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时候,你最疼我和初初姐,你还总是告诉我,要听初初姐的话,她以后是继承人,是要管我们的,可是,我没办法控制心里的怨,所以我把初初姐绑在身边,一直欺负她。”
“这样是不是很坏?我知道很坏,所以我很难受。”
也很痛苦。
爱和恨是不能同时出现在一个维度的。
一旦出现了。
人的心理就会崩盘。
就会被折磨。
只有极端的恨,不掺杂爱意,才不会痛苦。
即白是做不到的。
“爷爷,初初姐今天说要跟我和解,她还主动抱了我,你的孙子很没出息,她对我主动一次,我心里一下软了。”
“你肯定要怪我了吧?明明应该恨她们家的,可是却始终对她们下不了手。”
“不过,爷爷,我要告诉你一件开心的事。”
“我有女儿了。”
“她叫小蘑菇——很可爱。”
“初初姐和我的,所以,爷爷,你说我该怎么办?”即白像呢喃一般低声跟墓碑上的老爷子倾诉。
周围,树影摇晃,空气里的风细碎又夹杂暴雨来临前的潮湿,一阵阵扑打在他们两人身上。
无声的,却早就湿透了两个的心。
素初握紧手里的伞,一动不动听著他倾诉。
心臟密密麻麻的揪紧。
像被什么在掐著。
很窒息。
头顶,最后一个滚雷传来。
轰隆一声。
豆大的雨滴在潮湿的风里如松针一般砸下来。
一滴滴,到一阵阵。
很快就把即白的黑髮打湿,髮丝滴水。
凌乱不堪。
透明的水滴沿著他眉骨往下。
很快又浸湿了领口的衬衫。
但他似乎没有想站起来的意思。
依旧坐在那边,看著墓碑出神,淋雨。
直到,身后传来轻微的伞柄按钮按开的『嘭』声。
黑色的伞撑到他头顶。
“即白。”素初终於开口了,身体蹲下来,和他平视线,声音很低很湿漉。
就跟周围密集的雨水一样。
洇得嗓子疼。
“下雨了,別淋湿。”
即白皱起眉,似乎有些怔愕她会突然来,“你怎么来了?”
话落,他想起来什么。
伸手拽著她的手腕:“下雨,你还出来?”
“忘了去年得肺炎的事了?”
“怎么?还真想让自己病了?好离开我?”
真是三句不离她要走。
明明那么在意。
每次都是要毒舌她一番才甘心。
“我生病了,你会心疼吗?”素初没动,只是垂著眸,指尖滑过他沾著雨水的手心:“即白,如果,我尝试大祭司爷爷中的蛊毒,你是不是心里的那个结就能解开?”
即白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她这话的意思,只是皱著眉说:“你在说什么?”
素初露出一抹笑,这五年,她很少对他笑。
“即白,其实我真的不会走。”
“你不要担心。”
即白单手撑在被雨打湿的草地,快速起身一把將素初拎起来,声音逼仄:“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尝试我爷爷中的蛊毒。”
“初初,你想干什么?”
素初抬起头看著他渐渐搵怒的脸:“即白,我不想你痛苦。”
“我也不想我自己痛苦。”
“抱歉,大祭司爷爷去世不多久,我因为生病,身体出於保护机制,特意忘了那一段血腥的画面。”
“我渡过了一段没有创伤的童年,可是后来我想起来了。”
“即白,我也痛苦,我痛苦我当时太小,没有机会救爷爷。”
“还有,你说我笑,我没有笑。”
“因为有毛毛虫趴在我脚背,我没控制住痒痒的。”
素初缓慢地把心里所有话都抖落出来:“即白,我和你从来都是一样的人。”
“我们的灵魂都痛苦。”
“只是,我后悔没有早点开窍,没有早点意识到这份痛苦应该摆出来和你一起面对。”
“所以,我一直让自己做一个没有灵魂只供你玩耍的玩偶。”
“我想只有这样,我才能让你心里好受点。”
“可是,现在我才发现,这五年,我们错的离谱。”
压抑到极致的隱秘感情,身心折磨的创伤痛苦。
没有交流的相处。
每一样都是痛苦的。
“即白,我来终结这一切好吗?你別再痛苦了好不好?”素初握紧他的手:“还有,我想告诉你,我喜欢你。”
“所以,我不会离开你。”
即白惊愕,眸色沉沉地看著素雅:“初初,你想干什么?”
