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首席不一般》 第一章 远行归来城头迎 江渠合为陆,天野浩无涯。 北境的冬季宛若一柄杀人无形的匕首,不见丝血,悄无声息的夺走一切生灵,埋没在这片漆黑寒冷的冰窖中,不留下任何痕迹。 暴雪肆虐,北风萧萧,再加上漫长而孤寂的黑夜,便造就了令人闻风丧胆的北境“黑雪季”。 黑雪季至,万物皆亡。 这是世人对黑雪季的忌惮。 黑雪季并非天降黑雪,乃是雪起天黑的意思,一年之中长达三季的黑暗笼罩着这片寸草不生的北境苦寒之地,一切生迹都会被抹杀。 黑雪季过后便是所谓的“厌雪期”,每年一季的厌雪期风停雪止,日夜交替,万物复苏,方有生迹。 一望无际的雪原上疾驰着一辆通体黝黑金边纹路的马车,金纹镌秀的是一只盘旋而上,张开血盆大口的吞天巨蟒,只是这巨蟒却又有些不同,金色鳞片如龙鳞般熠熠生辉,再加上头上那对金角,隐隐间与龙有些相似。 金纹镌秀张牙舞爪,栩栩如生,在皑皑雪原之上显得异常夺目刺眼。 两匹白色的骏马并列在前,鬃毛冗长,马背两侧各有一片银色三角区域,道道类似羽毛样的纹路在阳光的微射之下,波光粼粼,甚至有些刺眼,风驰电掣间踏雪而行。 此情此景,天地间白茫茫一片,身后那顶黑纹马车倒是显得格格不入。 马车轮上固定了两块坚固而平滑的黑色木板,做成了类似雪橇样的形状,致使马车只在积雪表面滑行,马蹄上也有相类似的装置,两匹白马快如闪电,不曾有半点陷雪的迹象,简直如履平地。 刚入厌雪期,北风的余波时不时的还会光顾一下这片白茫茫的雪原,呼呼的北风中时而夹杂着几声轻咳,一只白皙修长,毫无血色的手轻轻拨开帷裳,那是一张俊俏的脸,肤白如雪,剑眉星眸,清澈澄明的双目中隐隐透着一丝疲惫。 “距离北鸣还有几日路程?” “最多一日。” “再快些儿,切莫让老师久等。” “是,少爷。” 车内的另一人是个体型丰腴的小胖子,半耷拉的眼皮给人一种从未睡醒的感觉,说话也是不温不火,给人一种憨厚老实的感觉。 只见他掀开帘子,“驾驾”的唤了两声,那两匹白马忽然加速,速度提升了一倍有余,奇怪的是他手中并无缰绳,那白马身上也并未拴有缰绳,它们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径直的向北奔去。 少年将帷裳拨至一侧,望着眼前疾驰而过的雪景入了神,仿佛一切都回到了十四年前。 “少爷,楼主交代不能让你吹风受凉。” “楼主不在,我说了算。” “可楼主让我盯着你。” “那你盯着我,我盯着雪,既不违背楼主的交代,又不妨碍我看景,两全其美。” 小胖子仰头想了想似乎很有道理,便全神贯注的注视着眼前这个虚弱的少爷。 ———— 北境乃是中洲大陆的尽头,这里坐落着一座北境要塞北鸣城。 北鸣城是北境唯一有人迹的地方。 此时北鸣城门大开,城外熙熙攘攘聚集了百十来号人,寒冷并未让他们有所退缩,相反他们翘首以盼,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不远处东方的天空中飘浮着一层厚重的深红色积云,这红积云之下的山头笼罩着一层红雾,远远望去,天地一白,唯有那一抹红色,分外分明,算的上是这苦寒之地的一处奇观。 一声尖锐的鸣叫自红雾传来,划破天空,响彻天际,如鲸鸣,又似狮吼,两种声音交错夹杂,回荡在北鸣的天空。 北鸣城因此得名。 “外公,外公,那是什么?” 双鬓斑白的老者捋着胡须顺着小女孩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的红积云中闪着雷电,电光之下似乎有一个庞然大物穿行于内。 “近日这赤鸣山的凶兽越发活跃了,难不成是赤鸣山的火山又要喷发了?” “上次喷发是什么时候来着?” “十四年前。” “这些年赤鸣山一直相安无事,休要信口胡沁,蛊惑人心……” 众人窃窃私语,为首的一名灰袍,头发半白,面容冷峻的中年人斜眼看了后方,他目光凛冽,气势逼人,人群顿时鸦雀无声。 “这赤鸣的火山即便喷发了,也是由城主大人带领我等与北鸣城共进退,你们只需安心修炼,争取能加入来年的远行,莫要给北鸣丢了脸面。” 中年人名为钟刚,是北鸣城第一灵器锻造世家钟家的家主,亦是除城主家以外的第一大家族,控制着北鸣过大半的灵器锻造生意,是北鸣真正的第二大家族。 “是,钟大师教训的是。”身后的学子怯怯的拱手行礼。 灵器锻造师分为初、中、高、特四个级别,分别对应铁匠、锻造师、大师、匠师四个称呼,大师的尊称既是一种称号,也是对实力的认可,是荣誉。 另一侧与之相对站立的是一身白袍学者装扮的老人,他面色苍老,身形佝偻,不过却是精神抖擞,硬朗非凡。 “今日远行归来的学子岂敢劳烦阁主大人亲自迎接,这黑雪季刚过,天寒地冻,还请阁主大人多多保重身体。” 北鸣城每三年便会送一批学子远行,黑雪季将至之际送出,厌雪期刚至归来,而这阁主大人可是出了名不迎接的主儿,今日为何会来,钟刚心中泛起嘀咕。 另一方面,阁主在城中威望极高,即便是城主家也时常与他有所走动,各大家族更是趋之若鹜,奈何这老先生性格诡异,油盐不进,一般人都入不了他的法眼。 阁主不语,眺望远方。 钟刚瞧到了阁主的无视,即便是知道老人性格诡异,也得厚着脸皮陪着笑脸。 钟刚又示意下人送了件狐裘大衣,只是阁主目视远方,充耳不闻,一身白袍宛若一尊历经沧桑的雕塑,一动不动。 “老师,老师。”阁主身后同样是一身白袍装扮,书生气息十足手持折扇的俊郎少年有意提醒。 阁主慢了半拍,他瞥了眼钟家下人双手奉上的狐裘大衣,随即点点头的表现出一副我懂了的神情,故意提高了声音:“关你毛事。” 这一声之后人群中出现了小范围的议论之声,大体是在说阁老爷子又在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老师,老师,首席说过不能说这句话,难登大雅之堂。”折扇书生再次细声提醒。 老人再次点点头的做出了一副我又懂了的神情,再次拔高了嗓门,“与汝何干!” 这一声倒是让人群中出现了笑声,只是大家都在故意憋笑,不敢放大声音。 “早就听闻阁主大人随性而为,今日一见还真是如此。” “那可不,我听说这北榭雨阁入阁要求就是看阁主的心情,入了眼即便是不入流的学子都收,遭嫌的哪怕是天才也不要。” 钟刚回首又是瞪了一眼,那声音戛然而止,灰溜溜的低下了头,钟刚转身冲着阁主抱拳尴尬一笑,“是卑职僭越了。” 拂袖又转了回去。 “哼,娘希匹。” 奕语皱眉,长叹一声,腹诽道:“真不知道是老师教坏了首席,还是首席染黑了老师。” 这名老人是北鸣城北榭雨阁的阁主。 北榭雨阁为何在北鸣城如此盛名,受众人追捧呢? 简单来说,北鸣的学院有二,一为北鸣学院,二为北榭雨阁,北鸣学院是基本的学院,只要年龄符合要求的北鸣城学子都能入学。 而这北榭雨阁便不同了,北榭雨阁算是高等院校,它的录取也是极为苛刻,且年年不同,无章法可循,令人难以捉摸。 整个钟家如今只有一人入了这北榭雨阁,若要是得罪了这北榭雨阁的阁主,穿了小鞋,恐怕日后钟家人想进北榭雨阁比登天还难,因此钟家家主才会敢怒不敢言,处处迁就、讨好。 队伍最前方,站在钟刚与北榭雨阁阁主朱羡之之间的中年男人身材魁梧,络腮胡将那粗犷的脸点缀的棱角分明,黑袍披风上镌刻着那只似龙非龙,似蛇非蛇的巨蟒,深邃的眼眸目视远方,全身散发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威严感。 这蟒乃是北鸣城现任城主符家的标志,是为龙鳞吞天蟒,是城主家世代相袭的兽灵。 “城主,他们来了。”钟刚手指前方。 城主符虎目光微眯,即而眉头紧蹙。 众人翘首,望着米粒般大小的形影逐渐变大,直到那辆通体黝黑的马车彻底出现在视野中,众人哗然,脸上满是疑惑。 北境的黑雪季不仅仅是当季时候令人畏惧,即便是到了厌雪期依旧能杀人于无声无息间。 这黑雪季刚过,积雪深浅尚不可知,雪原之下是渊是原,是河是谷,无人得知,因此北鸣城出城的学子都是依靠北鸣学院和北榭雨阁习的技巧方能踏足于蓬松细软的雪原上,然而并非每个学子都能学会此等技巧,若非是资质极佳,悟性极高的学子,即便是给了远行的名额,也出不了北鸣城,当然这只是远行筛选条件中最基础的一个。 这便是为何能远行的学子寥寥无几的原因。 习得此法,这进出自然是步行,可眼前的这辆马车又作何解释? 若说是北鸣学子,可北鸣除了一些修为高的家主院长教习之外,从未有过能驾马踏雪的学子,更何况是级别更高的马车呢,可若说不是,马车上那吞天龙鳞蟒的镌纹除了代表北鸣远行的学子又有谁会镌刻冒充呢。 这是其一。 其二,北鸣远行学子共计十一人,小小一辆马车自然是容不下这么多人的。 种种疑问涌上心头,让人不免揣测这马车中是何许人也?莫不是北鸣远行的哪个学子学有大成,荣归故里? “鸣哥哥,一定是鸣哥哥。”钟刚身后的是他的小儿子钟晓,他已经迫不及待的在心中默念,脸上早已神采飞扬,这批远行的学子中只有他哥哥钟鸣资质最好,悟性最高,不是他还能有谁? 钟晓直了直身子,脚下的积雪仿佛涨高了不少,只有他和父亲站在高处,俯视众人。 自豪感油然而生。 钟刚瞥了眼一旁的阁主朱羡之,眼见朱羡之脸上亦是喜形于色,心中暗暗高兴,看来这钟家学子进入北榭雨阁指日可待,只是为何探知不到这马车之内的灵力。 “鸣哥哥,鸣哥哥,晓儿好想你。”钟晓第一时间便冲向马车,钟刚伸手将其挡了下来。 “父亲?” “这马车之上应该不是鸣儿。” “正是,车上只有二人,且二人实力都在九品末境,钟鸣远行前已至七品,所以定不会是他。”说话之人正是北阁主身旁手持折扇的书生,榭雨阁的末席奕语。 钟刚大惊,凭他的修为都探知不到马车之内的灵力,而眼前这个不过弱冠之年的末席竟然能探知,不免让人脊背发麻,北榭雨阁还真不负“怪物学院”的称号。 “若是(九品)灵起那便没错了,定是他。”朱羡之迫不及待的向前走去,嘴里哼哼着什么,惊呆了众人。 如此行为的阁主就连最亲近的北榭雨阁学子都未曾见过。 “奕语师兄,阁主大人为何会有这般举动,我们入阁几载都未曾见过。” 折扇书生用扇子挡住嘴,头稍稍向后偏,“我也未曾见过。” “什么?连末席的奕语师兄都没见过。” 听北榭雨阁学子如此议论,众人对马车之内的人更是充满了好奇与期待。 “那是银翅白马!!!书中说那是能上天入地的神马!!!” 有人似乎认出了那两匹白马,白马神采非凡,轮廓线条硬实,粗壮结实的马腿比普通马匹足足大了一圈。 “此马确非常马。”一捋须老者饶有兴趣的打量道。 “王教习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他说是神马,那定是神马了。” 众人闻言双眼冒光,垫脚探出头来,一时间人群躁动,嘈杂一片。 朱羡之渐行渐远,离城数十丈。 马车缓缓停在朱羡之身前,那双炯炯有神的目光小心打量着马车,又期待,又紧张。 小胖子铁翊羽率先下了马车,轻声唤道:“少爷,我们到了。” 马车内静悄悄,什么动静都没有。 “少爷,少爷?” 掀开帘子,少年倚靠一侧,双目紧闭,嘴角微微上扬,安然自若,仪态万千。 铁翊羽上前又唤了两声,少年仍无反应。 此时数百米的高空,三个透明的身影浮空而立。 一位头顶三尺“天下太平”帽,一位“一见生财”帽,衣着样式相同,一黑一白,一左一右,是两位容貌姣好的少女。 只是少女身形也如黑白一般大有径庭,山峦起伏与一马平川,肤若凝脂与面目黧黑,活脱脱两个正反面教材。 中间那个男人下半身是虚无缥缈的云烟,油头垢面,胡子拉碴,戴着一副黑框镜,初看便给人一种邋里邋遢的死宅形象。 “就是现在。” 男人蓦得全身发亮,白光分裂成无数个光点,汇聚成一道细长的星河,直奔那辆马车。 星光入体即消,片刻少年便睁开了眼。 第二章 我命由我不由天 三天前。 “不敢相信,九十九次长跑你竟然一场都没赢下来,本官还从没见过像你这样不行的男人。” “我警告你,说我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说我不行。” “不行就是不行,无能就是无能,不举就是不举。” “谁不举了,你才不举,你们全家都不举。” 一男一女瞪眼咧嘴,双手叉腰的破口大骂,女人一袭黑官袍,头顶三尺“天下太平”帽,这是地界黑仙官。 男人半透明的浮在空中,下半身变成了虚无缥缈的云烟,油头垢面,胡子拉碴,面对眼前这个皮肤黝黑,一马平川的“仙女儿”,他满脸不屑。 这个女人太不可理喻了,自己做错了事儿,勾错了魂儿,还这么理直气壮。 黑仙官一侧还站着个着白袍的少女,头戴“一见生财”三尺高帽,宽松的白袍仍无法遮住她那前凸后翘的完美身形,男人冲白仙官猥琐一笑,继而黑脸对着黑仙官:“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勾错了魂,我会死吗?” 没错,是你,不是你们,白仙官的过错在她的美貌之下已经得到了原谅。 一句话生生的将黑仙官反驳的话噎了回去,转而心平气和的说道:“我这不是想办法给你还魂了吗?” “你还好意思说还魂,要不是你休暑假耽误了时间,我的肉身会烂吗?你堂堂一个996上班族有什么资格休暑假,不行我要举报你,举报你办事不力,错杀好人……” 黑仙官拳头紧攥,怒火中烧,作为高贵的鬼界一员,她还从没让人这么看不起过。 白仙官将黑仙官拉到一旁,小声嘀咕:“这事情不能让上面知道,不然年终奖肯定没了,还有来年的晋升也得泡汤……” 两人嘀咕了半天,黑仙官清了清嗓子说道:“这件事确实是我们姐妹做的不对,方法也欠妥……” “等等,是你,不是你们,白仙官姐姐温文尔雅,仪态万方,和蔼可亲,闭月羞花……” 男人用上了毕生所学。 “臭男人,就知道以貌取人。” 对于以貌取人这四个字的形容,男人一本正经的回复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这件事情本就是我们做的不对,小黑,老大常说顾客就是上帝……” 上帝?你们可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男人腹诽一句。 “算了算了,既然仙女儿姐姐替你说话,那这件事情就过去了,我也不再计较了。”男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白仙官轻声细语:“小哥哥,可不可以降低下投胎的标准,毕竟做皇帝这样的要求排队的人实在太多了。” “没事,我不介意等个几百年。”男人漫不经心的挖耳朵。 “小子,你别的得寸进尺。” “注意你的服务态度,小心我投诉你。” 同样是鬼,你不仅丑,态度还差。 黑仙官话锋一转:“你那些竞争对手要么是体力充沛的运动健将,要么是脑力发达的天才学者,你一个普通人想赢过他们,简直是痴心……” “痴心绝对,为你落第一滴泪,为你做任何改变……” 白仙官成功以一首痴心绝对转移视线,男人痴痴的注视着这位天籁歌后。 完美,太完美了,完美这个词就是为她而生的。 “好,那我就提一个要求。”男人指着白仙官说道:“你,就是你,我要你。” 既然要选择重生,肯定不当社畜,不管是上辈子还是下辈子,最有效避免当社畜的办法就是选择一个没有社畜的异世界穿越过去,随便搞个挂就能所向披靡,妻妾成群。 既然决定要做个穿越者,有谁不想要个阿库娅呢。 水之女神拿在手,天下逼挂我最牛! 一转眼,黑仙官的白眼翻上了天,这个死宅是动漫看多了,还是手冲过度脑子短路了。 三人无人说话,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尴尬的气息。 男人看着黑仙官那副你是在想屁吃的表情,自己主动找了个台阶:“好……我就给仙女儿姐姐一个面子,降低下我的标准。” 继而昂首挺胸,双手负后,一副高傲模样,“第一,可以不做皇帝,不过身份一定要高贵,不能有手足相残,皇位相争的流血事件,我晕血。” 庸俗!!! “第二,不用后宫佳丽三千,但要左拥右抱,美女如云,并不是因为我好色,只是为了我的心情愉悦。” 虚伪!!! “第三,要有个天下第一美人做未婚妻,我这个人忠贞不一,一生只爱一个人……” 渣男!!! “第四,我要有绝世武功,这是为了自保。” 怕死!!! “第五,要有个绝世高手做护卫……” 非常怕死!!! 十分钟后。 “先就这样,二十条,我想起来再加。” 黑白仙官姐妹脸皮抽抽,一条不当皇帝就换来了二十条,况且这二十条加起来和做皇帝也没什么区别了,不,做皇帝至少不会要求自己的弟弟封号十八。 黑仙官长叹一口气,这是遇到了个刺头儿的主,要是真有这么好的条件她自己都想重新投胎了,哪儿轮到他这个死宅。 白仙官笑眯眯的拿着生死簿,与黑仙官小声嘀咕,片刻功夫,黑仙官面露喜色,“你运气非常好,刚好有个符合你要求的投胎名额。” 还真有?男人半信半疑。 “你可别骗我。” “黑白仙官做事绝对童叟无欺。” “是……吗?” 须臾。 黑仙官长舒一口气,“呼,终于把这个瘟神送走了,不过姐姐,这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这不正是他要的吗?” “话是没错,可还是有点儿不一样。” “难不成你还想留着他?” 黑仙官犹犹豫豫道了句:“我是怕后续……走了也好,清净了不少。” …… 城主府。 一股清香扑鼻而来,汩汩暖流萦绕周身,疲劳而沉重的双眼缓缓睁开,面对着陌生的天花板,男人一时间慌了神,他可不记得自己家的天花板长这个样子,脑袋稍微清醒一下才想起这是他选择的新人生。 一种翻身农奴把家当的自豪感油然而生,作为一个满身是挂的男人,他坚定的相信这一世绝对会名利双收,不,名利美女三收。 “少爷,你可算醒了。” 一张胖嘟嘟、白嫩嫩的大脸正对着自己傻笑。 错觉,错觉,这一定是错觉,说好的左拥右抱,一定是左拥右抱,还可能是左右逢源。 男人闭目,似乎睁眼后这一切就会变个样子,秒余,他再次睁眼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同样对着自己傻笑,那满脸沟壑错综复杂分布其上,与那质朴无华的笑容不相符衬。 “锐儿。” 桥豆麻袋,我说的左拥右抱是美女,不是胖子和老头,美女,说好的美女呢…… “怎么回事?我的声音……还有这被掏空的虚弱感是怎么回事?” 男人全身无力,虚弱到连手指都无法动弹,嗓子卡壳般无法发声,他努力的扬了扬头,白费力气,全身上下除了眼珠子勉强能转一转,什么都动不了。 身上厚厚裹实的被褥,不夸张的说,得有十几斤,不二十几斤,嗯~或许更多…… 虽说感觉不到压抑的负重感,但那厚度即便是轻质的羽绒或者蚕丝被也盖成了棉被。 一个大夫装扮的中年男人哀叹道:“少爷本就身体弱多病,入北以来又染上寒毒,这身体才会每况愈下……” 大夫的轻声细语在温暖如春的屋内一字一句传进男人的耳朵里,钻心刺脑。 “我叫张睿,左拥右抱的异世重生并没有预期中那么美好,黑白仙官我草你(哔哔哔)你(哔哔哔)……” 仙宫。 黑仙官一声接着一声的打喷嚏。 “感冒了?” 白仙官紧接着也是一声声的喷嚏。 “离我远点儿。” 仙宫里很长时间喷嚏声不停。 第三章 抬头不见低头见 我叫张睿,我是个异世界穿越者。 他叫符锐,他是个异世界瘫痪者。 不知道是那两个笨蛋仙官搞错了投胎人选还是有意甩开我,我从穿越者变成了瘫痪者。 难不成瘫痪就是我最大的挂? 躺着没事干,除了自我调侃让自己心里好受点儿,我还能干什么。 让窑姐自己摇摆嘛,别开玩笑了,我可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绝不做这种伤风败俗的事儿。 “雁儿,少爷流鼻血了。” 这个撅着屁股给我擦鼻血的丫鬟叫雁儿,她是我的贴身丫鬟,属于小家碧玉,清纯唯美型。 虽说前不凸后有点儿翘,但那张清纯白皙的娃娃脸已足够弥补身材上的不足,最重要的是一个为你端屎端尿的女人,你要做的就是尽最大的努力爱她,倾囊相授,倾尽所有。 “雁儿,少爷又拉了。”说话的另一个丫鬟样貌要比雁儿稍稍出众点儿,浓眉大眼,身段婀娜,笑起来那桃花眸能勾人心魄。 果然美女就是美女,就连嫌弃的表情都这么美。 “你快收拾一下,臭死了。” 琉儿捏着鼻子就跑了出去。 雁儿双颊泛红,兴许是古代女子初与男子接触,羞涩是在所难免的,不过这种欲拒还迎的红晕倒是韵味十足。 可惜囊中羞涩,不然一定得好好整治整治。 叫琉儿的这个女人不简单,有主家人在时,跑的比谁都快,眼里到处都是活儿,最佳劳模的正版教材也就是她这样的,如果是男主人在时,那大屁股扭的比发情的母牛还欢。 有人说过,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是小头左右大头的情欲奴隶,对于这句话我并不认同,毕竟我就不是那么肤浅的人,做男人该把控好自己的情绪,控制住自己的欲望,不能动不动就抬头敬礼,那显得粗鄙不堪。 “琉儿姐姐最近胸脯愈发膨胀了,是不是有什么秘方,不妨与妹妹说说。” 不到半月时间,这些个下人说私话已经不避讳我了。 首先声明我不是变态,我只是个瘫痪人,她们说什么我又不能堵住她们的嘴,也堵不住自己的耳朵。 这和生活是一样的,既然不能反抗,那就好好享受,我能有什么办法。 “雁儿,少爷又流鼻血了,是不是最近补的太厉害了。” “李大夫特意嘱咐要让少爷多吃些进补的药膳,李大夫可是北鸣医术最高的大夫,他的话不会有错。” 李大夫确实没错,有错的是你们。 你们别以为我就是整天无所事事的躺着,其实则不然,作为二十一世纪的大好青年,我怎么能如此颓废不堪呢。 “abbacaa……” 你问我什么意思,当然是在复习二十六个英文字母。 你要是问我为什么只有abc,这不是废话嘛,d是你想要就能有……会的? “阁主大人。” 这个老头叫朱羡之,是北榭雨阁的阁主,也是我,准确的说是这具身体主人符锐的老师。 看得出来他对符锐还是挺关心的,三天两头的过来瞧瞧,来了也不说话,独自一人坐下,左右手互博,感觉挺厉害的,毕竟电视小说里能够一人下棋的都是大佬。 “老师,望湖亭静谧无声,乃休养生息佳地,符锐师兄定会无碍,只是这修养并非一朝一夕……” 这个手拿折扇的叫奕语,几乎是整天跟在老头屁股后面,长的不错,说话文质彬彬,有些文采,应该不是个衣冠禽兽。 “你何时也学会了这奉承之言,老夫说了,世子一日不醒,老夫一日不起。” “司监大人请老师入观星楼一叙。” 老头扭头望了眼躬身行礼的奕语,眉头紧蹙道:“何事?” “北渊……” 老头终于走了,他一来丫鬟们只能站在一旁,连个屁都不敢放,我怎么听她们的闺中私话。 这几天除了老头,还有各大豪绅纨绔,北鸣军的各大领导,什么尘字营的韩石邺,繇字营的钟猜猜,城防营的沈猎。 你们是不是奇怪为什么我知道的这么多,不瞒你说我也觉得奇怪,为什么身壮如牛的钟猜猜长了一张御姐脸,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真让人…… 咳咳咳,其实我一看到他们,与他们有关的事情就会自动在脑海里浮现,这可能就是身为主角该有的挂吧,我给它起了个既文雅又响亮的名字,齐德龙东强,不对,应该叫全知全能。 是吧,友哈。 当然也不是所有都知道,前提符锐和他有过交集。 嗯~大概是这样。 要不然我岂不是连雁儿的底·裤颜色都知道了。 还有一件事儿有点奇怪,这北鸣城常年风雪,外面天寒地冻,可为什么屋里却温暖如春,又没有空调,又没有暖炉,躺的也不是炕床。 难不成有什么高科技的玩意儿? 怎么可能,这可是古代。 “雁儿,少爷又拉了。” 你住口!!! 琉儿,可不能因为你长得那么好看就肆意妄为,我也要面子的好不好,何况我十八弟是你想看就能看的? 做人要有原则。 “琉儿姐姐,我……” 雁儿双颊泛红,羞涩着低头,像极了初次开房扭扭捏捏不肯脱衣服的小姑娘。 “我什么?难不成让我来做?” “琉儿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 “只是咱们雁儿妹妹未经人事,怕那东西会吃人。”旁边一位年纪略大的叶儿嘲笑道。 “那东西真的会吃人?”雁儿顿时脸色苍白,心有余悸,不自觉的退了几步。 雁儿你别听她瞎说,只有你吃他的份,他怎么会吃你,最多只会在清晨和夜晚留下点儿白露。 “叶儿姐姐……”雁儿略带哭腔。 琉儿笑呵呵看好戏,时不时拿起茶食丢进嘴里,一副津津有味的模样。 “你可别怪姐姐我心狠不帮你,夫人特意交代让你做少爷的贴身丫鬟,你还不懂这其中道理?” “道理?什么道理?” “北鸣女子一生只可衷一人,侍一夫,女子贞洁大过一切,夫人既让你给少爷做贴身丫鬟,那定是让你做少爷的侍妾。” 雁儿你好,我叫一人,字一夫。 “可……” 叶儿拍了拍雁儿的肩膀,“我们做下人的烂命一条,主家能给口饭吃、给件衣穿,不饿死,不冻死已是三生修来的福气,若是能当个侍妾,那便是祖上积了德,烧了香,虽说只是侍妾,但也算是入了家门,脱了奴籍,这是常人羡慕不来的。” 雁儿丢下果壳,轻哼一声,“也不知道你走的什么狗屎运,夫人会瞧上你,胸脯没有半点肉,以后要是饿了孩子,夫人不得扒了你的皮。” 饿不着,饿不着,辛勤劳作的双手会让土地越发肥沃。 “你们出去。” 小胖子铁翊羽冷不丁横在门口。 你走开,怎么又是你,你妈妈没告诉你男男授受不亲嘛,哪有男人给男人换衣服的,我的十八弟就没让你自卑? 扑通一声,门口的琉儿倒地不起。 第四章 贪嘴不留穷性命 城主府拔地参天,南北通四街,东西邻二峰。 东巨阙西鸩尾,巨阙临水,鸩尾入云,水天一色,巨阙池终年冰封,烟雾寥寥,偶有几声鹤鸣,回荡其中,只闻其声不见其影。 二峰作衬,城主府在前,林林总总倒有一番璇霄丹阙的意境美。 府内分前中后三庭,外围东西南北四大别苑,分别对应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取自四方之意。 玄武为北,玄武苑为四大苑之首,僻静闲逸,内置一汪湖水,湖水赤艳如血,浑浊不堪,湖面浮着红色云雾,终年不散,湖心一座望湖亭扶摇直上入云霄,城中之景一览无遗,此为北鸣三座高楼之一。 望湖亭共六层,四角飞檐,六层共计二十四飞檐。 顶檐角置四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与四方相反,龙盘虎伏雀展玄舞,神态各异,栩栩如生。 五层飞檐角同样置四兽,一蟒一牛,一熊一狐,巨蟒口吐长信,扶摇直立,三兽俯首低眉,似有称臣之意。 再往下,四层飞檐角置四器,一刀一枪,一锤一鼎。 三层飞檐置四花,是最常见的花中四君子梅兰竹菊。 三层再下飞檐角上再无一物,檐下各悬一风铎,风起铎响,铎声清脆灵动,不绝于耳。 望湖亭虽以亭字冠名,却不同于泛舟湖上吃酒赏景的小凉亭,相较于它,望湖亭可算得上是大家庭院,哪怕是北鸣城中最为闻名的冬倌儿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三日前,自丫鬟琉儿遭毒杀以来,城主便命人将符锐安排到了望湖亭,一则清雅贤居,适宜养伤;二则传闻望湖亭的守亭奴乃三品化灵境的高手,高手眼下无人敢再行此举。 李大夫眉头紧锁,捋白须道:“城主大人,这是狐尾貂毒,此毒以狐尾血为引,白灵貂血为辅,再加以各种毒虫毒草融合而成。” “毒虫毒草并非无色无味,饭菜若是掺了毒岂会不知?” 李竝在北鸣有着医仙之称,衣承药师世家。 “怪就怪在这里,其一,这狐尾血致幻,白灵貂血致麻,二者分食并不会致死,二者相融才是致幻致麻的剧毒狐尾貂毒,可狐尾貂毒暗色刺鼻,不该是无色无味之物,其二,狐尾貂毒药性猛烈,入口秒余便见其效,少爷中的毒却是慢性毒药,中毒月余,应是回城后遭的毒手。” 符虎双手负后,望着雾蒙蒙的赤水湖,“李竝,灵力可加重或减轻药力?” 李竝拱手弯腰,“按理说尚可,只是以灵力减轻药力,这狐尾貂毒必会顺着灵力回到施灵者体内。” “若施灵者身怀至毒兽灵,那又该如何?” 李竝顿了顿,抬头间一直保持躬身的样子,片刻后再次低首,“在下只是一介医者,平生只断疑难病,人前绝不言是非。” 符虎挥挥手:“下去吧。” “城主,要不要把李竝抓进巡防营大牢。”说话之人身形瘦弱,皮肤黢黑,獐头鼠目,一看就不是善类。 “沈猎,少给我玩些花花肠子,你还嫌给我惹得麻烦不够多吗,要是再让我知道你将哪个良家关进巡防营的大牢,当心我卸了你的脑袋。” “那都是蔡仲那小子不干人事儿,回头属下就好好教训他,属下对城主那可是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崇拜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好了。” 沈猎俯身细语,一副谄媚嘴脸:“属下以为李竝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一介药师,找个油头关进巡防营大牢,走走过场定能吓破胆,到时想问什么便问什么。” 符虎抬头瞪了眼沈猎,“回去禁足三日,好好想想哪里做的不对。” “城主。” 符虎拂手屏退。 你们两人这么大声密谋真的好吗? 无事可干的符锐腹诽一句。 “那个下人如何了?” “禀城主大人,全身……全身筋脉尽断,李大夫说中毒至深,已无力回天。” 符虎面无表情,立在窗前久久不动。 此时的符锐可是惊出了一身冷汗,有人要对他这个有名无实的世子下手,一直吊儿郎当,只顾着偷看丫鬟身材的他直到这一刻才明白,即便是异世界穿越,开启新的人生,那并不是小说里秒天秒地的爽文生活,以前连个旁观者都算不上,现在作为主人公,作为那个穿越者,刺杀就是刺杀,自己随时都有可能死去,这就是现实,这就是他的生活。 符锐惊魂未定,隔了许久方才缓过神来,可他已瘫痪,不能跑不能躲,别人要杀他,他又能怎么办呢。 想来想去,符锐也就释怀了,反正又不是没死过,大不了再来一次,回去好好怼两句黑无常。 可惜了,可惜雁儿那小妮子只见过我低头的样子,没见过抬头的雄姿。 也可惜了琉儿大美女,要不是因为我也不至于落下这么个下场,贪嘴不是好事,看来以后得多留意一下吃的,搞个银针试试毒? 说到底还是黑无常坑了我,不当人子黑无常。 好像……她也不能算是人吧。 哎,若是有机会能爬起来还得谢谢琉儿大美女,要不是她,说不定我也…… 你可别说我忘恩负义,古语有云滴水之恩,要涌泉相报,可我这个样子连抱都抱不了,还怎么涌泉。 符锐思游万千,想着做宅男的时光,平淡无奇,却充实无比,有手机,有电脑,还有那些个老婆,现在有什么?有个中看不中用的十八弟,连祖传手艺活儿都快失传了,空有十八不抬头,空流泪啊。 反正没事干,要不就用现代人的想法分析分析?打发打发无聊的时间? “想杀我的人肯定是因为符锐回城给他带来了利益上的损失,不得已才下的杀手,而这其中最大的竞争对手,或者说,我死了最大的收益者应该就是现任城主的长子符尘了,只有我死了他才是名正言顺的世子殿下,未来的城主继承人。” 符锐学着前世刑侦剧里的分析手段从最根本的利益关系入手推理,最大利益者就是第一嫌疑人。 符锐脑海里闪过前几日来看他彬彬有礼的符尘,符尘外貌出众,谈吐得体,搁现代就是妥妥的富二代,官二代,肯定阅女无数,至于现在具体是什么品性他不清楚,符锐记忆中的符尘还是个稚童,没有参考价值。 “符尘最多是第一嫌疑人,而这第二嫌疑人应该就是符尘得势后所有的近亲,近友,我那个风韵犹存的婶婶也算得上是嫌疑人之一,还有……” 门外传来阵阵抽泣,“我早就让她不要偷吃少爷的药膳,她就是不听。” “琉儿生来贪嘴,什么都想尝尝,这下倒成了试毒的了,可惜了她那年幼的弟弟。” 符锐长叹一声,古往今来,最底层的人没有话语权,他们是政治利益的牺牲品,即便那些个斗争对他们来说并不知情,往往到死都没发现自己已身处泥潭漩涡之中。 话说,那个小胖子哪里去了,好些天没见到他了。 “少爷,你唤我。”冷不丁一个胖墩墩的人影闪现在窗前,符锐神经一抽,险些爆粗口。 “他怎么知道我在找他?” 小胖子铁翊羽面无表情道:“我就是知晓。” 卧~槽~ 巧合,一定是巧合,他怎么可能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大傻逼。” “少爷又在说些听不懂的话。” “难不成他就是我要的绝世高手?你是绝世高手吗?”符锐默默在心中问起? “少爷,何为绝世高手?” “……” “就是武功很厉害的那种,能上天入地,下海捉鳖……” “少爷,何为鳖?” “……” “我要退货,我要退货……” 第五章 雁儿塌前诉往事 “小胖子,哦,不,高手大哥,你这么牛逼,有没有办法扶我起来试试啊?” “少爷,何为牛逼?” 牛宝宝住的房子。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能不能让我重振雄风,哦,不,站起来……” 符锐不敢再用看起来有些深奥的成语,免得他又问,何为重振雄风? “少爷,何为重振雄风,哦,不,站起来?” “造孽啊。” 符锐卒。 …… 废了半天的“口舌”符锐才简洁有效的表达自己的意思,答案是肯定的,重振雄风是没问题的,问题是这小胖子不愿意说,打起了哑谜,理由是我不让说,时机未到。 ???我有说过这话吗? 这不就和你知我长短,我不知你深浅,理由是十八困了一个道理吗? 铁翊羽憨憨傻傻,一字一句里透着傻气,符锐吩咐什么,他便做什么,只是选择性很强,不该说的不说,不该做的不做,一番话问下来,一无所获。 “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装傻。” “你帮我查几件事儿,一、琉儿家里还有些什么人,找管家要些银两送去;二、最近有无生面孔进出城主府,尤其是厨房,送菜的菜农有无更换;三、留意煎药丫鬟,若能寻到药渣,验下是否有毒。” 铁翊羽郑重其事的点点头,“少爷,谁是管家?” “那个白发苍苍的……满头白发的老头,长须络腮的那个。” 既然能和小胖子交流,那就不能坐以待毙,得做些准备,不能被动挨打。 “少爷,何为药渣?何为菜农?” “……你先帮我寻琉儿的家人吧。” 符锐长舒一口气。 雁儿与往常一般来为符锐沐浴更衣,说是沐浴实则只是简单的擦拭。 望湖亭不比其他地方,湖周四季如春,黑雪季仍不例外,真正做到雪落成雾,落地成雨的奇观。 因而三两日便要沐浴一次,符锐的情况不适沐浴,只能擦拭。 雁儿双颊绯红,面带桃花,闭眼生疏摸索,时不时会碰到一些不该碰的东西。 符锐犹记得初次擦拭时闹的笑话,沐浴过半她便急匆匆的跑了出去,口中不停唤着大事不好,须臾,银丝白头的李竝丢了半条命赶到床前,换来的是一句“少爷身上长了个脓包,又粗又长的脓包”。 李竝那个神情符锐镌心铭骨,惊恐中带着些羡慕,羡慕中又带着些不甘,不甘中似乎又带着点儿杀气,令人捉摸不透。 果然医生才是表情学专家。 雁儿这小妮子单纯、善良,没有琉儿那般花花肠子,一便是一,二便是二。 有次琉儿带头偷吃了朱羡之带来的梅花糕,那可是一两一个只有富贵豪绅才能吃上的上品糕点,雁儿没那个胆子,眼巴巴瞅着干咽口水,琉儿实在瞧不过,掰了指头大小硬塞给了她,东窗事发后,她哭着鼻子道了自己只吃了小半块,委屈巴巴的奉上那小半块的银两,又攥紧小手不愿放开,至于其他的去向只字未提。 “吃了便吃了吧。”朱羡之淡淡道。 符锐爱吃甜,梅花糕更是一众甜食中最爱,每次来,朱羡之都会捎些儿。 “首席师兄,老师近日来繁事缠身,无暇探望。”奕语放下手中的梅花糕,塌前作揖。 “这是老师托人做的灵傀鹦鹉,会说些人语,可供师兄解闷。” 灵傀鹦鹉歪头立在奕语肩上,木色笨拙,动作僵硬,是只木制鹦鹉。 “臭小子,好生修养,有何需求可命灵傀传话。”鹦鹉口吐人语,说话神情姿态与朱羡之如出一辙。 “我会命人每日送来新出炉的梅花糕,即便不能食,瞧着也是好的。” 老贼,杀人诛心。 奕语走后,雁儿守在塌前,常说些府内的趣事儿,无外乎哪个丫鬟得了宠,通了房,哪个护院受了惩,断了腿,哪个院子的梅花开的艳,新来的总角聪明伶俐,诸如此类。符锐知晓琉儿是怕他太过寂寞,说点儿趣事儿,生活总会有点儿盼头,不至于心灰意冷,失了希望。 “夫人这个月给雁儿涨了月钱,添置了新衣、首饰,雁儿将首饰当了换了些银两,琉儿姐姐不易……”雁儿泪眼迷离,娇弱可人。 符锐见状不免心生怜爱,心地善良的爱哭鬼有谁不爱呢。 “雁儿给少爷讲个故事吧,从前有个小女孩自幼失了双亲,年幼乞讨为生,过着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日子,那年黑雪季将至,天降暴雪,狂风大骤,刺骨的寒风像刀子般划过每一寸皮肤,小女孩蜷曲着身子却换不来一丝温暖。 朦胧中,她看到满桌鱼肉,看到接她的娘亲,看到先她一步的儿时玩伴,他们笑着冲小女孩招手,而后又转身离开,小女孩伸手去抓,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怎么抓也抓不到,小女孩泪流满面。 别丢下我,小女孩声嘶力竭道,就在那时一张温暖柔弱的手抚过小女孩的脸颊,惊醒时,她身上盖着锦袍,眼前一位身穿华服的贵夫人笑眯眯的盯着她,手中端着热腾腾的粥。” 话至此,雁儿声音哽咽,泪眼婆娑。 “若不是夫人施衣布粥,雁儿熬不过那年的黑雪季,夫人对雁儿有再造之恩,雁儿发誓定要为夫人鞍前马后,死而后已。然十四年前,兽蛮夜袭北鸣,那夜火光冲天,染红了半边天,城主府上下一百三十二口、北鸣三万百姓皆死于兽蛮之口,城主为救百姓被兽蛮围攻至死,夫人身怀六甲也随城主而去。此仇于我于少爷,于北鸣皆不共戴天,少爷,你可要早日痊愈,不然不然……你让雁儿如何面对泉下的城主夫妇。” “本少爷才不会那么容易死呢,八嘎~” 雁儿趴在塌前嚎啕大哭,符锐望着那张无助的脸似乎能想到这些年她是靠什么一直活在如今,正是他这位下落不明的世子殿下。 原来这小妮子长那么大了。 在符锐的记忆深处,那是一张灰头土脸,身形单薄的女孩。 第六章 望亭湖边授四诀 自符锐开口以来,雁儿活泼了许多,隔三差五扶下榻溜达,符锐倒是不介意,清淡诱人的体香哪个男人会拒绝,只是苦了这小妮子。 符锐除了那张偶尔口齿清晰的嘴,全身与之前无异,好在闲杂无聊时能说上几句。 “盐二,扶渥气籁石狮。”(雁儿,扶我起来试试) “申么泊影乌,连狙滑都朔捕庆。”(什么破鹦鹉,连句话都说不清) “少爷,阁主送的鹦鹉好生厉害,学什么像什么。”雁儿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会不会聊天。 “雁儿,我记得小时候这里还是冰封湖,怎么如今湖水泛红冒气?” 符锐半躺靠椅,悠然自得的临湖远眺,借由身体原主人的记忆看到了些许片段。 “听下人们口口相传,说这望亭湖水染了兽蛮血才变成如今模样。” “何为兽蛮?”符锐脱口而出,瞬间让他想起小胖子铁翊羽那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 说来有几日没见到小胖子了,也不知事情办的如何了。 雁儿瞪大水灵灵的漫画眼,一脸少爷你不是在开玩笑的神情,“其实雁儿也没见过兽蛮,听说是上半身是兽,下半身是人的兽人。” 不对,应该是上半身是鱼,下半身是人的美人鱼。 “有没有那种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鱼的美人鱼?” “美人鱼?雁儿不知。” 符锐大失所望,连美人鱼都没有,难不成真的是上半身是鱼,下半身是人,没有小鸡鸡的美人鱼? 忽的扑通一声,雾气蒙蒙的湖上跃起一条通体红润,大如玉盘的丑鱼,尖嘴獠牙,凶神恶煞,像是基因突变的怪物,跃出水面直冲符锐袭来。 “少爷,小心。” 小妮子张开双臂挡在身前,双眼紧闭,身形瑟瑟发颤,嘴里唤着救命。 说时迟那时快,一张蓝色透明类似玻璃屏障墙挡在身前,那鱼结实撞上,发出一声闷响,跌回湖中。 “首席师兄可要离湖水远些,这逆鳞草鲫嗜血成性,稍有不慎被它拖下去,可是连骨头渣都不剩。” 奕语手提食盒,置于石凳,双手作揖。 符锐并未言语,那蓝色玻璃屏障将他吸引,脑海中类似画面稍纵即逝,详细之处怎么也想不起来。 “奕语师弟,腻实德失砌末误工?”(你使的是什么武功)奕语折扇遮脸,偏头与雁儿小声嘀咕了两句,雁儿吓的失了魂,半晌才反应过来,楞楞神的道了几句。 随后奕语直了直身子,诧异的盯着符锐,转念想起李竝提过,有可能会出现记忆混乱的情况,也就不再言语怀疑什么了,他清了清嗓子说道:“圆,此乃灵力修炼(灵修)四大基础之一。” 瞧见符锐脸上大大的问号,奕语继续道:“缠、圆、发、隐为灵修四大基础,又称青鸾四诀。” 随着奕语一字一句的解释,符锐潜藏于深处的记忆被唤醒。 北鸣城所属地界叫中洲大陆,由大陆中心的中洲朝廷统治,四方坐落着四大要塞,北境北鸣城,南夷慕容海,西漠潼关镇,东海蓬莱岛。 中洲大陆有修士无数,大体分为六大体系,只会蛮力的武夫,治病炼丹的药师,筑器锻锁的灵器师,控兽御敌的驭兽师,精通天道的天命师以及捕灵入器的器灵师。 六大修炼体系除了武夫与天命师以外并无区别,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只是若想在任一体系中有所建树,则需寻求兽灵与自身相融,方可脱凡。 何为兽灵?兽蛮死后所化灵能即为兽灵,兽灵会保留其生前部分能力属性,人与兽灵结合其属性可为人所用,这便是捕灵入器的器灵师。 兽灵之力复杂多变,其中不乏有特殊兽灵,附带毒性、寒性、灼性、腐蚀性、麻痹性等等千奇百怪的兽灵,兽灵之力非常人所能驾驭,器灵师与兽灵结合,兽灵所含特殊性便融入人体,人体自身无法抵抗这些特性,药师应运而生,丹药的存在能极大降低兽灵给器灵师带来的影响。 兽灵为统称,从低到高依次为兽、凶兽、灵兽、神兽、隐灵、灵主,除了低阶兽与凶兽以外,高级别的兽灵具有极强的攻击性,同样非常人能驾驭,缚灵锁可将其封于体内,以其强大的封印之力封印多半的兽灵之力,待器灵师逐渐成长再慢慢解封,直到彻底解开封印,兽灵之力尽归所有。 缚灵锁,顾名思义束缚兽灵的锁链,出自灵器师之手。 此器非彼器,灵器师之器与器灵师之器有本质的区别。 灵器师最为基础的是打造兵器、刀具,与铁匠、铸剑师无异,再高级些打造缚灵锁,乃至灵傀。 而器灵师之器是融合自身灵力与兽灵幻化而成的器,此器与修炼者共生,器毁则人亡。 可以这样理解,灵器师、药师是因为器灵师才存在的,二者为其服务。 说到武夫,这是最低等的修炼者,武夫的特点粗俗点说就是粗鄙,以暴制暴,真正能做到拳拳到肉的存在,而武夫的基础就是青鸾四诀。 至于最虚无缥缈的天命师,记录不详,只知天命师的基础是天象推演,浑仪司的司监便是北鸣城唯一的天命师。 符锐瞧着彬彬有礼的奕语完全看不出这竟是最粗鄙的武夫。 “义玉史低,者庆孪斯珏菊剃食肾庅?”(奕语师弟,这青鸾四诀具体是什么?) “首席师兄不知也属正常,哪有器灵师学青鸾四诀的道理,不过若是师兄有兴趣,师弟不才,愿为师兄解惑。” 和文人说话真费劲,没事就瞎逼逼些面子上的废话。 符锐不喜这样,他前世正是因为不喜人与人之间那些礼尚往来,虚伪至极的面子工程才选择远离社会,安稳自宅的。 “青鸾四诀的基础在于缠、圆、发、隐,缠字诀可将内里灵力附着于身体表面,增强抗击打能力。” 这不就是武装色霸气嘛,我懂,我懂。 “圆字诀……” 缘字诀,几番轮回,你锁眉,哭红颜唤不回…… 符锐在心底默默地哼起了那首熟悉的歌曲。 “圆字诀可将灵力外散于一定范围内,须臾灵力返回体内,回馈外界情况。” 见闻色霸气? “发字诀可将灵力外放,这与圆字诀不同,圆字诀外放灵力不会伤人,发字诀是将灵力实体化。” 只见符锐轻挥折扇,一道扇形蓝光刃呼啸而出,落在湖上激起丈余水花。 海军六式岚脚,大兄弟,你会的不少啊,大海贼时代需要你。 “那隐字诀是隐藏气息吗?”符锐插话道。 “正是,不过这只是隐字诀最基础的用法,隐字诀存在诸多可能,不乏有惊天骇世之能。” “例如?” “首席师兄,这逆鳞草鲫实在可恶,待师弟捉上两条给师兄下酒菜。” 奕语头也不回,双手负后,轻飘飘飞向湖心,消失于雾气之中。 符锐开心一笑,就喜欢你这样装逼打脸的。 青鸾四诀与前世诸多影视作品中的设定有异曲同工之妙,说不定作为阅片无数的“过来人”,能窥探其中奥妙玄机,符锐蠢蠢欲动。 在他的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念头…… 第七章 平复如故再雄起 漫天白色荧光如萤火虫般翱翔于黑暗天际,错综复杂,它们各自为营,毫无任何规律可言。 骤然间,成百上千荧光汇聚成团,化成鱼形,个个张牙舞爪,气势汹汹。 这形状怎么有点儿像那个逆鳞草鲫。 几条荧光鱼争斗撕咬,各不相让,一条荧光鱼荧光外泄,似乎是受了伤,其他几条蜂拥而上,转瞬即逝,那些荧光与其他几条荧光鱼融合,身形更加壮硕。 两个人形荧光无声无息走来。 “少爷,夫人命人送来一碗鱼羹汤,说是赤水湖捉的金水鱼,大补之物。” 雁儿候在一侧,身后领着个中年下人,体态丰腴,面善,时常挂着一抹平易近人的微笑,符锐见过,这是城主夫人的贴身侍女。 “替我谢过婶婶。” “夫人特地交代,要奴婢亲眼看着少爷喝下,以防哪个不长眼的下人偷食。” 符锐瞧了眼侍女,只觉那抹笑中潜藏着一丝寒意,顿时令他脊背发麻,冷汗直流。 “这是杀气?” 杀气这种东西只在武侠小说、影视电影等作品中接触,那本就是虚无缥缈的存在。 那是一种感知力,符锐这么认为,可要论具体是什么,恐怕没几人能细说得清,然而在这一刻,出自身体本能反应,仿佛有张无形巨手扼住喉咙,令他窒息,寒意上涌,四肢知觉顿消。 喝完金水鱼汤,中年侍女带方才退下,碗勺也一并带走。 “这侍女是高手?” “少爷,莫要说笑,槿儿姑姑哪儿是什么高手,她连半点儿功夫都不会。” “你为何这么说?” “槿儿姑姑自小跟随夫人,嫁入城主府以来更是恪尽职守,不曾听说会功夫。” “不显山不露水,不代表不会一泻千里。” 雁儿小妮子歪着个头,想说些什么,只是她好似听明白少爷的话,转念一想又好似没听明白,山和水与槿儿姑姑有何关系?又与一泻千里有何关系? “雁儿,寻李大夫过来瞧瞧。” 赤水湖畔温热难耐,雁儿额头沁出汗水,双颊微红紧张道:“少爷是不是哪儿不舒服了?” 那张人畜无害的稚嫩脸庞正对着自己,双颊像极了事后的余韵,符锐忍不住吞了口唾沫,口干舌燥。 老十八不舒服,你有办法吗? 雁儿抚摸符锐额头,秀眉微皱,继而掀起刘海,触上了符锐的额头,两人鼻息相对,符锐大脑空白。 “体温正常,没有受凉。” 符锐羞红了脸,像个小姑娘别过头去,“我肚子有些饿了,帮我寻些吃食。” 雁儿哦了一声便屁颠屁颠直奔堂内,留下翻来覆去,心潮澎湃的符锐,望着那身白影,微隆的两块脂肪随着蹦跶有节奏的跳动,贴着翘臀,嘴角上扬,一股暖意涌上心头。 “少爷!” 铁翊羽冷不丁的出现着实吓了符锐一大跳,符锐翻了个白眼,心道,你是属猫的吧,走路一点儿声响都没有。 铁翊羽歪着个脑袋,“十二生肖有猫吗?” “有个锤子。” 铁翊羽单手举着个古旧的黑檀木箱,满脸疑惑道:“少爷,何为有个锤子?” 符锐长叹一声,继而转移话题,“你那箱子里装的什么?” 铁翊羽单膝下跪,轻缓的放下手中重物,随手打开盖子,一道金光蹦出,直晃晃的亮瞎了符锐,他瞪大眼珠子瞅着那比碗口还大的夜明珠,以及那满箱的黄金珠宝,瞠目结舌,一时说不出话来。 “按照少爷的吩咐从那个老头处寻来的。” 城主府那么大方?一出手就是成箱成箱的?有钱人的世界我不懂,一掷千金什么的对他们来说还真的是九牛一毛。 “那个钗子给我留下。” 符锐虽不懂真假,可既是城主府的东西那自然不会有假,只需根据外观挑几件好看的便可,除了钗子还有玉镯,金步摇,琉璃樽,七彩盏,玉扳指,玉佩…… 最后只留了个箱底,面对这一件件肉眼可见的价值连城物,喜好收集各色手办的符锐动了恻隐之心。 “少爷,那一箱已送给了琉儿西城的父母,这一箱便留给少爷。” 你个败家子!!! 哎,算了,算了。 符锐打量着那一件件首饰,准备挑选几件给雁儿那个小妮子,金步摇太华贵不符合她的气质,她没有耳洞耳环不做考虑,挑挑拣拣,符锐选了几件,钗镯串佩,每件都是稀罕品。 雁儿一定喜欢。 赤水湖畔寒风忽起,浓重的红色雾气腾腾而起,底楼四角风铎剧烈震响。 “少爷,明日便是榭雨阁招生的最后一日,时机已到。”铁翊羽没了往日疲惫模样,睁大双眼一本正经道。 望湖亭边的符锐发呆的盯着他,许久后以不可思议的语气问道:“我可以雄起了?” “少爷,何为雄起?” “这个时候你就别打破砂锅问到底了好不好?” “少爷,何为打破砂锅问到底?” …… 符锐不再多言语,“开始吧。” 铁翊羽五指并掌,一股淡红色灵力自掌心升起,至五指末端,蔓延至手背,直到右掌全部包裹。 风啸而过,来不及反应,铁翊羽瞬间出现在符锐身侧,一掌正中眉心,那股红色灵力从手背褪去,至五指末端向掌心流去。 红色灵力至击脑门,灵力顺着眉心电流般涌入大脑,经奇经八脉,流遍全身,每到一处,电流不断,所到之处,身体机能皆被唤醒,灵力包裹四肢、五脏六腑,汩汩热浪席卷而来。 手指能动了!!! 继而脚趾,四肢躯干一一苏醒,不到半盏茶功夫全身各处恢复如初。 符锐立在望亭湖边,他难以置信的望着双手,双腿,脚踏大地,双臂大展的真实感如此清晰,身上的虚弱感顿消,身体轻盈,从未有关的轻松。 “小羽,回了北鸣,我们只是九品末境的初修者,切莫人前显圣,报仇之事还得多般谋划。” 符锐脑海闪过前主人与铁翊羽的对话,原来自己重生以来体弱多病并不是自身身体原因,也就是说…… 符锐低头看了眼老十八,“十八弟,这些天苦了你,待我寻个美女为你接风洗尘。” 至于符锐报仇的事儿,说实在的张睿根本就没放心上,虽说杀父之仇,不得不报,可这是古人的想法,搁现代那就得进大牢,吃牢饭,再说了,符锐的杀父之仇与我张睿有何关系,我只要左拥右抱,有吃有喝就行。 “少爷,那个胖女人的毒需要解吗?” 符锐满脸问号,“胖女人?什么胖女人?” “就是那个叫琉儿的胖女人啊。” 小胖子,人家那不是胖,那叫丰满,你懂不懂。 “你找到解药了?”符锐转念一想,不对啊,小胖子这么笨怎么会那么容易找到解药。 “少爷,这毒不是你让下的吗?” 哈??? 第八章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冬季的北鸣随着夜色的下沉整座城也陷入了沉睡,漆黑寂静的黑夜只有皑皑雪光照耀,偶然间,天空中那轮皎洁的圆月穿透密布的积云照射而下,一时间大地宛若白昼。 城东是北鸣最为繁华的街道,入夜只有这里灯火通明,载歌载舞,而与之相对的城西则与之相反,寂静黑暗。 东富西贫,北官南民这是北鸣城的现状。 冬倌儿,城东最为繁华的酒楼之一。 即便是入了夜这里也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刚过黑雪季,今年冬倌儿开张月余,经过三季的修养,商贾富绅自然是要来这里好好一探究竟的。 七日前。 “小二,给爷再来一壶最好的上等云鹤。” 说话的中年人立在二楼楼阶前,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楼下唱曲儿的姑娘,嘴里跟着哼上几句,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她的身形姿态。 小二闻声而来,没有一丝怠慢,点头哈腰间已将满满两壶上等云鹤奉上,“各位爷,掌柜的说了,今夜韩爷的账全免,爷儿几个要不去楼下坐坐,听听小曲儿?” 七八个当差,肩披黑袍的护卫闻言顿时来了兴致,领头的看了眼身后的房间。 “各位爷,这伺候的活儿交给奴才就行,奴才替各位爷在门口侯着,各位爷儿只管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小二探头压低了声音,“掌柜的吩咐了,等爷吃饱喝足就将这唱曲儿的姑娘送到爷的房里……” 领头听言,一扫先前的犹豫不决,顿时来了兴致,再加上身后的部下在其耳后小声嘀咕了什么。 “那你替爷几个在这侯着,有事再寻爷来。”领头看了眼后方,径直下了楼梯。 “得勒,各位爷请。” “先给爷几个来一壶上等云鹤解解馋。” “上等云鹤一壶!”小二扯开嗓子大喊。 这上等云鹤是冬倌儿的招牌之一,白壶红盏,壶上镌着三只云鹤,一只独脚,一只断翅,一只无眼,然独脚踏水而立,断翅御空而行,这无眼口吞逆鳞,湖水赤红,雾霭蒙蒙。 这逆鳞镌在红盏之上,逆鳞为青,全名唤作逆鳞草鲫,是一种极其狡猾的赤水鱼类,只是这品种却与城主府的略有不同,并非张牙舞爪,畸形怪状之鱼。 白壶红盏两者组合起来,便是雾天赤水的上等云鹤图,甚是神奇非凡。 “小二,这上等云鹤为何会是三只残缺云鹤?” “这位爷,这上等云鹤图乃是阁主大人亲绘,小人不过是区区小厮,哪懂阁主大人的用意。” 问话之人是个书生打扮的少年,一言一行皆有书生之气,只是那一身的黑袍却又与书生气质不符,隐隐间有股厉气,那副笑靥令人有些不适。 只见他仔细端摩,目光如炬,继而唉声叹气,连连咂舌,似乎在为无人得其知音者而惋惜。 “是啊,这世间又有几人懂这上等云鹤图。” “不过是三只断残的白鸟而已,看起来味道应该不错,小二,这白鸟店里可有售卖?”搭话的是与这书生少年同桌,身材高大魁梧的男子,外形倒是配得上他这剑走偏锋的一知半解,只是那头白发与他显得格格不入。 年少白头,本就不是什么好寓意。 他的话引起了阵阵哄堂。 “哪里来的乡下土包子,连赤水湖的云鹤都不识。” “这赤水云鹤可是千金难寻的稀世真禽,莫说要吃,即便是见都不曾有人见过。”“不曾有人见过?那这阁主又是如何知晓的?” “这你就得去问阁主大人了。” …… 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倒是勾起了黑袍少年的好奇心,细细听言。 “北榭雨阁吗?有意思。” 黑袍书生少年端起那盏上等云鹤,在鼻息间轻嗅,“闻之无味,饮下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香气,自口入咽,下连食道,直贯胃腑,所到之处温柔隐隐,一呼一吸间,香气经喉,下通气道,连于肺脏,即达全身,妙,甚妙。” 魁梧男子狼吞虎咽的咀嚼着半生肉,血淋淋看的令人发怵,“苍羽,你在说什么?” 名叫苍羽的黑袍少年静静地闭目享受着这一切,“说了你也不懂。” 二楼雅间时不时的传来女子的欢声笑语,一位白袍少年立于门前,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推开了那扇吵闹的门。 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床榻之上一男三女上演着的活春宫图,床上的中年人恼羞成怒,欲开口大骂,不过见来人一副娇弱女子模样,比起床榻上那三位,可谓是初落凡尘,活脱脱的仙女下凡,不免心生歹念。 “小娘子,快来快来,好好陪大爷云雨一番。” “你是韩家的韩石羿?”那张唇红齿白的樱桃小口在双唇触碰间发出了男声,虽说是男声,不过却是温润如玉,轻柔绵延。 韩硕听闻是男声,顿时眉头紧蹙,披上一件灰袍走下床榻,“前几日爷在城中遇到一位自称是下凡历练的老神仙,老神仙见爷有缘便给我算了一卦,他言,近日爷必遇天降之财,你说说,这财从何而来?” “韩大人莫不是觉着这财从我这来?” 白袍少年不急不缓的态度令韩石羿心中起了一股不知名的怒火,在这北鸣城,能有几个人在他面前如此嚣张的。 韩石羿走至白袍少年身前,一手托起他的下巴,“可惜了这张美艳的面孔,若是个女子,便可省下这千金。” “韩大人可真是高看小人了,小人命贱,值不了这千金,倒是有人愿意花千金悬赏韩大人的项上人头,不知韩大人可愿花千金买下这颗头?” 韩石羿听言哈哈大笑,转身坐下:“在这北鸣城还有人敢买爷的命,可笑可笑,只是不知他有钱买命,有没有钱保命呢。”韩石羿端起酒盏,侍奉的女子围了上来,揉肩捏背,躺在怀中翘首弄姿。 “一个雇佣九品灵起境杀手的买家,爷倒真是好奇是哪个不开眼的狗东西。” 韩石羿言出,白袍少年转身关上了门,原先脸上的笑意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略带杀气的冷脸,“你既出言侮辱,那就做好偿还的准备。” 少年缓缓取下风帽,韩硕一眼便认出了这张脸,这不正是今日在城门前风光无限远行归来的丧家之犬嘛,不同的是今夜披肩散发,确有几分女子模样,韩石羿倒是一眼没认出来。 “再允你最后一次机会,若实言相告,可留尔全尸,十四年前的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韩石羿面露惊色,楞神儿的盯着符锐,继而饮下侍奉女子端至嘴边的红盏云鹤。 韩石羿根本未将眼前这个灵起境的所谓少城主放在眼前,他身体虚弱无力在城中已然不是什么秘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灵起境小鬼,谁会放在眼里。 “谁知道呢。” 现如今,且不说韩石羿背后韩家如日中天的地位,单单是韩石羿的修为要远高于符锐,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符锐都没有赢的可能,丧家之犬谁会在乎他的存在。 “既无价值,那便留你无用。” 说话间,符锐那头乌黑亮丽的披肩散发从发根起竟出现了一丝血红色,顷刻间便生成一头红发,与此同时,眉间上方浮现一簇火焰花钿。 符锐右掌五指大开,自掌中凝聚而成的一股红色灵力瞬间向五指散开,待红色灵力包裹整只手时,符锐距韩石羿已不足半米。 与此同时,只见韩石羿右手半握,自掌中形成棕色的长柄,棕色灵力迅速包裹向外扩张,仅仅秒余化作一柄棕色铁锤,这铁锤是多数灵器师融合兽灵化作的灵器。 对灵器师来说锤子更易于锻造,因此多数灵器师的武器便是锤子。 “小子,别以为灵器师只会锻造武器,本大爷就让你见识见识能够御灵的灵器师是有多恐怖。” 九品灵起境,八品锻体境,七品炼神境,六品浅打境,此为器灵师初修者基础,此阶段的修炼者并未与兽灵接触,因而算不得器灵师,统一被称为灵师,只有达中阶御灵的灵师才能算得上是一名真正的器灵师,灵器师在初期被称为铁匠,同样过了初期,达到五品缚灵境才能算得上是一名真正的灵器师。 “火灵掌。” “灵起境怎会有火焰属性?” 就在韩石羿惊诧之际,符锐左手亦凝聚了火灵掌,右掌火灵掌与韩石羿的锤子碰到了一起,然而令人不可思议的是,锤子在触碰到火灵掌的瞬间便溶解了。 “不可能,火焰怎能融化灵器?” 当韩石羿意识到左掌同样是火灵掌时,符锐的左掌已然结结实实的打在了韩石羿的胸口,这一掌软绵无力,火焰触之即消。 韩石羿只觉胸口一热,他望着只有微微手印,未伤分毫的胸口忍不住笑出了声儿,嘲笑道:“那两位若是知晓唯一的儿子竟是如此不堪,想必定能含笑九泉吧。” 符锐一口鲜血喷出,那血呈深暗红色,微微透着点儿黑,落在地毯便燃了起来,那是一种黑里透着些微红的火焰,奇特的是那黑炎并未扩散,只是在那口血的范围内燃烧,不仅如此,那火焰连一丝一毫的温度也没有,诡异非凡。 符锐有气无力,冰冷道:“愚昧无知,可笑,可悲,不可怜悯。” 韩石羿的嘲笑声逐渐消失,转而由冰冷变成惊恐,此刻他狰狞痛苦的面孔已然说明了一切,他蜷曲着身体跪倒在地,额头上豆粒般大小的汗珠滚滚而下,燥热的嗓子因为疼痛已发不出声儿。 棕色粗糙的灵力逐渐浮上体表,仅仅片刻,韩石全身都布满了这种棕色灵力,只是他的身形似乎大了一圈儿,额头长出一根犄角,吓得众侍女均蜷在墙角,“兽……兽蛮,他是兽蛮!” 铁翊羽站在侍女身前:“是少爷命我保护你们的。”另一只手里拿着水晶梅花糕,不停地往嘴里塞。 铁翊羽按照符锐的吩咐将几个侍女从一侧护送了出去。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嘶哑的声音从韩石羿嘴里一个字一个字的挤出。 “火灵掌掌力绵延,轻柔如风,对灵师及以下的修炼者来说除了挠痒并无半点用处,但若是灵师之上的实力,尤其是已至五品的修炼者来说却是致命的……” 韩石羿身体大了一圈,棕色灵力在黑炎的助力下越燃越旺,直到烧成那一具不成人形的干尸。 “罢了,无需多言,反正你也听不到了。” 此时楼下众人已入门,望着地上那个头长犄角、四肢似兽的怪物时,不免脊背发凉,直冒冷汗。 第九章 扬眉吐气十八弟 得知符锐寒疾痊愈的消息,城主符虎第一时间回府瞧了瞧这个唯一的侄儿,言语不多,显得过分拘谨,全程正襟危坐,不免让人觉得堂堂一城之主,竟有放不开的时候。 那只木头鹦鹉在符锐痊愈的第一时间便展翅高飞,行动笨拙不堪,飞起来忽上忽下,能勉强飞上天,感觉少拍一次翅膀就会摔下来,等它再出现时,脚下多了一个肩膀。 “听闻首席师兄寒疾得愈,可喜可贺,榭雨阁众师兄弟盼首席师兄早日归阁。” 比起这一板一正的才子,符锐倒是希望来的是个能在各个院楼里混的风生水起的纨绔,有没有肉吃不一定,至少能喝碗汤吧。 形形色色的人又来了一遍,就像刚回城那会儿,只是这次来的明显多了不少,符锐适应不了那个场面,心里膈应的慌,偷摸着便溜了出来。 “小羽,北鸣有什么好玩儿的地方吗?”符锐随口一问,并不抱有希望。 “有啊,有啊,少爷我带你去。” 呦,小伙子挺上道。 “本少爷要那种肤白貌美,前凸后翘的角儿。” “有的,有的。” “真的有?” “童叟无欺。” “呦,你还会童叟无欺,本少爷信你一回。” 穿过三街六巷,九折八弯,符锐抬头望着斗大的牌匾“冰雕市场”。 “少爷你看。” 一只从未见过的羊冰雕正撅着大如斗的屁股对着自己,铁翊羽又指了指另一只胸肌奇大的鸟冰雕,“少爷,你要找的前凸的鸟和后翘的羊。” “我说的前凸后翘是一个条件……” 铁翊羽一副茅塞顿开的模样拉着符锐找到了一只前凸后翘的拳击袋鼠。 “我tm……” 符锐仰天长啸,“造孽啊。” “大爷,这北鸣城哪里的花魁最俊俏?” “当然是冬倌儿的霜霜姑娘,可惜前几日冬倌儿死了人,这几日人……欸,小伙子你跑错方向了。” “近日榭雨阁开始对外招生,普天之下的学子纷纷涌进城,一看那打扮就是外地来的。” “可我看怎么像是上个月回城的符家公子。” “胡说,符家是何等身份,怎么会去那种地方?” 一路边走边打听,半柱香功夫符锐便寻到了所谓的北鸣第一楼冬倌儿。 “这第一楼有些浪得虚名,怎么门口连个人影都没有。” 深夜寒风凛凛,刮骨刺痛,街前街后瞧不见半个人,冷清极了。 来之前符锐扯了块床单缠在头上,衣服也是由各种床单被褥搞了个混搭风,又贴了个上翘的假胡子,看起来有点儿印度三哥的意思。 客人进门,几个小厮围着桌儿赌色子,见有客进门连连摆手,只道今儿不接客。 符锐学着电视里纨绔子弟的模样丢了锭银子,略带外地口音:“蒽要见霜霜姑娘。” 小厮哼了一声,未曾正眼瞧上那锭银子,“平日里霜霜姑娘是哪个想见就能见的?何况今儿霜霜姑娘不在房中,公子若有本事可去城防营大牢瞧去。” “被抓了?” “这位兄台一看就是外地来的,不介意的话可否赏脸喝上一杯。” 犄角嘎达里坐着个白面书生,以及与其完全不对称的中年男子,符锐微微皱眉,这不就是现实里的美女与野兽嘛。 说美女,是书生面相俊俏,乍一看有几分女子模样,说野兽自然是对面人高马大银发男子。 “在下苍羽,见兄台眼熟,我们是否在哪儿见过?” 哎,别,我不搞基。 符锐灵机一动,这冬倌儿的酒客定是知晓其他门路,我这人生地不熟的,想了解古代的异域风情当然得熟人带路。 “在下芮富,初到北鸣,人生地不熟,还望苍兄多多关照。” 两人客套话说完,你来我往的喝起酒来,酒能助兴,还能延时,既得酒友又得嫖友,不错不错。 这上等云鹤相当于古代的白酒,度数不高,也就十几二十度的样子,比起白酒要淡太多,不过上等云鹤柔和绵延,入口温顺,符锐不懂酒,倒也识得这酒不难喝。 酒过三巡,苍羽招呼小厮上前,塞了个翡翠玉扳指,小厮屁颠屁颠,点头哈腰,“苍爷,您有何吩咐?” “花魁娘子不在,就给这两位爷安排其他小娘子。” “得嘞,二位爷,楼上请。” 符锐抱拳行礼,小伙子上道,没枉费我陪酒到现在,“谢过苍兄。” 符锐抱拳后随小厮上楼,厢房门前停下,铁翊羽随其后,小厮领他去另一厢房,铁翊羽不肯,誓要与符锐进同一厢房。 小胖子,我可没那种嗜好。 “少爷,楼主交代,出门在外,我得保护少爷安全。” 虽说她们会吃了我,可最多也就留下点儿白露,劳力费神而已。 “本少爷要去探索未知大陆,要寻找世界的真理,其路坎坷万分,穿山过林,入洞求真,不会有危险。” 铁翊羽歪着个头,满脸问号,“少爷,何为……” 符锐不想与他废话,一刻也不想,便拍了拍肩膀,“本少爷知道我说的你听不明白,这真理之言就在哪儿,你若想懂其意,去了便知。” 符锐一本正经指着隔壁厢房说道,还不忘给小厮挤眉弄眼,小厮顿时明白其理,迎合而上,铁翊羽半推半就进了隔壁厢房。 送走瘟神,符锐转身对小厮竖了个五,“本少爷今夜要迎战五虎上将。” 推门而出,扑鼻而来的香气充满荷尔蒙气息,令符锐口干舌燥,他止步于前,紧张到额头沁汗,这种事对他来说毕竟是第一次,古代不犯法,可难免还是紧张,不知所措。 这第一次该怎么办,像科教片那样躺下什么都不管?还是主动出鸡? 我还是静观其变。 “官人~” 搔首弄姿,身披薄纱半裹胸长裙的粉黛少女,扭着翘臀,光着白衣如雪的脚丫子缓缓走来。 其他四人紧随其后,那一对对雪白的大馒头勒紧了轮廓,挤压变形,一颤颤的在眼前晃悠。 咽口水声在耳边回荡,口干舌燥,头脑空白,符锐端起茶水咕咚咕咚一口饮尽。 转眼间,她们已到身前。 桃花眼,樱桃小口的剧中少女此时此刻就出现在了他面前,一个两个三个,一共五位风格不同的美女左右坐下,有言笑晏晏、谈笑风生的邻家大姐姐,有气质高冷、鄙视众生的女上司,有害羞低头、未经人事的小姑娘,有风韵犹存、言语挑衅的少妇。 符锐飘了,这才是异世界重生之路真正的爽文生活,这才是主角还有的命。 符锐嘴角上扬,这种飘飘欲仙的感觉不就是天堂吗?陶渊明的世外桃源也不过如此。 符锐正襟危坐,双手紧紧抓住膝盖,身体僵硬不知该怎么动手,任由五位美女上下其手。 “好大。” “你……你在说什么!!!”