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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情迷1942(二战德国) 研讨

研讨

    帐篷之外,洛林的暮色如铁幕般沉沉压下。
    “指挥官!”副官健步跑来,“侦察机报告,美军装甲部队在东北方向五公里处重新集结。”
    “通知各车组,十分钟后在叁号集结点集合”
    克莱恩跃上虎王,狭小空间里熟悉的金属和机油味道包裹了他,引擎轰鸣起来,震颤通过钢铁车体传过来。
    男人透过观测镜,望向外面被黑暗吞没的田野。视线尽头是巴黎的方向,那里只有炮弹炸出的火光偶尔照亮云层。
    撑住,文,按我说的做。
    炮塔开始缓缓转动,瞄准镜的十字准星,锁定了黑暗地平线上隐约浮现出的敌军轮廓。
    “穿甲弹装填。”
    —————
    第二天的午后,当信件还在路上的时候。
    圣马丁街笼罩在一层薄雾般的细雨中,雨水把路洗得发亮,倒映着灰蒙蒙的天空。偶有德军卡车的暗绿影子碾碎积水,溅起一片片水花来。
    巷口阴影里,黑色霍希轿车蛰伏于雨帘之后。
    车内,君舍手指间夹着一支没点燃的薄荷烟。他目光穿透雨幕,似有若无落在街对面那扇门。门边栽的铃兰开得正好,白色的花骨朵立在雨幕里,明明脆弱得仿佛一碰就碎,却又执拗地挺立着。
    他已在车里坐了十分钟,膝头躺着份文件夹,里面没有公文,只有几份“道具”。
    医学研究,专业交流。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多迂回的借口,但他需要一个借口,一个能说服自己、并让她接受的借口。
    为了验证那那只小兔真的只是...一只小兔,可如果真是那样,他会失望吗?
    这念头让他眉头拧紧。男人甩开它,推开车门。
    黑皮鞋踩进水洼里,他没撑伞,任由雨丝打湿外套,这样看起来,他或许更像一个…偶然路过的朋友。而非那个在审讯室里,会用烙铁烫向犯人脊背,等待对方崩溃瞬间的盖世太保头子。
    俞琬刚为一位老先生拆完线,就听铜铃清脆一响,门被推开来。
    她抬头,呼吸微微一滞。他又来了。
    君舍站在门口,没穿那身骇人的制服。
    雨丝打湿了他的外套,几缕棕发贴在额角,水珠顺着下颌线滑落,让他看起来多了点…人的气息。但那双琥珀色眼睛并没变,即使在雨天的光线里,依然折射着一种大型猫科动物在暗处蛰伏时的冷光。
    “上校先生。”女孩听见自己说,手指下意识握紧了病历本,纸张发出轻微的窸窣声。
    “下午好,小女士。”他当然没漏掉女孩见他时瞬间绷紧的肩线,她黑发挽成一个松散的髻,脸色比前几天更白了,眼睛下方有淡淡的阴影。
    这小兔,显是没睡好觉。
    “路过lepatissier,新出的蒙布朗据说不错,午后烦闷,甜食或许能帮小女士驱散一些…诊疗的疲惫。”
    女孩顺着他的话,才看到棕发男人一手提着个深蓝缎带纸盒,另一手夹着份文件夹。
    谁都知道,lepatissier是巴黎最昂贵的甜品店,一块蛋糕的价格,都顶得上普通人家半个月的面包配额了,他真是来送蛋糕的?她不大信。
    叁天了,从那夜到现在,她努力让自己恢复到正常的作息,按时开诊,假装一切日常,但假装终归是假装,就连梦里,她都会看见君舍带着一群人来抓自己,冰冷的枪口对准自己,那画面真实得让她每次都能惊醒。
    女孩指尖陷进掌心里去,汲取着那一点痛意带来的镇定。“谢谢,可是我最近在….”
    “最近在控制糖分?”男人自顾自接过话头,他解开缎带,蓬松如雪的蛋白霜,裱成螺旋花样的棕色奶油,甜香飘出来,盒子里俨然是个栗子蛋糕。
    “那就当是……慰劳我这个不请自来的病人?”他指了指自己的手臂,“来复查一下,文医生总不会拒绝吧?”
    俞琬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个长狗鼻子的人是如何在她眼前划伤了手。
    可从那天到现在,都整整过去了两个多星期,那伤口大可能也都长好了。他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显然不像是真为了伤。这么一想,心头便越发七上八下起来。
    她垂下眼,过了片刻才轻轻点了点头。
    戴上手套,女孩指尖落在那新疤上,淡粉色,指腹按压,皮下的组织弹性良好,无粘连,几乎算得上一个教科书式的愈合案例了。
    俞琬专注检查那伤疤,全然不知君舍的目光正肆无忌惮舔舐在她脸上。从她紧抿的唇瓣,到蹙起的眉尖,连她睫毛颤动的弧度,都被他一一捕捉,
    此时,阳光穿过百叶窗,漏下的光束恰好照在她脖颈上,那里皮肤很薄,青色血管隐约可见。
    一瞬间,某种暴戾的冲动窜上来。他控制不住地想,用指尖贴上那片皮肤,感受她的脉搏是真的如表面般平稳,还是早已在自己的注视下乱了节拍。
    “恢复得很好。”温温软软的声音打断了这危险联想,女孩抽回手来。
    “是吗?”男人慢条斯理地卷下袖管。“可我总觉得,这里有时候,还会隐隐作痛。”
    女孩不自觉蹙了蹙眉。都过了那么多天,他是真的疼,还是在指别的什么?
