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安》 色诱 抱着书下楼,没带伞,白鞋被旁边跑过的女生踩了脏水。 冷雨淋在他的黑发,打在他白皙的皮肤,女生回头等他:“你是安奕?” 他沉默着,等着她的下一句。 “聊聊么。”她犹豫着,“去……建宁驿站?” “什么事在这说。”雨淋湿他的衣服,勾勒出了他精瘦的腰。 “齐扬。” “我在前面租了房子。”他抿唇。 修长的手转开门锁,她进门,看见了桌上厚厚的必刷题。 他只关了防盗门,第二道木门敞开着。 她越过他,把木门关上。 “什么事……”他话还没说完,见她单手一反把校服脱了。 光从两遍窗帘中间缝隙挤进来,不偏不倚打在她右侧脸,划过她丰满的胸部,就像文艺复兴后的油画。 没来得及反应,他的唇上就已经印了她的吻,逐渐加深,她的手深入他黑色的发丝,两人的脸紧紧贴在一起。 他没有回应,却也没有拒绝。 两人从客厅滚到了卧室。 她舔舐着他,就像是品尝一块牛奶味的巧克力,嘤咛着把他湿掉的校服脱掉,吻逐渐向下,到下腹,她迷离地看着他,却迟迟不进行下一步。 “想要么。” 他没回答。 “易瑜。”她说,想要就叫她的名字。 他叫了。 她的嘴含住他的龟头,像是舔棒棒糖一样,整根没入喉咙,吮吸,感受到他要射了,加快手和嘴的速度,几秒过后,嘴里是男孩的精液。 精液缓缓划过她胸前,她的胸夹着他的性器,缓缓摩擦,她的眼睛勾引着他,她的耳朵里是男孩难以抑制的低吼。 她媚笑着:“都是跟你学的。” 射了,他面色潮红地喘气,眼神迷离:“你想说什么。” 此刻的他就像个易碎的瓷娃娃,易瑜更湿了,跨坐在他的细腰上扭动,跳动的奶子刚被他的精液湿润过,糜烂而美丽。 “管他呢,先做了再说。”她轻喘。 正准备扶着他的鸡巴坐下去时,听见他说:“床头有套。” 妈的,是个老手。 -- 奖励 яōцωēńωц.Ⓓē 就是那么戏剧,易瑜在收到齐扬信息前还在笑着问同桌北门哪家店口味好还不辣,微信提示音响起,同桌自觉闭嘴:“你家那位发信息来了?” 她喜滋滋解锁结果笑容僵住——两条信息,第一条简单粗暴的分手二字,第二条是一个视频,人多眼杂,易瑜猜到了是什么,没点开看。 “去哪儿吃约好了没?”同桌问。 她没说话,躲在厕所里看完了那个四分钟的视屏,迷乱的灯光打在皮座沙发上,一个男生站着背靠着米黄色印花墙纸,一个男生跪着,在做什么不言而喻,周围人起着哄,身边有几个穿着性感的女人站在他们身边不知所措。 “安奕!” “安爷就是干脆又敢玩!”周围人起哄。 “齐爷也辛苦了。”有人补了一句,“有福了,安爷给口。” 易瑜发给自己的至亲好友秦芳,附带一句:“别外传。” 她回了一句语音,易瑜点开。 “你他妈……”被她的嗓门吓得一震,还没等她把话说完,易瑜赶紧调了静音。χyùsんùщё.cóм(xyushuwen.com) “你他妈头顶一片草原还这么憋着?”语音转文字。 “改天我去会会安奕。”她回。 “好家伙,都是我们班的。”秦芳回,“尖子生。” “《尖子生の爱恋》。”易瑜回。 秦芳看易瑜这句话,逗乐了:“大姐,你没想不开吧,你男朋友,被别人口了,你还特么抖机灵呢。” 易瑜看这个视频觉得不太正常,时间,地点,人物,各种因素都让她觉得不对劲,抛开最初的震惊与愤怒,她再看感受到了压抑。 她得去会会这个安奕,齐扬她拉黑了,拉黑前附带了一句“是我甩的你”,对方回了一个“OK”的表情。 “一会就会到了床上?”秦芳花容失色,语无伦次,手足无措,最后只能以国粹“卧槽”结尾,以表达自己无与伦比的惊奇。 他们做完之后听见了敲门声,易瑜还没来得及回味贤者模式就被安奕推起来,他飞速穿上裤子到客厅把她的校服丢给她。 “我爷爷奶奶来了。” 是她开的门,窗户大开着通风透气,他坐在窗户边上手握笔静静看着《高考必刷题》,她接过老人家手上的菜,解释着他给她补习数学,她嘴甜,哄得老人家乐呵呵的。 “时候不早了。”他下逐客令。 安奶奶佯装生气:“天还没黑呢,小姑娘吃了再走!”又补了一句:“天黑了让小奕送你。” 她笑嘻嘻地亮了亮手上的钥匙:“忘记告诉你了哦,我住在你楼上!” 易瑜撒谎脸不红心不跳:“我们老师要我每周都来安奕同学这里补课,因为我们文科班学生数学不好,所以设置了理科班文科班帮扶。” “那挺好的,相互促进!”安爷爷笑着点头,“正好我们安奕‘茶壶里煮饺子’的小毛病可以矫正一下。” 易瑜眨巴着大眼睛撒娇:“可是,爷爷奶奶,安奕同学好像不太愿意教我……” 安奕避开来自前,左,右方的视线,低头吃着饭。 “班主任说了……”她朱唇轻启,“帮扶成功的有棒棒糖奖励哦。” 她在诱惑他。 他知道她在诱惑他——他耳朵红了。 -- 吃饭 ⓡōцωēńωц.Ⅾē 秦芳还是不能接受易瑜对于安奕突如其来的热情。 “租的房子就在我们楼下,这难道不是缘分吗?”易瑜坐在床头翘脚。 “不管怎样,青春就应该混蛋一次。”秦芳坐到她床上,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诚恳地说,“有钱的男人坏得很,你要小心。” “他又帅又聪明还有钱,姐们儿不亏。” 更何况他答应了帮她补数学。 再给他加一个善良吧! 也不算答应,他沉默就说明没有拒绝。 中午,她准时敲响了他的门。 叁下,他开门了。χyùsんùщё.cóм(xyushuwen.com) 炎炎夏日,窗外一片亚热带风光,阳光不遂屋主的意,透过厚厚的窗帘给房子带来光亮。 她把今天上午做的题拿给他:“这一步我看了很久,还是不会。” 一番讲解,画了叁次图,他能感觉得到她很认真地在听,她说有点懂了。 “好像是这样没错,但是为什么到这一步呢?”她羞怯地看着他。 好吧,他就当她的“懂了”是放屁。 有史以来第一次,他对数学产生了一种无力感。 他说:“这道题太难了,不太适合你。” 易瑜茶里茶气地绞着手指:“我不像你是年纪第一,我脑子笨笨的,不像你们可以想的很多……”阴阳怪气。 安奕却把这句话当成了她在撒娇,扯着校服的边角转头轻咳一声,继续沉默。 易瑜怎么看他都不像是身经百战的老手,简直是纯情小男生。 “你中午吃了什么?”她岔开话题。 “还没。” “正好我也没。”易瑜说,“给你整个大菜!” 他用下巴示意厨房有菜,又坐回椅子上看他的题,没开灯,空调把窗帘吹开他才得以借光让字更清晰。 易瑜炒了一个西红柿炒蛋,拌着面条,安奕把菜都吃光了。 “谢谢。”他对她说。 “那以后你教我数学,我给你做饭。”易瑜说,“事先说好,我也要吃,其次,你洗碗。” 他不说话,意思是可以。 易瑜存心逗他:“不说话我就当你不同意啊。” “嗯。” -- 洗澡(上) 安奕觉得自己的生活莫名变得热闹了。 自己不爱说话,也没什么爱好,无聊就做题,手机只是通讯工具,每天两点一线往返学校和出租屋,星期五晚上等着爷爷奶奶来做饭。 易瑜每天中午十二点会准时敲开自己家的门给他整一个“大菜”。 说是大菜,其实只有西红柿炒鸡蛋。 连吃了一个星期,她害羞地笑着说她只会炒这个。 “走,今天姐请你吃好吃的去!”今天她看起来很开心,强行合上他的高考必刷题把他从椅子上拽下来。 易瑜月考进步了,短板数学补上来了,虽然数学依然是痛点,但是没那么拖后腿了,感谢他一个月以来的辅导,她决定请他出去吃。 “中午没时间,今天星期五,请你吃晚饭!”她笑起来脸圆圆的。 “今天爷爷奶奶过来。” 一起出去吃?她请客? 可是特么的,多加两个人等于多加两道菜。 他看出她的纠结:“留下来一起吃吧。” 易瑜给奶奶在厨房里忙活,安奕听着锅勺乒乓混着两人的笑声,不自觉笑了。 “小瑜同学,菜做的有点辣,觉得辣就多喝水!”奶奶对易瑜说。 “奶奶,我最能吃辣了!”她像是炫技一样往嘴里塞了一口辣椒,随后脸被辣得通红,“水!”她忍着脏话摸索着自己的书包,没带水。 真尴尬,血泪教训啊,装逼遭雷劈。 易瑜一吃辣的就容易流眼泪,她泪眼婆娑地摸索着矿泉水瓶子,心想:管它是谁的,先喝了再说。 等爷爷奶奶走,安奕关上木门,发现易瑜就在他身后站着,望着他。 “安老师。”她露出羞怯的笑,就像她那天做不出数学题一样,她问他那瓶水是不是他的。 “老师,我该兑现我的承诺了。”她跪下,轻轻地褪下他的裤子。 他捂住她的嘴:“先洗澡。” -- 洗澡(下) 洗澡前倒是有点紧张,说点什么活跃气氛吧,易瑜想。 “CK内裤好穿吗?”易瑜无厘头。 “还行。” “贵吗?” “还行。” “一起洗吗?”她问。 “都行。” 她噗嗤一笑:“我以为你也要说还行。” 他们一起洗的。 起初,易瑜还是觉得有点尴尬的,但是看安奕像旁边挂了一条腊肉那般淡定,她心却跳地更快。 这个夜晚注定不宁静。 温水划过他的肌肤,带走了泡沫,她紧紧地抱着他,闭着眼睛撒娇:“你帮我洗。” 安奕听话地把洗发水挤在手上,搓出泡沫,轻轻地抹在她头上,沐浴露随着他的手摸过她的脖颈,手臂,背部,甚至胸部,臀部,大腿根。 他帮她冲干净了泡沫:“洗完了。” 她湿了:“还有里面呢。没洗。”她指的是阴部。 他把淋浴头取下来,要她蹲下,水流陡然变大,刺激地小花穴一阵收缩,她红着脸嘤咛,眼神迷离地看着他:“要用手清理。” 他的手伸进来时,她颤栗了一下,随后小穴紧紧地吸着他的手指。 “动一动嘛~”她喘着气,脚软了,被他抱到了床上。 两人交缠在他的小床上,她的舌头在他的口腔中画着圈,他回吻着她,像吮吸果冻一样。 她的双腿紧紧地夹着他的腰,私处的水流出来。 两人除了情欲的呻吟,多余的一句话也没有。 他带上套,她迭坐在他身上,小逼在他的鸡巴上摩擦,她就一个念头“快点,再快一点!”喉咙里的呻吟怎么也止不住,他的低吼让这个夜晚更染情欲。 一道白光闪过,她到了,他也是。 他把避孕套打结丢进垃圾桶,抱着她去清理。 “一个小时前才洗过的……”易瑜想到刚刚旖旎风光,不禁红脸。 他问:“要我帮你洗吗?” “怕你又把我搞高潮了。”她说,“我自己来吧。” 明明自己就睡在楼上,就是舍不得走。易瑜小心翼翼地躺回安奕床上,他没说什么,躺下了。 易瑜闭着眼睛,嗅着他们共同的味道——椰香。 -- 做客 又是安奕把她推醒的,她迷迷瞪瞪地从床上坐起来:“干什么呀……” 安奕把手机递给她,六个未接电话——叁个是秦芳的,叁个是她妈的。 一条短信跳出来:“易瑜,打你电话你不接,玩大了,阿姨在咱屋门口等你开门!”来自秦芳。 不久,她追加了一条:“我说你补习去了,你特么别露馅了!” 碰巧秦芳今天回家了,屋里没人。 才他妈七点半,这么早来查房干什么? 易瑜飞速整理完清清嗓子给母亲回了个电话:“喂,妈。” “我在同学家补习呢。”易瑜说着,往安奕那望了一眼——他赤裸着上半身,只穿了一条长的校裤,弯腰在水池边漱口。 “就在楼下呢,四楼。”她挂断电话后小声对安奕说,“赶紧把衣服穿好,我妈要来了。” 易母一进门就看到安奕坐在窗边的桌子上,手握笔,看着必刷题,抬头对她点头:“阿姨好,易瑜在我这里补习。” “怎么这么早来啊,打扰人家睡觉!”易母本来不悦,看到帅哥豁然开朗,“是叫安奕吗,小同学?” 安逸点头。 “安奕同学,易瑜脑子笨笨的,不像你们可以想那么多,教她你费心了。”易母把易瑜爱吃的葡萄放在桌上,“水果一起吃,在学习我就放心了,下次来我们家吃饭!”她走了,风风火火地关上了两道门。 星期五下午放学,他收拾好书包下楼,在楼梯口拐角有人叫住他,回头,女生气喘吁吁地站在他面前。 “走吧,易瑜在车站和我们回合。”秦芳和他不熟,讪笑,“幸好赶上你了,不然没法交代。” 秦芳看安奕面无表情,着急了:“阿姨说了,你必须来,你帮易瑜补习,还不收费,这顿饭少不了你的。” 易瑜坐在车站的长凳上发呆,秦芳像逃离地狱一样奔向她,被问:“人呢?” 安奕穿着校服,运动鞋,挺直的腰板背着双肩包,与同一个学校的男生不同,他不像他们一样剪短校服裤,烫头,带着一股自认为很酷的痞气。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就与周围人群格格不入。 “不是女孩子可惜了。”秦芳可惜地感叹着,“真好看!” “比齐扬呢?”易瑜问。 “这个好看些,精致,洋娃娃似的。”秦芳咂咂嘴。 安奕和她们一起下车,这一片地方他很陌生,只能默默地跟在两个女孩子后面,过了一个天桥,就快到了她们家。 秦芳倒是大大方方,易瑜扭扭捏捏地说:“欸,事先说好啊,我家很穷的。”他沉默地看着她,示意她继续往前走。 易瑜其实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她和秦芳一起在这片地方长大,“穷”已经是朋友间公开的秘密,也算是一个伤口,不敢也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开始只是抱着报复心和安奕打了一炮,后来把他当免费的补习老师,何乐而不为,要是双方有什么不可以,她大可以随时抽身走人。 现在不一样了,住所暴露了,惹他不开心了他大可以找精神小伙把自己痛打一顿,再把家烧了。易瑜不安地想。 低矮地平房挤在一块,易母蹲在门口洗菜。 秦芳和易瑜把桌子抬到雨棚外面,再把蒸好的鲈鱼端出来。 “招呼安奕同学先坐啊!”易母在炒菜,锅里的菜翻腾,香味从排气扇排到外面。 秦芳回家放书包了,剩下易瑜和安奕两人傻站着大眼瞪小眼。 “自己搬椅子坐。”她瓮声瓮气。 安奕板正地坐着,不一会,还有一个男生来了。 易瑜,秦芳,周翊然,这仨是一个院子里玩到大的。 “我,秦芳,周翊然。”易瑜给安奕做着介绍,“一起穷到大,你懂的。” 菜上齐了,几个人一起吃,易母不断给安奕夹菜,易瑜,安奕都很沉默,秦芳,周翊然一直在尽力活跃气氛。 吃完饭,不过八点,妈妈收拾了碗筷就要去上夜班:“碗筷别动,我下了班再来洗。” 本来计划着几个碗叁个朋友平分的,结果都给安奕洗了。 从“幸福倒霉”到“黑白配”再到“石头剪刀布”,谁都不愿意先洗,易瑜最先注意到安奕起身,以为是他等得不耐烦了,自己也赶忙起身:“不跟你们争了,我先洗。” 她以为他会背包先走的,却没想过看到他拿着抹布在洗碗。 他大概一米八出头,头顶有橱柜,微微弯着腰,专心致志地洗碗。 她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 别墅 “洗完了。”他洗完碗把碗放回碗柜。 易瑜噘嘴说:“老底都被你知道了,我也想去你家看看。” 门口两个八卦的人伸长耳朵,听见易瑜那句“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纷纷举手表示“我也要去!” 他们学易瑜:“你不说话我们就当你答应了!” 异口同声,不愧是发小的默契。 一行人坐上了去河西的车,公交车走走停停,霓虹灯光颜色变了几道,他们下了车。 不同于老工业区河东,河西是新城,一条大桥连接市中心,这里的小区在易瑜看来都大同小异,冷冰冰的建筑傲慢地矗立在宽敞的柏油马路旁。 这里是建宁市区有名的富人区——湘水湾。 小区很大,有专门的物业车接送,别墅单独成一区,里面的房子有护栏围着,护栏上的温馨提示写的字易瑜看不清,秦芳眯着眼睛给她念了出来“高压危险,禁止攀爬”。 草,真高冷。 “你家今天有人不?”秦芳说,“有的话……还是不进去比较好……” “没有。”他开门,房子以米白色为主调,大厅里吊灯是暖色,房子里空荡荡,易瑜甚至能听见他们说话的回声。得到了安奕的默许,他们在他的大房子里转了几圈,房子虽然空荡,基础装修却很精致。 “肯定是买房的时候钱花光了。”易瑜跟秦芳咬耳朵。 转来转去最后去的是安奕的房间,很有个性,深蓝色与米白色拼接的墙纸,配上深蓝色的落地窗帘,墙上挂着飞镖盘,充满童趣,长方形的书桌上摆了几本童话书与科普类书籍。 “小学之后就很少住这里了。”他淡淡地说。 看得出来他其实不太喜欢这里,他不说原因,他们也没去深究。 秦芳双手枕着头又伸了个懒腰:“怪不得啊,连王主任都说你有钱。” 可能这幢房子太久没有热闹过了,所以当易瑜关灯投屏放动感舞曲的时候他也没有表示不悦,他露出了少见的微笑。 “可以喝酒吗?”易瑜问。他点头。 得到了屋主的许可,加上屋里没大人,叁人在叁条沙发围成的小小的中心区域足够体会到蹦迪的乐趣。 紫色的灯光把气氛烘托地暧昧,周翊然连喝了几瓶,已经有了醉意,原形毕露着吆喝着:“有一吗?