符锐双颊通红,结结巴巴道。 “奴家只是觉得官人的胸肌异常大。”邻家大姐姐以挑逗的口吻说道。 “好粗。” “你……你在说什么!!!” “奴家说的是官人孔武有力的臂膀。”风韵犹存的少妇咬着嘴唇说道。 “官人,你兄弟是不是冬眠未醒,待奴家亲~口~叫他起床。”害羞的小姑娘跪在身前,可怜兮兮的说道。 一时间喂酒的喂酒,按摩的按摩,耳边吹风,情话不断,可十八弟仍羞涩低头,没有半点儿动静。 “官人,是不是奴家们魅力不足,令官人提不起兴趣。” 不是吧,大兄弟你这个时候掉链子,让我的脸往哪儿搁。 就在这时,隔壁房间传来欢愉的叫声,此起彼伏,愈加浓烈。 “要不我们先唱歌小曲儿,跳个舞助助兴?”符锐故意放大声音,欲将隔壁的声儿压下去,可是越压,隔壁声儿越大,甚至还有些地动山摇的感觉。 “官人说怎样就怎样喽。” “来,弄根钢管。”符锐脱口而出,望着五人懵逼的神情,符锐改口,“都使出看家本领吧。” 一把银票拍在桌上。 五个姐妹笑眯眯收下,接着便使出浑身解数,符锐依旧稳如泰山,这一刻他才明白,伤是痊愈了,但有些东西回不来了。 “黑无常不为人子!!!” 五个人以同情且不言而喻的神情,视线下移看了看,有个憋不住扭头笑出了声儿,旁侧一人提醒,她才憋住了笑。 “官人莫怪,这小妮子是刚来的,未经人事,不懂规矩。” 你管少妇叫新来的?未经人事? 面子是丢的干干净净,好在她们不知道我是谁。 想到这里,符锐大大的舒了口气,面子丢了,好在穿了马甲,脱了不就不认识我了,换个地方我又是一条好汉。 “符公子,要不下次?” 晴天霹雳,电闪雷鸣,一道道电光劈开符锐脆弱的心灵。 嘭的一声,隔壁墙壁应声破开,三四个身披薄纱的红尘女子飞出。 “卧槽,大兄弟,搞这么大阵仗。” “少爷小心,她们是来杀你的!!!” 第十章 我只是想装个逼而已 邻家大姐姐拔下玉钗,朝符锐命门刺来,其他四人分别拔下头上饰物直击命门,头、颈、眉心、心脏、头,挂有半丝的符锐将五大要害暴露无遗,跌打滚爬,狼狈逃过一劫。 高冷女上司自腰间扯开一柄软剑,挥舞间剑身抖动发出清脆的金属声,邻家大姐姐手握玉钗,一股青色灵力包裹其上,蓄力掷出,其他三人亦是如此。 一道、两道、三道、共计五道灵力御物自四方投来,那五道攻击形成的轨道相交于符锐心脏位置。 与此同时,因铁翊羽攻击破墙而入的女子手提匕首上刺向符锐裆下。 打人不打脸,袭人不踢裆。 你不讲武德。 符锐嘴角微微上扬,终于,终于到这一刻了,自穿越新生以来,活的一直憋屈,有妞只能看,有d不能用,有逼……哦,我没有。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以我一个天生注定的主角命,我终于,终于可以装逼了,本少爷让你们尝尝一个挂壁是如何傲视群雄的。 符锐双臂举起,一手握拳,一手摊掌,二十大挂壁技能之七,最强防御:“武装色硬化!” 六个人顿时退却数步,与符锐拉开一顿距离,呈防御姿态。 符锐诧异的盯着双臂,一种憋屎感神情,为什么没有变黑,为什么没有音效,差评。 “喂,你们为什么要撤回去,撤回去就没意义了啊。” “果然,姐妹们都小心点儿,这小子很诡异,连毒酒都对他无用,那奇怪的什么硬化说不定又是奇怪的东西。” 毒酒?失望的符锐嘴角再次上扬,果然战斗时刻才是最佳的装逼时刻,这是二十大挂壁技能之八百毒不侵。 符锐一副得意自满的神情,“你……你们还有什么毒尽管使出来,我是不怕你们的。” 符锐张开双臂高呼:“毒来!!!” ??? 愚蠢的人类,我要让你们瞧瞧什么才是遥不可及的存在。 “阴险的小人,我们才不会上你的当。”邻家大姐姐义愤填膺。 不是吧,姐姐,我只想装个逼而已。 “姐妹们,攻他命门。” 铁翊羽一闪而过,一脚正中风韵犹存少妇眉梢,少妇应声砸出了个窟窿,飞出窗外,几个人顿时对铁翊羽做出防御姿态,这个不起眼的小胖子何时出现在这儿的,这么远的距离他竟在一瞬间。 符锐拍了拍铁翊羽的肩膀,“小羽,你在旁边坐着歇一歇,剩下的交给我。” “可是少爷,楼主让我……” “你还不信我,我的实力如何你应该知晓,对付她们不成问题。”符锐挑挑眉,自信满满。 “可少爷,你的实力不是……” 符锐攥紧拳头,撸起袖子,露出那坚实粗壮的臂膀,“我已经痊愈了,现在就是证明我是真男人的时候。” “那少爷你小心,不行的时候再唤我。” 不行?真男人怎么可以不行。 符锐指着五个人,自我感觉帅气道:“小娘子们,洗干净等着本少爷。” “噗~” “喂,你笑什么?我忍你很久了。” 四人同时将目光对准了要害,露出不言而喻的神情,仿佛在说,你的大兄弟跟不上了。 “武装色硬化……”符锐挺直胸膛,腰微前躬,将那股防御之力尽数集中到某一点,可惜没有黑色特效,不然一定是又h又d又y。 邻家大姐姐投来的玉钗擦过符锐脸颊,划出一道血痕,沁出丝血,隐隐作疼。 “你卑鄙,竟然搞偷袭。” 话刚说完,齐刷刷几把兵刃刺了过来,符锐紧急回防,将那股防御之力分散到身体各处,手臂、大腿、胸口三处在四人的围攻之下出现了浅伤。 遭了,这个最强防御的挂还没到账。 “小羽,救我!!!” 符锐转头发现铁翊羽已消失于屋内,顿时脸色铁青,这小胖子怎么来去匆匆,连个招呼都不打。 借着身体自身带有的躲闪技巧,符锐勉强躲过那一轮轮攻击,偶尔受点皮外伤,问题不大,只是跌打滚爬,过于狼狈。 他大脑飞速运转,该如何脱困,利用他如今的优势,想出了最佳的方案,于是符锐很自觉的举起上手,“各位姐姐,有事好商量,别动刀动枪,这样不好,有伤和气。” “姐姐,别听他废话,他在拖延时间,他在等救兵。”高冷女上司气喘吁吁,双颊泛红,满是红晕,额头沁汗,身上那层薄纱贴在身上,形成了一种另类的诱惑美。 符锐低头看了看,哀叹一声,看来有时间得找那个李竝瞧瞧了,也不知道他擅不擅长这方面的治疗。 符锐抬头灵机一动,话锋一转,“不不不,我没有拖延时间,我的意思是舞刀弄枪累了不说,伤了各位细皮嫩肉的姐姐就不好了,我甘愿赴死,不劳姐姐们动手。” “姐姐别信他!!!” 高冷女上司阴沉道:“我可没那么傻,你若甘愿赴死,那你动手吧!” 未经人事的小姑娘随手将匕首丢在符锐身前。 还真是穿上裤子就不认人了。 “见血多不好啊,脏了地方,脏了眼儿,最重要的是不能脏了姐姐的匕首,我服毒怎么样?既不伤人,又不费力,还能看着我痛苦的死去,一石三鸟,何乐而不为呢?” 四个杀手面面相视,觉得甚有道理,这是最快速的杀人方法,只是他真的甘愿赴死? “姐姐,别被他骗了,我早就听闻符家长子聪明过人,先前的毒酒就未让他中招,想必他有特殊的手段!!!”小姑娘头脑清晰。 “难不成他已达五品御灵境,兽灵之力抵御了部分毒性?”邻家大姐姐沉着冷静,并未轻举妄动。 “他可是六岁就入六品浅打境的绝世天才,如今的实力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难不成他在戏耍我们?” 四个人你一言我一句,光明正大的推测起符锐的阴谋,很好的配合了符锐拖延时间的举动。 “这是天下剧毒万毒蚁咬油,中毒者全身瘙痒难耐,你可敢试?”邻家大姐姐手捧蓝色花纹小瓷瓶。 想杀我却只用瘙痒类的毒,看来她不想让我死的那么痛快,只是这北鸣城中谁对符锐有那么大的怨念?符锐的存在最多是威胁了符尘的世子地位,杀死便是,为何要这般折磨? 符锐话不多说,一把夺过,望着小瓷瓶上的名字,这名字怎么有点儿熟悉。 未经人事小姑娘催促道:“别想耍什么花样。” 我能耍什么花样?喝药这种事情还是得有人喂才能喝得下嘛。 符锐扶起凳子一屁股坐下,然后指着小姑娘道:“你来喂我!!!” “你找死。” 邻家大姐姐一把拉住小姑娘,摇摇头道:“喂药也好,至少他不能耍花样,要是他敢乱来,我们姐妹几个定与他玉石俱焚。” 小姑娘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叫爸爸。” ??? 小姑娘疑问道:“爸爸是什么东西?” “爸爸不是东西,不对,爸爸是东西……不对……” 中华文化,博大精深,我还能说什么。 符锐起身径直走上床,躺下后双手搭在肚皮上,“来喂相公吃药。” 小姑娘本就是红尘出生,所以不在乎这些个叫法说辞,尤其是这相公、官人之类的叫法那更是再寻常不过,她懒得和符锐斗嘴,时间耽搁越久,越容易招来城防营。 “来,相公吃药。” “你总得拿个碗吧,哪有直接对瓶吹的?” 邻居大姐姐懒得废话,直接递过来一只琉璃碗,小姑娘顺势接过,突突突的倒入粘不拉几绿油油还透着恶臭的万毒蚁咬油,“来,相公吃药。” “你就这么喂你相公吃药的?就算是大郎也不吃金莲那一套。” 小姑娘明晃晃的举起匕首。 “我吃,我吃,开个玩笑。” 符锐安静躺下,小姑娘一勺一勺喂下毒药。 这味儿真难闻,比臭豆腐还恶心。 妈耶,这什么玩意儿,黏黏糊糊,有点鼻涕的感觉,符锐一时间泛起了恶心。 他忍着呕吐感,咕咚咕咚的喝下那半碗万毒蚁咬油,舌尖麻麻的,示意小姑娘递了杯水,一饮而尽,打起了个响嗝。 此时屋外躁动不安,几乎在同一时刻,房间门被撞开,城防营众人一拥而上,瞬间便将几个刺客拿下,小姑娘挟持符锐于床前。 干什么,干什么,你们这些人不知道我们在玩cosplay吗?怎么一进来就乱抓人,小心我告你们寻衅滋事。 领头进来的中年人双手抱拳,“末将来迟,让少爷受惊了,来人,将歹人擒下。” 大叔,你没看到我脖子上架着刀了吗?你是救我还是杀我? “放肆!!!没瞧见本少爷在寻欢作乐嘛,给老子滚出去。”符锐喝止众人。 不仅仅是未经人事小姑娘,还有邻家大姐姐,风韵犹存的少妇,这些天生的cosplay有哪个男人会拒绝,遇到了那还不得一一体验一番。 铁翊羽嗖的立在领头中年人身侧,长刀架在脖颈,划出一道血口,鲜血顺着刀锋流下。 中年人瞥了眼腰间空荡荡的刀鞘,惊出一身冷汗,厉声喝止,“全都出去。” 符锐指着中年人道:“你也出去,记得把门关上。” 待众人退却,几个杀手瘫坐地上,城防营大牢那可是地狱般的存在,只要进了那就是生不如死,先前那一刻她们已有人准备咬碎嘴里的毒丸自尽。 “你为何要救我们?”邻家大姐姐带头问道。 “我不是救你们……” “我们是绝对不会供出背后主使,若你想把我们送进城防营大牢,我们令死不从。” 几人自觉的将刺杀刃具对准自己要害。 “无趣,无趣,本少爷的雅兴全无。” 符锐双手负后,推门而出,只留下愣神儿的几人,面面相觑。 第十一章 北榭雨阁九千阶,登峰入阁此为一 城主府以东,经孝、廉、德三街,往南过礼、义二巷,沿北鸣东西大街东行至尽头,便是北榭雨阁。 三街二巷分别为孝康街、廉达街、德珑街、礼澜巷,谷义巷,街巷名由建阁之初城主所赐,字乃榭雨阁主所提,是为北榭雨阁金字招牌。 天下文人千千万,北榭雨阁占一半;武道巅峰分三家,唯有镇淮惊天下。 前半句说的便是北榭雨阁闻名之处,以文为名,是为天下文人心中所往,天下文人墨客皆以北榭雨阁为首,其文化底蕴极深,然北榭雨阁并非只有文人,也并非只有浅文重武的武夫,文武并兼,方能人才辈出。 而后半句所提的镇淮乃是中洲朝廷所属的镇淮楼,镇淮楼以武闻名天下。 与北榭雨阁不同,镇淮楼重武,楼中三品高手不计其数,是为中洲朝廷最夯实的基筑。 中洲大帝建国以来推崇文武兼治,男女平等的治国理念,东西南北四境有求必应,大力发展,远行便是这其中的产物。 远行,旨在五方交流。 北境北鸣城冰天雪地,冶铁锻器无所不能,缚灵锁技术尤为突出;南夷慕容海原始森林,蛇虫鼠蚁不计其数,炼丹治毒无师自通;西漠潼关漫天黄沙,蛇蝎蚁鸟处处是毒,驭兽之术震惊天下;东海蓬莱岛仙雾缭绕,传闻各系一品入神境的顶尖高手藏身于此。 北鸣有三峰三山,城外以北有巨阙鸩尾二峰,东城之外北榭雨峰,再往东赤鸣山,北榭雨阁便坐落在北榭雨峰峰顶。 阁下有九千余阶,阶高一尺,长则丈余,短则九尺,阶阶等高,一路延伸至云霄。 符锐面露愁容立在大石牌坊之下,上书“北榭雨阁”四个大字,抬头是那不见尽头的九千余阶,心中道出一句国粹。 大石牌坊之下坐着个白袍书生,生的白净儒雅,气质与奕语微似,案上整齐摆放着笔墨纸砚,同样手持折扇,白底黑字,一个“体”字。 形色各异,服装迥然的外乡人夹杂于内,人山人海,水泄不通。 “哎,你挤什么挤,到后面排队去。” “我说兄弟,这北榭雨阁怎么这么多人?”符锐一时摸不清头脑。 “你也是外乡来的吧,北榭雨阁今日招生。” 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不乏头发花白的老者,邋里邋遢的中年人,更有怀抱幼儿的妇女,符锐呵呵一笑,瘫痪之时听雁儿提起过北榭雨阁招生要求,总结起来就是奇特二字,可没想到这么奇特。 符锐前脚踏阶,后脚又缩了回来,作为北榭雨阁的首席,回阁怎能如此低调。 “我可是爽文主角,回城那么多大排场,这回阁自然也不能低调,排面得足,至少得让人八抬大轿请上去。” 符锐顺势排外队伍最后方,也不知道小胖子干嘛去了,自昨夜离开冬倌儿后他再没出现过,说好的绝世高手做护卫呢,难不成是这只鹦鹉? 符锐无奈的瞧了眼肩上的木色鹦鹉,摇了摇头,真不知道你除了说几句听不懂的方言还能干嘛。 “兽溪灰割,饵凳亥捕酥酥颖界。”(首席回阁,尔等还不速速迎接!) 符锐触了触指甲大小的喙尖,“小东西你在说什么?” “卧烁……” 符锐长叹一声,心想堂堂北榭雨阁的阁主怎么搞了只只会方言的鹦鹉,他又望了眼人群中那些个老弱妇孺,不免怀疑,北榭雨阁真的是名校? “叫什么名字?” “俺叫张睿,来自山东。” “有什么特长吗?” “兄弟特长算吗?” “???” 身后一个壮汉,人高马大,仰头道:“兄弟长算什么,我的貂蝉在腰上。” 符锐没好气翻了个白眼,心想,那你兄弟一醒你岂不是要被勒死。 人群中忽然出现躁动,纷纷让出一条道,只见一头棕熊仰天长啸,吼叫声震耳欲聋,几个孩童吓的嚎啕大哭,年迈老者更有腿软瘫地不起者,差点尿了裤子。 那棕熊身高八尺,横肉纵横,掌比人大,立在身前遮死了阳光,背上置有绑椅,坐着个孩童,孩童着同色兽袍。 “这就是传说中的北榭雨阁?这门还没我家熊崽子高,莫不是浪得虚名!!!”稚嫩童音在头顶响起。 白袍书生起身作揖拱手道:“在下北榭雨阁无席弟子王己欲,奉家师之命阶前迎客,阁主大人已于阁内备下酒席,还请诸位随我移步阁内。在此之前,各位自身携带的兵刃、刀具、丹药请暂存峰下,客人落地自行,北榭雨阁重地只……” 王己欲话未完,那棕熊掌迎头拍下,顿时瓦砾横飞,拍出深坑,“一个无席弟子也敢大言不惭,北榭雨阁弟子目中无人,不知客至主迎的道理,既是如此我这个远来之客就代为管教。” 棕熊长啸一声倒地不起,背上飞下两个人影,一大一小,孩童躺在大人怀中。 孩童脸色铁青,双手颤抖抓向棕熊,“熊崽子,熊崽……”话到一半,昏死过去。 深坑之中缓缓走出一个人影,“阁主特意交代不能伤了四境和气,遇闹事无理者,挨打便是,只是阁下可知以卵击石的道理,石头终归是石头,不动亦可破卵。” 王己欲毫发无伤走出深坑,同样装扮的男子连连后退。 “西漠驭兽师远来是客,先前冒犯多有得罪,只是若想入阁还请客人遵循我北榭雨阁的规矩,舍兽前往。” “驭兽师恃兽伤人,有什么资格入北榭雨阁。” “北榭雨阁乃文人墨客仙境,岂容尔等莽夫在此破坏。” …… 众多文人心中在北榭雨阁动手就是触犯了禁忌,不是有句话叫君子动口不动手嘛,你可以大声哔哔,指桑骂槐,就是不能动手搞破坏。 就这样在众人的驱逐声中,男人抱拳认错,但仍遭到驱逐,男人一手抱着孩童一手举起棕熊,唾弃声戛然而止。 符锐望着先前这幕愣了神儿,要是搁普通人身上,这棕熊一掌还不得肉身分离,成了一摊烂泥,而眼前这个骨瘦如柴,看似弱不禁风的无席弟子竟只靠防御就能击败对手,那我这个首席岂不是强到没边了!!! 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 “芮富兄弟。” 人群之上一人高举双手冲符锐打起招呼,苍羽坐在高马大的苍白肩上异常显眼,比起貂蝉在腰上的大汉,苍白仍大了一圈儿。 苍羽,那个冬倌儿给符锐介绍门路的少年,苍白就是与他同行的那位壮汉。 符锐灵机一动,回应了对方,苍白轻松迈过人群。“芮富兄弟也来考这北榭雨阁?” 符锐点头作揖,“没想到昨日一别这么快又见上了,苍羽兄弟,别来无恙。” 叽叽喳喳,七嘴八舌的人海里,二人对话实属不易,听上句没下句。 “芮富兄弟,要不上来一起?” 符锐顺势攀上这台人形爬山机,如果自己爬上去那岂不是有损自己首席之位,要是小胖子在就好了,至少不用自己亲自爬,还能给他减肥,两全其美不是。 不出半柱香,王己欲宣布上山,上山这便是北榭雨阁第一项考试,无时间限制,无方法限制,唯一要求注意安全,随后众人上峰入阁。 “芮富兄弟怎会来考这北榭雨阁,这可是文人圣地,难不成也是为了阁内的青鸾四诀?” 你啥意思?是说我不像文人骚客了?老子开起车来可比你骚气多了。 符锐一笑带过,“苍羽兄弟入这北榭雨阁难不成也是为了青鸾四诀?” 苍羽抬头望去,眼中闪耀,“文人圣地,只求心中所往,不求武学造诣。” 符锐又瞅了眼苍白,心想你肯定不是来求文的。 “我也是!!!” 苍白不问自答。 你要是来求文的,那天下文人骚客还不得一头撞死在峰下的大石牌坊上。 “这青鸾四诀有何妙处?令人不惜万里求学。” 对于青鸾四诀,奕语曾简言道出,可若真像奕语所言那般,那为何又有如此多的人为其趋之若鹜呢,这青鸾四诀定不简单。 “天下修炼体系大体分为六种,其中武夫最为低等,在武学造诣方面并无特殊修炼方式,从武者皆为天赋极低,无法在其他五系中有所建树之人,即便是中洲朝廷举全国之力的镇淮楼中也只能将武夫送至三品,然二十年前北榭雨阁出现了二品出凡境的武夫,并创下了专为武夫修炼的青鸾四诀,一时间青鸾四诀成为了天下武夫心驰神往的秘籍。” 符锐先前问过铁翊羽自己的修炼体系,是最常见的器灵师,二十岁入了三品化灵境,现在不知怎的跌到了九品末境,难不成穿越新生带走了原有的修炼经验? “若是修炼器灵师的话,北榭雨阁是不是也有秘籍之类的东西。”符锐得多了解自身体系,至少要在挂到账之前有自保能力,那个小胖子一点儿都不靠谱。 苍羽顿了顿,面色轻微有了些变化,“芮富兄弟欲修器灵师?” 符锐摆出一副傻乎乎的样子,摸着后脑勺,“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些知识,至于修炼体系,那还得看天赋。” 苍羽淡淡道了句:“器灵师体系并未涉猎,只是若想成为器灵师必须得猎杀兽族,芮富兄弟以为,若能一品入神,杀兽可?” 符锐转头望着身后那一个个艰难而上的身影,老弱妇孺立在壮汉肩头,步履维艰。 “苍羽兄弟可知为何老弱妇幼冒死也要入阁?”符锐神色平静。 “寻青鸾四诀,开武夫之道,修长寿之法。” “是……也不是,人寿将至,唯此励子,子登峰老可活,对人如此,对兽亦是如此,人兽之命本对等,并无本质区别。” 苍羽立在肩头,一跃而下,稳稳站在阶上,“人兽之命本对等,这是我听过最不好笑的笑话。” 第十二章口吐芬芳王与安,巧言开脱此为二? 北榭雨峰为北鸣第一大峰,峰顶入云,群山环伺,山间常年云雾缭绕,如入仙境。 说来也是奇怪,北榭雨峰自山腰而上遍地开梅,周遭群山却鲜有梅迹。 此梅花瓣双色,一半如雪白,一半如血红,花香四溢,轻柔绵长,却有一个极不相称的名字——夜半血梅。 夜半血梅开在四季,不分昼夜,即便是黑雪季也不曾凋落,只是入夜的黑雪季夜半血梅通体黢黑,隐隐散发着股血腥味。 厌雪期的夜半血梅是双色梅,有那寥寥云烟作陪,时而探出一头,时而隐藏一角,倒是令无数文人墨客在此留下至宝。 符锐山腰驻足,云雾缭绕,仿佛位列仙班,要是搁现代那绝对又是个5a级景区。 “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登峰文人诗兴大发,忍不住吟上一首,而后亦有人接上,这你来我往倒形成了登峰吟诗会了。 “这梅花倒是奇特,一瓣双色。”苍羽盯着近处那株夜半血梅忍不住想要感慨几句。 “双色梅花确实罕见,只是这越是美丽的东西,越加危险。”说话间符锐捡起落在阶上的夜半血梅花瓣,花瓣有刺,这一不小心便蛰了个口子,沁出丝丝血珠。 与符锐相隔几阶的文人脸色铁青,不自觉的后退几步,取出手帕捂住鼻息“这……这夜半血梅的花瓣你也敢碰,真是无知,武夫果然粗鄙。” 符锐满脸问号,心想这花瓣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刹那间,手中那双色花瓣沾血变色,那一半白染成了暗红色,夜半血梅顿时枯萎。 就这? 符锐眨巴个眼睛,难不成这花瓣有剧毒?符锐攥紧拳头,这么好的装逼时刻自己竟然隐藏了身份。 哎,装逼真难。 “夜半血梅花瓣遇血变色,是世间最浓烈的催情毒药。”苍羽下意识的远离符锐,还不忘大声讲解,苍白紧随其后。 不知为何在这一刻符锐身心激动,他满怀期待的望着身下久久不能平静;不知为何在这一刻众人翘首以盼,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许久没动静,有人略显失望,并小声嘀咕道:“听闻夜半血梅的毒性能令中毒者兽性大发,连树干都不放过,原来只是传闻。” 呼,符锐长舒一口气,惊出一身冷汗,幸亏自己有百毒不侵的体质,要不然怼上一棵树,老十八不得废了,到时真的会社死,只是可惜了连春*药都唤不醒我的大兄弟,我可该怎么办? 要不找李竝试试?我得换个身份。 北榭雨阁九千余阶,自下而上宛若通天之梯,阶前五千余众,而今入阶者不过尔尔。 末席弟子王己欲踏上这最后一阶,神色自若,呼吸不急不缓,倒不像是登上九千阶者。 “一炷香时间登顶九千阶而呼吸匀称者阁内不过三五人,天下武道触及者能有这般作为更是凤毛麟角,可谁又能相信即是达到如此境界,在北榭雨阁却连个席位都算不上。” 同样着白袍的少年阶上鹄立,不同的是少年腰间悬佩,佩上刻有一个擘窠大字“智”外加一束夜半血梅花纹。夜半血梅纹乃北榭雨阁阁花。 “安师兄过谦了,耗体力的活儿本就是我们体塾的特长,倒是有安师兄这般绝顶聪明之人的智塾,为何只有奕语师兄这一位末席?” “什么体塾,我看不过是一群其他四塾不要的收容院,背叛之人竟也能做起一轮试的考官,简直笑话。” 王己欲与安瑜谨算是一对欢喜冤家,见面就吵,说话阴阳怪气,谁也不让着谁。 “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安) “巧舌如簧,颜之厚矣。”(王) “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安) “诚彼娘之非悦,汝彼母之寻亡乎?”(王) “汝生子之尻当无孔尔?”(安) “汝之娘……” …… 符锐一脚踏阶便瞧见二人面红耳赤,双手叉腰,真像两个骂街的泼妇。 听到深处符锐忍不住鼓起掌来,古人说话就是厉害,骂人不带一个脏字,却能句句到点,字字诛心,不仅问候了各家祖上,就连父母亲朋也一一问候了个遍。 符锐忍不住也来了一句,“同九义,汝之秀,汝母知否?” “放肆,北榭雨阁重地岂容尔等污言秽语脏了门庭。”颇有身份地位的王教习双手负后,慈眉善目,自门内走来,身旁跟着个小女孩。 “外公,外公,何为汝生子只尻当无孔尔?”王教习楞楞如石柱般伫立,众人也是这般。 “安瑜谨这话是你说的,你来给翙翙解释下,何为……无孔尔?” 围观学子一时忍不住笑出声儿来,登顶考生中有些文人倒是愣神不动,对于他们而言,这是心中圣地,两位圣地之子当众出言不逊,这是辱没了圣地。 “二轮试毕,罚你二人面壁三日,若再犯,再罚。”王教习也算是给众人一个交代了。 就在这时,一位文人考生上前,“这位教习,圣地之前口出脏言,面壁三日是否过于儿戏?” “不知这位考生有何高见?” “辱没圣地者,罪当驱逐。” 一时间此考生言惊了众人,其中亦有人附议,圣地不该有此等秽言者。 果然文人骚客说话就是厉害,这教习已经给出了惩罚,考生却看不过去,表面上对这种轻罚确实可以提出疑问,不过当众让教习驱逐学生,显然惩罚过重,有点儿越俎代庖的意思了。 教习同意,就亏了学生,教习不同意就伤了考生,败了名声。 你们玩心机的人都脏!!! 符锐饶有兴趣的捏着下巴。 王教习不急不缓走至众人前,“这样如何,这二轮试的题目便是如何为这二位秽言者开脱?” 开脱??? 众人哗然,任谁也想不到这竟能成为二轮试题目。 “予诸位一炷香时间考虑,后登顶着亦是如此。” 秀儿啊,危机瞬间就瓦解了,这教习不简单。 “北榭雨阁都是这般能言善辩?”符锐问道。 苍羽摇了摇头,“不知,只不过这位王教习可是大名鼎鼎、无所不知的王巧言,能言诡辩他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巧言还真是人如其名。 苍羽嘴角上扬,踏步上前,作揖道:“学生吃坏了肚子,可有茅房?” “自然是有,请随我来。” 众人面面相视,这茅房与为他二人开脱有何关联?符锐闻言,嘴角微微上扬,瞬间便意会其意,这个苍羽也不简单。 只是还有一处不简单的,符锐望着登阶的十余人,竟大多都是文人打扮,像苍白那样的壮汉也就只此一位,体力活儿什么时候变成文人的代名词了?这不科学。 还是说这个时代的文人掌握了某项技能,毅力?开什么玩笑。 少顷,苍羽如厕而归,作揖道:“学生想问秽言与秽*物哪个更伤文雅?” “自然是秽*物。” “那如厕算不算秽*物?阁内既有茅房这等秽*物之所,那与之相论秽言便不值一提。” 符锐扶额,看来我是高估苍羽了,我还以为他要去厕所偷女学生的大创可贴呢,然后指着大创口贴义正言辞的说,阁内竟有此等秽*物,与之相较,那些个秽言算是个屁。 苍羽真流氓!!! 其他文人茅塞顿开,纷纷相仿,无外乎换汤不换药,更有甚者对二人所言词语一一分析辩解,得出一个颠覆三观的结论,双方互为问候,关心程度已经到了生子之尻有没有孔尔的问题了,大肆赞扬,并言同窗之间理应如此。 符锐送上一句,“噫吁嚱!!!” “传闻夜半血梅遇血化欲,北榭雨峰漫山夜半血梅,算不算得秽*物。” 大兄弟你不觉得言辞不当嘛?你的意思不就是北榭雨阁长在春*药里? 待众人诡辩开脱后,又有几人登峰而上,安瑜谨上前作揖,“这二轮试第二论由在下负责,诸位请听题,今有鸡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有几种解法?” 鸡兔同笼的问题上学时确实做了不少,可问有几种解法的还是独此一家,至少符锐没遇见过。 就在众人商讨思量之际,安瑜谨再次开口,“第三论北榭雨阁九千阶阶碑石几何?” “第四论峰下、半峰、登峰夜半血梅花瓣各几何?” “第五论登阶考生几何?” 记忆、想象、观察、思考、判断,看似简单的五论却囊括了诸多问题,符锐望着安瑜谨腰间的玉佩,轻轻道了一句:“还真对得起智塾这个名字。” “九千无阶碑,夜半血梅为五瓣花,登阶者二十有二,至于这鸡兔同笼的解法,在下知五,假设法、画图法、逐一枚举法、金鸡独立法、各去一足法。” 符锐有些印象,这不就那位阶半带头吟诗那位,看起来像是个聪明人,不过符锐记得这鸡兔同笼的问题好像有十余种解法,至于哪十种,他记不全,不过十之八九还是可以的。 “请。” 那位考生作揖入内,其他考生见状蜂拥而上,争抢答题,毕竟答案大家都听到了,只需重复便可。 “第六论……” 不是吧,大兄弟,你玩儿这套?这北榭雨阁还真是率性而为。 第十三章 七等席位杀首席,神医李竝治难隐 二轮试题共计两百一十九道,道道看似简单,却极其复杂,奇怪的是集记忆、想象、观察、思考、判断于一身的二轮试却未刷下任何一人,至天黑登峰者共计三十余人,其中男二十七位,女三位,二轮试全员通过。 北榭雨阁考生院。 三十位考生三人一间,共计十一间,符锐、苍羽、苍白三人一间。 “芮富兄弟以为这二轮试为何全员通过?”苍羽拔开随身酒葫芦,顿时满屋酒香,这是冬倌儿招牌之一上等云鹤。 “二轮试走的只是过场,重在之后的三四轮。”符锐接过酒葫芦倒了杯上等云鹤。 苍羽眉头微皱,有些不舍道:“何出此言?” “天色已晚,北榭雨阁名声再不济也不至于天黑赶人下山吧。” 好像有那么点儿道理。 “巧舌如簧,能言善辩,怪不得王教习多次提及。”一稚嫩女声从窗外传来。 三人应声出门,飞檐之上端坐着长发飘飘的少女,薄纱长裙随风而动,身后那轮明月作衬倒有一种冰清玉洁,出落凡尘的感觉。 “何人?” “北榭雨阁七等席铁冷冷。” 符锐眉头一皱:“铁?” 只在一瞬铁冷冷移至符锐身侧,掌劲带风一掌拍在符锐胸前,那股力量将符锐击出数米,撞裂院中观赏山石。 一口鲜血从嘴角溢出,符锐只觉胸口剧痛,腔骨断了几根,昏死过去。 “苍白。” 苍白一跃而起,空中蓄力,右拳膨胀数倍,拳掌碰撞,带动剧烈劲气于院内轰鸣,苍白臂骨尽断,破体而出,飞身倒退,穿过房屋,陷山入石,铁冷冷稳如磐石,一步未动。 “北榭雨阁五塾的十大席位果真不是浪得虚名,五品武夫竟如此不堪。”苍羽攥拳不甘,可他区区一介书生又怎能对抗得了眼前的七席呢。 巨大吵闹声引来各房考生驻足,铁冷冷气质高冷,不苟言笑,眼中显露杀气,她转身走向昏迷的符锐。 “放肆,铁冷冷你不知睡眠对老人家来说有多重要嘛。”王巧言身披睡袍,疲惫不堪的走来。 “王教习,就是这厮害死了我弟弟,我要杀了他为弟弟报仇。”铁冷冷义愤填膺,杀气更甚,吓得众人敢怒不敢言。 “谁与你说铁翊羽死了?回城那日全程百姓都瞧见铁翊羽与他一道回来。” “那不是我弟弟。” “休要胡闹。” 铁冷冷不顾王巧言劝说,跃步上前,“杨钊岳,你要是再看热闹,小心阁主大人罚你抄《妙言经》,一百遍。” 只听呼的一声倒地的符锐便于众目睽睽之下消失,铁冷冷气的直跺脚,“杨钊岳,我与你势不两立。” 王巧言触了下铁冷冷的眉心,“傻丫头,别着了那小子的当,他是拿你当刀使了,你要是得罪了刚才那小子,日后可真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铁冷冷歪着个脑袋,不明白王巧言说的是什么,在场所有人听得也是云里雾里,什么那小子,什么刚才那小子,到底时哪个小子? 无热闹可看众人都回房休息,只有呆立不动的苍羽怒目而视,对那白袍身影起了杀意。 符锐醒来时,头昏脑涨,望着陌生且不同的天花板,难不成我又来了一遍?“首席师兄,你终于醒了,都怪那丫头出手没轻重,伤了首席师兄。” 急躁不安同样白袍加身,身形略显魁梧的少年,抱拳下跪,嘴角那道长疤显得凶神恶煞,惊了符锐一跳。 符锐摸着脑袋想起那晚被偷袭的那一幕,对了那小丫头。 “我已教训过她了,还望首席师兄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那丫头吧。” 大哥,你道歉的时候能不能不那么凶神恶煞,怪吓人的。 符锐摸了摸被打的地方,转了转胳膊,毫发无伤,已无任何感觉,便问起是不是李竝来过,好巧不巧李竝刚给苍白瞧过伤势,还在峰上,这不就让这刀疤少年给请了过来。 “少爷,还有哪里不适?” 符锐瞪了眼一旁的刀疤少年,“你叫什么?” “体塾胡坚。” “胡师弟,我有事与李竝大夫商量,你先出去。” 待胡坚走后,符锐欲言又止,几次摇头。 “少爷可有难言之隐?” 符锐长叹一声,“此事虽与我有关,却又与我无关,可我又不能见死不救,于心不忍。” “少爷真乃菩萨心肠,见不得他人受苦,老朽立誓今日之事绝不向外人透露半句。” 符锐抱拳,“多谢先生。” “事情是这样的,我那个昔日好友铁翊羽先生想必早已见过,他如今已到婚配年龄,我原想回城给他寻门亲事,可,可他年纪轻轻……”符锐欲言又止,叹息摇头不止。 李竝茅塞顿开,“少爷他在何处,你唤他过来,老朽给他瞧瞧。” 符锐顿时眼冒金光,高兴道”“先生有良药?” “良药不敢说,但绝对有效,不过得先诊脉,了解一下病情。” 符锐石化,心想怎么可能让小胖子过来诊脉呢,这一诊不就露馅儿了嘛,反正现在找不到他,这理由刚好。 “先生知道,这种事本就不好开口,这才让我代劳,他面子薄,性子急,我与他好言多次,这次直接摔门而出,至今未归,先生若执意让他诊脉,我怕他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到时就得不偿失了。” 小羽,别怪少爷。 李竝甚是了解,行医多年,这种事情早已见怪不怪,“只是若不诊脉,恐难对症拿药。” 符锐一来二去,推诿扯皮,最终以铁翊羽不知所踪为由,成功拒绝了诊脉。 “明日老朽命人送些丹药过来,还望少爷叮嘱他服下,至于效果如何,还请少爷多加观察,到时告知老朽。” “此事怎敢劳烦先生,明日我亲自去丹阁取。” 李竝起身,作揖告辞,符锐望着这个年迈却身体坚朗的老者心中满是欣慰,至少作为大夫自身实力硬了,才能让患者相信他的医术。 就在这时,铁翊羽蹦蹦跳跳进了屋,还与李竝擦肩而过,李竝止步转身,欲劝其诊脉。 小胖子,你什么时候出现不好非得这个时候。 符锐计上心来,大哭道:“小羽啊,我知道你讨厌大夫身上那股子药味,可咱生病就得治,拖一日重一日,一日不治一日不举,一日不举一日不成婚,你让我如何……” 符锐冲铁翊羽挤眉弄眼,铁翊羽顿悟,邯郸学步道:“小锐啊,我知道你讨厌大夫身上那股子药味,可咱生病就得治,拖一日重一日,一日不治一日不举,一日不举一日不成婚……” 符锐无语。 李竝不知该如何进退,一时为难。 符锐尴尬的指了指脑袋,“李竝先生要不再开点儿治脑子的药?” 李竝呵呵一笑,拱手退去。 李竝离开,符锐如释负重的躺下,揉着太阳穴,“这几日又去哪儿了?” “少爷吩咐的事儿都办妥了。” 我吩咐什么???不行,我不能再坐以待毙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感觉自己就像个棋子一样,很被动啊。 符锐正襟危坐,摆出一副电视剧里那些个幕后大佬沉着冷静,操控一切的样子,端起茶水,抿了口道:“具体说说。” “少爷说过,时机未到,不能言语。”铁翊羽态度明确。 “何时时机成熟?”符锐不慌不忙,应对自如。 铁翊羽歪着个脑袋,那充满智慧的眼神明确的告诉了符锐,他忘了。 坑爹啊,你就不能找个靠谱的人吗? 符锐不急不躁,换了个角度:“罢了,既然想不起来,本少爷也就不勉强你了,只是别误了大事。” 显然铁翊羽慌了,事情都记不得了,肯定会误了大事,他神色慌张,有些急躁。 符锐拍拍凳子让他坐下,倒上一碗茶水:“要不,我给你从头回忆回忆?” 铁翊羽这不就顺势回忆了嘛。 “回城前,少爷封住了自己的灵力,食了寒灵丹……” 所以我才大病了一场,这叼毛对自己真狠。 “然后呢。” “少爷让我隐藏实力,而后在少爷病重期间以少爷的身份去冬倌儿杀了韩家的韩石羿,并制造韩石羿是兽蛮的假象,再然后……” 其他都好说,可什么叫以我的身份去杀,这小胖子和我身形不同,一胖一瘦,一高一矮,怎么伪装,还有如何伪装兽蛮? “再然后……”铁翊羽戛然而止,想不起干了什么。 “你这次下山干了什么?”符锐提醒道。 “哦,喝了花酒。” ??? “只喝花酒?” “还叫了花魁。” 就你?还叫花魁? 这一刻符锐想起冬倌儿那一夜隔壁房间惊天地泣鬼神的叫声,难道说那不是打斗,那是真的? 铁翊羽坚定的点头,一副骄傲模样道:“我喝了全城的花酒,让花魁作陪,以你的身份。” 噫吁嚱!!! 再往后,铁翊羽记不得了。 符锐摸着下巴,思考铁翊羽所说的问题,其中最难懂的两点,一个如何伪装成兽蛮,另一个怎么伪装成自己,这说不定是同一个问题。 对有关专业知识的解读,铁翊羽一直是专业的一问三不知,符锐想起那个无所不知的王巧言,问他应该知道,可若是问了他,破坏了原主符锐的计划,自己会不会成了搅局的人,死于非命,这可就不好说了。 “我记得北榭雨阁好像有个藏书室,叫什么来着?” “图书馆!!!”铁翊羽接话道。 开什么玩笑。 然后符锐愣神的抬头望着写有“图书馆”三个大字的牌匾。 我真的穿越了? 第十四章 要问医术哪家强?百草街上风雅阁 北榭雨阁图书馆,北鸣城最大最全的图书百科室,上到功法奥秘,下到教学素材,这里应有尽有。 符锐凭首席身份入馆,在图书管理员的带领下成功寻到自己所需的类别区,只是太奇怪了。 这图书馆不仅名字太过于现代化,就连图书管理员与书类类别的分布方式也与现代图书馆大差不离,最大的区别,一个是书简,一个是书本,入馆符锐有种置身现代图书馆的感觉,难不成在自己之前已有穿越者来过了? 书架上整齐摆放着各类与兽有关的书简,书简悬有书牌作以区分,有《霸道兽蛮爱上我》、《怎样引起兽蛮的注意》、《兽婿》、《再让兽兽爱我一次》、《兽居》、《兽兽的日常生活》小说类的书,也有《兽的行为与精细饲养管理技术指南》、《兽兽繁衍技术指南》《兽道解惑》这类莫名其妙的书,还有《兽蛮大全》这种百科全书。 符锐随手翻开离自己最近的那本《兽道解惑》,饶有兴趣的品读起来,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不错不错,原来只听过断袖之癖,现在多了一个人兽之交,古人真会玩儿。 “少爷?”铁翊羽歪着脑袋,符锐咳嗽两声依依不舍的放下,取下一旁的《兽蛮大全》,随意翻开。 兽蛮,野蛮的兽族,通人语,嗜血好战,以人类为食,修炼至一定境界后可塑人形。 如果是修成人形的兽蛮,那算不算是人兽之交,有机会遇到漂亮的兽蛮姐姐得好好请教请教,谁让我那么虚心好学呢。 符锐继续往下看。 自远古时期起,人与兽蛮便结下仇怨,人猎兽蛮,取兽灵助其修炼,兽蛮食人,汲灵力助其入阶化形,兽蛮化人为隐灵,隐灵入世,世间必大乱。 古有妲己化形入世,蛊惑商纣残害忠良,昏庸无道致商灭的典故,亦有奇丑无比贾南风登顶后位之事。 晋惠帝真的痴傻?痴傻之人怎能为帝,皇亲国戚又并非只有他一人,再者来说,即是如此,那臣下之人就无野心勃勃之辈?隐灵从始至终便存在人类历史之中。 这个时代也有妲己? 人兽历史上有三次大规模战争,第一次为远古大战,二次为人类修行者激增的反卫战,最近一次为中州历200年,北境兽蛮冲破北鸣极渊的封印,大举进攻人类世界,北鸣城主符龙带领北鸣城一众人等拼死抵抗,与此同时,中州朝廷领其他三境强者支援北鸣,三境至,北鸣战已结束,最终以北鸣全城过半强者陨落换来十余年和平,城主符龙至今下落不明。 在符锐记忆深处,符龙是他的生父。 符锐继续翻阅。 兽灵,即兽蛮死后所形成的兽形灵力,无重量,人眼可见,兽灵之力多携带兽蛮生前能力,或力,或敏,或毒,或魅,或味,比比皆是,不尽相同。 兽灵之力与人之灵力不可并存,兽灵过于强大,非人力可御,二者相噬,然兽灵之力并非不可控,只需以缚灵锁封印兽灵于人体,再据人修炼程度适当解开缚灵锁封印即可,当器灵师随意掌控兽灵之力,这便是四品御灵境。 此法并非万无一失,稍有不慎,缚灵锁解封过多致使兽灵溢出过多,兽灵之力吞噬器灵师灵力,须臾便会兽化,兽化可控便是三品化灵境,不可控则完全丧失意识变成兽灵控体的隐灵,亦人亦兽,无法分离。 三品化灵境是器灵师必不可少的至关境界,化灵境初期,器灵师只有部分身体可兽灵化,化灵境中期可完全兽灵化,化灵境后期缚灵锁将完全解封,兽灵之力吸收殆尽便达二品器灵境。 符锐抓住关键信息,若想完全兽灵化便要解开缚灵锁封印,将兽灵之力外溢,可如何解开缚灵锁呢。 大体翻阅了下,没有具体的缚灵锁介绍,不仅如此,整个图书馆只有只言片语的提及缚灵锁,却没有详细的解读。 “少爷对缚灵锁有兴趣?”铁翊羽冷不丁的冒出一句。 符锐瞥了眼继续关注那一本本书简,再次拿起那本《兽道解惑》。 “北鸣城能打造缚灵锁的只有铁家和钟家。” “这种连图书馆都没有详细记录的缚灵锁肯定像餐馆的神秘配方一样,绝不外露,这两家定不会交出……等等,你说……铁家?” 铁翊羽若无其事点点头,“对啊,就是铁家。” 符锐心不甘情不愿的合上书简,“小羽,回城多日你可回家看过,作为你的好基友,我觉得我应该登门造访一下。” “铁家于十四年前那场抵抗兽蛮攻城战中全族被灭,而今只剩一人。”铁翊羽说这段话时异常冷静。 “一人?不是还有个铁冷冷嘛?” “嗯。”铁翊羽不再言语。 “小羽,你会……” “不会。” “那她……” “不会。” 那你说个jb,寻我开心呢? 当下之际首席身份已被拆穿,就没必要继续参加入学考试了,目前当务之急有三件事儿。 第一、下山取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没枪还怎么革命; 第二、缚灵锁如何解除封印; 第三、人兽之好,怎么个好法? “少爷,你怎么流鼻血了。” “最近补得有点多。” …… 符锐上九千阶借苍白肩膀登顶,下九千阶借铁翊羽后背下峰,一上一下,一来一去,不费吹灰之力,符锐满意点头,是有那么点儿逼格了,可惜下山没让人瞧见,有些失望。 北鸣有数个丹药铺子,从跌打损伤、伤风受寒到生死一线,疑难杂症应有尽有,水平参差不齐,其中以李家丹阁最为闻名。 符锐下峰直奔李家丹阁,丹阁在一个叫做百草街的地方,此街前后百十余家,是北鸣药铺之所。 “年轻人,一看你就气血虚弱,要不要进来瞧瞧?” 符锐撸起袖子,秀出微微隆起的肌肉,“你个庸医别血口喷人,你说谁气血虚弱了,你们全家都气血虚弱。” “咳,你个臭小子,我好心好意提醒你,你却不知好歹。” 符锐才不理会这些人的套路,这不就和那些个皮*条客一样,先抓住你的心理。 “年轻人,看你面色苍白,走路无力。” 符锐每一步跺脚前进,鞋跟拍在地上啪啪响,只是没走几步双腿有些发麻,过了这家门,又恢复了往常的走路样子。 “小兄弟,要不进来瞧瞧,年轻不知兄弟贵,老来对妹空流泪。” “不看不看。” 符锐加快脚步。 “年轻人,我看你印堂……” 不听不听。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一道长龙弯曲排开,长龙之尽是一座名为“风雅阁”的……药铺? 说是药铺,却有些不同,说不是,外观建筑与其他药铺无异。 这家药铺上下两层,二楼临近窗立着一排排年轻姑娘,个个身披薄纱,袒胸露乳,胸前那两座山峰勒的变了形。 风雅阁金匾之下,风韵犹存的女大夫手拿素色摇扇,那腰肢柔软,一步一扭,惹得围观者欢呼雀跃。 “老乡,这风雅阁为何有那么多人?难不成比李竝大夫还厉害?” “她怎能与李竝神医相提并论?”一旁经过的老者说道。 “你懂什么?在我看来,帘梦姑娘才是我心中的神医。” “幽梦姑娘才是。” “胡说,美梦姑娘是我见过最厉害的神医。” 符锐满脑问号,一家药铺不是只有一位主治大夫吗,这风雅阁有三位,不对,四位,五位,六位,随着愈演愈烈的争辩,这个数字还在不断增加。 符锐瞧着风雅阁这排面,说实话作为药铺却有不妥,你见过有哪家药铺让女大夫二楼这样拉客的?说难听点儿与妓*院有何区别,不过我喜欢。 符锐垫脚探头,目不转睛。 “小兄弟,看你这样应该没体验过这样的大夫吧,我敢保证,一次,就一次定让你终身难忘。”头发斑白的老者拄杖颤颤巍巍道。 “赵老,身子真是硬朗,不过小辈还是得劝您,这病少看,看多了伤身。” 此话引的众人哄堂大笑。 大爷,心真大,路都快走不动了,也不怕看多了,一哆嗦就过去了。 “小兄弟,走,进去瞧瞧。” 符锐连连摆手,看有什么用,又不能摸,又不能碰,到头来,撑死眼睛,饿死jb。 “当牌的几位大夫可是嫩的出水,小兄弟,真不瞧瞧?”说话那人面露猥琐,符锐越听越不对,看个病怎么还出水,不正常,绝对不正常。 “这风雅阁看的什么病?” “不举。”几个人异口同声。 “噫吁嚱!!!”符锐总算明白了这像青楼一般的招客方式是怎么回事儿了,原来不是自己的错觉,风雅阁就是个挂羊头卖狗肉的地方,不过,我喜欢。 你想想,你吹嘘自己的药多牛逼,多持久,可是具体效果怎么样,只有等你回去试试,遇到假药怎么办,钱都花了,又退不了。 而这风雅阁就不一样了,现场试药,效果好不好自己知道真是个做生意的天才。 符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十八弟,“兄弟,我能信你一次嘛?” 老十八沉默了,一丁点儿回应都没有。 符锐长叹一声,转身直奔丹阁。 “符兄,符兄。”穿过人群,身着锦袍的富家公子直奔符锐而来。 几个面生的公子哥儿一时间出现在符锐身前。 “符兄,昨日之事我已替符兄掌了嘴,都怪我平日太宠那小厮,才让他如此口无遮拦。” 符锐望了眼铁翊羽,小声道:“他们是谁?” “昨日的酒友。” 符锐顿时明了,熟络的寒暄起来,而后借口有事离开,只是奇怪的是,几个人看他的神情有些怪异,似讥讽,又似嘲笑,总而言之一句话,怪怪的。 “那便不打扰符兄了,告辞。” 几人走后。符锐小声询问昨日发生了什么,毕竟小胖子说是以他的身份去的,问清楚对自己又没坏处。 “少爷,也没什么,就是他们给少爷取了个外号。” “外号?” 符锐以为是什么有营养的话呢,万万没想到,一点儿用都没有。 他们叫少爷“符不举”!!! 卧槽!!! 第十五章 蔡仲狱中强娶女,符锐阁中等良人 北鸣城沈家,世代为城防营营将,有碍城中治安之事皆于他的管辖范围内,日常巡视、断案追凶、调解邻里矛盾,范围之广几乎囊括了整个北鸣城。 城防营之下设有三司二狱,日常巡视的治安司,断案追凶的警察司以及调解邻里矛盾的调停司,二狱指的是巡防营大牢监狱和炼狱,监狱只有囚禁之责,关押的多是偷鸡摸狗,调戏良家,逛窑子赊账之辈,炼狱关押的则是与命案有关的十恶不赦之徒。 自韩石羿被杀那晚,冬倌儿里外百十余口人一夜间皆被关押于此,包括那些一掷千金的官老爷,纨绔子弟,除开个别不当值偷懒的小厮,几乎全在这儿了。 有些关系的达官显贵会暂压在监狱,无官无衔的哪怕是塞了银两也无用,炼狱那才是他们的归宿。 入炼狱者,九死一生。 炼狱建成至今,从未有过如此多的犯人,拥挤的牢房里挤满了人,臭气熏天,让人不愿久待,连狱卒也不例外。 在这里人是没有权利的,连最基本的拉屎放屁的权利都没有,吃喝拉撒都在那拥挤不堪的牢房里,好在天寒地冻,食物不至于变质,只是牢房不比小娘子的被窝,又冷又臭。 监狱。 明亮温暖的监狱是专为有钱人准备的避风港,外面牢房,里面闺房,赏钱给足,即便是窑子里的小娘子都能给送进来,因而监狱的狱卒是个肥差,不像炼狱,没有后门可走。 大腹便便、满脸横肉的黝黑大汉腰间悬着一把长刀,一身便装裹着严实的虎皮大衣,乐呵呵的在狱卒的带领下进了监狱,狱卒点头哈腰,伺候左右。 “蔡大人,小人已按您的吩咐将霜霜姑娘安排在最好的监房。” 监房,这是对vvip牢房的尊称。 这人叫蔡仲,是六营将之一城防营沈猎的营卫,所谓的二把手,蔡仲为人好色,尤爱风尘女子与良家妇女。 “霜霜姑娘从了吗?”蔡仲直奔主题。 狱卒顿了下脚步,低声道:“蔡大人恕罪,小人办事不利。” 蔡仲一巴掌打歪狱卒的狱帽,气吼吼道:“废物,连个女人都搞不定。” “蔡大人,小人按大人的吩咐说了,可那霜霜姑娘是软硬不吃……” 蔡仲一脚揣在狱卒腹部,骂了几句废物,拔出腰间长刀,要不是身侧其他狱卒为其好言,恐怕早就命丧于此。 “蔡大人,春宵一刻值千金,还望大人莫要为这小事儿坏了雅兴。” 蔡仲整理了下衣物,直奔监房。 这监房是女子闺房模样的装设,主色调以白色为主,处处掩纱,桌前坐着个朦胧的女子身影,女子身侧又立着一位。 “霜霜姑娘又何必如此执着,只要你从了本大人,我蔡仲可保证,今晚入了洞房,明日霜霜姑娘便可毫发无损的出这监狱。”蔡仲拍着胸脯保证。 “多谢蔡大人抬爱,小女子一介风尘女子,不值大人这般宠爱。”此声音甜柔,一字一句如有一种摄人心魄的魔力,百听不厌。 蔡仲面露猥琐,光是声音便这般诱人,那真人岂不是国色天香。 “世人不识趣,哪知风尘女子的好,普天之下只有我蔡仲慧眼识金,也只有我蔡仲敢大张旗鼓的迎娶风尘女子。” 对于此事蔡仲是有发言权的,整个北鸣也就只有他敢娶二十三房妾室,个个不是红尘便是良家,就连原配夫人也不例外。 “蔡大人谬赞,我家小姐只卖艺不卖身。”丫鬟插话道。 “哪来的臭丫头,这儿轮到你说话了吗?”狱卒狗仗人势,怒斥丫鬟。 蔡仲一巴掌扇在脸上,“我与霜霜姑娘说话,何时轮到你这个奴才多言了,割了他的舌头,丢出去喂狗。” “蔡大人,小人知错了。” 前一秒还点头哈腰,一口一个蔡大人,后一秒便成了哑巴,蔡仲就是这般喜怒无常。 “狗奴才不懂事儿,霜霜姑娘别介意,只是我丑话说在前头,今儿霜霜姑娘不同意也得同意,我蔡仲本就是个无赖,尤为喜欢不从的女子,霜霜姑娘越是不从,我越喜欢。” 蔡仲拍了下狱卒的脑袋,“一点儿眼力劲儿都没有,赶快把婚衣给霜霜姑娘取来,今夜我们便拜堂成亲。” 霜霜姑娘拨开掩纱,那双桃花眸配上丹凤眼,樱桃小口,一言一行间透着不平凡,那身白袍犹如从画间走出的仙女儿,一时间蔡仲看的入了神,世间竟有如此美丽动人的女子,只可惜太过清纯,要是能再妖艳妩媚点儿就好了。 “蔡大人,今夜不仅娶不了我,还得放了我。” 蔡仲哈哈大笑,直当是不懂事的风尘女子用来吓唬自己的缓兵之言,霜霜姑娘作为冬倌儿头牌确实认识不少有权有势的达官贵人,对其他人可能还有点儿用,对他蔡仲连威慑都做不到。 蔡家在城中虽谈不上是什么大官儿,但有着二狱这层关系在就无人敢得罪他,随便找个法子都能让他轻松入狱。 “不知霜霜姑娘说的是李家的公子还是刘家的公子,亦是徐家的公子。”蔡仲坐下,狱卒奉上茶水。 霜霜姑娘毫不避讳直言到:“小女子虽为一介女流也明白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的道理,在巡防营除了沈家,你蔡家最大。” 蔡仲不喜欢与聪明人聊天,但喜欢与识趣的聪明人聊天,心满意足的道:“那霜霜姑娘这是同意了?” 丫鬟奉上凳子,霜霜姑娘正对着蔡仲坐下,两人仅隔个牢柱,笑眯眯道:“蔡大人若是能搞定此人,别说是小女子,连小女子的丫鬟锦儿也一并嫁给大人。” 蔡仲眉头微皱,有些不悦道:“你这丫鬟看起来不过豆蔻之年,十几岁的雏儿老子要她干嘛?” 霜霜姑娘脸皮抽抽,她这丫鬟虽不及自身,不过也算得上容貌出众的小家碧玉,鸨母就曾数次让锦儿接客,要不是自己拦着,锦儿早就成了名角儿。 鸨母就是老鸨,妈妈桑。 “把她换成鸨母。” 霜霜姑娘与锦儿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还说什么,这蔡仲还真像传闻中那般,喜欢少妇,可鸨母未免有些太大了吧。 须臾。 “怎么,蔡大人怕了?” 蔡仲拳头紧握,咬牙切齿不再言语,霜霜姑娘则在一旁添油加醋,怒斥他不当人子,把她肚子搞大就撒手不管,如今身怀六甲,母子入狱却不管不问。 “蔡大人,要不找个大夫?” 蔡仲怒气冲冲的盯着霜霜姑娘,许久后起身离开,“请他过来!” 风雅阁楼上某雅间。 符锐心不在焉的摆弄手里的茶杯,时不时抬头看看喜笑迎客的小娘子们,周围时不时传来吱呀吱呀的声音。 “我说老板,你是没钱修缮嘛,床都快被摇坏了。” 接着隔壁又响起女子欢愉的叫声,符锐气的拍了拍墙,结果愈加强烈,男人还叫上了。 “小羽,你让我来这儿等什么?” 铁翊羽一言不发盯着那盘糕点出了神儿,符锐无奈的叹气道:“想吃就吃吧,那都是你的。” 铁翊羽摇摇头,“吃多了容易生蛀牙。” 你是怎么成为一个小胖子的? 符锐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出什么?他这次下山的目的就两个,一、帮铁翊羽治病;二、寻找解除缚灵锁的办法。 不对劲儿,小胖子说过他伪装成我杀了韩石羿,那为什么没人来抓我?他把所有目击者都灭口了?还是说没有目击者,冬倌儿会没有目击者?不对劲儿,太不对劲儿了。 突然符锐神经一紧,顿时脊背发凉,兽蛮可以伪装成人,铁翊羽又能伪装成我,那可不可以理解为铁翊羽是兽蛮? 符锐悄悄与铁翊羽拉开距离,看着他那半耷拉的眼皮,冷笑一声,怎么可能,他若是兽蛮,为什么要杀韩石羿呢,只是简单的解除韩石羿缚灵锁的封印让他变成兽蛮?有什么好处? “让韩家彻底从北鸣城消失!!!”符锐似乎看到了什么,如果将韩石羿是兽蛮伪装的事传遍北鸣城,借由北鸣对兽蛮的恨意,那韩家在北鸣的地位将岌岌可危,必定从此一蹶不振。 “好一招借刀杀人。” 韩石羿死在冬倌儿,作为有名的娱乐场所,不可能没有目击者,可现在却连一丁点儿风声儿都没有,只能说明一件事,有人通过某种手段刻意隐瞒了这件事情,要么就是杀光了所有目击者。 符锐捏着下巴,能做到这种事情的绝不是常人,必定是拥有特别神通之人,“小羽,有没有可以消除别人记忆的方法。” “有啊,不过只有天命师才可以。” 天命师?这是什么修炼体系? “北鸣城有天命师吗?” 铁翊羽点点头,手指着窗外那直入云霄的高楼,“司监大人就是。” 司监?那个叫老头商讨大事的司监?符锐想起朱羡之与奕语在他床榻前的对话,也是从那之后朱羡之就再没出现过。 “不过司监大人从不过问世事,应该不是他。” 符锐立在窗前,望着远处高楼入了神儿。 就在这时,巡防营一队人马风尘仆仆进了风雅阁,直奔二楼。 听见轰隆隆的上楼声,符锐下意识的躲进角落。 “少爷?” 符锐咳嗽两声,这才反应过来古代的会所是合法营业。 “少爷,无碍,他们知道你叫符不举,不会抓记你的。” 符锐瞬间石化,什么?他们也知道?你到底背着我睡了多少花魁,被逮了多少次,关键你睡就睡吧,别一点事儿不干真睡,我的老脸都给你丢尽了。 领头敲门在应允后进入,双手抱拳:“符少爷,卑职奉命请您去一趟监狱。” 符锐瞥了眼铁翊羽,铁翊羽摇了摇头,难不成为了韩石羿的事情? 符锐端起了架子,“何事?” 领头的抬眼看了眼符锐,欲言又止。 “但说无妨。” “冬倌儿的霜霜姑娘说怀了您的孩子,让您去监狱接她。”领头声音不大,可却在寂静的厅内传开,围观的客人听的真真。 “符家少爷不是叫符不举吗?怎么还和霜霜姑娘有染?” “可惜了霜霜姑娘,下半辈子要独守空房了。” “年纪轻轻就守活寡。” …… 符锐一字一句都听了进去,他像个魔咒在耳边回荡。 “来人。” “罢了。” 符锐缓缓起身,看来普天之下只有这个霜霜姑娘见过我的雄姿,不管真假都得去会会,更何况这可是冬倌儿的头牌。 符锐挺了挺胸膛,怀孕这件事不管真假,至少都在向他们证明,我符锐不叫符不举。 “不举兄,一定要做个滴血认亲。” 风雅阁外那几个纨绔握拳打气。 “能帮我给那几个人掌个嘴吗?” “遵命,少爷。” 第十六章 天上掉下美娇娘,买一送二治难隐 监狱监房。 符锐愣神儿的瞧着对面仅一柱之隔的天仙儿,她真的是那种,那种很少见的那种……遗憾的是那天天黑,我没看清她的胸。 符锐目光下移,在那两座高耸破天的奇观上停留,我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难道真的是因为那天天太黑,我连她人儿都没看见就进去了?不科学啊。 “符公子,符公子。” 符锐双手抱前,一手拖着下巴,仔细观摩这宏伟巨作,时不时咂嘴,出身名门就是不同,“c?不不不,怎么看都有d的规模。” “你看够了没有。”一个极其富有的丫鬟挡在霜霜姑娘身前,挡住了符锐的视线。 “这绝对是a。”符锐斩钉截铁的点头。 “符公子,我家小姐想请你……” 符锐食指置于丫鬟锦儿嫩唇前,“这樱桃小口怪可人的,要是能嘬上一口那该有多美。” “你个登徒子……”锦儿伸手欲打,却被铁翊羽一把抓住,保护少爷那可是他的天职,哪怕是个女人也不能对他动手。 兴许是劲儿大了,捏红了手腕,锦儿眼角沁出了泪水,“你也是登徒子。” “少爷,什么是登徒子?”铁翊羽扭过头,求真的盯着铁翊羽,符锐直接无视,一副专业模样,小声道:“隔墙有耳。” 丫鬟锦儿顿时止声。 符锐视线仍然在其胸口转悠,哀叹一声,“锦儿槿儿字同音,寻人听名分不清,一大一小真奇怪,为何她是d来你是a?” (槿儿是城主府的丫鬟,前面有出场) 霜霜姑娘与锦儿一脸茫然,这家伙在说什么?唉和帝又是什么? “符郎,奴家怀了你的孩子,你何时接奴家出狱?” 不得不说漂亮的女人养眼,撒娇的漂亮女人不仅养眼还鸡动,符锐感觉来自身体深处的鸡动,十八弟有种觉醒的冲动。 女人你敢玩火? 符锐一把抓过霜霜姑娘的衣袖,拉至身前,“这话可是你说的,那就给本少爷生个足球队出来。” 符锐说完这话脑袋一片空白,虽说自己是再现了宅男游戏里的精髓部分,可毕竟以前是局外人,现在成了局内人,害羞在所难免。 符锐扭过头,对着铁翊羽说道:“去看看要办什么手续?” “少爷,手续是什么?” 额…… 符锐欲言又止,叫来狱卒,确认了关系便放了霜霜姑娘出狱。 符锐站在监狱门口,有种无家可归的感觉,回城主府那是寄人篱下,回北榭雨阁,说是首席身份,算起来只是个学生,也是寄人篱下。 “怎么?堂堂符家大少爷竟也做此等抛妻弃子之事?出了门就不想认账了?”霜霜姑娘不仅不退缩倒还打起了调调儿。符锐自然是不会带这个霜霜姑娘回府的,她长的再国色天香那也是青楼女子,符家这种门第,估计连门儿都进不了,再说自己这样的外貌,符锐自认为可以迷倒万千少女,区区一个青楼女子怎能令他止步于前呢,他可是立誓要娶尽北鸣各大家族美人儿的。 “想必霜霜姑娘寻符某来不仅仅是为了调侃符某吧。”符锐直入主题,他心不在焉的记挂着丹阁,现在调再多的情也没用,枪生锈了,扣不动扳机,上了战场也只是个摆设。 一辆马车从远处而来,不偏不倚正巧停在门口,霜霜姑娘一言不发上了车,锦儿随后。 “符郎难不成想在这监狱中过夜?” 符锐顿了一下随后上了车,铁翊羽坐在马夫身侧,车厢内只有他们三人。 狱卒将监房偷看到的一切都禀报给了蔡仲,蔡仲怒气冲冲的捶打桌子,摔碗丢盏,这到嘴的肥肉就这么跑了,任谁都会憋屈。 “蔡大人,此事要不要知会沈营将大人?” “沈大人日夜操劳,这几日城中来了不少其他四境学子,这种小事不便打扰,还有,让你问的话如何了?” 狱卒上前细语道:“说来也是奇怪,韩二爷被杀那晚整个冬倌儿都瞧见了,听说是冬倌儿的下人给韩二爷喝了毒酒,这才害死了韩二爷。” “查到是谁下的毒了?” 狱卒摇了摇头,蔡仲又是一顿发火,拳打脚踢催促狱卒赶紧办好此事,不然提头来见。 北鸣城东,梅园小汀。 马车缓缓在此停下。 “符郎,进去坐坐?” 见符锐犹豫不决,霜霜姑娘笑呵呵道:“奴家只是个弱女子,又不会吃了符郎。” 我不是怕你吃了我,我是怕你吃了我的大兄弟。 霜霜姑娘话不多说,下车后径直入汀,符锐与铁翊羽随后。 “符公子,我家姑娘要沐浴更衣,还请公子在此稍作等候。” 符锐眼瞧着二人离开,指着她一副我凭什么等她的神情,铁翊羽则对周遭充满好奇,这儿转转,那看看。 “少爷,跟踪的人走了,不必再掖着拘着。” 刚才有人跟着了?可我明明感知了周围的情况,什么也没有啊,这小胖子难道真的是绝世高手? 符锐试探性的问道:“小羽,你如今是何境界?” 只见铁翊羽伸出个小手指,淡淡道:“九品末境。”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让你隐藏之前的境界。”符锐知道不能用寻常手段问话,这胖子一根筋儿,有些事情你问的越详细越好。 铁翊羽仰着个头,若有所思道:“大概二品吧,也有可能是一品。” 符锐大惊失色,原来他真的是绝世高手,可转念一想又不对,铁翊羽修的是武夫系统,武夫二品出凡境,一品入神境,达二品者已非凡人,这等境界城中怎会有人不识?藏拙藏的这么好? “小羽,你有什么绝学吗?” 符锐那颗中二的心蠢蠢欲动,铁翊羽郑重其事的点点头,“有的,有的。” 接着摆出扎马步姿势,一拳在前一拳在后。 “吼吼哈嘿。” 两拳互相交替,啥情况都没发生,连个拳风都不曾有,符锐捂脸,我到底在期待什么? “小羽,你今日让我等的人是谁?” 铁翊羽摇摇头,“是少爷这样吩咐的。” 我吩咐的?这种憋尿的感觉是真的不爽。 一炷香之后,霜霜姑娘换了身新衣来了。 同是一身白衫,衫上绣着蓝蝶,想较之前要素色许多,脸上卸去了浓妆艳抹,露出本色,符锐只觉肤若凝脂,身怀异香,多了一丝出水芙蓉的诱惑感。 “今日多谢符公子搭救,这恩情奴家会报。”霜霜姑娘落座,亲自为符锐倒上一杯酒。 “如何报恩?” “奴家知道,冬倌儿那晚是公子杀了韩家二爷。” 符锐端酒的手停在半空,稍顿了下,一饮而尽,“霜霜姑娘在说什么,符某听不懂。” “公子先不必急着否定,霜霜既与公子开了口,那必定是绝不会将此事外露,何况霜霜开了口就真的是死路一条了。” 符锐眼中微光闪过,这霜霜姑娘并没有眼见的只是个弱女子,她深谙其中道理,自己若是开口招了符锐就是凶手,先不说成与不成,在城主府与巡防营双方势力的夹缝中,她绝不会有好下场。 “霜霜姑娘倒是明白人。” “今夜邀公子前来是想与公子做个交易。” 符锐抬头望了眼,不急不缓的放下酒盏,不动声色。 “霜霜替公子驳了这不举的名号,公子替霜霜救出此案牵涉的所有人。” “名声换百余人性命,霜霜姑娘这生意未免也太会做了吧。”符锐不急不躁,对方找上门,就绝不会以这等小筹码来做交易,傻子们看出来是稳亏不赚的。 “再加上我主仆二人如何?” 锦儿小脸顿时红扑扑,推搡着霜霜姑娘。 好啊,好啊。 符锐咳嗽几声,淡定道:“霜霜姑娘觉得如何?” 霜霜姑娘再开条件,“霜霜风尘出身,为人不耻,却是卖艺不卖身,至今仍是处子,床第之术虽不及其他卖身的女子,但有鸨母教导,也算得上老道,霜霜愿为公子治这不举之症。” 符锐心动了,如此仙女甘愿做牛马,还有比这更美的梦吗?只是比起百余人性命,这还远远不够,最重要的是他想看看,这筹码能不能再加。 第十七章 暗怀珠胎阴谋论 霜霜姑娘嘟着个嘴,不管她如何温柔以待,符锐丝毫不动容,比起备胎,还是擦枪保养更为重要。 片刻后,霜霜姑娘有些泄气,这些年她见过的所有男人无一不为之倾心,让他往东便往东,往西便往西,绝不违背。 那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真的会在众人高捧之下日益膨胀,符锐这一技当头棒喝有点儿如梦初醒的感觉。 霜霜姑娘深知他们垂涎的不仅仅是霜霜姑娘的美貌,还有那自带香气的玉体,越是如此就越有攻下符锐的必要,不经意间霜霜姑娘竟热血沸腾。 霜霜姑娘故意敞开些胸口,露出那道深不可测的沟壑,趴在桌上,仰视着符锐:“那公子还有何见解?” 符锐也不避讳,送上门的便宜不占白不占,目不转睛,甚至有冲动想埋进去,嗅一嗅那出水芙蓉的沐浴露味。 符锐口干舌燥,抿了口杯中酒,“这酒与上等云鹤不同,与其绵柔口感相比,更加浓郁,只是这浓郁酒香中却回苦,有种别样的风味。” “这酒叫小倌泪,冬倌儿招牌之一,公子若是喜欢,我命人送去便是。”说这话时霜霜姑娘的神色轻微浮动。 符锐转动酒盏,白盏之上是婷婷少女蹲在河岸杨柳树下,纤纤玉手拂动河水,望眼欲穿的盯着缓缓流过的河水,符锐忍不住吟唱道:“新柳拂堤飞花撒,漾漾生波逐水流,一入江河迹难在,也无根来也无由。” 这简单的两句倒尽了红尘女子献身青楼如那落水的飞花,随波逐流,无法脱身,直到被那洪流吞噬。 霜霜姑娘呆呆的看着符锐,久久不发声,似乎想起伤心往事,眼角微微湿润。 对对对,就是这样,穿越装逼技能之一背诗,大家都这么玩儿,我也可以。 符锐突然get到装逼的又一个点儿了。 锦儿同是如此,起初开始泪眼迷离,没隔多久嚎啕大哭,兴许是想起自家主子的不易,一时符锐不知所措。 “符某有几个问题,希望霜霜姑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符锐转移话题,对于哄女人这种事儿他没有发言权,更没实战经验。 霜霜姑娘整理下思绪,点点头应允。 符锐端起架子,文质彬彬道:“霜霜姑娘可知一种武林失传绝技,此技需一人跪倒,一人以腰力从身后御力推搡,讲究你来我往,互相提升,此技名为老汉推车。” 霜霜姑娘平淡的摇摇头,符锐故意别过身子,侧身瞧霜霜姑娘的反应。 “那以坐姿定力著称的观音坐莲呢?” 霜霜姑娘又是摇摇头,样子不像说谎,难不成她真的是处子之身? “那老树盘根、金鸡独立呢?” 霜霜姑娘还是摇头。 接着符锐将语言修饰过逼格极高的各大失传功法一一列举,得到的是同一回应。 “言归正传,符某好奇,霜霜姑娘为何认为我就是凶手?”符锐开门见山。 “碰巧遇到。” 符锐没好气瞪了眼儿铁翊羽,仿佛在说,你看你惹的破事儿,铁翊羽则摸着脑袋,傻乎乎痴笑。 “那霜霜姑娘必定知晓韩石羿并非中毒而死。” 霜霜姑娘再次点头。 “这就不对了,霜霜姑娘瞧见了韩石羿的死状,冬倌儿之内必定有人也瞧见了,那为何其他人不说,只有霜霜姑娘愿意说,或者换个说法,百余人中若有一人全盘招认,符某今日绝不能全身而退,说不定还会留在监狱过夜,霜霜姑娘就给符某说说这是为何?” 符锐平日虽说吊儿郎当,却不是傻子,这话问到了点儿上。 “奴家若说我让所有人都闭了嘴,符公子可信?” “霜霜姑娘说什么,符某便信什么。” 符锐端起那杯小倌泪空盏放在霜霜姑娘手心,“姑娘非常人,常人死里逃生,第一选择定是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冬倌儿对姑娘来说必定不是什么愉快地儿,深陷其中无人不想全身而退,已是自由之身的姑娘却想救出那些置自己于水深火热之人,这是为何?有了感情?念念不舍?还是更加高大点儿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符锐一言一语让霜霜姑娘无言以对,无法反驳。 霜霜姑娘起身,屋内踱步道:“奴家也有一事不明。” “请。” “符公子回城便大病一场,期间韩家二爷被杀,钟家锻炉失火,李家丹阁与钱家钱庄失窃,其后,公子痊愈出府,流连于各大酒楼,北鸣全城红尘女子无不识公子,今日见公子,并非是人云亦云的纨绔子弟。” 符锐冷汗直流,神经一紧,钟家锻炉失火?李家丹阁和钱家钱庄失窃?这些他一点儿消息都有,铁翊羽自顾自的玩起那些个瓷器花瓶,对二人谈话气不到半点儿兴趣。 那两箱钱财难不成就是…… 丹阁失窃又是为了什么?少了什么? 钟家锻炉失火?偷剑?偷刀?他这身无一物又能藏哪儿。 这个时代是没有那种空间储物的戒指、腰带等等类似的东西,也没有藏于体内的空间法术,武器这类兵器只能藏身。 “公子藏拙无外乎一件事儿,查清十四年前城主夫妇失踪的真相。” 符锐一脸无奈,我只是想左拥右抱,好好的装逼而已,哪有那么多想法,报仇什么的与他无关,他对符锐的父母没有半点儿印象,更别提感情之类的东西,那是不存在的。 穿越就是新的开始,没必要连复仇这种负面情绪一起继承吧,穿越为的就是爽,有钱有美女,有逼格这就够了。 