素初没说话,只是忽然拿出素雅给她的百毒蛊。
以最快地速度吞了下去。
“即白,爷爷遭遇的痛苦,我尝试一遍。”
“可以原谅我们吗?”
“可以不要再让自己陷入痛苦的深渊了吗?”
素初咬著蛊毒残留的毒素,唇角慢慢溢出一抹黑色的血跡。
即白看著她唇角的血。
瞬间反应过来她干了什么?
他像疯了一样,一把抱起她,几乎是狂奔一般抱著她往下跑:“初初,你敢死试试看。”
“我不允许你死,听到没。”
“这个蛊毒有解药的对吗?”即白一边跑一边问向怀里吐血的人:“你妹妹肯定有解药。”
“我马上带你回家。”
素初躺在他怀里,蛊毒开始发作,真的很痛。
痛的要命。
她终於体会到大祭司爷爷的痛苦了。
“即白,可以原谅我们了吗?”
“原来爷爷那时候真的很痛,即白——真的对不起。”
“对不起。”
“初初,別说话了。”即白眼睛都红了,他没了之前的冷静自持。
身体发抖,双手紧紧抱著怀里的人。
头顶的暴雨如注,一遍遍淋在他们身上,那些潮湿混著素初吐出来的血。
很快把两人身上湿透的衣服都染红了。
一路狂跑到车边,守在车边的刘元看到他们两人的模样,嚇得差点摔倒。
慌忙打开车子:“即总,发生什么事了?”
即白没空跟他耽误时间:“快开车,回別墅。”
“然后联繫素雅,告诉她,她姐姐中了百毒蛊。”
百毒蛊?
刘元反应过来了,震惊之余赶紧上车,发动车子急速离开公墓。
路上,刘元给素雅打电话。
即白抱著素初,不停给她擦拭唇角血跡。
“初初,別死。”
“你死了,我怎么办?”
“只要你不死,初初,我原谅你们,我不追究了,好不好?”即白第一次哭了,眼泪从眼底落下来。
一滴滴砸在素雅的眼眶。
温热的。
素初忍著疼痛,艰难往他怀里贴著:“我不会死的,即白。”
话落,素初想说她带解药。
只是蛊毒发作太快。
她张嘴想说点什么,下一瞬,剧痛袭来。
她整个人直接晕了过去。
*
城市另一端,傅家別墅。
落地窗外暴雨滚滚,窗內,暖融融。
秦予晚坐在沙发边,让女佣和刘敏姐帮她清点明天要去福利院送的物资。
偌大的客厅地板上,堆著小朋友最喜欢的书包文具盒,还有漂亮的新衣服新鞋子。
清点完毕,秦予晚拿著物资单重新看一遍,就交给了刘敏姐:“敏姐,我上次交代你办的事,办好了吧?”
“不会出差错吧?”
刘敏姐拍拍胸膛:“宝贝,放心,我办事,很牢靠的。”
“不过,你为什么要安排假的机器人坐在那辆车里?”刘敏姐虽然帮她搞定了车辆,机器人。
但是依旧不知道她家晚晚明天要干什么?
而且不是去福利院做慈善吗?
怎么还要弄个机器人司机之类?
她很不懂。
“明天有好戏上演,你陪我一起去就知道了。”秦予晚不跟她透露太多,抬手拍拍她肩膀:“这些东西,你让人放到车上,明天我们带过去。”
刘敏姐明白:“好。”
“那我明天看看是啥好戏。”
秦予晚笑,正欲夸夸她懂事。
手机响了。
素初中蛊毒住院了。
第227章 我想告诉你,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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