有一吗?!”秦芳把他拖到安奕指的客房,跟家长报了平安之后自己找了个房间洗漱。 易瑜也已有了醉意,但是头脑还清醒,她大着胆子坐上他的大腿,手环着他的脖颈,问他为什么不喝酒。 他不说话,静静地看着她。 “安奕。”她问,“你有没有什么可以告诉我的小秘密?” “只告诉我一个人的那种。” 她的眼睛深邃,配上暧昧的紫光,充满了魅惑,像是在礁石边歌唱的海妖。 他有什么秘密呢,明明神秘的是她。 -- 除夕快乐 яōцωēńωц.Ⓓē 感谢有叁个朋友看,祝大家除夕快乐,心想事成,学业有成,工作顺利,还有——起落平安!χyùsんùщё.cóм(xyushuwen.com) 如果有什么建议可以说出来哦 理一理我吧就算骂我也好:) -- 秘密 яōцωēńωц.Ⓓē 他带她去了他常去的馄饨店,就在出了小区,她也忘了要拐几个弯,过几个红绿灯,跟在他的影子后面走着。 只有一个女人,在店里忙活,头发梳成一个简单的马尾,穿着一件简单的白T,外面围着红白格子围裙,看到他们来说:“来,搬凳子坐。” “两碗馄饨?”她进厨房探头往外招呼,“小姑娘,可以加葱吗?” “嗯!多加点胡椒粉,谢谢姐姐!” 两碗热腾腾的馄饨上桌,安奕扫码付款,去冰柜拿了两瓶豆奶,看得出来他是这里的常客。 “秘密呢?”她问χyùsんùщё.cóм(xyushuwen.com) 他没说话,安静地吃着馄饨,头顶的电风扇呼呼地转。 她睁大着眼睛看他:“秘密不会是你……” 安奕停下,等她说完。 “出来吃饭的时候发现这家店很好吃吧?” 他笑了笑,摇头:“接近了。” 老板娘从厨房走出来,用围巾擦手,问易瑜馄饨味道怎么样。 “好吃!”她笑着说,“馄饨您排第一,没人敢排第二!” 都被她第一的威名吓跑了。 她问安奕最近怎么没来吃馄饨,安奕说高叁了,忙。 她又问在学校里同学对他怎么样。 “还行。” 易瑜觉得有点怪怪的,虽然安奕的神态自若,说的话还是那么少,回答也不算敷衍,但是她还是觉得怪怪的。 “第一次带同学来吃哦,小奕。”她收碗的时候对易瑜眨眼,“女朋友?” “不是。”易瑜怕他先否认让自己尴尬,抢先回答。 他们走在大路上,这时才十点出头,夏天的风还有点热,她的心也是。 “还告诉你个秘密。” 易瑜用脚趾头都猜得到他应该又要带她去吃东西,本想着拒绝吃不下了,看着他的俊脸鬼使神差地问:“啥。” “其实我是土豪。” 她的第一反应:哦,不是吃东西就好。 她第二反应:操,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易瑜都不知道怎么接话:“你真幽默。” 他说:“下次进步了有奖励。” 易瑜大笑:“你还会卖关子了?”她说要他等着瞧。 暖黄色路灯照着柏油马路,灯热闹,人少,易瑜的声音像一条拉链,把他的低落封闭起来,他不觉地浅笑。 和妈妈报备了一声就准备洗漱,今天太累了,她都不想去吵安奕了,躺在沙发上吹着空调眯着眼等着入睡,感受到一条薄被盖在自己身上,她笑了笑:“晚安。” “晚安。”他没有回他的房间,而是躺在了另一条沙发上。 易瑜入睡的很快,呼吸声深深浅浅,安奕听着她的呼吸声睡着了。 -- 再遇 一模第一天的易瑜觉得自己势在必得,考完第一天最后一门她给自己比个耶:“这次稳了!” 易瑜觉得自己走路都带风,晚自习心里想的都是安奕跟她说的奖励,整个人生龙活虎。 一起和她数学开红灯的王泽浩提前对了答案,整个人生无可恋。 都说快乐是个病毒会传染,其实不然,悲伤也是。 王泽浩对她皮笑肉不笑:“瑜别,你考得很好?” 她扬眉:“还行吧,做着挺顺的。”少见的手顺,上次这么顺还是高二上学期期末数学超常发挥的时候。 他伸手:“来吧,哥免费帮你对答案。” “滚吧,考后对答案遭雷劈!”她赶苍蝇似的把他赶走。 坐在座位上她集中不起注意力学习了,心里想的全是数学答案的事儿,她心一横,把数学问卷传给王泽浩,附上纸条:他妈的,下次别主动找我对答案了! 试卷传回来,她再往王泽浩那里看——操,他笑了! “咱们还是一家人。”口型夸张,话语温馨,易瑜哭了。 后面两天平凡度过,成绩出来了,易瑜退步了,拖腿的还是数学。 “你没事儿吧?”身边人都问她。 她开朗一笑:“都习惯了!”背着包走到走廊拐角,鼻子一酸,心里委屈,泪珠就在眼眶里打转。 躲了这么久,她和他还是碰到了。他一个人倒垃圾,她本来想与他擦身而过,结果他叫住她。 “干嘛?”她哽咽着没回头。 齐扬走近她,准备帮她擦眼泪:“你是不是想我了?” 易瑜要被气笑了:“我想你个屁,我想你穿上鞋才有一米八,我想你吃饭葱叶沾牙齿上还没察觉,我想你绿我绿我还是绿我?” 齐扬笑了:“气发出来就好了,数学又考差了吧?!”又欠揍地补了句他数学135。 “回家注意安全!别被眼泪绊倒了!”他朗声道。 易瑜被他这么一反向安慰,心情不说好了不少,之前是没刚刚有气发不出那么憋屈。以前没觉得他这么幽默,两个人在一起他端着,她也端着,初吻都是她主动的,他也没怎么回应,她赶紧坐回去,红着脸把头撇向一边。 以前齐扬没觉得易瑜这么有趣,以前她跟个葫芦似的,问她什么她微笑着说好,捂着嘴巴笑。之前不熟的时候她在走廊这边笑他在走廊那边都能听见声音,在一起之后这么淑女,真见外。她端着,他也端着。 蛮有意思的,转身,他笑了。 反观易瑜,即便有他的反向安慰,心情还是糟糕。 -- 惩罚 她上楼时放轻了脚步,经过安奕门前更是蹑手蹑脚,这成绩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辛苦辅导她的安奕。 什么也没吃,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陡然,她像是触电一般从床上弹起,带上钥匙跑下楼。 她还是敲开了他的门,门开里面冲出凉气让她有点不适应——她一个人在家都是不开空调的。 易瑜说:“这次考差了。” “没进步奖。”他说。 哦,行吧。 易瑜失落地转身:“你继续学吧,把你的《高考必刷题》写……”话音还没落,她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他的洗发水,沐浴露,洗衣液叁者混合的香味揉进她的鼻腔,时间在这一刻仿佛禁止了,她只能听见彼此的心脏在跳动,下一秒,楼梯间的声控灯黑了。 “这个算是安慰奖吧。” 她哭了,眼泪滴在他的手上,她转过身抱住他,从抽噎变成嚎啕大哭,楼梯间的灯又亮了。 她的背僵了,把那句话说完:“把你的《高考必刷题》写完吧。”放开他,右手抹眼泪。 “你想知道进步奖是什么吗?”他问。 她憋眼泪,摇头:“愿赌服输,下次吧。”转身回家。 眼泪也流干了,易瑜坐在桌子上订正错题,客厅里的秒针滴答滴答地走,空明的月光洒了一地,顶楼很安静,她能清楚地听见楼梯间走动的声音。 她能分辨出这是上楼声,接着是敲门声,心脏像是要跳出来一般强烈,走进把门反锁,来这儿人很少,加上现在已经很晚了,除了入室伤人,抢劫,她很少再能想象其他。 易瑜扶着鞋架,壮大着胆子问:“谁?” “我。”门外人说,“安奕。” 他妈的,今天两次心跳加速都是因为他,不知是劫后余生的喜悦还是什么,她又想哭了:“你来干嘛啊……” 把门打开,易瑜有点手足无措,看着门外的男生,摇头说她今天没心情打炮。 “操。”安奕被她整笑了,她脑子里在想什么呢。他说他来不是为了这事。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明明上次一起压马路是在上个月,她却感觉过了好久好久,久到她再回忆都有点恍惚。这个点已经没有公交车,打车去了他家。 “夜游你家也算是安慰奖吗?”易瑜打着哈欠问安奕。 安奕假装思考:“嗯……算,但不全是。” 去了他家车库,停了辆跑车,白的,敞篷的,车标她不认识。 “兜风去。”车灯亮,蝴蝶车门,安奕坐在车里,手搭在车窗上,真有点二世祖的感觉。 她摸索着开门,坐在副驾驶,系上安全带:“自己组装的?”做不知者无畏,易瑜内心真实想法:我不认识的牌子都一般般。 “十四岁买的。”