符锐不想解释,毕竟这种时候一般都是越描越黑,说再多她也不一定信,符锐唯一惋惜的就是这个美人儿有可能与自己擦肩而过,还没擦就过了,实在没面子。 张无忌他妈说的真对,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所以霜霜姑娘的回答是……” 符锐想知道这个霜霜姑娘是不是铁翊羽让他等的那个人。 “奴家在等一个人,一个能救奴家于水深火热之人。” “什么人?又为何等这人?” 霜霜姑娘立在窗前,凝望着那轮明月,一言不发,锦儿知道霜霜姑娘这是又想那个人了,作为贴身丫鬟,不止一次见过此情此景。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 符锐不放过任何一个装逼的机会,虽然也没什么节。 “没想到公子也喜欢诗圣的诗。” 诗圣杜甫?这个时代也有?这不和谐,我这还怎么装逼?不对,符锐虽说记不得这诗的作者是谁,但他可以肯定绝不是杜甫。 “霜霜姑娘所等之人可是符某?” 霜霜姑娘惊讶不已,她绝想不到符锐会问这样的话,随即摇摇头。 “霜霜姑娘救人之事恕在下无能为力,百余人性命虽重,可符某不过是一介书生?救人之事无能为力。” 符锐起身欲走,霜霜姑娘双膝跪地,锦儿随后:“霜霜求公子出手相助。” “符某有救人之心,也无救人之力,百余人绝非普通手段能救,除非霜霜姑娘如实相告,可若姑娘招了符某,这百余人必定会被处死,姑娘正是明了其中道理才会为难的吧。” 韩家绝不会让韩石羿是兽蛮的身份传出去的,只要有人知道其中真相,无人可活。 “小羽,我们走。” 符锐领着铁翊羽毫不犹豫离开,这种救人之事,这种惹火上身之事本就不符合他重生的目的,他要的是喝花酒,睡花魁,装逼,仅此而已。 现在多了一个,唤醒十八弟。 出了梅园小汀,符锐停下仰望星空,那轮皎洁月色当空照,“小羽,我是不是太狠心了。” 铁翊羽摇摇头,“不,小羽倒是觉得少爷变了。” “变了?变好还是变坏了?” “以前的少爷只会吟诗诵词,修炼切磋,与小羽不曾言语那么多。” “是吗?那还真是无趣呢。” 韩府。 韩家分布于全城的家族势力在这一刻全都回城,甚至连置身北鸣之外执行任务的部分韩家族人也于收到死信的那一刻马不停蹄的回城。 韩家家主是未到不惑之年的韩家长子韩石邺,韩家唯一的三品化灵境高手。 韩家十余位长老端坐于长桌两侧,其中多是双鬓斑白的老者,这些可都是韩家声望最高之人。 “事情都过去中旬,连杀手的影子都没查到,警察司那些个酒囊饭袋是干什么吃的。” “治安司连进城的外乡人都看不住,我看以后不如合并给调停司,至少能在邻里间得个好名声。” “老夫听说警察司与治安司的那群饭桶去青楼喝花酒,点花魁,巡防营的脸都给你们丢尽了。” …… 你一言我一语,满是对巡防营三司的不满。 “听说符家那小子痊愈了,近日有何进展?” 一身雪绒白衣斥候探双手抱拳,“禀家主各位长老,符锐近日流连于各家青楼,一呆就是一日,中间不曾离开,只是今日去了趟监房,离开时带走了冬倌儿的花魁霜霜。”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哼。”席间只有一位半白的女性,年纪虽大,可那张脸却像个二十岁的小姑娘,肌肤如雪,吹弹可破,阳光照射而下,脸上血管纹路清晰可见,再加上那半白银发,有些瓷娃娃的感觉。 几个老者热讽之下顿时蔫了声儿,屁都不敢放一个。 “何老还请自重,切莫一概而论。” “你家小子是不睡花魁,可良家妇女没少抢一个,哪天惹姑奶奶不高兴了,姑奶奶让你个老东西断子绝孙。”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家族大会,岂容你何茗茗在此放肆。” “你个老东西给你脸了,敢直呼你姑奶奶的名儿,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肃静!!!” 韩家家主韩石邺起身离开,冷冷道:“冬倌儿涉案者明日午时街心斩首,一个不留。” 第十八章 我做不了在世菩萨 “家主,这百余人里不乏有四大家族子孙,其他人杀了便杀了,可若是得罪了四大家族,韩家在北鸣再无立足之地。”下人小跑紧随,汇报情况。 “符钟韩李四大家都有?” 下人低头不语。 “韩家是哪个不开眼的小子坏了规矩。” “是……是三爷。” 韩石邺顿了顿脚步,攥紧拳头捏出了声儿,怒不可遏,一拳击墙,留下深深的拳印。 韩家四兄弟,一文一武二色,韩家老大韩石邺是一家之主,老二韩石羿好色,常年流连烟花之地,是北鸣各大青楼的常客,老三韩石珉爱少妇,尤其是丧夫的寡妇,老四韩石稚,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北鸣城有名的才子。 “其他三家通知家里人接回去。” 韩石邺走了几步停下,“等等,此事城中闹得沸沸扬扬,还是让沈猎按规矩办事,以防落人口实。” 北鸣有六营将,尘字营韩石邺,巡防营沈猎,繇字营钟猜猜,丹字营李荃幽,武营以及金兑营,除开只有由武夫组成的武营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金兑营,其他四营城中均有驻地。 符锐回府后直奔望湖亭,雁儿正无聊的咬着一株梅花枝,一手撑着下巴,盯着那轮明月出了神儿。 符锐忽然出现,吓得那丫头哇哇直叫,满屋子追着符锐,符锐乐的自在,避之不及也就顺势抱了上去,雁儿羞红了脸蛋儿,挣脱开来。 还是我家雁儿好,细皮嫩肉,调戏调戏就会脸红。 符家女主人,符锐的婶婶第一时间也来了望湖亭,这个美妇人与初见时一般,话不多,冷着个脸,自顾自的坐在堂上,端足了架子,好像这是她家一样,符锐转念一想,这还真是她家,那种寄人篱下的感觉真不好。 “听下人言,这几日锐儿不在望亭湖,大病初愈,少出府转悠,府外不比望亭湖,寒风刺骨,别再让寒疾复发了。”美妇人说话时只瞧了符锐一眼,其他时间满屋子打量,似乎在寻些什么。 “谢婶婶牵挂,侄儿一切都好,出府也是为了熟悉熟悉城内情况。”符锐低首拱手。 “也好,日后再想出城与管家知会一声,带几个护院出府,有什么不知道的地儿,让他们带你去。” 婶婶这是话里有话啊,说是让护院跟着,表面看似为了安全着想,意在监视,说不定睡花魁的事儿已传到她耳里了。 符锐暗暗攥拳,自己没爽到也就算了,还被铁翊羽给脏了名儿。 婶婶言语上关心了几句便直入正题,符锐已至弱冠之年,府中准备给他办个行冠礼,再在城中寻门亲事,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符锐推搡不过,只好作罢。 深深离开时让雁儿送行,短短几步路送了半柱香时辰,符锐知道,婶婶定是问了这几日情况。 “夫人与你说了什么?” 一入门,符锐没有一丝隐瞒,单刀直入,小妮子慌慌张张倒了杯水,试图转移话题。 “她是不是与你说,让你侍寝的事儿。” 雁儿小脸焦红,背对符锐,“少爷,你……你胡说什么,才没有的事儿。” “那你回房吧,本少爷要休息了。”符锐躺在床上,假装睡觉,小妮子一动不动,就那么拘谨坐着,一言不发。 “少爷,你睡了吗?” “睡了。” “睡了还说话。” “……” “少爷,少爷?”雁儿背对着床榻,唤了两声见没反应,小心翼翼的转过头,这才发现符锐正坐在身侧,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一时间又羞红了脸,别过头去。 符锐乐的哈哈大笑,逗她真是有趣儿。 符锐点了点桌子,雁儿明了的倒了杯水。 “少爷。” “说。” “夫人说你去喝花酒了。” 一口水呛的符锐直咳嗽,不可思议的瞧着雁儿,符锐猜中婶婶知道他喝花酒的事儿(其实没喝,无能为力),只是没想到会真的告诉雁儿,所以随口说说的侍寝是真的? 符锐目不转睛的看着雁儿,“嗯,没错。” “少爷,为什么要去喝花酒?府中有不少好酒,少爷可在府中喝,雁儿懂点儿音律,可为少爷唱上两曲儿。” 雁儿攥紧两个馒头大小的拳头,信誓旦旦道。 符锐摸了摸雁儿的头,故意拨乱头发,“傻丫头,有几个男人真的是去喝酒的。” 雁儿手忙脚乱的跑出去,片刻怀里抱了床被子,怯生生的立在门口,贴着门不进也不出。 符锐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有意思,这小妮子真有意思。 “怎么?决定今夜侍寝了?” 粉嘟嘟的小拳头紧紧攥着被子,一言不发,符锐起身径直过去,拉到床边,这是符锐第一次拉女孩子的手,只觉着细软,胸口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坐。” 符锐拍拍床榻,雁儿像个犯错的学生,一动不动。 符锐叹了一声,你以为我不想,我是无能为力。 “雁儿,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一问倒是缓和了原有的紧张气氛,雁儿似懂非懂,“少爷又在寻雁儿开心?” 符锐起身抱起床铺顺手丢在地上,不忘拍拍雁儿那微翘的屁股,顺势还捏了一下,手感真好,要是能让十八弟体验体验就好了,可惜兄弟不争气,不怪哥哥吃独食。 “少爷!”雁儿气吼吼的跺脚,符锐失望的盯着那团毫无生气的平原。 符锐躺下,“今夜你睡床榻,我打地铺。” “可是少爷,我只是个下人。” “让你睡,你就睡,怎么那么多废话,我累了。” 符锐闭目装睡,雁儿蹑手蹑脚的铺开棉被,蜷曲着瘦小的身子。 “少爷,你睡了吗?” “睡了。” “嗯” …… “少爷。” “说。” “我觉着少爷应该是个顶天立地,救人水火的在世菩萨,就像夫人那般。” 符锐默不作声。 “少爷。” “嗯。” “睡了吗?” 无声。 深夜的北境偶尔伴有呼呼北风萧萧而过,望湖亭四檐风铎响个不停,整夜回荡在望湖亭畔。 “不要杀我,我是冤枉的。” “求求你,不要杀我,我家里还有耄耋老母,垂髫小儿,我若死了,他们也活不成。” “小人不过是送菜的菜农,连只鸡都不敢杀,又怎敢杀人?” …… 一声声求饶,一次次跪拜伴随着手起刀落,那一个个人头落地,血流成河,满地泪眼铜铃般狠瞪自己,符锐躲闪后退,一踏在血泊之中。 “救救我,救救我。”一只血手死死抓紧脚踝,那是一只毫无血色的枯手,手臂的另一端连接的是血盆大口,这只手从血口伸出,紧紧抓住这颗救命稻草。 一只两只三只,越来越多的血颅长出一只只血手,那血手共进,脚踝,脚跟,大腿,腹部,每一处都被紧压,直到全身上下包裹着血手。 “不要不要。” 不远处那种血手双指站立扑面而来,身后拖着一刻死不瞑目的血颅,血手一跃而起,扑脸钻口,疼痛欲裂。 “不要,不要。” 符锐惊醒,满身大汗,这个梦如此真实,又如此虚幻,他望着熟睡的雁儿,笑道:“我不是在世菩萨,做不了悬壶济世的救世主,不过那百余人性命,我却不能见死不救。” 天蒙蒙亮,警察司门前冤鼓声起,鸣鼓之人状告北鸣世子符锐残忍杀韩家二爷韩石羿,状告人符锐。 警察司司衙正哈气连天坐在堂上,无精打采询问情况,当提及到杀害韩石羿之事,顿时清醒。 “你的意思是你杀了韩石羿?”司衙正眼大如铜铃,不敢相信。 “不是我杀了韩石羿,是符锐杀了韩石羿?”符锐辩解道。 “那你是谁?” “草民符锐。” “那凶手不就是你。” “不是我,凶手是符锐。” 司衙正一对炯炯有神的正义眼仿佛能看穿一切,“休要与本衙正胡闹。” 符锐心想这样的人也能做父母官,还不知道断出了多少冤案。 “大人,没听明白也不重要,草民来给你……” “放肆,大胆刁民敢如此与司衙正大人说话,掌嘴一百。”貌似师爷装扮的中年人鞍前马后的伺候,又是洗脸,又是漱口,就差点跪下来一发了。 师爷发觉不对,在司衙正耳边细语几句。 司衙正直了直身子:“你说你叫符锐?福气的福还是埋伏的伏?” “符虎的符。”符锐斩钉截铁,那师爷嘴脸一变,怒目而视。 符在北鸣是城主家独姓,伏龙伏虎等类似的词语是不允许出现的,字虽不同且寓意不好,有贬低城主家之嫌。 “草民句句属实,大人若是不信,大可寻城主大人一问便知。” 司衙正笑呵呵的起身赐座,躬身上前,“不知符少爷有何吩咐?” “牢里抓的那些人都抓错了,符锐才是凶手。” 司衙正与警察司众人满脸问号,符锐自娱自乐,就是喜欢捉弄你们这些个所谓的公务员,拿钱不办事儿,公款吃喝,还公款喝花酒,臭不要脸。 “我的意思是有人冒充我,杀了韩石羿,再栽赃嫁祸给我。” 贼喊捉贼?司衙正更是摸不着头脑,表面上客客气气以礼相待,背地里早已命人将此事上报,符家的人在北鸣就是天,无人敢得罪。 这里说的得罪并非贬义词,而是符家城主家的身份较为敏感,不是说符家胡搅蛮缠,不讲道理的意思。 “细细说来。” 符锐将自己回城重伤卧床的经过详细的说与司衙众人,韩石羿被杀期间自己卧床不起整个符家人都可作证,这是一。 前几日北榭雨阁招生,他作为考生隐藏了身份,不过后来被铁冷冷重伤,北榭雨阁也知道身份,而在这期间,铁翊羽伪装成自己到处喝花酒,睡花魁,闹得是满城风雨,这是二。 两个地方同时出现了符锐,两个必定一真一假,很好的将凶手推向符锐,又很好的证明了符锐的清白,这种送上门的不在场证据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儿。 虽然不知符锐为何修为下降,但九品末境的实力是根本杀不了韩石羿的,这是三。 综合以上这三点,符锐无罪释放,假符锐才是真凶手,是吧,小羽。 符锐心中窃喜。 “听闻符少爷下的一手好棋,我家沈营将想请符少爷手谈一局,符少爷可否赏脸。” 大腹便便的蔡仲不适时的出现,喜笑颜开,猥琐至极。 “符某今日约了恩师手谈,不便久留,告辞。” 符锐作揖而退。 第十九章 梅园小汀再遭刺 众司衙一拥而上,手持佩刀将符锐团团围住。 符锐知晓其中厉害关系,他才敢明目张胆的进出警察司,最坏的结果就是吃几天牢饭,换来心安理得,划算。 再说了,自己又不是凶手,警察司一查便能落实自己的不在场证据,一点问题都没有。 “放肆,符公子也是尔等可拔刀相向的?”蔡仲踹了离他最近的衙司(就是衙役),正腹一脚,倒地不起。 蔡仲笑脸相迎,“符公子请,备马送符公子回府。” “不必了。” 让警察司送回家,再光彩的事儿也变的不光彩了,别到时传出喝花酒被抓的流言蜚语,那可真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符锐大摇大摆出了警察司,司衙正门停着那辆熟悉的马车,车下锦儿孤零零等候。 “符少爷,我家小姐有请。” 一路车内只有符锐一人,铁翊羽一夜过来又不见了踪迹,也不知又在部署什么,符锐有点儿为人棋子的感觉,还是自己的棋子。 符锐细细想来,救人之事有些过于轻巧了,自己正好乱入凶案,又正好有不在场证明,这未免也太过巧合了吧,难不成是他的部署?那风雅阁等的人又是谁呢? 想不通的地方有很多,符锐脑壳子嗡嗡响,自己是来过爽文生活的,不是来费脑子的,这些东西就随他去吧,符锐总不会害符锐自己吧,现在关心的是怎么迎接霜霜姑娘的赏赐。 符锐嘴角上扬,乐的咯咯笑,锦儿驾车顿觉身后传来一丝丝凉意。 梅园小汀。 符锐一进门瞧见铁翊羽也在,这倒是让他有些吃惊,不过也并未说什么,符锐张开双臂,噘嘴抱向霜霜姑娘,霜霜姑娘一巴掌拍在符锐嘴上,“还请符公子自重。” “我还是喜欢你叫我符郎。” 符锐撅着个嘴,心里不爽道:“人都救了,大丈夫……小女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奴家与公子之约自然记得,只是这人还未放。” 符锐乖乖坐下,反正也不急于一时,你迟早是我的,符锐捏着下巴打量起那凹凸有致的身体。 今儿的霜霜姑娘穿了件花白长衫,衫上绣白瓣微红的牡丹花,长发披肩,柳叶弯眉,与之前所见的淡妆浓抹不同,是种素颜的别样风味。 符锐侧躺于塌上,一手撑着头,静静享受着如此美景。 符锐的灵海中出现一团白光萤火点点汇聚成人形,身形清瘦,看不出性别。 符锐抬头望了眼屋顶,示意霜霜姑娘切莫轻举妄动:“远来是客,屋外天寒地冻,贵客如不嫌弃,可入内喝口热茶暖暖身子。” 话音刚落,一道白影自窗而入,身形灵巧,腾空翻越桌凳,不偏不倚坐在霜霜姑娘一侧,锦儿欲开口大喊,已晕倒在地。 白影取下帷帽,薄纱遮面,钗头玉蝶,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幽香,她并未开口,手握一把寒光乍现的翠玉匕首向符锐刺了过去,转瞬之间那匕首已至眉心。 “你为何不躲?” 符锐惊出一身冷汗,他不是不躲,是压根儿没反应过来,故作冷静道:“那你又为何不刺?” 少女轻哼一声收起了匕首,“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人,我怕传出去被人耻笑。” “这房中只有你我她他四人,你不说她不说,没人知道。” 少女若真的是来杀自己的,怎会停手,有霜霜姑娘在旁,自然要装出点儿样子,总不能怂的躲在女人身后吧,最重要的一点儿铁翊羽在啊。 少女惊疑,这杀人还有送上门的?莫不是他打了什么坏心事儿?少女转头瞥了眼霜霜姑娘,这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少女扭头看着狼吞虎咽,噎食灌水的铁翊羽,嘴角抽抽,他应该也不是,感觉不到丝毫灵力。 少女薄纱下是隐约可见的可人笑脸,正是这隐隐约约,似有似无的神秘感让人移不开视线。 可惜啊,可惜少女面对着的,一个是傻子?一个是大病初愈连武夫都算不上的弱者,,谈不上什么神秘感不神秘感的了,压根吸引不了那两人的目光,比起她,霜霜姑娘来的更诱人。 符锐装逼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你若再满口胡沁,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轻纱遮面下的那对柳叶弯眉微皱,翠玉匕首也重新回到了符锐身前。 “古语有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我既师出同门,自是当得起这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之言。” 女子闻言来了兴趣,“你说我们师出同门,好,今儿我便听你说个子丑寅卯,若说不出,可别怪我下手不留情。” 符锐不慌不忙的抿了口茶水,笑道:“其一,自本少爷回城之日起,诸多势力便盯上了本少爷,成了眼中钉肉中刺,实则不然,鬣狗群猎讲的是合谋,虎狼却是独居,这城中虎狼同时相中了我这只猎物,作壁上观,他们相互制衡,只能静观其变,不敢轻易出手……” “你说他们是虎狼,这评价可不低。” “若说他们是鬣狗,岂不是连我这个猎物都折了辈儿。” 少女端起桌上的另一盏水,这茶水淡绿,芳香扑鼻,少女仰头饮下,“此话有理。” “这其二嘛,倘若他们真要取我性命至少会派高手,而不是派你这个平平无奇的杀手,你既不是取我性命的杀手,那便只有一种可能……你是北榭雨阁的学生,你想试探试探我这首席是否浪得虚名。” 说平平无奇并非是铁翊羽看出什么,而是铁翊羽未动,说明不足为惧。 少女瞥眼不语。 “其三,北榭雨阁的夜半血梅只有北榭雨峰才有,是为北榭雨阁的阁花,你身上正是这种香味。” 少女嗅了嗅衣袖,“哪儿有什么花香。” “常年置身花海,闻不出这花香也属正常,只是这外人一闻便知。” “其四?等等,还有?” “不过十之四而已。” 十之四,少女瞠目结舌,他仅凭先前那一面对自己便如此了解? 也不知这首席是真如传闻中那般聪颖过人,还是故弄玄虚。 “那你再说说。” 符锐指着少女的腰间继续道:“其四,北榭雨阁的腰牌。” 装逼要装全套,要不是最初就看到了这个腰牌,符锐才不会那么有自信的编出十之四这样的话。 少女抬手看了眼翠玉匕首柄端夜半血梅纹,继续道:“那五呢。” “其五,若我猜得没错……” 我若没猜错,这逼是装不下去了。 “姑娘既师出同门,为何一入门便伤我丫鬟。”霜霜姑娘怒目而视。 少女这才正眼瞧了霜霜姑娘一眼:“姑娘是何人?为何与首席师兄一起?” “这是我家,外人不得……”话没说完,又晕一个。 “五,五是什么?” 符锐紧接前话,食指直指少女,:“这五嘛,就是你。” “我?” “北鸣城禁女学,除了北榭雨阁。” 幸好那日在图书馆翻了有关北鸣城的历史,不然这个逼就装不下去了。 “足矣足矣。” 少女出声制止,她目不转睛的与符锐对视,眼神中流露出诧异,原想替全阁师兄弟来探探这首席的底,却不慎将自己全盘托出,若是再让他说下去,恐怕自己真的是颜面无存了。 少女话锋一转,“不愧是百闻不如一见的首席师兄。”继而单膝抱拳跪地,“小女子代宁宁替全城入学的女子谢过首席师兄。” 北鸣女子禁学是多年遗留下来的历史问题,不,准确点儿应该说是整个中洲大陆的问题。 女子地位低下,男子三妻四妾本就是在封建王朝统治下诞生的,这是一种根深蒂固的思想,无人撼动,无人敢动。 然符锐以首席之位入北榭雨阁之际,年仅六岁提出废黜禁女学的主张,就这点来说,符锐确实算得上是代宁宁的恩人。 符锐面色苍白,手无缚鸡之力,不过在代宁宁眼中,那个宛若菜鸡的身形却显得无比伟岸,头顶那束耀眼的佛光是对他最崇高的敬意。 “古语有云,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受此再造之大恩,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what? 符锐一口茶水呛口,咳嗽不止,这么突然?主角开后宫就这么容易。 符锐胸口一阵绞痛,奈何弟弟不争气,有女何用? 符锐连连推绝,代宁宁缓缓摘下面纱,冰肌玉骨,明眸皓齿,外加那身白袍,一颦一笑间透露着仙女之气,符锐愣了神儿,这竟也是个美女。 雁儿是小家碧玉,开个车就脸红半天的小姑娘,这点倒和锦儿差不多,人设重叠了,锦儿不做考虑。 霜霜姑娘拿出看家本领时是那种妖艳贱货风格的,穿上情*趣内衣,配个皮鞭,蜡烛,一定非常nice,至于这个代宁宁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感,送上门的仙女儿,天上掉下个代妹妹? 代宁宁一声不吭,泪眼朦胧,可怜模样倒是惹人怜爱:“我知师兄已有婚约,可那铁二小姐逝世多年,师兄何必……” 一支箭羽自代宁宁脸侧擦过,幸得及时躲过,不然在如此俏脸儿上留下疤痕,简直暴殄天物。 顷刻间,无数箭羽齐射而至,铁翊羽飞身挡前,摆出那种类似腰马合一的姿势,拳掌交替打出,无声无息间那箭雨停在半空,密密麻麻,将四人包裹其中。 “少爷料事如神,这杀手果真来了。” 什么未婚妻,我有未婚妻?那个天下第一美人?还死了? 黑无常不当人子!!! 第二十章 城东爆炸伤百姓,单腿独立衷护主 屋内密密麻麻扎满箭羽,厅内正中包裹成半圆的粽子箭被铁翊羽一人御力挡下,那股神奇力量阻止箭羽进一步向前,悬在半空,箭羽自带的旋转力仍在旋转突破,寸步难进。 数十余白衣蒙面人越墙而入,手持利刃,遇人便杀,一剑穿喉,动作干净利落,直奔主厅。 “留活口。” 随着一声令下,自梅园小汀各出隐藏的另一伙儿白衣人冲出,两伙儿人相碰,后者只有五六人。 “这声音?”符锐听着有些熟悉,探出头来,那距身不足半尺的箭羽纷纷落地。 “少爷料事如神,已按少爷吩咐请来了北榭雨阁的援兵。”铁翊羽解释道。 又是我?又被安排了? 这种为人棋子的感觉愈加强烈,只是与他人不同,符锐是自己的棋子。 北榭雨阁在奕语带领下,人人凶猛无敌,胡坚双拳力大无穷,拳拳破体,被击处拳印深陷,每一下看的符锐心惊肉跳,眉头紧蹙。 武夫真是粗鄙。 王己欲以折扇为器,扇为纸扇,却是锋利无比,与杀手刀剑相碰,刀光四溅,扇过首则人头落,干净而利落。 同为折扇却与奕语不同,王己欲折扇一面“体”字,另一面为“善”,均为苍劲有力的擘窠大字。 奕语折扇一面为白,一面提有诗词一篇,字迹潦草,不似大家笔墨。 奕语拂扇镰状波纹击出,所到之处,穿墙破体,杀手身首异处。 另两位同样以拳力御敌,手缠绷带,真正做到拳拳到肉,几乎在一瞬间结束了战斗。 符锐这边,几个杀手上前,铁翊羽以拳破刃,凡击中者,倒地不起,不死即昏。 代宁宁花遮柳掩,偷摸着离开。 “要去哪儿?”奕语冷冷道。 代宁宁笑靥如花:“塾长,许久未见,近日可好。” “老师罚你抄《妙言经》,面壁思过,你可倒好,趁恩师不在,私自下山,回去再抄百次。” 代宁宁委屈巴巴道:“塾长,不要啊,我知道首席有难,这才特意下山助其御敌。”她冲符锐使眼色,符锐巡视四周,装作没看见。 院落中尸横遍野,血飞四溅,唯一的活口被王己欲架倒在地,折扇封喉。 “你受何人指使?” 杀手即便是被摘去蒙面,仍守口如瓶,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奕语与符锐打过招呼,众人来到院中,那只木色鹦鹉颤颤巍巍的落至奕语肩侧,奕语摸了摸脑袋:“他若不招,送他入炼狱。” 炼狱一出,那杀手竟毫无波澜,这顿时让众人心生疑惑,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炼狱何时没了威名? “少爷小心!!!”铁翊羽大呼挡于符锐身前,随即一道白光而起,迷闪视线,危险感知第一时间发出警告,众人急忙退闪。 东城轰天巨响震动整座北鸣,那道白光激射而出,刺眼夺目。 少顷,白光退去,全城聚焦于东城,频频张望,只见东城浓烟四起,黑雾腾腾升天际。 “赤鸣山的火焰爆发了?”城中人心惶惶,猜测不已,有人登高远眺,瞧见稳如泰山的赤鸣山方才松下一口气。 巨阙鸩尾二峰间鹤鸣不已,于雾中振翅高飞,北往深山。 赤鸣山红雾之中那迷之鸣叫突起,雷鸣更甚,仿佛一场灾难将至,先前震动的东城静的出奇。 治安司出动数人,直奔东城,百姓随后,不出片刻一个焦黑的圆形巨坑惊现眼前,一道明显焦痕将两处隔开,有些房屋于此一分为二,一半化为灰烬,一半完好如初,楼上之人于缺口处惊恐望向那滚滚浓烟。 “快通知城中各药铺药师全速前来支援。” 震惊数秒,治安司下令。 浓烟散去,焦土之上隐隐有人形单腿站立,全身烧焦已不出原貌,焦土之内有六处未受波及之所,均为圆形区域,一处两位昏迷少女,一处紧挨烧焦人形,其余四处,除开一人颤巍跪地,口吐鲜血,其余均昏迷不醒。 城中百姓有死无伤,波及者均化为焦土。 梅园小汀遇袭一时间成为北鸣城焦点,压过了北榭雨阁招生,最为重要的是此次爆炸事件中有外境之人死于非命。 巡防营调停司游走于各街巷之间,安抚人心,阻止事态进一步发酵,治安司封禁全域。 城主府。 城防营营将沈猎,丹字营营将李荃幽,尘字营营将韩石邺,繇字营营将钟猜猜,武营数人,以及各大家族族长,各药铺药师均到场。符虎面色沉重道:“爆炸起源可有查到?” 巡防营沈猎上前,双手抱拳:“禀城主,爆炸源已确实,于城东梅园小汀,乃火药爆炸所致。” “尘字营营库火药可有少?” 尘字营营将韩石邺上前,“卑职已命营库守将盘查,火药、兵器、枪支(红缨长枪)并未丢失。” “既不是城中丢失,难不成是城外带入?沈营将治安司的守城兵莫不是花酒喝多,瞧不见入城运火药的马车?”亭亭玉立的冷艳少女,一袭盔甲上身,腰间配双刀,这是繇字营钟营将。 “我巡防营的弟兄可不比繇字营的那群娘们儿,每日只知营中休养生息,天寒地冻,钟营将为何不在家暖床榻?” 堂内两股力量焦灼,引得周遭频频震动,沈钟二营将拔刀相向,围观众人无人阻拦,饶有兴趣的看着这场好戏。 “还嫌不够乱吗?”一声威压将堂中气势压尽,城主符虎起身。 “城防营警察司三日破案,调停司安抚城中百姓与外境考生,治安司监视外境入城考生,以防有人伺机而动,丹字营全权营救受难百姓,武营尽快完成后期重建,至于繇字营,随浑仪司入北境二峰,司监大人夜观天象,今年黑雪季延后。” 北鸣黑雪季为三季,厌雪期一季,十四年前黑雪季减至二季,便发生了北鸣极渊兽蛮冲破封印之事,再往前,中洲历两百年,黑雪季为一季,那场人类反击战,最终人类以微弱局势得胜,不过人类也遭受到自诞生以来最大的强者损失战,强者所剩不足万分之一。 而今黑雪季延迟对北鸣来说,对全人类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至于延后时期只有天命师知。 丹字营。 符锐、奕语等人重伤昏迷,皆被安排于此,数具焦尸一并安置,那具单脚独立的焦尸膝盖半曲,一手握拳,一手执掌,岿然不动。 第二十一章 青鸾四诀创新技 符锐呆滞的望着陌生的天花板,这是他第三次在陌生地方醒来,头痛欲裂,耳鸣仍在,眼前迷糊。 符锐跌跌撞撞下了床,房中空无一人,几声干咳随之而来的呕吐感,令符锐百感不适,稍稍缓和才回想起,那场刺杀所带来的后遗症。 符锐依稀记得,在铁翊羽那声小心以后,一道白光刺眼,顿时耳鸣,之后便昏厥。 小胖子呢,那小胖子在白光将至之际挡在身前,难不成他? 符锐扶门而出,空荡荡的院落没有人迹,碗碎声在院中响起。 “少爷,你醒了。”雁儿眼含热泪,急匆匆跑来,一把冲入怀中,将符锐撞了个四脚朝天。 “小妮子,你好紧,弄疼我了。” 雁儿泪流满面,扑在怀中嚎啕大哭,“我以为,我以为再也见不到少爷了。” 符锐拍了拍香肩,安慰道:“本少爷可是不死小强,命硬如铁。” “少爷,何为小强?” 符锐仿佛听到那熟悉的声音,环顾四周,再也有那憨厚傻笑的模样。 许久后,符锐小心问道:“雁儿,小羽呢。” 雁儿沉默着将符锐扶起,进屋躺下,弄了些滋补的药膳,符锐没有什么胃口,不过在雁儿的喂食下,勉强吃了几口。 “霜霜姑娘和北榭雨阁的各位可好?” “那三位姑娘并无大碍,只要好生修养,不日便可痊愈,只是……” 符锐直了直身子,“我受得住。” “那位叫奕语的断了只胳膊……” “小羽呢,小羽如何?”符锐急切道。 雁儿支支吾吾,不肯言语,借口让符锐好生休息,便关门而出,那种不祥预感愈发强烈,多半儿是遭遇不测了。 这几日,符锐恢复极快,而今已能正常下床行走,只是这心情每况愈下,常常一言不发。 李竝每日都会来诊断,符锐每日都会问上几句,有关其他人的病情,每每问到有关铁翊羽病情如何时,李竝以沉默回之,符锐不傻,知道医生的沉默代表着什么。 “少爷既已痊愈,那李某也不在隐瞒,少爷能活着实乃大幸,万事再难,少爷也得替他活着。”李竝说完,无声无息离开。 符锐孤零零一人坐在榻前,一言不发,雁儿送来饭菜,他也是呆坐于此,一连几日。 除开符锐以外的其他人,一直昏迷不醒,根据李竝诊断结果,那爆炸中不仅仅是威力惊人,还含有剧毒,尤其是震中那几人中毒不浅,短期内无法醒来。 符锐看完昏迷不醒的几人后,便独自离开了丹阁,一言不发的又来到了警察司,此事事关重要,符锐非案中主事人,自然不会告于他,闹了一番,无果送回府中。 铁翊羽与自己相识不久,真正来说也就前后一两个月,可这一两个月里,他算是唯一一个忠心耿耿善待自己的人,他与城主符虎不同,符虎那是有血缘关系,铁翊羽则是所谓的儿时玩伴,虽说有过命之交,可那只是口头说说,并不能当真。 符锐坐在望湖亭边,泪水直流,他第一次觉着这个憨憨对自己何其重要,那些与自己不相干的记忆一一于脑中浮现,一声声少爷,一句句关心,一点点温暖,汇聚成而今的决堤之泪。 “斯人已逝,而今者,唯有发愤图强,你若拜我为师,可为其报仇!!!”望湖亭上飘飘然落下一位白衫老者,手握书简,清风道骨,宛若得道高人。 “你是那个三品高手?”符锐问道。 “世人常以品境论高低,然品境高低并非实力高低,上善若水任方圆,厚德载物始为终,你悟性极高,于你而言,三品又有何惧!!!” 符锐作揖磕首,那老者顷刻至身前,单手托住,“男儿膝下有黄金,少爷跪该跪之人,老夫今日之举旨在忠人之事。” 老者一手作剑指,只见绿光萦萦,他以指尖触眉心,一股股心决神通融入符锐灵海,荧光小人于灵海示范一招一式,此技以青鸾四诀为基,功法玄妙深奥。 少顷,符锐睁眼,与那灵海荧光小人重叠,一招一式,一举一动,冰柔刚进,灵海中另一处意识身起,旧日那般逐渐正逐渐苏醒。 符锐嘴角上扬,仅仅片刻便将青鸾四诀掌握。 符锐立在湖边,湖水荡漾,涟漪丝起,湖中一逆鳞草鲫跃出,符锐蓄力于掌,一股红色灵力覆于掌上,一掌拍下,沉闷的响声震的湖面瑟瑟,余震连连,那逆鳞草鲫不服,入水后冲上。 符锐对准湖面又是一掌,那红色灵力脱手而出,迅速增大数倍,不偏不倚拍在逆鳞草鲫身上,那厚实锋利鳞片掉落。 “不错,这缠、发二诀颇具形,至于这圆、隐二诀乃是实战中积累而成。” 符锐抱拳,“多谢指点。” 微微抬头间,老者已消失于眼前。 符锐惊诧的望着双手那怀疑的红色灵力,心中满是兴奋,这是他重生以来,第一次真正拥有属于自己的力量,要是我早些拥有这种力量,小羽会不会就不会…… 悲从心来。 符锐灵机一动,有了个有趣的想法,既然缠和发学会了,那如果将缠和发同时运用会不会就有种别样的技巧。 符锐脑海里想起数个狂拽酷炫的技能,首当其冲就是龟派气功,以发将灵力释放,再以缠将其包裹,不就是龟派气功了嘛。 符锐扎好马步,双手置于腰间,嘴里学着孙悟空的说话方式故意拉长,“龟~派~气~功~” 湖面静悄悄什么都没发生,一次,一次又一次,符锐的每次尝试都无功而返,他失望的摇摇头,果然龟派气功这种大技能,哪儿能说学会就学会的? “要不从简单点儿开始,螺旋丸怎么样?” 说干就干,符锐身体里的中二之魂自己蠢蠢欲动,快压不住了,这个时代没有气球,符锐只能先让灵力释放固定在掌心,再加大灵力旋转,只要旋转成型不破,这就是螺旋丸了。 然而理想很美满,现实却很骨感。 起初,符锐连最基本的灵力外放都做不全儿,更别提灵力旋转这类高级别的能力了,他不断尝试,不断失败,不断重新来过。 铁翊羽不在,符锐自身情况有多危观,如不提升自身,那说不定就被坑了。 缠字诀、发字诀二者并用,螺旋丸与龟派气功的开发,自此开始。 第二十二章 符家的少城主 警察司验尸房。 十余具烧焦程度稍浅的焦尸一字排开, 全身大面积黢黑,验尸官剖开焦尸皮囊,运用各种专业器具一一检验,城主符虎端坐房内,白布捂鼻,蔡仲等人随身伺候。 “城主大人,要不出去等?”蔡仲陪在一侧,卑躬屈膝,谄媚道。 符虎并未说话,直盯着那一刀一刀艰难破开的肚囊,北境剖尸不比其他地方,室外人死不出片刻便会僵硬。 “蔡仲,凶手查的如何了?”符虎淡淡道。 蔡仲双手抱拳,羞愧难当,低头不语,符虎哀叹一声,摇头道:“居安当思危,思则有备,有备无患,多年平事,族人已不当如往。” 北鸣多年无战,年年又有黑雪季,仅仅一季的厌雪期旨在五方交流上,查案办差早已遗忘。 “监视外境考生有何进展?” “禀城主,外境考生多在城中青楼流连,只少数考中者暂避北榭雨峰,除此有三人死于梅园小汀爆炸之中……” “哪儿境之人?” “南夷慕容海。” “毒师吗?” 符虎眉头紧锁,慕容海毒师闻名于全中洲大陆,一为以人炼毒,以蛊制丹的手段,二为有恩必回,有仇必报的规矩,毒师如今死在北鸣,若不给个交代,慕容海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好在死的只有毒师,若是三方都有,那岂不是……” 符虎狠瞪一眼,蔡仲识趣儿的闭口不言。 三方都有,那北鸣黑雪季前三方必到。 这里的三方指的是南夷慕容海,西漠潼关镇,中洲朝廷镇淮楼,至于最神秘的东海蓬莱岛已数十年无人见其族人。 片刻,验尸官上前。 “禀城主,这些人本就是死士,即便是断体分尸之人,也能在齿间发现剧毒药丸。” 看来早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那火药是?” “这火药并非藏于人体,而是藏于灵傀之体,灵傀扮作杀手,伺机引爆火药。” 验尸官呈上仅留的半个手掌,掌中却不是血肉,而是焦黑的银色骨截,没有丝血。 城主符虎面色苍白,众人亦是如此。 人形灵傀那是灵器师最高的造诣,在北鸣有能制灵傀的灵器师,但却没有制人形灵傀的灵器师,其中战斗用的人形灵傀更是世俗罕见。 战斗人形灵傀的出现,说明对方灵器师的等级至少在二品之上,二品灵器师能抵千军万马,只一人之力便可造就千军万马。 人类历史上有名的第二次反击战中正是因灵器师崛起,将数以万计的人形战斗灵傀投向战场,对人类最终胜利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普天之下除了北鸣还有谁能有灵傀之术?”蔡仲难掩惊恐之色。 “难不成是铁家!!!” “放肆,休得胡言,铁家十四年前已在那场……” 符虎起身,双手负后,“十四年前,那场人蛮大战,铁家出动三百余具人形战斗灵傀,替我们守下了这片疆土,我们却未替铁家留下一炷香火,人形战斗灵傀之术自此失传,北鸣愧对铁家!!!” 符虎言至此,拳头攥出了声儿,昏暗验尸房泪光闪烁。 “难不成是铁家鬼魂回来索命?” 原本黑暗阴沉的验尸房内,气温骤降,阴森诡异之感顿生,众人不免环顾四周,烛火随风而动,有人惊吓出声。 “放肆。铁家生是北鸣人,死是北鸣鬼,即便是回了北鸣,也是为了守护北鸣一方而来,怎会是……” 轰隆巨响,验尸房随之颤动,烛光晃动,符虎第一时间冲出验尸房,西城黑烟滚滚,直入云霄,巨大震动随之而来的恐慌震惊全城。 “蔡仲,速命城防营全营赶往西城救人,丹字营……” 轰隆,又是一声巨响,南城火光四溅,接着北城,东北,西北等共七处同时爆炸,整个北鸣一时陷入恐慌之中。 城主符虎第一时间下令,北鸣城中凡懂医者,不论医术如何均奔赴前线,北鸣城五营同出,无论生死,救人为上,如遇嫌疑者,留活口。 天空盘旋而过的白头鹰隼惊空遏云,数十只白鹰于北鸣上空来回巡视,这是繇字营的鹰隼,为北鸣独有的白头猎鹰。 白头猎鹰落在城头,城上立着红袍银甲,威风凛凛的繇字营营将钟猜猜,两侧各排数十白甲女将。 “南风、窈鵺带一队往东城,柒帘、凰捷带一队往西城,於菟、姏赟带一队往南城,其余人随我入北城,遇鬼祟者不从者,断其四肢,留一活口,其余,杀无赦!!!” 随着繇字营营将钟猜猜一声令下,繇字营数十白甲消失于城上,白头猎鹰再次翱于天际。 时间稍稍往前。 尘字营。 营帐内,两人端坐炉间弈棋,一人执白子,一人执黑子,执白子之人是个身穿银袍白甲的中年人,长须虬髯,面露威严,银袍上写着一个擘窠大字“尘”,这“尘”字龙飞凤翥,苍劲有力,再以随性为之的圆圈之,看似随意,实则一笔一划皆用心,真是应了那句“云鹤游天,群鸿戏海”。 此字出自当代拥有“书圣”之名的北榭雨阁阁主朱羡之的手笔,相传是现任城主符虎的父亲特意向朱羡之求来的。 朱羡之自幼文采卓绝,悟性极高,诗词书画更是这天下一绝,欲得其墨宝者,日日长龙绕院,踏破门槛而不得。 朱羡之是出了名的随性而为,他不喜官场上那些个阿谀奉承的谄媚之言,更不好挥金如土,高价求字的所谓书法爱好者,干脆闭门不见,眼不见心不烦。 见拜访不成,各大名门豪贵皆以各种手段打探他的喜好,欲投其所好,因此还诞生了一些无中生有的东西,什么酷爱娱玩,贪念美色,口舌之欲,比比皆是,然他们忘了朱羡之随性而为的本质,他只好琴棋书画,不近女色,不贪钱财,他求的是精神境界,不是这些身外之物。 喜好清净的朱羡之不得已将北榭雨院搬入北榭雨峰,改名北榭雨阁,修了九千余阶,挡下这求墨宝之人,换来了一方清净。 银袍白甲的中年人是钟家家主钟刚的弟弟钟骨。 钟骨正襟危坐,他对面是一位文质彬彬,谈吐得体的少年,少年全神贯注的盯着棋盘,半点不敢松懈。 “想不到尘儿年纪轻轻在棋艺上竟有如此造诣,半年前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半年后我这个师父已然不是你的对手了。” 少年起身恭敬,“尘儿愧不敢当,只侥幸胜了半子,若非师父开局让的二子,这局应是尘儿输了。” 钟骨心满意足的点头,“谦卑得当,不骄不躁,悟性极高,尘儿将来必成大器。” 钟骨的话确没有故意称赞的意思,少年是城主符虎的长子符尘,符尘天资聪颖,文武双全,自小深受父亲符虎的影响,为人谦卑,正直不阿。 符尘听言再次拱手行礼,“师父谬赞了。” “钟副营将,少城主不好了。”一士兵帐前跪拜。 钟骨不慌不忙的将棋子一枚一枚的收回棋笥,淡淡道:“不懂规矩,本营将和少城主正弈棋论道,出去。” “师父,军情要紧……”符尘使了使眼色,士兵进账入前。 “讲!!!” “韩营将下令,将冬倌儿一干人等明日午时全部斩首!!!” 棋盘之上棋子尽收,钟骨白子落天元,“这局为师先行不让子如何?” 符尘随后落子,师徒二人大杀四方。 “那回城的少城主你观如何?” “回城之初,尘儿瞧过伤势不轻,这几日听府中下人言已恢复七八,不日便可下床。” 钟骨紧盯棋盘,执棋之手停于半空,“重伤卧榻之期韩石羿被杀,这人一死,这伤便快愈合,这病生的恰到时机。” “师父的意思是……” “而今还不可妄言,不过为师可以断定,符锐回城并非简单的回归宗祠。”钟骨落子,面带喜色,这一子落,几乎将一角的黑子尽数杀光。 “师父的意思是……” 钟骨再落子,棋盘红白相持的情况已然失衡,黑子大杀四方。 “是真是假,试试不就知道了。” 符尘起身作揖,“师父,这局是徒儿输了,兄长既已快痊愈,徒儿应该带些礼物回府瞧瞧。” 钟骨收拾完棋盘,一手执白子,一手执黑子,独自弈棋,“也罢,切莫失了礼数,只是这礼物无需尘儿带回,为师亲自试试这位少城主的才学。” 钟骨再次落子天元:“符家只能有一位少城主!!!” 第二十三章 与毒师博弈 惊天巨响,满城皆然。 北城爆炸地点离城主府不远,中心距城主府不过两三街距离,爆炸外边缘府中大门已被吞噬。 符锐离开望湖亭,呆立门前,望着那滚滚浓烟的废墟,肉焦味扑鼻而来,不远处那个烧焦人形身上燃着烈火,符锐脑袋一瞬空白,呼吸急促,这一切来的太突然,太真实。 “救……救……我……” 閽者倒地,面容全焦,痛苦挣扎着向符锐求救,符锐呆若木鸡,身体仿佛被一股力量束缚,动弹不得,他隐约记得,铁翊羽也是这般场景。 “少爷,快回府里,这里不安全。” 符锐在下人的保护下回府,视线始终盯着那痛苦挣扎的閽者,那是祈求的目光,那是一张烧焦的脸。 “少爷,您回来啦。” “少爷,听说您受伤了,小人这就请大夫过来瞧瞧。” “少爷……” “少爷……” 这张脸与平日里卑躬屈膝閽者的脸重合,是他,是那个日夜守门的閽者,每次进出他都笑脸相迎,他叫什么? 是啊,高高在上的少爷怎会记得一个区区閽者的名字,他没名字,一个閽者怎么会有名字。 小羽! 符锐想起那个为救自己而丧生火海之人,他挣脱下人的推搡,直奔那个烧焦的閽者。 黑无常,如果你真的能当回人的话,就显显灵,让我这个挂到账吧。 “二十大装逼技能之九大天使之翼!!!”符锐跪倒在閽者身前,振臂高呼。 爆炸过后的城主府不知为何在这一刻寂静的出奇,众人面露疑色的望着这个刚痊愈不久的少爷。 少爷真的痊愈了?莫不是脑袋撞坏了还没好。 “二十大装逼技能之九大天使之翼!!!”符锐再次高呼,仍旧没有效果,他一次次高呼,一次次失望,一次次高呼,一次次失望,那种无助、委屈、无能的失落感遍袭全身,泪水不经意间流下。 我太自大了,仗着重生带来的二十个挂为所欲为,自认为无所不能,害死了小羽,害死了城中无辜的百姓,我真是个废物,算什么主角。 符锐声嘶力竭捶打地面,心中满是悔恨,鲜血顺着手流下,符锐望着那伤口,冷哼一声:“没用的技能最先到了。” 二十大装逼技能之十疼痛免疫。 说白了就是没有痛觉,往大的说一点儿鸟用都没有的技能,这不就是麻醉剂嘛。 “这不是俺们的少城主嘛。”一个声音突然在耳边想起,紧接着一技重踢击中符锐头部,身体飞出数十米远,穿墙而出,撞到了隔壁街。 “什么人?” 城主府护院持刀团团围住,那三人着奇装,大襟右衽上衣,下着宽脚裤,头缠青布头巾,戴耳环、项圈、手镯,一身银器。 “几天前爆炸!杀了俺们三个兄弟,俺们要拿这个少城主抵命。” “对……对对,抵…抵命!” 三人身形瘦弱,黑眼眶,像是多日未睡的样子,疲惫不堪。 “尔等可知这是哪里?北鸣城主府!!!”领头的护院指着大门说道,一看没匾额消失于火海中,“爆炸的事儿归城防营管,你们可去城防营看看。” “大锅,嫩说这北鸣穿官服的怎都这个球儿样子,两边说的话还都差不多。” “和嫩废什么话,弄嫩们。” 领头个头稍高的是老大,耳戴金蛇环,手镯亦是两条咬尾蛇组成的金色手镯,只见他从怀中取出一柄金蛇首笛,笛响耳环手镯上的金蛇眼冒寒光,吐舌蠕动,五只金色顿时活了过来。 “大家小心,他们是毒师。”护院闻言,连连后退。 其余二人一人戴骷髅项圈,一人戴黑链,随着老大金蛇首笛吹响,那项圈亦发生震动,黑链蠕动复活,数以万计的黑蚁纷纷下身,那黑蚁赤目红角,尾部有尖刺。 一个个骷髅头寒光乍现,纷纷转身,那是一只只屁股上长着骷髅的异形蜘蛛,满是绒毛,样貌极其丑陋。 那一只只散发恐怖气息的蛊物一看便知非凡物,人类本能预警这东西太可怕,护院中已有人吓的连连逃窜。 废墟之中,一个人影缓缓站起,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小心翼翼观察着一切。 毒蛇、毒蚁、毒蜘蛛,这不是我的领域嘛,符锐情不自禁的嘴角上扬,在众目睽睽之下瞬间拿捏他们,这英雄不就妥妥来了吗? 可是我刚刚还发誓不再装逼,要低调。 符锐一本正经:“人不装逼枉少年,不爱少女爱少妇。” 废墟之中那一道满血复活的高大身影双手叉腰,昂首挺胸道:“本少爷是北鸣城的少城主,是哪个不开眼的竟敢在城主府闹事儿,小心本少爷……” 一股绿色粘液封住了符锐的嘴,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味道,腐烂臭肉味加一点烂菜叶子味,再加一点502胶水的刺鼻味儿,还有点屎臭味,吃多了大蒜的那种。 那味道直冲天灵盖,差点儿给符锐熏过去,粘不拉几的绿液碰到哪儿沾到哪儿,手上,身上都是。 当尘埃散去,符锐身前围着几只骷髅蜘蛛,这绿液正是那蜘蛛喷出的。 “骷髅绿蛛的毒液可是有剧毒,能让人神志不清……” 符锐呕吐不止,这味儿太呛人了,早知道再要个味觉免疫,不对,那大白兔岂不是吃不出奶儿味了。 三个毒师面面相觑,致命毒药对他来说只是呕吐?这不科学。 金蛇首笛驱动红尾毒蚁和金蛇袭向符锐,红尾毒蚁瞬间上身,顷刻间布满全身,没有一丝缝隙,红尾毒蚁发动尾刺攻击,一根根扎进符锐身体里,毒素毫无保留的注射进去。 毒师老大兴奋道:“一只红尾毒蚁能杀死一头灰熊,这个人死定了。” 护院们闻言惊慌失措,符锐死在他们面前,城主问起来难辞其咎,可他们又不能与毒师对抗,沾之即死。 话刚说完,那一只只红尾毒蚁僵硬落下,符锐周身黑压压的满是蚂蚁尸体,身上那一个个针眼大小的毒空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片刻之余便恢复如初。 就这? 符锐瞅了眼吐着信子的金蛇,那金色竟灰溜溜的往回撤,金蛇出于本身的危险预警,逃到毒师身侧。 毒师老大大为吃惊,“俺们的毒竟对嫩无效?嫩到底是何人?” 符锐摸了摸后脑勺,慢悠悠的走至身前,骄傲自满捶着胸膛道:“本少爷是北鸣最厉害的药师,你们这些毒师的毒对我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药师!!! 三个毒师咬牙切齿,毒师与药师是天生的对手,一个制毒炼蛊,一个救人炼丹,一为杀,一为救,他们注定是你死我活的对手。 毒师老大取出一个青色蛊瓶,那金蛇见了都低头后退,直接回到身上重新化成了手镯与耳环。 “这是天下至毒之物,只要……” 符锐上前一把夺过,“费什么话,不就是毒虫嘛。” 说完对着瓶口仰头吞下,这一幕硬生生瞎懵了在场的所有人,这已经不是豪横两个字就能简单概括的了,三个毒师心生畏惧。 符锐将空瓶还给毒师,心满意足的打了个响嗝,皱眉道:“还有没有,本少爷肚子正好有点饿,不过就是味道不好好,粘不拉几的不好下咽。” 三个毒师面面相觑,北鸣城不是以锻器术闻名天下的吗?何时毒术也变得如此牛逼了? 符锐伸手,“还有没有了,你们把最毒的毒虫拿出来,别说本少爷欺负人。” 护院们个个楞神儿的盯着这位昔日口中谈料的纨绔,若不是亲眼所见,任谁说都不会信,让全天下闻风丧胆的毒师在他面前就跟个小鸡儿似的,一文不值,自己还主动要求吃蛊,这谁能忍,妥妥的鄙视。 可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三个毒师不甘,掏出身上的瓶瓶罐罐,符锐双腿盘坐,他拍了拍地上,示意你们把瓶子放下,三个毒师互相看了一眼,郑重其事的点头,这是一场有关尊严的战斗,毒师不能败。 “等等。”符锐突然喊住,三个毒师闻言,面露喜色,他怕了,他被俺们的实力震慑住了。 符锐挖了挖耳朵:“光吃没意思,要不我们一点儿赌注。” 三人犹豫之时,符锐又说:“难不成三位怕了?” 老大应声坐下:“怕?俺们毒师就没有怕的,比毒俺们还没怕过谁。”其余二人信誓旦旦坐下,表示老大说的对。 “好,爽快,君子一言,快马一鞭。”符锐伸出大拇指。 “君子?快马?”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符锐随手挑了一瓶,“这瓶赌你一件衣服,我赢了你你脱一件,我输了我死我脱一件儿。” 死了还怎么脱?裸死? 地上的空瓶越来越多,直到三个人还剩个裤衩子,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牙齿不停的打寒颤。 “这一局……” 符锐话没说完,三个人连连摇头,“不玩了?” 三个人连连点头。 “真不玩了?” 又是点头。 “那你们的衣服不要了?” 三人再点头,又摇头。 符锐一拍手:“要不,这样行不行,这一局你们赢了我把衣服全都还给你们,我输了我脱一件。” 最瘦小的毒师连连点头,老大撞了他一下,摇摇头,接着,他们三人都摇头。 符锐起身拍了拍:“没意思,一点都不好玩。”然后把衣服还给了这三个人。 “本少爷把衣服还给你们,想让你们答应我一件事儿。” 三人顿觉不妙,停下穿衣动作。 只见符锐面露猥琐,靠近小声说道:“把你们村儿最漂亮的姑娘介绍给本少爷。” 三人应声同意,待他们将衣服穿好,符锐作揖继续道:“前几日之事确为北鸣不妥,而今凶手仍未落网,还请诸位给北鸣一个时间,定会还诸位一个交代。” 三人收拾起地上的蛊瓶:“好,俺们三人便给嫩这个面子。” 符锐揉搓着双手,小声道:“那介绍姑娘的事儿?” “俺们南夷姑娘性格豪放,婚姻自由,嫩有本事可以靠蛊毒之术争取……” 符锐摸着下巴,你的意思不就是整个南夷妹子随我挑了? 卧槽,老十八你不蒸馒头争口气啊,大好的山峰等着你去攀登,浓密的森林等着你去探索,潮湿狭窄的山洞等着你去开发,你还有什么理由不昂首挺胸大跃*进。 第二十四章 全城戒备 城主府前众护院欢呼雀跃,他们的少城主不费一兵一卒打败了以蛊毒闻名天下的毒师,这等可喜可贺的大事儿怎能不高兴呢。 繇字营众人随后而至,再后便是治安司,三个毒师在治安司的“护送下”离开,钟猜猜知事情前后,远远打量着这位曾经一文不值的废物,眼冒寒光。 “是治安司的那群家伙。”废墟中两道黑色圆障裹实的半球体惊现于爆炸冲击过后的平地上,黑色半球体圆障缓缓退去。 “那是活物?”符锐眉头一皱,能包裹成近两米高圆障的怪物,绝不是善类。 圆障退去,那是两只绿龟和一只巨蟒,巨蟒在爆炸之下只受了皮外伤,而那绿龟除了龟甲乌黑,倒是没受伤的痕迹。 二人勉强站立,身体颤颤巍巍,脚下昏迷者有三,躲过爆炸却仍受震动余波影响,头昏耳鸣。 他们着装相同,那是一种不言而喻的装扮,头顶一根根麻花小辫儿,上身灰色,不,应该说是沙色短袖,肤色黝黑,下身亦是如此,脚上穿着则是及膝长靴,有种不伦不类的感觉。 符锐嘴角抽抽,这天寒地冻的穿的这么少,该不会是冻的发抖吧。 “北鸣竟用这下三滥的手段。”站立的中年男人面带怒气,身侧那只巨蟒吐出信子。 “您是西漠的驭兽师?” 治安司领头的刚踏入废墟之中,那只巨蟒迎头而上,张开血盆大口,袭向众人。 “退后。”领头的少年大喊道,同时以刀挡住巨蟒的血盆大口。 “这爆炸并非北鸣所为,还请西漠的各位给北鸣……” 那人怒火冲天,根本不听领头少年的解释,二龟一蟒径直冲向治安司与繇字营的各位,二龟身体自转,速度极快,所到之处石碎瓦沫,不堪一击。 这乌龟彻底颠覆了符锐的三观,以慢著称的乌龟竟变的如此快,这不就和快枪手变成了钢枪王一个道理吗?不科学。 繇字营全营为斥候出身,并非是常规意义上的战斗士兵,她们速度极快,却无实战之力,女兵们仅靠躲闪来回避攻击,伺机寻找空隙给予致命一击。 符锐想起图书馆里有关驭兽师的描述,驭兽师,顾名思义,控制兽作战的一类人,兽的级别决定了驭兽师的等级,不过与器灵师这种一至九品分级不同,驭兽师只有五个等级,分别对应兽的五个等级,兽、凶兽、灵兽、神兽、隐灵,驭兽师最高级别的一品驭兽师只能驭隐灵,隐灵之上再无可能。 至于兽中级别最高的灵主堪比一品的器灵师,那已是入神境的存在。 或许有人会问,驭兽师所控之兽与兽蛮有何关系? 兽的最低两级兽与凶兽只是不具思想的低等动物,只有当它们突破至第三等级的灵兽,拥有灵识,这才是真正的兽蛮,如若追本溯源,兽便是兽蛮。 钟猜猜抓准时机,一刀刺中绿龟龟甲,刀脱手不说,自身还被龟甲击中,撞飞数米远,其他人宛若小鸡儿,刀断骨折乃常事。 驭兽师是控兽战斗,他们强在兽力而非本身,只要能近身,那必定能死死拿捏,符锐自信满满的点头。 嘭的一声,一个声音从身侧擦过,治安司的一人飞陷墙内,符锐脊背发凉,驭兽师的身体素质这么高的吗?一拳超人? 果然还是得猥琐发育。 符锐转头,这才发现身侧那群护院们正满怀期待的等待着这个大英雄救他们于水火,别看我,别看我。 “少城主一定能打败西漠的驭兽师。” 大兄弟,别乱带节奏,这可是要死人的。 “对,少城主一定可以。” 平时还叫少爷,这时候叫少城主?你们是真狗。 “少城主,少城主,少城主……” 忽然间,护院们围着符锐高举双手,欢呼声愈加强烈,有些愣神儿不知情的治安司兵士也跟着举手欢呼,一时间符锐被推了上去。 怎么有种黄袍加身的感觉。 符锐昂首阔步,径直走向那混战的废墟,装逼的自豪感油然而生,若是再把这个逼装好了,那在北鸣的地位可谓一飞冲天,到时候各家族的适龄女青年还不纷纷投入我的怀抱? 符锐郑重其事的点点头,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 符锐一手负后,一手置前,摆出文质彬彬的书生模样,不急不缓的走过去,这个时候要以和为贵,打什么打,君子动口不动手,只要用我的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你们,也是一样的。 “西漠的各位,我乃北鸣……” “好小子,抢了我的花魁,还敢来找事儿,弄死他。” 卧槽,你小子到底睡了多少花魁。 西城。 废墟之中,一块巨石飞射而出,直击治安司一众人等,浓烟散去,巨型棕熊捶胸怒吼。 “熊崽子,弄死他们这群狗*娘养的。” 东城。 藤蔓四溢,废墟之上生出无数绿植,枝繁叶茂,开出红艳的食人花朵,花开半尺高,喷出红色粉末,闻者皆目光呆滞,口水直流,不顾一切的奔向食人花朵。 那食人花张开血盆大口,轻而易举便将成人吞下,待吞下消化,食人花增大一倍,再食人,再增大,永无止境。 南城。 一股深紫色粘液一步步吞噬焦土,速度极快,那漫天黑烟顿消,取而代之的是紫色雾气,所过之处寸草不生,腐蚀瓦砾房屋,人触之,顿时化作尸水。 城中。 参天大树高耸入云,树下垂绿柳红花,花香四溢,树间鸟语,红眼黑羽形似乌鸦的黑鸟,却如麻雀般小巧,遮天蔽日。 北鸣全城,人心惶惶,这般末日之景再现,从未见过如此情景的百姓失去抵抗之心,瘫坐不起。“快,快组织百姓避难。” 参天巨树树藤猛长,遇人则缠,吸血食肉,被抓之人瞬间化作白骨。 符锐怔怔的望着这幅场景,世界末日也不过如此,该怎么办?符锐大脑一时空白。 红眼黑鸟以人为食,遇人则袭,长喙如刀剑般锋利,只见它绷紧身体,呈一字形,咻的一声穿过人体,嘴衔肉块,全身沐血,黑羽轻轻蠕动,血液顷刻吸收,身体顿时壮大一圈儿,吞下口中那团血肉,转身再二,再三,几次下来竟比那白头猎鹰还大。 空中盘旋而过的白头猎鹰在此攻势之下,一一坠落,化为饱腹食粮。 四方奇怪诡事接连四起,遭受牵连的外境考生这才恢复理智,北鸣若真要对他们动手绝不会拿百姓性命作陪,绝不会选在北鸣,落人口实。 难不成这是兽蛮再次入侵? 城主符虎领一众高手于城中抵抗这从天而降的奇物,只是并未见奇效,它们正以迅雷之势席卷整座北鸣城。 “红眼黑蜂,食人树,紫级史莱姆,为何?为何北鸣极渊的生物会出现在北鸣?难道北鸣极渊的封印……” 城主符虎惊恐道,众人面面相觑,战力顿消,北鸣极渊的生物那可都是怪物级别的巨兽,凭他们的实力怎能对抗得了。 “尘字营的弟兄们,可别给韩家丢脸。”韩石邺手举红缨长枪,冲锋陷阵。 “老夫已入土半截,想不到临死之际还能再遇一次北鸣极渊的兽,北鸣的后生们,老夫先行一步。”那白袍身影冲入漫天黑云中。 深紫强腐粘液能融化所有,却遇树相融,遇鸟相融,它宛若一股神奇助长的药水,让红眼黑蜂多出一对双羽,速度更甚,让食人树长出獠牙,脱树成形,生出双腿。 城防营、繇字营、尘字营、武营、外境考生以及全城的百姓,拼死抵抗。 “炼狱的各位,若今日能活,便赦尔等无罪。” 符锐一手蓄力,将那全身灵力汇聚于右掌,虽然无法使出螺旋丸和龟派气功,但释放灵力他还是会的,一掌打在迎面而来的巨蔓上,谁知巨蔓吞噬灵力,涨了数倍,连同符锐一起吞下,那一根根滕蔓紧紧裹着身体,四肢几乎在瞬间被折断。 没有疼痛感,不过看着反向弯成90度角的右腿,符锐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他口吐鲜血却没有一点儿真实感,肋骨外翻,刺破胸腔,鲜血却没有流下一滴,那汩汩蠕动的滕蔓将血液全数吸入。 惨叫声、求救声、绝望声、骨折声、消化声,每一种声音涌入耳内,交错复杂。 我这是怎么了?听力怎么变得这么好? “城主大人,快逃。” “熊崽子你不要死,熊崽子……” “苍白,杀了他。” …… 符锐意识虚弱,困意涌上心头,双眼打颤,直到缓缓闭上。 第二十五章 重新来过 眼前白茫茫一片,身体飘然然浮空,一切都失去了实质感,仿佛置身仙境。 这种感觉符锐不是第一次了,所以他很清楚的明白他这是又死了,他长叹一声,可惜了,到死还是个处男。 “不当人子黑无常!” “你这鬼怎么在背后骂无常?”黑无常一脸不悦。 符锐双手叉腰,理直气壮道:“你这鬼怎么表里不一,我要投诉你!!!” 黑无常满不在乎,冷哼一声,“你要是能投诉你去投诉好了,反正这都是你同意的。” 呦,这么淡定?这是破罐子破摔了?你们这些干销售的怎么都一个德行,提上裤子就不认人。 符锐环顾四周,没见到白无常,顿时怒火更甚,与那黑无常吵个不休,半晌过后,二鬼气喘吁吁,不分胜负。 不对啊,不对啊,符锐这一刻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一、黑白无常负责的是勾魂摄魄什么时候当判官了?二、黑白无常有分开单独行动过? 虽然这玩意儿,不,这不是个玩意儿,也不对…… 黑无常懒散的打哈哈,随手丢过去一本册子,“判官大人休年假了,我们黑白无常也休假了,你看看,有哪个看中的告诉我一声儿。” 这么随意?难道又有诈? “你快点儿,我还要值班。” 符锐骂骂咧咧的翻开那本册子,上面要么是些商贾之家、县令之类的,要么就是个拆迁户,做个小生意什么的,现代、古代都有,还有些儿看不懂的异世界规则。 符锐眉头一皱,这和之前的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不管是态度,还是投胎的新身份。 “就这些?” “你还想要什么,你是投过一次胎的,特权已经没了。” “你还敢说我是投过一次胎的?有你这么坑鬼的嘛,说好的挂实用的一个没到。” 黑无常挖了挖耳朵,吹了下黑指甲上那点点白,“忘记和你说了,这挂是根据原主人的意愿来的,完成相应的意愿就能获得,算了,说多了也无用,反正都死了。” “黑无常不当人子!!!” 符锐身体亮起,刺眼白光灼灼,“我这是怎么了?” “看来还没死透,那就回吧,好好珍惜这次机会,死了可就没有十八那么长了。” 符锐穿行于类似时光隧道的通道,两侧不断重复的是符锐生前的点滴,须臾之间,白光散去,符锐缓缓睁眼。 又是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地方,我这是死后劫生?对了,北鸣!!! 符锐下榻推窗,窗外人山人海排起长队,符锐眺望远方,平静的北鸣没有爆炸,没有直入云霄的巨树,没有漫天黑鸟,一切恢复如初。 这是风雅阁,我回到了风雅阁?时间倒流了?我可不记得自己有这种挂,那时间怎么会倒流呢。 符锐环顾四周,铁翊羽坐在桌前,把玩着桌上茶具。 “小羽!!!”符锐紧紧抱住铁翊羽。 “少爷,你这是怎么了?” 好冰,符锐不经意间碰到铁翊羽脖颈,那冰凉的感觉不像是人的皮肤,符锐推开后连连后退,“你是什么人?” “少爷,我是小羽啊。”铁翊羽歪着个大脑袋,还是那个不太聪明的样子。 不仅是脖子,刚才抱他的时候身体也有些生硬,再结合之前动不动就消失,动不动就记不得事情。 “铁家于十四年前那场抵抗兽蛮攻城战中全族被灭,而今只剩一人。” “一人?不是还有个铁冷冷嘛?” …… 难道他是灵傀? 这个想法不由在心中响起,那个会爆炸的人形灵傀,符锐下意识拉开距离。 “你……你是灵傀?”符锐尝试的问道。 铁翊羽更懵了,“少爷,何为灵傀?” “别装傻了,你是不是为了杀……” 梅园小汀那个不顾一切护在他身前的那个身影,再次重现,那个不惜牺牲生命也要护自己周全的人,谁还会在乎他是不是灵傀,而且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说谎,符锐慢慢放下戒心。 “小羽,你让我摸一下。”为了定心,符锐还是决定要消去疑虑。 铁翊羽主动伸出胳膊,符锐小心翼翼的摸了摸,热的,还是软乎的,手感和真人一样,那脖子怎么会是冰的。 铁翊羽又很自觉的伸过头,温度也对,脉搏也有,一切正常,符锐捏着太阳穴,难道是自己神经太紧张了? “对了,小羽,前几日钟家锻炉失火,李家丹阁和钱家钱庄失窃,是不是你干的?” 铁翊羽摇摇头。 北鸣城中出现那些怪物是从城中爆炸开始的,也就是说,想要阻止城中怪物入侵就得先查清火药的来源。 嗯?这怎么变成推理小说了? 若是没记错的话,火药的配方应该是硫磺、硝石和炭的混合。 硫磺可从矿石中提取,硝石可入药,钟家锻炉失火、李家丹阁失窃应该都与火药有关,那钱家钱庄失窃又是为什么?缺钱?雇佣杀手? 还有就是灵傀的问题,梅园小汀的杀手里有一个是灵傀,城中多处爆炸多半也是因为灵傀的原因,所以这钱是用来买灵傀的? 符锐并不知晓灵傀的稀有度,问起灵傀,铁翊羽倒是奇迹般的知道不少。 灵傀属于高等级的器,整个北鸣能锻造战斗灵傀的铁家已于十四年前灭族,而今最有希望锻造灵傀的家族是钟家,但钟家明面上却从未有过灵傀制造的经验。 “城中锻器世家有多少?” “七家。” 铁翊羽罕见的干脆倒让符锐有些吃惊,继续考虑如何与这七家接触,想了片刻,符锐直觉得脑子疼,这种脑力活儿根本不适合他这样开挂的主角。 “早知道就要个真理之眼了,一眼就能看出真相。” 符锐望着远处那座高楼,摸着下巴继续思考,铁翊羽说过浑仪司的司监是天命师,有消除记忆的能力,那时间倒流会不会也是他手笔? 要不找他问问爆炸的事情?不对啊,作为司监他不应该保护城中太平吗?这怪物都进城了,怎么他浑仪司一点儿动静都没有,隐士高人?也太隐士了吧。 “小羽,你在风雅阁等的人何时来?” “酉时。” 酉时?酉时是几点来着?历史没学好真气人,又不能问度娘。 符锐双手交叉,梳理近日来发生的一切,梳理来梳理去也没梳理出什么头绪来,没办法,又不是推理推理小说。 “也就是目前的线索只有从火药这一条路径入手了。” 不知不觉间等来了治安司,那是霜霜姑娘的事儿,反正又不会立刻出事儿,符锐决定就留在风雅阁等人,至于霜霜姑娘吩咐了治安司要好生照料,也就打发走了。 “少爷,赵爷有话带到。” 巡防营治安司刚下楼,其中一位治安司司兵悄悄留下,关门轻语道。 “赵爷?哪个赵爷?” 司兵耳边细语:“赵留青赵爷。” 符锐满脸疑问的看了眼铁翊羽,似乎在问,这赵留青又是哪位儿? “说。”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待少主一声令下,我们便可……”司兵手起刀落的动作让符锐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难道城中爆炸的事情是他们?不对,他们如果和符锐是一伙儿的,又怎么会刺杀我,还引爆火药,冒牌的? “具体细则,今夜……” 几时来着,我总不能说凌晨吧,我怕他听不懂。 “是!”司兵抱拳离开,符锐楞楞的望着他,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符锐:“小羽,这赵留青是何人?” 铁翊羽:“赵家家主。” “赵家?” “十四年前,铁家与赵家同为北鸣锻器世家,前任城主失踪后,赵家没落。” 赵家为了夺回昔日地位与我这个失宠的少城主联手,看起来确实是双赢,可他真的是赵家的人?也有可能是依附现任符家的其他势力,为了铲除我这个有威胁的少城主而设下的陷阱。 古人真累,处处要考虑。 “小羽,陪我去趟丹阁取药。” 第二十六章 丹阁取药 北鸣共计二十八街,七十二巷,纵横交错,穿插其间。 其中最为特殊的二街为百草街与千虫街,两街交错,街上基本都是药铺、诊所,说它特殊并非是将药铺与医馆特意分在二街,而是其中不乏挂羊头卖狗肉之徒,这风雅阁便是其中之一。 每每论此,北鸣学院的那些个书生总要论上几句,扯上之乎者也,引用文人典籍,对这风雅之所嗤之以鼻,药铺便是药铺,青楼便是青楼,这药铺与青楼怎能合二为一。 青楼对那些个文人雅士来说是吟诗诵词,挥金如土的宝地,亦是名句佳作,流芳千古的宝地,这是最易成名之地。 打个茶围,诗词歌赋很快便能在文人界流传开来,这可比中洲朝廷那每四年一次的春闱强多了,得名又得美人,两全其美。 