    和君舍打交道像是在走钢丝,她必须打起十二分的警惕来,思索了片刻才敢开口。“不用担心、可能是神经末梢恢复期的正常反应。”想了想,又加了句。“我可以给上校开点促进愈合的药。”
    “呵。”棕发男人低笑一声,听不出是喜是怒,空气就这么静了一瞬,女孩疑惑抬眼,便撞上他嘴角那抹弧度,神经倏然就绷紧了。
    那笑,她太熟悉了,每次他这那样笑,接下来都没不会有好事。
    “文医生说得对,或许是我多虑了,”他话锋一转。“其实今天来…除了复查,主要是想寻求一点专业意见。”
    棕发男人慢悠悠顿了顿,“如果我想让一个人瞬间失去行动能力,但又不想立刻致命,从背后下手,哪个位置最合适?”
    轰——
    俞琬的脑子好像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写着处方的手几不可察地一抖,墨水悄悄洇开来。
    背后,失去行动能力….他为什么问这个,他指的是谁,一个想要下手的新目标,还是又在试探她?
    她的指尖微微发起颤来,却在下一刻不动声色把钢笔握得更紧了些——金属笔杆硌进掌心,仿佛这是唯一能让她稳住心神的武器似的。
    难道他在说伊藤,不,伊藤是正面被刺的,但颈后确实是让他失去行动能力的致命伤。又或者,君舍从日本人那里听到了什么,他重新开始查那个案子了,所以用这种话来套她?可他说的是“从背后”,是不是并没真正查清楚?
    不能慌,他是盖世太保,问这种问题可能有无数种原因,不一定就是针对她…不一定。
    女孩强迫自己把视线从处方笺上的墨点移开去。
    她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些。“君舍上校,我是医生,医学院的教授没教过我们如何使人失去行动能力,我们只研究如何去恢复它。”
    君舍的眉梢轻轻一挑。
    啧,这小兔,倒是没一脚跳到套里去。
    他静静看了她几秒,又耸了耸肩,仿佛刚才真的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是我唐突了。这种问题,确实不该拿来打扰一位淑女,尤其是一位以救死扶伤的医生。”
    窗外的雨声变得更密了,豆大的水珠顺着玻璃蜿蜒而下。
    听那语气,他看着是要结束这话题,俞琬这才松下半口气来,男人的手又搭到了那文件夹上去。
    她的心堪堪漏跳一拍。
    “其实今天来,主要是为了这个。”他语气变得公事公办起来,文件夹被推到她面前,封面上是烫金的帝国鹰徽。“柏林在筹备战地医学研究,关于不同人种的创伤反应差异。我被列为顾问之一。”
    “我想,巴黎没有人比你更适合给我提供…关于东方人体质的专业意见了。”
    德国人研究东方人体质….君舍没有任何医学背景,柏林却让他当顾问,这听上去,像是一个再蹩脚不过谎话,又或者,是半真半假?
    他到底想问什么?她忽然明白,游戏并没有结束,只是到了下一个关卡。
    她悄悄把蜷成拳的手藏进白大褂袖口里,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一下又一下,撞击着胸腔,声音大得她怀疑他都能听见。
    无论他葫芦里卖着什么药,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她现在,必须扮演好那个因这邀请受宠若惊的小医生。
    女孩睫毛颤动了几下,“我...我只是个社区医生,学的也都是通用知识,可能帮不上什么忙。”
    她强迫自己抬起眼,略带惶恐地望向他,
    “别太谦虚。”然而,对方显是不为所动,说着,便从文件夹里抽出一份文件来。“看看这个。柏林那边有些医生认为,东方人的骨骼密度、肌肉结构可能和欧洲人不同,导致同样的创伤会有不同表现。”
    “你怎么看?”
    女孩的视线不自觉地追随着那些数字——报告里的数据大多是十年前的旧资料,样本量不足五十,得出的“东方人愈合能力较弱”的结论更是太武断了。
    那一刻,专业本能压倒了部分恐惧。
    她声音变得坚定了些,“创伤反应更多取决于个体健康状况、年龄、受伤部位,而非…”
    话一出口女孩就僵住了,她会不会说的太多了,她竟然在一个盖世太保面前,反驳那些专家的种族理论。
    “我也觉得。”君舍却不期然耸了耸肩,脸上露出一个“我也没办法”的无奈表情来,“但你知道,那些坐在办公室里靠想象写报告的专家,咖啡渍比实验数据还多。”
    那语气里透着明晃晃的嘲讽,像一根细线,意外地在女孩紧绷的神经上轻轻拨动了一下。她的肩膀,在自己没察觉的时候,微微下沉了半寸。
    而这毫厘的变化,却精准落到君舍的眼里,他敲击着桌面的指节骤然顿住。
    方才他在释放善意,在拉近距离,让她觉得“我们是一边的”,这是审讯室里经典的招数之一,先建立共鸣,卸下心防。
    是时候了。
    这念头落下,君舍的手探向了文件夹最底层,缓缓勾出红色子夹来,那动作极缓慢,像魔术师在揭晓压轴道具前,故意放慢节奏,引着观众屏住呼吸。
    俞琬的呼吸,也真真切切停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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