安奕右手打方向盘,倒车,出库一气呵成,他一脚油门踩下,除了尾气和跑车嚣张的声音,他们什么也没有留下。 易瑜心里倒是很害怕,这车除了噪音有点大之外还特么有点颠簸,这个男的还没成年,驾照都没有在这里瞎几把开,她害怕地嘤咛一声:“慢点……” “怕?”他问。 这不是废话么,她都快吓尿了,她点头:“慢点吧。” “怕就对了。”他笑,“退步惩罚。” 车进入隧道,飞驰在暖黄色隧道灯下,除了汽车的声浪和尾气,他们什么也没有留下。——————————————————————————————?土狗有话说:别看车这段只写了一丢丢,其实看跑车视屏体验女主视角就花了一个小时,算是公费出游吧:) -- 做爱(上) “明天一起回学校吧。”倒车入库,他的意思是现在太晚了。怕易瑜不乐意,又补了一句:“你想回去我也可以送你回去。” 易瑜摆手:“算了算了,坐你这车还不如在你豪宅里将就一晚。” 她躺在沙发上,咧嘴笑:“想不到你秘密还挺多的。” 不等他说话,易瑜说:“你小子以前是个玩咖吧。” “哦,可能现在也是。”她补了一句。 “形单影只的玩咖?”他问。 笑了,哪个正常男高中生会在床头备套。 易瑜也没和他争,望着天花板发呆,屋子里很安静,连他的呼吸声都听不见。本着“我没睡着你也不能睡”的理念,她起身问:“你睡着了吗?” “没。”他没睁眼。 “你和齐扬到底什么关系啊?”她好奇地凑近。 “等你下次模考进了你们班前二十我就告诉你。” “那行。”此路行不通,她换了一条,“那你和馄饨店老板娘呢?” “等你下下次模考进了你们班前十。” 得,安排的明明白白,安奕对她的成绩规划竟然如此清晰,她都有点热舞谢恩师的冲动了。 “安奕。”她喊,他应。这个角度看他倍儿帅。 她问几点了,他说两点了。 第二天了?她翻到他身上就准备脱他衣服。 “你干嘛?”刚找她的时候她还说的今天没心情。 “昨天没心情,今天突然就有心情了。”易瑜笑嘻嘻地看着他。 “况且今天也没什么人在,就我俩。” 她跪坐在他的腰上,缓缓褪下校服T恤,还剩一件内衣,眼睛直勾勾盯着他,说:“帮我解开。” 安奕感觉自己硬了,可他偏不遂她的意:“要做就自己来。” 打动安老师真得上才艺!易瑜跳下沙发给他来了段自己学的性感舞曲,网站上有部分教程,她记性差,只学了这段,反复练习。 便宜他了,这是她给前男友准备的事前开胃菜,还没来得及用呢,就分了。 “你说句话啊。”易瑜看安奕,她近视,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要她过去,易瑜走进,被他压在身下,他哑着嗓子问这是不是给齐扬准备的。 吼哟,男小叁还特么起调子。易瑜那句“要你管”还没来得及说就被他吻住了。跟前几次不一样,这次他脱衣服既主动又快速。 —————————————————————————————— 秦芳周翊然:好的,原来上一晚是我们碍事了。 -- 做爱(下) яōцωēńωц.Ⓓē 脱到彼此只剩内裤,易瑜娇羞地看着他:“我想去浴室……”说完,她把脸埋他的胸口,舔他胸前的红罂粟,画圈,咬。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拖住她的屁股将她举起。 他在忍,她也在忍。他们的胸脯紧紧地贴在一起,安奕第一次觉得客厅到主卧厕所这么远。 他仰视着她,这让她有了一股征服的快感,伸舌头舔他,划过下巴,口腔,鼻尖。在他身下,她的手撸动着他勃起的性器,龟头划过她的肚脐,触感柔软。 他没有如她所愿插入,唇逐渐向下,吻过她的双乳,小腹,最后到她的阴部。 “你湿了。”他说,随即嘴唇覆上她的阴唇,吮吸,把她的汁液全咽下,舌尖划过阴蒂,模仿着性交插入。她像小猫一样呻吟,忍不住夹紧双腿迎接他,一阵收缩,她高潮了。他喝下了她的淫水。 “嗯……”她红着脸说,“插进来……好不好……” “没套。”χyùsんùщё.cóм(xyushuwen.com) 他们一起坐在浴缸里,面对面。安奕的体毛很少,又高又白又瘦,像一座完美的雕塑,鸡巴在水中像是一根野生蘑菇。易瑜用脚心摩擦了两下,安奕舒服地眯了眯眼睛,像一只温顺的小猫,她重复这个动作,看着他笑,再重复这个动作,看着他笑。像一个讨要奖励的幼儿园小朋友。他故意把头转到一边不看她。 易瑜偏要逗他,翻身过去,钻到他怀里,舔他的奶头,抬眼问他什么感觉。安奕轻轻托住她的脑袋,俯身啃咬她的乳头:“什么感觉?” “酥酥麻麻的。”她在他怀里打滚,水溅了他一脸,“还要……” “别搞了。”他警告她,“没套。” 安奕出了浴缸,留易瑜一个人在那儿躺着,他在前面冲凉,旁边的易瑜看热闹不嫌事大:“多大点事儿啊,姐们帮你撸出来呗!”被他浇了一脸冷水。 身材真好,易瑜心想,真想把自己肚子上的肉分给他。 -- 警告 яōцωēńωц.Ⓓē 第二天,安奕领着易瑜去吃馄饨再坐公交车。毫不夸张,出了安奕他家易瑜就不知道该怎么走了,没了安奕这个导盲犬易瑜连小区门都难找到。 坐在公交车上,她闻着身上校服的香味——昨天,准确的说是今天,安奕把他们衣服洗了,放在烘干机里烘干。 良家妇男……安奕说不上,良家玩咖倒是没毛病。 易瑜背起书包,小声地和他说了句“拜拜”,然后飞快地走在路上。 “拜拜。”他腿长,反超她前丢下这句话,激起了她的好胜心。 她小跑赶超,又用“拜拜”回敬他,怕他再度反超,叉开路线溜了。 幼稚。他嗤笑。 易瑜今天闻着衣服香味就有点心神不宁,扇自己一耳光镇定奈何洗衣液香又往鼻子里冒,她心脏“怦怦”地跳,仿佛要跳到嗓子眼,跳出来,跳到安奕面前把左心房右心房左心室右心室统统打开给他看。 他妈的,可能是因为最近太缺男人了,做道题缓解一下。 “变式一。”她边写边念,“一个齐扬……加……一个……安奕,再加一个……周翊然……”χyùsんùщё.cóм(xyushuwen.com) “等于多少个男人?”她自问自答,“正确答案是叁个,齐扬加周翊然是一个,安奕顶俩。” 多么明显的捧一踩二!她无比满意自己出的傻逼题目,把它夹在了自己的草稿本里。 齐扬在她班门口敲了敲,探头对一个同学说:“找下易瑜,谢谢。” 一声“易瑜,有人找!”的传唤完毕,同学趴回桌子,继续沉睡。 易瑜面色不悦:“找我干嘛?” “你以前可不是这么对我的。”齐扬假装可怜,“你以前都叫我小甜甜~” 易瑜被他搞无语了,真没捧一踩一,周翊然是真零,这个估计也是零,同妻泪。 “有屁快放。”她斜眼看他,分手前跟哑巴似的,分手后作妖。 他立马严肃:“你昨天去哪儿了?” “要你管。”她立马做贼心虚。 “去安奕家了?”他步步紧逼,“是不是。” “是。”她认命点头。 草,不会是追妻要追妻火葬场了吧?易瑜有点暗戳戳期待齐扬手握拳砸墙,痛哭流涕求自己不要离开他。 可是他没有。并且继续问:“发生了关系没有。” “不算。”她头都要埋到地下了。 “保护好自己。”他说,“特别是和安奕在一起的时候。” -- 惊慌 跟齐扬谈了两个月,说实话,他这人虽然不靠谱,但是本性不坏,跟安奕相处起来,也觉得他不错,两人气场怎么着就是不合,明明都这么坦诚相见了。 “怎么,他不干净?”她挑眉。 “他这人吧……虽然烂,但是也不坏。”他说,“买卖不成仁义在,看在我们之前有过一段的份上我才告诉你。” 易瑜嘴巴张张合合,想问他们的关系,却总问不出口,她现在都搞不清楚如果硬要站队她得站哪边。 齐扬聪明的很,看出了易瑜的纠结:“你好奇我和安奕的关系?”她点头。 “无可奉告。”他丢下这句话就走了。 易瑜在除学习的所有方面都有刨根问底的精神,从他们的出处着手,她借来了学校仓库钥匙,在他们入学的时候有一块大牌子,记录了每个同学的中考成绩以及初中。 令她诧异的是:安奕以优异的成绩从臭名昭着的私立初中毕业,进入本高中的,而齐扬,她上上下下翻了几遍,这块牌子上根本没有这个人。 之前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听他说过,他以前是Y中的,建宁市最好的初中,他在里面也算是成绩不错的,按道理来说他应该选择临近的一线城市读名校,或者退而求其次选择建宁二中,并且离家近,并且软件硬件都完胜本高中。 