然并非所有文人皆于此,那些个腹中寥寥又喜好流连于烟花之所的所谓文人,更喜风雅阁这般挂羊头卖狗肉之地,提枪上马,干脆利落,弹药不足还能补充,这不就和约个自带蓝色小丸子的少妇是一个道理嘛,谁能不爱? 文人和伪文人的恩怨便结于此。 百草街与千虫街交汇处为丹阁,还是一分为四的丹阁,街心四铺皆为丹阁,分为丹阁内科,丹阁外科,丹阁骨科以及最难以启齿的丹阁男科。 符锐立在街心,望着那写有四科的牌匾,又是这种现代化的感觉,难不成在我之前真的已经有人来过了? 四科其中三科门前来人来往,只有男科鲜有人迹,果然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男科永远都是最不为人启齿的科室,像是偷了东西般谨小慎微。 我这堂堂北鸣城少城主名声绝不能受辱!!! “符少爷。” “符少爷。” “原来符不举是真的?” “我可是亲眼看到他不举的,樰翎花魁还在一旁打气来着。” “怎么打气?” “站起来小牙签!!!” …… 什么小牙签,老子可是大香肠。 符锐狠瞪了眼儿铁翊羽,要不是你老子会这样被人戏弄? 符锐想死的心都有了,谁能想到古代还有男科这玩意儿,早知道来之前做个伪装也好。 符锐咳嗽几声,装模作样端起架子,径直走进丹阁骨科,不为别的,就为看看自己的伤势有没有痊愈。 刚入门,映入眼帘的是砌顶的百子柜,掌柜身后百子柜以环伺,金字题有三七、丹参、红花、没药等上百种药材场面之壮观是符锐从未见过的,毕竟现代社会主要以西医为主,中医少见。 阁中人不多,大多是些年迈的老者,偶有几个摔倒伤了骨头的孩童,正骨哭泣,阁中备有糖葫芦等小食,前一秒还在嚎啕大哭的孩童,后一秒已抱着糖葫芦吃的津津有味。 “二位客官,里面请。”机灵小二见人迎客,眼睛开始打量符锐上下。 “本少爷找李竝。”符锐开门见山。 小二笑脸相迎,弯腰道:“我家掌柜出诊去了,阁内还有其他大夫医术了得的大夫,不知客官哪里不适。” “你不认得我?”符锐端起架子,这逼还是得装的。 小二满脸疑惑,却也不会傻到直说你哪位儿,老子凭什么要认识你,细语道:“小人愚笨,每日阁中人来人往,还请客官明示。” “符锐。” 符锐坐下,小二倒了杯茶水,“原来是符少爷,掌柜的特意吩咐,若是符少爷来了,可直接上二楼。” 二楼相较于一楼显得更加冷清,几乎没有人迹。 二楼格局与一楼不同,一半有房间,一半空堂,空堂之中以竹帘薄纱隔开,分成一个个小间,纱中有坐堂医,诊脉医患不得见,拿方开药,省去不少中间麻烦,这是小病。 若是大病则需入房,房中是阁中医术高明者,也就是我们常见的专家,望闻问切,同样拿方开药。 符锐入房,随后医袍上身的少年便恭敬拜见:“草民李楷竘拜见少爷。”随即送上丹药数瓶。 这李竝办事还真是效率。 “少爷,这是何药?”铁翊羽随手拿起两瓶端详。 “这是本少爷向李大夫给你求的药,回去记得按时吃药。” 铁翊羽眉头一拧,仿佛在说,我要吃什么药? “少爷,那草民便告退了。” “等等。” 符锐倒了杯茶水,让李楷竘坐下,随口问上几句,无外乎都是些阁内生意之类的事情,旁敲侧击。 “听说新开的风雅阁对于男科治疗医术了得,不知丹阁在此方面可有与之对抗之力?” 李楷竘起身作揖道:“风雅阁之行并非医者所为,不过是用上些益肾丹投机取巧之辈,算不得医者。” 益肾丹?听名字就和蓝色小药丸一个效果。 “李大夫可曾试过此丹?” 李楷竘摇摇头,义愤填膺,为此种丹药不耻,还言益肾丹算不上丹药。 这李楷竘看起来是个正人君子,又或者是个没有经历过风雨的小处男,要是能把这小处男拿下,那我以后找药岂不是方便许多。 “李大夫未试过怎知此丹无用?古有神农尝百草,未知百草味怎可随意下结论,李大夫为医者未免太不严谨,如何信服于众?” 想拉他下水就必须得让他吃下这益肾丹,让他堕落,符锐嘴角上扬。 李楷竘闻言一振,符锐说的确有道理,自己没用过益肾丹,仅凭别人口中所说就下定结局,为医者太不严谨。 “听君子一言,胜读十年书,李某自愧不如。” 装逼成功。 “对了,有些事儿本少爷想打听一番。” “少爷请讲,李某必定知无不言。” 符锐示意铁翊羽关上门,铁翊羽点点头意会他的意思,起身出门,符锐歪着个大脑袋,对不起,我太高估他了。 “丹阁失窃,丢失的只有丹药?” 李楷竘抬头打量,片刻后直言:“还有些硫磺。” “多少?” “三两。” 符锐眉头一皱,三两不多,不过他也不知道制造火药要用多少硫磺。 “只有三两?” “这已是阁中所有。” “丹药中可有硫磺含量。” 这次李楷竘面露疑惑,符锐不打算隐瞒,便将火药之事与钟家失火,李钱两家失窃相联之事全盘托出,为此试探李家有无内鬼。 李楷竘反应倒还正常,随后便将失窃丹药一一列出,这时他才发现失窃所有丹药中皆与硫磺有关联。 那钟家失火失窃的应该就有含有硝石的矿石了。 “钱家失窃和这又有何关联?” 符锐此言一出,李楷竘脸色大变。 “你想到什么了?” “若想从丹药中提取微量的硫磺含量不切实际,有一法可行。” “何法?” “浑仪司的炼金术,以金钱反向可增大硫磺含量。” 炼金术?这个世界还有炼金术? 第二十七章 游走四方 浑仪司能观天象,能消除记忆,能使用炼金术,时间倒流这个大bug,说不好也是浑仪司所为。 “除了炼金术,浑仪司还会什么?”符锐对浑仪司有莫大的兴趣。 “炼丹、锻器、供暖……” “供暖?” 符锐刚穿越过来之际就觉着屋内温度适宜,与室外差别巨大,因望湖亭的存在他便未多想,现在想来,冬倌儿、风雅阁、北榭雨阁还有丹阁,每一处都是如此。 只见李楷竘揭开墙角的遮挡物,露出一个类似阀门的东西,“只需打开这个阀门,热水便可在房内流转。” 卧槽,地暖!!! 符锐开始怀疑穿越的不是自己,而是这个世界了,他有些激动,难道这个世界还有手机、电脑? “手机、电脑那是何物?” 看来是我多虑了。 符锐认真思考了现下的形势,火药爆炸作为源头引出那些个怪物,当务之急必须得查清火药爆炸犯,只有抓了火药爆炸犯才能解除当下的危机。 小偷在作案前必定要做好踩点儿工作,确认位置,确认打烊时间,确认逃跑路线,这些缺一不可,可这个时代又没有监控,无法拍下小偷行窃路线,那该怎么查?去案发现场找线索?李楷竘说过,门窗完好,没有任何偷盗痕迹,那些丹药硫磺就像凭空消失一样。 思来想去还是让李楷竘带去了趟案发现场,丹库与药材库分在两个地方,每隔几日便会有人打扫一次。 自失窃后就再没打扫过,二库说不上一尘不染,倒也干净,一圈儿转下来一点儿发现都没有,符锐有些后悔为何当初没多看几部刑侦类电视剧,至少能看出点儿什么来,不像现在完全是个门外汉。 符锐盯着那光滑如镜的地面,脑中闪过一个问号,失窃以后没打扫过?地面怎么那么干净?要么这小偷会浮空,要么就是有人打扫过了。 我记得武夫至二品出凡境可御空而行,器灵师若是融合飞行系兽灵至四品御灵境也可浮空,灵器师亦是如此,至于药师毒师与驭兽师并无记载。 首先武夫排除,北鸣没有二品武夫,飞行系的四品器灵师与灵器师,这个范围就大了,四品虽少,但说不上有隐藏的,药师毒师与驭兽师的手段,那就更不好说了。 现下符锐唯有从另一种可能性着手,小偷自己打扫了案发现场,或者打扫之人监守自盗。 李楷竘的回答让符锐再一次跌进冰谷,打扫的小厮早就被警察司带走问过话了,巧就巧在那天几个小厮聚在一起赌钱,人证齐全。 这也太巧合了吧,证据越全越像作假,可符锐没有证据能推翻这些,要是能有个测谎仪就好了。 “浑仪司能不能辨真假?” 符锐想了想又改口,用上了测谎这两个字,他估摸着这个时代也会有这样的词语。 “测谎是什么?” 符锐费了半天劲儿才解释清楚,然而却得到失望的结果,没有这种东西。 老天啊,他们那些写推理小说的都是什么脑子? 符锐转身又去了韩家的锻器局,见是所谓的少城主亲自登门,韩家下人也不敢怠慢,按符锐吩咐带去案发现场转了一圈儿。 失火是锻器局中学徒失误打翻了锻造炉,好在救火及时,并未有人员伤亡,至于矿石之类的东西少了不多,一些个半成品的兵器一并销毁。 锻器局失火,所有人忙着救火,对于那些个损失或者说有可能被盗的物件儿没人在意过,这也是锻器局未报案的主要原因。 可以说救火的全体人都能互为证人,这人证也太齐全了吧。 符锐望着那崭新的锻炉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锻器局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几天时间已经重新翻修过一次了,线索什么不存在的,连个影子都没有。 得,又白忙活。 要不再去趟钱家的钱庄? 钱家钱庄聚宝庄,家主钱巨多,无时无刻不在炫富,打进门起,目之所及都是黄金,没错,连地板都是,符锐算是真正见识到什么叫壕无人性。 “失窃?那点儿银两算不上钱。”满嘴大金牙的钱巨多毫不在意。 “那点儿银两?” “区区一万两。”钱巨多端起金茶盏,露出那几乎闪瞎符锐双眼的大金牙,满不在乎道。 钱巨多的行为就像他嘴上说的那般不在乎,连报官都没有,还是后来坊间流传出去,警察司这才上门。 “这点儿小钱哪值得各地官爷亲自跑一趟。”这是原话,钱巨多亲口告诉符锐的。 符锐嘴角一抽,这么装逼,为什么不多偷点儿。 有点奇怪,即便再不在乎钱,钱财丢失还能不报警?搞不好事后知道了真相才故意压下去的,这个钱巨多有点儿问题。 黄金失窃点儿在金库,符锐进了空荡荡的金库,还不得自己开口,钱巨多就直言,黄金失窃,聚宝庄换了新的金库,这原金库点儿警察司也来瞧过,同样是门安好,没有盗窃痕迹,这又是个密室偷盗。 符锐随意溜达一圈,没什么发现,细细想来倒是增大了监守自盗的可能性。 丹阁、锻器局、聚宝庄着三个地方所发生的失火盗窃看起来都是无迹可寻,细细想来却存在着诸多疑点,离奇的凭空消失、看似天衣无缝的人证,太过齐全,就像是有人刻意准备好的。 三方都跑了个空,符锐想起那个与不可思议挂上勾的浑仪司,从什么时候与浑仪司开始扯上关系的?消除记忆?也就是说从杀了韩石羿开始就被浑仪司盯上了?还是说从回城开始? 若是真的如此,那城中所发生的一切这个司监都知晓,那又为何不出面阻止呢? “李大夫,浑仪司你可有熟人?” “没有,浑仪司弟子只与城主府和北榭雨阁有所接触。” 那不就是我嘛,我这个首席再合适不过了。 符锐立在浑仪司那高耸入云的长阶下,没有丝毫犹豫,符锐踏阶而上,铁翊羽随后而至,数十高阶转瞬即至。 “小羽,敲门。” 铁翊羽刚上前,时空瞬间停滞,转眼间符锐和铁翊羽又站在阶下,符锐望着那长阶,不对,刚才不是爬上去了嘛,怎么会在下面? 符锐未言,再上,登顶敲门,又回到起点。 “小伙子,别费心思了,浑仪司的大门我们平民百姓是登不上的。”路过的老者好心提醒。 “老人家,如何才能入这浑仪司的大门?” 老者嘿嘿一笑,“入门得先通禀,敲不开门又如何通禀?” 符锐不甘,再上,又下,再上,又下,一连几次皆是如此。 “看来浑仪司的人不欢迎咱们。”符锐转身欲走,又停了下来。 “本少爷不知你是何人?可本少爷不会再陪你玩这种断案救人的小把戏了。” 空荡的大街上连个回应都没有,符锐继续说道:“自霜霜姑娘求本少爷救那百余人性命开始,本少爷便入了你的局。” “梅园小汀爆炸,城中百姓致死,而后城中多次爆炸,北鸣极渊的怪物惊现,北鸣几乎灭城,你这个关系北鸣存亡的浑仪司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奇怪,太奇怪了。” 说话间,符锐一步步踏阶而上。 “直到本少爷陨落再生,时间竟离奇般倒流,你又给了本少爷阻止爆炸的机会,本少爷辗转多次,毫无破局之路。” “在来此路上,本少爷越想越不对,拥有炼丹、锻器、供暖甚至是消除记忆、时间倒流这般神通的浑仪司,会不知有人图谋不轨,企图颠覆北鸣?” “再有,城中六营将、北榭雨阁十席、赤鸣学院十等,本少爷不信无一人能护得北鸣周全。” 符锐站在阶上,笑道:“这最后嘛,你不觉得梅园小汀的杀手太弱了吗?换做是我,若杀一人,要么不杀,要么必死,引开身边护卫也好,杀了护卫也罢,能行毁城之举之人,绝非行此小事落马脚之辈。” 浑仪司的大门缓缓打开。 第二十八章 梅园小汀风波 “哈哈哈……司监大人,老夫这徒弟没让你失望吧。” “勉强还算不错。” 朱羡之端坐,手执白子,奕语立在一侧,对面坐着个稚童,戴道冠,着黄袍。 “只是不知若是真遇此局,他该当何如?” 朱羡之捋须道:“无妨无妨,这不是还有老夫这个老不死的嘛。” 稚童哈哈大笑:“阁主说笑了,比起老不死,还是本道更有资格。” 二人谈笑风生,一侧床榻上符锐昏迷未醒,铁翊羽盘坐于塌前。 符锐在剧烈咳嗽声中醒来,头昏眼花,耳鸣不断,坐着缓和片刻方才好转,他望着空荡荡的房间,那是一丝熟悉感,符锐踉跄下床,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院中梅花,娇艳盛开。 这是哪儿? 符锐赤脚沿长廊走动,迎面而来的小丫鬟瞧见薄衫赤脚,满目苍白的符锐奔走相告,符锐很快便被请回了屋。 符锐望着陌生的丫鬟与大夫,确定了近日来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一场有意而为的梦,只是那梦过于真实,过于冗长。 符锐哀叹一声,撇去那些个爆炸死伤的场面不说,雁儿、琉儿、霜霜姑娘、锦儿、代宁宁还是不错的,只可惜了老十八…… 符锐掀开被子,楞神儿的瞧着那双腿间隐隐约约的长形物体,以意念操控他抬头,符锐如释负重,幸亏是个梦,要不然我这十八弟就无用武之地了,。 “啊,少爷……” 一侧丫鬟羞涩的望着那高高抬起的一幕,捂脸跑了出去。 “果然是被我的威武雄姿吓倒了嘛。”符锐成就感满满。 “少爷,符虎来了。” 房梁之上铁翊羽一腿支起,一腿悬空摆动,倚靠梁柱。 符锐惊吓之余暗自庆幸,幸亏这小子说话了,不然搞不好自己偷偷温习下祖传手艺,女人瞧着也就算了,要是给男人瞧着,那还不得让他自叹不如,从此一蹶不振啊。 符虎夫妇二人与梦中所见相差无几,符虎性格沉稳,话不多,相较梦中苍老了一些,婶婶一身锦袍雍容华贵,贵妇气质十足,与梦中相比多了一丝韵味,不,应该是更丰满了些。 二人话不多言,送来了些滋补养身的贵重药材与食物,挑选了几个使唤的漂亮丫鬟。 符锐望着那个个身段婀娜的丫鬟,眼神直勾勾的瞅着那微微隆起的胸口,脸上却是有些嫌弃,送来的怎么都是些胖丫鬟,虽说微胖才是极品,可这也太胖了吧。 “锐儿,不喜欢?”婶婶似乎瞧出了嫌弃之色。 没一个比婶婶更美的,我能爱? “要不还是让锐儿自己选吧。” 符锐从未如此坚定过,抱拳道:“谢城主。” “叫城主生分了,叫二叔便好。” 婶婶甚是喜爱符锐,坐在一侧,摸头拍身,满眼怜爱,婶婶执意留下照看符锐,符虎以静养为由才将依依不舍的婶婶带走。 送走符虎夫妇与带来的那些个胖丫鬟,符锐召集起院里的所有下人,护院十人,伙夫四人,贴身丫鬟三人,再加上各种七七八八符锐理不清的丫鬟共计二十五人,当然,还没算上符锐与铁翊羽。 十一个丫鬟,除去长廊和瞧见老十八的那两个,一个有些婴儿肥,一个偏瘦,其余全都是胖丫鬟,也难怪,这北鸣过得生活就像过冬一样,能不胖?搞不好也是个以胖为美的时代。 符锐不太喜欢,微胖的有一个就够了,谁不爱前凸后翘的长腿大姐姐?谁不爱清纯可人的邻家小妹妹?谁不爱气质高冷的极品御姐? 丫鬟还得自己招,自己喜欢什么自己知道,别人送的能合自己口味? 当务之急的第一大事就是扩大自己的势力,巩固自己的后宫,不然作为男主角,岂不是一点儿逼格都没有。 只是该以什么理由辞退这些丫鬟呢? 见识到自己威武雄姿的丫鬟就是那个胖丫鬟,叫秀儿,优秀的秀,也不知是哪个优秀的人儿起的,符锐暗自腹诽一句。 符锐点了那两个丫鬟留下。 “给本少爷更衣,本少爷要出去一趟。” “是,二少爷。” 符虎有一子一女,长子符尘与符锐相仿,早出生了半年,叫二少爷没什么问题。 片刻。 “二少爷,这是您儿时最爱穿的。” 符锐脸上抽搐,这是人穿的?还最爱穿的,这个符锐脑子有坑吧,符锐嘴角抽抽。 只见符锐一身粉红锦袍,袍上琉璃花色的牡丹,腰间淡红玉佩,刻有凤形,栩栩如生。 盘起的长发上插着的是发簪?脸上的是腮红?似火红唇?柳叶弯眉? 卧槽你大爷,这他娘的是什么? 一旁清瘦少女略带哭腔,身体略微发抖,白皙细长的粉玉小手攥紧衣角,似乎恐惧着符锐。 符锐时不时的打量着眼前的少女,心中无限遐想,左拥右抱四个字如惊雷在脑海中回荡,这丝恐惧将他的思绪带了回来。 “也没那么糟糕,挺好。”符锐违心道。 好个屁,这活脱脱的就是个伪娘装扮,不过还别说,这副面容还真像个女人。 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如果能…… 卧槽,我在想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符锐声音轻柔,像是安抚受伤的小孩子般体贴,只是心里猥琐的想法压抑不住嘴角的上翘,仿佛听到另一个声音,“别怕,叔叔给你检查身体。” “申……申莹莹。”少女声音甜美,那声清甜直击符锐内心,这是那个长廊丫鬟。 呻*吟?符锐眉头一皱,这要是用在魅惑点儿的丫鬟身上,他定会鼻孔朝天,血流如注,可用在外表真的单纯的小丫鬟身上就有点儿憋尿感。 “请说一句欧尼酱,拜托了。”符锐紧握双手,两眼放光。 少女略显惊讶,恐惧之色荡然无存,她并不懂二少爷口中的欧尼酱是什么,但还是根据他的命令,结巴道:“欧…欧尼酱~” nice!异世界之行太美妙。 “再来一次!” “欧尼酱。” “等等,换身衣服,做个害羞的表情,再来一次!” 符锐望着她那身素衣,满脸抗拒,惊慌拉着袖角,似乎有意隐藏着什么,符锐一把拉过,撸起袖子,瞧见那臂弯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印记,这是淤伤,不仅如此,那双修长的柔夷布满老茧,这不像是这个年纪该有的手。 “是谁伤了你?” 申莹莹跪下一言不发。 符锐转脸问起另一个微胖的秀儿,“有没有你的份儿?” “二少爷,奴婢不敢。” “不敢?那为何受伤的是她,而不是你?” 秀儿颤颤巍巍撸起袖子,上臂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淤伤。 符锐重拳砸在桌上,一阵剧痛袭来,他咬牙切齿强忍着,这种装帅时刻可不能失手。 “不管是谁?本少爷定要严惩不贷。” 符锐原先还在犹豫,若是将那群下人都打发了,会不会像现代那样失业,没了保障,这样一来他倒是没了这些顾虑。 二人跪倒在地,一言不发,身上还有些颤抖,符锐命铁翊羽招来所有丫鬟护院,当众掀起袖子,除开这二人,其他都是白白胖胖,粉嫩丝滑。 “没人解释一下吗?” 见四下无声,符锐继续道:“既然都不愿说,小羽,无伤的都送去炼狱。” “二少爷,是她,是她指使奴婢干的!!!” “胡说,二少爷,奴婢冤枉。” 果然那梦不是平白无故出现的,梦中存在的东西多半儿现实里也存在,这梅园小汀就是。 你一言她一语,将这梅园小汀招的是明明白白。 自十四年起,符锐就住在这梅园小汀,后来远行失踪,这十多年间,丫鬟护院换了一茬又一茬,唯独这申莹莹与秀儿还一直留在这儿。 在此期间,其他护院丫鬟偷院中财物、每月定粮、月钱分食,二人为保下符锐离前最爱,受尽欺辱,这身牡丹锦袍便是其中之一。 符锐不愿多说什么,把那些个狗咬狗的丫鬟护院一并送去监狱,以偷盗罪让其自行处理。 “打今儿起,这北鸣除了本少爷,没人能欺负得了你们。” 符锐昂首挺胸,端起架子,这句台词他早就想试试了,终于得偿所愿。 二人跪地哭泣,符锐最见不得女人哭,她不像二次元游戏里,按照流程选择就能哄好,符锐一时大脑短路,手足无措。 少顷,二人方才缓和过来。 “秀儿……” 要不还是换个名字吧,怪别扭的。 “也就是说申莹莹和秀儿这两个名字是本少爷取的?”符锐大为震惊。 两人点点头。 妈的,什么水平。 身材小巧的邻家小妹妹,有了叫小罗怎么样?不好听,那叫小架?小乃?小由? 微胖型的,小苍? 起名还真是个难题。 第二十九章 青鸾四诀详解 起名这种事儿符锐真的不擅长,思前想后也没有中意的名字,在现代社会,名字有多种寓意,最为普遍的就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身体健康,开心快乐。 符锐的名字有什么寓意吗?锐意进取?也算是种好寓意。 “小羽,你的名字有何寓意?” “少爷,何为寓意?” 你要是这么唠嗑那确实没得唠。 招丫鬟的事儿符锐交给那两个小妮子,临街设下招聘点儿,符锐特意嘱咐二人,一定不要太胖实的,太胖的没吃过什么苦,难以满足符锐的苛刻要求,两个小妮子认为二少爷说的没错,二少爷总能关注些儿她们看不到的点儿,二少爷真厉害。 符锐闲来无事,问起铁翊羽有关青鸾四诀,等级分布的事儿,再结合自己书中看到的那些,梳理下修炼方向。 武夫共分九品,九品灵起境,八品锻体境,七品炼神境,六品散气境,五品灭气境,四品会意境,三品自武境,二品出凡境,一品入神境。 九品灵起境是灵力觉醒,八至五品对应青鸾四诀的缠圆发隐,九品灵起境与七品炼神境细说的话,同为灵力感知,可为何会将二者分成两个境界,难不成在范围上? 若是范围可分为上中后三期,或者是初窥门径,登堂入室,出神入化,登峰造极这类的四期,显然不是范围问题。 符锐如今是六品散气境,也就是青鸾四诀第三诀发字诀,符锐攥紧右拳,心中默念武装色霸气,右拳并没有任何反应,拳头砸在桌上还是有疼痛感的。 “太奇怪了,本少爷未掌握八品锻体境,却掌握了六品散气境。” 这修炼等级还能越级不成? 铁翊羽:“少爷这是修炼了青鸾四诀的缘故。” 青鸾四诀? 铁翊羽:“武夫四重境,锻体、炼神、散气、灭气,可在修炼青鸾四诀后,无视修炼顺序,直到四重境融会贯通后便可入四品会意境。” 原来如此,怪不得人人都想习得这青鸾四诀,竟有此等妙用!!! “小羽,你是几品?” 作为保护自己的绝世高手,符锐当然想知道铁翊羽的品阶,这关系到他能装多大的逼。 符锐转念一想,这个问题他好像已经问过铁翊羽了,他这个憨憨要是能知道才…… “二品。” “开什么玩笑,你有二……” 符锐话未说完,只见铁翊羽飘飘然踏空而行,房内没有任何空气流动,静置空中,符锐上前,四周转悠,猜想是不是有威亚之类的东西存在,一圈转下来才明白,铁翊羽没有那个骗他的脑子,顿时新生激动。 我有二品绝世高手做护卫,只要遇不上一品,那我岂不是天下无敌了? “小羽,你可知九品灵起境与七品炼神境有何区别?” “少爷可试过不用灵力感知周遭?” 符锐点点头,双眼紧闭,灵海中浮现那一个个荧光点,荧光点汇聚成人形,继而扩大,一些鸟虫荧光亦现于灵海。 “少爷,有何发现?” “人、虫、鸟,只有这些生物的灵形(荧光组成的灵力形状)。” “少爷,运转些许灵力再探。” 符锐运转周身灵力,房屋外形,院中梅花一一显示于灵海,相较于前,人物、鸟虫更为立体,甚至是人体脉络,灵力流动都能看的一清二楚,这是二维向三维的转变。 “这便是七品炼神境。” 铁翊羽伸出右掌,掌中无色灵力覆盖其上,自掌遍及全身,全身笼罩在无色灵力之下。 “这是八品锻体境。” 铁翊羽全身覆盖的无色灵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薄,直到微不可察,“将灵力控在薄如蝉翼的程度,瞬间外放,在可控范围内极速收回。” 符锐只觉一阵微风拂过,少顷又是一阵相反拂过,“这是青鸾四诀发字诀与圆字诀的运用,收回灵力于灵海中反馈周遭情况,人鸟鱼虫、花草树木,一举一动尽在掌握。” 这就是所谓的人形雷达,符锐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那五品灭气境又该如何?” 符锐懂得字面上的意思,灭气可理解为隐藏气息,但隐隐感觉又并非隐藏那么简单。 “少爷,以灵起境感知我的灵力。” 符锐照做,铁翊羽就立在身前,可灵海中并未有反应,空空如也。 “少爷再以炼神境感知。” 果然换了个方式便能感知到铁翊羽的灵力,忽然,灵海中铁翊羽人形顿消。 “这便是五品灭气境。” 所以这灭气境的原理是什么?平白无故让他消失? “少爷,请仔细看,这是缠字诀的第二种运用。” 铁翊羽身上那层无色灵力再现,以缠字诀包裹全身,继而缠字诀变薄,这次变薄与之前不同,它是挤压变薄,体表那层无色灵力铠甲在灵海中颜色显深。 “通过此种方式可增强缠字诀的抗击打能力,少爷,请细看缠字诀与人体接触面,和缠字诀外围有何区别?” 符锐眉头紧皱,几乎是用尽全身气力,方才看出些许不同,缠字诀与人体接触面灵力颜色更淡,相反,最外围的缠字诀颜色厚重。 符锐紧盯颜色变化之余忘记观察铁翊羽自身,待灵力感知全身之时,只剩一个人形,与九品灵起境感知相差无几,符锐心声疑惑,再以炼神境感知,灵海反馈并无区别。 符锐:“难道说……” 铁翊羽全程面无表情,继续道:“没错,只需将二者调换。” 假设缠字诀与身体接触面为a,最外围颜色厚重为b,铁翊羽将ab面对调,a在外,b在内,b隔绝人体灵力,a与周遭自然灵力相融,可将施术者完全融于自然。 铁翊羽在符锐灵海中彻底消失,不管他以何种灵力感知,都无法感知到其存在。 铁翊羽继续道:“若达此等境界,再精尽一分。” 符锐望着铁翊羽自下而上,从腿开始消失于眼前,在肉眼中消失,看得符锐热血沸腾。 这青鸾四诀果然不同凡响,怪不得人人都想入北榭雨阁,人人都想学这青鸾四诀。 “除此之外,青鸾四诀还有二诀并用的神技,缠字诀与发字诀……” “等等。” 符锐打断铁翊羽的话,这还没学会走就学会跑了?俗话说欲速则不达,做事情得一步一个脚印。 “少爷,今日考核就到此?” “考核?”符锐歪着头,不懂铁翊羽在说什么? “难道小羽这次没合格?” 两人同样疑惑的看着对方,符锐望着铁翊羽的神情顿时明白了。 我是在考核他?我在考核一个二品武夫?开什么玩笑。 “少爷,那青鸾四诀融合技你不看了?” 符锐不敢确信的直言自己的想法,得到了铁翊羽的肯定,令他久久不能平静。 我一个区区伪六品小喽啰考核二品,这不是梦吧。 “等等,小羽,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少爷在说什么?” “青鸾四诀本少爷未曾习全,何来的考核?” “少爷你在说什么?青鸾四诀融合技明明就是你开发的!” 诶?我开发的? 符锐抱头大喊,我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话说,我是几品来着? 第三十章 失传绝学 符锐屏气凝神,右手缓缓凝聚出无色圆球,球体内散微光,忽暗忽亮,似有呼吸般,继而圆球外边缘颜色加重,内里不再明暗交替,球体之上出现不规则小包,杂乱无章。 符锐额头沁出汗水,面色凝重,手中那球内疾速运转,愈演愈烈,球体之外已是汹涌翻腾,球内灵力欲破体而出。 “极速运转的灵力还真难控制,不过这也难不倒我,二十大挂壁技能之十一天赋异禀发动。” 手掌之上,一股淡红色微光包裹灵力球,那股躁动顿时停了下来,灵力球飞速运转,球体表面静默无声。 符锐满脸兴奋:“螺旋丸终于成了!!!说到做到这就是我的忍道。” “少爷,通过初选的丫鬟已经在院内侯着了。” 秀儿候在门前,换上符锐新赐的衣服,微胖的秀儿身形更显丰满,符锐忍不住拍了下那弹力十足的翘臀,“秀儿这名字不好听,从今儿起你就叫衣衣如何?” 结衣、亚衣、麻衣,双倍快乐岂不是更嗨,符锐腹诽一句。 衣衣羞红了脸,“二少爷说什么便是什么。” 多好,懂事听话。 院里站着十多个年轻女子,清一色的素衣,条件不好的穿着补丁衣服,一层接一层裹了七八件薄衫,仍旧是瑟瑟发抖,时不时跺跺脚,借此想热下身子,条件稍好的戴个廉价头钗,身上素衣好在厚实,能遮去寒冷。 见符锐来了,女子们自觉站立,仰首挺胸,展示自身优势,符锐大体瞧了一眼,总体感觉不错。 “二少爷,都按您的吩咐。”申莹莹小声说道。 符锐满意点点头,“不错。” 符锐只挑了三个留下,一个身形高挑,冷脸相对,一看就是高冷女上司的类型,一个娃娃脸,说起话来胶黏客人,光是听话就赏心悦目,这最后一个小脸通红,楚楚可怜模样。 符锐心满意足得离开,顺手牵走了申莹莹,衣衣作为大丫鬟(符锐特赐)给了些赏钱,送了些素衣也就打发了剩下的女子。 “少爷给你换个名字可好?” 申莹莹显然一愣,稍后又略带哭腔道:“二少爷说什么便是什么。” 符锐抬起申莹莹的下巴:“怎么?不好?” 申莹莹眼含泪水,娇滴可怜模样,摇了摇头,“莹莹本就是二少爷赐名,二少爷若不喜欢,可……” 符锐遮住申莹莹的嫩唇,“本少爷甚是中意,不改不改,不过本少爷不改了,莹莹该如何感谢本少爷。” 申莹莹双颊羞红,眼神闪躲,要不是柔夷被符锐紧握,有可能早就跑了出去。 “二少爷说什么便是什么。” 符锐鼻孔冒火,全身燥热,尤其望着那惹人怜爱的娇滴滴模样更是心潮澎湃,“那……那再叫一声欧……欧尼酱。” “欧……” 铁翊羽倚着门窗说道:“少爷,那三个丫鬟换好衣服在外求见。” 符锐意犹未尽的瞅了一眼,心想,这小胖子……嗯?我怎么感觉他瘦了,我的错觉? 符锐半躺于踏上,申莹莹立在一侧,“让她们进来。” 三人换了衣服,化了淡妆,看起来相较于前高了不少,尤其是那个高冷气质的女上司,冷艳气质加上桃眼杏眸,烈焰红唇,瞬间便让符锐沦陷了。 身材高挑那个换了新衣,身上不再鼓鼓囊囊,紧身长衫将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勾勒成型,符锐望着那跌宕起伏的胸口,忍不住吞口水。 这最后一个便是娃娃脸的丫鬟,这一身装扮也是将她的可爱展现的淋漓尽致,尤其是垂挂髻,加上圆嘟嘟的小脸蛋儿,符锐忍不住都想上去捏两下。 “你们叫什么名字?” 听到怜月,枫莠,桃溪这三个名字,符锐陷入了沉思,怎么这古人起名字那么诗情画意,什么花前月下,什么桃李成蹊,反正都是些美景之类的。 对符锐来说起名字是不可能的,他不擅长这些东西,灵机一动,于是他便指着三人道:“真真,爱爱,怜怜。” 见三人愣神不说话,符锐起身:“月月,枫枫,桃桃,以后就这么叫。” “谢二少爷。” 符锐满意的吩咐她们下去干活儿,由大丫鬟莹莹领着,屋内只留下了衣衣,“小羽,你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少爷指的是什么?” 眼力劲儿,你一点儿眼力劲儿都没有,先前符锐还在想铁翊羽教他青鸾四诀的事儿,想着这小胖子总算是开窍了,不像梦里那样傻不愣鸡,一问三不知的,可这倒好,不知道男女共处,做电灯泡不好嘛。 “对了,帮本少爷弄一盒水晶梅花糕,本少爷饿了。” 话刚完,铁翊羽便消失于房内,符锐吩咐衣衣关上门,“衣衣,本少爷记得你们曾说,你们儿时是作为贴身丫鬟陪在本少爷身边的,那贴身丫鬟到底是怎么个贴身法儿。” 衣衣顿时双颊泛红,扭扭捏捏的走进房内,符锐心脏跳动不停,一想到那白皙如雪的柔夷心中澎湃不已。 一进门,衣衣已躺在床上,“二少爷,再等会儿,衣衣暖热了被窝,二少爷便能上塌入睡。 符锐顺势钻了进去,划了下小鼻尖儿道:“傻瓜,谁让你暖被窝了,本少爷是想让你……” 衣衣紧张的抓着被子,双眼紧闭,符锐一点点靠近,那诱人体香扑面而来,符锐口干舌燥,不住的咽着唾沫。 “少爷,你要的水晶梅花糕买回来了。” “滚!!!” 铁翊羽翻滚而出。 “把门打上。” 铁翊羽灰溜溜的回来关上门,又滚了出去。 三个新来的丫鬟好奇的望着滚出去的铁翊羽,心生嘀咕。 就在这时,符锐房中出来喘息声,莹莹脸蛋通红,三个丫鬟也是如此。 “二少爷,你弄疼奴婢了。” “好,那我轻点儿。” “二少爷,再轻点儿。” “那要不你用手试试。” “好……好……” “啊……好舒服,原来老茧还可以这么用。” …… 莹莹催促着几个丫鬟离开,自己则心心念念想着二人的对话,紧紧抓住衣袖。 符锐门外的叫声与摇床声一直持续了一个时辰,直到衣衣声音显得疲惫才停止。 “二少爷,时辰不早了,该用饭了。” 莹莹小心翼翼的敲着房门。 “进来。” 莹莹轻手轻脚进屋,主堂空空如也,一个人影都没有,进入卧室便瞧见随处乱扔的衣物,符锐掀开床帘,勾了勾手,“你也过来。” 莹莹攥紧粉嫩小拳,“二少爷,奴婢……” “废什么话。” 一股无形之力将莹莹拉上床,映入眼帘的是衣衣身穿薄衫趴在床上,铁翊羽站在其身上。 “衣衣,本少爷的脚法如何?” 衣衣一脸享受道:“二少爷此技神乎其神,奴婢身子放松了许多。” “二少爷,这是?” “马杀*鸡啊。” “马……” “不重要。” 衣衣褪去莹莹身上衣物,只留下一件薄衫,继而惨叫连连。 “二少爷,轻点儿,奴婢身子骨快散架了。” 门外一众丫鬟与护院听得是津津有味。 “二少爷这都几个时辰了。” “二个时辰。” “那也太厉害了吧。” “你听那衣衣姑娘都没声儿了,多半是累的说不了话了。” 丫鬟们则是羞红脸儿,迟迟不愿离开,不为别的,只为捡漏,若是二少爷意犹未尽出门遇上她们,那她们便能攀上枝头变凤凰,就算不是凤凰,做只麻雀也比这丫鬟强。 符锐气喘吁吁的躺在两人之间,“本少爷见不得你们辛苦,这便算是犒劳你们的,现在你们身心放松了,是不是该来伺候一下本少爷了。” 衣衣和莹莹相视一眼,衣衣自告奋勇道:“二少爷趴着,奴婢给你踩个背。” 符锐躺在床上,一手枕在脑后,“本少爷不需要踩背。” 符锐指了指身下那庞然大物,“你们只要服侍好他,本少爷重重有赏。” “二少爷……” 房间内又是此起彼伏的叫声,几个护院实在忍不住便不约而同的去了厕所,片刻功夫去而复返,听上片刻,又跑了趟厕所,一来二去,往返几次。 “本少爷传授你们江湖失传的旷世绝学老汉推车,观音坐莲,猛龙过江……” 梅园小汀的叫声持续到深夜,久久不停。 第三十一章 听月遇佳人 耳边传来呼呼风声,脸庞亦有,风中夹杂着微微清香,符锐疲惫睁开双眼,一左一右,衣衣和莹莹端着个脑袋逗着自己,衣衣指尖滑动,在胸前转圈儿。 符锐翻身压倒,忍不住在那润唇上吻了一口,符锐顿时皱眉,怎么有股儿腥味,他一把将衣衣按下,“先和本少爷兄弟问声早安。” 转脸勾过莹莹,吻上了秀唇,房内再次响起经久不衰的摇床声。 “二少爷真厉害,这一夜下来还没消停。” “你这一夜不也没消停。” 两个年轻护院会意一笑。 过了半晌,符锐拖着沉重疲惫的身体起床,丫鬟准备了些饭菜,他狼吞虎咽吃了不少,出门时遇上铁翊羽面试新招护院的事儿,挑上几个看起来不错的中年人,也就出门了。 闲来无事在城中晃悠了一圈儿,来来去去也没什么地方可去的,对他来说城中也无好友,更谈不上那些个亲情友情。 “小羽,你有什么想去的地儿吗?” 铁翊羽似是认真思考了一番,便带着符锐东跑西跑来了西城。 西城不比东城繁华,随处可见的矮房,这里是平民聚集区,虽没到贫民窟的程度,但也仅仅局限于饱腹问题。 “少爷,就是这儿。”铁翊羽指着不远处的牌匾说道。 “北鸣学院?” 他想上学?不,应该是来找人的吧。 铁翊羽大摇大摆的站在北鸣学院门口,双手叉腰,大喊道:“赵?骐,给老子滚出来。” 赵?骐?赵家的?铁赵两家在城主符龙族失踪前是北鸣两大灵器师世家,十四年前那场大战,铁家灭族,赵家衰败,城主符龙失踪后,钟家上位,形成了如今钟家一家独大的局面。 这些信息在符锐脑海闪现,是那个梦的原因还是原主记忆苏醒符锐已分不清了。 “赵?骐……” 符锐拍了拍铁翊羽的肩膀,“找人不是这么找的,看我的。” 只见符锐整理了下那身白袍,一手置后,一手摆前,俨然一副文质彬彬书生模样,径直踏进北鸣学院大门,刚入门,迎面而来的蓝袍竖领,胸口写有“执”字的三五少年阻拦于此,二人一左一右直接将符锐架了起来,随手抄丢了出去。 “喊什么喊,这儿也是尔等撒野的地方。”这是北鸣学院的执法队。 好在有些身手,符锐一手抚地,空中转体后,轻松着地,引得周围其他学生驻足观望。 “你可知本少爷是谁?竟敢对本少爷动手,小心本少爷命人封了你的学院。” 观望人群中有几个漂亮小姐姐,符锐十分起劲儿,要是在她们面前装成了,那后宫岂不是又要收纳一波。 领头的少年斜眼看人,压根就瞧不上眼前这个像男又似女的白脸儿,他又瞥了眼傻不愣登,半耷拉眼皮,永远一副睡不醒模样的小胖子。 “好大的口气,我到要看看,是哪家不长眼的东西。” 身后几个人同样一副瞧不起人的模样。 嘭的一声,领头少年旋转几圈后重重摔在地上,昏死过去,馒头大肿胀的右脸蛋深深印上五个手指印,其他几个狐假虎威的见势吓得连连后退。 “你们可知他是谁?” “我才不管他是谁?他骂少爷是东西,我当然得打他,少爷不是东西。”铁翊羽振振有词。 “小羽,后面那句可以不用说。” 几个人逃走时连拉带拽将领头的那个拉了回去,符锐成就感满满,踏门而入,围观的学生们上前劝阻。 “这位同学,我劝你还是早点儿逃吧,你们打的可是韩忠。” “那又如何?”符锐不予理睬,径直入门,铁翊羽紧随其后。 韩忠,韩家的人,符锐眉头一皱。 “小羽,你晓得那个,那个……” “赵?骐。” “对,赵?骐是什么人?” “我弟弟。” 符锐歪着个大脑袋,你弟弟姓赵?姓王还好说,这姓赵是? “同学,你认识赵?骐吗?” 迎面而来的女学生听见赵?骐的名字匆匆跑过,脸上露出慌张神色。 “哎,同学,你认识赵?骐吗?” 三个对面过来的男学生也是同样反应,神色匆匆跑了过去,一句话都没说。 见鬼了? 铁翊羽顺着几人走来的方向跑去,符锐随后,几个弯儿一转,符锐便跟丢了。 这北鸣学院真不小,来来去去那么多弯弯道道,处处皆是楼阁,假山梅花,什么孤鹤轩,什么雪淋宇,什么甲秀楼,反正各种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名字比比皆是,符锐也没正眼瞧上,在他看来除了名字不同,其他的区别不大。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卖酒钱。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 符锐刚进一小院便听见不远处传来的吟诗声,那是温柔甜美的女声,字正腔圆,应该是个美人儿,符锐暗自高兴。 “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 这是唐伯虎的诗,星爷的唐伯虎点秋香里有这么一段,符锐躲在一侧小心翼翼的望着听月轩下那道倩影。 少女一身白袍,垂鬟分肖髻,幂蓠遮面,手拿书简,一举一动透着大家闺气。 符锐看准时机,接诗道:“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接完长舒一口气,心想,好在多刷了几遍星爷的电影,也就记得这几句。 “公子,也爱诗仙的诗?” 诗仙?诗仙不是李白吗?和唐伯虎有什么关系? 你是不是傻,这首诗是唐伯虎的。 要是搁直男嘴里那就是妥妥的扯断了月老的红线,我们的男主角符锐那绝对不是直男。 “诗仙是谁?”符锐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女子闻言显然有些不悦,起身准备离开,符锐灵机一动,继续吟诗道:“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古代女子都喜欢大家的诗,这随便背上几首自己不就是妥妥的诗圣,那姑娘们还不投怀送抱。 符锐喜滋滋的幻想着以后的一切。 女子高兴道:“还有呢,还有呢。” 李白还有什么诗来着?有了。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 女子愣神的坐下,仰望天空道:“世人皆读吟仙诗,可却无人认诗仙。” 啥意思? “公子吟诗仙,却不认诗仙,小女子以为公子与那些人不一样。”女子话中尽显悲伤。 “姑娘此话怎讲。”符锐揣着一口文化音。 “公子先前说不识诗仙,现在又吟诗仙之诗,公子亦以为女子不能为吟诗,不能作诗?” 符锐头上一连串的问号,我什么时候说过女人不能吟诗,不能作诗了?话说聊的不是诗仙的事儿吗,李白和女人怎么又扯上关系了? “姑娘误会了,符某绝无此意,自古便有女子佳话于天下,花木兰替父从军,精国不让须眉,红颜更胜儿郎,李清照以诗才惊艳天下,无数男子自叹不如……” 第三十二章 莫名其妙通过了 “这世间除了诗仙大人,竟还有其他奇女子?你不是在骗我吧。”女子心生质疑。 符锐信誓旦旦:“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若违此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女子一动不动,就这般瞧着符锐,幂蓠之下隐约可见的轮廓,这种朦胧美更是击中符锐的心房,声音如此美妙动人,容貌必定不会差。 “本少……小生符锐,敢问姑娘芳名?”符锐作揖道。 女子稍缓,惊讶道:“符?”继而上下打量一番,兴许是视线注视太久,女子觉得不妥,又背过身去。 “有何不妥?” 女子摇摇头:“公子可愿将花木兰替父从军,李清照诗才精绝于天下之事说与小女子?” 符锐嘴角上扬,有戏,这姑娘应该就是小说里常说的大家闺秀,家中管得严,事事一板一正,这金丝鸟关久了,也想尝尝老百姓的酸甜苦辣。 符锐运用他这辈子最华丽的词藻去描绘了一个少女替父从军的故事,少女战功赫赫,令无数男子望尘莫及,每每讲到战事激烈,少女死里逃生,屡立奇功之时,幂蓠女子紧握粉拳,仿佛她眼前便是战场,仿佛那个瘦弱身形就在战场奋勇杀敌。 幂蓠女子目光灼灼的盯着符锐,生怕听漏了哪个环节,错过了哪个高光时刻。 最终讲到木兰退去军装,换上那阔别已久的女衫时,震惊战友,轰动朝野,故事结尾,符锐不忘吟上了那首经典的《木兰辞》。 “开我东阁门,坐我西阁床,脱我战时袍,著我旧时裳。当窗理云鬓,对镜帖花黄。出门看火伴,火伴皆惊忙:同行十二年,不知木兰是女郎。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符锐长舒一口气,好在当年语文还过得去,这篇被老师罚抄写多次,总算没有白费。 “好,好一句安能辨我是雄雌。”幂蓠女子拍案而起,赞不绝口。 如果把面纱摘下来就好了,符锐默念道。 幂蓠女子感觉有些失态,安静坐下,又变回了那个满腹经纶的才女。 “公子,花木兰后面如何了?” 后面?还有后面什么事儿?课本上也没讲过啊,符锐灵机一动。 “花木兰恢复女儿身后仍被封了将军,她以将军之名镇守一方,成为一方父母官,保一方太平,在位期间注重民生……” 幂蓠女子时而咯咯直笑,时而为其与地方贪官污吏斗智斗勇担心,时而为花木兰惩治恶霸拍案叫绝。 “什么?你说花木兰娶了三房妾室,三妻四妾不是只有男人才可以的吗?” “男女本就平等,男子能三妻四妾,女子为何不能?” “那女子三妻四妾,若女子怀孕生子,家中收入又当何如?” “自然是男子挣钱养家,女子怀孕生子那是与死神夺命……” “死神?何为死神?” 符锐的每一句话成功吸引女子,她津津有味听着符锐讲的一切,他口中的奇人异事是书上不曾有记载的,其中乐趣非寻常趣事儿是那些个民间话本不能比的。 “那第一女词人李清照……” “小姐……”秀气儿丫鬟远远呼喊而来,幂蓠女子起身离开,下了听月轩,不忘回头望上两眼。 “敢问姑娘芳名?” “我家小姐名讳岂可随意告知于人?倒是你,看起来像个登徒子,哪有第一次见面就问姑娘名讳的?” 符锐远远瞧见那白皙如雪,樱桃小口却口齿伶俐的小丫鬟,这丫鬟姿色尚可,那小姐岂不是美若天仙? “公子唤我翙翙便是。” 丫鬟愣神的望着主家小姐,樱桃小口长的桃子般大,主仆二人推搡而出。 翙翙?哪个翙翙?智慧的慧? 符锐高兴的摆手告别,至少这一通牛逼吹下来,他在幂蓠女子心中形象地位不错,不然也不会初识就告知名讳,在古代女子名讳可是隐私的东西。 符锐情不自禁的哼起小曲儿,一走一跳,早就将铁翊羽的事儿抛在脑后,进了里院,视线开阔不少,庭院中假山奇石甚多,符锐想起挑花源记那句,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这句也不错,得空又能好好装个逼。 假山奇石形成一道道蜿蜒曲折的曲径小道,符锐走在其中,顿感这曲径小道错综复杂,有种鬼打墙的感觉。 符锐闭目,驱动灵力,以为青鸾四诀圆字诀感知周遭,这假山奇石以一种类似八卦奇阵排列分布,虽说行动之余,那些个假山奇石不会动,可处处看起来并无区别。 符锐借由圆字诀驱使灵力外放,须臾,这小院各路情况便于灵海呈现,一幅平面地图铺在桌上,岂有走不出的道理。 不出片刻,符锐便走出了这假山奇石之阵,眼前豁然开朗,蓝天之下巨大玉石圆盘惊现,圆盘蒲团之上一道道灰袍修士盘膝而坐,闭目修炼,头顶天空一排排御剑飞行的修士翱于天际。 符锐被这一场景震慑,这才是修仙者的天下,转念一想不对,御空飞行不是二品出凡境武夫才有的能力,那为何北鸣学院却有那么多御剑飞行的学生。 御剑飞行,御空飞行,这两者似乎不大一样,一个借助外物,一个本身就有,符锐相信同样是飞行,在速度、持续时间等各个角度应该都是不同的,要不然修炼到二品出凡境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位师弟可是新来的考生?”彬彬有礼的灰袍少年径直向符锐走来。 翙翙在北鸣学院出现,多半也是北鸣学院的学生,如果能入这北鸣学院,说不定还有接触的机会。 符锐躬身道:“师兄。” 灰袍少年道:“我叫徐圩,叫我徐师兄便可,这位师弟怎么称呼?” “在下芮富。” “芮师弟过了第一轮的假山奇石阵,二轮殿试通过即可,随我来。” 徐圩带着符锐一路向上,经玉石圆盘,过武道修炼场,踏长阶,终于到了殿试之地。 符锐抬头望着“缙誉殿”三个大字的金色牌匾,文绉绉的说的啥符锐也不懂,甚至连缙字他只能识左右,组合在一起别说意思,他连怎么读都不知道。 “芮师弟请。”徐圩作揖离开。 符锐入大殿,殿中人不多,十几来号人,清一色少年,与那梦中的北榭雨阁好上许多,至少没有老弱病残。 奇怪,为何殿中没有女子身影,符锐回想起进院后一路所见,除了听月轩遇到的翙翙姑娘与那丫鬟便再没瞧见其他女子。 “难不成真如梦中说的那样,只有北榭雨阁收女弟子,不对,那门前明明有瞧见女学生的。” 符锐在大殿等了一炷香时间,其后三三两两来了不少人,都是些青壮年,大多都身穿锦袍,看起来就是大家子弟,鲜有衣衫褴褛破旧的穷人。 话未尽,殿中又进来一人,那人正是符锐口中鲜有的穷人,一身破旧补丁,入殿后眼神似有闪躲,挑了个犄角嘎达便蹲下,双手袖筒交叉,真像冬天串门的大爷大妈,揣着袖筒就能聊上一天。 “呦,这是哪里来的穷酸下人,脏了地面不说,还脏了本少爷的眼儿。” 说话的是个锦衣公子,一言一行都在告诉众人,老子是个纨绔,身后狗仗人势的三五好友,态度也是极其嚣张,直接围了上去。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将那灰头土脸的穷酸说的一文不值,他倒也不还嘴,默默低头,好像是怕了这几个纨绔。 穷人在城中没地位,怕了这些有钱的公子哥也属正常,符锐望着电视小说里再稀疏平常的剧情,直接无视,天下有那么多受欺负的穷人,有那么多的不平事儿,哪能管的过来。 “这种地方你也配来,也不知何来的信心。” “本公子记得他好像是西城卖豆腐脑的刘瘸子家的。” “一个卖豆腐脑的也想做灵师,痴心妄想。” …… 一人一语,将他羞辱。 “叽叽哇哇的还真是吵,你们几个能不能闭嘴,打扰本少爷睡觉了。” 第三十三章 灵力测试 “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大放厥词。” 符锐环顾四周,同样周遭众人亦相互瞧看, 金丝玉锦铺地,锦绣梅袍加身,头枕丫鬟膝盖的少年从角落起身伸了个懒腰。 “邓麟孓,你小子几天不收拾是不是就皮痒了?” 少年一身梅袍,不仅打扮似女装,一举一动皆有几分女子模样,眉宇间更是有着妖艳女子的些许妩媚。 先前带头闹事儿的男子见了他如见瘟神,脸色苍白,顿时没了那嚣张气焰,拱手赔礼后,带着身后那几人灰溜溜的跑向另一侧。 “真是扫兴。” 丫鬟递过一枚铜镜,他对着铜镜搔首弄姿一番,才心满意足的收起来。 这怎么像个娘娘腔,这是他给符锐的感觉。 “这男不男,女不女的是谁?把又耳阁的大公子吓成这个样儿。” “你小声点儿,那可是丹阁的李楷儒。” “那个第一纨绔?” …… 符锐就在附近,这一字一句倒听得清清楚楚。 李楷儒,李楷竘,这不会是兄弟俩吧,符锐腹诽一句。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大殿之上走来一位灰袍中年,那人径直登上大殿最里的高台,台中置有一个圆形透明球,有点儿水晶球的意思。 灰袍中年有气无力道:“请各位一一上台,将手放在灵力球上,运转灵力即可。” 灰袍中年立在一侧,双手交叉。 连个自我介绍都没有,还真是任性。 众人没有推搡,显得异常客气,展现出超高的自身修养,谦让得体,安静的殿内人人都在相视,都不愿做这第一人。 那个灵力球应该是测试灵力的,正好我也不知道自身实力如何,这正好是个机会。 符锐踏步上前,抬头间那个李楷儒已先一步登台,毫不犹豫放在灵力球上,顷刻灵力球散白光,那白光刺眼无比,殿内瞬间照亮,须臾白光退去,灵力球上显示三十三。 符锐望着灰袍中年,想着他能解释些什么,然而他却一动不动,一句话也没有。 “这三十三是什么等级?”符锐不得已问起身旁的少年。 “灵力共计百级,一至十对应九品境界,十一至二十对应八品境,以此类推,八十一至九十对应一品境。” “那九十一至一百呢。” 少年一笑:“自人族诞生起便不存在灵力九十以上的,真有的话恐怕已经不能称为人了。” 三十三级,也就是说是六品散气境,当然也有可能是器灵师的六品浅打境,又或者是灵器师的六品练气境。 符锐随后登台,站在灵力球时,他心中忐忑不安,他这个曾经至少是二品境的天才若是灵力一不小心超过了九十,那岂不是一下子在北鸣出名了,皆是那些个大家闺秀还不得排着队等着嫁给他。 符锐长叹一声,女人多也是麻烦,后宫问题太多,每天争宠我该怎么办?总不能一晚临幸十多个吧,那就算是一夜七次郎也受不住啊。 “那人怎么一会儿傻笑,一会儿叹气,是不是脑子坏了?” “看他穿着非富即贵,他是哪家的公子,眼生。” “测不测,不测就下来。” 符锐回神,瞥了眼台下,默念道,小子你瞧好了,爷让你知道什么叫曾经你对爷爱答不理,现在爷让你高攀不起。 符锐不屑的伸出右手,毫不犹豫的放置在灵力球上,众人视线聚焦于灵力球上,奇怪的是灵力球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符锐诧异的望着灵力球,抬头又看了看灰袍中年,期待他给出什么合理的解答。 “看什么看,十以下灵力球是不会有显示的。” 灰袍中年的话引来哄堂大笑,有人嘲笑他自信满满,十级不到还敢上台,各种言辞此起彼伏。 “只有十以下灵力球才会没反应?”符锐提出质疑。 灰袍中年没好气道:“还有九十以上。”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这嘲笑相比之前更加激烈,直到第三人上台才停止。 一人一人过去,那个带头闹事的邓麟孓上台,灵力球白光一闪而过,二十七。 还真看不出来。 随后又上了几人,一轮下来,所有人差不多都测了一遍,目前为止最高的是李楷儒,最低的是十以下的符锐。 “还有没测的吗?”灰袍中年喊道。 那个躲在角落里衣衫褴褛的穷人小心翼翼上台,他神色匆匆,眼神躲闪,一看就是不适应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他上前轻轻将手放在灵力球上,顿时灵力球闪过微光,那微光一闪而逝,继而灵力球上显示十一。 哄堂大笑应时而起,那人羞涩低头,匆匆跑下台。 这是第二低的成绩。 “和刚才那个废物一样。” “垃圾就是垃圾,到了那儿都一样。” 邓麟孓不忘补上一句。 符锐望着那孤独柔弱的身形,脑中闪过那个在学生时代拿了低分被老师当众羞辱,被同学嘲笑,直到不愿再上学而宅在家中的宅男,两个身影如此相似。 “你叫什么名字?”符锐主动上前。 那人哭丧着脸,胆怯道:“刘豆豆。” 豆豆?卖豆腐脑的所以叫豆豆?还是说是女扮男装? 符锐拍了拍胸膛:“本公子叫符锐,以后本公子罩着你。” 刘豆豆抬头间惊诧的看着他,符这个姓全城人都知道这是城主家唯一的姓氏,符家所有人都是满城皆知的人物,他说他姓符,刘豆豆打死也不信。 刘豆豆下意识的与符锐拉开了着距离,有意躲闪。 “哈哈,连他这个十一都嫌弃你。” 周围人嘲笑道。 灰袍中年走至台前:“接下来会根据灵力等级分布学堂,学堂共分甲乙丙丁四大学堂,甲字堂最高,丁字堂最低……” 刘豆豆转身离开,走至殿门前依依不舍的回头望了眼殿内,转身离开,符锐随后跟上,比起这满是嘲笑的北鸣学院,他更不屑于留下,只是可惜了翙翙姑娘,有机会得亮一下本少爷北榭雨阁首席的身份,挖个墙角。 “你想入这北鸣学院?”符锐随后问道。 刘豆豆并未理睬,径直下了长阶。 “舍不得学费?” 似乎被符锐猜中,刘豆豆顿了顿继续下阶。 “本少爷可以替你交。” 刘豆豆停下,转身望着符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骗子。” 符锐满脸问号,心想我什么时候骗他了?这前后都没说上几句话。 刘豆豆继续道:“北鸣城中谁人不识符家人,你自称姓符,不是骗子又是什么?” 原来是这事儿。 符锐下阶走到刘豆豆一侧,拍了拍肩膀道:“你不识本少爷也在情理之中,但你一定听说了符家二少爷回城的事儿。” 符家二少爷回城在当时可是轰动全城,符锐晕死在车内,一路未露面直接回了城主府,城中人不识很正常,不过有关他的话题却早就在城中流传开来。 “你怎么证明。”刘豆豆仍心存疑虑。 证明?符锐翻遍全身突然发现还真没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出于无奈他随手从怀中拿出一叠银票,抽出几张塞给刘豆豆。 “这银票算是本少爷放在你这保管的,若有假,这银票归你。” 刘豆豆瞪大双眼,望着那百两一张的银票,他从未见过银票,也辨不出真假。 “这有聚宝庄的落款,若是不信,大可去聚宝庄兑换银两。” 符锐一把扣过刘豆豆,眼睛偷瞄了下领口,平平无奇不像个女子,也有可能是个极其富有的女子。 “符……符公子有何吩咐?” “做我小弟。” “符公子,何为小弟?” 符锐下阶,刘豆豆随后,阶下原本满是修炼者的武道修炼场如今见不到人影,符锐正好奇发生了什么。 “那边好像有人比武切磋。”刘豆豆指着远处的视线盲区。 符锐驱动灵力,这才感知到玉石圆盘上围了不少人,符锐惊诧的回首,望着还在下阶的刘豆豆,即便是现在符锐还做不到随时随地开启圆字诀,他一个灵力只有十一的初学者是怎么知道的? 十一这是初入八品境,难道说他是在九品灵起境已将灵力修炼至此?那个距离,即便是自己也做不到那么远的感知距离。 符锐嘴角上扬,这是捡到宝了啊。 “十一快点儿,晚了可看不到精彩的切磋了。” 符锐脱口而出,脑子里想着十一,这嘴上就说了出来,刘豆豆也没反驳,十一挺好,比豆豆好听。 二人立在武道修炼场边缘,望着玉石圆盘上两两相斗的场景,周遭挤满了人,只是那肥胖身影怎么有些熟悉。 “小羽!!!” 第三十四章 对阵器灵师 铁翊羽轻松闪躲,没有多余动作,一举一动,如行云流水,来去自如,另一灰袍少年,皮肤暗沉,发丝弯如波浪。 奇怪的是,二人一人只攻不受,一人只守不攻,灰袍少年怒气冲天,咬牙切齿。 “休要多言,我与他不共戴天,杀不了他,誓不为人。”灰袍怒吼道。 “这人是谁?”符锐指着下方问道。 十一摇了摇头,就在这时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那灰袍是北鸣学院十等赵?骐,此人擅用钝器,力尤大。” 赵?骐,那不是小羽要寻的人吗?怎么感觉像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呢。 符锐转头看了眼身后那个梅服端庄的少年,这不是那个,那个什么来着。 “在下李楷儒,字孚冠。”男子自报家门,身旁丫鬟一手抚其胸口,一腿盘其腰上,那修长白皙的美腿符锐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天寒地冻就不怕老寒腿吗? “公子喜欢,拿去便是。”李楷儒双手奉上,那丫鬟直接来到符锐身侧,一手搭在肩上,一手拂其脸颊,一股淡淡幽香直入大脑,符锐深吸一口。 “多谢李公子美意,本少爷还是喜欢自己的丫鬟。” 李楷儒摆动手指,捏着丫鬟的下巴道:“非也,非也,公子有所不知,有些东西还是他人的最香,最有韵味。” 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符锐咳嗽一声,嘴角微微上扬,这时瞧见刘十一正以一种求惑目光盯着他,相必是不明这其中含义。 “多谢李公子美意。”符锐依依不舍拒绝,那丫鬟身段太好,经不住又瞧了两眼。 “公子若不嫌弃,唤我孚冠便是。” 孚冠是李楷儒的字,古人的字是非常隐私的,直接唤字那可是关系极近才可以的。 难不成我身份暴露了?我和十一的对话被他听见了? 符锐疑惑不已,那神情仿佛在说,别过来怪蜀黍。 “我不是坏人。”李楷儒连忙解释。 符锐想起梦中的李楷竘,他现在无法确定梦与现实是否存在互通,那个梦中的李楷竘是真有,还是只是个梦。 “李楷竘你可认识?” “我大哥,你认识?”李楷儒很干脆。 还真有,也就是说那个梦与现实还存在着些许关联。 “久仰大名。”符锐随口一说。 “你觉得他们谁会赢?”李楷儒饶有兴趣打量场上情况。 “当然是那个小胖子了啦。” 李楷儒微微一笑:“他一直闪躲,不攻击如何赢?” 符锐往玉石圆盘走去,挥挥手道:“他是我兄弟。” 刘十一屁颠屁颠随后,李楷儒望着符锐背影,嘴角一扬,“符家人还真是一个德行,不过这小子很对我胃口。” 丫鬟娇滴滴在李楷儒耳边喘息道:“李少知他底细,为何不告诉……嗯~” 李楷儒抱过那丫鬟重重吻上一口,“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思关心别人,不怕我吃了你。” 丫鬟喘息不止,已无法开口说话。 “打他,赵师兄打他。” “打他。” “打他。” 众北鸣学子一方倒趋势给赵?骐助势,场中虽说缠斗并未停止,不过仍旧是一方进攻一方闪躲的情况。 只见赵?骐祭出黑色金纹铁锤,脱手砸向符锐,巨型黑色金纹铁锤空中旋转而去,直击铁翊羽,铁翊羽后仰闪躲,那铁锤扑空后宛若有灵再次袭向铁翊羽。 “是赵师兄的金纹锤。” 金纹锤?这应该是器灵师六品浅打境巅峰,具灵现化,这是符锐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器灵师。 金纹锤飞身而过,接着又返身追踪,就这样不需任何控制,一来二去像追踪导弹一样,铁翊羽翻身转体站稳,摆正姿势,以缠字诀御力防御。 嘭的一声,金属撞击声在圆盘之上传开,两人对峙产生的波动震开周遭。 “赵师兄加油,不要放过那小子。” 人群最内,那个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是门口阻拦他们的执法队,钟家的那小子,原来是他挑的事儿。 金纹锤在对峙中败了下来,被击飞数米,空中转体后再次返回,赵?骐单手接住,稳若泰山。 “这么多年不见,实力确实提升了不少,这一招你能接住吗?” 赵?骐挥舞金纹锤,原地转圈,金纹锤带动周遭灵力形成旋转风暴,众人见状急忙闪退。 符锐望着眼前那直冲天际的风暴,瞠目结舌,器灵师的力量如此强悍,竟能形成风暴。 赵?骐蓄力完毕,那旋转风暴又大了一圈儿,随着他脱手而出,风暴以金纹锤为中心直击铁翊羽。 “大须弥锤!!!” 只见铁翊羽中指与食指交叉,两手置于胸前,指尖朝天,掌心对准金纹锤,骤然间,旋转风暴停止前进,继而变小,直至消失,风暴中心的金纹锤失去动力浮空静止。这招是圆字诀?应该以圆字诀包住大须弥锤,控制周围空气流通,圆字诀内形成相对密封的环境,这大须弥锤自然失效。 符锐嘴角上扬,二品果真是二品,连气象都能掌控。 铁翊羽解除圆字诀,那金纹锤再次回到赵?骐手中,赵?骐右臂蓄灵力,顿时粗壮了一圈儿,继而灵力顺着锤柄传至锤身,巨大而沉重的心跳声从金纹锤上传来。 一下,两下,三下,金纹锤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与此同时,金纹锤上浮现绿色灵力,绿色灵力自锤身到锤柄,再到赵?骐整个右臂,逐渐金纹锤化为点点绿光,锤身消散,融进右臂。 符锐目不转睛盯着场上的一切,他想起书上说的,灵师本身灵力不具备属性,属性由来是因为兽灵的缘故,这绿色灵力应该是吸收兽灵所致,他已达到了五品缚灵境。 就在这时,融进右臂的绿色灵力化作巨大的透明兽臂包裹着赵?骐的右臂,兽臂绿皮尖爪。 “这是赵师兄的金纹蜥。” 金纹?我看起来怎么全是绿色? 赵?骐一跃而起空中右拳蓄力,一击而下,铁翊羽轻松闪躲,轰隆一声巨响,玉石圆盘上留下兽印。 符锐忍不住惊呼,这器灵师能力也太变态了吧,仅仅是五品境就能有如此破坏力,再想想自己的境界,不免有些失落,身为主角,怎么还比不过一个路人甲。 我要转职!!! 铁翊羽侧身躲过之后,顺势握住兽臂,一个过肩摔便将赵?骐甩了出去,铁翊羽回首看了眼符锐,纵身一跃,右臂蓄力,身体后拉。 赵?骐于空中转身面对着铁翊羽,脚刚落地,蓄力跃起,两人于空中相碰,一人一兽,强大的冲击波四散开来,伴随着强而刺激的亮光。 下一秒,一个无形圆罩将二人圈住,爆炸之力被封在圆罩之内,那圆罩稳如泰山,不受丝毫影响。 符锐望着浮空的圆罩,第一时间便做出了判断,这应该是圆字诀和缠字诀的结合作用,铁翊羽的强大真的不是随口说说,可惜了,连个霸气的名字都没有,放大招不是应该大喊招式名的吗。 圆罩内灵力渐散,众人紧盯着这最终结果,只见隐隐漂浮着一个人影,另一人被抱怀中。 “看吧,是我赢了。”符锐转头说道。 “这人还没看清,不到最后还不见得。” 符锐微微一笑,他知道浮空是对铁翊羽这个二品武夫来说,再正常不过。 第三十五章 胜之不武二打一 圆罩之内灵力尽散,铁翊羽浮空而立,怀中抱着赵?骐,赵?骐四肢垂落,昏死了过去。 圆罩散去,铁翊羽缓缓下落,北榭雨阁众师兄弟将其团团围住,兵戎相见。 “全都住手。”缙誉殿那个灰袍中年人轻飘飘的落在铁翊羽身旁。 “邹宁氶戒律,这个武夫欺我北鸣学院无人。”韩忠在旁搬弄是非。 邹宁氶瞪了眼韩忠,待他偃旗息鼓,转身对众人道:“玉石圆盘决斗本就是你情我愿之事,胜负如何?一概与他人无关,赵?骐技不如人,为人师兄弟理应大度度人,而不是输了以后胡搅蛮缠,给学院抹黑。” 北鸣众师兄弟作揖同声道:“邹戒律教训的是。” 邹宁氶望向铁翊羽的余光中带着一抹惊讶之色,眼前少年看起来不过弱冠之年,可这实力却恐怖如斯,二十岁的二品,整个中州大陆都不曾有过。 应该是用了什么特殊手段,浮空术亦或者外境秘术。 “李……” 符锐眉头一皱,他叫什么来着。 “公子有何吩咐?”李楷儒倒是直来直往。 “那个伤势你可救得?” 铁翊羽说过这个赵?骐是他弟弟,符锐虽不知其中缘由,但既已说是弟弟,那必得关系不浅,这场决斗下来,说不好铁翊羽置一时之气,气消便好,人还是得救。 “小问题。” 李楷儒纵身一跃,不偏不倚正好落在铁翊羽身侧。 “他是李家的二少爷。” “丹阁李家,赵师兄有救了。” 铁翊羽愣神的望着衣衫破旧,脸上擦伤的赵?骐,李楷儒随身取出个青绿色小药瓶,从瓶中倒出一颗绿色药丸。 “这是青灵丹,五两银子一枚的青灵丹。” “五两一枚!!!看起来不过是一枚普通青绿药丸。” “那可是恢复灵力,治愈外伤的绝佳药品。” …… 一字一句就像生怕符锐不懂一样,说的很是详细。 五两银子在电视小说中都不算低,在这北鸣当下符锐不知道物价的情况下很难判断,不过挺先前那人言语,想必算高的了。 “十一,你家豆腐脑多少钱一碗。” “一文,你问这作甚,你也喜欢吃豆腐脑?” 一文一碗豆腐脑,一百文为一两,五两银子十一家得卖五百碗豆腐脑,这李楷儒出手挺大方的只是不知道是真大方,还是有所预谋。 “去我家我请你吃。”刘十一大方道。 符锐望着他胸口露出一角的银票说道:“你是真大方。” “父亲说过,人要懂得谦虚有礼,大方得体。”刘十一骄傲不已。 你确定这两个大方是一个意思? 学院师兄弟接过赵?骐,轻缓将其放在玉石圆盘上,少顷,赵?骐体表那些轻微擦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片刻便恢复如初。 “赵师兄醒了。” 赵?骐睁眼第一件事便冲向铁翊羽,金纹锤对准铁翊羽后脑勺,一阵风动,触发之际停住。 “我答应过师娘,这辈子舍命护他。”铁翊羽岿然不动,语气冷漠哀伤。 符锐还是第一次瞧见那个样子的铁翊羽,整日憨憨傻傻无忧无虑的他,竟也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符锐一手抓住那金纹锤,“他不愿与你为敌,有何怨气冲本少爷来,本少爷奉陪到底。”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 赵?骐挥舞金纹锤,符锐抽手离开,金纹锤直击符锐眉心,速度之快近距离感觉完全不同,风压,威慑力扑面而来。 嘭的一声,金纹锤停在符锐面前,一只手紧握锤身,那个背影,那张肥嘟嘟的手,是他,那个梦中挡在身前救下自己一命的他。 “憨憨,别逼我。”赵?骐怒吼道。 符锐一把拽住铁翊羽后领,随手抛后。 “少爷!” “本少爷总不能一直做个缩头乌龟,这一次就交给我吧。”符锐回头笑道。 无数张令人作呕的幻影在赵?骐脑海中闪过,最终与这张笑脸相融。 “是你,是你,符家的负心汉。”赵?骐咬牙切齿,怒火中烧,手中金纹锤陡然增大数倍,遮天蔽日,整个玉石圆盘被遮住光亮。 众学子望着随时压下的金纹锤,猝不及防跑开,整个玉石圆盘只留下符锐和铁翊羽两人。 