牌子上没出现他,说明他是之前根本没考虑这里,所以志愿里没有他,学籍可能是就读前转来的。 细思极恐,这里有他想见的人?让他抛弃原有的一切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是安奕吗?她捂住嘴后退了一步,飞快地锁上门跑到齐扬他们班门口,陡然想起,齐扬和安奕是同一班的! 操!主动靠近的那个必有诡计!在易瑜看来,齐扬对安奕的接近可谓是煞费苦心,千方百计。 不行,她得告诉安奕,要安奕小心一点,她加快了脚步。 易瑜往他们班望了一眼,没看到安奕,也没看到齐扬,急忙拉住一个同学:“你好,请问安奕去哪了?” “不知道,上厕所去了吧。”他挠头。 “那齐扬呢?” “不知道。”他又挠头,“上厕所去了吧。” 他妈的,不会出事了吧?人命关天! 她正准备跑到男厕门口喊人,正巧齐扬和他一群好哥们打水回来,见易瑜,都不约而同地回各自的教室。 “安奕呢?”她就差没拎他领子了。 “在天台,被我打了一顿,手上都是血,打水的时候洗干净了。”他玩世不恭地看着她,欠揍得很。 -- 站队 “你有病吧?”说时迟那时快易瑜冲他胸口锤了一拳。 他疼得皱眉:“操,你才有病。” 安奕从他们身边经过,在班级门口顿了顿,还是进去了。 妈的,真的只是两个人上厕所去了,还是分开去的,啥事都没发生。 她清清嗓子,故作镇定地用食指着齐扬:“这种玩笑少开。”语气中满是警告。 齐扬也不甘示弱:“那我以后不开玩笑了,真打。” 易瑜发现来硬的这一套行不通,冲他眨眨眼睛:“都是赤裸相见的人了,怎么还打来打去的?” 齐扬被她这句话噎住了——明明是安奕见过他的,他又没见过安奕的,吃亏的是自己。 回到班里,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易瑜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站到了安奕那边——如果安奕齐扬是对立的话。 齐扬今天郁闷了一天,易瑜今天对自己动粗了,为了安奕。 那个视频不是自己发的,但是不说出来对谁都好。 他虽然没有很喜欢过易瑜,买卖不成仁义在,做熟人,甚至做朋友都是可以的,他也不是没有担心过易瑜把这个视频传出去,发布者坏得很,有且仅有地发给了他的现任女友。她也是出他意料地快刀斩乱麻分手,都没有多余的质问。 他和安奕都是校园名人,一个年二一个年一,很多女生都喜欢这磕对理科重点班的双子星,可惜交集太少,班里磕这对CP的都把他们的组合称为拉郎配,这个视频如果泄出来,后果他也不敢想。 他对她的态度可以说是感激中带点不满——为什么连问都不问?虽然自己也没打算告诉她。 难道之前她都没爱过他?还是爱的保质期太短了?他心酸地想:是不是自己魅力值下降了? 至于她和安奕,他意外进度太快,以安奕这死脾气,要他主动是比彩票中奖还难的事,肯定是易瑜主动的,至于易瑜为什么会主动…… 不会是看他口活好吧?! 叁行五座的安奕打了个喷嚏。 -- 门锁 Ρǒ⑱ⅵΡ.ⅾё 易瑜把齐扬警告自己等这一系列事儿和秦芳说了,秦芳第一反应是惊讶,后转为意料之中的表情。 “渣攻贱受。”她眯着眼分析,…“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 “他们小学开始谈,初中因为理念不合分开,叁年之后齐扬想把安奕追回,正好你给他表白,答应你,醋一醋安奕,看时机差不多再把你甩了,再让安奕上位。” 从小视频到二人学业背景分析,秦芳一线吃瓜,奈何自己的基友操守像一根线一样缝着自己的嘴巴,不然她早就把这就着瓜子分享给全班了。 分析地很合理,可惜就可惜在只有易瑜这一个听众。 “所以说……”易瑜瞪着她,“安奕是受?” 她回了个“不然你以为?”的表情。 开玩笑,安奕肯定是攻!温柔体贴傲娇攻,齐扬是傻子受。 “欸欸欸,夹带私货了啊。”秦芳拍了一下她的头。 “不和你玩了,睡觉!”易瑜翻身将被子盖过头顶,突然听见一阵敲门声。ⓕūsнūtaпℊ.ⓒom(fushutang.com) 秦芳还没坐回床上,吓得腿软:“艾玛,谁啊?” 易瑜跳下床,心想会不会是安奕。 “是我。”门外人说,“你前男友。”下一秒是门锁打开的声音。 秦芳赶紧装睡,心里默念:打炮别在房里打,赶紧睡着,赶紧睡着……八卦的心又让她竖起耳朵听他们谈话的内容。 易瑜没有让他进来的意思:“什么事。” “我也租进来了。”他指了指楼下。 “和安奕?”她吃惊,毕竟刚刚讨论完这一对。 “傻子。”他笑着看着她,“你楼下又不是只有这一户,对面难道不能住人?” “租房干啥?追回老公?”易瑜打趣。 “傻子。”他丢下这句话下楼了,“晚安,易瑜。”他说。 这是他关门前说的话。 所以说,安奕睡了没? 她想知道他睡了没,如果没睡现在在干什么。 一想到他就有股不知名的情愫涌上来。秦芳总结:文雅一点叫做思春,粗俗一点叫做发骚。她也没生气,也没有否认。 一旦肉体的依靠转为情感依赖,事情变得复杂起来。 喜欢让她的所作所为变得小心翼翼,怕打扰到他,怕他被欺负。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敲开他的门,问问他在干什么,到了他门口,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没有去敲门。 她回头准备上楼回家时才发现齐扬的门没关紧,玄幻灯是黑的,冷风一吹门吱吱地响。 草,好吓人。 “齐扬?”她朝里面探头,悄声喊。希望不会看见他脑浆泵出的画面。 她听见了打火机的声音,下一秒有人说话。 “她还挺护着你。”齐扬说,“质问我都把我拉到一边,没有让别人知道你们的关系。” 又听见一声点火的声音。 “哪有你的女人缘好。”安奕的声音,不咸不淡,听不出情绪。 “你们怎么做了?”齐扬问。 “你想加入?” 易瑜能够想象齐扬的表情,应该和吃屎噎住差不多。 “额……”齐扬转移话题,“视频不是我传的。” “我知道。” “额……安奕。”齐扬犹豫着,再点了一根烟,整个房间都是烟味,好久都没有抽烟了,他是,他也是。 他把安奕叫过来,说要说事,结果丢下安奕就去敲易瑜的门。 太久没有正面交流,他有点想回避安奕,接着和易瑜说话的空档他大脑缓冲了一下。没想到自己回来之后他还坐在这里,拆了他床头的烟,烟灰缸里已经有几根烟蒂了。 他嘴里叼着烟,从书包里拿出一本书摊开,翻到第86页:“这一题,我不会做。” 安奕没说话,易瑜猜他应该是默认了教他。 安奕许久才开口:“她挺喜欢你的。” 齐扬笑了:“她追我,可不就是喜欢我?” “瞎子。”他难得地低笑了几声。 “你什么意思啊?”齐扬急眼了。易瑜这时候改变了战线——还是齐扬吧。 他们现在的气氛难得地缓和了,齐扬犹豫了很久,还是磕磕巴巴地问:“小陈姐姐……小陈姐姐他们一家怎么样了?” “馄饨店生意不错,今年准备要孩子。” 齐扬问:“你带她回家了,那你带她去吃了馄饨没?” 安奕没说话,齐扬知道这是默认。 “被你抢先一步,可恶。”齐扬推了安奕一下,安奕装到桌角了,痛地抽了一口凉气。 安奕警告地看着他,又扫了一眼他的物理题,又加了一句:“谈这么久了也没见得你有这个意思。”那时候小陈姐甚至以为齐扬是单身。 安奕有点疲惫,揉了揉眉心,却没有动身的意思。 齐扬不解地看着他,却听见他说:“抽完再走。” 齐扬觉得安奕是个挺真的人,因为他真,所以他的危险气息也很强烈,相处地越久这份感觉就越强烈。 他俩以前混在一起的时候,这份清醒的堕落让他混浊又清醒,是安奕带他变坏的,更加清醒的却也是他,可以随时加入,也随时可以抽身离开,他很佩服,却也觉得这种人无情。 “那易瑜呢?”齐扬问。如果说自己和安奕是烂在一起的关系,那么他安奕和易瑜又是什么关系,易瑜对他而言是不是就像那些不良嗜好,说不碰就不碰。 安奕没说话。 齐扬不清楚了,这毕竟不是选择题。主观题,他不说话,谈话无法开展。 半晌,他说:“别管太宽。” 齐扬闷声说:“那事先说好,她没到处传视频是帮了我的大忙,她是我前女友,现在也算半个我的朋友,我是她娘家人,你别欺负她。” 安奕吐了口烟:“嗯。” 齐扬:终究是错付了,花了1000大洋租的门关都关不紧。 易瑜:你们的爱情,我应该清场离开。 -- 所谓 Ρǒ⑱ⅵΡ.ⅾё 人都是这样,不过看他们会不会把摆不上台面的那一面表现出来。 秦芳听后很震惊,易瑜倒是不意外——对于安奕她是不意外的,齐扬原来不如她之前所认为那样成熟阳光稳重,她骂了他一路能装。 她对安奕的预想总比他自身要差很多,可能是看到那个视频所以有先发制人的负面印象,尽管对他是有点喜欢的。 安奕抽完烟回家了,困倦地刷了几遍牙,躺在床上却又清醒着,睁着眼睛看天花板。 应该是烟的戒断反应,自从戒烟后整夜失眠,做题能有效缓解失眠,《高考必刷题》又难又枯燥,用不了几个小时他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 一场酣畅淋漓的性爱也可以让他入眠,他要是不想,谁脱光了都没用,易瑜的出现正好弥补了缺失的床上时光。 与此同时,易瑜也没亏,委屈愤怒带着报复心理和他上床之后获得一个免费的补习老师。又或者说,他没有拒绝给易瑜补习,是为了减少自己的负罪感——朋友妻,不可欺。 她说:以后帮我补习吧。 他没拒绝。ⓕūsнūtaпℊ.ⓒom(fushutang.com) 最近本来是睡得着的,今天这一根一根烟过肺让他又失眠了。 他坐起来拍齐扬的门,没人应。 “猪。”他骂了一句。 门却自动开了,他拉开,走进,还没打开房门就听见他如雷的鼾声——他睡得很香。 他笑了笑,从小到大,一点都没变。 第二天还要上学,可是他的精神处于极度兴奋的状态。 易瑜也是,安奕的另一面让她惘然。为什么对他不是想远离,而是更加喜欢。口风严,话少,也不像她之前接触过的表面上老实巴交的男生表面上害羞腼腆,实际在背地里污言秽语地评价女生的身材。 她很怕从他口中听到关于自己的评价,却也好奇,自己在他心中什么印象。 把灯打开坐在窗边看了会书,心里乱乱的。 想问他,却又说不出口。 安奕在楼下散到第八圈的时候看到顶楼的灯亮了,是易瑜家。 鬼使神差他上楼了,在她错愕的目光中问她去不去和他散步。 他的散步就是纯粹的散步,易瑜一脸黑线地跟在他背后,一圈又一圈。就像小鸭子跟着鸭妈妈。 易瑜打破此时诡异的静谧:“那个……” “你要不唱点什么?”易瑜结结巴巴地说,“太安静了。” 还是好尴尬,她又补了一句:“不唱也可以,唱不唱随你!” 他居然唱歌了,《虫儿飞》,他的声音很好听,温暖又有点忧伤,像是一个等待人来爱小王子。 她从后面轻轻地抱住了他,鼻子嗅着他衣服的香味。 后来易瑜把这种感觉归为母爱泛滥,被齐扬冷哼一声拆台:“他曲库里有且仅有这一首——小时候月嫂姐姐只会唱这一首歌,后来他隔叁差五混夜店,给你哼出个DJ来,还是现场给你搓碟?” 他问她为什么睡不着。 “你不也是?”易瑜说。 “如果我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会不会远离我。”安奕任由她抱着,烟味混着薰衣草洗衣液的香味侵入鼻腔。 易瑜撇嘴:“我对你的印象又不蛮好。”手松开,自觉退到一边。 这下无语的变成安奕了。 她赶紧找补:“不过现在还是不错的。” 安奕说嗯。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走,易瑜正欲上楼,听见他说:“去睡觉吧。” “我家。” 齐扬其实是笨蛋帅哥哦,哈哈! -- 失眠 易瑜没说话,继续上楼。 走走停停,停了又走,却没见安奕进楼。 她好奇地下楼,看见他站在路灯下,白灯洒在黑色发丝上,背影看起来既孤单又可怜,还有一点帅。 她戳了戳他的背:“走吧,我们睡觉去。”语气好像在哄一个小孩子。见他没说话,易瑜就拽着他的手离开。 被她拉着走其实很痛,可是安奕竟然不反感,任由她拉上了楼梯口。 “你是不是不开心。”易瑜转头问他。 她问他也没用,她又不能让他开心。 “是的。”他看着她。 她愣了愣,下到跟他站在同一阶,搂住他说我们回家,说完还亲了亲他的脸,像哄秦芳一样说:“不开心对皮肤不好哦,不要不开心啦!”说完,她用自己的手把安奕的嘴角向上扒拉成一个假笑。 妈的,好羞耻。 他的眼底慢慢有了笑意,凑到她唇上轻轻点了一下:“走吧。” 到了四楼,她在他门口停下,看他开门,闪进他家里。 “我刚刚其实是答应了你哦。”她回应着自己的沉默,“跟你学的。”她指的是去他家睡觉这事儿。 看他哐当一声关门,易瑜犯怵——今天其实她没什么心情做爱,明天还得上课。 她站在卧室门口木木地看着他在床上脱衣裤,躺在被子里,闭上眼之前他看着她:“还不睡?” 看来自己把他想得混蛋了,人家根本没这意思。易瑜赶紧进门,关门时被他打断:“客厅的灯关了。” 尼玛…… 很奇怪,等她关灯的时候安奕就有了困意。可能是太困了,听她的拉链声就让他半脚跨入梦境了。 易瑜躺下,戳了戳安奕:“你睡了吗?” “快了。”他含糊着。 “我睡不着。”易瑜又戳戳他,“我睡不着。” 她有点认床。 “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他迷迷糊糊地说,“庙里有个老和尚……”所以是在给她讲睡前故事?还没讲完就没声儿了。 “还是睡不着。” “床头有本题,你看着看着就睡着了。”安奕都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了。 易瑜本着“我没睡着你也不能睡”的心情把他拍醒了,在他愠怒的表情下茶里茶气地说:“我睡不着……” 安奕没说话,给了她一个“你想怎么样”的表情。 他生气都那么帅。 易瑜吻上去了,双手勾着他的头,不允许他后退半分,舌头在他口腔胡乱搅乱了几下然后很认真地看着他说:“我睡不着。”如果秦芳在,绝对会目瞪狗呆地竖起大拇指:“斯国一……” 这尼玛怎么睡得着。 “你床头还有没有套……”她的眼睛好像有雾水,她怎么做到明明就是故意的还能这么装无辜? “你忘记了?”安奕回吻她,“我是玩咖。” 他的吻由脖子转向锁骨,时不时带走挑逗性的舔舐,易瑜咯咯地笑着躲开,却被他的手禁锢住了。 “还睡得着么?”他问她。 反正他是睡不着了。 她摇头。 他一个反手就把她的秋衣脱了,易瑜没有穿内衣睡觉的习惯,贴身衣服一脱,胸上的两坨肉就跳了出来。 他用指尖揉搓着她的乳头,酥酥麻麻的,好像有电流划过,有点疼,又有点痒。他低头吻住了刚刚揉搓的地方,伸出舌头围着乳头画圈。 黑发埋在她的胸间,他的发质偏硬,划过她的胸间有种奇异的感觉,只能仰头承受这种又痒又痛的感觉。 下体很快就湿了,他用手轻轻揉搓阴蒂,里面被他润滑地很好,吐着水就等着他的性器进入。 进去之前,他亲了她。用他粗鲁的吻。 近乎粗鲁地吮吸着她的舌头,舌头划过她的上颚,两人交合正好到了,她高潮了,一阵一阵收缩着,他也射了。 “困了。”她做完就困,高潮完之后两人面面相觑,她背过身拉起被子就睡。 他也困了,等他准备进入睡眠时,她又戳戳他。 “什么事。” “那个……”她搬出茶语,“你冷不冷呀……” 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搂入怀中,顺便拍了拍她的后脑勺:“睡觉吧,大爷。”语气中尽是无奈。安奕今天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引狼入室,引火烧身”。 这一觉睡得香,就是中途太热了,易瑜想把这坨热源踢开,奈何抱地太紧了,她左手摸索着床边,那是一片清凉。 她挣脱禁锢,像迈向共产主义小康社会那样滚到左边,顺便踹了旁边人一下。 这一觉总体不错。 是的,孩子们放飞了。 -- 日常 安奕没想到爷爷奶奶会来访,易瑜更加没想到,于是她在看到二老之后立马装傻:“哎……我这是走错了吧?” 她默默转身,拔腿就上楼。 于是第二天,易瑜一开门就看见了安奕贴在铁门上关于安奕的爷爷奶奶邀请她吃饭的便利贴,由安奕代笔。 大概意思是,明天请易瑜吃饭,如果不好意思,可以邀请自己的朋友一起来吃。 