符锐笑道:“小羽,瞧好了,本少爷从未展示的秘技。” 符锐双手抓取状,掌中瞬间凝聚成两个灵力球,灵力球成型之际,双手交叉融合,两球瞬间相融,碗口大小的灵力球增大数倍,继而灵力球内部开始旋转,转速疾速增长。 铁翊羽面露惊色,昨天这灵力球还只是碗口大小,转速也并未达到今日的水准。 灵力球带动周遭风力转动,符锐举过头顶,迎上那扑面而来的金纹锤。 “大玉螺旋丸。” 大玉螺旋丸接触到金纹锤那一瞬,灵力便被金纹锤吸收,顷刻间,大玉螺旋丸变成半球体,相反,金纹锤则涨大数倍。 遭了,装逼又要失败了。 就在这时,一张温暖大手托住了符锐的手,符锐望着与自己并肩战斗的铁翊羽,脸上挂满笑容。 一股温暖而强大的灵力涌入,符锐感觉到手掌温暖,马上一种安全感,一种可以肆无忌惮放肆的安全感,大玉螺旋丸随之迅速恢复,并逐渐扩大,直到恢复原状,再次增大,旋转更甚。 随着一声破壳声响起,金纹锤表面裂开,裂纹迅速遍及全身,一声炸裂,毁于一旦,无数金纹锤的灵力碎片缓缓落下,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奇幻美妙。 赵?骐灵力耗尽,瘫坐在地,众师兄弟迎面而上,“一打二胜之不武。” 符锐向前几步,众师兄弟不惧迎上。 “你说本少爷是负心汉?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姐姐因你而死,这是不争的事实,你休要为自己辩解。” 赵?骐此话一出,周遭静默无声,符锐满脑袋问号,因我而死?我不认识,更别提他姐姐了,这帽子扣的有点儿大。 符锐转头望了眼铁翊羽,铁翊羽低头不语,似是告诉符锐确有此事。 符锐继续向赵?骐走去,众师兄弟拒是不退,符锐干脆盘膝而坐。 “十四年前,那场远行之中,少爷头部受创,有些记忆已不再。”铁翊羽忧伤道。 赵?骐愣神儿的望着眼前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面孔,一时竟有些心软,在旁人搀扶下踉跄起身,离开。 玉石圆盘上人尽散,只留下几道孤影。 “小羽,真的是我……”符锐言未尽而止。 “赵家大小姐赵囡囡是少爷指腹为婚的妻子。” 那个有婚约的天下第一美人? 黑无常不为人子!!! 第三十六章 刘家做客 我叫张睿,我携带二十个挂穿越到异世界,化身符锐,原以为我能过上秒天秒地的躺赢生活,谁曾想一来就睡了二十七章,醒来后确实满足了我左拥右抱的基础生活,不过说好的绝世天赋,绝世神通呢,到最后只给我个绝世护卫,武力值是达标了,可脑力值就一言难尽。 我要求有天下第一美人做未婚妻,为什么是未婚妻,绝不是因为我想亲手采摘,我只想拥有一份纯粹的爱情,结果太纯粹,一出场就没了。 符锐神志不清的跟着刘十一晃晃悠悠瞎逛,铁翊羽同样是魂不舍设,后面莫名其妙的还跟了个李楷儒。 走在最前的是衣衫不整,褴褛不齐的刘十一,身后三个哪个不是衣冠楚楚,穿金戴银的大家,四人一行那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频频引来路人观看,私下小心指点。 三个公子哥儿跟着个穷光蛋,多半是瞧上穷光蛋家的姐姐妹妹,这是想逼良为娼,当有人瞧出李楷儒的身份时,便更加确定这三个人是同路货色,可惜了哪家的姑娘又要遭殃了。 “我家离这儿不远。”刘十一高兴的回头,并指着周遭的各个拐角,一五一十的告诉他们该在哪个弯口左转,又该在哪个弯口右转。 符锐随他一行,七拐八拐也不知道转了多少弯儿,只是这弯儿越多,房屋越矮,越贫瘠,与先前那些个锦衣玉食,车水马龙的宽敞大道不同,这里多是拥挤不堪、低洼不平的小道,虽说是冬季,可这里始终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 符锐皱着眉头,捂住鼻息,艰难穿插其中。 再往里走,衣衫褴褛,补洞破衣随处可见,房屋由层层木板搭建、找补,严重的看起来根本不似房子,说的难听点儿,符锐家的狗棚都比它好,至少不透风,不漏雨。 三人所过之处,众人避之不及,尤其是女眷与孩童,符锐数次见到,家人挡住其面,有的甚至压在身下,一手捂住啼哭孩童的嘴。 符锐转身望了眼儿铁翊羽,铁翊羽回以我不知道,别问我的神情,又看向走在最后的李楷儒,那满脸厌恶与嫌弃,问了也是白问。 九曲十八弯,最终遇到主动与刘十一打招呼的同类人,只是笑容过后瞧见他们三人的神情顿时变得紧张,继而窃窃私语。 “爹娘,弟弟妹妹,哥哥姐姐,我回来了。” 转过弯,刘十一直奔那破旧木板搭建的危楼,低矮泥土墙半倒,围成的偌大小院在这里已算上条件不错的存在。 屋内闻声而来的三个孩童,最大的不过七八岁模样,见到刘十一,一拥而上,哥哥长哥哥短的叫了起来。 随后屋内走出与刘十一相仿的两个人,一男一女,见到符锐三人一把将孩子拥入怀中,少女带孩子入内,少年抄起木棍,做出防御姿态,随着男人一声呐喊,屋内又冲出四五个比刘十一稍小点儿的孩子,每人手里拿棍持棒。 “哥哥别怕,我们保护哥哥。”七八岁的小男孩眼泪哗哗,可仍放在刘十一身前。 刘十一及时阻止,解释半天,他们才将棍棒收起来,可仍保持戒心,将孩子藏进里屋。 刘十一将三人引进门,屋内处处漏风,屋顶盆口大破洞下放着个破口水缸,雪融化后的水滴顺着洞口便落去缸中。 “三位大官人喝水。” 黑白云丝相间的佝偻老头颤颤巍巍的端出三个大小不同,破口裂纹的碗,倒上一碗没有热气的水,一瘸一拐的招呼他们喝水,符锐目视一圈儿也没瞧见能坐的地儿,李楷儒干干脆没入门。 “这是我爹。”刘十一的话里充满自豪。 “那这些是?”符锐指着那些孩童。 “他们都是我的弟弟妹妹,是爹捡回来的。” 不知为何,符锐眉心一颤,他再次望向那个佝偻的身影,心中多了一丝敬佩,仍不住想鞠个躬。 “所以本少爷唤你刘十一,你未拒绝的原因是你真的排行十一?” 刘十一摸着个脑袋傻笑。 这群孩子最大的十七岁,最小的三岁,都是这贫民窟无家可归的孩子,要么是父母双亡的遗孤,要么就是被丢弃的孩童。 “大官人真不是来买你们的?”刘瘸子不放心的再向刘十一确认道,说话之时偶有咳嗽。 “放心吧,爹,他们与那些人不一样。” 那些人? 说起这些,刘瘸子脸上多了一丝哀伤,长叹一口气道:“那些人指的是来这儿买卖人口的富绅,富家大院需要些年轻漂亮的丫鬟做填房。” 其实饿不死做填房也是种不错的选择,毕竟饿不死。 刘瘸子继续道:“可他们哪里是买丫鬟做填房的?七八岁的女娃娃去了不到半旬就死了,满身血被丢了回来,说是偷了主家的东西,被活活打死……” 刘瘸子说到此已是泣不成声,刘十一眼含泪水,片刻补充道:“豆花儿是我妹妹,她是怎样的脾性做哥哥的清楚,她是绝不会偷主家的东西,况且不可能那么多女娃都偷东西。” 刘十一攥拳捶在吱呀作响的破桌上。 刘瘸子突然跪下,符锐欲扶,刘瘸子连连摆手:“三位大官人既是十一这孩子的朋友,老头子有一事相求,老头子年迈病重,已无力抚养这十七个孩子,老头子恳请大官人收下这些孩子,给口饭吃就行,他们皮糙,什么苦都能吃。” 符锐俯身扶起那佝偻的身影,十几个孩子站在身后,楞楞的盯着符锐三人,一个个骨瘦如柴。 “老人家,本少爷……我听十一说,您是卖豆腐脑为生的?可否给我做碗豆腐脑。” 刘瘸子摇了摇头:“家里已经没钱买得起豆子了……” 符锐把手伸向刘十一,刘十一看了他一眼。 “别装傻,把银票还我。” 刘十一抓紧胸口,“你不是说这银票是送我的……” 符锐直接动手将银票抢回,刘瘸子见此景跪地求饶,痛斥十一不懂事儿,不该偷大官人钱财。 符锐扶起刘瘸子,并未言语,转身离开,站在院中,望着天空,“一片天空之下竟是截然不同的两番景象,二叔,你的心不会痛吗?” “十一,跟我来。” 符锐拂袖而去,刘瘸子嘴里不停求饶,瘫倒在地,李楷儒强忍着内心的拒绝,掏出青灵丹递给刘瘸子。 “放心吧,他夺回银票是为了救你们,如果他人知道十一身上有那些银票,你们会遭杀身之祸的。” 符锐停在门口,转身望着刘瘸子:“老人家,我家缺个做豆腐脑的下人,你可愿意给本少爷做一辈子的豆腐脑,本少爷最爱吃豆腐脑了。” 刘瘸子望着那张笑脸,一时愣住,“那这些孩子怎么……” “符家院大,几个下人而已,都去了又何妨?” 刘瘸子泪流满面,磕头谢过,其他十七个孩子同是如此。 “小羽,这件事儿交给你去办,今天就办。” “是,少爷。” 说完,符锐转身离开,铁翊羽随后,他看着符锐的眼里多了一丝温柔之色。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你又不是姑娘。” 铁翊羽摇摇头,“小羽是觉得少爷变了,以前的少爷是绝对不会管这些小事儿。” 符锐停下脚步低声道:“是吗?那他还真是不讨人喜欢呢。” 该把他们安排到哪儿呢,说到这儿符锐不免有些犯愁,刚才一耍帅就收下了他们,现在呢,该怎么办。 收进梅园小汀,现在他是城中多数现任城主势力之下的眼中钉,为了自身利益,为了符尘这个板上钉钉的少城主,势必会处处针对符锐,将他们收进梅园小汀,无疑是置身险地。 要寻一个既安全,又不会遭到区别对待的地方。 北榭雨阁!!! 符锐脑海中惊现这四个字,整个北鸣没有比北榭雨阁更安全的地方了,既有吃喝,又安全,这群孩子也到了上私塾的年纪,没有比北榭雨阁更合适的地方了。 “我拒绝,首席师兄把北榭雨峰当成什么地方了,岂是人人都能随意住进去的?”奕语没有丝毫犹豫。 这奕语怎么没有梦里通情达理,一点人情味儿都没有。 “本少爷要见老头子。” “首席师兄怎可称呼老师为老头子,这是不尊师不重道,还望……” “诶,本少爷可没说他是老头子,这是你自己说的。” 两人斗嘴斗了半天,奕语完全败下阵来,论口才他还没输过谁,论歪理符锐同样没输过谁。 “老头子现在何处,本少爷要见他。” “老师与司监大人在浑仪司议事,不见任何人。” 符锐才不管那么多,拉着铁翊羽直奔浑仪司,李楷儒莫名其妙的也跟了过来。 “我说,老李,你怎么也跟过来了?你也想瞧瞧司监那个糟老头子?”符锐嘴下不留情。 老李? “符公子嘴下留情,司监大人可不是旁人可议论的。” 符锐停下脚步,回头望着李楷儒,“老李,本少爷可不曾记得向你透露过身份,你像个狗皮膏药贴在后面,是不是有预谋?” “我李某人觉着与符公子气味相投,想与符公子交个朋友。” 符锐拍了拍李楷儒的肩膀:“不错,英雄所见略同,既然本少爷叫你老李,你也别拘着了,叫本少爷锐哥就行……” 符锐靠近李楷儒的耳边:“本少爷不管你有何目的,只是你敢做任何伤害本少爷身边人的举动,本少爷定会让丹阁自此从北鸣消失。” 符锐说完奔向浑仪司,最后撂下一句:“老李,刘家以后治病的事儿就交给你丹阁了。” 李楷儒作揖:“李楷儒定不辱命。” “那就随本少爷会会浑仪司这龙潭虎穴。” 第三十七章 浑仪司 符锐望着那与梦中完全相同的长阶,难不成又要像梦中那样,边走边装逼? 可那时候有迫不得已的形势,有可以装逼的话题,这次有什么?本少爷大发善心,一时兴起想要就几个人玩玩? 这个想法刚有,浑仪司大门打开,中年道士立在长阶上,高呼道:“司监大人已恭候多时!!!” 神了,这司监能预知未来? 符锐下意识的掐了下自己,以确认当下是不是还在那个梦里,手背,手臂,大腿,符锐几乎挨个掐了个遍,还是没知觉,不会又是梦吧。 符锐一拍大脑,咯咯直笑,他忘记自己的二十大装逼技能之十疼痛免疫。 符锐顺势上阶,铁翊羽、李楷儒、刘十一三人随后跟上,四人间几乎是前后互挨,不存相隔数米远的距离,可奇怪的是,走在最后的李楷儒和刘十一与符锐二人的距离越来越远,二人见势,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走的越快,相距越远,回过神来时,二人还傻傻的站在皆前,一步都未踏出。 登上长阶,中年道士转身道:“司监大人有话,只许符、铁二位贵客上楼,其余人等阶前候着。” 中年道士的话语仿佛有着一股魔力,压的二人直不起身子,无法抬头与之对视,李楷儒惊出一身冷汗,早就听说司监大人手可通天,能上天入地,问起来每个人都说的头头是道,言语之上也是些牛逼哄哄的非人类,但细问起来,司监大人是男是女,年芳几何,竟无人答上。 “没想到司监大人没见到,这看门的道士也有这般压迫力,三品?不,有可能远远不止。” 人总是喜欢对自己未知领域进行各种定义猜想,三品是何境界,要真论起来,李楷儒估计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 符锐随中年道士入司,司内大厅空旷无比,厅内连个桌凳,茶盏都没有,除开四周连通的连窗,即便是极简主义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中年道士领符锐至厅内阶梯前,便退后。 浑仪司共六层,每层阶梯二转,一上二转阶梯墙角放了个青石圆凳,凳上立着个人像,那是个威风凛凛的将军,一手扶刀,一手掐腰,雄赳赳,气昂昂,符锐瞥了眼这个陌生的人,转过身继续向上。 二楼与一楼相比物件明显多了不少,有些混乱,各式各样摆放的瓶瓶罐罐,类似酒精灯,蒸馏器的实验器材,还有些连符锐都不曾见过的东西,符锐继续向上。 二楼转阶梯放着个相同的青石圆凳,凳上立着个兽首人身的怪物,怪物一首四样,额上双角似龙,眉间王字似虎,头长红鸟羽,双耳垂如蛇,嘴角双龙须,獠牙见齿,散发着一股压力。 符锐继续向上,三楼堆满书简,书简整齐摆放,四周连窗打开,与一楼无异。 三楼转阶角亦是如此,放置的是一尊文人像,正衣为冠,双手呈作揖状,符锐看了一眼,径直上了四楼。 四楼之上放置各类铁具,刀剑,除开常见的那些个刀枪剑戟,还有些奇形怪状的东西,这些兵器的形状刷新了符锐的认知,符锐随手拿起细长弯曲,两头圆润且凸起的“兵器”,歪着头,嘴角上扬,这兵器确实霸道,老十八都得自叹不如。 四楼转阶梯放置一个天象盘,密密麻麻的线条纹路,符锐盯了片刻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也就径直上了五楼。 五楼与一楼相差不大,映入眼帘的是三个身影,一个棋盘,白发老者与稚童对弈,身侧站着个少年,白发老者是北榭雨阁阁主朱羡之,少年是奕语,那稚童是司监? 符锐上前作揖行礼:“老师。” 礼完又冲朱羡之身旁的奕语行礼,奕语回之。 “这位是司监大人?”符锐带着疑问。 朱羡之捋须大笑道:“好你个小子,一楼遇武神不拜,二楼遇灵主不拜,三楼遇文正不拜,四楼遇天象盘不拜,普天之下除了你恐怕不再有他人了吧。” 武神?灵主?文正?天象盘?老头子你在说什么?我符公子可是一个都不认识啊,不认识的东西为什么要拜?拜了才奇怪吧? “还有我,还有我。”铁翊羽像个积极回答问题的孩子,高举手回答道。 下一秒那张嘴像是有无形之力封住一般,他扒着个嘴,说不出话来。 “无妨无妨,入浑仪司不拜者,你是第一人。”稚童开口,那声音却如老者般衰老。 司监挥挥衣袖,凭空出现个蒲团,符锐从意坐下。 “这拜与不拜有何区别?”符锐提出疑问。 司监看了眼棋盘落子道:“此四阶原是入浑仪司的考核题,说的是人的信仰,从武,从文,从兽,以及从命。” 符锐:“不拜即是无信仰,那不拜又作何级?” “不拜者为甲等,是为最高级,无信仰者,不惧文武,不惧神明,是为从天者,为命师,是天生的天命师。” 天命师虽说能推演天象,能有那么多bug,可前期肯定做着日日夜观天象那种无聊的事情,我还不如找个勾栏喝酒,搂着花魁不香嘛。 朱羡之一拍符锐后背:“臭小子,司监大人想收你为徒,你还不如谢过。” 符锐起身作揖道:“弟子谢过司监大人,还望司监大人恕罪,弟子符锐已承阁主师恩,不敢再……” “臭小子,你不知道普天之下想入司监门着头破血流而不得,你倒好,一口就回绝了。” 司监挥挥衣袖,符锐身前出现一个棋盘,“与老朽对上一局,输赢不论,今日你所求之事,老朽替你允了,只是若是你输了,你得答应传承老朽衣钵。” 符锐坐下:“那不公平。” 司监与阁主相视一眼,司监笑道:“你这徒弟还真是不惧威,说说,为何不公平。” 符锐知道围棋是那些个执棋者爱玩的游戏,对他来说,以前无聊时在电脑上下过不少,但与这些个大佬对上能赢的几率微乎其微。 符锐毫无保留的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司监听后点点头,说的确实有那么些道理。 “那你说该如何?” 符锐抓起两把棋子,一黑一白放在棋盘上:“司监大人能以我的方式赢了,我便输得心服口服,只是司监大人不能用天命师的任何手段。” “说说规则。” 符锐将一黑一白棋子摆上棋盘:“只需将五子连成一条直线尚可。” “就这样?” “就这样。” “有趣。” 符锐又将棋子收回,再次抓起一把棋子,握拳放下棋盘上,“司监大人请猜子。” 这一下子倒是勾起了朱羡之的乐趣,朱羡之打趣道:“猜子吧。” 猜子?奕语闻言惊色,眉头一皱,司监与阁主奕棋何时有过猜子论先后的先例,多时都是让子后行,即便如此仍未有败绩。 最恐怖的让十六子的传说至今还在北鸣城流传,因而得名“棋圣”,琴棋书画四圣,朱羡之得其三,司监得其一。 棋圣之名代表着极高的造诣,虽说此次是从未见过的下法,可棋圣仍是棋圣,而今却与首席猜子论先后? “这首席到底是何方神圣?”奕语心中疑问。 司监道:“双。” 符锐张手,两枚黑子落盘,“司监大人,请。” 司监选了黑子,符锐选了白子,司监落子,符锐随后,随着棋盘上棋子越来越多,司监脸上挂起笑容,这五子棋看似简单,实则多变,暗藏诸多玩法。 随着时间推移,两人难分胜负,符锐有些疑惑,他平日里无聊时没少下五子棋,怎么还赢不了初次下棋的新人,不科学。 一盘下来,棋盘几乎下满也分不出胜负。 朱羡之有些技痒,说道:“这局看来是分不出胜负了,要不让老夫来一局。” 司监长叹一声,意犹未尽,两人为挣这一盘棋竟像个孩童般吵了起来,最后为了公平一人一局。 符锐与朱羡之对局同样是不分胜负,不过符锐也并非是没有眼力,无意间偷露破绽,让朱羡之赢下一局,朱羡之哈哈大笑,不停向司监显摆,司监则催促符锐再来一局。 “司监大人可不许耍赖,这局老夫胜了,老夫得再来一局。” 两个人又是吵了起来,论上年龄大小,论上身高体重,话说那么大年纪进行人身攻击真的好吗? “老师,司监大人,你们看这样如何?一局五子棋,一局围棋。” 符锐算是明白了,不让他俩赢,今天肯定是结束不了的,围棋随便下下,各输一局也就差不多了。 “老师请。” “单。” 符锐张手,两枚黑子落盘,“老师,请。” 收回黑子,朱羡之盯着棋盘细细观察,不言不语,不动声色。 这与平日的阁主完全不同,首子落子何时如此谨慎了?两股力量仿佛化作两军欲战前的对峙,风吹草动都能惊起马鸣。 屋外呼呼北风罕见再啸,门窗发出阵阵声响。 约莫半盏茶后,清脆的落子声在堂内回荡,朱羡之首子落天元,天元朱羡之鲜有落子,而今首子便落此,看来这盘棋极其重视,奕语暗自揣测。 天元乃是棋盘正中的星位,属重中之重,亦是万众之焦点,这与朱羡之隐匿于世,不好功名相反,故而他不喜这天元,因此便鲜有于此落子之行。 符锐嘴角微微上扬,“老师,请恕徒儿冒犯。” 朱羡之闻言多了一丝期待之意,失神儿浑浊的眼中仿佛点亮了一盏明灯,晶莹通透,星光璀璨,宛若星辰大海,已完全不像个耄耋老人。 二人全神贯注,你来我往,符锐每一落子看似平平无奇,细细品之却是意境深远,暗藏杀机。 棋局杀机四伏,每一子都不留余地,步步紧逼,起初二人棋力相当,随着棋盘渐满,二人的差距也开始显现。 这一子落错了? 符锐忽变的落子一时间竟让奕语摸不着头脑,如此焦灼之际落错子可谓大忌,往往错一子满盘皆输。 朱羡之目光如炬,不曾轻易落子,这一子露出的破绽即便是刚入棋道的初学者一眼便能识破,如此大的错误怎会轻易犯之。 这其中定有陷阱。 半盏茶后,朱羡之反攻其另一角,几子落下危机渐露,继而轻松化解。 奕语望着符锐惊疑的面色中多了一丝期待与崇敬,若与他对局的是自己恐怕早已落入那错子陷阱中。 “那错子若是给旁人定会义无反顾的跳下,老师反其道而行之,攻其另一角,此丢卒保车之法实在是高明。” 此言一出奕语方才真正看破这错子陷阱,先前若是随了这错子,其后十子开外的布局将会令白子损失小半,白子必输。 “竟布局如此深远。”奕语心中感叹道。 朱羡之大笑道:“你可别忘了,你的棋道是谁教的。” 二人相视一笑,不再言语。 符锐再一落子,原先的错子瞬间盘活了一角,二角齐攻,呈包围之势。 “妙,甚妙!”朱羡之忍不得大肆赞美。 几年不见,棋艺还如当初那般令人捉摸不透。 这样的不按规矩落子所带来的冲击感正是其他棋友所欠缺的,固步自封的棋路早就令他枯燥乏味,因而这些年他独自奕棋,左右手互搏,与司监奕棋,可总有美中不足之感。 朱羡之难以掩饰的笑容一次次浮现在脸上,这么多年来那种酣畅淋漓的畅快感再次袭来。 良久后,朱羡之眉头紧蹙,额间大汗淋漓,局势不妙,反之,符锐步步为营,每一子都恰如其分的落在它该出现的位置。 这一局不妙啊。 “哈哈……”朱羡之仰头大笑。 “痛快,真痛快,老夫好久没有那么痛快了。” “没想到老师竟然输了,半子之差。” 遭了,一时嗨过头了,不小心把网络教程拿出来用了。 第三十八章 赢了把刀? 符锐前世叫张睿,是个有社恐的宅男,爱好动漫,游戏,偶尔无聊时,也会寻些新事物找点儿乐子,围棋、象棋、五子棋、将棋,比比皆是。 网络隐藏高手众多,张睿时不时会遇到些棘手的对手,扭着性子能来上几句,到最后一败涂地,也正是因为这种求胜心里,他才会研究起大师棋局,看多了,越多了,这技术自然而然就提升了。 要说张睿在这一领域还真有些天赋,时间一久,那些个专业棋局,破局之法,他只需看一眼就会,久而久之,便鲜有对手,再无聊,再接触新事物,如此往复。 遭了,没想到随便下下还是赢了老头子半子,这半子不好看,得找个合适的借口,符锐灵机一动,恭敬起身,拱手道:“弟子有愧于恩师。” “你何时变得如此拘泥于世了?” “弟子的意思是老师曾言,棋之道如师徒之礼,亦师亦友,既为师,不可胜师一子,既为友,不可让友一子,因而这第一局只胜了老师半子。” 狂妄,太过狂妄,他这意思是说这半子的输赢是他故意为之的?奕语有些不屑的看着符锐,这首席真的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天下为尊了? 朱羡之哈哈大笑,那笑声洪亮,“你可知为师为何喜欢与你奕棋?” “不阿谀奉承,不攀龙附凤,不趋炎附势。” “非也,然也。” “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你我亦师亦友,亦父亦子,为师只教你前半句,而这胜师半子便是你对后半句的解读,谦而好学,悟性极高,何愧之有?何况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为师高兴还来不及,哪有责怪之意,只是于人前人后还得多留心眼,有些事儿不必明语言说,交心之人必明,背心之人必错……” “老师,这话可不像是那个无拘无束,不惧人言的北榭雨阁阁主说的。” “为师知晓你回城所为非凡,万事需得谨言慎行,切骄切燥。北鸣远离高堂庙宇,却如朝中那般风雨动荡,各家暗藏私心,各谋其位,似友非友,似忠非忠,你要明目识人,拿捏得当。” “谨遵师命。” “来,再陪为师奕一棋,只是这一局,切莫让子,不得留手。” “是。” 符锐满脑子问号,这一刻他仿佛被操控了身体,脱口而出的这些话并非他本意,他也说不出这些个之乎者也的文人话术,奇怪,着实奇怪。 “下什么下,这一局改轮到老朽了。”司监直言。 司监:“你这老头不讲棋品,说一局便一局,不许耍赖。” 朱羡之:“老夫何时耍赖?老夫这是在教徒弟知人识面的道理。” 司监:“说起道理老朽也能教上几句。” 朱羡之:“你又不是他师父,没资格教。”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是不可开交,想必平日里为了一子悔棋,为了一子扭捏揣度,定是没少斗嘴,符锐眼前神奇的浮现出二人岁月争斗的场景。 符锐开心一笑,起身作揖道:“还请老师让刘家住在北榭雨峰。” “语儿。” 奕语和铁翊羽同时上前,像是在说怎么哪儿都有你。 奕语作揖禀报:“首席师兄,在你刚踏进浑仪司大门起,刘家已被阁中师兄弟接上峰了,现就安在你的青鸾峰。” 青鸾峰? 符锐作揖谢过,同时也在为这一老一少的办事效率折服,不过这未卜先知的能力还真该学学,以后就能有效避过安全期,做不到一发入魂,还不用穿雨衣,话说这个时代应该没有雨衣吧。 “事情也办了,接下来该忙正事儿了。” 司监早已收拾好棋盘,跃跃欲试,符锐摇头叹息,谁能想到大好时光陪这两个老不死的下棋,衣衣和莹莹还等着我呢。 浑仪司外。 李楷儒和刘十一傻站在门前,刘十一来回踱步,时而蹲下,时而坐阶,李楷儒则是一直傻站,直勾勾的望着浑仪司的大门。 “能别在本少爷眼前瞎转悠吗?” 刘十一来回踱步让李楷儒原本烦躁的心更加不安。 “此行关乎我刘家十九口(刘瘸子两口子加十七个孩子)日后生死,我怎能安稳坐着。” “本少爷名下有数个外宅,少不了你住的地儿。” “你怎么和他一样喜欢吹牛皮,不过你的话更没可信度,除了穿着华丽点儿,连个像样的票子都没有。” “笑话,本公子堂堂丹阁二公子,骗你不成,再说你见过哪个富人随身带银票的?” 刘十一瞧不上眼前这个穿着花里胡哨的公子哥儿,男不男,女不女,阴阳怪气。 一个白袍嘴角长疤的凶神恶煞男子远远就盯着刘十一,那眼神直勾勾,仿佛要吞了他似的,刘十一远瞧着那魁梧身形,感觉像是打家劫舍的劫匪,于是便转移视线,不与之对视。 几息后,刘十一有意无意瞥了眼鲜有人迹的浑仪司大街,这次那个长疤男离自己近了一分,视线再移,几息间,他离自己更近了。 “你看那个人像不像是要劫财的。”刘十一尽量压低声音。 李楷儒抬头望了眼,不屑道:“就算是劫财也不劫你,再说了,这里是浑仪司,哪个不开眼的会来这里劫财。” 二人相谈间,长疤男已至身前,他摸着下巴打量着灰头土脸的刘十一,不仅如此还围着刘十一转圈打量,那个视线引起刘十一强烈的生理反应,全身不自在。 “那个……” 长疤男突然开口:“这位是刘家的刘豆豆吗?” 刘十一瞬间警惕,这种凶神恶煞的面相,直接找上门,又打听了底细,多半意欲图谋不轨。 长疤男见刘十一不说话,反倒警惕,忙自明身份:“在下北榭雨阁体塾胡坚,受奕语师兄之命前来接刘家上下十九位入住青鸾峰,阁下双亲与十六位兄弟姐妹已入峰。” 刘十一愣神的望着胡坚,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浑仪司内。 符锐拗不过这两个半百,不,看样子应该近百的老人和疑似老人,与他们二人厮杀一通。 起初符锐与他们博弈,与朱羡之之间各有输赢,与司监之间只输不赢,并非是符锐故意为之,而是司监棋艺惊人,不管符锐设下何种陷阱,他总能瞬间破解,几局下来,就连稍占优势的五子棋也讨不到任何好处,二人输赢有间,一算下来符锐输多赢少。 “你这首席弟子不像其他弟子那般拘谨,老朽不喜欢木头,他便对老朽胃口。” 说话间司监不忘看了眼奕语。 “正好你这老小孩也对本少爷的胃口。” “放肆。”朱羡之训斥道。 司监摆手笑道:“无妨无妨,他未入我门,又与我棋盘博弈,算不得长幼尊卑,老朽许久没这么开心过了,哈哈哈……” 对于眼前的老小孩,算不上喜欢,但不讨厌却是真的,他不像那些个高高在上的威严十足,端起架子的高位者,那样的符锐也懒得与其往来。 三人手谈时间飞逝,转瞬间天色已晚,符锐借口离开,司监有意留下他,符锐全身酸疼,想出去转转,与你这老小孩下棋有什么好玩的,不过陪你下了半天的棋,也不能白下,得要点儿东西。 “老师,徒儿近日修炼青鸾四诀遇瓶颈,还望老师解惑。” “说。” 符锐最大的问题便是四诀基础与升级以后技能的转变,以及二诀,三诀,乃至四诀的融合运用,朱羡之一一解法,倒是通透易懂,算是解析透彻了。 “老朱倾囊相授,老朽不送点儿东西倒显得小气了,他既为你解惑功法,那老朽便送你一把浅打。” 浅打?这浅打境符锐一直没搞懂是什么?但又不能当着大佬的面问这么低级的问题,那样岂不是显得自己太过愚昧无知了。 “楼下阶梯角那些个刀剑你看中那把,拿去便是。” “谢过司监大人。” “退下吧。” 符锐下楼,外面天色已暗,这屋内自是光线更差,四楼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可奇怪的是符锐似乎能看见这满屋子的刀枪剑戟,它们各自的形状位置,摆放都于灵海中呈现。 符锐不懂怎样的浅打是好,怎样是坏,最根本的是他压根就不知道何为浅打? 浅浅的捶打?这是还未成形的兵器?堂堂浑仪司司监不至于送这么个丢脸的东西吧。 符锐游走在兵器海洋中,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除了不同的外形,尺寸,还能瞧出什么来? “小羽,何为浅打?”符锐直奔主题。 “浅打是未成形的兵器。” 还真是。 “所以这未成形的兵器有何用处?” “六品器灵师为浅打境,浅打……” 符锐及时阻止,他感觉光这两个字小胖子又得长篇大论讲上一番,这黑灯瞎火的,所以符锐干脆直奔主题,什么样的浅打才是级别最高的。 “浅打在灵海中只知其形,不知其色,少爷只需在灵海中看到那把最不同的浅打便可。” 最不同?哪里有什么不同,都是一个…… 远处一把细长长刀样的浅打散发着一股微光,相较其他浅打灵力更低,要灰暗逊色许多。 符锐看着有些怀疑,不过他相信一个二品武夫的判断,没有丝毫犹豫便选了这把。 走出浑仪司,方才见其真容,这把浅打与普通长刀无异,通体细长乌黑,材质不似铁,不似金属,指弹声沉闷,手可弯折,无刀锋不伤人,说不上是什么材质,给符锐感觉就是一个字,怪。 有种生为兵器却伤不人的挫败感,这不就和那把善良的枪一样嘛,从没开过一枪,只为挠痒存在。 符锐望着手中长刀,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第三十九章 黄袍加身 北鸣的夜寒冷而漆黑,天幕将至,路上已空荡无人,偶然间有三五好友相约逛勾栏,听小曲儿,隐着夜色跑出。 这些文人骚客总喜欢这样,白天人多,那是给他们人前显圣的,晚上人少,那是他们给窑姐显圣的,这只是其一,最重要的是天寒地冻,跑进勾栏已全身冻僵,香喷喷娇滴滴的窑姐暖着床,钻进被窝,搂着窑姐,冻红的小手摸着大腿,再来个洗面奶,待暖好了身子,夜生活才算的上是真正开始。 运气好的,遇上那些个尽职尽业的窑姐,伺候洗浴不说,自己还得亲自下水招呼,情到深处,就着水也能逍遥游,既暖了身子,也暖了窑姐,文人骚客暖化了。 北鸣东城繁华,有钱的文人骚客更是数不胜数,一掷千金,挥金如土那都不在话下,只要窑姐伺候好了,金子不是问题。 浑仪司位居东城,地方虽不是最繁华之地,但比起其他区域算得上是地理绝佳之地,就是这样一个绝佳好地,白天竟无人经此,他们相信司监大人白天守城平安,夜间入睡修养,可似乎有人忘了一个问题,司监是天命师,夜观天象才是司监的本职,白天观什么?除了一成不变的蓝天白云与偶然飞过的鸟雀,什么都没有。 三五好友,结伴而行,过浑仪司前自觉止声,他们望着浑仪司门前立着的李楷儒、刘十一还有胡坚三人,做贼心虚般匆匆而过。 李楷儒眯眼望向那黑暗中的人影,不禁轻蔑一笑道:“徐公子,今儿打算找哪个窑姐?是凤溪河的绿裙娘子,还是霞凤楼的婉鶭娘子,刘公子,帷书坊的囝囝娘子整日不眠不休,日日记挂刘公子给她赎身,王公子,囝囝娘子也等着你给她赎身呢。” 李楷儒声音洪亮,没了白天那文文弱弱的模样,字正腔圆。 三人见状折身而返,拉着李楷儒,李兄长李兄短的热情至极。 这三位与李楷儒都是城中勾栏常客,不同于李楷儒单身狗的身份,这三人都是有家室的,且三个正室都如母老虎般吃人,更别提纳妾了,所以他们都是偷偷背着家室出来的。 李楷儒:“三位公子这是没瞧到本少爷?还是装作不认识本少爷?” 徐公子:“李兄,说的是哪儿的话,咱们都是自家兄弟,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李楷儒:“本公子若是要与绿裙娘子共度春宵,徐公子不阻拦?” 刘公子:“李兄说的是哪里的话,徐兄的娘子就是李兄的娘子。” 黄公子:“对对对,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李兄瞧中了,做兄弟的岂有不成人之美的道理?” 李楷儒双臂交叉道:“那李某还真有面子,有你们这帮好兄弟。” “李兄过誉,结识李兄是我等荣幸之至。”三人异口同声,一看就不是第一次的说辞。 李楷儒直了直身子,端腔道:“今夜哪家打茶围。” “冬倌儿。” “好,你们三人且先去,本少爷随后到。” 刘十一望着三人离去的身影,与胡坚面面相视,这李楷儒这么牛逼?让那三个人毕恭毕敬,连个屁都不敢放。 “李公子好大的派头,这驭人之道果然一流。”符锐站在阶上,先前那一幕他与铁翊羽尽收眼底。 符锐下阶继续道:“本少爷好奇李公子用了什么手段竟能令这三人服服帖帖。” 李楷儒也不谦虚,随即放话,北鸣城中诸如这般的还有十余人,这一说符锐不屑的瞥了眼,果然吹牛逼不管在哪个时代都有,不分人种,不分区域,更是跨越时间。 其他四人一句未说,但足够的沉默已告诉了李楷儒,他的话没人相信,这个逼算是没装成功,李楷儒继续说道:“只是抓住了他们小小的把柄。” 把柄?什么把柄能让他们地位如此低下,难不成有断袖之癖,龙阳之好?不至于啊,这样的人还会去勾栏,还是结伴而行,自己搭个伙儿不就成了?以强制强,以枪刚枪。 “他们三人家里都有母老虎,一个欲求不满,一个索求无度,一个冷淡不从,莫不是丹阁给她们开了良药,这三人会如此性福?” 随即李楷儒解释了下过程,在这个女子求爱隐晦的时代,这些事儿当然得由男子来说,可男子又不能说自己无能,便只能寻求些壮*阳丹药,这丹药吃多了,身体更是大不如前,那些个庸医差点儿毁了他们。 后来听闻丹阁开了个男科,私密会诊,保留个人隐私,这才得到了显著治疗,待身体好转后,又偷摸着给母老虎吃了类似于冷淡的丹药,原本欲求无度的失了兴趣,原本失了兴趣的欲求无度,最后三人用了同一种丹药,再加安神助眠丹药,这不才能溜出来,毕竟他们可是得到了强而有力的治疗效果。 听完,符锐忍不住想要给他竖个大拇指,不得不说丹阁是男性的福音,一下就握住了男人的命*根子,而这个李楷儒又是命*根子里的命*根子,简直就是个jb,霸王的霸。 符锐拍拍李楷儒的肩膀,这才是他要的人才,这才是该有的伙伴。 “首席师兄,体塾胡坚……” 符锐拉着李楷儒直奔而去:“有事儿明天说,你先回。” 灯火通明的冬倌儿门前,有条不紊的文人骚客,这个兄长,那个兄短的尽说些门面上的客套话,一旦开始打茶围,那可都是争得头破血流的死敌。 李楷儒领着三人直奔冬倌儿,四人站在冬倌儿门前在望着楼上那些尽职尽责招揽客人的窑姐儿,不免让人心疼。 天寒地冻还如此尽职,也不知道有没有防寒补贴,我们那个时代可是有高温补贴的,符锐吐槽一句。 门前围聚的那些个骚客见到李楷儒,像个逃债赌徒般来不及招呼,要么离开,要么钻进冬倌儿。 说来也是奇怪,天寒地冻,冬倌儿门前竟还有卖水果的,那堆起满满一车的黄橘一看便没熟,这个季节一定是邦邦硬,卖橘子的怕不是脑子坏了吧。 就在这时,刚来的两人径直买了两袋橘子,转身进了冬倌儿,符锐满脑子问号,这还自带水果? “符兄,不来点儿冻橘?”李楷儒走至摊贩前,递了锭金子,摊贩给了袋橘子,量不大,五六个的样子。 难不成这冻橘也好吃,就像流行的冻梨一样?不过这一锭金子才五六个,真有那么好吃? 李楷儒又拿出一锭金子递给摊贩,摊贩又递给李楷儒一袋,李楷儒给了符锐,符锐摸了一个,硬的跟石头一般,这玩意吃了还不得硌掉牙。 李楷儒也不解释,直奔冬倌儿而去。 “李兄,这冬倌儿的花魁是不是叫霜霜?” “霜霜?”李楷儒眉头一皱,对于他这个老司机来说还有他不知道的姑娘?莫不是哪个倒水丫鬟? 李楷儒一进门,冬倌儿的鸨母便迎了上来,这冬倌儿果真名不虚传,连个鸨母也是前凸后翘风韵犹存,一步一扭,那鼓起的翘臀,忍不住让人移不开视线。 李楷儒动手揉捏一下,鸨母捶打了胸口,急忙安排姑娘。 “今儿本少爷谁都不要,就要蒹葭姑娘,给这位爷安排……霜霜姑娘。”李楷儒看了眼符锐,心有领会道。 鸨母这才将视线停留在符锐身上,这秀气长相比之女子,有些都没他精致,楼上更是有女子见到符锐失声尖叫,若不是碍于客人在场,说不好便直接扑了上来。 “嬢嬢,还不让霜霜姑娘出来接客。” 符锐望着这位风韵犹存的鸨母,眉宇间竟有些熟悉感。 “李公子说笑了,冬倌儿有什么姑娘公子你比嬢嬢都清楚,哪还敢藏着掖着。” 李楷儒满意的上了楼,符锐等三人随后,刘十一望着这纸醉金迷,奢华至极的场景,面色红润,尤其是那一团团罪大恶极的深渊,令他不敢直视,羞涩的低头望着铁翊羽的脚后跟,半点不抬头,双手更是攥紧衣角。 “李公子,你这朋友还是个童男子吧。” “就有劳嬢嬢给安排个玉女,可不能亏了我这……兄弟。” “李公子尽请放心,不过蒹葭姑娘的性子公子也是知晓的,若非茶围头筹……” “本少爷自然知晓,今夜可是满腹经纶……” 符锐确认无误,这绝对是在装逼,肚子里没有半点儿墨水的人还满腹经纶,这四个字他会写? “芮富公子,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擦肩而过的文人作揖道。 叫我的?符锐下意识的看了下铁翊羽,铁翊羽视线转移,闪躲开来,第六感告诉符锐这不是好事儿。 符锐作揖还礼,准备离开。 “芮富公子那一首《赠婉鶭诗》真是绝句,让我等折服芮富公子才情。” 《赠婉鶭诗》?婉鶭是谁?李楷儒提到的那个霞凤楼? “凤霞婉鶭惹红装,诗图兰花有异香。丽质心托芮公子,玉颜退去情尤长。” 那个文人骚客自顾自的吟起来,符锐那是满脸震惊,别说这首诗是他写的,他连读都没读过,何来的作诗? 李楷儒更是震惊不已,原来自己身旁一直有个隐藏大佬,得赶紧抱住大佬的腿子。 “原来符兄就是那个惊动勾栏文人的芮富公子。” 惊动勾栏? “那首《赠绿裙诗》更是旷世奇作,丽宇芳林对高阁,绿装艳质本倾城。映户凝娇乍不进,出帷含态笑相迎。妖姬脸似花含露,玉树流光照后*庭。” 符锐比起李楷儒更加震惊,他震惊的不是自己成了文人,而是铁翊羽竟然作了那么多诗。 各路文人纷纷上前作揖行礼,冬倌儿内的姑娘们更是为之疯狂,得芮富一诗,身价倍增,婉鶭娘子与绿裙娘子便是因此再不接客。 “芮公子。” “芮公子。” …… 第四十章 字谜作诗 “是蒹葭姑娘。” “蒹葭姑娘出堂了。” 众文人骚客围栏观看,什么芮富公子在这一瞬间荡然无存,前脚还在夸赞其诗如何如何,文采如何如何,有诗仙之范,前有古人,后无来者,年纪轻轻文采卓绝,可得小诗仙之称,日后成绩必达诗仙之境,如此如此,后脚蒹葭姑娘小生有礼,蒹葭姑娘近来可好,蒹葭姑娘你看小生大不大。 男人提上裤子不认人,脱下裤子之前就是人下人,一点儿都没错。 幂蓠白纱遮面,身段婀娜,一举一动,一步一履,皆透着大家闺气,与那些个浓妆艳抹,妖娆万千的红尘女子不同,蒹葭姑娘身上更多的是一尘不染的仙气儿,这点倒让符锐眼前一亮。 冬倌儿三楼是花魁打茶围独有的魁楼,除去最为有名的蒹葭花魁、琉璃花魁、锦妩花魁等七大花魁外,能登魁楼者寥寥无几。 魁楼除此还有一个奇特的地方,魁楼共有七间房,每间房后各有一旋梯,旋梯之下连同长廊,长廊之尽是七大花魁各自的花魁院,花魁院寻常人等不得入内,鸨母也不行。 魁楼之上,琉璃花魁登坐,幂蓠遮面,真容不得见。 众人翘首,只望着这一幕幂蓠遮面,便沉迷其中,如此身段,如此气质非常女子也。 “蒹葭花魁有题,作诗一首。” 丫鬟话音刚落,魁楼之上一竖幅展开,上书十二个大字“头戴破草怪客,天山七剑俊杰”。 “头戴破草怪客,天山七剑俊杰,何解?”文人骚客第一时间发出质疑。 众人细细品味这十二字其中蕴含的真意,他们各自为营,生怕他人抢先一步,得了蒹葭花魁的喜爱。 “符公子,有何见解?” 符锐既隐藏身份化身芮富公子,定是不想让人得知他的身份,今儿被人识出,不得不正身面对,不管是符锐还是芮富,对当下的李楷儒来说区别不大,因而他仍旧以先前的称呼论。 符锐除了学过的那些个古诗词,他可不懂这些从没见过的诗词,不过作为文坛新秀、大名鼎鼎的芮富公子,不知道也得知道,装好的逼怎么能就这么丢了。 “十一有何见解?”符锐表现出一副胸有成竹模样,转而将难题丢给刘十一,在外人看来芮富公子已知其意,这般举动不过是为了给友人个机会,君子喜欢成人之美,芮富公子更是如此。 刘十一是个粗人,哪儿懂之乎者也这些个文人骚客的东西,直楞楞的摇摇头。 符锐果然非常人,他此举不过是为了考刘十一,看来我也得努力表现自己,李楷儒自觉深揣其意,暗自点头。 见此景,李楷儒继而说道:“头戴破草怪客,天山七剑俊杰,是个字谜,前半句头戴破草怪客,头戴破草乃是一个草字头,客为人,怪客为怪人即亻,后半句天山七剑俊杰乃是七人,两句加在一起即为花,蒹葭花魁的意思是以花为题作诗一首。” 原来是花啊,符锐恍然大悟,他一摸下巴,这花的诗就太多了,最常见的花中四君子他便能背上几句。 有人听言自告奋勇的上前作诗,“秋风起,荒草地,思乡人,何日归故乡? 寒风瑟,冰天地,春闱者,何时中金榜?” “这也叫诗?莫丢了文人脸面。” “这怎么不叫诗,自古诗体多样,乐府、杂言、四言、五言、七言,既成文,为何不能为诗?” “是诗,是诗,闵兄所言极是,这诗词如人,亦分三六九等,这般诗词,九等也不为过。” 此话引得哄堂大笑,各番言论尽出,清一色的都是嘲笑之声。 “听闻北鸣文人雅士众多,更有诗仙以一首《雪境难》震慑天下文坛,可谁曾想在这之后便成了绝唱,胸无诗赋却笑他人之诗不为诗,诗文再差,也比尔等这般空口白话,诸般诗礼来的更有说服。” “何人竟大放厥词?” “我说是谁呢?原来是远行随队的落子。” “你……” 符锐听着在场一人一言的互相伤害,这就好比作文交了白卷的去评判得低分的,确实有些令人不爽,不过符锐并未有反应,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在上方的倩影打转。 “李楷儒,什么叫落子?”刘十一第一时间发出质疑。 李楷儒瞥了眼刘十一,心想我们很熟吗?叫的那么亲切,可转头便对着符锐解释道:“这落子是那些远行落选的弟子,意欲嘲讽远行学子连落子都不如,宣泄心中不满。” “那李楷儒是落子吗?”刘十一毫不避讳。 李楷儒被茶水呛了一口:“当然不是,本少爷不屑于远行。” 是选不上吧。 继而又有几个文人上台,所作诗词不能苟同,要么是文章可以却不对题的,要么是文不对词不对题的淘汰文,前后十余首,皆上不得台面。 看来这北鸣文人也不过如此,就这品级还想睡花魁?符锐腹诽一句。 符锐起身,众人见其行动,纷纷投来期待的目光,这诗才绝决的小诗仙终要露一手了吗? 符锐向高台之上的蒹葭花魁作揖,又向周遭众文人作揖,继而吟诗道:“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阁笔费评章。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符锐以文人姿态,大声吟诵这篇他已忘记名字的诗。 “秒,秒,梅雪并写,既写了梅的高尚品德,又寓了雪的暗自争锋,二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这首诗仙大人的《雪梅》着实应景,天山七剑俊杰,这天山寓的便是冬,头戴破草怪客,天山七剑俊杰实则为冬花,写梅再合适不过。” 诗仙大人? 符锐脑中闪过问号,这诗是诗仙李白的诗?符锐虽说不记得诗名和作者,但他可以确定这首诗和诗仙李白没有半毛钱关系。 “芮富公子此诗应时应景,然蒹葭花魁有题作诗一首,而非吟诗一首。”蒹葭花魁丫鬟说道。 “看来这芮富公子有些浪得虚名,此景竟想以诗仙大人的诗滥竽充数,真是为人不齿。” 符锐眉头一皱,这诗仙是什么人?符锐早前就猜测有其他的穿越者,而今这首诗一出他更加确定在他之前有穿越者来过,那背诗装逼岂不是不管用了? 就在这时,李楷儒起身作揖:“诸位可知今日为何日?” 李楷儒疑问一出,众文人面面相视,心中升起疑问,符锐同样如此,今儿是啥日子? “难道说!”人群中一人恍然大悟。 “今日乃是诗仙大人退出文坛,封笔之日。”李楷儒补充道。 “糊涂,糊涂,身为一介书生竟忘了如此重要之事,真是妄读圣贤书。” 李楷儒踱步于前,继续道:“既为诗仙大人封笔之日,吟诗仙大人之诗有何不可?” “李公子所言极是,我等惭愧。” 文人骚客中纷纷迎合,符锐这一吟诗之举倒成了最合时宜之举,令在场文人敬佩不已,天下文人骚客若都如芮富公子这般,文坛再兴有望。 李楷儒退下,冲符锐挤眉弄眼,符锐则满脸震惊,原来还可以这样,他这还真是瞎猫撞上死耗子,不过李楷儒也是有才,随机应变的能力倒是突出。 “那就请芮富公子再作诗一首。” 人群中一人再言,符锐楞楞神,这老小子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我怎么知道这个诗仙背了哪一首,这第二首再重复,我怎么解释?二次纪念? 符锐故作镇静,于人前踱步,脑海中闪过一首首与梅有关的诗句,这些都太常见了,恐怕这个诗仙已经背过了,冬天还有什么花来着?雪莲花!!! 怎么唱来着? 蒹葭花魁起身,才子们翘首以盼,哀叹摇头,看来这今夜算是无人得蒹葭花魁了。 “蒹葭花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自入冬倌儿以来便未接一次客,至今还是处子之身,我等凡夫俗子岂能入蒹葭花魁法眼,诸位还是随便寻个美人拥床入梦,春宵一刻,千金难求。” “诸位,告辞。”一人拥着身旁的美人准备进房。 “各位爷,退了吧,蒹葭姑娘回房了。”鸨母招呼众人。 “蒹葭花魁有请芮富公子上楼!!!” 蒹葭花魁贴身丫鬟这声直接让冬倌儿炸开了锅,唯一一个从未接客的蒹葭花魁竟然点名了芮富公子。 符锐有些受宠若惊,这幸福来的太过突然,一首诗就能报得美人归,世上还真有这等好事。 符锐嘴角上扬,搓手上楼。 第四十一章 两个女人一台戏 三楼入阶,空荡荡无人迹。 楼梯斜对,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舞瑚花魁的门牌,这叫花魁牌,往左依次是琉连花魁、雪淋花魁、檀酥花魁、蒹葭花魁、锦妩花魁、琉璃花魁,蒹葭花魁在中,七花魁间环伺一圈,形成了整层花魁楼。 符锐转身,与阶梯相对方向门前立着个丫鬟,那是蒹葭花魁的丫鬟,身侧挂着的也是蒹葭花魁的花魁牌。 “芮富公子,我家姑娘恭候,只是您身后的这位随从……” 符锐转身,这才瞧到跟屁虫般随后的铁翊羽,符锐附耳细语道:“小羽,你去找李楷儒,让他给你安排下,本少爷这里不需要人。” “可少爷的安危?” “本少爷总不能一直躲在你身后,要学会独自面对困难,这场血光之灾本少爷应付得来,记住,不管有什么动静,绝对不要来打扰本少爷。” “可少爷……” “老李。”符锐招手。 李楷儒心领神会的上梯,也不知在耳边说了什么,他倒是乖乖的下了楼,没有丝毫不悦,而刘十一呢,面红耳赤的盯着楼上那已消去的倩影,扭捏间倒有几分小姑娘模样。 符锐站在门前整理了下衣衫,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敲了敲门,声柔音细道:“蒹葭姑娘,小生芮富,这厢有礼。” “芮富公子请进。” 符锐表现的极为淡定,并非像那些个急不可耐的登徒子,急火火登门,急火火关门,急火火推倒,比起他们,他像个君子,当然是伪的。 符锐入门,门口丫鬟识趣的关上门,厅内放着一个秀桌,桌后以白纱屏风遮面,一道倩影抚琴而坐。 符锐坐下,摸着那不温不热,温度适好的茶水,一饮而尽,他虽表面沉稳,内心实则慌乱无比,对他来说,这是真正意义上第一次逛勾栏,紧张到口干舌燥那实属正常,心中怀揣着不安,双腿并拢,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琴声悠扬,霁月清风,符锐不懂音律,但能分得清好不好听,这是从未听过的曲子,无论是电视里还是小说中,琴声时而急促奋进,时而婉转悲凉,时而空洞惆怅,不知为何符锐心里听的满是哀愁,不满。 楼下鸦雀无声,蒹葭花魁抚琴,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怎可错过,懂些琴曲的,已是泪水湿襟,不懂琴曲的也愣神,惆怅,心中闷闷不乐。 一曲尽,众人无法释怀,甚至有人起身离开,似乎顿悟了大道,似乎想起家中妻妾,比比皆是。 “这曲《蒹葭泪》,还请公子品鉴。” 白纱屏风后略带哭腔的蒹葭花魁起身道。 符锐淡淡道:“一曲《蒹葭泪》,再奏待佳人。” “公子还愿听这曲《蒹葭泪》?” “蒹葭姑娘一曲令芮某心生怜爱,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风尘女子悲凉曲中无外乎对身不由己,难遇痴情郎等情感的愤慨,得其所好,对其胃口还怕拿不下?这最好的办法就是引起共鸣,拉进两者间的距离,一举攻破不在话下。 符锐讲诉自己身为一位身份显赫的贵人,却因父母失踪,自己叔叔上位,身处进退两难的境地,身边只有一位能推心置腹的下人,自己则事事小心,处处受人约束。 符锐一点一滴诉说自己的过往,虽然那不是他的过往,可他每讲到细处,脑海中模糊闪过有关符锐原主的一切,眼中竟有些湿润,一股悲伤之意涌上心头。 符锐晃过神,对面已坐着一个倩影,肤若凝脂、柳叶弯眉、朱唇皓齿,符锐盯着这仙女般的容貌失了神,这是他见过最美的女子,出淤泥而不染,这便是为她造的词,那身白纱薄衫,微微隆起的胸口让人忍不住想要采摘。 符锐失态的咽了口口水,惹来蒹葭花魁掩面遮笑。 “公子可知蒹葭为何选了公子?” 我这么帅,选我还有错? 符锐胸有成竹道:“那首《雪梅》,是也,非也。” 《雪梅》既是那个狗屁抄袭诗仙的诗,那我背了应该也算是抄袭,抄袭可耻,不为人子诗仙。 她把我叫上楼,多半原因是因为李楷儒的那番话,对于这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花魁娘子,尤其是有些文采,腹中有些墨水的,崇拜诗仙那也是理所当然的,我吟诗抄袭不但不怪我,还点我,那肯定是因为我太过实诚,把诗仙放在心中,不像那个虚伪的文人骚客。 符锐满意的点点头,自己如此聪明,大差不离。 蒹葭花魁笑靥如花,符锐是一语中的。 二人房中有说有笑,门前丫鬟贴着门,好奇的打量着这唯一一个能入蒹葭花魁法眼的才子。 “真没想到也有蒹葭妹妹瞧得上的才子。” 蒹葭花魁隔壁的锦妩花魁出门望着偷听的丫鬟,锦妩花魁一身红粉牡丹,端庄大气。 蒹葭花魁的丫鬟低首小心答复,作为下人生怕得罪了花魁娘子,即便是花魁的贴身丫鬟,也招惹不起其他花魁娘子,她们只需给鸨母吹吹耳边风,丫鬟便会生不如死,这是有先例的,并非空穴来风,耸人听闻。 “听说蒹葭妹妹房中的是文坛新秀芮富公子?”锦妩花魁开门见山。 “锦妩花魁,芮公子今夜已在蒹葭娘子……” 锦妩花魁径直推门而入,丫鬟阻拦不及,锦妩花魁瞧见桌边那个一表人才,风流倜傥的符锐,躬身行礼道:“芮富公子,小女子锦妩,这厢有礼了。” “锦妩姐姐,芮富公子已入我门房,还望姐姐莫坏了冬倌儿规矩。”蒹葭花魁直接下逐客令。 “芮富公子选了蒹葭妹妹,那是蒹葭妹妹的福气,妹妹才高八斗,北鸣才子谁人不爱,只是冬倌儿不止蒹葭妹妹一位花魁,作为长姐理应行待客之道,芮富公子,请移步锦妩院,锦妩为公子细说冬倌儿其他六大花魁,若公子愿意,锦妩这就去请其他五大花魁娘子。” 卧槽,1vs6,符锐摸了摸自己的腰,他不想这么快就告别异世界生活,细水得长流,一次放光不得死床上。 “锦妩姐姐别太过分。” 冬倌儿不大,这花魁楼刚吵起,楼下便有人闻声而至,两大花魁为一人大打出手,这在冬倌儿史上是不曾存在的,花魁间各不相扰,这是冬倌儿明文规定的。 七位花魁娘子对应每周七天,一人一天打茶围,每天文人骚客无数,这也是冬倌儿一直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的原因,始终保持新鲜感,而今却因为一人坏了规矩。 “什么?蒹葭花魁和锦妩花魁为了芮富公子打起来了?” “金兄怎么三杯下肚酒上头,这就醉了?” “确有其事,公子不信大可上楼瞧瞧。” 二楼与三楼间的阶梯挤满了人,众人翘首以盼,止步于三楼花魁楼,花魁楼有明文规定,非花魁选中者不得入楼,有违者不得再入冬倌儿。 “芮郎,你选我还是选妹妹。”锦妩花魁撒娇卖萌,楚楚可怜道。 蒹葭花魁端坐桌前,倒是没有一丝拉票的举动,只是静坐一言不发。 处子和少妇给你你怎么选?这不废话么,当然是少妇,年少不知少妇好,错把少女当成宝,所以我选少女。 选少妇你就没有一手带大的成就感。 符锐起身向锦妩花魁作揖道:“小生谢锦妩花魁抬爱,还望锦妩花魁切莫为了小生坏了冬倌儿规矩,小生愿为锦妩花魁作诗一首,以赔不是。” 符锐深知不能得罪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他要是得罪了锦妩花魁,也就意味着得罪了与锦妩花魁走得近的其他花魁娘子,这一个个美艳不可方物,符锐可不想只睡哪一个,或漏睡哪一个,我全都要。 锦妩花魁以达目的:“今夜是锦妩扰了芮富公子雅兴,明日茶围锦妩恭候公子大驾,定让公子不虚此行。” 锦妩花魁离开时不忘掐了下符锐的腰子,仿佛再说,明晚老娘要榨干你。 锦妩花魁走后还细心的随手关门,蒹葭花魁一言不发,依旧端坐。 符锐坐下,锦妩花魁这一闹,两人的气氛变得格外尴尬,久久不言。 “蒹葭娘子,要不小生也给娘子作诗一首。” 这都答应给锦妩花魁作诗了,要是不给她作一首,还不得吃醋。 “眉儿,我累了,送芮富公子去锦妩房休息。” 符锐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推出了房间,一个人愣在门前,不知该往何处? 阶梯那一道道身影望着符锐,这锦妩花魁前脚刚走,后脚他就出来了,难不成芮富公子不举? 自此这个芮富公子有了个新的名号不举公子,与诗文并存,简称为扶不举,芮富的富取了谐音。 造孽啊。 第四十二章 扶不举 “蒹葭花魁累了,要早些休息。” 符锐出了房门还不忘放大声音说道,这种欲盖弥彰的说法,更是让众才子怀疑,此地无银三百两实锤了。 几个离的近的才子饶有趣味的神情上下打量一番,仅仅片刻时间衣服穿的如此整齐,看来有些太高估芮富公子了,穿衣时间要大大多余办事儿时间。 其中一人小声道:“锦妩花魁前脚出,芮富公子后脚便跟上,你说会不会是芮富公子来了两次?” “两次?没道理这么快。” 二楼一才子诗兴大发,借此作诗道:“芮富公子文采好,吟诗一首得蒹葭。入房不足一炷香,锦妩花魁敲门迎。二位娘子屋里斗,蒹葭花魁胜一筹。一脱一穿三秒出,北鸣才子扶不举。” “好湿好湿!” 符锐下楼众人自觉让开,丢下一句:“吃不到葡萄,真酸。”大摇大摆的出了冬倌儿,铁翊羽刘十一随后,李楷儒则有些念念不舍,他刚入三楼,听说是某位花魁点中了他。 临行之际,鸨母塞给李楷儒一个水壶,水壶滚烫,壶底透红,壶嘴突突冒着热气,李楷儒提着壶出了门。 “公子,我们去哪儿?”刘十一有些不舍的走进寒风中,身体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随手裹了裹衣服。 符锐停住脚步,是啊,去哪儿,除了梅园小汀他还能回哪儿,难不成要去城主府面对所谓的叔婶,弟弟? “我们回……” “我想去看看爹娘和兄弟姐妹们。”刘十一面露担心。 “先回梅园小汀。” 实际是想衣衣和莹莹了。 “符公子,要不先去趟丹阁。” 李楷儒摆了摆手中的水壶。 “老李,你提这个水壶作甚。” 李楷儒会心一笑,解开壶盖,一股清香酸味传出,好像是橘子的味道。 “进了勾栏,身上会粘上一股子胭脂水粉味,冻橘煮水能有效掩盖胭脂水粉味。” 这冻橘还有这种功效?怪不得卖的这么贵。 李楷儒倒了些热水在手上,点点撒撒拍在身上,刺鼻的冻橘味瞬间遮盖了胭脂水粉味,甚有奇效。 李楷儒丢下水壶,又去摊贩那儿买了两袋,符锐不懂这是什么操作,既然已经除味了,干嘛还要买。 “做戏做全套,提着几个更有说服力。” 此话一出,符锐顿时心生敬佩,果然是高手,这一手玩的是炉火纯青,不得不服。 一切妥当,符锐便随李楷儒回了丹阁瞧瞧,顺便向李楷儒寻了些丹药,没错,就是那些能增强持久力的丹药,理由嘛,当然是铁翊羽又不行了,作为好兄弟当然要时刻关注兄弟的性福。 符锐盯着桌上满满当当的瓶瓶罐罐,一时间愣了神,那个符不举是梦中的他,现在的他则是金枪不倒,衣衣和莹莹就是很好的例子,也不知道她们能不能下床了。 只是可惜了,蒹葭花魁没睡到不说,还失了锦妩花魁,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深更半夜,寝难眠的刘十一三番五次跑到符锐门前,不小心被铁翊羽当成刺客,直接把胳膊扭脱臼。 刘十一过于担心家人情况,缠着符锐带回去瞧瞧,无可奈何,符锐同意第二天回北榭雨阁看看,顺便瞧瞧能不能指导些学姐学妹,有好看的这不就能收入后宫了嘛。 北榭雨峰为群峰之首,四周群山环抱,烟雾缭绕。 青鸾峰,北榭雨群峰最东,最是偏僻娴静,同样也是最奇特的群峰,奇特在于青鸾峰绿被覆盖,绿被之上常年积雪,峰陡悬,断崖绝壁,笔直而上,峰下无上峰之悬梯,只能飞行而上,亦或是踩绿被上行,寻常人等上不了青鸾峰。 符锐抬头望着这高耸入云的青鸾峰,惊诧间指着它说道:“这是北榭雨阁首席住的青鸾峰?” 铁翊羽点点头道:“这便是少爷的第二个家。” 符锐心中暗叫卧槽,住在山上,这排面够大。 峰下胡坚等人在此恭候多时,汇报了情况后几人便转身离开,峰下只留下四个人。 “少爷,小羽背少爷上去……” “不用。” 符锐没有丝毫犹豫便拒绝了,在两个小弟面前怎么能丢面子呢,这绝佳的装逼时刻符锐可得好好把握。 符锐深吸一口气,体表一层灵力覆盖,继而灵力向后背聚集,固定在后背两块区域上。 符锐冷冷道:“大空翼!” 话音刚落,身后嘭的爆发出两股灵力,那灵力在后背形成一对庞大的无色翅膀,根根羽毛分明,符锐拍动翅膀,引来狂风大作,他一跃而起,轻松浮空。 李楷儒和刘十一眼神中露出敬佩之色,李楷儒早就听闻这个北榭雨阁首席绝顶聪明,可没想到如此年纪竟已掌握灵力外放的飞行运用,天赋异禀,自叹不如。 时间稍稍向前,丹阁当晚。 刘十一闹了几次,符锐困意顿消,便与铁翊羽聊起有关北榭雨阁的事儿,当聊到青鸾峰时,铁翊羽提及上峰方式,符锐准备临时抱佛脚,学个技能,既能装逼,又能学到东西,两全其美。 “小羽,有没有什么飞行的技能?” “有,青鸾四诀。”铁翊羽说道。 青鸾四诀?这玩意还能飞行?符锐有些震惊,虽说他早就知道青鸾四诀不简单,但万万没想到还有飞行能力。 “何解?” “发字诀与缠字诀的二诀融合便可。” 铁翊羽简单的介绍了二者融合的原理,将灵力汇聚于点,瞬间外放,这是发字诀的技巧,再以灵力将外放的灵力包裹,使其形成固定形状,这是缠字诀的应用,追其根源,这与螺旋丸的使用技巧大体相同,不过比螺旋丸更加简单,不用赋予旋转力。 符锐懂了飞行原理,几次试下来便成功了,不仅如此,他还学会了双手喷射,双脚喷射,详情可见钢铁侠和铁臂阿童木。 符锐空中翱翔了一夜,差点着了凉,天蒙蒙亮才回了房,灵力使用过度比睡姑娘还耗力,只是李楷儒以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他,又瞧了瞧铁翊羽,似乎脑补了什么。 怪不得这一夜院子里吵吵不停,好像还听到了刘十一的声音,李楷儒望着刘十一顶着个黑眼圈,不免后背一凉,下意识的挡住屁股,不自觉的远离符锐。 “好了,多谢老李款待,我们就此别过。”符锐抱拳。 李楷儒:“哪里的话,都是自家兄弟。” “既是自家兄弟又何必遮遮掩掩,老李有事可直说,不必吞吞吐吐,那是女人才干的事儿。” ??? 三个人歪着头,这和女人有何关系? “那李某就直言了。” 回到现在。 青鸾峰不高,片刻功夫符锐便登顶了,铁翊羽一左一右抓着李楷儒和刘十一,两人像是被提起的小猫一样,全程不敢动弹。 四十三章 青鸾峰 笔直而上的青鸾峰,奇迹般的生长着诸多草木,尤其是锋腰,郁郁葱葱,不见一点山色,再往前,兴许是临天近日的缘故,部分绿被褪去积雪探出嫩枝,远眺白绿相间,极为好看。 偶有几株鲜花顽强探出头来,为这单调的山景增添一丝生机之色。 符锐绕峰而上,这峰间南侧绿植异常繁茂,积雪化尽,形成一道明显的绿枝道,花草丰溢,最是好看。 符锐拍动孔武有力、羽翼丰满的翅膀缓缓降落,青鸾峰顶平坦开阔,顶置一处幽静小院。 说是小院,也有十多个房屋,用的是碎石堆砌,严丝合缝,工艺精湛。 小院分东西两院,正巧被毗邻泉峰流下的山水隔开,泉水过院顺流而下,南侧那方茂盛绿植便是受了它的恩惠。 此院称青鸾院,东院为青院,院中有一青山巧石,通体青绿色,夜间巧石散光,微弱但足以照亮整个青院;西院为梅院,院中梅花无数,花色繁多,一瓣双色、三色更是习以为常。 泉峰下流的青鸾水清澈透明,水底山石光滑如镜,无鱼无草,水上飘梅花瓣。 青鸾院只有一门进出,门下有桥,桥下有水,水中有瓣,花香四溢,遍布整个青鸾峰顶。 过桥后,水道突宽数倍,临崖边际,水道之上又立一亭,亭顶立剑,亭挂黑匾红字书青鸾剑客。 符锐缓缓而降,青鸾剑客亭下聚了一群人,衣着朴素整洁,那是换了新衣的刘家人,峰上极冷,他们相拥取暖。 符锐好奇打量着眼前已完全变了模样的刘家人,好奇这刘家人怎么不进院,反而住在亭下。 还未等符锐开口,一白衫打扮的书生恭敬有礼的书生作揖行礼,符锐一眼便认了出来,那是梦中的王己欲,模样如梦中那般,未有任何岁月痕迹的变化。 刘十一心疼的抱着小脸冻的红扑扑的弟妹,满眼心疼,几个最小的弟妹身上裹着几件厚实的白袍。 符锐心道,怪不得瞧见胡坚几人身披薄纱,原来衣物是留给了他们。 “王师弟,为何不进院?”符锐心生疑问。 “首席师兄,青鸾院的护院不让我等踏入。”王己欲身穿白衫,身形单薄,寒风中坚挺无比,不见丝毫寒冷迹象。 “不让进院?” 符锐转身这才瞧见桥上蒲团盘膝而坐的中年人,麻布破衣,双髯黑须,双眼缠黑丝带,一身邋遢却散发拒人千里之外的寒气,符锐走进几步,那寒气直入骨髓,令他停下脚步。 “青鸾院重地,任何人不许靠近,各位请回。” 符锐望了眼亭下的十多口刘家人,艰难上前几步道:“在下符锐,北榭雨阁首席,这青鸾院是在下……” “符?符家入峰者死。” 那中年人一跃而起,掌中聚绿色灵力向符锐袭来,速度之快,令他无法回避,一掌拍下,铁翊羽以掌对之,顷刻间巨大掌风令二人退数步。 “瞎奴,多年不见,功夫退不了。”铁翊羽嘴角上扬道。 “憨奴?” 瞎奴收起掌劲,哈哈大笑,笑声凝聚灵力,四散引得空气震动,这灵力温润如玉,触之则有一股暖流,寒风之下却意外的温暖。 瞎奴?憨奴? 符锐望着两个年龄完全不相仿拥抱的两人,一时间头顶一连串问号,铁翊羽与自己年龄相仿,离开北鸣之时不到十岁,你要说是父子符锐倒还有些相信,可眼前的关系不像是父子,倒像是同龄人间的交情。 兴许是灵力震动,自门内又飞出二人,一人独臂,一人单腿,二人皆立在桥上。 两人与那瞎奴相仿,独臂之人面色额前两缕银丝遮面,灰袍棉衣,身后背一箭囊,囊中五羽箭;单腿之人短须,头发半白半黑,腰间配长刀。 “憨奴?”二人异口同声,面露喜色。 “手奴,腿奴!!!” 憨、瞎、手、腿,这都什么名字,符锐眉头一皱,忍不住吐槽。 “憨奴,你回城了,也就是说少主也……” 铁翊羽走至符锐身前,抱拳单膝下跪,铿锵有力道:“青鸾峰下,天字奴铁翊羽。” “地字奴范有道(瞎)。” “玄字奴单离(腿)。” “黄字奴秦林古(手)” 同声:“参加少主!!!” 少主? 这一刻青鸾峰顶静的出奇,李楷儒、刘家十多口以及符锐自己茫然无措,符锐面对眼前跪下的四人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稍缓后,符锐望着铁翊羽。 “小羽,你这是干什么?” 符锐扶铁翊羽,铁翊羽则稳如泰山,跪地不动。 “屋外寒风刺骨,你们不会让本少爷站着听你们说吧。” “少主恕罪。”铁翊羽不再憨傻,语气中透着沉稳。 “先进屋再说,刘家人也一起。” “遵少主命。” 符锐过四人入院,李楷儒与刘家人随后。 符锐自入院起就有种熟悉感,这青鸾院与梅园小汀有异曲同工之妙,梅园小汀有前后两院,前院以假山奇石为心,后院以梅花为心,院中亦有一潭汪水,不同的是,水中有鱼有草,当然这是符锐梦中的景象,只是不知道霜霜姑娘如今在哪儿。 刘家人自进门起便被这番景象惊呆,他们完全不敢相信有生之年能住上这样的房子,完全就限制了自己的想象。 “少主,这是主人自南夷寻来的三瓣梅,一花三色三瓣,见日变红,日落变黄,夜黑变蓝。” “少主,这是主人自西漠寻来的青山巧石,夜幕散光,光若星河。” “少主,这是主人自东海海底寻来的深海鱼梅,每瓣盛开化鱼形,一树数百朵,朵朵不重样。” “少主,这是主人自……” 符锐瞠目结舌的听着他们走到哪儿介绍到哪儿,奈何文化水平低,只能勉强的用噫吁嚱来表达。 凡尔赛,太凡尔赛了,这哪里是院子啊,加上点儿佳丽这就是皇宫了。 “这梅花怎么有股血腥味?” 符锐望着长廊边上那棵血红的梅花,不仅是花瓣血红,连枝干都是血红,走近那股血腥味更重,直冲脑门。 三人少了那般自豪的凡尔赛劲儿,低头不语,面露悲容。 “小羽,这树是?” 铁翊羽咬牙切齿道:“这棵梅树染上了主人的血……” 第四十四章 青鸾之死 主人的血? 青鸾峰的主人应该是青鸾,人血腥臭数十年,这人要么口碑不佳,多行坏事,要么受了冤,才会如此。 四人顿时泪如雨下,一个个嚎啕大哭,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不管这青鸾人品如何,至少对手下还是不错的。 “少主人这是?” 手奴秦林古不解的问道。 铁翊羽与三人小声嘀咕,须臾,那三人又是一阵泪如雨下,而后明志,说些誓死效忠,不让少主人再受任何伤害的话。 