明天星期五,所以还是方便的,于是…… 等易瑜带着秦芳和周翊然找到饭店的时候,菜基本上上齐了,为了避嫌,易瑜挑了个看起来跟安奕毫无关系的座位坐。 秦芳活跃气氛有一套,夸奶奶像赵雅芝,爷爷像周润发,BGM一到就能梦回《上海滩》,听得奶奶直乐。 易瑜全程只顾闷头吃,尴尬的是她喜欢吃的都隔得太远了,手又短,只能在周翊然伸手夹菜的时候撞撞他的肘子:“帮我搞点儿。” 这一举动频繁,被奶奶发现了,她忙说:“换个座位吧,小易,坐我们小奕这里来。”易瑜被这句话逗笑了,安奕给她腾了个位置。 “你们关系好啊!”奶奶问易瑜,“是一起长大的吗?” “嗯!”易瑜语气里难掩自豪,“我们仨从小就认识啦!” 奶奶说安奕以前有个很好的朋友,也是一起长大的,后来因为很多原因,两人没有玩在一起了,希望易瑜他们可以与安奕相互照顾。 “好的。”叁人异口同声,无论心里怎么想,都不能辜负这顿饭。哦,不是,都不能辜负老人家的一片心意。 最后,这顿饭结束结账时奶奶突发奇想地请服务员给他们拍了张照。 “你嘴巴上有东西。”安奕低头对她说。 “啊?”易瑜没听清。 “中间两个小朋友看镜头哦!”服务员阿姨笑道。 照片“咔嚓”一声,在这一刻定格,每个人都看着镜头,爷爷搂着奶奶,秦芳挽着周翊然——易瑜和安奕是例外。 吃完饭,爷爷奶奶叮嘱了安奕几句就打车回家了,秦芳对易瑜耳语了几句,踢了她一脚,从推着周翊然说:“走啦!” 就剩下了他俩。 “散步去吗?”易瑜伸了个懒腰,安奕没说话,易瑜当他默认。 冬天真的是好天气,无论吃了多少,无论多么迷糊,从室内走向室外,冷风给你呼呼地刮一下,马上给你冻清醒了。 路边的树枝丫光秃秃,店面的“移动4G”投影打在它的脚边,红白绿的配色吸引易瑜坐一下右一下地去踩。 从东门一路走到北门,再从北门走到东门,易瑜有点饿了,指了指小江糕点:“这个黑森林蛋糕好吃,你可以请我吃一个吗?” 安奕掏钱买了俩,一共才十六。看着易瑜冒着星星眼吃下第一口,将信将疑,下肚觉得确实不错。 转着转着,易瑜累了,拉着他回去了。 “生日第二天快乐!”她打起精神跟他告别,现在的她只想脱衣服脱裤子上床痛快地睡到第二天早上。 她都开门了,还没听见安奕的关门的声音,她说:“快回家吧,晚安。” 没听见回复,她也没太在意,关门。 再开门看见安奕站在门外,易瑜穿着秋衣秋裤语气不太好:“我好困。” “我也是。”他说。 “你要干嘛。”她问。 “睡觉。”他说。 易瑜也没心情和他废话了,转身跳回了床上:“记得关好门。” 她已经迷迷糊糊的时候,感受到了另一侧有人躺下的痕迹。 “但愿他不会和我上次一样烦人。”易瑜祈祷。 这一晚,两人的睡眠都不错。 等易瑜再醒来,冬日阳光像一条线,从窗帘缝钻进来。旁边还躺了个人,睁着眼睛望天花板。 “你在干嘛?”她哑着嗓子问。 “发呆。” “你饿了吗?”她说,“我带你吃好吃的,你付钱。” -- 期待 易瑜走在前面,回头对安奕说:“门关紧。” 一路上,他们并排走,直到出了小区门,易瑜才和他拉开距离,领先他大概一米。 “你要牛肉拌面还是要乱码拌面?”易瑜在点单时回头问安奕。 他说:“和你一样。” “好的。”易瑜说,“一份牛肉拌面,一份乱码拌面。” 她坐在他对面,解释道:“不一样的味道,咱们可以互相尝一尝。” 安奕没说话,易瑜在他动筷子之前抢先夹了几块牛肉,回礼了一块红烧肉。 红烧肉肥瘦有层次,肉块软烂,光是舌头拨动就能把这块肉散乱了摊在舌尖上,肥而不腻,卤香入味。确实不错。 易瑜再带他去了隶属于附近某国企的图书馆,藏书很丰富,易瑜小声告诉他自己没手表,要注意时间,之后就钻进言情小说的书海里。 他翻了翻安吉丽娜·朱莉的传记,又翻了翻几本野史,觉得无聊就走到易瑜旁边看她在看什么。 她看的是男主喜欢女主,女主心里有白月光,白月光心里也有女主,男主和白月光是仇家,白月光虐女主,女主虐男主的故事,白月光再借女主虐男主,最后男主蹲大牢的故事。 她羞怯地把书递给他,指了指男主在女主酒醉后那一段告白,女主一边哭着说男主是混蛋,一边说着自己对白月光的爱,却被男主的吻堵住了嘴巴。 易瑜的眼睛里好像有星星,很亮。 他有点想吻她的眼睛。也想问她。 她是在期待爱情么?还是在期待未来有个男人愿意为她心甘情愿地承伤?她为什么要期待? 但是他没有,把书放回书柜。看到这个动作,她就知道他要走了,她跟着他出去。 她知道他不爱说话,所以把他的沉默当做习以为常的事。 “你没看后面,男主超级浪漫。”易瑜说,“在酒馆里给女主弹吉他唱歌,在酒馆里等女主来找他。” 安奕问男女主之间是不是爱情。 易瑜眨了眨眼,犹豫了一下说:“可能最开始是执念,后来是爱情,再后来是有执念的爱情。”当然,她指的是男主。 今天下午还得返校,时间过得很快,也可能是他们起的太晚了,没过多久就到了吃午饭的时候。 后面的一堆男生为兄弟策划一个惊喜的求婚仪式,准备清单有鲜花、蜡烛、气球、戒指、音响、《今天你要嫁给我》。 “千千。”那个男生手握筷子做话筒,语气深情,“我爱你,一起走过了叁年,很感谢你陪我长大,我们还要走过好多好多的叁年。宝贝,嫁给我好吗!”语毕,一堆人起哄:“再深情一点,想象她就在你面前!” 男生在紧张和兴奋中一遍一遍地重复自己的话,每次,他的兄弟都倍儿给面子地给他欢呼助威。 易瑜眼神看了一下后面,再看了看安奕,笑了出来,再问:“你以后会这样求婚吗?”她把他的脸带到了那个男生的头上,从他那不吐象牙的嘴里说出“嫁给我”那几个字,太有违和感了。 “我以后不会结婚。”他说。 “哦……”她说,“这样虽然有点土,但是我觉得还挺浪漫的。” “我男朋友以后求婚,有多大阵仗就搞多大阵仗。”她羡慕地往后看了一眼,“他们一定会幸福的!” 都不止婚姻是坟墓,爱情也是坟墓。他想祝她早日找到愿意陪自己踏入坟墓的人,这句祝福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即使是以普通朋友的身份,他也说不出口。 她也没注意他的纠结,敲了敲筷子就对他笑:“上菜啦!” 回学校的路上,她再由衷地说:“他们一定会幸福的,祝他们幸福。” 也祝自己以后一定会幸福,她心想。 -- 樱桃 Ρǒ⑱ⅵΡ.ⅾЁ 易瑜想去找安奕的,看见高瘦的身影后跟着一个跳动的马尾,她假装四处张望。 几天没找他怎么就解锁了新人物? 她知道那个女生,袁立清。 易瑜对这个名字的第一印象是在某次考试,她坐的那个课桌刻着“北体和袁立清”。 袁立清是公认的美女,小头小脸高个,易瑜曾经心服口服说:“很漂亮,是让人五体投地的漂亮!” 她为什么会突然盯上安奕? 易瑜两步一紧,叁步一松,回出租屋的路竟然变得漫长又陌生。 她住的地方比他们的远一点,上楼的前她对他说:“我到家了,拜拜!” 他回头看她,给了她一个微笑。 他应该看见自己了,所以要给他什么反应呢? 胸腔里泛着一股酸涩的味道,她想问他为什么会和他一起回家,想问他对她是什么感觉,还是想卑劣地说:“她可会玩了,交过的男朋友比你的手指头都多,别被她耍了!” 她都没有,加快脚步超过安奕之后只给他留下一段重重的上楼声。ⓕūsнūtaпℊ.ⓒom(fushutang.com) 是应该结束了吧,应该一门心思二十四小时全部投入到学习中。 秦芳担忧地看着她:“袁立清说要拿下高岭之花给自己高中生涯画上句号……” 易瑜没说话,扯开袋子拌了一袋面,自己先吃了一口再递给秦芳,半晌:“关我什么事。” “闲的没事干才会把时间花在别人身上。”她笑着,声音却逐渐委屈,“我是傻逼……” “好啦好啦。”秦芳拍背给她顺气,“以后你有什么题目不会的,我教你,好不好?我不会的,你问你前夫哥。” 易瑜吹了个鼻涕泡泡后被自己逗笑了:“你不会的,我也没必要会……”辗转反侧了一夜,第二天起床却也算清醒。 次日清晨,易瑜看见路上慢悠悠的齐扬,一个疾步冲刺推了他个趔趄。 “女神,您怎么亲自推我?”他打趣。 她友善回复:“找你旧情复燃。” 他懂味地拍拍她的肩膀:“女神,您的猎物被真女神看上了,理解您的悲伤。” 昨天心梗,今天精神,易瑜自愈能力奇强,她对他做了口型“玩玩么”。 齐扬最近没怎么和安奕说话,独来独往的安奕也不需要人陪,不过他很难不注意本班门口站着的女生。 