入院安排刘家人入住后,符锐唤来了天地玄黄四大奴,符锐坐堂,四人两家站立。 “你们也坐。” “少主人是主,我等为奴,岂有同坐的道理。”腿奴单离振振有词,其他人皆认同。 若他们只是普通下人,站着也就站着了,除开铁翊羽来说,这三人都有残疾,让他们站着,符锐这个健全的坐着,确实有些于心不忍。 符锐起身道:“你们不愿坐,那我便站着说。” “少主人,不敢。” “那便坐。” 四人相视,点头赞同,皆落座。 “小羽,符家的事儿、青鸾峰的事儿,我已忘却,既然你们四位都在场不妨与我说说这青鸾峰的过往,与符家有何仇怨,为何不许符家人入这青鸾峰?” “符家贼子不配。”秦林古拍案而起,只一掌便在那石桌印上五个手印,符锐惊觉,这般手段实力绝不会差。 早前在青鸾院外符锐已用圆探知过他们的实力,那隐藏于身的零灵力是隐字诀最好的证明,能将灵力完全隐藏,这等实力绝不低,难不成与铁翊羽一样都是二品? “符家贼子?” 这与符锐的身份产生大冲突,既称符家人为贼子,那为何他这个符姓人却为少主人? “难道说青鸾是我的……”符锐茅塞顿开。 “青鸾主人是我们天地玄黄四奴的恩人,她是北榭雨阁阁主朱羡之首徒,北榭雨阁首席,中州大陆唯一踏入一品境的双修天才,同时也是城主符龙的夫人。” 符锐惊魂未定,那个青鸾四诀的开创者,那个与他比肩的北榭雨阁首席,那个一品境的高手,在话语经耳之时,符锐脑海闪过一个梅花红袍的女子,女子雪中驰马,峰间飞跃,浑仪司作威作福,一切一切记忆唤醒,只是那张脸模糊不清。 符锐定定神道:“青……我娘的死是不是与爹有关?”符锐此言一出,四人皆愣,他们原以为少主人会有意逃避,不愿直面面对,没想到却直言快语。 “据我等所知,十四年前那夜城主府大火,青鸾主人饮下符龙端来的毒酒,酒后丧失心智,城中大闹,由符龙贼子领北鸣五营围剿,主人不敌,灵力衰竭而亡。” 简短的几言,符锐却斟酌再三,屋中来回踱步,少顷意有所指问道:“这其中是否有隐情?” “有何隐情?他们夫妻一场,再毒的心肠也不该……” 符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爹娘感情如何?娘在城中百姓心中地位又如何?” “主人多行善举,城中深得民心,女子入学,男子远行这都是主人的功劳,与那贼子也是恩爱有加,偶有斗嘴,不见动手。” “那可有纳妾?” “没有。” “那就怪了,爹与娘亲如此恩爱,不该下此杀手,若是你如此爱民,民又怎会伤她?”符锐一语说中,这确有奇怪。 腿奴单离是那场浩劫的见证者,他是唯一守在青鸾身边的下人,他的证言无比真实。 “单伯,是你亲眼所见?” 符锐不愿以奴称呼他们,这也是在他强硬的态度下四大奴才同意的。 单离点点头。 “娘亲双修修的是何体系?” “武夫与器灵师。” “兽灵是何?” “炎鸟。” 符锐:“我若记得没错,武夫一品入神境,脱胎换骨,不食人间烟火,百毒不侵,刀剑不伤,娘亲怎会中毒?” 一品武夫几乎是无敌的存在,那高不可破的防御力无人能伤,铜墙铁胃,更别提中毒,蛇虫鼠蚁连破防都做不到。 话至此,单离拳头紧攥,青筋暴起:“灵主,四大灵主之血可破缚灵锁,缚灵锁破,兽灵之力尽出,轻则神志不清,重则兽灵占体,人性尽灭。” 武夫之身不可破,从兽灵之力下手不失为一种方法,且在三品化灵境阶段,最易失败。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灵主消失数百年,怎会有灵主之血残留于世?”有关灵主的事情是符锐书上得知,还有那断断续续的记忆。 “四大灵主并非消失,而是将它们封印在中洲大陆*四境,青龙主东被封西漠潼关小镇,白虎主西被封东海蓬莱岛,朱雀主南被封北鸣极渊,玄武主北南夷慕容海,以四境天然之力束缚着四大灵主。” 灵主未死,取灵主之血的想法当即被否,灵主封印之地灵力禁锢,所有靠近之物都会被封,人根本无法靠近。 又遇到了难题,灵主之血的由来,这种级别的东西非常人能得,若要细细追溯,那得是在灵主被封之前,那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如此久远真的能一直保存? “单伯,除了你,当晚还有何人在场,不,应该说何人最先发现娘亲中毒,又或者娘亲中毒前最后与谁见面?” “那夜是少主人生辰,主人前后都是符龙陪着。” 怪不得如此恨符家人,原来是有迹可循。 符锐闭目整合,他将一系列线索融合到一起,思来想去也没发现有什么突破口,这种破案报仇对他来说太不适合,他不是吃那碗饭的料,只是心中却一直有股悲伤难释的感觉,那份亲情不是他的感情,却深深影响着他。 “少主人可有思绪?” “要什么思绪,就是符龙那贼人伙同五营将害了主人。” “五营将?哪儿五营?” “尘字营(那时叫钟字营)、繇字营、丹营、武营、城防营。” 最神秘的金兑营不在,关于金兑营的介绍,没有此类书简,谜一样的存在。 那时候的钟字营归钟家调配,繇字营归赵家调配,丹营李家不变,武营能者登位,城防营还是归沈家,这么多过来,只有赵家易主,由韩家顶上,可以说韩家是这场灾难中最大的受益者,不,还有符虎,符龙失踪,符虎直接成了城主,难不成是蓄意而为? “少主人,报仇之事只要你一声令下,我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手奴秦林古单臂紧握。 “符公子,饭菜已备好。”这是刘十一的声音。 刘十一端着餐盘,简单的几个小菜,加之一壶酒,放下便离开了。 符锐一言不发,倒了杯酒,一饮而下,这酒酒香四溢,不过比起那冬倌儿的上等云鹤还是差了一截,那夜除了蒹葭花魁,令他最记忆深刻的便是上等云鹤了。 符锐失神的望着酒盏,眉头紧蹙,嘴里不停重复着上等云鹤,只是每一次重复,他神色更凝重。 “小羽,我记得冬倌儿的上等云鹤是白壶红盏,壶上是不是隽着三只云鹤。” “云鹤?” “一只独脚,一只断翅,一只无眼,独脚踏水而立,断翅御空而行,无眼口吞逆鳞!!!” 符锐惊奇的望着眼前的三人,与那上等云鹤图如出一辙。 第四十五章 李楷儒的目的 上等云鹤图的三只残鹤对应的地玄黄三个奴仆,难不成这是意有所指?这三个人是凶手? 若真是这样,那他们有意隐瞒的动机又是什么呢? 符锐将目光转移到铁翊羽身上,目的是为了隐瞒他?一个二品武夫确实够他们喝上一壶的,不过他们大可离开北鸣,铁翊羽与符锐失踪十几年,这十几年间足够他们隐姓埋名,过上平淡日子。 符锐灵机一动道:“娘亲大仇不可不报,只是我修为不高,而今不过六品散气境,小羽贵为二品武夫,可光靠我二人之力恐怕难敌四手。” “少主人还有我们三人,我们三人皆为二品武夫。” 三人都为二品,符锐记得书中说过,同品阶也分初探门径、登堂入室、出神入化三个阶段,品阶越低实力差距越不明显,二品这种高阶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三个初探门径的二品对上一个出神入化的二品,谁胜谁负?这实力之差符锐无法探知,这不过是他的假设,地玄黄三人或许不仅仅只有初探门径的实力,三对一应是不怕的,那怕什么?怕朱羡之? 不对,若是怕朱羡之,三人早就远离北鸣,三人为凶的说法不成立。 那朱羡之为何要画一副上等云鹤图?上等云鹤图与地玄黄三人又有何联系,这个问题的答案恐怕只有问朱羡之了。 符锐唤来李楷儒,单刀直入,逼问李楷儒随后的目的,李楷儒直言是因为北鸣学院中看出符锐非寻常人,而后接触猜到其北榭雨阁首席的身份,想借由他的身份入学北榭雨阁。 符锐敲着桌子,细细品味李楷儒的话,北榭雨阁是北鸣学子人人都想入学之地,比起北鸣学院更甚,若是有选择,人人都想入北榭雨阁,这个说辞符锐认同了。 “今日我便通知阁内给你办入学手续。” 堂堂北榭雨阁是你一句能办入学就能办的?这权利涉及范围恐怕连教习都不敢这么说吧,李楷儒和刘十一瞪大双眼,不敢相信。 符锐心想大不了再下两局,赢了朱羡之,入学什么都好说。 “目的已达,你我就此别过。”符锐抱拳逐客,李楷儒现在原地一动不动,似有话说,又不开口。 符锐端起茶水抿了一口,悠悠然道:“怎么?还有事儿?还是说刚才不过是你编的说辞?” 李楷儒一言不发。 “好,你既不愿说,那就由本少爷猜猜,此行……与李楷竘有关。” 李楷儒瞠目结舌,那表情就是在告诉符锐被你猜中了,就是这么回事。 “缙誉殿,你明明能入学北鸣学院,却无缘无故放弃,又无缘无故跟着本少爷,起初,本少爷以为是我的人格魅力吸引了你,直到你一脸嫌弃的进了刘家,像你这般养尊处优的公子哥怎会入那种肮脏不堪之地,那时本少爷便开始怀疑你,怀疑你早就知晓本少爷的身份,既知身份入北榭雨阁成了最先怀疑的目的……” 符锐来回于李楷儒身旁踱步,早在遇到李楷儒之时,符锐就与梦中的另一人扯上了关系,他的哥哥李楷竘,这就让符锐不得不怀疑那梦是谁的梦? 这么说或许有些混乱,简单来说,梦中的符锐真的是符锐吗?还是说是以他人视角看到的真实,那就不是梦,那是曾经某个人的过往,产生如此想法,如此猜想并非是符锐有多聪明,而是他觉得作为执棋者的司监,不像是个寻一时之乐随意玩弄别人梦的人,给自己造了没有意义的梦,真的是因为无聊的蛋*疼?无聊可以找朱羡之下棋,这才是符锐最大的怀疑点。 丹阁居住那晚,符锐寻了下人打听过,李楷儒与李楷竘两兄是同父异母,李楷儒是三房妾室所生,与兄长李楷竘相差近一个弱冠,而今李楷竘已过不惑之年,这与梦中的李楷竘相去甚远,梦中的李楷竘看起来与现在的符锐年龄相当。 二十岁的差距,梦中的事儿至少发生在二十年前,二十年前还没有符锐,那符锐的视角又是怎么回事? 符锐唯一能联想到的与自己有关,同是二十年前,又逢弱冠之年的人,他的生父符龙。 这是符龙的过往? 若真是符龙的过往,那又有一个矛盾存在,王己欲,胡坚,这样每一个真实存在,又与现在实际年龄相仿,他们出现在梦中的意义又是什么? 二十年前在符龙的时代,他们不该存在,或者说即便存在那也是几岁孩童,不可能是现在这番模样。 符锐捏着下巴,难道说这段是符锐的记忆?也不对,符锐失踪十四年,十四年前他也是个孩子,怎么会有这段经历,符锐想不明白。 “难不成是司监小屁孩想要让我提前认识这几个人?” 符锐拉回思绪继续道:“你的出现是你兄长安排,为了护我?” 符锐那晚打听过兄弟二人的关系,简单用一句话来概括,不是兄弟胜似兄弟,这么说也不是很恰当,兄弟二人关系极好,正房与三房本就是闺中密友,两个孩子关系好也属情理。 最重要的是符龙生前几个好友符锐早就打听过了,丹阁的李楷竘便是其中之一,李楷竘让弟弟护着符锐也属正常。 李楷儒作揖道:“早就听兄长提及尊上符龙城主心思缜密,少爷作为其子绝非凡人,几日处来,孚冠深信不疑。” 孚冠是李楷儒的字,关系近者才会以字相称。 符锐双手一摊,指了指天地玄黄四人,小瞧道:“他们四人皆是二品武夫,本少爷还需你保护?” 符锐说的确实没错,遇上个棘手的敌人,李楷儒不但成不了战力,还会成了累赘,要是被人挟持要挟,那岂不是给自己增加了个致命的弱点。 李楷儒双臂舒展,顿时空间扭曲,空气摩擦,无数四色彩蝶凭空出现,四色彩蝶翅膀上均缠绕着金色细链,排成墙竖在李楷儒身后。 “器灵师!!!还是黄金缚灵锁。”铁翊羽大惊。 缚灵锁共分四个等级,青绿色的青铜,白色的白银,金黄色的黄金以及黑色的铂金,缚灵锁的等级决定了兽灵的等级。 “四品御灵境的器灵师在二品武夫面前不值一提,不过器灵师贵在兽灵所附带的能力,这是无属性的武夫无可比拟的。”李楷儒自信满满。 确实如此,武夫品阶再高*也只是武夫,他们除了爆表的战斗力与破坏力确实无他所用,有人会说,我有秒天秒地的战斗力不就行了,其他的我还要什么? 这就错了,二品武夫对上四品器灵师可以说瞬杀都没问题,但若是二品武夫对上二品器灵师呢,不能说武夫必败,但想胜不易,具体还得根据器灵师的能力来说,如果遇上个混战局势,有个能增幅的器灵师,那还用打吗,器灵师可以说就是个bug的存在,当然这也仅限于能力好的器灵师。 李楷儒张开手掌,身后四色彩蝶消失,转而手中有一只:“我的兽灵叫睡醒梦蝶,没有战斗能力,却能解开一切梦境,幻境。” 符锐歪着个脑袋,梦境幻境,这个技能怎么感觉这么鸡肋,不,准确说在这个世界鸡肋,因为符锐压根就没瞧见过有幻术这种东西存在,符锐转念又一想,自己那个梦算不算? 李楷儒收掌,四色彩蝶飞至符锐头顶,扑腾着灰、黄、蓝、绿四色翅膀,身体发出耀眼白光,与此同时,李楷儒眉间亮起白光,一点点记忆在李楷儒脑海闪过。 符锐双目紧闭,眉头紧蹙,额间汗水直流,短短须臾,却感觉过了良久,李楷儒睁开眼,符锐满身大汗,大口喘着粗气。 关于他的梦境,李楷儒已经用能力看了一遍,梦境中的符锐褪去了脸上的伪装,化身成了一个新的面孔,那是前任城主符龙,那些记忆与过往都是符龙的,而有关王己欲与胡坚等人的记忆,犹如残缺不全的纸张在一场大火之下,燃烧殆尽。 李楷儒面色惨白,身体虚弱倒地,睡醒梦蝶忽然震动不已,金色缚灵锁链也是震颤连连,睡醒梦蝶发出刺耳尖叫。 “遭了,这灵兽想要冲破缚灵锁的束缚。” 四大奴同时发力,各站李楷儒四周,指尖驱动灵力,以灵力助其压制缚灵锁,四股无色灵力注入,睡醒梦蝶顿时安静了不少。 待彻底压制住睡醒梦蝶之后,四大奴收手,李楷儒擦了擦嘴角的血,诧异道:“少爷体内有某种力量与缚灵锁产生共鸣,使我的睡醒梦蝶变得狂躁不安。” 符锐大惊道:“是什么?” 李楷儒摇了摇头:“只是略微试探便伤我至此,若是深究,恐怕缚灵锁将破。” 李楷儒窥探符锐已用去大半灵力,此事兽灵失控,他仅剩的灵力已很难压制,即便是有缚灵锁的控制,对于突然狂躁不安的兽灵,也会落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李楷儒有些奇怪,是什么原因导致睡醒梦蝶突然狂暴? 李楷儒继续道:“不过有一点我倒是有些奇怪。” “请讲。” “少爷可记得符繇?” 符繇?符锐想了想没有印象,四大奴皆是如此。 李楷儒眉头一皱,顿觉不对,脸色阴沉了许多。 “这符繇有什么问题吗?” 李楷儒郑重其事的点点头:“我若没看错,符繇是少爷小五岁的妹妹。” 妹妹? 第四十六章 符繇 我有妹妹? 符锐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作为张睿的那一世他可是个独生子,看着别人的妹妹,看着别人实现欧尼酱自由,自己却没有的那种无奈,他真的恨不得出去领养个妹妹回来。 要不是父母离婚了,或许自己还真的能有个妹妹也说不定。 四大奴摇了摇头,腿奴单离肯定道:“我跟在主人身边最久,从未听说过主人还有第二个孩子。” 其他三人皆是如此,从未听闻青鸾还有其他子嗣。 “老李,你的能力可有偏差?” 李楷儒坚定的摇了摇头道:“从未有过偏差。” 从未有过偏差?那符繇是真的存在,我竟然有个妹妹,可为什么没人知道她的存在呢?确实诡异。 符锐来不及多想,出了院子纵身一跃下了青鸾峰,直奔城主府而去。 符锐径直入门,来不及下人通传直接奔赴符虎所在地,此时符虎正与客人商讨事宜,见符锐未禀直入,知晓是有急事,简单几句话便让客人等候再议。 堂中只留下符虎与符锐两人,符锐开门见山道:“二叔,我爹当年可有纳妾?” 符虎显然没猜到符锐会如此问,稍微一愣,笑道:“大哥与大嫂恩爱有加,不曾纳妾。” “那爹娘可有二胎。” “大哥大嫂只有你这一个孩子。” “可有义子义女?” 符虎心道,这小子今儿是哪根筋搭错了,怎么总问些有的没的,符虎心中有疑虑,不过面上仍挂着笑道:“锐儿,这是怎么了?身体可有不适?” “二叔只需回答锐儿便是,此事对锐儿至关重要。”符虎摇了摇头。 “那就怪了。” 连二叔如此近亲都不知道,那其他人想必也不知晓,难不成是李楷儒的能力出现了误判? 符锐思虑良久缓缓道:“二叔,我最近遇上个器灵师,此人能力非凡,可解梦破幻……” 符虎眼中一亮,器灵师不管是在北鸣还是在整个中州大陆都是稀有存在,能力罕见奇特更是奇珍中的奇珍,可是各家拉拢的对象。 “此人师出何门?现在何处?” “二叔莫急,且听我细细道来,我自入城昏迷以来,曾做一长梦,梦中之事皆为我爹年轻之事,甚至于那场灾难……” 那场灾难!!!符虎面色铁青,他也是那场灾难的见证者,那场笼罩整座北鸣城,差点儿灭族灭种的兽灵潮至今想起仍直冒冷汗,也就是在那之后大哥大嫂离奇失踪,他开始着手北鸣城主之位的。 “可有大哥大嫂的行踪?”符虎急切道。 符锐长叹一声,那一丝希望在这一刻也被打破了,符虎拳头攥出了声儿,那年的一幕幕腥风血雨,刀片般一刀刀割在心窝上,愤怒、仇恨、不甘众多情绪涌上心头。 这些年符虎成长了,不仅仅是身份的成长,更是实力的成长,他成为了城中屈指可数的三品化灵境的器灵师,兽灵龙纹吞天蟒更是有灵识、通人语的神兽,可以说整个北鸣在器灵师领域符虎绝对的傲视群雄。 “爹娘的仇我会亲手来报,在此之前我得弄明白一件事儿,我的妹妹符繇到底存不存在!!!”符锐铿锵有力的发言,一时间让符虎觉得符锐的身影高大了些许,与那个整日嘻嘻哈哈,流连于烟花之地的北鸣第一纨绔重叠于一身。 “符繇?锐儿这是你遇上的那个器灵师说的?” 符锐点点头。 “这人可信?” “他没有骗我的理由。” 符虎一想也确是如此,骗符锐说有个妹妹有什么用呢,还不如骗他说大哥符虎活着来的更有吸引力。 符虎转念一想不对,若锐儿真的有妹妹,那他这个二叔怎会不知? “那婶婶……” “她有事不会瞒着我。” 二叔,你这就不懂女人了吧,你不藏私房钱,不代表女人不找小白脸,俗话说得好,要想生活过得去,头上就得带点儿绿。 “符繇的事儿,我想办法帮你查查,这事关大哥子嗣、事关符家子孙的问题,绝不能怠慢。” 符锐作揖谢礼,继续道:“侄儿有一事想请二叔帮忙。” “都是一家人,但说无妨。” “我听闻北鸣六营将只有金兑营不在城中,侄儿可请二叔唤金兑营回城,第二次人*兽二族大战,北鸣城中只有金兑营能与之一抗,有些事儿,侄儿想请教他们。” 符虎双手负后,走到门前,抬头望着天空缓缓道:“那一晚,金兑营二十七口与大哥大嫂尽数失踪。” 金兑营也失踪了?此事绝不简单,一人两人失踪还好说,三十余口人同一夜失踪这太不寻常了,难不成被兽蛮抓了,拿他们做人体实验?又或者把他们圈养起来做供给食物? 天马行空的想象在符锐脑海闪过,最终也没得出个有用的东西来。 符锐猜想如今最有可能知晓真相的就只有浑仪司和北榭雨阁的那两个老不死了,一个几乎是全知全能的司监,一个看起来也是个洞察一切的糟老头子,不管是哪个人都不是善类。 “我先去问问他有关上等云鹤图的事儿,寻了突破口再来就是符繇的事儿。” 北榭雨阁。 “今日阁主大人不见客。”守在门外的师弟作揖行礼道。 “劳烦师弟通传,就说符锐求见。” “阁主大人特意嘱咐尤其是符锐首席。” 什么?这老头儿也玩儿这一招。 符锐冲铁翊羽等四人使了使眼神,三人上前将那师弟围住。 “师弟莫要让师兄为难,你我同门,切莫为这等小事儿坏了师兄弟情意。” 守门师弟倒也识趣,让开了身,几人向前,却被一个透明,类似于泡泡的薄软防护罩隔开,那防护罩颇有弹性,一弹一弹,阻碍众人前进。 符锐望着那触手可及的防护罩,稍一用力,防护罩变的坚硬一些,自己轻轻挤压,防护罩柔软的像个泡发的面疙瘩。 你强它就强,这玩意是牛顿流体? 铁翊羽蓄力挥拳,一拳砸下,激烈的空气挤压声仿佛在一瞬间撕咬耳膜,震耳欲聋,轰鸣声在耳边回荡。 “这禁制无法从外部打破。”手奴秦林古按压着禁制说道。 “老师可还有留话?”符锐直言。 守门师弟再次作揖,不紧不慢道:“阁主大人有言,待首席师兄赢了其他九席,这禁制自然解除。” 符锐曾看过北榭雨阁阁志,其中关于北榭雨阁十席有此介绍,北榭雨阁最强十人,史上最强时代,前三席位均为二品巅峰。 符锐不禁冷汗直流,自己相当于要和至少三个怪物对决,老头儿啊,老头儿,你对徒弟可真够狠心的。 第四十七章 九席 妹妹重要还是名声重要?这不废话嘛,当然是名声重要。 欧尼酱重要还是名声重要?这不废话嘛,当然是名声不重要。 符繇这个妹妹不管是真有还是假有,符锐都想去探探,若为假,一场闹剧而已,不为坏事,若为真,白白得了个妹妹,喜事一件。 符锐问道:“何时何地?” “三日后,北榭雨阁阁中试炼场。” “可以,不过本少爷有疑问,本少爷一对九,再强的首席也经不起车轮战。” “阁主有交代,首席师兄可请他人代为比武,条件有三,不过弱冠,北鸣人士,人不过五。” 年龄不超过二十岁的北鸣人,人数限定在五人以内,符锐瞧了眼身侧的四大奴,除了铁翊羽之外,其他三人年龄都超标了,那还有谁? 符锐捏着下巴,憋着劲儿,好像除了刘十一和李楷儒就没其他人了,李楷儒品阶不高,贵在能力突出,还有些用,至于刘十一嘛,符锐眉头一皱,完全看不出他是什么品阶,能力太低。 回到青鸾峰,四大奴想给符锐来上最传统有效提升实力的方法——集训,四人欲将毕生所学尽数传授,不过符锐倒是悠哉悠哉,很有闲情逸致的坐在青鸾剑客亭下喝茶读书赏景,完全没有急躁的样子,四大奴欲言又止,只换回一句,你们先给李楷儒和刘十一系统培训一下,然后就又投入到书简上,至于什么叫系统,什么叫培训那是只字未提。 半天时间飞速而过,符锐终于合上书简,朝青鸾剑客亭边那块空地走去,四人正两两组合训练着二人。 “对北榭雨阁十席你们谁知晓的多。” 三人齐刷刷的看向瞎奴范有道,范有道上前:“少主人,瞎奴耳听六路,可代眼观八方,北榭雨阁之事,瞎奴略知一二。” 符锐回亭坐下道:“书简中有记载,北榭雨阁十席为次席符尘、三席龙子巽、四席苍羽、五席锦义昆、六席杨钊岳、七席铁冷冷、八席范忠、九席吴感、末席奕语,至于详细记载却无,你可知九人有何特长。” 范有道盘坐于蒲团之上,回答道:“少主人所言这九席乃是上一任九席位,现任九席已于半月前易位,四席苍羽退出,由五席锦义昆顶上,现任五席是十席中第二位女性,钟家钟穗穗。” 说起钟穗穗,符锐想起那个在北鸣学院听月轩遇到的那个叫翙翙的少女,也不知是哪家未出阁的小姐。 “九席中达三品境有二人,次席的符尘与三席的龙子巽,器灵师有三人,一人为次席符尘灵兽为龙纹吞天蟒,这是符家人专有的灵兽,龙纹吞天蟒有两点需格外留意,一、有剧毒,可麻痹神经,中毒者软绵无力,任人宰割,一旦中毒,便宣告失败;二、吞天蟒鳞纹极硬,很难破开防御。” “龙纹吞天蟒是世袭兽灵,可根据《兽灵大全》记载,它不过是低阶凶兽,怎会如此强劲?”对于书本知识符锐还是有留意的,毕竟事关必背知识点。 凶兽只高于最低阶的兽,应该只有体型大,蛮力足这两个特点,怎么会拥有只有神兽才有的属性呢。 “龙纹吞天蟒最可怕的地方是它为世袭兽灵,可将历代拥有者所修炼的灵力继承下来,久而久之,这龙纹吞天蟒已到了神兽级别……符家共有三个龙纹吞天蟒,好在符尘继承的这个不是最强大那只。” 最强的应该是城主符虎的那只,符锐点点头如此猜想。 “二为三席龙子巽,兽灵不详,只知武器是一柄白刃长刀。” “不详?作为三席竟然是兽灵不详,这是为何?” 品阶越高者争斗就越激烈,三席如此高位势必会显露绝大部分实力,与毗邻的次席四席间分了胜负才能入席,此类考核比赛应是大举擂台,多人观战的形式,说不详太过神秘了。 “三席位是最神秘的,龙子巽只是开口要了三席,朱羡之便给了。” 此话一出,符锐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什么叫他要了朱羡之便给了,三席来的这么随便的嘛,不,以符锐对这个老头的接触看,寻常人等要个三席位他不可能随口应下,应该是有这个实力。 符锐在心中默默的给龙子巽记上了一笔,对战时需格外小心。 “这最后一人为七席铁冷冷,四品御灵境,同样是世袭兽灵鳞角腹足蜗牛,这是铁家唯一的世袭兽灵,如今也到了神兽级别,此兽灵唯一的特点就是防御极强,攻击力极高,比起高品阶的武夫,可越阶战斗。” 符锐觉得身上一阵刺痛,他摸了摸梦中被踢的部位,现在还有点儿隐隐作痛,虽说是心理反应,可见铁冷冷的攻击达到了非人般的境地。 符锐望了眼远处的铁翊羽,“本少爷可以……” 瞎奴范有道感知到符锐心境变化,直言道:“憨奴无法参加这次的对局。” 最有力的强手竟然被否定了,符锐当然心生疑虑:“为何?” “腿奴跟随主人最久,但认识主人最久的人却是憨奴。” 空气突然凝滞,时间仿佛慢了下来,符锐望着仍在训练的李楷儒和刘十一,他们的动作变缓,直至停下,再到恢复如初。 认识最久?符锐自己已近弱冠之年,他记得单离曾说过,他跟随青鸾二十多年,这算数再差也能算的出来,铁翊羽认识青鸾已近三十年,有可能更久,符锐细思极恐,铁翊羽论其外貌不过十几岁,与实际年龄相差甚远,有什么保养秘诀吗? “憨奴认识主人三十余年。” 果然如此。 “那小羽实际年龄多大。” 范有道摇了摇头,他也不清楚,他是最后认识的青鸾,在四人中算是晚辈了。 “我们继续。” “九人中最不显山不露水的是末席奕语。” 符锐曾见识过奕语出手,虽是梦,可他相信那便是奕语实力的一部分,不过看起来伤害确实不高,给人一种问啥啥都会,哪儿哪儿都不精的感觉。 “奕语占末席之位已六载有余,六载时间理应学有所成离阁才对,不知为何他一直委身于阁内。” 符锐习惯性的架起思考的动作,奕语在他的印象里一直都是老头儿身边的跟屁虫,为人谦卑低调,温文儒雅的书生形象,不具备任何威胁,不过再细想便觉着有些不对,一般这种最不具备威胁性的往往才是最有威胁的那一个。 “那个新进的钟穗穗如何?” “钟家有世袭兽灵锥头犀牛,不过钟家重男轻女,锥头犀牛从未有过女子世袭的先例,钟穗穗修的是武夫。” 符锐脑海中闪过金刚芭比的画面,女子修武不得粗胳膊粗腿,那画面简直不忍直视。 大体了解了九席各人实力之后,符锐也开启了修炼之路。 第四十八章 四品会意境 天地玄黄四奴对应了缠、圆、发、隐四诀。 天憨奴铁翊羽,四诀之中隐字诀最为擅长,隐匿身份、踪迹此为隐字诀最最基础的部分,往上修炼则存在诸般可能性,甚至有隐字诀大成者开辟诸如器灵师类似的能力,隐字诀是四诀之中最飘忽不定,没有极限的一诀。 地瞎奴范有道,擅长圆字诀,其灵力感知能力无人能出其右,操控范围最大极限可达整座北鸣城。 玄腿奴单离,常年独腿而立,练就了一条坚如磐石的腿功,尤其在掌控缠字诀以后,指可穿石,腿可劈山,与刀剑切磋,与剑海乱舞,可谓是真正的钢铁直男,从头硬到尾。 黄手奴秦林古,擅长弓箭,是真正的神弓手,百步穿杨,没有任何东西能逃过他的弓箭,当然这只是在他掌握发字诀之前的事儿,身后箭囊冠麟羽附上发字诀的灵力,穿山破石不在话下。 四人一一将自己毕生所学倾囊相授,符锐拥有的二十大挂逼技能之十一天赋异禀在这场修建中占据了主导地位,过目不忘和飞速而升的修行速度令四人瞠目结舌,铁翊羽之前虽有见过其卓越的天赋,可与此次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他们真正领教了什么叫做天选之子。 深夜,符锐盘坐于青鸾剑客亭下打坐,双腿交叉,双手合十,青鸾峰上寒风刺骨中的灵力凝聚其身,伴随着汩汩寒力入体,符锐体表出现了罕见的冰霜,肤色通红,呼气成雾。 说来也是奇怪,即便是体表表现的如此寒冷,可符锐却感觉不到一丁点儿的冷意,相反,游走于身体周遭的灵力给他带来的却是一丝丝的暖意,那暖意自内而外,令他整个身心顿觉愉悦,体表竟还隐隐透着股无色气体,似乎是蒸汽,那蒸汽遇上寒流顷刻成霜,附着于体表,进行着无限循环。 铁翊羽立于桥上,目光深邃,不像平日里那副憨傻模样,给人一副老道而沉稳的感觉,他纹丝不动,一夜相伴至天明。 日出东方,一缕阳光透过云层,第一个便照进了青鸾剑客亭,那冰凌遍布的白眉舒展开来,上半身裸露的符锐表现的却是一脸的闲逸。 三奴出门远眺,不禁笑意满满,他们都感知到了少主人在一夜之间增进匪浅。 “想不到仅仅一夜功夫少主人已突破至五品灭气境,想当年我等最快破五品者也用了一年多时间,不愧是主人的血脉。”范有道自豪道。 “主人的血脉岂是我等能比,要知道,主人可是这中州大陆上唯一双系巅峰者,非常人能及。” 铁翊羽忽的睁眼径直走向符锐:“有件事儿忘记和你们讲了,十年前,少爷初修器灵师体系,三年前少爷便已达二品器灵境。” 铁翊羽轻描淡写的两句话震的三人瞠目结舌,不敢相信,七年时间在器灵师领域修炼到二品,器灵师可是最难修炼的体系(天命师不算,那是命运所选,一般人接触不到),哪怕是历史上最最有名的一品器灵师,修炼至二品也是用了毕生所学,年近期颐之年才入了一品境,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少主人就二品了? 对于憨奴铁翊羽的话三人没有怀疑,憨奴不会说谎这是在他们中人尽皆知的事儿,一个不会说谎的人的话真实无比,可真的是二品器灵境,表现出来的实力一点儿都不像是二品,兽灵之力也未曾见过,更是感知不到。 “难不成是缚灵锁的缘故?”瞎奴感知不到任何与兽灵之力,对于他这种主修圆字诀的二品武夫,丝缕灵力闪过,他都能精准捕捉,此时在他的灵海里,青鸾峰的一花一草,一树一木,一虫一鸟,尽收眼底,就像个覆盖全峰的雷达,不放过任何一物。 “除非……是缚灵锁彻底封住了兽灵之力,二品境的圆字诀怎会感知不到少主人的兽灵之力呢?” 此言一出,一个想法在三人心中油然而生,少主人回城是为了什么?不正是为了给主人报仇而来的吗?对于那些在背地里给主人下毒的阴险小人,少主人当然得藏拙,让他们觉得有机可乘,只有这样他们才会放松警惕。 三人摸着下巴,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不愧是少主人,是我等愚昧了。” “怪不得我觉得憨奴的灵力有点儿不像二品武夫,太低了。” “憨奴定是也用了此法,要不我们也去寻条缚灵锁?” 二人点头表示赞同。 铁翊羽现在青鸾剑客亭外,抱拳道:“少爷,四诀已修炼的差不多了,该是这最后的授课了。” 符锐缓缓睁眼:“四诀以后已达五品灭气境,再就是四品会意境,下面所教的是四品会意境?” 铁翊羽点点头,又摇摇头:“会意境如其名,重在会意,此境需得自己领会,没有心法与招式,会意境领悟多少,全凭个人悟性,此境为武夫最重要的分水岭,成者入巅,败者止步。”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我懂,牛逼的都是这样。 铁翊羽领着符锐来到桥上:“腿奴,站在水上。” 单离轻轻一跃,便站在水上,随着落脚点于水接触,原本因风而起的细微波纹陡然变大,四散开来,随着水面层层波纹摆动,单离身上也有细微的抖动,好似与水化为一体,有点儿随波逐流的意思。 这就好比坐在船上,风大浪死,船上的人自然跟着颠簸。 “手奴。” 秦林古应声跃下,入水间,稍微轻缓的水面波纹疾走,单离随之抖动更甚,不过秦林古倒是稳如泰山,一动不动。 符锐望着那水上的波纹,以秦林古为中心向四周散开,一直如此。 “瞎奴。” 范有道入水,水面波纹戛然而止,趋于平静,直到水面再无波纹,平静如镜,不过只是在一定范围内,离范有道稍远着的水面依旧波纹四起,不过那也只是照片西风拂过的小波纹。 “少爷,可看出有何不同?” 符锐捏着下巴做沉思状道:“单伯立在水上起初激起的水纹晃动应是正常落水反应,而后水纹变小,恢复如初,而单伯身形产生细微晃动,应是与水融为一体的缘故,单伯用的应该是缠字诀。” 符锐走到手奴秦林古身前道:“秦伯脚下水纹以其为中心四散开来,秦伯用的应该是发字诀。” 这和铁臂阿童木脚下喷火飞行是一个道理,区别在于,一个火力猛,一个火力弱。 符锐望向最后一人范有道:“范伯用的应该是圆字诀,只是圆字诀有平复波纹的作用?” 这一点符锐没想明白,圆字诀是感知一定范围内灵力的技能,怎么会拥有平复波纹的作用呢。 铁翊羽道:“瞎奴可将一定范围内的灵力波动压制,回到最初的样子,这便是瞎奴的四品会意境。” “那单伯缠字诀的四品会意境又是什么?” 符锐话音刚落,水面翻涌,一股水流升起,形成一条条透明的水状鱼类,那鱼栩栩如生,从水下一跃而起,扑通入水。 就这?这不就是逗小孩玩的戏法…… 符锐的表情随之震撼,那一条条水鱼凝聚成型,化作一条凶悍无比,锯齿獠牙的鱼类,那是符锐从未见过的品种,光是样貌便给人不善的感觉。 符锐突然闪过一个想法,水遁水牢之术,水遁水阵壁,水遁水龙弹,符锐鼻孔朝天,中二之魂熊熊燃烧。 缠字诀的会意境有点儿帅哦。 “那秦伯发字诀的会意境又是什么?”符锐两眼放光,更是期待。 “等下!!!” 单离和范有道连忙拒绝,符锐一脸茫然,这更加激起他的兴趣了。 秦林古摸着后脑勺道:“我的会意境恐怕会毁了整座北鸣城。” 噫~吁~嚱!!! 当别人问你,你实力怎么样啊,能不能展示一下,你说不能,原因不是怕你学,而是我稍稍装个逼,周围的一切就会因为我的逼格尽毁,还有比这更能装逼的嘛,没了,这就是逼王。 符锐心中默默的向秦林古鞠了一躬,要不是有碍于身份面子,他真的想带大佬找个清净的地方好好看看是如何装逼的。 符锐对青鸾四诀最后一诀隐字诀的会意境更加好奇,他看了眼铁翊羽,只见铁翊羽转身离开,符锐一脸的懵逼茫然。 “憨奴的会意境可比手奴的更可怕。” 铁翊羽的背影在瞬间高大了起来,那个平平无奇的后背在这一刻变成了安全的堡垒,符锐心里的安全感更甚。 符锐望着那升起的太阳,心中暗道,我的会意境又会是什么呢?一个个牛逼的动漫人物在脑海闪过,一个个牛逼的大招场景伴随着绝招名一次次想起,到底哪一个才是最适合自己的会意境呢? 符锐望着手中那随意搓起的螺旋丸,心中陷入了无限的遐想。 “你们说会意境只能是四诀中的一种吗?”符锐想要的更多。 “无人说过会意境只可为一种,但达一种者难于登天,若想二,想三,那简直是难于登天……” 符锐双手掐腰,面朝朝阳:“本少爷要四种,青鸾四诀的会意境。” “什么!!!” 四人大惊,不过望着符锐那坚毅的面孔,那不似玩笑,也不似随意兴起而言,像是在告诉你们,这便是我的会意境。 “我等的少主人便该如此。”秦林古先言。 四人向着朝阳,向着那拉长的背影单膝而跪。 “我等四奴愿助少主人登顶!” 第四十九章 各自的修行 青鸾峰南侧。 自北向南,那道细小泉水过青鸾剑客亭飞流直下,滋润着青鸾峰南侧的一草一木,断崖口,两个裸露的身影打坐于泉水形成的小型瀑布下,冰冷刺骨的泉水从头而下,流经全身,带走所有暖意。 牙齿相碰声在清晨显得格外响亮,嘴唇颤抖发出的卟卟声夹杂其中,符锐立在崖边,望着赤身裸体的两人,心道两个傻子。 现代的小说和影视作品里还真有不少淋瀑的修行方式,不过大多是湍急汹涌的大瀑布,鲜有这样的小泉流下,所以这细细小泉真的有修行作用?符锐头顶闪过一连串的问号。 转念一想,符锐又有了新的想法,若是熬不住感冒了,或者冻硬棒了该怎么办?修个行搭个命,那可是一点儿都不划算。 符锐刚欲开口,感觉二人身上似乎有细微的灵力颤动。 “山上流下的泉水温度极低,过体带走体温,起初还能以体能相抗,时间稍久寻不到破解之法,只能活活冻死。”瞎奴范有道解释道。 符锐驱动灵力观察二人身体变化,极低的体温在灵海中显现的是厚重的白色灵力,只是在这一刻,那厚重的白色变得稀薄,那是体温回升的体现。 符锐望着那身形,令他没想到的是这第一个窥探窍门的竟是毫不起眼的刘十一。 “老刘……刘十一品阶几何?”符锐关心问道。 “八品锻体境。” 额,符锐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个年纪停留在八品应该算是彻头彻尾的吊车尾了,不过前提是打小开始修炼,刘十一算是半路出家,不算在此行列。 半盏茶功夫,刘十一体表已附着一层灵力护罩,八品锻体境算是到了初窥门径的地步,泉水与身体间形成了一层肉眼不可见的细微变化,那薄如蝉翼的灵力护罩彻底隔绝了身体与泉水的接触。 一旁的李楷儒就没那么幸运了,身体瑟瑟发抖,感觉随时都有可能一命呜呼。 “果然青鸾四诀对器灵师来说是致命缺点。”范有道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说的符锐是云里雾里,不懂其意。 “范伯,何解?” “器灵师过于依赖兽灵之力带来的变化,忽略了自身修行,因而器灵师自身搏斗能力较弱,遇上品阶高的武夫,可能没出手便败了。” 武夫和器灵师到底谁强谁弱?同品阶应是能力较强的器灵师强,不同品阶,应是品阶高处器灵师多个品阶的武夫强,符锐自我揣测。 单离道:“准确论起来,除非是品阶压制,不然很难在二者间分出孰强孰弱,重点在于器灵师所承载的兽灵之力是何能力,能力强弱决定了胜负的关键。” 秦林古接话道:“不过若遇上一品武夫,欲破其身也是难如登天。” 我懂,说的难听点儿,一品武夫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你打他百下不一定能破他的防,他打你一下,半条命就没了。 用现代比喻,一品武夫在中州大陆就好比是超级赛亚人,那可是动动手就毁天灭地的存在,好在一品武夫只在说书先生的故事里流传,要不然地球妈妈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 “来了。” 随着铁翊羽的发声,众人将视线聚集到李楷儒身上,灰色灵力附着体表,渐入佳境,至此青鸾四诀的缠字诀二人已掌握。 “慢是慢了点儿,不过天赋尚可。” 符锐没啥可说的,天赋这个东西在他眼里那可是活脱脱的一个大挂,学什么会什么,会什么来什么,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得领域四品会意境的奥秘,领域不全,说什么都踏不进四品。 符锐不想像那些个世外高人那般,动不动就来个闭关修炼,修个五年十年,破关而出,实力升了个等级,可那又有什么用呢,白白荒废了大好时光,年轻人就该干点儿年轻人该干的事情。 “本少爷想回趟梅园小汀。” 四奴都想跟着,不过被符锐拒绝了,人多眼杂不好办事儿。 他说的办事儿可不是你们想的办事儿,做男人当然要规规矩矩,脑袋里不能老是装着女人,女人只会影响拔刀的速度。 符锐不带他们回去最重要的原因在于,三奴多年隐藏在青鸾峰上,城中欲对符锐不轨之人定是不知道这三人的存在,这时候带他们下山岂不是暴露了底牌,男人怎么能告诉对方底牌呢。 “少主人,让憨奴跟着你才是,憨奴一直随您左右,不会引起他人怀疑。” 符锐拉着个脸,得,甩掉了三个,甩不掉这个最憨的。 符锐交代了些事儿,也就没打扰李楷儒和刘十一修炼,站在崖边挥了挥手纵身而下,身后那对灵力形成的羽翼渐丰,相较之前大了一些,挥翅风起,宛若巨鹰划过。 铁翊羽随后跃下,身后无任何变化,整个人极速下降,速度之快远超符锐,落地之际速度又极减,最后轻飘飘落在地上,这一举动符锐尽收眼里。 “这是隐字诀。”铁翊羽不忘解释一番。 隐字诀能隐匿气息,也能隐去体重?或者说控制重力?若真是如此还真是变态的的能力。 隐字诀更大的吸引了符锐的注意,隐字诀是四诀里最难也是最变幻莫测的一诀,四品会意境能从隐字诀入手,那定能极大的提高自身实力,关键点在于如何去领悟,或者说学会隐字诀所谓的会意。 符锐想起司监给的那把浅打,自离开浑仪司后那把浅打便一直就在了梅园小汀,浅打是器灵师所用,他这个武夫又用不到。 转念一想又似乎不对,浅打对他一点儿用都没有,那司监为何要送他呢,留着摆设?怎么可能。 “小羽,浅打武夫可用?” 铁翊羽点点头道:“可用,以缠字诀附刃可增强攻击性,不过在武夫手中只是普通兵刃。” “那对器灵师来说又有何用?” “器灵师在六品浅打境可将自身灵力附着其上,这点儿与武夫相同,之后根据自身需求形成独属自身的兵器,兵器成型,这便是浅打境,也叫炼器。” 器灵师与武夫本质区别在兽灵之力上,器灵师未到五品缚灵境之前应与武夫修炼大体相同,二者九品灵起境八品锻体境七品炼神境均为同名同境,为何武夫不能以浅打成型自身兵器。 器灵师六品浅打境,武夫六品散气境,二者论起来同为发字诀,均是通过浅打释放灵力,应是殊途同源才是,符锐很快提出疑问。 “器灵师与武夫前三境名称相同,但修炼方式却大相径庭,器灵师的九品灵起境是自身灵力苏醒,灵力游走周身,武夫的九品灵起境是能感知周身以外的灵力波动;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这说的便是八品与七品,器灵师八品锻体境锻的是筋骨,武夫锻的皮;器灵师七品炼神境炼的精神力,而武夫炼的是气,内练一口气说的便是武夫。” 内练一口气,符锐瞬间明白,时常会有那种胸口碎大石,喉顶钢筋的卖艺人,每次运功前都会深吸一口气,这气便是武夫所炼的气。 符锐不禁感叹二者相差很大,体系与体系间看似相同,实则完全是背道而驰,越是细究越不相同。 “所以对武夫来说,浅打就是浅打,无法炼器?” 铁翊羽点点头。 看来有机会还得试试器灵师的修炼体系,话说我不就是器灵师嘛,只是为何感觉不到任何与器灵师有关的东西呢,兽灵之力没有,浅打也成不了形。 符锐望着空空如也的双手,要是能来个昊天锤就好了,我也能挥个九九归一。 第五十章 行业竞争 都说久别胜新婚,符锐亦是如此。 回到梅园小汀,日上三竿,符锐唤来莹莹与衣衣来了次久别重逢后的再聚首,三人进行了友好而深度的问候,不知不觉已至下午。 符锐坐在堂上,铁翊羽立在堂下,管事儿的中年人有条不紊的禀报着小院这几日的开销,往来,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符锐一脸呆滞,他说了什么,禀了什么,符锐是只字未进,许久,禀报完,那人自觉退了出去。 堂中二人一言不发,一个呆坐,一个呆站,也不知过了多久,符锐长叹一声。 “小羽,本少爷悟了。” 铁翊羽闻言喜上眉梢,急忙问道:“可是会意境有了突破?” 符锐点点头,一手平摊竖起,郑重其事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罪过罪过。” 铁翊羽歪着个脑袋,何解? 就在这时,莹莹夹着腿,扶着门走了进来,面色红润,额头沁汗道:“少爷,衣衣不知怎的呕吐不止,全身发冷。” 符锐闻言急忙冲了出去,回头还不忘吩咐铁翊羽请大夫。 符锐跑到门前便停下了脚步,这一刻他竟不敢踏进那一步,心中有喜悦,但更多的是无助与迷茫,他还没做好准备怎么就来了,这没名没分的,岂不是害了人家。 符锐思绪万千,就在这一刻他决定了,纳她为妾,给她名分,莹莹也是。 进了房门,迎面而来的是一股子腥味,只见衣衣趴在床边,撅着腚,地上是一滩摊白色粘稠液体,符锐眉头一皱,这可是好东西,可惜浪费了。 衣衣抬头,泪眼迷离道:“少爷,奴婢知道错了,不该浪费您的……可奴婢忍不住呕吐。” 符锐望着那翘起的后臀,一手摸了上去:“没什么,怪我,是我兄弟十八的错。” 莹莹颤颤巍巍的扶门,此时屋内又响起了经久不息的声音。 不知不觉天色已晚,符锐整理衣衫走出房门,铁翊羽已在此恭候多时。 “小羽,本少爷悟了。” 铁翊羽欣喜道:“可是会意境有了突破?” “年轻不知身体贵,老来对女空流泪,阿弥陀佛。” 铁翊羽迷茫的歪着头,少爷在说什么,这会意境的感悟也太深了吧,他是一点儿也听不懂,不过随即面露喜色,他这个二品都听不懂,那自然说明少爷的会意境感悟极深,深不可测。 “少爷,夜深该用饭了。” 符锐犹如袈裟上身,一副和尚模样,揉捏着腰径直走向饭堂,铁翊羽随后道:“冬倌儿的锦妩花魁传话,今晚儿的茶围取消,请少爷锦妩院彻夜长谈……诶,少爷你去哪儿,饭堂在这边。” 这一回生二回熟,符锐直接去了冻橘摊熟练的买了袋橘子。 今夜的冬倌儿没了打茶围显得格外冷清,尤其是那些个文人骚客更是少了不少,没了这打茶围装逼的大好机会,他们也便不再来了,毕竟不是每个文人都想睡窑姐,其中不乏有些真的是为名而来。 符锐进门,小二像是瞧见财神般迎上,仿佛讨好芮富公子也能赏他句诗似的。 鸨母闻声而来,比李楷儒那次更加热情好客,手时不时摸背挽臂,一句一个芮公子,一句一个花魁娘子。 “嬢嬢这是作甚?”符锐学着李楷儒的叫法。 “多亏了芮富公子那夜那首《雪梅》,这几日倌儿内生意好的不得了,即便是没有打茶围,那些个文人骚客为了一睹二女争一夫的美谈而日夜守候,这不近几日芮富公子不露脸,人才少了些。” 自符锐那夜两花魁相争美谈传开,蒹葭花魁与锦妩花魁先后宣布不再举行打茶围,两大花魁自此退出打茶围的行列,成了北鸣文人骚客茶余饭后的谈资,再加之凤溪河的绿裙花魁,霞凤楼的婉鶭花魁,芮富公子成了公认的花魁收割者,名副其实的花魁宠星。 此时倌儿内躁动,听言芮富公子再次露脸,久等的文人骚客上前问候,他们可要瞧瞧这个花魁收割者。 “嬢嬢,凤溪河和霞凤楼的鸨母不知怎的就在倌儿外。” 小二此言一出,众人嗟叹,心中纷纷闪过猜想,她们几家在北鸣本就是竞争对手,抢客手段层出不穷,兴许又是为了抢客之事来的,这几乎是所有人心中的想法。 “芮富公子,几日不来凤溪河,绿裙可是整日翘首以盼,盼与公子再续情缘。” “芮富公子,我家婉鶭近日来憔悴不少,茶饭不思,大夫说婉鶭是患了心病,还需芮富公子这贴心药来医。” 凤溪河的鸨母体态丰腴,属于微胖那种,恰到好处,并没有那种油腻感,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胭脂水粉味,抱着符锐的手时不时蹭到软乎乎的胸前巨兽,不禁让人移不开目光。 另一位霞凤楼的鸨母瘦小肤白,可奇怪的是胸前有料,她抱着符锐的另一只手,两人相互蹦来蹦去,最后加上一旁拉扯的冬倌儿鸨母,三个鸨母一台戏,芮富公子的佳话恐怕又添新章了。 嬢嬢唤来小二便将她们驱逐出去,这二位也不是省油的灯,来之前便带上了店中伙计,三方冲突愈演愈烈,众文人骚客看的那是羡慕嫉妒恨。 两位花魁为其争宠也就罢了,现如今三家窑倌也争了起来,要是已经被两个花魁争来争去,那真是虽死犹荣,那还敢期待被三家窑倌儿争来争去。 芮富公子真乃文人界的楷模。 符锐清了清嗓子喝止了三人的行为,并且严厉批评,说什么以和为贵,同行既是竞争对手也是并肩前行的战友,应互惠互利,共同进步,反正说的都是些类似于销售之类的打气语,毕竟谁没做过销售呢,符锐的前世也不例外,没想到的是此法甚有奇效,三位鸨母不像之前吵的那么凶狠,不过也到不了握手言和的地步。 “今夜事儿看在芮富公子的面子上便不计较了,二位请回吧。”嬢嬢下了逐客令,这下又将二位的火气点燃了,吵着不让。 这可比打茶围有意思多了,文人骚客们看的津津有味,芮富公子太遭人妒忌了,让他夹在中间为难,这不失为众人的心里安慰,能稍微好受点儿。 “嬢嬢,芮富公子要去便去,冬倌儿不留存有二心的客人。” 这一声细语甜言勾住了众文人的心,抬头间,蒹葭花魁幂蓠遮面,站在围栏前。 “芮富公子,蒹葭花魁的意思是……” “嬢嬢,蒹葭的意思就是让芮富公子别再来冬倌儿,蒹葭不伺候。” 蒹葭花魁说完转身进屋,丫鬟尴尬一笑,随后进门。 “小姐,你不是挺中意这个芮富公子的嘛,为何又要赶他离开。” “上次我赶他走,他便走了,这次又为了锦妩姐姐才回来的,又不是为了我。” “我替小姐请芮富公子进屋。” 蒹葭花魁啐了一句,也没说啥,丫鬟出门,她对着铜镜整理了下仪容,片刻便返回,低落道:“小姐,芮富公子离倌儿了。” 蒹葭花魁拿起手边的胭脂丢向门。 “芮富公子,蒹葭不是那个意思……” “嬢嬢,告辞。” 符锐话不多说直接上了门口一辆马车,凤溪河的胖鸨母笑呵呵的随后,还不忘向两个鸨母显摆一番。 符锐上车后掀开车帘道:“下半夜还请霞凤楼的马车来凤溪河接本公子。” 此言一出,另一位鸨母亦是高兴不已,只留下冬倌儿的嬢嬢独自哀伤。 “小羽,这两位花魁娘子你可碰过?” 铁翊羽摇摇头:“那夜只吃了些菜,听了曲儿。” “两位都是?” “嗯。” “两位花魁娘子,哪位更美些。” 铁翊羽歪着个脑袋,他对美似乎没有概念,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既是有名的花魁那定是美的,只是不知是哪一种美,符锐双手搓动,心中无比期待。 “马车能不能快些,深夜入凉。”符锐催促道。 第五十一章 初探会意境 凤溪河,实则是北鸣城内一条内运河的名字,河上横跨凤溪桥,窑倌儿紧挨凤溪桥,由此得名。 有人会问,窑倌儿为何不叫凤溪桥而叫凤溪河呢?因为凤溪桥的名字被沿河岸的一间布坊先用了,虽说那个时代没有知识版权这个概念,但同名同字总归不好,一个窑倌儿,一个布坊,一个精神需求,一个肉体需求,总会让人误会不是? 至于凤溪河名字的由来那可就长远了,相传上古时代,北鸣建城之际,这里原是东方鸣山(现在叫赤鸣山)泉水流经之地,泉水甘甜充沛,这也正是北鸣选此建城最重要的原因。 然而瞧上如此宝地的不仅仅只有人类,还有兽蛮,相传当时的四大灵主之一的朱雀神鸟先一步栖息于此,凤字便是由此而来。 朱雀神鸟全身燃火,昼夜不灭,烤干了泉水,燃尽了森林草木,离开后这里只剩下了一条干竭的小溪,这便是等值得的由来。 凤溪河与城主府的小赤水湖一样,终年雾气腾腾,不过凤溪河的河水不是赤色,只是普通河水颜色,各种无草无鱼,看起来有些温泉的意思。 马车缓缓停下,车帘掀开,符锐探出脑袋,不慌不忙的下了车,踏在雾霭蒙蒙的凤溪河边,一股热浪扑面而来,那股燥热感更显异常。 “芮富公子,这边请。” 鸨母扭着个大屁股,飞快的上前,遇到个熟人还不忘高兴的打招呼,问起缘由,当然是芮富公子再顾,声音洪亮。 符锐知晓其用意,芮富公子现在的名声就像是广告代言的明星一样,传播越广,对凤溪河越有好处,绿裙花魁正是得益于此,不再接客。 雾气蒙蒙的凤溪河笼罩着河岸两侧的房屋,有种游江南古镇烟雨缥缈的感觉,亦有置身天界位列仙班的感觉,这种感觉妙不可言。 符锐下车这侧静悄悄,鲜有人迹,踏上凤溪桥,河岸对面顿时嘈杂声起,颜色各异的光点于雾中忽隐忽现,再加上招揽客人的女声,真的可以说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这种朦胧美,惹人心醉。 “芮富公子,是那个芮富公子?” 熟客望着鸨母身后空空如也,上前探了几步,瞧不见人影,打趣儿道,鸨母酒多微醒,说些梦话,芮富公子如今可是文人界的翘楚,怎会再来这乌烟瘴气之地。 凤溪河岸,二楼某扇微开的窗户闪过一个人影,屋内有异香,伴随的是潺潺水声,临窗口长桌上摆着个小型庭院模型,院中假山奇石,荷塘湖亭比比皆是,亭中有美女丫鬟,亭外有护院下人,模型虽小却五脏俱全,囊括了真正院落的一切。 符锐附耳听,这潺潺水流声竟是从这不起眼的荷塘里发出来的。 “芮富公子,还真是与众不同,上次来了只顾吃食,这次爬窗而入却盯上了奴家这小玩意儿。” 符锐寻女声而入,此时身侧正站着个着绿裙,披薄纱,身段婀娜,胸口裸露的貌美女子,女子头发湿润,披肩散发,应是刚梳洗过,一股子类似于沐浴露的花瓣香。 这种出水芙蓉的真实感倒是直接刺中了符锐的心,纯素颜装,这可不是任何一个女子敢做的,可见此女子美艳不可方物。 符锐下意识后退两步,他被胸口那方春色折服,勒紧的束带紧实的勒出不可思议的形状,那形状中间还就有一丝水渍,符锐深陷其中。 女子捂脸偷笑:“公子上次来可不是这个样子。” 符锐顺势搂过腰,在耳边吹风轻语:“那你想要什么样子?” 女子一把推开符锐,扭捏的跑到屏风后,缓缓褪去衣物,隔着荷花池塘的屏风花,符锐看得是口干舌燥。 “这几日听客人说,公子留念冬倌儿的蒹葭花魁,上演了一场两大花魁争宠的景观,奴家想知道,比起那两位花魁,公子是觉着奴家美还是她们美。” “当然是她们美。”符锐没有犹豫。 屏风后传来抽泣声:“奴家以为公子与其他男人不同,不会喜新厌旧,没曾想公子也是这般,连奴家的身子都不碰……” 一个个女子都顺着符锐的心意,符锐想体验点儿不同的,他深知那首诗给绿裙花魁带来的影响,符锐算是她的救星,是符锐(铁翊羽伪装)给了她身份与地位,哪有赶救命恩人出门的道理。 绿裙穿着那若隐若现的薄纱长裙女子坐在符锐腿上,一把搂住符锐的颈:“奴家就喜欢公子这般实诚的人,今夜奴家为公子备上了一桌好菜……” 符锐轻抚那温润如玉的粉嫩薄唇:“今夜本公子不吃菜,只吃你。” 说话间一头埋进那雪白的香海中。 绿裙面色潮红,羞涩难当,像极了初识人间烟火的小妮儿。 绿裙取过薄帕蒙住符锐的眼睛,继而匍匐在符锐身下…… 深夜,绿裙花魁意犹未尽道:“公子累了?” 男人怎么能累呢,符锐翻身上马。 又过了一会儿。 “公子是不是困了?” “本公子精神好的很。” 又是翻身上马。 就这样不知不觉折腾了一夜,天蒙蒙亮,铁翊羽孤零零的站在凤溪河畔望着那一池雾水,失落至极。 天微亮,符锐跳窗而出,脚下不慎摔倒在地。 “少爷,你憔悴了许多。” “小羽,本少爷悟了。” “少爷可是会意境有所突破。” “阿弥陀佛,心中无女人,拔刀自然神。” 少爷又在说些高深的话,不免让铁翊羽觉得少爷的会意境更胜一筹。 “少爷,霞凤楼的鸨母在外等了一夜……” “救命啊。” 铁翊羽神经一蹦,摆出保护姿势,感知周遭杀气,只是环顾四周,静悄无人,何来刺杀。 “芮富公子,这一夜让……” 霞凤楼鸨母瞧见符锐身形,急匆匆便跑了过来,走到面前又大失所望的离开,躲在铁翊羽身后的符锐则一脸懵逼,明明鸨母就站在面前,却不知为何转身离开。 “小羽,你做了什么?” 铁翊羽摇摇头,不过却面露笑容道:“是少爷有所领悟了。” 这句话更让符锐摸不着头脑,他哪有什么领悟,现在除了腿软什么都没有。 “少爷可看看自己。”铁翊羽指着水面说道。 符锐走到河岸,好奇的蹲下望着水中的自己,借着微光,吹去雾气,一张陌生络腮胡的中年面孔惊现于眼前,符锐摸了摸自己的胡须,那手感是如此真实。 “小羽,这是……” 铁翊羽抱拳道:“恭喜少爷已领悟隐字诀的会意境。” 符锐歪着个脑袋,这是隐字诀? “少爷行走江湖,应听过易容术。” 当然听过,武侠小说里多的是,这是采花大盗的惯用伎俩,能变帅,还能脱离抓捕,两全其美。 “易容术归根结底便是隐字诀。” 符锐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吐槽,如此牛逼哄哄的隐字诀,结果会意境就来了个易容术?这就好比你中了五百万,兴高采烈去领奖那天发现自己看错了一个号码一样令人失望透顶。 “这只是隐字诀会意境的初期变化,会意境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子,还是要看少爷自身的领悟。” 所以我算是领悟隐字诀了? 符锐无奈一笑,没想到为了逃避霞凤楼的鸨母,灵机一变竟然还领悟了会意境,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那其他三诀?” 铁翊羽摇摇头,暂不知。 第五十二章 真与假 天微微亮,符锐身心俱疲的回到了梅园小汀,轻手轻脚翻墙而入,铁翊羽脑袋闪过一连串的问号,为何梅园小汀的主人要鬼鬼祟祟回家? 院中下人明显比前几日多了些,都是些符锐从未见过的生面孔,他们也未见过符锐,要是被这些生面孔遇上,多半会当成是偷窃的小贼。 “少爷,隐字诀的基础您还记得吗?”铁翊羽时刻不忘修炼之事。 符锐点点头,起初的隐字诀不过是以缠字诀护体,隔绝灵力外泄,从而阻断外界探索的过程,此法无法完全做到隐藏灵力,要知道缠字诀也是灵力所化,遇上品阶高的修炼者,一眼就能识破,这是隐字诀初窥门径阶段,其实要真论起来应该不能算是隐字诀,它是缠字诀的一种衍生体。 达到隐字诀登堂入室便能很好的控制灵力的外放,小到呼吸,与初探门径相同的是此阶段同样涉及到缠字诀的运用,不过缠字诀在体内,不是在体外。 以缠字诀将体内所有灵力包裹,彻底隔绝了灵力的外放,算是真正做到了隐藏气息,即便是高品阶修炼者也很难发现。 最后是隐字诀登峰造极阶段,这是隐字诀巅峰大成者所达境界,可完全隐匿踪迹。 当然每个境界还有一个最难抵达的会意境,隐字诀的会意境在中州大陆的历史上鲜有出现,符锐临场发挥的易容术算是会意境中最无力也是运用最广泛的一种,无实战价值,却能很好的隐藏身份,逃避追捕。 符锐探身入室,小心翼翼关上房门,轻舒一口气,终于可以好好睡上一觉了,这几日太过疲劳,都没时间好好领悟会意境的奥秘。 符锐转身看到床上躺着的两个人,莹莹与衣衣还在呼呼大睡,房中凌乱不堪,前一日的战场还没及时打扫。 符锐瞬间有种无家可归的感觉,自己的床被占了,又不敢吵醒她们,这一不小心弄醒了又得是一场大战,符锐摸了摸自己的腰,长叹一声,“果然红颜祸水。” 符锐出了梅园小汀便回了趟城主府,闲来无事去望湖亭转了转,那是他梦中记忆的样子,可惜没有雁儿,没有琉儿,只有那烟雾飘渺的望湖亭。 “小羽,我们是如何回的城?” 不知为何符锐产生一种落寂感,兴许是瞧不见熟悉的雁儿,兴许是梦与现实交错,让他分不清真假,兴许是没个知心朋友…… “乘银翅白马。”铁翊羽面露疑惑。 “少爷,韩家的事儿昨日已办妥。”铁翊羽语出惊人。 “韩家的事儿?”符锐有些摸不着头脑。 “按照少爷吩咐,昨夜已将韩石羿……”铁翊羽手起刀落的动作让符锐大惊,那不是梦? “在冬倌儿?”符锐疑问道。 铁翊羽坚定的点点头。 那梦应验了,不对,那不是梦,那不应该是符龙的记忆吗?怎么变成了现实,若不是符龙的记忆那就应该是预言,早在很久之前我就预言到了今天发生的事儿?太过离奇诡异。 符龙的记忆、梦,还有说不清的各种记忆交错于一起,符锐一时间分不清真假,脑袋有些错乱。 同样的事情,同样的指示,同样的发生了,也就是说接下来我该遇到霜霜姑娘了,这一瞬间符锐感觉自己又行了。 不对,梅园小汀是霜霜姑娘的家,如今变成了我的家,这存在不合理的地方。 还有,若是真的是预言,那北鸣城覆灭的那天也是?想到此,符锐觉得脊背发凉,有些不敢继续往下想了,不管真假,现在距离覆灭那一天还有段时间,至少有可以挽救的机会。 符锐详细问了铁翊羽杀害的方法,铁翊羽破坏了韩石羿的缚灵锁,让其体内兽灵之力外放,韩石羿压制不住倾巢而出的兽灵之力,被其同化,化为了兽灵,可兽灵为何会死呢。 “二品武夫可破缚灵锁?” 符锐不相信倚靠二品武夫的蛮力就能破坏缚灵锁,器灵师的缚灵锁要是真能靠蛮力破坏,那何来的同品阶武夫打不过同品阶器灵师的说法,武夫只要破坏缚灵锁那不得完胜? 铁翊羽摇摇头。 “何解?” “缚灵锁乃灵器师锻铸而成,锻铸过程中灵器师以高品阶灵血(兽灵血)为媒,注入灵力,缚灵锁成便自带封印之力,欲破缚灵锁需得用高于灵血的兽灵之力才可。” 意思就是说,如果锻铸缚灵锁用的是b级兽灵血,想要解除封印必须要用a级及以上的兽灵之力才行。 要知道缚灵锁可以封印兽灵之力,能在缚灵锁封印之下释放出a级及以上的兽灵之力,说明兽灵级别至少s级起步,这个等级的兽灵恐怕只有四大灵主了。 “四大灵主?”符锐开门见山,没有一丝犹豫,铁翊羽闻言一愣,显然他没想到符锐竟说的如此直白,不加隐晦。 铁翊羽点头。 符锐继续道:“四大灵主已于多年前封印,破坏韩石羿缚灵锁的四大灵主之力是如何而来的?” “少爷,此事牵扯重大……” “说。” 梦里自己身不由己也就算了,现实里还能让你再这样拐弯抹角,有些事情弄不清楚,自己就像个傻子一样,一问三不知,符锐不喜欢这种感觉。 只见铁翊羽伸出右掌,指尖一簇火苗燃烧,那火焰燥热难耐,仅仅是火苗就有无限力量,那是肉眼可见的力量,源源不断,生机勃勃。 符锐身体一震,剧烈的疼痛感伴随着撕心裂肺的怒吼令符锐忍不住叫出了声儿。 “怎么会?我可是有疼痛免疫的。” 那感觉一次次袭来,真实无比,那是自身体内散发出的疼痛感,随之而来的金属声在符锐耳边回荡。 灵海深处的某个角落里,一条条乌金铁链自空洞的黑暗之中伸出,另一端紧紧的缠绕在符锐身上,除了那对眼睛以外,他被包成了个粽子。 我体内有什么东西在。 符锐想起铁翊羽说自己是器灵师的过往,原来他说的都是真的,自己真的是器灵师,不过是体内的兽灵之力被缚灵锁封印了,只是那缚灵锁的量太过庞大。 “你这火焰从何而来?”符锐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 铁翊羽望着火焰入神道:“这是四大灵主之一朱雀灵主的不灭之炎,此炎遇灵即便燃,不过是灵力还是兽灵之力,燃灵变深红,燃兽灵变黑。” 那为何铁翊羽接触到却没事儿呢,一个念头响起,隐字诀,若是以隐字诀消除其破坏力,或者以隐字诀将其隐藏到某地,会不会就能做到毫发无损。 “这便是我的隐字诀,压制之力,我若解除,体内的不灭之炎就会释放,须臾,北鸣城便不复存在。” 第五十三章 对影成三人 以隐字诀封印了灵主朱雀的不灭之炎?这不就是妥妥的封印术吗?怪不得他说过,若是释放他的隐字诀整个北鸣都会遭殃,原来指的是被封印的不灭之炎。 “杀韩石羿用的也是这不灭之炎?” 凤溪河那晚,也就是昨夜便是韩石羿被杀当晚,符锐一直以为铁翊羽独自一人在凤溪河边守了一夜,没想到他却独自一人杀了韩石羿。 “以少爷的身份……” 符锐想起在那真假难辨的梦境里铁翊羽曾说过以他的身份杀了韩石羿,难不成这次也是? “你幻化成了本少爷的模样?”符锐试探道。 铁翊羽摇了摇头,符锐这才长吁了一口气,好在没以他的身份登场,要不然自己可是会受到牵连的,不过是谁行凶都不希望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哪有人会傻到主动暴露身份的? “按少爷吩咐,小白动的手。” 符锐歪着个头,小白那是谁?算了,不重要,只要没以我的样子去杀人就好了,我只想安安稳稳过个生活,衣食无忧,妻妾成群就心满意足了。 “先不管这些,当务之急是提高修为,望湖亭有不少武学秘籍,可有适合本少爷的?” “少爷,望湖亭小羽并未进过,不过以少爷目前修为,确需一本武学招式。” 符锐没有直接让铁翊羽教他武学,一是出于高位主动让人教有点儿求人的意思,二是若真有适合他的武学招式恐怕不用他开口,铁翊羽自会教他,至于这三嘛,自然是望湖亭乃武学秘籍圣地,藏本无数,多瞧瞧总没坏处。 符锐推门而入,厅内环伺整齐摆开的书简,悬着分类的书牌,符锐随手拿起一本《灵力修炼基础》,他眉头一皱,这里还有最基础的功法? 往里走,什么《剑法三日速成》、《刀法五日成神》,尽是些乱七八糟,看名字就是山寨地摊货的垃圾功法,一下子让符锐对这望湖亭的盛名产生了怀疑。 铁翊羽拿起一个书简盯着书牌看的出神,笑道:“没想到这里还藏有这本。” 这一说倒是吸引了符锐的注意力,能让一个二品武夫感兴趣的秘籍,那是多得厉害的秘籍,看来望湖亭的藏书也分好坏,好的藏在杂书中,这是在考验入亭者的眼光? 符锐腹诽。 《青鸾刀法》?符锐望着那熟悉的青鸾二字倍感熟悉,与青鸾四诀一般,应该都是出母亲青鸾之手,符锐瞬间有种油然而生的自豪感,其母远赴盛名,那自己也不会差,这是真正的天选之子。 “这是主人十七岁自悟刀法。” “那就选这本。”符锐满意道。 铁翊羽放下书简,摇了摇头:“主人使剑,压根就不懂刀,这是她与朱羡之打赌输了的赌注,不过是瞧着别人练刀总结出来的蹩脚招式,主人真正厉害的是拳法。” 拳法?武夫的修炼体系,这是青鸾修炼的二大体系之一。 “看来这一口只有基础的武学秘籍了。” 符锐欲上二楼,可转遍了一口也未瞧到上二楼的阶梯,符锐抬头望了眼头顶,难不成没楼梯,这一层层是自己飞上去的? 出了一楼,符锐没有犹豫,直接 腾空起,径直去了二楼,这二楼也是些刀剑谱、拳法、腿法之类的武学秘籍,没什么高深莫测的秘籍,光看名字就知道了,与那一楼的山寨区别不大。 “这么多秘籍占了不少地方,又没些实际用途,留着何用?” “望湖亭是主人提议所建,亭内秘籍多是城中各家闻声送来的贺礼。” 怪不得那么多的粗制滥造,有谁当贺礼送来的东西会是自家绝学的?要说有些是瞎写的都有人信。 符锐不多逗留,继续向上。 符锐刚踏上三楼檐角,四角飞檐下悬着的梅兰竹菊四君子引起了符锐的注意,飞檐多半都是些四兽之类的,花朵符锐倒是第一次见,难不成是我符某人孤陋寡闻了? 符锐未多想,推门而入,三楼一进门便与↓二层不同,没有满屋子成堆的书简,放了些与花鸟虫兽有关的东西,字画、玉石、团扇、屏风、武器,这三楼看起来不像是藏着秘籍的武学圣地,倒像是个收藏文玩与武器的个人藏宝室。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这是李白的诗。 屏风上一轮明月高挂,月下男子独自一人饮酒,举杯对月。 这个时代不是没有李白这号人吗?符锐查过中州大陆的历史,没有唐朝,更没有诗仙李白,他将目光转移到一角,角落上有印章,印章刻四字师承诗仙。 “月下三法。”铁翊羽脱口而出。 符锐看了眼屏风画,又看了眼铁翊羽,心想他在说什么? “这画叫月影步,是一种极深的武学步法……” 步法?不不不,我只看到了《月下独酌四首其一》。 “这是主人所创的步法,惭愧自成画之日起无人能参透其中奥秘,不过却被那些文人奉为文学经典。” 文学经典没毛病,月影步是什么鬼? “明明是一人一影,何来的三人?”铁翊羽一副求学模样盯着屏风画,甚是不解。 “酒杯中还有个人影,加起来不就是三个人喽。” 铁翊羽一副茅塞顿开的模样。 当然也有人说是月亮,说法不一,符锐也懒得和他讲第二种说法,当然还有第三种。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铁翊羽像复读机一般重复着这两句诗,似乎在有意参透其中奥秘,只是他皱着眉头的样子像极了被老师抽问背诵全文时忘词的苦恼,越看越想笑。 符锐管不得他,继续看起了其他的“藏品”,相比起玉石、团扇,那把佩剑看起来更像是秘籍。 不会是像倚天屠龙记里一手持剑,一手持刀,互砍然后刀剑里各藏着一本秘籍吧。 符锐忍不住吐槽。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铁翊羽兴奋道。 “少爷,我悟了。” ??? “主人这月影步果真玄妙,若不是少爷一句点醒,我也参不透这画中的玄妙。” 说罢,铁翊羽御灵灵活穿梭于三楼各处,两个残影应声而起,加之本身一共有三个人影在其闪躲,速度极快。 还真悟了?不过这怎么那么像凌波微步啊。 符锐眉头一皱,该说是他太聪明,还是我太笨呢,为什么我只看到了一首诗和一幅画呢,这时符锐开始有一丝怀疑,诗仙李白不会还有另一个称号吧,武圣李白,对不起了关二爷,借名声一用。 铁翊羽一圈下来停下脚步道:“这花间一壶酒指的是修行者本身,一壶酒说的便是体内的灵力,独酌无相亲,指说的是独身步法,举杯邀明月,明月说的便是以发字诀将灵力外放,再以缠字诀将外放出的灵力包裹成形……” 符锐忍不住在心中鼓掌,果然是武学奇才,这都能解释的通,厉害厉害,小弟甘拜下风。 “缠字诀包裹灵力成型,可与自身同色的人形是如何化成的?” 这和灵力外放形成翅膀不同,翅膀不离身,可源源不断提供灵力输出,自然能保持长久,而这月影步将灵力外放短暂形成残影姑且不论原理,它又是怎么变成与自己一般模样的? “少爷可还记得以缠字诀立在水上是何模样?” “当然,与水化为一体。” “少爷可有试过立在山体,墙壁上有何不同?” 这一点倒是问住了符锐,他还真没试过,符锐说话间垂直站立在墙上,灵力释放过小,人站不住,过大,墙壁产生裂痕,直到试了几次才刚好。 铁翊羽随后也站了上去,只是触及到的那一瞬间,铁翊羽自鞋底开始化成了与墙体无差的白色,继而向身体扩展。 “缠字诀登峰造极后可与环境同化,减少灵力消耗。” 所以这残影外放就说得通了?符锐皱眉,为何他还是觉得有些牵强。 算了,不论这些了,说不定还真有什么难以参透的武学秘籍,不然为什么要藏在楼上,或许真实自己眼拙吧,符锐只能这么想,毕竟铁翊羽刚打了自己的脸。 第五十四章 四武学 符锐走至一乱石堆砌而成的假山前,那假山摆在三楼正中,符锐站在正南侧,望其形似狮,端坐,左右各置一只小狮,前掌抚摸狮头,与狻猊相似。 这不就是古代门口的石狮子嘛,不同的是那是一个整体,而这是乱石堆砌的。 符锐在假山前来回踱步,并未发现有什么奇特的地方,故而环伺一周,走至假山左侧,视线角度一转,竟觉得这假山有些像虎,再行几步,这虎愈加栩栩如生,虎虎生风之感愈加强烈,此虎伏地,姿态慵懒,却散发着一股霸气,符锐如见真身,下意识后退几步,又变成了那个石狮,顿觉有些巧妙。 符锐继续往前,走至与石狮相对的正北,假山之后刻有数行小字。 “龙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虎伏深山听风啸,龙卧浅滩等海潮。 海到尽头天作岸,山登绝顶|我为峰。 如日东山能在起,大鹏展翅恨天低。 谁无虎落平阳日,待我风山再起时。 有朝一日龙得水,必令长江水倒流。 有朝一日凤回巢,必让长城永不倒。 有朝一日虎归山,必要血染半边天。 有朝一日狮入林,我要气吼山河震。 有朝一日游地府,我让地府底朝天。 有朝一日游天边,众神跪在我身边。 有朝一日凤翔天,我要天下尽我鸣。 有朝一日我出头,我要天下唯我尊。 天下英雄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摧。 宏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 妙啊,符锐忍不住赞叹一句,他虽不懂欣赏这些个诗句,不过这种排比句形式的诗词倒是能看出点儿道道来,诗中大意像是被贬的那些个诗人愤慨难平,欲要东山再起的意思,符锐前世对文学诗词兴趣不大,只能瞧出个皮毛,当然,皮毛可能也会会错意。 除了开头那句后半句符锐听说过,其他见都没见过,这又是背的哪首诗? 诗中有提到的动物不少,符锐抱着怀疑继续上前,走至右侧,顿觉这假山又有些像龙,狮虎龙,这是诗中所提及的三种动物,说动物不是很恰当,毕竟龙不能算是动物,龙是神兽,在这个世界是灵主。 符锐回头又瞧了瞧诗,前半段讲的应该是遇到低谷被人瞧不起,落井下石,说的是悲惨的地位,后面应是言志,龙得水,凤回巢,虎归山,狮入林,狮虎龙都有了,那这凤…… 符锐抬头望了下屋顶,似有发现,脚下蓄力,腾空而起,以缠字诀平稳的站在屋顶之上。 “果然这凤回巢就在上面。” 巢在高处,与自己猜想无异。 不过看懂了这凤回巢又有什么意义?这首诗里藏着绝学?符锐眉头一皱,他不喜欢这种烧脑的活儿,他就不是吃这碗饭的,死了多少脑细胞也不够用的。 “小羽,我娘平生所学可有与狮,与虎,与龙,与凤有关的武学?” 铁翊羽坚定的点头道:“主人绝学除了青鸾四诀之外,又为四诀各创了一门武学,为缠字诀创了一套柔步双狮拳……” 柔步双狮拳?日向雏田? “为发字诀创了一套罗汉伏虎拳……” 罗汉伏虎拳,符锐嘴角抽抽。 “为圆字诀创了一套凤舞九天。” 陆小凤? “为隐字诀创了一套降龙十八掌。” “噫吁嚱!”符锐忍不住惊叹。 此时符锐已经十分坚信在他之前的那个穿越者就是他娘青鸾,符锐可不觉得有人能创造出柔步双狮拳,罗汉伏虎拳,凤舞九天,降龙十八掌这样现代作品里的名字。 “那……” “少主人特意交代,青鸾四武学不可传少主人。” 哪有自家武学不传子的,这不是怪了,难不成这四武学有什么前置条件? “你们天地玄黄四伯……四奴是不是每人一套青鸾四武学?” 其他三人换作伯伯还情有可原,对于眼前这个与自己相貌一般,年纪相仿,智商不达标的铁翊羽,若真是唤他伯伯,那真是自己脑子不好使了。 铁翊羽点点头道:“主人有交代,少主人若想学这青鸾四武学武夫需达二品境。” 这要求可真低,你直接说不传授不就好了,吊足了胃口,不过也无所谓,本少爷有螺旋丸和大空翼。 符锐虽说自创灵技螺旋丸,其实不太实用,他忘记了在火影世界里,鸣人的螺旋丸确实厉害,不过前提是他会影分身,没有影分身的鸣人在体术上不强,肉搏战都打不中敌人,那搓起来的丸子又有何用?打空气吗? 空欢喜一场,符锐又转了一圈,都是些蒲扇、玉石、佩剑之类的东西,上书几句诗词,然后让你领悟其中的武学奥秘,符锐愚笨的智商很难堪破其中奥秘,他也懒得再问铁翊羽,问来问去,一句不传授堵的死死的,心里憋屈,还没地方发泄,最重要的是,这两次问下来,符锐总觉得铁翊羽看他的眼神怪怪的,那是看同类人的喜悦神情,符锐可不想和他沦为一谈,一个在花魁屋里喝酒吃菜一夜无话的男人,还有什么追求。 “少爷,四楼是武学禁地,传闻有不少遗失的传世武学,只是四楼有一位亭奴驻守,实力已达二品巅峰。” “和我娘认识不?” “应该认识。” “那不就得了。” 符锐二话不说,站到三楼窗外,拱手道:“小子符锐,生母青鸾,有意向先生求一本武学,还望先生通融。” 符锐话落,四楼静谧无声,无人应答。 “这是?” 铁翊羽似乎发现了什么,只见他抬步而起,每踏一步空中若隐若现出现一块落脚点,几步以后形成一个自下而上的阶梯,行至半空,铁翊羽伸手触摸四楼与三楼交界处,一道无形软绵的灵力墙挡在身前。 “少爷,我们还是回吧。” “怎么?这墙打不破?” “此墙换作灵力墙,看似绵延无力,实则坚不可摧,它可吸收外部攻击灵力化为己用,增强其厚度,灵力越高,越无法打破。” 能力越高越无法打破?一般遇到这种情况会有两种解决办法,一是找个没有能力的人,靠蛮力应该就能破,二是拥有超过灵力墙的灵力,瞬间击破。 当然符锐知道自己没有那种庞大的灵力,至于铁翊羽嘛,如果能打破他也就不会这么说了,应该是打不破了。 符锐又尝试着唤了几声,得来的仍是无声的回复。 “小羽,这亭奴听谁的命令?城主?” 铁翊羽摇了摇头道:“亭奴原先是中州大陆上有名的武夫,锄强扶弱、仗剑天涯,相传他在而立之年剑术天下无双,一些器灵师在当时都不是他的对手,然而却在遇到主人之时,一败涂地。” “娘在那时便已是强者了?” 铁翊羽又是摇头道:“主人并非靠武力胜他,正巧他与主人相遇那年,主人创出了青鸾四诀第一诀缠字诀,他的剑无法伤主人分毫,自然败了。” 中州大陆有名的剑客竟破不开防御,这缠字诀得修炼到何种境界才能如此? “青鸾四诀的修炼没有尽头,随着灵力增长,实力提升,四诀也会跟着提升,哪怕是修炼到登峰造极之境,仍可再上一层楼,只是那种境界迄今无人可达。” 符锐听言抬头喊道:“前辈可听到,若是晚辈胜了过半的北榭雨阁九席,前辈可否赐一门绝学。” 灵力墙在寂静须臾后震动,一道金光射出,不偏不倚正中符锐眉心,金光散去,符锐灵海中闪过一个个立体人影,他们形态各异,站如松,坐如钟,行如风,为符锐展现一招一式。 “七绝拳!” 一拳挥出七道残影,一拳便是七拳,以一化七的伤害。 少顷,符锐便将七绝拳融会贯通,挥手间,七道残影顿现。 第五十五章 月影步的精进 七绝拳,一拳可爆七拳的伤害,这已经不是成倍伤害那么简单了,如果七拳掌中再加入螺旋丸的话,那岂不就是真正的螺旋连丸,理论上七个螺旋丸连神龙都能召唤了,伤害那绝对是爆表的。 符锐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还不够。” 继而突然抬头,一副奸笑模样望着铁翊羽,似有所图。 “小羽,本少爷平日里待你如何?”符锐搂着铁翊羽笑道。 “少爷对小羽那是没话说。” “嗯嗯。” 符锐点点头,心说这小胖子是真上道。 “具体说说。” 这个时候需要煽情了,情煽的越重,才越好开口。 “冬倌儿那夜,小羽在楼下等到少爷半夜,凤溪河那夜,小羽在河边等了少爷一整夜,丹阁那夜……” 我怎么突然有一种羞愧的感觉,好像有点不道义,这不就是一起去窑倌儿,让兄弟帮着把风嘛,太差劲了。 “小羽,少爷有件事儿想请你帮个忙。” 符锐知道他要是再让铁翊羽说下去,恐怕自己更会觉得自己不当人了,要是他再知道曾以他的名义在丹阁取过药的话,那岂不是……不对,那是梦。 铁翊羽抱拳道:“小羽的一切都是主人给的,少爷有何吩咐直说便是,小羽丁当马革裹尸。” 他还会这句。 这不是重点好嘛。 符锐自己给自己吐槽了一句。 “刚才的月影步可否……” 符锐算了一下,七绝拳加上螺旋丸可一发打出七个螺旋连丸,伤害确实惊人,但得考虑一个问题,如果速度跟不上,打不中敌人,哪怕是有螺旋手里剑又有什么用,打个空气,除了浪费灵力,还能干嘛。 在符锐看来月影步与凌波微步差不多,同样是加快速度的轻功步法,不同的是凌波微步的残影只是残影,而月影步的残影却是真人,你也可以理解为短期存在的影分身,只是这个影分身不能单独行动,要和本体保持一致。 七绝拳加上月影步,速度变快了,击中的概率就变大了,再加上螺旋丸,这两招合并下来不就是二十一发螺旋丸了嘛,这可可比螺旋连丸强大多了。 符锐不自觉的嘴角上扬,他已经能看到对手被这一招击中时的狼狈,以及观众的那种莫名兴奋。 铁翊羽身体微微下沉,动作极慢,可在这一瞬间身上多了两个残影,右脚踏出,残影更为立体,继而左脚,短短须臾,两个与本体完全一样的残影惊现于眼前,最为关键的是,铁翊羽的速度看似极慢。 “少爷,攻击我试试。”铁翊羽说话声拉长,仿佛在这一瞬间时间变慢了,速度反而变快了。 符锐右拳以缠字诀附着,加之速度极快的七绝拳,可即便如此,他看着自己的七道残影仍觉得速度太慢,铁翊羽在他面前轻松躲过,还不忘在他矫正他的拳姿。 铁翊羽以极慢的声音说道:“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铁翊羽在喂招,同时灌输口诀,符锐汗颜,你这背诗也没用,我压根就不是这块料,领悟不了你们大神的口诀。 符锐话虽如此,不过拥有者二十大挂壁技能之十一的天赋异禀,短短半柱香时间便把月影步学会了,加之七绝拳与其融合,灵海中七绝拳、月影步、螺旋丸三个绝学融会贯通,身手矫健,异常敏捷,前后不过一炷香时间已达成大成。 “这天赋异禀果真有奇效,什么都不说,一学就会,而且还是大成。” “天赋异禀?”铁翊羽心道,难道少爷是想让我夸他? 不够,还不是不够,自己面对的可是号称北鸣最强一代的北榭雨阁九席,符锐虽不知道九席真正的实力,不过在他看来,作为末席的奕语实力不凡,前三席定会更加棘手,一定要再提高点儿。 可怎么提高呢?学习新的武学,让四奴多教点儿?技多不压身,多门手艺多条路。 符锐灵机一闪,等等,我记得这首诗好像不止这几句吧,后面是什么来着? 符锐拍着脑袋,努力回忆下面的内容,铁翊羽瞧见他一副苦恼模样,心想,少爷自己学成了可为何还在苦恼? “小羽,其实娘亲创造的月影步不止这几句,后面的内容太过深奥,本少爷一直领悟不透,你可否帮少爷我揣摩揣摩。” 这些话当然是符锐瞎扯的,他哪里懂这些东西,只不过是他想看看这月影步还有没有精进的地方,作为一个在武学领域领悟之力极强人,说不定就有大突破也说不定呢,人生嘛,总得多思考,多探索。 铁翊羽愣住了,他最早瞧出月影步时,还在为只有初阶功法秘籍而惋惜,想不到仅仅是片刻功夫,这中后阶的功法秘籍就来了。 铁翊羽紧握拳头,心中暗暗起劲,他势必要将主人留下的这门绝技领悟贯通,再教给符锐,也算是一门传承了。 符锐单手负后,边走便道:“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相交|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背完铁翊羽长舒一口气,好在以前上学期有个喜欢装逼的同桌,总喜欢拿一些常见的古文,出个有名的,然后让他背下面一段,或上面一段。 什么“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的下一句。 什么“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下一句。 往往还诞生了些毫无违和感的对接。 “春宵一刻值千金,绝知此事要躬行。” “天苍苍,野茫茫,一树梨花压海棠。” “红酥手,黄藤酒,两个黄鹂鸣翠柳。” “羌笛何须怨杨柳,西出阳关无故人。” 比比皆是。 铁翊羽眉头紧蹙,反反复复咀嚼着这几句诗,符锐也不打扰他,自己又在三楼转悠转悠,期间还有幸品鉴到“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等等。 这些诗符锐已记不得叫什么了,不过却也能背上几句,至于参悟,对他来说,那完全就是在扯淡,要真有什么武学秘籍,这么多年下来也不见有哪个武学奇才有所参悟,要真有,那李白就不叫诗圣了,改叫武圣,他叫武圣,那关二爷该叫什么? 符锐觉着自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了,自己还不如坐下好好打坐一番,再巩固巩固先前的融合。 现在青鸾四诀已经全部学会,但具体四诀的会意境还远远不够,隐字诀领悟了个最最基础的易容术,以后去冬倌儿就不用化名了,但对战斗并无用处。 既然会意境难有突破,不如就将四诀融合起来,试试新的技能。 缠、发二诀开创了飞行技能大空翼。 缠、圆和缠、隐有什么新的想法嘛,好像没有。 那圆、发二诀呢。 符锐突然睁眼,嘴角上扬止不住的大笑道:“不得了,不得了,要是这招学会了,本少爷岂不是要傲视群雄了。” ps:圆和发二诀的技能最早我就有想法了,在某个动漫里这招的毁灭性可不是一般的大,只不过致死率不高,额~应该算是很低。 一起期待吧。 第五十六章 动向 尘字营。 “禀将军,韩石羿昨夜在冬倌儿遭人杀害,疑似隐灵入世。” 执棋之手悬于半空,稍加停顿后,继续奕子,对面坐着的少年与其一人一子,注意力皆于棋盘之上。 许久后,白袍银甲背书“尘”字的钟骨将军缓缓道:“想不到尘儿年纪轻轻在棋艺上竟有如此造诣,半年前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半年后我这个师父已然不是你的对手了。” 少年起身恭敬,“尘儿愧不敢当,只侥幸胜了半子,若非师父开局让的二子,这局应是尘儿输了。” 钟骨心满意足的点头,“谦卑得当,不骄不躁,悟性极高,尘儿将来必成大器。” 符尘作揖道:“师父谬赞了。” 钟骨是钟家家主钟刚的弟弟,符尘乃是城主符虎的长子。 “师父,军情要紧……”符尘有去意。 “隐灵入世这种鬼话也能信?韩石羿是什么货色北鸣人尽皆知,品阶不高,好色之徒罢了。” 钟骨收拾棋盘,示意符尘继续下棋,接着又道:“那韩家有何动向?” “禀将军,沈猎沈营将命治安司将那晚与冬倌儿牵扯关系的所有尽数带回了警察司,探子来报,回城的符锐也在此行当中,不过只停留片刻,便随车去了凤溪河,在此过了一夜,现如今回了城主府。” “凤溪河?”钟骨始终手不离子,与符尘一人一子,下得格外认真。 “我这兄长自打回城之日起便终日流连烟花之地,与那韩石羿倒是如出一辙。”符尘如此评价。 钟骨嘴角微微上扬道:“韩石羿那是货真价实的登徒浪子,这符锐可就不好说了。” “师父担心这其中有诈?” “世子回城不免让城中前任城主的没落派系有死灰复燃之迹,暗中密谋,藏拙避开锋芒才是明智之举,他若回城后大张旗鼓笼络势力,那才是愚者之举。” 符尘若有所思,钟骨之言令人他茅塞顿开。 钟骨继续道:“北鸣各家皆知韩家依附于我钟家,是我钟家的左膀右臂,我钟家又是你符家的股肱心腹,断钟家一臂,就是断你符家一臂,只是若杀了韩石羿倒也无妨,一个臭名在外的浪子而已,高就高在杀人诛心,杀一人断送的是整个韩家的名声,正是利用了北鸣人对兽蛮的仇恨,试问韩家没落,对谁最有益处?” “再有,自符锐回城以来我便让人监视,北榭雨阁、丹阁、浑仪司这些地方他可是没漏掉任何一处,这些可都是他生母青鸾常顾之地,即便是他无心,也难保其他人无力。”“司监大人不问世事,师父是否多虑了。” “尘儿,你你不知,这司监首徒与那北榭雨阁曾经的首席可是同一人。” 钟骨此言一出,符尘有些失神,他确实没料到还有这一层关系在,只需凭借这层关系,符锐完全可以得到北榭雨阁与浑仪司的鼎力支持。 “还有何事?” 见来人仍抱拳跪地,钟骨继续道。 “沈营将营外求见。” “沈猎?” 符尘起身道:“尘儿先行告退。” “去帐后。” 不出片刻,身形瘦小黝黑,留着八字胡,长着一双鼠目,一看便不是善类。 “卑职沈猎参见钟将军。” 钟骨起身扶起道:“沈营将就别折煞我钟某人了,钟骨已不在尘字营当差,而今不过是闲云野鹤,终日手谈,可惜缺个棋友。” 钟骨曾是尘字营的营将,前几年主动退位给了韩家韩石邺。 “钟将军好雅致,卑职不才,可与将军手谈一局,还望将军不吝赐教。” “请。” 二人坐下,驱散左右,一人一子便下了起来。 “沈营将今日前来不会只是为了陪钟骨手谈吧。” 韩家因钟骨而登上营将之位,对韩家而言,钟家有再造之恩,韩沈两家关系交好,因钟家的缘故,沈家对钟家并无敌意。 沈猎自怀中取出一张字条:“昨夜有人随箭射入卑职房中。” 钟骨接过字条翻开后,神色严厉,带有怒气。 “卑职告退。”沈猎抱拳退去。 符尘自账后走出,开门见山,钟骨递上字条,符尘打开后上书八个大字“欲破此事,钟家灵傀”。 “主意竟打到钟家战斗灵傀的身上。” 钟家灵傀上是钟家人的秘密,寻常人是不可能知晓有关灵傀的事儿。 “来人深知我钟家命脉,这是让钟家在灵傀与韩家之间做个二选一。” “此事沈家若想压下也不是不可能,只要将警察司的所有目睹此事的人……”符尘给了个手起刀落的意思。 钟骨长叹一声摇头道:“沈猎不言,但为师看得出,沈家也被其抓住了把柄。” “师父,会不会是沈猎?” “还有什么比沈家如今地位更有吸引力的?” 符尘思虑片刻道:“韩石羿被杀那夜,符锐在凤溪河过夜,随从铁翊羽在凤溪河边守了一夜,这杀手不是他们还能有谁?” 钟骨双手负后,起身踱步道:“符锐回城随从只有一人?” “确实一人。” “那就怪了。” 符锐与铁翊羽当晚的行程就是一个很好的不在场证明,人都不在现场,怎么杀人? “师父,韩家的事儿……” “不急,明日便是符锐挑战九席之日,先静观其变,让人好好试试他的身手,至于隐灵之事,命警察司封住悠悠众口,禁止所有探监,凡是那夜入冬倌儿的司衙一个不留。” 望湖亭内。 铁翊羽与符锐都在闭目打坐,一人领悟月影步的下半部分,一人醉心于新武学的创作。 符锐身体潜伏于半空,身上衣物随着灵力的波动而摆,愈演愈烈,那波动自体内而出,源源不断。 这过程只短短持续了数秒,随着嘭的一声,一股小型灵力爆炸开来,符锐摔倒在地,额头沁汗,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脸色惨白。 “看来这一招真不容易学。”符锐虚弱道。 继而,他继续打坐,空气中的灵力在这一瞬间向他体内聚拢,须臾便补上了先前所消耗的灵力空缺,脸色也随即恢复如初。 灵力的存在无处不在,庞大的自然界灵力令修炼者为之疯狂,然而在众多体系之中,唯一能从自然界中吸取灵力供己所用的只有武夫,这也是武夫能不停战斗的原因。 皮厚不说,灵力还无穷无尽,在持久力这点儿上确实有点儿变态。 符锐再一次尝试,数十秒后再次失败,灵力震动引得周遭频频受连,三楼有些杂乱。 “算了吧,别在这儿成了,搞不好毁了整个城主府。” 铁翊羽盘膝而坐,双目紧闭,脸庞出现了残影,一个向左,一个向右,三个并列一排,犹如三头并存的怪物,左侧那个表情面带愁容,右侧那个面露笑容,中间的则是正常的无表情,身体倒无变化。 这怎么和七绝拳有点像,不同的是七绝拳变化的是拳头,而他这是头,转移了部位。 忽然间,在头颅之上出现了第三个残影,那残影面露狰狞,凶神恶煞,再之后于头颅左上方出现了第四个残影,泪流满面。 一共五个头颅,距七绝拳只剩两个,难不成这月影步与七绝拳本就是一脉相承,所以才会有此等功效? 符锐继续观察,直到出现了第七个残影,分别是喜、怒、哀、乐、哭、色、恨,加之自己本身一共是八个。 八个残影加上七绝拳,就是五十六,五十六个螺旋丸连攻,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够喝一壶的吧,符锐不敢打扰,继续等待着铁翊羽向更高次元的领悟。 第五十七章 憋屈的平局 北榭雨阁首席与其余九席的切磋赛可谓是名动北鸣城,在有心之人的大力推崇之下,它宛如初春里悄悄发育的春芽,破土而出之前,没人知晓到底是何品种。 这场北榭雨阁自家举办的内部切磋赛成了那些有心之人权衡利弊,拉拢人心势力的着手点。 朱羡之深知其中利弊,于无门无派的基层而言,这无疑是他们登上枝头,成龙成凤的关键一步,但于朱羡之而言,有门有派,各为其主,那是自相残杀的开始,师兄弟互为仇人,不管是谁都不愿看见。 因而北榭雨阁有明文规定,入阁者皆为骨肉至亲,比武只可点到切磋,不可刀剑相向,有违此者,阁中除名,全阁诛杀之。 这便是为何作为北榭雨阁十席,却仍旧未为各大家族效力的原因。 只是这条铁律却有漏洞,学成者出阁入世,分属哪帮哪派,哪族哪系,便无人再管,此次切磋赛可谓是各大家提前物色人选。 作为一阁之主的朱羡之不好断学生的仕途,因而每年的十席入选赛都会给各大家族发上请帖,当然这次的切磋赛也不例外。 切磋赛所选地点为北榭雨阁最矮平的敝帚崮,取自“家有敝帚,享之千金”的典故。 敝帚崮为圆平矮小的山岭,岭顶建有庞大的练武场,圆拱形,以山石堆砌,夯土打压而成,坚固无比,这里平时可供阁内师兄弟切磋所用。 说坚固无比并非有意夸大,敝帚崮练武场整体完好,但细看下,每处都有凹陷,裂纹,这是平日里师兄弟间切磋误伤所致,为延长练武场使用寿命,场中特设有牌匾,上书九大规则,以此来护其周全,然即便如此,仍有误伤。 练武场不比那些个竞技馆,有顶有房,有桌有乐,这里不是享乐之地,只有类似于现代体育馆那般的环形阶梯,每阶为一体,可随意盘坐,坐下也无蒲团,都是又冷又硬的石头,时间一久冻着屁股蛋|子也属正常。 当日。 各大家族早早便入了场,他们各自为坐,关系较近的家族会靠的近些儿,关系僵硬的则连面儿都不见,见了也是假笑,真正上演了什么叫笑里藏刀。 除开北榭雨阁邀请的各大家族,也有部分不请自来的人,多半都是些无门无派,只求热闹的俗人,当然也有一些所谓的侠客,这种事儿他们最喜欢瞧热闹。 “听说北榭雨阁首席符锐可是远行归来的学子中最为出色的,这实力已至二品巅峰。” “二品巅峰?这可不得了,看他年纪也不过不惑之年,日后必是踏入一品神通的高手,我北鸣有望。” “一品武夫而已,比起浑仪司那位,差的太远了。” …… 巳时一到,白发苍苍的老者步伐矫健走进场地,于场地正中停下,众人顿时止声,这是位声望极高的教习,北榭雨阁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王教习。 众家领头人纷纷起身,作揖抱拳以示尊重。 “老夫不才,今日任这切磋赛的主事人……” 王教习说的都是些官方用语,用了些之乎者也的典故精髓,引申出共同进步的切磋理念,再上升到保家卫国的宏伟志向,说的台下的那些个愤青是热血沸腾,恨不得提起刀剑上去厮杀一番。 “话尽于此,这第一轮是首席与末席的切磋。” 采取的形式是从十到二的倒数顺序,符锐的策略也很简单,先是自己上去,九人只需胜过过半的五人便是最终赢家,但前提是不得算上主动弃权,或不战而胜的人,考虑到与首席关系密切的其他席,这是为了防止作弊而使的手段。 话音刚落,奕语轻飘飘的从天而降,一身白袍惹得场下少女怀春,面露羞涩,各大家不仅是来拉拢关系,寻求日后合作的十席中人,更有女眷到了出嫁年纪,来寻女婿的。 符锐未入场,不过却将眼前的一切瞧的真真的,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中小姐,今儿倒是舍得外出,还来了不少,只不过个个幂蓠遮面,根本瞧不见真容。 符锐有种被耍流氓的感觉,凭什么你们能看本公子,本公子却瞧不得你们,这不就和你知我长短,我不知你深浅是一个道理嘛。 符锐视线扫过场内,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不是那日在北榭雨阁听月轩遇到的那个丫鬟嘛,也就是说她身边那个是那个听他讲花木兰的女子。 符锐随着王教习的介绍应声入场,他这一出场,场内有了一丝惊吓之声,声虽小,符锐却听的很清楚,那不仅仅是对他相貌的认同,更是对这个北榭雨阁神秘首席的初探。 “年纪轻轻便登顶首席之位,真是后生可畏啊。” “我可听说他入城之日只有九品。” “九品的首席,莫要说我笑。” …… “奕语师弟。”符锐作揖道。 奕语几乎在同一时刻回礼道:“首席师兄。” 奕语收手站立道:“首席师兄几日不见,修为精进不少,可喜可贺,师弟送师兄一份大礼如何?” 送礼可以,别认输就行。 奕语是末席,根据实力排行奕语排在最后,这是符锐最容易拿下的一局,如果他要是认输了,那自己岂不是要对付上面更强的了,这是笔不划算的买卖。 “无功不受禄,师弟美意师兄心领了。” 符锐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奕语打开折扇,边走边道:“北榭雨阁首席位是北榭雨阁学子人人憧憬不得的实力象征,师兄在此位一待就是十四年,师弟不才,有心领教……” 符锐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他摆开姿势。 “只是老师曾言,末席席位至关重要,对下不对上,让出不让进,这是一道关卡,筛去天资愚钝者,悟性不全者,三教九流者,心术不正者,北榭雨阁奉行的是德智体美劳多方发展,师兄既为首席,师弟便无权干预,此局是我败了。” 符锐有种被人虚晃一枪的感觉,话说德智体美劳是什么鬼?不过当他想起青鸾这个穿越者时也就释怀了。 “师弟,要不在考虑考虑?我这个首席对你来说一定很好奇实力如何?配不配得上首席之位……” 符锐劝说间,奕语已往台下走,这一举动倒是惊呆了众人,这还没打,怎么就拉开距离了? 奕语不受动容,径直走去。 “男人怎么能随意言败,男人可是顶着天生存的,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符锐提高嗓门,尤其是不能说自己不行几乎用了喊,场内无异真的清楚无比。 奕语充耳不闻,直接下了台。 “第一局,奕语弃权,本局无效。” 第五十八章 吴感的圆字诀 “什么,奕语不战而败?” “那可是奕语,在席位赛上风头尽出的奕语。” “你们还不明白奕语为何会认输,定是技不如人,首席与末席,差距宛若鸿沟。” …… 观众席窃窃私语,议论纷纷,对这个首席的实力更加期待。 首席初战告捷,对符锐来说就是种憋屈感,无异于最简单的考试却因迟到被拒之门外,送分题变成了送分题,不禁长叹息,悔不当初,要是之前没认识奕语会不会就是另一种结局。 “第二轮是首席奕语与九席吴感的切磋赛。” 符锐站在场中并未下场,毕竟上上下下的很麻烦,浪费体力不说,上来还得再受一次那种万众瞩目的感觉,符锐不喜欢那种感觉,他本就不是擅长与人交际之人,人多更为难受。 观众席鸦雀无声,对这吴感的态度没有奕语那般的热情,也说不上是厌恶或者讨厌之类的负面情感,他们面无表情,仿佛在看路人一般。 这时,一个身材不高,瘦弱且长发披肩刘海遮额的少年,头发凌乱,衣着却是整洁朴素,有种表面光鲜,家里乱成一片的少女,极其违和。 他慢悠悠的走上台,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亮点,死鱼眼,面瘫脸,毫无生机可言。 吴感有气无力道:“首席师兄。” 作揖的双手指甲黢黑,手指粗糙不堪,声音也是低小无力,符锐离他不远,却听得费力,出于礼貌符锐还礼。 符锐刚直起身子,身体仿佛失重般轻飘飘的浮空,符锐惊诧于这突然的变化,当视线扫射过吴感时,这才惊觉吴感双手合十,头发飘起。 一上来就放大招,还真不顾及师兄弟情。 符锐的身体在空中慢悠悠飘向场外,凡是落出场外者极为败,这是唯一判定胜负的条件。 他是想不动无力就淘汰我?想的是挺好的。 符锐双手凝聚灵力,以发字诀在手掌喷出灵力,速度极快,再用缠字诀将发射而出的灵力包裹,形成了火焰喷射状,区别在于非火色,此法可大大降低灵力外放的损耗。 借助于灵力外放的喷射速度,符锐忽的飞起,在即将冲出场外之际又瞬间断去灵力输出,再以反方向输出回到场中,只是这感觉并不好受,身体漂浮灵力不好控制,稍有不慎便会冲出数米远,来来回回几次,显着自我淘汰。(飞行方式详情可参考彭格列初代) 符锐这一举动虽说有些狼狈,却让观众席众人惊叹不已,用灵力外放增加速度在空中飞行的做法他们可是第一次见,古人在这方面的开发上还是不及现代人的想象力。 在中洲大陆,与发字诀类似的释放灵力方式基本都是灵力挤压后的外放,与龙珠里的龟派气功有些相似,属于定点输出,还有些将灵力凝聚成弓箭模样,当成箭矢使用,这般用来做飞行的是头一回见,因而觉着新颖独特。 符锐扫过场外观众,发觉他们不受这浮空力的影响,看来作用范围也就在这比武切磋的场地里,至于能力,吴感是武夫,青鸾四诀的运用里,唯一与范围有关的是圆字诀。 “难道说这是圆字诀的会意境?” 瞎奴范有道的圆字诀会意境是压制一定范围内的灵力波动,趋于平静,吴感的论起来与他的也有相似之处,吴感的是将质量变小,也可说是控制重力。 正当符锐思考之际,场地上裂纹层出的地面出现了皲裂,范围逐步扩大,继而遍布整块场地,只留下吴感脚下那一小块未动。 皲裂将场地分成无数小块碎石,那碎石浮空而起,围在符锐周遭,符锐知道他想做什么,以身体硬扛碎石,或者依靠圆字诀的感知力来多来碎石的攻击,这无异是持久战,对符锐来说不是明智之举。 符锐猛然提速,升入高空,只要他能逃离吴感圆字诀的范围,那就能逃过持久战的消耗。 符锐解除缠字诀的缠绕,发字诀加大灵力输出,瞬间升空,直入云霄。 符锐停在云下,俯视弹珠大小的场地,以及那渺小如蚁的吴感。 云层大概有两千米高,除去几百米的山高,不管怎么说这高度也过了千米,千米范围的圆字诀,符锐相信应该没有这样的变态能力,他的圆字诀曾让范有道给测过,也不过三百米。 接下来符锐双手抱拳置于腰间:“只要释放场地大小的发字诀,避无可避,定能获胜,手段是有些残忍,本少爷尽量控制力道。” 一股重力自头顶压下,头顶云层下跌,形成一股自上而下的锥形云层,这奇观令众人咋舌不已。 “八席吴感圆字诀最为擅长,入席之时范围已过千米,而今又过了三年,范围之广恐怕已达半个北鸣城。” “半个北鸣?” 闻言者无不惊讶连连,真是恐怖如斯。 符锐加大灵力外放,勉强在空中立足,不过云层却过体而下,形成细长的椎体。 就在这时,一个颗石子擦脸而过,直入云层,符锐愣神的俯视场上,这个距离再向上,自己的发字诀也不敢保证能准确无误击中场中,若是不慎击中了观众席,那自己可真成了罪人。 符锐解除发字诀,极速下落,在那股下吸力量的加持下不过瞬间便抵达场地上空。 “首席师兄小心了。” 沉重的力量束缚着符锐,先前是失重,现在是增重,身体变得异常吃力,碎石蜂拥而上,符锐利用圆字诀准确无误的感知到碎石的动向,不过躲起来却没那么轻松,身体变重大大加强了灵力的消耗。 躲过的碎石像是有了定位一般,回首再次向符锐攻去。 符锐气喘吁吁的望着漫天的碎石,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等不了多久自己便会因灵力耗尽而败。 就在思考之际,碎石击中几处,符锐没有有痛觉免疫,感觉不到疼痛感,不过手背的淤青他还是能看得出来的,力道不大,应该是有所控制。 重力加持在符锐本身,碎石轻飘飘应该是减轻了重力,两种力量同时控制,这场持久战不仅是对他,对吴感同样是持久战,符锐望着面瘫的吴感,他怎么一点影响都没有。 符锐解除发字诀,以全身灵力驱动缠字诀,附着全身,双手呈爪状,手掌之中一个极速旋转的螺旋丸凭空出现。 “既然躲不过,那就硬扛,这才是男人的战斗方式,硬碰硬。” 符锐选择正面硬对,吴感擅长圆字诀,以远程攻击为主,势必不擅长缠字诀,只要能近身,定能找出突破口。 月影步三个残影在乱石阵中穿梭自如,即将靠近之际,乱石组成了更大的石块向符锐飞来,七绝拳顿现,二十一发螺旋丸轻而易举的将石块击碎,不过击碎的石块却没有飞出,碎石间那奇妙的吸引力再次回收,将符锐团团围住,胸口、后背、大腿,碎石黏着在符锐身上,短短数秒,碎石便包裹了全身,只剩下一张脸在外。 符锐还在努力向前迈步,碎石带动着重力压制着符锐,直到一步也动不了,符锐喘着粗气,身体疲惫不堪,他虚弱的望着吴感。 这是八席的实力?靠后的八席竟让自己如此不堪,自己这个首席要名声扫地了。 好累,真的好累。 “少爷,小羽终有一日不能守在您的身边。” “怎么搞得像生离死别一样,一场切磋赛而已,败了便败了。” “少爷,北鸣城中风云变幻,并非像表面这样风平浪静,暗中存在的势力知晓少爷的身份后,必定会倾尽全力,那时小羽只能拼死相搏,以求少爷一线生机。” “放心吧,真有那一天,本少爷定会护住你。” 是啊,我定要护住你!!! 那场铁翊羽单腿护主的画面在符锐脑海中挥之不去,不管这一幕是真是假,那锥心刺骨的疼痛却是如此真实,对符锐来说,准确是对符锐的原主来说,铁翊羽的位置无人可替。 “这原本是留着对付上三席的秘籍,师弟小心了,师兄得罪了。” 话音刚落,碎石应声破开,一股灵力自内而外释放开来,强大的排斥力击飞乱石,震碎成更碎小的石块,符锐双臂大展。 “神罗……天征!!!” 第五十九章 锁血 以符锐为中心,乱石碎块飞射而出,砸向观众席,一时间各大家族护卫挡于身前,做好抵御乱石冲击的准备,一颗碎石擦过,应声砸入观众席,碎石深陷其中,好在未击中人,不然中则必死,有谁的头盖骨能有石头硬。 一道白影闪过,乱石大军在近乎于触碰到观众席时停了下来。 轰隆声如鞭炮般倾泻而来,地面随之震颤不已,那一块块大小不一样,形状不一的石块飞出到某个范围时,停下不前,一股力量阻止了碎石的前进。 碎石大军噼里啪啦,一块叠着一块,片刻之余,已然包裹成了一个巨型半圆,数十米高,占据了整块场地。 轰隆声逐渐缩小,震动也随之逐渐消散。 “是八席的范忠。” 巨型半圆一侧,身穿白甲的少年,雄姿英发,单手触壁,阻碍了碎石块的进一步外射。 “八席范忠,擅长圆、缠二诀的融合运用,这普通领域般的禁锢之力便是他的绝学。” 简单点儿来说,范忠的能力与结界有些相似,可在固定范围内展开个人领域,领域之内可全面封禁。 领域半圆内。 黑漆漆的碎石阵中只留下中心最后一点儿空间,符锐身心俱疲,他看不清周围的一切,只有那股压力依旧还在。 凭借灵海的些许感知,不远处对面站着个同样衰弱的少年,凭气息符锐知道了其身份,那是九席的吴感。 两方依旧在释放灵力相互对峙,符锐以发字诀的“神罗天征”大范围的推开一切,吴感以圆字诀的会意境增加自身力量,顶住不被吹开,在两方灵力的对峙之下,吴感身心俱疲,身上多处受伤,只是他仍未放弃,死鱼眼中似乎燃起了一道微光。 “不愧是首席师兄,发字诀竟能运用到如此地步,莫不是范忠师兄在外控着这一切,恐怕整个敝帚崮都会被夷为平地。” 符锐嘴角上扬道:“师弟的意思是这一局我胜了?” “范忠师兄插手此战,我师兄弟二人违背了规则,确实败了,只是这一场范忠代替十席的其他九位来试试首席师兄的低,师兄胜不了我,便更难胜上三席的师兄们。” 吴感的话不无道理,连个九席都打的那么费劲,遇上次席,三席,岂不是要被秒杀的节奏。 随着符锐发出一声大笑,双方灵力猛然提升。 “首席师兄,师弟得罪了。” 那股变态至极的压力从天而降,犹如千斤坠顶,符锐双膝跪地,膝盖沁血,骨裂声清晰在耳边响起,双手在重力的压持下如负千斤,弯曲成不正常的弧度,身体压迫着肩膀下塌,已很难直起上身,不仅如此,吴感的灵力还在加大。 符锐停住未超过三秒,整个人便趴在了地上,地面因神罗天征造成的凹陷出现了一个人形,符锐深陷石缝之中。 身体每一处都在流血,每一块骨骼、肌肉似乎要被压扁,头顶的半圆形碎石块也因为吴感的力量而坠落,齐刷刷砸在符锐身上,直至将其淹没。 一束亮光照进半圆中心的碎石堆上,一只手血从乱石堆中伸出,沁满血水,一动不动。 符锐痛觉免疫,他感觉不到疼痛感,只是全身虚弱无力,昏昏欲睡,疲惫不堪。 这是死亡的感觉?好舒服,好安逸,原来有了痛觉免疫死亡也是如此享受的事儿。 还有九大挂壁技能没有展示呢,什么来着?不重要了,下辈子要重新选个新的人生,不需要动刀动枪,不需要背诗装逼,现在想想好像现代社会也挺好的,至少安逸,至少安全。 只是可惜了我的系统,对了,我还有系统来着,都快死了,又有什么用? “锐儿,记住要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娘不求你高官厚禄,不求你权力滔天,你若习武便做个问心无愧,仗剑天涯的剑客,替娘好好去看看这个世界,替娘好好去做一次游侠剑客,你若从文便做个不受世俗约束,不受文体限制,想抨击谁就抨击谁,写文骂他,即便不堪入目,只要自己随心而动便好,你那些个叔叔伯伯会护着你,你只管做……” 一张绝世美颜双眼含泪,虚弱的与孩童时期的符锐说着一切,叮嘱唠叨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多留意人心,尤其是漂亮少女的话,越是漂亮越会骗人,越是妩媚,越会骗色,还不忘解释一番何为色? 她摸着小符锐的脸,颤颤巍巍道:“娘好想一直陪着你,陪你一起慢慢长大,陪你入私塾,陪你偷老头儿的……” 咳血令她无法继续言语。 四周熊熊燃烧着烈火,将他们搁在这火海之中,火海之外是杀戮的惨叫声,其中还夹杂着狮吼。 砸入火海,穿火而过的身影从小符锐眼前闪过,落到离自己丈余远的地方,那是个全身鲜红染血的身影,缺了一臂,鲜血直流。 “秦林古!!??” 一点一滴的回忆如潮水般涌进符锐的脑海,那真实的感觉如同亲身经历一般,点点刺痛身心。 我有痛觉免疫怎么还会感觉到心痛? 泪水情不自禁的流下,不经意间已沾湿眼角。 我还不能死,至少为了青鸾,不,为了符锐,不能让他死的不明不白,这就算是我占用他身体付的利息吧。 “二十大挂壁技能之九治愈技能大天使之翼。” “警告,生命体征过低,无法使用治愈技能。” “是谁在说话,你是什么人?” “我是二十大挂壁技能之十二系统大能者。” “我的系统挂!!!大能者快治好我。” 符锐顾不上吐槽,大能者就大能者吧,能救命的就是好能者。 “警告,生命体征流逝过快,已接近枯竭。” “喂,大能者你不能见死不救,大能者……” 符锐越来越虚弱,虚弱到意识模糊,已无法开口说话,一道虚无缥缈的身体飘向空中,这是熟悉的感觉,不久之前就体验过的感觉。 张睿睁眼望着乱石之中的符锐,悲伤之情涌上心头,灵魂体的张睿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灵魂飘起穿过半圆形碎石,他望着场中那被破坏殆尽的一切,他望着观众席受惊吓的女眷,望着黯然神伤的铁翊羽,望着听月轩遇到的少女翙翙…… 内心万般惆怅,像是个失败者逃离一样,不甘、无能、失落、懊悔各种负面情绪在这一刻爆发。 “恭喜,由于宿主死亡,启动二十大挂壁技能之十三死后劫生。” 张睿想起来这是他的锁血技能,只是这锁的有点少吧,都嗝屁了。 张睿感觉有股力量强制将灵魂拉回体内,他与符锐的身体融合的一瞬,断裂的骨头,皮肉快速愈合,短短数秒已恢复如初,乱石堆中,那只血手恢复了气色,随之乱石飞开,符锐重新站了起来。 吴感和外面的范忠惊咋连连,他们不清楚符锐为何会突然不治而愈,明明败了,连生机都被打没了,怎么会突然恢复如初了。 吴感笑道:“怪不得老头子让我把你往死里打,原来他知晓其中玄妙。” 老头子?朱羡之? 符锐顿觉不爽,又被算计了。 吴感驱动灵力,将那半圆形乱石一一归位,场地恢复成了起初的模样,此事士兵模样的少年向符锐走来,他行至吴感一侧,扶着他虚弱的身体道:“师弟八席范忠,先前多有冒犯,还望首席师兄切莫怪罪。” 符锐先前便觉得师兄弟过招未免有些太过狠手了,现知晓是朱羡之的嘱咐便也没了怪罪之意,况且自己不是因祸得福了嘛。 范忠的禁锢之力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完全隔绝灵力,这也是为何符锐作为一介武夫不能补充灵力的原因,禁锢之力范围之内灵力有限,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观众席上无人知晓里面到底发生了何事,一个个面面相视。 “吴感和范忠好像都输了,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作为首席有此等实力再正常不过,有啥好吃惊的。” 王教习宣布符锐连胜两场后,迎来了短暂的休息时间。 符锐望着场外一脸懵逼不知情况的观众,心里顿时多了个想法,朱羡之早就算计好了一切,这次的切磋赛多半是为了恢复符锐真正的实力,而八席范忠禁锢之力的出现就是为了帮恢复些许实力的符锐隐藏实力。 还真是老奸巨猾。 只是据铁翊羽说,符锐是自己封印了自身的实力,回城藏拙,为了查出真相,再伺机报仇,朱羡之和司监两个老狐狸肯定知道事情真相,又怕符锐实力不济,斗不过他,所以才会出此下策。 符锐捏着下巴,摇了摇头,也不对,不是还有他们两人嘛,即便司监不问世事,一个北榭雨阁还有对付不了的人? 符锐不敢多想,越想越觉着自己面对的不是普通的幕后黑手,有可能还是个手可通天的幕后黑手,实力至少要到一品境这个程度,再往深了想,符锐觉得脊背发凉。 罢了,不考虑这些,先去休息片刻再说,符锐下了场地,往少女翙翙那边走去。 第六十章 中场休息 符锐远远的瞧着少女翙翙,径直便走了过去,少女翙翙不知是知晓符锐有意走来故作镇静的转移视线,还是被地上某个东西吸引,低首专注。 丫鬟以细微的动作提示了少女翙翙,她这才抬起头,与符锐视线相交,那神情有些震惊,见符锐走来又有些慌乱。 说来也是奇怪,作为切磋赛的胜者符锐理应受到各家族的倾慕与赞赏,可却无人上前祝贺,符锐经过时,他们只是让出了一条路,仅此而已。 “恭喜贤侄连胜两场,北榭雨阁首席果真名不虚传。” 拱手行礼的男子肤若凝脂,相貌堂堂,留着长须,看起来年纪不大,不过这长须却是加重了年龄感,显得有些年纪。 “失礼失礼,在下丹阁李楷竘,愚弟李楷儒承蒙贤侄照顾。” 怪不得觉着有些眼熟,原来符锐见过他,以符龙的视角与年轻时期的李楷竘有过一面之交。 此时,李楷儒、铁翊羽和刘十一三人正巧来到,几人有默契的拱手,并未言语。 铁翊羽则是摸了摸符锐的筋骨,见无大碍便放了心,不过那打量的神色对这一番变化还存在疑惑,很是不解。 丹阁在众目睽睽之下接触符锐,这无异是在树立自己的立场,若说不是,那李楷儒待在符锐身边便是最好的宣言,李家丹阁将站在符锐这一方。 符锐此次在切磋赛初露锋芒,各家不便明面上与之交好,他们都在犹豫阶段,此时站队无疑是在告诉城主符虎,他们选了队伍,结果可想而知,选了对方的,会遭到压迫排挤,说不定会成为第二个铁家。 多方斟酌,各大家几乎都选择观望,他们不清楚眼前这位首席,这个前任城主的遗孤值不值得自己携全族为之卖命。 “义兼贤弟,慎言。”身侧一人小声提醒道,符锐却听得真真的,这是善言,看来两人关系不匪。 义兼是李楷竘的字,直呼字已能说明关系了。 那人头戴儒冠,一身素衣,却穿出了仙风道骨的感觉,符锐眼前一亮。 “无妨无妨,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符锐倒不介意,对于他的身份他是深知其中厉害关系,人人避之才是正常反应,眼前这个儒生众目睽睽之下拉李楷竘一把,同时却没有贬低自己,至少说明在做朋友上是没有问题的,相对的,不落井下石,在品德方面也还过得去,当然,也许他有可能也是像多数家族一般,连个照面都不打,完完全全的作壁上观。 “无礼,问及他人姓名之前,需得自报家门。”那人拂袖轻哼一声,转过头去。 符锐有点儿想收回先前的话,只是为了场面不尴尬,笑道:“这场切磋赛人人都是为了本少爷而来,恐怕现如今的北鸣城没有比符锐二字更响亮的名号了吧。” 那人被符锐反怼一口,噎的无话可说。符锐心里发笑,有种怼了古代文人骚客的感觉,心里不禁有些暗爽,谁让你们这些文人总喜欢之乎者也,一感慨就是一篇千古绝作,我们可得全文背诵。 “显玉哥哥。” 赵显玉,李楷竘的好友。 李楷儒上前作揖,那人神色一变,作揖还礼,两人一言一语,相谈甚欢,符锐眼前一亮,李楷儒是什么货色谁不知道,北鸣城有名的纨绔子弟,几乎夜夜留宿勾栏,哪家来了新人,哪家老人从良上岸,他知晓的比谁都清楚,与他相谈甚欢说明就是一类人,人以群分嘛。 嗯~ 本少爷不算。 文人骚客三大最爱,美酒、美女、佳作,首当其冲的并非是人人第一想到的色,而是与名利直接挂钩的佳作,在古代佳作便是名,有了名,何愁没利呢? 符锐望着素衣打扮的赵显玉,便知其身份与地位。 李楷竘出身丹阁李家,不缺吃穿,过得都是锦衣玉食的生活,赵显玉作为挚友,却衣着如此,多半是有些读书人的通病,恃才傲物,自命清高,所以才会这般打扮。 再结合赵显玉的姓氏,符锐猜想这个赵显玉多半是那个与铁家相继没落的大家族,不是嗟来之食的清高就更显得理所当然了。 无功无名,那份傲骨只有在文学领域,遇上佳作之时才能挫一挫他的锐气。 “近日不才,偶遇北鸣小诗仙,得其所赠佳作一首,本公子是个粗人,不懂这些个诗词歌赋,听闻赵兄四书五经,对诗词尤为擅长,不知赵兄可有兴趣品鉴一番。” 芮富公子的小诗仙威名可是名震北鸣文坛,此话一出,赵显玉自当来了精神,只是他好奇为何小诗仙会增他诗词,先前传闻小诗仙只赠女子诗,莫不是假的? 听闻小诗仙威名,观众席上对诗词有兴趣的文人竖起耳朵听着。 符锐边走边吟道:“郁郁涧底松,离离山上苗。以彼径寸茎,荫此百尺条。世胄蹑高位,英俊沉下僚。地势使之然,由来非一朝。金张藉旧业,七叶珥汉貂。冯公岂不伟,白首不见招。” “好一句地势使之然,由来非一朝。”赵显玉忍不住感慨一句。 此诗通篇讲诉的正是贵族子弟易登高台,寒门子弟难入高堂的无奈,算是一首愤青之言,无能为力又不得不满足于现状。 “小诗仙果然名不虚传,此诗风格迥异,却字字珠玑,句句入心。” 赞美之言不吝于耳。 享受众人吹捧之时,少女翙翙随同身宽体胖的中年人来到了跟前,中年人抱拳道:“李兄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钟兄,别来无恙。” “近日下人寻得一壶好酒,日日盼着李兄登门。” “阁中俗事缠身,不便叨扰。” “钟李两家不日便成一家人,岂有烦扰之意。”符锐不喜欢这种场面话,拉着李楷儒、刘十一去了别处,奇怪的是那个少女翙翙竟跟随其后。 看来是少女怀春了,符锐腹诽一句。 “翙翙妹妹,许久未见,别来无恙。”李楷儒作揖行礼。 少女翙翙没有好脸色,只是回了个礼,并未开口。 “你们认识?” “认识。” “不认识。” 二人同时说道。 怎么感觉像个欢喜冤家,本少爷出场晚了? “锐哥,给你引荐,这位是我未过门的未婚妻钟翙翙。” 锐哥是符锐要求的称呼。 未婚妻?符锐诧异的望着幂蓠遮面的少女,少女目光转移,不敢与之对视。 “你们认识?”李楷儒有些好奇道。 符锐:“不认识。” 钟翙翙:“认识。” 符锐:“认识。” 钟翙翙:“不认识。” 怎么有种偷吃被发现的感觉。 符锐记得自己也有个未婚妻,不过好像死了,这刚瞧上一个,结果人家也指腹为婚了,怎么感觉有点儿像现代人的无奈,大龄剩男剩女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发现人家孩子都几岁了。 无奈无奈。 符锐哀叹一声,拍了拍李楷儒的肩膀,又看了看钟翙翙,便走开了。 符锐叹的是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就便宜李楷儒这个整天混迹在窑子里的公子哥儿了。 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符锐还是懂的,虽说他有孟德的潜力,不过他这个孟德还是有底线的,至少不从身边人下手。 符锐走了几步又转头看了一眼,心中满是惋惜,又是哀叹一声。 “少爷,要不要小羽……” 铁翊羽现学现卖,不知从哪儿学了这招手起刀落,关键时候止声儿的把戏。 “记住切的准点儿,断他子孙袋。”符锐打趣道。 话刚完,铁翊羽转身飞起,五指弯曲成爪状,直奔李楷儒而去。 “住手,本少爷开玩笑的。” 铁翊羽身影极快,他已至钟翙翙身前,上手就往钟翙翙下身套去。 “睡醒梦蝶。” “防护屏障。” 符锐中指与食指交叉,一道无形屏障挡在钟翙翙身前,李楷儒身后出现了那只四色彩蝶。 铁翊羽闻声收力,不过为时已晚直接命中了防护屏障,防护屏障应声碎裂,不过好在力量收了不少,只是击中了屏障,在近乎于接近钟翙翙之时,停了下来。 屏障带动的微风将钟翙翙的幂蓠吹开,隐隐约约露出了真容,那张宛若仙女的绝美脸庞令符锐深深着迷,愣神的望着。 啪的一巴掌,铁翊羽被扇了一巴掌,两个同样瞧见真容的男人这才缓过神来,上前询问情况。 第六十一章 中场休息2 李楷儒不知是碍于身份的缘故还是真的出于关心,鲜有的表现出紧张神色,符锐呆在一旁,但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李楷儒一靠近,钟翙翙便出奇的将他推开,隔着幂蓠,符锐仍感觉到厌恶的神情,名声在外的登徒子,在这个思想保守的年代,嫌弃再正常不过了。 老李啊,老李,你这好日子说不定还挨不着你。 铁翊羽委屈巴巴的望着符锐,符锐欲怪罪的心顿时软了,说到底自己有错,不该开这个玩笑,忽略了铁翊羽忠诚老实的性格,是自己的锅。 “钟姑娘,是我与他信口胡沁了几句,此事错在我,还望姑娘莫要怪罪于他。”符锐不打算逃避这些是非,自己的便是自己的,随意甩锅那不是自己的风格,有违本心。 同时对于李楷儒的关心,钟翙翙选择的是无视,相反却扇了符锐一巴掌,恶狠狠的瞪道:“原以为你还是个文人雅士,没想到竟与那群泼皮无赖一般,枉读了圣贤书。” “放肆,大庭广众之下竟出言不逊,还动手打人。”身宽体胖的钟家中年人随手便给了钟翙翙一巴掌,这一巴掌打落了头上的幂蓠,五个深红的手指印清晰的掌在脸上,钟翙翙捂着脸,眼中沁出泪水,委屈极了。 “符少爷,莫怪,小女平日娇生惯养,不懂礼数,还不过来与符少爷赔不是。” “是那登徒子……”钟翙翙贴身丫鬟欲言,被那钟正身侧的奴才扇了一巴掌,捂着脸,哭哭啼啼。 符锐攥紧拳头,面对着美人的哭泣,心中满是怒火,他平生最瞧不起打女人的男人,只会在家里作威作福,算什么男人。 “一个下人,主子说话哪儿有你插嘴的份儿。”钟家胖子怒斥道。 李楷竘过来劝话,拦着钟家这个胖子。 “你是何人?”符锐冷冷道。 那人笑脸相迎,低眉拱手:“在下钟家钟正。” 原来是钟家的三当家,钟刚、钟骨、钟正三兄弟。 “你女儿未错,错的是我,这赔礼道歉也是我的事儿,阁下何须动手打人?”符锐确实气愤不已,古代女子身份低微,倒也不至于不问青红皂白,便怪罪于她吧。 不对,他是不敢招惹我。 怒火并未让符锐失去心志,相反却因为这个想法的出现变得异常冷静,符锐又瞧了瞧一言不发的李楷儒,他像个蔫了气儿的小鸡儿一样,垂头不语。 “帑黎。” 钟正身侧那个下人点头哈腰走过来,钟翙翙见状忽得身体发抖,捏紧手背,这是防御姿态。 “小人确实瞧见了,是小姐的错,小姐不小心扰了符少爷的雅兴。” “老李,她是你的人,你就不说两句。”符锐扭头对着李楷儒,李楷儒一言不发,尴尬一笑。 “好,你既不说,那本少爷便代你说。” 符锐上前一巴掌打在那个叫帑黎的下人脸上,怒斥一声:“一个下人,主子说话哪儿有你插嘴的份儿。” 钟翙翙与丫鬟显然没料到会有这一出,原本应该由李楷儒这个未婚夫护着她的,谁曾想却是个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连贴身丫鬟那一下也给还了。 帑黎俯首跪地,不敢再言,符锐看了一眼钟翙翙道:“钟伯父若是嫌翙翙过年不懂礼数,惹是生非,那边送予本公子。” 钟正哈哈一笑道:“符公子,并非李某不愿,只是小女与李家二公子下了帖,定了亲,此事……” 符锐又瞥了眼李楷儒,李楷儒依旧是一声不吭,面无表情,这是符锐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 “下了贴收回便是,定了亲,退了便是,有何难?”符锐将问题抛给了当事人李楷儒。 李楷儒低首作揖道:“谢符兄成全。” “混小子,你在说什么?”李楷竘闷头一掌。 符锐走至钟翙翙身前道:“翙翙姑娘可愿解除婚约。” 符锐此举倒是惊动了数人,女子身份哪有解除婚约之权,女子只有被休的份儿。 就此事周遭传来小范围的议论声,自古流传下来的东西怎可被随意推翻。 “果真是青鸾的孩子,做事风格如出一辙,尤为喜欢冒大不韪。” 钟翙翙一时失了神,面对着突如其来的变故,不知该如何是好。 时间稍稍推前至符锐留宿丹阁那晚。 符锐与铁翊羽把酒言欢,聊了些家中事儿,当即符锐便提到自己未婚妻的事儿,对于张睿来说,他对这个未婚妻是半点儿印象都没有,只是知道有这么个人。 “赵囡囡,赵家长女,当年可是北鸣城中有名的才女,年仅六岁便熟读四书五经,诗词歌赋,无所不通,可惜啊,赵家全族在那夜之后……” 原来真是死了,符锐还在期盼有什么转机出现。 “老李可有未婚妻?” 古代尤其是大家闺秀,名门望族,往往早就定好了婚事,李楷儒多半也有。 李楷儒闷头喝酒,一言不发。 “怎么?是个丑八怪?”符锐打趣道。 李楷儒长叹一声:“恰恰是个绝世美人。” “那为何哀叹?” 李楷儒满上一杯,又是一饮而尽道:“符公子不知,指腹为婚,许的都是名门之女,什么三从四德,什么相夫教子,处处规矩,哪里有勾栏里的窑姐好,她们擅长各种房术,只要有银子便能投怀送抱,顺心如意,不吵不闹,懂情|趣,知风调,岂是那些未经人事的名门之女可比?” 果然不管古今,孟德精神长存。 符锐猥琐道:“调教便是。” 李楷儒摇了摇头:“李某放荡不羁惯了,不喜束缚。” “不喜欢取消婚约便是。” “大家之人哪有什么喜不喜欢,不过是利益所致。” 李楷儒首次表现出了无奈,这是符锐不曾想到的,符锐知道那种身不由己的感觉,只是没机会体验罢了。 符锐端起酒盏,碰了李楷儒的杯子:“相识一场,你若不想,有机会本少爷帮你回了便是。” 符锐嘴角一扬,心道,有美女你还不知足,这种好事儿也就只有本少爷这样的兄弟愿意帮你。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回到现在。 符锐知道李楷儒的心思,不愿被家族所束缚,不愿成为联姻的筹码,自己这不正好有机会上前一试,两全其美,帮了兄弟,得了美人。 场外焦灼而尴尬的气氛持续着,双方对视,人群中夹杂着看热闹的家族,虽不言,但仍翘首。 “诸位请回到原位,第四场切磋赛即将开始。” 符锐看了眼钟翙翙道:“本少爷说的是真话,你考虑考虑。” 说完转身离开。 第六十二章 交易 刘十一身份低微,自知与大家族人无法共处,便早就远离这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富贵人家,此刻正翘首以盼的望着从人群里刚走出的符锐。 符锐神色严肃,紧绷着脸,拳头紧握,额头还有青筋暴起,刘十一虽未见符锐发过火,但只要是明眼人,谁能瞧不出这杀气腾腾的样子。 符锐经过刘十一时,开口欲问,没曾想符锐倒是先开了口,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莫要觉着低人一等,你刘十一不比任何人低,有本少爷助你,这辈子尽管放肆逍遥。” 即便如此,他还是瞧到了自己的心态。 符锐对刘十一的态度原先只是因为在身上瞧到了自己些许的影子,而今却是因为其天赋问题而得以重视,比起李楷儒,刘十一的天赋要比他更高。 “锐哥,这一场还是由我来吧。” 锐哥的称呼同样也是符锐让叫的,一句一个符公子,一口一个符少爷,听得有些别扭,关系近点儿的,还是换个称呼更亲昵。 “不必了,我自己来。” “少爷,这局还是弃权吧。”铁翊羽跟在身后道。 符锐望着铁翊羽的神情有些自责:“这次的事儿是我的问题,我答应你,这一巴掌一定给你报。” 符锐说的一巴掌指的是钟翙翙打铁翊羽的那巴掌,至于报仇当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只是这巴掌不一定要打在脸上,有可能打在屁股上。 “少爷,小羽只不过是一介下人,无需为小羽……” 符锐一手搭在刘十一肩上,一手搭在铁翊羽身上道:“我拿你们当兄弟,兄弟受欺负了,当哥的自然要挣回来。” 不知何时,在他们面前,符锐已在无意识中把本少爷换成了我,这细微的变化连他自己都未发觉。 铁翊羽僵硬的脸上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看得符锐与刘十一脊背发凉,有种恐怖电影里做鬼脸的感觉。 “我还是喜欢看你正经的样子。”符锐吐槽一句。 “少爷,这第四场还是弃权的好。” “为何?” 难不成七席已经变态至极了? 七席铁冷冷符锐在梦中见过,一个力气大点儿的女子而已,年龄应该与自己差不多……吧。 符锐已经不知道梦里那部分是符龙的过往还是预知,如果是符龙的过往,那这个铁冷冷得多少岁了,如果是预知,那还算合理。 符锐瞧了眼儿铁翊羽,心想,他不会是怕我打伤她吧,铁冷冷是铁翊羽妹妹这件事儿他是记得清清楚楚。 只是符锐忽略了一点儿,铁翊羽的年龄问题,三奴曾说过,铁翊羽是最早认识主人青鸾的,算起时间来铁翊羽年龄绝不小,铁家又在十四年前惨遭灭族,那这铁冷冷的年纪得多大,难以琢磨。 “七席铁冷冷是铁家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自小力大无穷,两岁举锤,三岁举人,四岁举鼎,如今恐怕拳破山石也不在话下。” “那又如何?” 空有一身蛮力罢了,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不足为惧,梦里要不是我实力不济,也不至于遭她毒手,今时不同往日,我可是四品了。 铁翊羽又道一句:“缠字诀防不住她。” 这一句话让符锐倒吸一口凉气,缠字诀防不住,有多防不住,是刚好破防还是直接击穿? 铁翊羽不会平白无故骗他或者吓他,他没那个心眼儿,可若真不对上这个七席,那在她之前的六席、五席、四席呢,难不成也要放弃。 思虑再三,符锐望着场上早就登场的少女,一身宽松白袍,却将凹凸有致的身材勾勒的惹人心扉,眉宇间透着秀气,是练武之人鲜有的秀气,没有化妆,看起来是纯素颜,与梦中样貌无异。 “我去领教几招,不行再说。” 符锐登场,观众席众人纷纷将视线聚焦到他们二人身上。 “铁家虽败,却留下了这一脉。” “铁家不是灭族了吗?” “全族只有铁冷冷一人存活。” …… 符锐转头看了眼议论的几人,对他们的话产生了兴趣,说不定能知道些什么? “这局算你赢,不过你得答应本姑娘一个条件。”铁冷冷双手叉腰,全然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情,声音虽说极力在压低,奈何嗓门粗犷,近场外的有人听见了。 你要是不说话该多好。 “说来听听?”符锐顿时有了兴趣。 铁冷冷神情悲伤的望着场下的铁翊羽道:“还他自由。” 这句话说的符锐是一头雾水,铁翊羽不为奴,不为婢,我符某人一没锁他,二没囚他,还他自由是什么意思? “铁姑娘,本少爷没明白你的意思。” 铁冷冷紧握拳头,攥出了声儿:“你是不打算放手了?” 怎么说的好像是两个男人在争一个女人一样,你让我放,我偏不放,然后我俩决斗,斗个你死我活,最后那个女人指着两人骂道,我不是你们挣来抢去的东西,我不想看到你们有人受伤,我只是拿他当朋友。 你确实不是……东西。 “铁姑娘,本少爷不是这个意思,本少爷是说,这来去是他的自由,他想留便留,想走便走。” 铁冷冷身体半蹲,双拳紧握:“看来你是不打算放手了。” ??? 这姑娘怎么没法儿沟通啊。 铁冷冷双腿蓄力,猛然跃起,巨大的力量将地面踏裂,直冲符锐而去。 她是小羽的妹妹,我得收着点儿,别伤着人家小姑娘。 符锐双亲交叉挡在身前,以缠字诀防住双臂,只守不攻。 铁冷冷速度极快,须臾便至身前,一拳击中双臂交叉点儿,那排山倒海般的力量迎面而来,符锐瞬间被击飞出去,双腿犁地在场上留下了两道长沟,速度不减后退,按照这个速度肯定会被击出场外。 符锐后背发力,以发字诀在背后形成两个发射点,极大的推背之力压缩着力量与后退之力相抗,硬生生将后背挤的生疼,临近场边符锐才勉强停下。 符锐甩了甩已经麻痹的双手,回望自己还差半足距离便退到场外了。 好险。 符锐刚松了口气,铁冷冷再次袭来,这下若再被她击中可就真没活路了,符锐背后生翅,振臂而起。铁冷冷见状顺势改变方向,正蹲蓄力而起,一头顶在了符锐的腹部,巨大的冲击力撞的符锐猛然升空,毫无招架之力,片刻便冲至云层。 符锐咳嗽几声,嘴角沁出鲜血,胃里一阵反酸,这次冲撞符锐好像听到肋骨断裂的声音,腹部也凹陷了一大块,头与下半身弯曲。 怎么感觉脊梁骨好像也断了,直不起腰了。 符锐冲出云层又过了数秒,他仿佛冲出了大气层,空气变得稀薄,寒冷,这时上升的动作才停止,继而开始下落。 在重力加速度的影响下,速度越来越快,符锐已无力操控自己的动作。 第六十三章 五拳胜败 “大能者,有什么办法能解决如今的难题吗?” “根据宿主自身受伤情况判定,肋骨断四根,脊椎骨裂三块,外部肌肉组织无法计算……” 好在痛觉免疫了,要不然这还不得疼的哭爹喊娘,这种情况下,哭哑了也没人听到。 “大能者,治愈技能大天使之翼为何不能使用?” “经检测,大天使之翼不满足使用条件,宿主没有完成身体原主人的意愿,完成一个意愿方能使用一次,括号,二十大技能使用方式也各有限制。” 怪不得有些技能至今不能使用,原来原因是因为没有完成前置条件。 符锐饶有兴趣道:“具体说说。” “宿主曾说第一,可以不做皇帝,不过身份一定要高贵,不能有手足相残,皇位相争的流血事件,我晕血。这是痛觉免疫,括号微笑。痛觉免疫在击打五次以后触发。”大能者学着符锐的语气说道。 括号就不用说了吧。 “第二,不用后宫佳丽三千,但要左拥右抱,美女如云,并不是因为我好色,只是为了我的心情愉悦。这是吸异体质,括号微笑。吸异体质在吟诗后触发。” 怪不得一背诗就有姑娘投怀送抱,原来她们不是被我的文采所折服,而是被我的挂壁技能所控制……应该算是控制吧。 “第三……宿主现判定距离地面还有五百米,是否继续讲解。” 再讲老子就要饮恨西北了。 “打住。” 符锐下坠的过程中并非只是呆呆的听大能者讲解,在此时间他尽力汲取自然界的灵力补充自身所缺的部分,虽说通过外界补充的灵力微乎其微,不过这足以让符锐能够铆足劲儿来一发了。 “大能者,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套从天而降的掌法。” 符锐终于能说出这句逼格满满的话了,只见他蓄足精力于右掌,灵力包裹其上,蓄势待发。 抱歉了小羽,是我低估了她,为了保命,我只能尽量控制点儿力道,不然摔下去老子可要成肉泥了。 符锐驱动全身灵力拍出那一掌,巨大的灵力化成手掌,以发字诀击打而出,手掌带动巨大的风压直接盖了下去,铁冷冷定神的仰望着这遮天蔽日的巨大手掌,顶着压力,双腿弯曲,身体下沉,蓄力而后一飞冲天,对着巨掌冲了上去。 “如来神掌,共分九式第一式佛光初现、第二式金顶佛灯、第三式佛动山河、第四式佛问迦蓝、第五式迎佛西天、第六式佛光普照、第七式天佛降世、第八式佛法无边、第九式万佛朝宗。”大能者还不忘解释。 符锐不语,心说你会不会看场合,这种时候还装逼。 “大能者不会装逼,只会为宿主排忧解难。” 它还能偷听本少爷的心声。 “不是偷听,是听到。” “……” 铁冷冷双拳举过头顶,以一种类似于超人飞行的姿势硬扛迎面而来的如来神掌,符锐则因如来神掌的推力减缓了下坠的速度,身体还有轻微的上移。 “真是亲兄妹,有什么事儿是真上啊。” 无色灵力巨掌在与铁冷冷接触的瞬间爆发出了惊天之力,两股力量相撞引起巨大灵力波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四周扩散,轰鸣不断。 各家护卫驱动灵力挡在身前,即便如此在灵力的余波下仍受到了波及,实力较弱者抵御不了几秒,防御土崩瓦解。 范忠及时的张开灵力领域这才护住众人免受波及。 天空中因两股灵力碰撞发出奇怪的白光,白光之中是两个人形。 “本少爷不明白铁姑娘的意思,铁姑娘可否直言。”符锐确实是云里雾里,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你不愿放他自由,那我就打到你同意放他自由。” 