他原以为袁立清是说着玩玩,没想到连续一个星期她提前在班级前门等安奕,笑盈盈地看着他写题,等响下课铃再到他身边看他收拾书包。 还挺有毅力。 不过他和易瑜的关系倒是缓和了,最起码靠斗嘴能从小区里走到教学楼,不愁没话题。 这天学校提前放学为了迎接第二天的教育局检查,教室消毒杀菌,寄宿生回寝室收拾内务。 “哎呀!你怎么,也来我们这一块儿了?”齐扬经过易瑜身边,再经过安奕身边,一步叁回头,声音格外大。 怎么让人尴尬,他稳稳拿捏。 安奕回头看了他们一眼,走了。 这一眼足够易瑜把安奕拉黑删除了。 不喜欢他了,没意思。 樱桃就是应逃QAQ是的我这句话是在凑字数 -- 不眠 Ρǒ⑱ⅵΡ.ⅾё 这是第几天绕开那对狗男女走了?易瑜没写日记,不记得记录天数。 应该挺久了,久到过了两次联考,她们班离大厅远,她也没有去看安奕有没有稳坐第一名宝座,没意思。 自己的名次倒是没有因为日日刷题而进步,数学又拖腿了,她叹了口气,翻开那本被压到最底下的厚题,前面的部分是满满的笔记,有她的,也有他的。 他写字很用力,她拂过他的笔迹。 他做爱也是。 不知道他和她在床上合拍么。易瑜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胡乱翻书,秦芳坐在床上刷化学题。屋里静得要命。 齐扬来敲门了,易瑜一开门,他就问她知不知道安奕去哪了。 “不知道。”她也不关心,将要关门时,齐扬用手臂抵住门,“你有空吗?” “忙死了。”她慢悠悠地说。 “你晚上不忙的话可不可以帮忙找一下安奕?”他一秒钟几个字的速度和她形成鲜明对比。ⓕūsнūtaпℊ.ⓒom(fushutang.com) “呵呵。”秦芳听不下去了,“易瑜,你还是关门吧。”语毕,易瑜关门了。 “易瑜!”齐扬拍着门大喊,“你别不信!我打他电话打不通!他大概有两个星期没来学校了!” “跟人开房去了,被药死了吧。”易瑜开门,语气不咸不淡,又嘴贱地补了一句:“要不就是飞叶子去了。” “我问了袁立清,她也不知道!”齐扬急死了,“她说他们根本就没说过几句话!” “他爷爷奶奶去世了!”再叁思索下,他真诚地望着她,带着恳求的语气说,“一起去找他,好不好?我今天右眼皮跳的厉害。” 秦芳知道易瑜动摇了,叹了口气:“记得带钥匙走,我要睡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是她的关门声,接着就是两人渐远的脚步声。 “你不是忙吗?”他问。 “我吃饱了撑的!”她瞪他,转身拦的士,“湘水湾。” 齐扬领着她跑,一直到了安奕家门口,大门紧锁,易瑜皱着眉头看着他。 “别急。”他从铁门斜前方的一片草地上挖出一包用小塑料袋装的钥匙串,解释道,“这货一个人在家怕忘带钥匙。” 齐扬把钥匙分成一半,分头找人。 偌大的房子,冷清地能听见回声,易瑜害怕,又近视,瞎摸着走,一间一间地试钥匙,开锁。 她听见齐扬喊她:“找到了!” 她看见他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双眼紧闭,床头有两瓶安眠药。 “怎么办?”易瑜问他,“叫你爸爸妈妈帮忙?” “来不赢了!”齐扬方言都飙出来了,“你负责把他搞醒,我去开车。” 安奕吞下大量安眠药,昏迷不醒,他们把他抬到车的前盖里放好。 齐扬坐到驾驶室:“上车。” 看她犹豫,他不爽:“怎么?信他不信我?” 一脚油门,车飞驰在柏油马路上。 变得和他一样也不像他们说的那样坏,至少……可以救他。 -- 活着 “最坏的结果是什么?”易瑜问齐扬。 “死。” “最坏的结果呢?”易瑜问齐扬。 “活。” 医生在给安奕洗胃,齐扬跑上跑下给他办理手续。 “你哪来这么多钱?”易瑜问瘫坐在椅子上的安奕。他闭着眼睛挥了一下手上的手机:“安奕的。” 易瑜搜了,过量安眠药若是抢救不及时,重的死亡,也可能因为神经损伤导致痴呆。 “辛苦你了。”齐扬靠着凳子。 “哪里……”易瑜说,“麻烦你了才是。” “你和他这么这么熟啊……”易瑜看着齐扬,也不期望从他嘴里问出什么。 齐扬眼睛也不抬一下:“是啊,但是我爸妈不让我跟他玩,刚刚要是我爸妈出手,那麻烦大了,估计要磨蹭好一会儿。” 他打趣,一点都不像是担心的样子:“那时候估计安奕孟婆汤都喝了几碗。” 语毕,他得意地对她笑笑:“他这车,第一个坐上副驾驶的可是我呢!” “你信不信,他这个人活着就是为了死的。”齐扬看着急诊室亮起的灯,“我那时候就怕他死了,他说只要他爷爷奶奶还在,他就不会死。” “那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易瑜问他。 齐扬笑了笑:“活着没意思呗,该玩的都玩过了,不该玩的也多少碰了点,十七年的人生比人家四十岁的都精彩,他也是活够了。” 他又怕她误会似的解释:“你之前说飞叶子,毒品我们是坚决不碰的!” “你是不是因为这个才跟他读同一所高中?”易瑜很想跟他说对不起,为之前的误会。 “大哥放心不下小弟,懂?” 易瑜笑了笑,看急诊室灯灭,医生走出来,接着安奕被推出来,推进ICU观察。 “易瑜,我替安奕谢谢你。”齐扬认真地说。 她透过门,看躺在里面的人,心酸酸的——难道真的没有令他留恋的人? “走吧。”齐扬说,“你要是想对他说什么,可以给他留张字条。” 于是,在安奕睁眼时,看到了一句“你的车还是那么顺滑,今天把你放前盖了,不用谢。”下一句是“别变白痴了,还得教我做题。” 安奕只觉得自己做了个很长的梦,把自己的人生回顾了一遍,从小到大,每一幕似乎都有齐扬,好的有,坏的也有。 后来就是易瑜,她理他,又不理他。 梦里的他更勇敢,在易瑜问他们算是什么关系时,坚定地说:“我喜欢你。”而不是沉默。如果他可以及时和她解释他跟袁立清其实没讲过几句话,她会不会对自己笑呢? 上高中以来,他很久都没有动过死的念头。只是在为爷爷奶奶守灵的时候,他和老爸一起跪在二老的遗像前,像陌生人。这才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世界上唯一二的亲人走了。 送棺材上山后,老爸坐飞机匆匆地走了,他有了自己的生活,有了一个和美的家庭。 回家,躺在床上,望着另一边的卧室发呆,齐扬在学校,现在大概是第一节晚自习。 他给老师请了两个星期的假回老家奔丧,现在时间没到,没人会怀疑他自杀。 吞药前他去馄饨店吃了碗馄饨,不过这次他没有付钱,笑着说:“这是你请我的!”临走前还带走了一瓶豆奶。 开车狠狠地飙了一会儿,心想干脆方向盘失灵撞在路边上得了,结局不如他所愿,他回家,睡了一觉。 洗了个澡之后,在自己的床上,水送药片,他一口又一口,他感觉自己的喉咙都开始痛了才罢休。 睡梦中,他听见易瑜在叫他,说再不起来就把他裤子扒了,再睁眼是空无一人的病房,消毒水味道把他整个人泡入味了。 又陷入昏睡,再醒时,齐扬,老班,易瑜来了。 老班絮絮叨叨的,他低头瞥着站在最后的她,那双不安分的脚,一下弯一下直。 等叁个人一起走,病房安静了。 他的眼睛望着玻璃窗外的走廊——今天是星期五,还以为他们可以多待一会。 不一会儿,门开了。 看到她,他的眼睛一下就亮了:“是你!” “东西忘拿了。”她转身就要走,想了想又坐下,“还是看你一会儿吧。” 如果他求死是因为孤独,那怎么可以把在他从死亡线上拉回来后又让他陷入孤独呢,她不是这样的人。 “不过等下我得打车回去,你报销路费!”她顺手拿起一份报纸给他读报,又扯了些有的没的,等探望时间到了她才走的。 “赶紧好起来,赶紧回学校!”她说。 齐扬也告诉了小陈姐,她给他带了一大份馄饨,还有几瓶豆奶,说要他保重身体。 她知道他的情况,没有说责备的话,只是红着眼眶看着他,告诉他没有什么事情是熬不过去的。 从重症病房转去普通病房,小陈姐一直在给他送饭,顿顿都是美味,他终于感觉到自己原来不是孤身一人。 睁眼的日子,其实没有闭眼的日子孤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