卧槽,你在说什么?不愧是亲兄妹。 铁翊羽面无表情的望着空中发生的一切。 观众席上钟正面露邪笑同样望着那灵力交汇处:“兄长说的没错,这符锐果真是藏拙了,既要藏拙,那便永远藏着好了。” 钟翙翙白皙如雪的双手紧握在胸前,同样目不转睛的望着这一处,焦虑不安。 所有人都在看着,各家盘算,各怀鬼胎。 灵力相碰不过须臾,灵力凝聚的如来神掌出现了裂痕,随即碎裂开来,铁冷冷穿过如来神掌,一拳击中符锐胸口,一拳再次击中腹部,这股蛮力直接击穿了符锐的身体,身后炸开血雾,血肉横飞。 符锐在这股力量的加持下,身体再次升空,他望着已是血肉模糊的胸口,下半身因为腹部再受创已一分为二,飞落他出,没有一丝疼痛的符锐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身体就像已死一般,毫无知觉。 “也算是体验了一把僵尸的感觉。”符锐不忘打趣道。 铁冷冷下落至场内,双脚着地,巨大的重力加速度在落地那一刻震碎了地面,分成无数大大小小的碎块,铁冷冷继续望着天空。 片刻后,只剩半个身体的符锐再次落下,铁冷冷早已摆好攻击架势,再次蓄力。 刘十一上前阻拦却被铁翊羽拦下,铁翊羽摇头道:“楼主说过,少爷只有置之死地才能涅槃重生。” “你知道什么是置之死地,涅槃重生?”刘十一不合时宜的带着疑问。 铁翊羽则很配合的摇了摇头:“楼主说的不会有错。” 楼主是谁? 刘十一半信半疑,不过也并未再动。 “大能者,你再不做点儿什么,本少爷可这就死绝了。”符锐的话换来了无尽的沉默,符锐心里数以万计的草|泥|马奔腾而过。 别人的系统都是秒天秒地的存在,我的系统除了在我装逼的时候打我的脸还能干什么? “你可愿意还他自由?” 符锐即将落地之际,铁冷冷再次问道。 符锐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听不懂就听不懂吧,点头同意就完事儿了。 “同……” 话没说完,那已蓄力好的拳头再次击中了符锐,这次击中符锐的左脸,上半身碎成一片,只留下个头颅飞上高空,场地内外满血肉。 场外观众一阵惊呼,所有人都瞧见了这一幕,有人惊慌失措,有人面带笑容,有人面无神色,有人惊恐落泪…… 铁翊羽、刘十一、李楷儒三人同样望着这一幕,铁翊羽依旧是面无神色,他相信楼主的话,即便是亲眼所见,他也并没有一丝怀疑,对此坚定不移。 “死了,符家公子死了!!!” “哪有人能硬接下铁冷冷几拳的,已属不易,只是可惜了。” …… “铁师妹,你怎能下如此狠手?”范忠解除灵力领域。 “是他逼我的,是他逼我的。”铁冷冷愤慨道。 范忠等人仍是一头雾水。 第六十四章 血凝术 符锐意识模糊,相较之前那种飘飘然的感觉愈加强烈,这种感觉极其舒服,无忧无虑,没有烦恼,没有喜悦,没有思绪,什么都没有,仿佛是沉浸在天堂一般,令人神往。 符锐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铁冷冷仰望着空中那仅剩的头颅,飞血肉块在破裂的一瞬间喷射而出,在重力的加持下,化成漫天血雨,倾泻而下,铁冷冷那身白袍顷刻便染成了血红色。 血腥味充斥着整块场地,场下数人惊恐万分,凑热闹的女眷在此时已失去了神智,大喊大叫起来,从未见过此景的年轻人有的已蹲地呕吐,那血腥味直冲他们的大脑,呕吐不止,就连一些经历过那场大战的老者也是眉头紧锁,不忍直视。 “少爷……” 铁翊羽望着漫天血雨,神色呆滞,他不清楚楼主说的置之死地为何意,难不成真的是死后重生吗? 刘十一和李楷儒同样失魂落魄的无法接受这一幕,两人同样呆滞的望着天空。 观众席某角落里,钟正带着家眷先行离开,符锐一死,钟家的地位便无人没威胁。 “帑黎,这件事儿你办的很好,激怒铁冷冷确为一条妙计。” “是老爷教的好。” 二人对话钟翙翙听得真真的,只是还不知道具体细节是什么,她惊恐的望着眼前这个施计的幕后,心中竟有了一丝恨意,她不知这恨意从何而来,是因为他把自己当做家族联姻的筹码,还是因为他不行正道的举动,钟翙翙的眼泪在这一刻止不住下流。 “小姐。”丫鬟见状心疼的也是泪眼迷离。 啪的一巴掌,钟正扇在了钟翙翙的另一半脸上,红扑扑清晰可见的巨掌几乎盖过了半张小巧玲珑,粉嫩如雪的秀颊上,并恶狠狠道:“吃里扒外的东西,要不是因为有老子在,你们娘儿俩贱命一条,早就饿死街头了,我钟正是你们的天,是你们的地,是你们的再生父母,你能活着应该感恩戴德。能姓钟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做人要知恩图报,心存怜悯,看在你有几分姿色,对钟家有些用处的份上,今天的事儿老子不与你计较,半月后,你和李家二公子的婚礼如期举行,若是反抗,小心我把你娘剁了喂狗。” 钟正抓住钟翙翙的头发,怒气冲冲道。 钟翙翙艰难而委屈的点头,丫鬟跪地求饶,却遭到下人帑黎的殴打,此獠手段阴险,打的都是些不易引起他人注意之处,看出不伤痕。“警告,宿主生命体征正急剧下降,接近零破点……” “恭喜,宿主生命体征为零,激活锁血技能死后劫生。” “恭喜,治愈技能大天使之翼前置技能四分五裂发动成功,现激活治愈技能大天使之翼。” 漫天血雨在这一刻反向倒流,犹如倒放一般自下而上,漂浮而起的血水逐渐汇聚成一点,巨大的血球包裹成圆,在空中诡异的蠕动。 铁冷冷的衣物不正常的上浮,那粘满血肉的衣衫由红变白,须臾回到了全白状态,她低首望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这一切不寻常现象都无法用正常的思维来解读,满脸诧异。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那个血球上,钟正放开手,同样望着。 巨型血球越变越小,蠕动也随之减弱,慢慢凝聚成人形,只是还不是实体,那是一块块鲜活有生命力的血肉。 此时符锐飞出的头颅正好降下,不偏不倚的正好砸到了血球上,顷刻间便与血球融为一体,蠕动的血肉随着头颅的进入再次加快了蠕动,逐渐化成人形,片刻功夫血肉恢复如初,一个满血复活的符锐飘飘然落下。 相较之前,符锐的面色似乎还要好上一些,身体也略显粗壮了,刘十一看着这难以置信的一幕,心生疑虑。 场上的铁冷冷面无表情,身体下沉,蓄力欲要再次攻向符锐,场下众人见状,一切不安随即烟消云散,欢呼雀跃的期待着一触即发的大战。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不过感觉好厉害的样子。” “这符家公子真如传言那般早已入了二品神通,之前应是顾同门之情未用全力,现在七席恐怕也不再是他的对手。” “讲的这么神乎其神,好似你看到一般。” …… 你一言我一语对符锐一顿乱夸,各种|马后炮的言辞愈演愈烈,符锐对于这些耳旁风根本没听进去,他的目光始终注视着角落里的钟翙翙,以及紧握着她胳膊的钟正。 符锐顿觉怒火中烧,他并非是因为对美女受欺负的生气,而是觉得作为生父竟如此对自己的女儿,钟翙翙痛苦的神情便告诉了他,这胳膊捏的有多疼。 “这是兽蛮的凝血术!!!” 人群中的中年人似乎认出了符锐所使用的恢复手段,众人皆哗然。 凝血术?那是什么? 大能者有问必答道:“凝血术是兽蛮一族通过凝聚血肉来达到恢复重伤的一种禁术。” 所以他是把本少爷当成兽蛮了?开什么玩笑,这种鬼话…… 场下众人皆慌,护卫更是摆出了战斗的姿态,众人将场地团团围住,手持刀枪剑戟,时刻准备冲上去。 “可恶的兽蛮,又想搬弄是非,扰得人间民不聊生。” “遇兽蛮者,人人得而诛之。” “不破蛮者终不还。” “妖孽,今日便要将你挫骨扬灰。” …… 一个个丧失了理智般的针对符锐,惊恐、愤怒、慌张、逃亡,多种复杂的情绪融在场下众人中,兽蛮二字在北鸣是禁忌,是刻在骨子里的仇恨,是人神共愤、人人得而诛之的存在。 “大能者,本少爷该怎么解释?” “不知。” “……” “你知道什么?” “什么都知道。” “……” “你知道个……” 符锐欲要解释,可当他靠近之际,场下众人下意识的后退,主动与他拉开距离。 这好像确实也许没办法解释,本少爷说自己有死后劫生和大天使之翼有人会信? 现在不是古代,没有那些个现代化的脑回路,有些东西不需要多费口舌,他们根本就听不懂,说了只会给自己扣上了强词夺理,大忽悠的帽子。 铁翊羽穿过密集的人群,首先上了场,他望着完好如初的符锐心中满是喜悦,楼主的话没错,少爷真的可以做到置之死地而后生,他不懂其中原理,但他知道楼主的可信性。 铁翊羽站在符锐身前,一言不发的转身,背对着他,向众人冷面道:“谁敢动我家少爷,先从小羽尸体上踏过去。” 铁翊羽声音洪亮,声音中带着的发字诀引的空气频频震动,形成阵阵无色的灵纹波动,这股灵纹波动带有微弱的灵力,众人遇之略退,那是一种力压群雄的灵力。 “二品,是二品武夫。” 二品武夫无异是最大的阻碍,在场所有人一起上也未必能拖得了一时。 铁冷冷跃步而起,右拳蓄力击向符锐,铁翊羽瞬移至符锐身前,轻松一拳便接下铁冷冷全力打出的拳头,发出了金属般碰撞的声音。 二品武夫的防御力可想而知。 李楷儒由于惊吓而不知所措,兽蛮的恐惧留在北鸣人的骨子里,他们早已在长辈的熏陶里对兽蛮恨之入骨,距之千里。 第六十五章 隐灵 “他是兽蛮,他是兽蛮。” 李楷儒不断重复着这句话,他眼神呆滞,面无神色,宛若复读机般毫无感情,只是他的双腿颤抖不已,双手抽搐,眼神中只映下那个熟悉的身影。 那道身影疾速闪过,化作长爪獠牙的怪物,怪物弓背,背部是一排类似鱼鳍震动不已的背鳍,身体表面覆盖着鳞片,相貌极其丑陋,一直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那是个通体青绿的怪物。 周遭一片火海,长爪上刺着个人儿,它举过头顶,血流如注,顺着手臂,不,那已不能算作是手臂,虽说与人类极为相似,不过外围却长着一排与背鳍相似的臂鳍,相较背鳍要小上一些。 流下的鲜血顺着它的臂鳍流下,覆盖住每一寸鳞片,这时,臂鳍与背鳍,再加上腿上的腿鳍同时震动不已,频率要快上许多,顷刻间,身上的鲜血便被鳞片吸食,它的身体膨胀了一些,更显高大,成年人在它面前好似大人与小孩的差距。 它再次恢复成青绿色。 又是一个人被杀,同样的过程再次重复,每次循环它的身体都要大上一圈,这时它突然转过身,向这边跑来,咯咯咯的笑声愈发强烈。 一男一女挡在身前,一左一右相继被贯穿身体,它笑的更欢,它很享受这种杀戮的感觉。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睡醒梦蝶凭空出现在李楷儒身后,扇动四色翅膀,翅膀之上附着的四色花粉点点随风飘向场上,其中蓝色花粉最多。 场上金属碰撞声一直持续,铁冷冷全力攻击符锐,却都被铁翊羽一一挡下,铁翊羽只防不攻。 “你给我让开。”铁冷冷气愤道。 “冷冷,少爷是小羽的天,小羽是少爷的刀,任何人都不能伤害少爷,你也不例外。” “执迷不悟。” 铁冷冷单人想要在二品武夫手里杀人那可比登天还难,单单是那逆天的防御力,就难以攻破,杀人那更是绝对做不到的。 “坏人,有本事出来单挑,躲在别人背后算什么本事儿。” 符锐不语,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神情望着两人,心想,明知本少爷不是你的对手还来故意挑衅,本少爷要是应了你那才是傻呢。 “扶不举,扶不举……”铁冷冷重复着这三个字。 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扶不举?那不是小诗仙的名号吗?” “小诗仙还有如此不雅的名号?” “你有所不知,这小诗仙表面流连于烟花之地,实则心无旁骛,意在入境作诗,有谁置身于胭脂水粉、歌舞频频的勾栏之中能守身如玉的?若非是心系文坛,必定拜倒在那石榴裙下,此定力非常人不可为,若是简单,那岂不是人人都可称为小诗仙?” “栾兄所言极是。” “我看未必,我可是听说那些个花魁被小诗仙的文采所折服,夜夜听其吟诗诵词,这一不慎便到了天明。” …… 符锐尴尬一笑,好像也不需要他去解释什么,古人的脑补能力就是强,逐渐迪化牛逼。 “不过这扶不举与这符家公子又有何联系?” 没联系,没联系的。 铁冷冷不依不饶依旧重复着扶不举这三个字,叫的符锐心惊肉跳,转动眼珠子瞧了瞧角落里的钟翙翙,她同样是一脸茫然若失。 不能再让她说下去了,要不然本少爷的一世英名就被毁于一旦了。 符锐冲铁冷冷挥了挥手,自觉的走到场边一跃而下,稳稳的落到了地上,落地即为输。 其实这一场本就是自己输了,一来自己破不了铁冷冷的防御,二来铁翊羽的上场就意味着这局切磋赛的结束,有人插手,坏了规矩,只是不知为何没人阻止。 “这是什么?” 回过神来,符锐惊觉周身漂浮着蓝色粉尘状的东西,紧紧围在周身,有股淡淡的清香,初闻似花香,又有种奶香味夹杂其中,少顷这花香变成了青草味,不能说是好闻,却有些刺鼻,再然后,这青草味变成了恶臭,直冲脑门,熏得符锐头昏眼花。 “警告,这蓝色花粉有剧毒。” 剧毒?毒对他符锐来说还算个事儿吗? 符锐只觉得这花粉有些眼熟,只是凭肉眼无法寻找花粉的来源,他尝试动用圆字诀,奇怪的是花粉的来源在圆字诀里仍无法感知,太过奇怪了。 想知道是谁还不容易,符锐顺势倒地,有模有样的抽搐了两下,便不再动弹,而后再以隐字诀彻底隐藏灵力,做到了万无一失。 铁翊羽仍与铁冷冷缠斗,他转头望了眼,神色极为淡定,还是一直躲避着攻击,没有任何的焦虑和愤怒。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李楷儒双眼红光,眼眸中连瞳孔彻底你变成了血红,看起来就像是两个红玻璃球,身上所散发的是极恶的杀意,让人不寒而栗。 嘭的一声巨响,铁翊羽胸口正中一拳,铁冷冷的手撕开一道血口,她的眼同样散发着红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难道是那个蓝色的花粉? 符锐感知自己周遭情况,李楷儒属于上风向,自己于中间,铁冷冷于下风向,也就是说这源头还在李楷儒之前? 符锐感知李楷儒那侧,并未发现异常,同样在铁冷冷下风向的观众也没有异常,这就怪了,仿佛这毒是专门针对他们二人的,不,针对我的,要不是本少爷有百毒不侵的体质,说不好也中招了。 铁冷冷发了疯似的攻向铁翊羽,且一拳更比一拳重,金属撞击声愈发响亮,此时铁冷冷双拳沁血,可攻击速度与力度不减反增。 “冷冷?” 铁翊羽似乎也发现了不对,铁冷冷最怕疼,这也是她为何主修缠字诀的原因,自身防御力高了,才不会有疼痛感,可眼下她却不顾一切的攻击自己,即使是双拳受伤,这不是她的风格。 就在这时,李楷儒腾空而起,身后四色睡醒梦蝶浮空,他也神奇般的滞空而行。 只见李楷儒挥动双手,睡醒梦蝶身上蓝色花粉更甚,不间断的飘向符锐,花粉所带来的花香愈演愈烈,而后带来的臭味呛的符锐咳嗽不止。 “已启动技能百毒不侵。” 随着大能者男声发出,符锐的咳嗽感顿消,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顺畅,鼻息间只留下那一抹花香。 “大能者,本少爷可以换个声音吗?” 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大能者有五种语音模式,大体分为孩童、青年、中年、老年以及经典模式,四种其中四种模式又分为男女模式,请宿主选择。” “女,青年。” 随着符锐的选择,大能者变成了少女甜美的声音:“试听完毕,是否选择?” “女,几种声音都来一遍听听。” 大能者根据选择开启了新的语音模式,分别是稚嫩的娃娃音,成熟的御姐音,以及年迈的奶奶音。 符锐听完嘴角上扬道:“女,中年。” 随即大能者切换成了御姐音:“试听完毕,可否选择?” “是。” 符锐满怀期待。 “……” “大能者,你怎么不说话?” “……” “大能者?” “……” 高冷御姐吗? “切换成少女模式。” “宿主,有何吩咐?” “可以叫我欧尼酱吗?” “不可以。” …… 就在符锐与大能者打趣儿之时,李楷儒变得更加狂躁,上半身衣服不知为何炸裂,露出血红肌肤,在那肌肤之上密密麻麻排布着错综复杂且诡异的纹路。 与此同时,场下的刘十一也出现了同样的症状,宛若狂暴凶兽,毫无理智的冲进观众席间,锯齿獠牙,体表生毛,形似狼,头似野猪,黑色鬃毛掩体,怪异极了。 “兽蛮,是兽蛮。” 李楷儒身后长出四色羽翼,额间生出触角,只数秒便化成了与那睡醒梦蝶相似的物种。 观众席众人皆叹,这是隐灵,能幻化成人的隐灵,几乎在同一刻攻向他们。 符锐呆滞的望着周遭这突然的变化,脑袋空洞,不知该如何? “少爷,快救他们。” 救?如何救? 此时,铁冷冷额生尖角,嘴生长须,体表鳞片附体,拳头化成了蹼,指间相连。 观众席上在一声声惊恐之中,那一个个开始出现了诡异的变化,已不具人形。 第六十六章 敝帚崮大乱斗 背后长翅,翅生白羽,嘴变长喙,脚变勾爪,身起鳞片,拍翅而起,似鸟非鸟的怪物。 头如狗,颈如蛇,腿生尾,尾生鳞,蛇狗一体的异形。 嘴吐粘液,头生触角,全身透明润滑,散着微光,酥软蠕动,与蛞蝓相似。 …… 仅仅片刻功夫,敝帚崮之上已是怪物满天飞,走兽遍地跑的情形,少部分未发生变化的人殊死反抗,可人力悬殊过大,此时大半人已不具人形。 且不说人数上的落后,即便是一对一的情形,在场能胜过兽蛮的又有几人呢。 兽蛮,那是集力量、速度、防御为一体的兽种,它们虽不为人,却远强于人。 最为普通的兽蛮被称为兽,它们具有动物原本该有的属性,不管是猎豹的速度,还是狮子的咬合力,仅凭这一点便远强于普通人类,若是遇上更高一级的凶兽,那与普通人类的差距可算得上是云泥之别了。 凶兽是兽成年后的称呼,凶突出了力量、速度、防御等各方面实力的提升,与最为普通的兽之间宛若鸿沟,那是成年人与稚童间的差距。 在场的所有变异者均为凶兽。 符锐对周遭攻击自己的凶兽予以回击,缠字诀重拳之下,不仅没伤到凶兽,反倒是震得自己拳头发麻。 “硬,真是又黑又硬。” 符锐仰望着两米高的黑猩猩道。 这黑猩猩全身毛发覆盖,壮硕无比,两条尾巴为蛇首,一条红色,一条金色,光是凭颜色就能清楚判断这蛇有剧毒,它们吐着信子,随时准备突袭。 符锐低首看着自己拳头上清晰可见的血痕,那是击打在黑猩猩受到的反伤,毛发虽细,却无比坚硬,就好似身上穿了针甲,欲伤敌先伤己。 “大能者,可有应对之策。” 符锐以守为攻,借由月影步的快速移动,轻而易举的躲过黑猩猩的每一击,双尾蛇首借机偷袭,却也是杯水车薪,要知道符锐可是百毒不侵的,被咬了最多也就是受点儿皮外伤,不打紧。 只是那黑猩猩体型硕大,动作却极其流畅敏捷,拳拳带动拳风,砸在场地上,盆口大的拳印深陷其中,须臾,场地之上处处见坑,那双尾蛇首在此间见缝插针,得个机会就张牙舞爪,符锐出于本能对蛇的胆怯,刻意的躲开它的攻击。 太烦人了。 “有三种应对之策。” 三种?果然系统流才是无敌的存在。 “第一、宿主可自行逃跑,以宿主自身修为保住自己不成问题,宿主可斟酌带上一两人,括号极限。” “……” “第二、在场兽蛮数共计五十九只,宿主能战胜六只,拼死一搏能战上十七只,括号,一对一,面对群体必死无疑,括号。” “……” “第三……” “打住。” 符锐可不想再听她的乌鸦嘴了。 “小羽,有何办法能封住它们的行动?” “青鸾四诀任何一诀的会意境都可,只是会意境范围有限,难以同时制住那么多兽蛮。” 任何一诀都可以?难道要本少爷变成大美女迷死它们?符锐的隐字诀会意境只领悟了个易容术,他是真想不到易容术除了去勾栏隐藏身份,还有什么用处,难不成要做千人千面的采花大盗? 怎么可能?我符锐堂堂正人君子怎么能做如此下贱低俗的事儿?不过有哪个少妇洗澡还是可以…… 大能者咳嗽了两声,符锐顿时停止继续往下发散思考。 用鸣人的色诱之术?色诱之术好像在最终大战时确实起到了点儿作用,可鸣人变的是人,难不成要本少爷变猩猩,变猴子? 画面太美,符锐不敢想象。 嘭的一声,尘埃四起,不远处几只飞天的兽蛮坠地不起,身体紧紧陷进石头里,动弹不得。 “北榭雨阁重地,尔等兽蛮妄图闹事儿伤人,死。” 凌冽的呵斥声如洪钟般响彻整个敝帚崮,巨大的威压如倾盆大雨般一泄而下,死死压着几只兽蛮动不了身。 空中一身梅花红袍少女翩翩而下,周身粉色花瓣漫天飞舞,花香也随着他的到来而芳香扑鼻。 少女眉间垂下一缕青丝,凝脂点漆,粉白黛绿,信指拈花,一颦一笑间有几分女子的妩媚,眼神中却散发着男子才有的凌冽之气,两种感觉于一身,给人一种阴柔之美,似男非男,似女非女的感觉。 “这是哪儿家的姑娘?”符锐望着出神,情不自禁问道。 她确实很美,比一般女子都美。 钟翙翙是未出阁的闺中小姐,单纯无邪,与那些个温文尔雅,知书达理的大小姐相差无几。 而她给符锐的感觉是媚,并非邪魅,而是妩媚,尤其是那翩翩而至,花瓣随身的场景,有种仙女落入凡尘之感,美艳中有些失落,不足。 兴许是符锐的话引起了那人的注意,她俯视下方,眼神中透露着媚意,只是不知为何,这媚意让符锐打了个寒颤。 “是锦师兄。” “锦师兄来了。” “有救了,他可是上等三席之一。” …… 与兽蛮互斗的北榭雨阁学子几乎在同一时刻对上拱手。 锦……锦师兄?这人是男的? “根据体态特征判定,此人确为男性。” 大能者不合时宜的解释一句。 知道你倒是早点儿说,本少爷差点儿连孩子名字都想好了。 “看来咱们的首席师兄并没有传闻中那么不堪。”少女发声,音色自带媚,不似男声那般粗犷,不似女声那般柔弱娇滴,又不似中性那般平平无奇,介于两者之间,偏些女音。 符锐尴尬一笑,若是他的想法被这个高高在上的女……不对,男……也不对…… “锦义昆,这个名字挺有深意的。” 符锐吐槽了一句。 “宿主,有何深意?” 大能者倒是不合时宜的问了这么一句。 “你对这种问题也感兴趣?” 符锐一边与黑猩猩缠斗,一边悠闲的与大能者聊起天来。 “并不是大能者感兴趣,而是大能者察觉到宿主有这个念想的时候,神经有些活跃,嘴角弧度有些上扬,根据大能者的判断,宿主心里一定又是在想什么不好的东西。” 额 “大能者,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该问的问,不该问的不问。” 大能者陷入了沉思。 第六十七章 拦路 敝帚崮峰下。 一辆马车疾驰而来,车顶立着个白衫老者,清风道骨,他一手置前,一手负后,白须飘飘。 于他身侧一人御剑飞行,一人滞空飞行,两人身着北榭雨阁统一的十席衫,此衫通体为白,双肩各有一条红色缎带垂下,腰间悬佩,佩镌双色夜半血梅,身后苍劲有力的书写着“贰”和“陆”。 御剑飞行之人为“陆”,神色慵懒,哈气连天,半眯着眼儿,似睡非睡,似醒非醒。 “老头子,这么急唤我等来所为何事?”六席杨钊岳打着哈气道。 “杨师弟这消息未免太过滞后了吧。”滞空而行的是北榭雨阁次席符尘,在他身形周遭隐约可见一条虚无缥缈的蛇形,他立于蛇头之上,稳若泰山。 “滞后?符尘你在说甚?” 白须老者朱羡之咳嗽两声道:“敝帚崮横生变数,城中数人无故化兽……” 化兽二字一出,杨钊岳半眯着的眼顿时瞪大,化兽意味着什么北鸣人深有体会,杀戮、嗜血、暴戾,这是他们唯一能想到的场面。 “化兽之人均为北鸣人,然化兽无救,切莫心生怜悯,遇彻底失智化兽者,杀无赦。” 冰冷的话从这个老者嘴里说出满是悲凉,朱羡之神色不喜,声沉则重,那双深眸之下隐隐透着一丝凉意。 “阁主大人,何事如此匆忙?可否留下与在下手谈一局?” 成熟且厚重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声音之后一道凌厉的弯形灵力波迎面而来,劈开缰绳与车厢,奔朱羡之而去。 那弯形灵力波击中朱羡之那一瞬,化为乌有,凭空消失,随后同样角度又是两发,这两发的目标分别是符尘与杨钊岳。 符尘不躲不闪,滞空而立,灵力波正中符尘,轰隆声起,冲散开来的灵力化作尘雾笼罩着符尘,天空溢出茫茫白雾。 杨钊岳脚尖微压,御剑轻松闪过,此事他已是双目紧闭,鼻息间呼吸匀称,偶尔伴着几声呼噜。 那灵力波击空后,破石劈树,锋利无比,在转了一圈后再次击向杨钊岳,在临近之际,灵力波一分为二,前后互夹,杨钊岳以同样的方式再次躲过,结果那灵力波几经辗转后,化作四股弯刃,二化四,四化八,八化一十六,短短须臾,以成了十六道灵力飞刃,小了不少。 十六飞刃暴风骤雨般袭向杨钊岳,杨钊岳始终双目紧闭,任其速度不断加快,直至肉眼难以捕捉之际,他仍毫发无损,游刃有余睡得更香了。 灵力白雾逐渐散去,三道人影隐约可见,掌声亦随之而来。 “精彩,精彩,不愧为北榭雨阁十席,这么密集的攻击也能轻松躲过。” 说话之人身披花衫,脚踏木屐,胡渣浓郁,面相与这身打扮格格不入。 “韩石珉!” 韩家家主韩石邺的三弟,冬倌儿化兽被杀之人韩石羿的亲弟弟。 韩石珉一左一右跟着两个随从,两人面具遮面,左为龟甲,右为鳞片,双眼位置露出小孔,只是那小孔过小,瞧不见眼眸。 “手谈改日再议,老夫有要事在身。” 韩石珉左右随从拦阻身前,身手极为敏捷。 “韩家何时变得如此不懂礼数,北榭雨阁境内,还容不得你等撒野。” 符尘怒斥,蛇头咋现,那是一只青色巨蟒,头长犄角,身披龙纹,蛇信吐出有丈长,嘴角沁出黑汁,落地则融,近处土地花草瞬间枯萎。 “龙纹吞天蟒有剧毒,尘儿虽不及父亲那般霸道,不过此毒亦可做到沾身必死,韩伯伯可愿一试?” 龙纹吞天蟒张开血盆大口,吐着信子向那三人怒吼一声,韩石珉惊吓之余连连后退,脸色苍白,那两位随从倒是稳若泰山,一步不退。 “钊岳,你带阁主先行,我随后便到。” 杨钊岳仍在灵力波刃中来回闪躲,双目紧闭,呼呼大睡。 “玩够了没有。” 随着符尘带有灵力外放的话语,自口而出,形成道道透明状的波纹,波纹所及之处,那一道道灵力波刃触之则土崩瓦解,自爆散成白雾,顷刻间,白雾四散,空中陷入混沌朦胧之中。 韩石珉左右随从纵身跳入白雾之中,一时间刀光剑影,轰隆声起,随着那一声声爆破,鲜血四溅飞出白雾团,一滴溅到韩石珉的手上,他望着那团漆黑粘稠的黑血哈哈大笑,盯着那团白雾面目狰狞。“你的徒弟符锐命人杀了兄长韩石羿,以兽血令他化成兽蛮,若不是韩家在城防营还有些话语权,想必今日整个北鸣都会知晓我韩家出了兽蛮,此举既可将韩家驱逐出北鸣,消去符家现任势力,又可激起前城主余部的奉主之心,得以增强自身势力,一举两得,只是你算错了韩、沈两家的关系,沈家得钟家庇佑,韩、钟两家早已结为姻亲,三家人早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贤侄儿,韩伯伯说的可对?” 白雾逐渐散去,白雾之中一道佝偻身影虚弱的半跪在地,周遭围了两人,就在此时,又一道身影飞射而出,重重砸在不远处的山上,陷进山石之中,满身是血,右臂与左腿尽断。 那是六席杨钊岳。 “钊岳,为兄早就言,让你平日里多注意修炼,少睡懒觉,今儿你可是吃了大亏了。” 白雾彻底散去,符尘立在山前,俯视着已经奄奄一息的杨钊岳。 朱羡之捂着切口平整的手臂,鲜血直流,他虚弱的喘着粗气,身体更显瘦弱,那白色儒衫透红了半边。 “还真是讽刺,老夫教学一生,学子无数,遍及天下,没曾想这弟子之中竟然出了一位弑师的孽徒。” 朱羡之抬头望着天空,左右环视一圈儿继续道:“看来这孽徒还不止一位,圆字诀用的如此娴熟,范围之大,且完全隔绝了灵力的流动,老夫还真是教了个好学生呢。” 龙纹吞天蟒喷出一口热息彻底堵住了那深陷的洞口,看着融化的石块,他笑着离开,转身便站在了朱羡之身前。 符尘居高临下问道:“阁主大人可知尘儿为何要行此举?” 朱羡之的脑海一时闪过无数画面。 “尘儿,可知为师为何要行此举?” “尘儿,修炼之事切莫求快,稳中求进方为正道。” “尘儿,与师兄弟切磋万不可以死相搏。” “尘儿,你可知为师为何要罚你面壁思过?” “尘儿,你可知错?” …… 朱羡之哈哈大笑,那颗头颅瞬间飞出,手起刀落,符尘以手作刀,干净利落。 “老头子,落后就要挨打,这还是你教我的。” 第六十八章 北榭雨阁 “老头子,你说古人为何要留长须长发,不好打理不说,还易脏易乱。”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削发断须乃是大不敬,何来脏乱一说。” “吃饭沾汁,喝酒湿须,三天不洗,头发油光可鉴,难洗不说,还极难烘干。亦有人削发为尼,有人剃度为僧,这又是为何?”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乃是儒道传统,僧尼受于佛教,自然不受其约束。” “那老头子授的是儒道?” “天下读书人自是儒道传承,不然怎会叫儒生。” “那若是先承儒道,后受佛教,是否要剃一半留一半?” 稚童不过十余岁,求真的双目闪着光芒,他的话引得哄堂大笑,这种话也能问的出来,怕不是哪家走关系入学的傻子吧。 老夫子温文儒雅,慈祥善目。 “为何北鸣不许女子入学,女子遵三从四德,相夫教子?” “自古便有女子无才便是德的美誉,女子身份低微,自然不配与男子一般入学承儒。”课堂之上有学生不屑的发表言论,对于眼前这个身材柔弱矮小,不起眼的稚童满是瞧不起。 “女子入学本就有悖人伦。”又有人故意大声嘲讽。 “那小人入学就不有悖人伦了?”稚童反问。 “你唤谁小人?” “谁应声便唤谁。” “我看你是找死,你可知本少爷是谁?” 稚童扭头怒斥:“符家的小子,不就是仗着有个做城主的爹嘛,有本事不拼爹,我能把你屎打出来,你信不信?” “小子,你找死。” “你若不敢,便是怕了我。” “本少爷怕你,哼,笑话。” 稚童作揖,躬身对着讲台上的银丝夫子道:“学生恳请夫子作证,以求公平公正。” 夫子捋须笑道:“怎么?平日里唤老夫老头子,这一遇上事儿便一口一个夫子了?” 稚童双手掐腰,神气极了:“大丈夫能屈能伸,不拘小节。” “哈哈哈……好一个能屈能伸。” 少顷。 稚童骑在那符姓少年的身上,少年被打的鼻青脸肿,加之四五个沆瀣一气的狐朋狗友,引来围观之人的哄堂大笑,整个狗吃屎般撅着屁股昏死过去。 稚童拍了拍手,顺手解下盘起的发髻,一副女子模样,这一举动引来众人的唏嘘。 “她是女子!!!” “女子怎能入学,大逆不道,大逆不道啊。” 少女披头散发走至夫子面前:“赤鸣学院有戒律,女子不得入学,本小姐女扮男装偷学这儒圣之道,奈何儒圣却云,女子无才便是德,此德为何?不识半字,心中无墨?相夫教子,封建束缚?若此为德,那这德不从也罢……” 少女转身继续道:“男子能入学又有何用?十五敌不过十一,本小姐入学习文不过月余,习武三载,尔等有何颜面吵闹?” “莫重男儿薄女儿,平台诗句赐蛾眉。吾侪得此添生色,始信英雄亦有雌。” 少女吟完此诗,众人皆不语。 老夫子眼前一亮,他万万想不到眼前这个平平无奇的少女竟能出口成章,在这个年纪恐怕连自己也无法作出这般诗词。 少女面向众人道:“有谁不服,自可上前挑战,本小姐若是皱一下眉头便不算好汉。” 这小姐怎么又扯上好汉了。 老夫子饶有兴趣的观赏着这一幕。 夕阳西下,一个瘦弱的背影气喘吁吁的站在朝阳下,拉长的身影竟有些成年人的影子,她擦拭眼角的泪水,肿着个脸蛋儿,以胜利者姿态,掐腰指着地上那十多个累瘫在地的少年,“知道本小姐的厉害了吧,日后再瞧不起女孩子,本小姐见一次打一次。” “哈哈哈……”老夫子忍不住大笑。 “老头子,你笑甚?” 少女兴许是声音太大,用力过度,捂着腮帮子露出些许疼痛状。 “女孩子家家打打闹闹成何体统。”老夫子不忘教育一番。 “本小姐以为老头子你与他人不同,没想到竟也是这般肤浅,哼。” “老夫肤浅?哈哈哈……恐怕整个北鸣城也就你敢说老夫肤浅。” 少女理直气壮道:“历史重视男子教育,提倡男权,并不代表女子不行,自古女子也有大成,天下第一女皇武曌,花木兰替父从军,李清照……” 少女的话让老夫子直皱眉头,她言语之中的人,老夫子并不知晓,但少女却说的言之凿凿,不像是撒谎的样子。 “本小姐定要创办一个男女平等入学的学府,让天下女子有书有课上,不必再做那些伺候夫君的粗活儿,让她们自由恋爱,自己选择如意郎君……” 少女说的眉飞色舞,老夫子则听得津津有味。 兴许是说多了,少女觉得有些干渴,她望着老夫子道:“你不信?” “信,当然信。” “本小姐办学自要取个响亮点儿的名字。” “有多响亮。” “天下尽知。” “天下尽知?” 少女眺望着那轮只剩半张脸的夕阳道:“就叫它北榭雨阁吧。” “北榭雨阁?” “为女子遮风避雨之所。” “那榭又为何意?” “本小姐姓谢,名青鸾,本小姐破例任命你为副校长,不,副阁主。” “还有我的事儿?” “那是自然,老头子你叫什么?” 老夫子捋须笑道:“老夫……朱羡之。” …… 朱羡之头颅断开,鲜血飞溅而出,这一刻他面带笑容,慈祥安静,口中所念:“吾侪得此添生色,始信英雄亦有……雌……” 韩石珉随从以黑布接过掉落的头颅,一把包起,鲜血随之溢出,韩石珉望着那头颅不禁泪眼迷离,心声悲痛。 “兄长,弟弟为你报仇了。” “韩伯伯,如今令兄大仇得报,可喜可贺。”符尘抱拳恭贺。 “韩某还是得谢谢贤侄儿告知,不然定让这朱羡之逍遥法外。”韩石珉抬起符尘的手。 “符韩两家本就是至交,父亲与韩营将乃是多年好友,这点儿小事儿尘儿自当尽心尽力,只是……”符尘欲言又止。 韩石珉拍了拍符尘的肩膀道:“贤侄儿,有话直说。” 符尘露出一副悲伤面孔,那悲伤之后流露的是阴险:“韩石羿大仇得报,那阁主的仇还望韩伯伯不吝偿命。” 一把白色青色长刃破体而出,刺穿了韩石珉的胸口,韩石珉顺着青色长刃寻着另一端,端首连接着符尘的手掌,这是一把灵力汇聚而成的青色灵力长刃,锋利无比。 “你……你这是作……甚……” 韩石珉心脏被刺穿,说话间已是口吐鲜血,他伸手去摸符尘,只是二人间相隔距离已触碰不到符尘。 “自然是替师父报仇。” “你……你……” 韩石珉话未说完,手便垂了下去,碰及青色长刃,一分为二,切口平整,没有一丝一毫的受阻。 符尘出神儿的盯着那块满是鲜血的黑布,“老师,这仇徒儿算是给你报了,要怪你就怪你的好徒儿符锐不该回来。” 韩石珉的两个随从一左一右站在符尘身后,毕恭毕敬。 “按计划行事。” “是,老大。” 随即二人消失。 第六十九章 超大玉螺旋连丸 浑仪司。 司监一手托腮,一手手持黑子凝神静气的盯着棋盘,这是一盘胜负已分的败局,白子胜,黑子败。 黑子落盘,随后又是白子落盘,几子落下,司监摇了摇头,长叹一声,又收回先前刚落下的几子,再来。 几子再落,只是与先前落子之处偶有不同,不过结局却是相同。 “没想到这一子胜负竟是最小的胜负。” 司监伸手欲复盘,当他刚要触及白子之时,那白子竟突然开裂,继而一分为二。 棋子平白无故开裂本就不是好兆头,司监脸无神情变化,起身站在窗前,目势东方。 “鹳纛,几时了。” 中年道士站在身后道:“刚过午时三刻。” 司监整理衣衫,面朝东方,双手作揖,恭敬道:“恭送阁主大人!” 中年道士鹳纛随之。 敝帚崮峰上。 化兽之人愈来愈多,几乎遍及全场,兽蛮暴躁肆虐,于峰上大杀四方,多人直接被暴力锤中成了肉泥,血溅当场,失了神智的兽蛮甚至于开始互相残杀,撕咬杀戮。 在这其中以双尾蛇首黑猩猩、火耳红狐,白翼蝙蝠、双鳍背猿四大兽蛮为主。 这双尾蛇首黑猩猩正是符锐独自应对的那只,符锐在月影步的闪躲之下只受了些擦伤,破皮而已,加之痛觉免疫的存在,对他来说不痛不痒,没有半点威胁,只是符锐觉着体内灵力在快速流逝,月影步对灵力消耗极大,必须速战速决。 铁翊羽独自应对双鳍背猿,这双鳍背猿双臂化鳍,前为鱼头,背生猿脸,正面为鳞片附身,后背却生猿毛,这是铁冷冷所化。 李楷儒则完全失了神智,化成了睡醒梦蝶,它全身缠着金色缚灵锁,缚灵锁频频震动,睡醒梦蝶一次次冲击着缚灵锁,缚灵锁与之相抗,发出金色光芒,几只飞行类的兽蛮趁势与之缠斗。 刘十一呆滞的望着场上的一切,完全被这一幕吓倒,坐在地上一动不动,腿间还有些水渍,微微泛黄,连接着水渍的是一只倒地的黑色软体生物,流的是黄水。 钟正的下人帑黎变成了个雀鸟,长喙细长坚硬,时不时的向钟正啄去,钟正手臂与大腿多处穿孔,血流不止,瘫倒在地哀嚎连连,不远处的钟翙翙二人躲在角落,主仆拥抱,尖叫不已。 符锐身体一沉闪过黑猩猩一击,躬身蓄力,掌中一股灵力波动,随即一技耀眼的灵力球以高速旋转于掌心,双尾蛇首趁此时机咬中符锐,一腿一臂。 “小子,双尾蛇首有剧毒,沾之则死,下辈子好好投个胎吧。”黑猩猩开口说话,声音低沉却如洪钟,只是说话产生的灵力波动便震开周遭飞行的兽蛮,地上身形娇小的兽蛮直接被吹飞。 有灵识能说话的兽蛮,这是灵兽!!! 兽、凶兽、灵兽、神兽、隐灵、灵主,这是兽蛮进化等级。 暴躁肆虐的为凶兽,有灵识、通人语的为灵兽,掌握灵力运用的为神兽,隐灵于世,化身为人的为隐灵,统御所有兽蛮,血脉压制的为灵主。 双尾蛇首双目沁红,蛇身蠕动,汩汩毒素不停地输入符锐体内,与之相接触之处顿时发黑恶臭,肤色相融。 符锐嘴角上扬,笑道:“是嘛,大猩猩,你有没有听说过什么叫百毒不侵啊。”“警告,检测到宿主体内有大量毒素涌入,是否启动百毒不侵?” “大能者,以后这种问题不需要报告,启动就完事儿了。” “了解,启动百毒不侵。” 还在输送毒素的双尾蛇首面目狰狞,蠕动的身体开始停止,嘴边冒起白雾,符锐发黑之处颜色顿消,恶臭也随之不见,符锐一把抓住欲退去的蛇身。 “既然来了便别走了。” 说话间握住蛇首的掌中出现一个小型螺旋丸,螺旋丸的极速转动与蛇首直接接触,顷刻间蛇首断开,喷出黑血,与此同时,符锐另一只手一直在蓄力的螺旋丸逐渐增大,光芒四射。 “大玉螺旋丸!” 大玉螺旋丸正中黑猩猩腰间,不仅如此,这螺旋丸还在增大,巨大的灵力旋转力破开坚硬如铁的毛发庇护,铁质撕裂声起,黑猩猩双脚离地,庞大身躯飞起。 “大猩猩,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一击必杀。” 话音刚落符锐头颅化成八道,分别对应了喜、怒、哀、乐、哭、色、恨以及面无表情的自己,这是月影步精进后的效果,继而符锐又发动了七绝拳,顿时五十六道身影咋现。 “超大玉螺旋多连丸。” 五十六道超大玉螺旋丸轮番轰炸,只在这一瞬之间,黑猩猩的身体支离破碎,先坚硬如铁的毛发瞬间剥离,继而黝黑发亮的皮肤全然裸露,一发发超发育螺旋多连丸接连命中,皮肤裂开,沁出黑血,只在须臾,五十六发全完。 漫天黑雨一泻而下,只剩个头颅的黑猩猩几乎没有感知到疼痛便消散,它失神的俯视着这个不起眼的人类。 “好痛,好痛,好痛,人类,你真是惹怒我了。” 黑猩猩怒吼,巨大的声音伴随而来的灵力波动直接震碎了弱小的其他兽蛮,黑猩猩以头颅为点,身体疾速再生。 符锐七窍流血,他可以清晰的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那是直击灵魂的震动,耳鸣不止,符锐以缠字诀护住身体,却起不到丁点儿作用,那声音能穿过缠字诀的防御。 “警告,宿主七窍流血,生命体征极速下降。” “恭喜,宿主完成最强防御前置技能,最强防御启动!” “治愈技能大天使之翼启动!” 大能者话毕,符锐全身发黑,还伴随着奇怪的金属声,身后突现金色翅膀,那翅膀金光普照,佛音绕耳。 金光所照之处凡碰人类皆化作金色护罩,护身治伤。 “七绝拳加上月影步一次便能掏空所有灵力,这是有且只有一次的保命技能,不过对本少爷来说可是能无限使用的。” 对于他人来说这确实是有且只有一次的保命技能,用完后使用者生命垂危,没因为灵力衰竭死去已是万幸,想要再用谈何容易,除非伤势痊愈,灵力恢复如初才可,不过这对符锐来说一点儿都不难,治愈技能大天使之翼能够将符锐的受伤状态恢复如初,这个如初并非是受伤之前的状态,而是身体最好的状态。 双尾蛇首黑猩猩此时已恢复了半个身体,身下金光更甚,它惊恐的俯视着这一幕。 只见符锐身体下沉,双手各生出一个螺旋丸,两手相融合二为一,那螺旋丸顿生数倍,不断增大,天空乌云密布,飓风起,旋转力搅动乌云盘旋而下,形成柱状盘旋的异相。“这可是本少爷全部的灵力,与先前那一发不可同日而语,准备接受死神的摧残了吗?” 黑猩猩目双泪,它划动双手欲阻止下落的身形。 “速来救我!!!” 黑猩猩的话再次带动灵力波动,那似乎有一股魔力,这股魔力控制着在场的所有兽蛮,它们双目血红,全然不顾的奔向黑猩猩,在它身体前形成坚不可摧的壁垒。 铁翊羽死死的控制着铁冷冷化成的双鳍背猿,不让它跳起。 李楷竘抓住发烫的金色缚灵锁,赵显玉抓住其腰,两人拔河般阻止着睡醒梦蝶的进一步靠近。 “哈哈,小子,这防御堪比无敌,你能奈我何?” “大能者,灵力全部外放,本少爷会死吗?” “不会,宿主有锁血技能死后劫生,大天使之翼来不及救助时便会发动此技能,括号,死后劫生只能使用三次,括号。” “???三次,你tm在逗我,黑无常不为人子。” “黑无常是谁?” “不重要,大能者,在本少爷灵力完全释放以后,立即使用大天使之翼。” “ok!” “o…k?” “不重要。” 符锐脸色苍白,在几乎凝聚完所有灵力之后,他手中的超大玉螺旋丸已比场地还大,他嘴角上扬道:“那又如何?说到底你个黑猩猩不过是个动物,你不知道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吗?” 五十六道身影再现,符锐脚步发力,腾空飞出,超大玉螺旋多连丸光芒万丈,犹如太阳在身,彻底照亮了敝帚崮的每一处,所有人无法直视这道光芒,它耀眼却不灼热,它带动飓风起,带动云盘天,带动山石动,带动草木灰,几乎在那一刻,就那一刻,所触之物皆灭。 聚成团的兽蛮大军没有痛觉,没有血肉,它们瞬间消亡,消散于这场腥风血雨中。 “谢谢你。” “谢谢你让我作为一个人死去。” “谢谢你,若不是你,可能我就杀了他们。” …… 那一个个人影在超大玉螺旋连丸中惊现,他们俯视自己全力护下的妻儿族人,他们俯视自己作为尚存理智的人类死去的光荣,他们俯视北鸣城的最后一眼…… 这无数的情感几乎全数涌进符锐脑海,他作为旁观者,他作为当事人,作为终结者,作为北鸣人,泪水在这一刻决堤而出,不舍、惋惜、懊恼、愤怒、悲痛、怜悯,错综而复杂的情感这一刻倾泻而出。 “不,我还不能……” 在双尾蛇首黑猩猩最后的哀嚎声里,一切化为乌有,天空中兽蛮顿消。 符锐释放完最后的灵力,身体缓缓下落,乌云密布的奇观引来阵阵轰鸣,云中雷电交加,东方赤鸣山上,那厚实的乌云中更是传来了一声声鸣叫,似似鲸鸣,似狮吼。 符锐轻飘飘落下,身后却被一只只手掌拖住,那是幸存的北鸣人,他们轻轻将符锐高举,一言不发。 雨点滴在符锐脸上,他笑着仰望天空,一种安全感,从未有过的安全感油然而生。 好温暖,好舒服。 这与雨水的冰冷不同,两种本不该相同的东西交织于一起,符锐竟只感觉到了温暖,雨水也是那么温暖。 符锐沉沉的睡去。 第七十章 武夫 滂沱大雨倾注而下,浇灭了担惊受怕的北鸣人,浇灭了熊熊燃烧的兽火,浇灭了失去理智、暴虐杀戮的兽化人,这场雨水将满地尘埃、血肉冲刷干净,试图抹消这场悲剧,然而对北鸣人来说,兽蛮是刻在骨子里的憎恶,它们是恶魔,它们是魔鬼,它们是祖祖辈辈与之斗争到底的存在。 北鸣人与|兽蛮不共戴天,他们绝不忘记!!! 北鸣城以北,巨阙峰与鸩尾峰下,巨阙池。 巨阙池上烟雾缥缈,三道倩影在冰面之上巡视,这是繇字营的斥候。 “快回城禀报,巨阙池的冰封裂开了!!!” 只见巨阙池上纵横交错,几道裂纹自池中扩散,大大小小数十道,那是一道道清晰可见的黑纹,纹路之下漆黑无底,深不可测。 有道视线在不远处注视着三人,三人声弱,似乎在讨论对策,那道视线在冰下游来游去,有意向这三人靠近。 “什么人?”领头的窈鵺感知到异常,双手持匕,三人背对背,以防御姿态对外。 少顷,冰上无半点儿动静。 “窈鵺师姐,你发现了什么?” 窈鵺一身干练装备,白色紧身衣包裹出凹凸有致的身形,她面带鵺字面具,虽看不出面容,不过凭那颈上白皙如雪,嫩滑如玉的肌肤便能断定,又是个美人胚子。 “我感觉有个视线一直盯着咱们。” 窈鵺惊出一身冷汗。 “不管如何,先派个人回城禀报,南风,你速度最快,我与窈鵺师姐留下继续探查。” “是,二位师姐万事小心。” 戴着南字面具的少女在抱拳之后,迅速离开。 剩下的两人小心翼翼在冰面巡视,她们脚下那道裂缝之下的黑暗极渊里,一只巨大黑瞳闪过。 敝帚崮往东数米,一只断了下半身的火耳红狐血流不止的倒在雪地里,它虚弱无力,双目微颤,双耳火苗奄奄一息,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没想到刚逃出极渊便遇到了这等棘手的人类,真不该信了那个小鬼的话……可惜了,还未化成人形,无法领略这人世间的繁华……” 几声咳嗽,黑血涌出。 天空中飘过一道黑影划过,一只满身黑血的雀鸟盘旋在上空,正直勾勾的盯着这红耳火狐,鹰瞵虎视,长喙上流下浓郁黑血。 “哼,一个凶兽也想登天。” 红耳火狐以前腿踉跄站起,下半身断了半截:“小雏鸟,别小看了灵兽,大一阶宛若鸿沟。” 忽然,那雀鸟振翅高空,直冲天际,破云之时身体绷直,在高速振翅后,极速旋转而下,红耳火狐残余的火焰陡然增大,化作一对巨大的火耳,双耳交叉重叠,宛若旋椎,两股力量相碰。 只一瞬,雀鸟长喙便刺穿了红耳火狐的头颅,红耳火狐缓缓倒下,雀鸟从雪中探出头来,张大那满是獠牙的巨口,津津有味的蚕食红耳火狐的尸体。 雪地之上,只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路。 敝帚崮峰上。 赵显玉自掌中祭出金色缚灵锁链,将场上还在暴躁发狂的睡醒梦蝶与双鳍背猿紧紧束缚,仅片刻,睡醒梦蝶再次陷入沉睡,李楷儒恢复真身,昏死过去。 双鳍背猿撕咬着缚灵锁,可缚灵锁却越咬越紧,挤压着它的身体,发出阵阵怒号,就在此刻,自双鳍背猿体内又生出一条缚灵锁,这条为暗金色,颜色不比赵显玉这条,却粗壮了不少。 暗金色缚灵锁紧紧束缚着双鳍背猿,比之金色缚灵锁力量更甚,身体挤压变形,勒出了血痕。 “这是吞噬?” 赵显玉松开捆绑着双鳍背猿的缚灵锁,任由那暗金色缚灵锁进一步吞噬。 暗金色缚灵锁极长,一道一道结结实实捆在双鳍背猿身上,不出片刻,它全身已被结实的绑成了粽子,缚灵锁还在继续紧缩,有节奏的蠕动着,黑血顺着缚灵锁溢出,不过那暗金色缚灵锁似乎有吸食之力,溢出的黑血顷刻间便被吸食殆尽,缚灵锁变得更暗。 “兽灵是无法共存的,强大一方会吞噬弱势一方,若是实力悬殊过大,那很快便能决出胜负,若是二者实力相当,恐怕在斗争过程中器灵师便会因承受不住两股力量相碰而爆体而亡。” “那兽灵……” “器灵师亡则兽灵亡。”赵显玉解释着一切,他目不转睛的看着铁冷冷的变化,又道:“鳞角腹足蜗牛要远强于双鳍背猿,胜负毋庸置疑。” 铁翊羽双腿下沉,继而猛然发力,如离弦之箭飞出,直冲天际,仅眨眼功夫便冲上了乌云层上。 武夫,这是最为干净利落,最直接,最霸道的武夫,除了武夫还有哪个体系能以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登空。 只是能在一瞬登空的武夫绝非普通武夫,可有此等实力的武夫却为何迟迟不肯出手呢?各种疑问在这一刻涌上心头。 天有异动,雷鸣不止。 一道身影自云中探出,迅速下沉,以极快的速度着陆,随着一声巨响,场地之上砸出了个大坑,坑中铁翊羽半蹲,地上躺着一只奄奄一息的白翼蝙蝠。 “何人派尔等前来?” “区区人类也敢……” 铁翊羽抡起拳头,一拳打在白翼蝙蝠的腹部,一声巨响加之敝帚崮震动,白翼蝙蝠身体断成两截。 雨水顺着铁翊羽的脸颊流下,此刻的他面无表情,冷到极致,全身散发出的戾气令人不敢靠近。 他冷冷道:“何人派尔等前来?” “小小蝼蚁也敢……” 嘭,又是一拳,敝帚崮再次震动,继而一拳一拳接连不停,只是相较之前力度好似小了不少,不过震动依旧不断。 须臾,震动声停,场内出现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一个身影缓缓走出,铁翊羽右手捏着白翼蝙蝠的头,全身血渍,宛若修罗。 众人见状连连后退,眼前这个人所散发出的杀气比他们见过的任何一个兽蛮都要重,压抑着他们喘不过气来。 黑血在雨水的冲刷之下缓缓流下。 白翼蝙蝠还剩下最后一口气,它虚弱无力的咬着铁翊羽的手,连破开血肉的力气都没了。 铁翊羽抬起手,将头颅高举过头顶:“你们该死,伤少爷者,杀!无!赦!” 一道耀眼白光起,这束光自铁翊羽掌中起,飞射而出,破云层,直达天际,白翼蝙蝠灰飞烟灭。 铁翊羽径直走向符锐,轻轻抱起,头也不回的从敝帚崮一跃而下。 第七十一章 领悟 自敝帚崮事件后,钟家三爷钟正尸横敝帚崮,其身千疮百孔,面目全非,传闻无一处完身,其随从帑黎至今下落不明,有人言,亲眼见其化作兽蛮,在符家少爷那一击之下灰飞烟灭。 钟家小姐钟翙翙与其贴身丫鬟毓敏至今昏迷不醒,钟家其他随从皆命丧于此。 其他各大小家族在此次切磋赛中,损失惨重。 一日后。 钟家后宅,钟翙翙闺房。 郎中每日早中晚分三次前来查看病情,钟翙翙与丫鬟毓敏不知出于各种原因一直沉睡。 床榻之前,有个垂髫女童,手拿糕点,胖嘟嘟的小手不住的往嘴里塞,鼓着个腮帮子,甚是可爱。 “暖暖姐姐,翙翙姐姐为什么一直睡觉?” 垂髫女童拉着比她稍大一些的女孩,此女样貌姣好,身材修长,穿着身绿衣,不笑时便有两个小酒窝,已初具美人形。 “翙翙姐姐累了,我们下午再来看她。” 钟家家主钟刚有两儿两女,这两个女童便是他的子嗣,稍大点儿的叫钟暖暖,小不点儿叫钟穗穗。 钟家女子身份低微,无权,有时甚至比不过得宠的家奴,不,准确点儿说在北鸣女子地位都是如此。 北鸣城存在数百年,自建城以来,北鸣人的存在只有一个目的,看守北鸣极渊的封印,防止北鸣极渊的兽蛮逃出,为祸世间。 加固封印、锻铁炼器、治病炼丹、外出打猎等等都是男子的活儿,女子除了生养便再无用处,久而久之,女子地位急剧下滑,若不是为了传承,恐怕北鸣人早已将女子抛弃。 在漫长的北鸣生涯中,女子逐渐成为家族与家族间关系的纽带,北鸣人找到了女子的生存之道——联姻,正是因为如此,北鸣才会固若金汤,家族间关系密切。 钟暖暖小心翼翼的关上门,钟穗穗依依不舍的望了眼儿昏迷不醒的钟翙翙,听到钟暖暖提及新做的点心,屁颠屁颠跑在前面,便也就忘了这一茬了。 闺房内寂静无声,床榻之上的钟翙翙安详的睡着,一缕阳光照射在脸上,脸颊更显白皙,皮肤之下的那一道道纹路清晰可见,仿佛婴儿般滋润。 突然,一条细小可见的红色线状不明物在那纹路中游过。 青鸾峰。 符锐完好无损的在青鸾剑客亭下打坐,这场战斗给他造成了几次致命打击,不过对他来说,同样是宝贵的经验,经验对突破,对会意境的领悟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这是铁翊羽要求的。 这场战斗下来,符锐本身战斗力不低,但也不高,有拼尽一切释放的大招,却无与高手对抗的实力,说白了就是基础能力太差,会意境的领悟迫在眉睫。 “大能者,对于会意境你有什么想法吗?” “没有。” “我tm……” 符锐差点儿爆粗口,要不是大能者能感知到他的想法,下面的话他是肯定要说完的。 符锐再次联想起青鸾四诀的特点,灵海之中,一个灵力化形的小人同样打坐冥想。 “大能者,灵力耗尽之后,回到巅峰状态需要多久?” “一分钟。” 符锐觉得考虑灵力恢复时间有些多余,他继续问道:“最后一次恢复好像不止一分钟。” “灵力耗尽初次恢复需要一分钟,二次恢复需要一刻钟。” 难怪觉着时间有些久。 “大能者,凭自身实力从自然界中汲取灵力恢复速度极慢,可有解决之道?” “没有。” “……” 本少爷要你个破系统有何用。 “警告,宿主出现抵触大能者的负面情绪,是否选择删除大能者?” “否否否。” “了解。” 符锐长舒一口气,这玩意儿还有脾气。 从自然界中汲取灵力恢复这应该是个吸收的过程,与发字诀外放正好相反,如果能掌握这点儿,是不是就能边战斗边恢复灵力?从而保持绝对的持久力。 符锐右手成爪状,对准不远处桌上的茶壶尝试着将其吸过来,心中还不忘念了句吸功大法。 茶壶稳若泰山,一动不动,果然还是不行。 从自然界中汲取灵力的过程极其缓慢,在这个变化的过程中,补给肯定是远远不够消耗的,以后再遇到敝帚崮类似的情况,自己总不能等到最后奄奄一息倚靠大天使之翼和死后劫生吧,死后劫生有使用次数,大天使之翼有恢复时间,这两点极大的限制了自身实力的发展,符锐得找第三条出路。 “如果能把发字诀释放的灵力收回来不就能解决这样的问题了。” 符锐似乎发现了突破口。 即便不能百分之百的收回,收回一半或一大半,再加之从自然界中汲取的部分,那岂不是能做到金枪不倒了,符锐嘴角微微上扬。 可惜了,这个天赋异禀还没到一想就会的地步。 “要你个天赋异禀有何用。” “宿主,是否要启动天赋异禀?” 还能这样?符锐斩钉截铁道:“是。” 话毕,符锐身体不由自主的开启了圆字诀,灵海之中清晰的感知着周遭灵力的波动,一道道灵力波动瞬间涌入体内,茶壶开始颤动,缓慢前移,壶中茶水溢出,随着碎裂声儿,茶壶自爆了。 符锐在灵海中仔细观察灵力变化,在这个过程中,茶壶的前移是因为自然界中灵力波动造成的,灵力向体内涌进的过程中,推动茶壶向其靠近,这便是引。 符锐喜上眉梢,他感觉自己触及到了发字诀的会意境,发字诀能将灵力外放,若是能将引融会贯通,那便能将外放的灵力收回。 “这不就是万象天引吗?” 符锐命铁翊羽寻来几个稍小点儿的杯盏,在灵海中再次重复之前的步骤,这一次符锐成功将杯盏吸出桌子,浮空之时虽有颤抖,不过还在还能定格那么一会儿,当然最终还是逃不过摔碎的命运。 符锐趁热打铁,再次尝试,青鸾剑客亭下一次次碎裂声,像极了过年的鞭炮声,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小羽,再拿些杯盏过来。” 青鸾剑客亭的碎裂声一直持续到深夜。 第七十二章 发字诀的会意境 明月当空,青鸾峰上皎洁如昼。 寒风凛冽,呼呼的北风中时不时夹杂着碎裂声。 符锐裸露上半身,屏气凝神,周遭浮动着十余盏茶壶,茶壶滞空纹丝不动。 半柱香后,符锐额头沁汗,在月光之下闪着光,他秀眉微皱,滞空茶盏有了些许晃动,且频率越来越快,不及一炷香,茶壶纷纷落地而碎。 四奴站在青鸾剑客亭边,一言不发的望着符锐身后的泉池,泉池之上正巧有云层遮住了那轮皓月,显得漆黑。 “不愧是少主人,不到一日便有如此成就。” “他可是青鸾主人的孩子,天赋本该如此。” 云层飘过,漆黑的泉池慢慢显现,当泉池彻底显露真容,一块比青鸾剑客亭还要大数倍的惊天巨石上下轻微浮动,巨石几乎完全遮住了整个泉池面。 嘭的一声,巨石砸下,泉池水倾涌而出,符锐全身虚脱,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这是灵力耗尽的征兆。 符锐盘膝打坐,灵海之中,自然界中灵力正快速回体,释放而出的巨大灵力同样在这时回归,仅仅片刻,符锐体内灵力便恢复大半。 四奴上前作揖恭贺。 “看来少主人已摸索到会意境。” “恭喜少主人。” 铁翊羽递上棉衣,符锐接过随手放在一侧,符锐原本就不怕冷,自进了这个新身体后,符锐一直穿的很少,经过这一夜的修炼,符锐更是全身燥热难耐,别提冷了,寒风吹在身上,他还有些热。 “少主人,这体温……” 瞎奴范有道最先瞧出不对,轻微的温度变化对常人来说很难察觉,范有道因双目失明,所以感知力特别敏锐,一点儿的变化他都能发现。 如此高的温度修炼之时不消还能解释,这修炼结束,灵力不再外放,应该不会这样。 符锐低头望着自己红通通的肤色,同样惊诧道:“不知为何,我感觉有使不完的灵力,可收回的灵力越多,身体便越发燥热。” 得找个地方消消火了。 “何谓消消火?” 大能者不懂就问。 “社会上的事儿少打听。” “社会上?” 符锐不予理会,继续与四奴提及会意境的突破。 符锐摊开手,那巨石再次漂浮,向青鸾剑客亭缓缓靠近。 秦林古说道:“这是……圆字诀的会意境?似乎又有些不同。” 秦林古展开圆字诀,清晰的感知着周遭灵力的细微变化道:“与圆字诀的会意境不同,圆字诀可控制一定范围内的灵力,以自然之力令物体漂浮,不过圆字诀范围内可调用的自然之力极其有限,很难操控如此大的灵力(吴感牛逼的地方)……” 范有道的灵海中已然清晰的注意到符锐的灵力变化,庞大的灵力瞬间外放四散,再以极缓的速度回归体内,这股力量推动巨石腾空,不仅如此,这股灵力似乎带有一股黏着性,这股黏着性不仅仅附着在巨石表面,还能渗进内里,使巨石整体受其控制。 这绝不是圆字诀,更像是发字诀,发字诀的反向运用。 瞎奴范有道是四人中最擅长圆字诀的,他的神情最为吃惊,“不仅是发字诀,还有缠字诀的运用,发字诀外放的灵力确实可以再次从自然界中汲取回收,只是回收的量极低,少主人先前恢复灵力的速度几乎是在眨眼之间,能做到如此地步定是还用了其他手段……” 范有道更加仔细的感知符锐发字诀灵力的变化,在那释放出的灵力中,他隐隐感知到有一层薄薄的屏障阻止了外放灵力的四散速度,这就和灵力形成的翅膀是一个道理,发字诀与缠字诀的应用能让使用者御空飞行,用完后还能将绝大部分灵力收回体内,大大提高了灵力的使用效率。 这便是符锐为何要同时控制茶盏与巨石的原因,为的就是从多角度出发,尝试同时御物,这对修炼有极大的帮助。 “这便是我发字诀的会意境——引。” 引,是发字诀的另一种境界,一放一收,算是另辟蹊径的一种做法。 这种反向操作的用法四人还是第一次见到,不免觉着新奇,更是为眼前年纪轻轻的少主人能有此番作为而大惊,不过四人中只有铁翊羽一人表现得极为淡定,与平常无异。 符锐在心中默念一句,感谢佩恩大大的馈赠。 “佩恩大大?” 大能者话痨般的接了一句,符锐再次无视。 符锐发字诀现在有三个主要技能,一个是如来神掌,没什么好解释的,二是神罗天征,以自我为中心,全力释放灵力摧毁一切近身的东西,当然,现在还是初期阶段,无法做到佩恩那种恐怖的程度;三就是引的开发,由来便是佩恩的另一个技能万象天引。 你问有没有地爆天星,符锐当然是考虑过,只是在他看来地爆天星的级别有点儿高,他稍微缕了下思维。 地爆天星起初是个小球,球体的形成是发字诀与缠字诀的融合运用,灵力外放以缠字诀定型,其次这小球自带吸力,这无异是引的运用,不同的是一个以自我为中心,一个以球体为中心,为什么以球体为中心还能做到引,这便是符锐不明白的地方了,球体又没生命怎么能控制灵力。 或许等修炼到某种境界便能明白其中道理了。 现在符锐只掌握了发字诀与隐字诀的会意境,隐字诀先不谈,易容术的级别太低,没有实战价值。 “到头来只掌握了一个发字诀。”符锐长叹一声。 除了铁翊羽以外的三奴纷纷迎合夸赞。 “我娘掌握了几种会意境。” 符锐对青鸾这个人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并非因为她是符锐生母的缘故,更重要的是这个人的天赋,真正的武学天才。 “主人掌握了缠、圆、发、隐全部的会意境。” 噫吁嚱,符锐忍不住惊叹,他这个拥有天赋异禀的绝世天才用了一晚才领悟了一种,青鸾一下子四种了? “宿主,何为噫吁嚱?” “卧槽。” “宿主,何为卧槽?” “噫吁嚱。” “宿主……” “闭嘴。” “哦。” 符锐突然觉着有些动力,有着这么个娘亲做标榜,他能不努力吗? 符锐将巨石放回原处,独自回到青鸾剑客亭下,继续盘膝打坐,他要继续攻破其他三诀的会意境。 缠字诀的会意境有什么来着?符锐有最强防御这个技能,缠字诀的防御力对他来说就没用了,不过会意境的发展还是可以考虑考虑的,一下子有什么其他收货呢。 缘字诀几番轮回,你锁眉哭红颜唤不回纵然青史已经成灰,我爱不灭,繁华如三千东流水,我只取一瓢爱了解,只恋你化身的蝶…… 符锐摇摇头,不对,怎么能这样明目张胆的水字数呢,那肯定是不对的,不水,不水。 隐字诀符锐直接pass,这个最难,他自己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一连串的绝招名从符锐脑海闪过,什么龟派气功,气圆斩,月牙天冲,螺旋手里剑……当红人气热血漫里的绝招符锐看过的几乎都过了一遍,把自己搞得是热血沸腾,不过论到以后多数还是发字诀的运用,与会意境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符锐眉头紧蹙。 “少主人似乎遇到了难题。” 铁翊羽平静的看着符锐一言不发。 第七十三章 分析 圆字诀的本质是操控一定范围内的灵力变化,灵力变化的方向便是会意境的突破口。 符锐从圆字诀的根本出发,追本溯源,应该能看到点儿东西。 “能操控一定范围内的能力……” 千本樱景严,将无数刀刃细小化,操控刀刃进行自由攻击的技能,这与我爱罗的控沙能力差不多,不过去哪儿找那么多碎的刀刃碎片和沙子呢,总不能真像动漫里说的那样,榨干泥土里的水分让其变成沙子,这项技能符锐可不会,这种带有属性攻击的技能是他这个武夫的短板,武夫是无属性的。 “要不修个器灵师体系?” “大能者,武夫体系与器灵师体系怎样才能完美切合共存?” 问完以后,符锐长叹一声,我到底在期待什么。 “武夫体系与器灵师体系前期修炼系统几乎一致,宿主只需以缚灵锁将兽灵之力封印体内便可修炼器灵师体系。” “本少爷记得小羽曾说过,本少爷原本修炼的就是器灵师体系,大能者,本少爷体内可有兽灵之力?” 符锐不止一次探查过自身灵海中的世界,不过在他的灵海深处有一道巨渊,此渊深不见底,黑暗无边,符锐无法继续探查。 “没有。” “大能者,你可否能探查到灵海深处的极渊?” “能。” 符锐面露喜色:“极渊之下有什么?” 灵力如雷达般在符锐的灵海中产生有节奏的灵力波动,一声声,一道道,穿进灵海深处,灵力波动犹如石沉大海,没有回声。 “大能者,大能者?” 没有回复。 “什么破系统,要你有何用,还不如删了,至少没人能读本少爷的想法了。” “警告,探查到宿主有负面情绪,是否删除?” “……” “本少爷看以后你别叫大能者了,叫无用者,无能者,不举者。” “扶不举那是宿主的名号。” “哎,真是干啥啥不行,斗嘴第一名。” 符锐望了眼漆黑的巨渊,失望的回头,那巨渊之下隐隐传来金属碰撞声儿。 符锐再次睁眼天已微亮,耀眼的阳光刺眼夺目,对于其他三诀的会意境符锐决定放弃,没有灵感瞎琢磨能琢磨出啥,除了水字数一无是处。 四奴一直恭候着,他们还在等着符锐新的蜕变。 “敝帚崮之后,城中情况如何?” “禀少主人,自那日起,敝帚崮上各大家族损失惨重,兽化根源还在调查之中……” 符锐起身来回踱步,他这一夜忙着会意境的修炼,早就将这件事儿抛到脑后,刘十一和李楷儒的情况铁翊羽只言片语的提过,没什么大碍,便也就没放在心上。 “北榭雨阁与北鸣学院间平日里可有往来?”符锐直接提出心中疑虑。 “往来极少。”单离回道。 “不过像切磋赛此类事宜,北鸣学院多半会参加,这是窥探北榭雨阁学生实力的重要一环,不可能平白放弃。”秦林古补充道。 这句话倒是点醒了符锐,推理断案这种事情对符锐来说是短板,但分析利弊,分析得失这种他还是会的。 “也就是说此次事件之后,未参加的北鸣学院成了最大赢家。” 北鸣学院无一人参加,自然是没有损失,兽化一事导致各大家族与北榭雨阁的损失,从这点来说对未到场的北鸣学院来说就是三赢。 一、自己没有损失;二、对各大家族与北榭雨阁造成重创;三、此番事情后北榭雨阁与各大家族的关系定会到了冰点,虽说本来就不高。 符锐捏着下巴道:“北鸣学院嫌疑最大,对了,除了北鸣学院,还有哪个家族未到场。” “韩家、沈家、还有些不起眼的小家族。” 四大家族唯一的沈家却没到场,从这一点出发沈家也是有嫌疑的,不排除沈家为了削弱其他三家的实力与北鸣学院联手的嫌疑。 当然,也有可能是在场衰落的小家族为了崛起而耍的手段,赵显玉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赵家为翻身与北鸣学院联手,北鸣学院还有个十等的赵?骐,这无疑是最好的合作伙伴。 说起赵家,这里便要提及赵家的过往。赵家在前任城主符龙在位期间,与铁家共为北鸣城两大锻器世家,为了攀上符家的高枝儿,赵家家主赵留青不惜将女儿赵囡囡送给当初年仅四岁的符家公子符锐做偏房,城主符龙应下这门亲事,不过由偏房变成了正房,两家定下姻亲。 符龙夫妇失踪那夜,铁家灭门,赵家众长老相继受到重创,赵家家主赵留青受伤严重,险些丧命,自此一役,赵家彻底消失在北鸣四大家族的行列之中。 “冬倌儿那夜被抓的人……” 符锐想起梦中那段虚幻且真实的经历。 “敝帚崮当日,有兽蛮误入警察司大牢炼狱与监狱的犯人只有少部分逃了出来,其他犯人与衙司皆命丧于口。” 好一招借刀杀人。 敝帚崮兽化时间与警察司兽蛮闯入时间刚好一致,未免有些巧合了吧,敝帚崮与警察司相距不近,这兽蛮从敝帚崮兽化之后直奔警察司的大牢,这未免也太…… “少主人,还有一事儿,警察司的兽蛮并非是从敝帚崮过去的,恐怕是警察司内兽化而成。” 符锐交代过三奴不准下青鸾峰暴露身份,他们的存在是隐藏兵力,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暴露。 瞎奴范有道的圆字诀极限可涉及整个北鸣城,只要他有意的绕开浑仪司、城主府这种高手如云的地方,是很难被人发现的。 范有道此言一出,符锐不免大惊。 冬倌儿那夜被抓的人里有不少是各大家族的纨绔,灭了这些个纨绔无疑是折断了各大家族年轻一代的翅膀,这对各大家族的冲击绝不小,而这警察司恰巧是沈家的地盘。 敝帚崮沈家不在场,同一时刻的警察司又成功的为沈家洗刷了嫌疑,此举不仅重创各大家族,自己还变成了受害者,一举两得。 符锐脑海里的头脑风暴极速运转,沈家和赵家成为首当其冲怀疑的对象。 “冬倌儿那七大花魁……” 到手的鸭子难不成就这么飞了?符锐有些惋惜。 “七大花魁死了六位……” 符锐长叹一声:“可惜了,可惜了……” “青楼女子,为何可惜?”单离不解道。 “你懂什么?少主人可惜的是人命关天,而不是青楼女子,天下人命皆关天,不分三六与九等,这还是主人说的。”秦林古解释道。 符锐当即对秦林古投以关怀的目光。 “还剩哪位花魁娘子?” 符锐心里默念一句,他要是出口问了,该怎么解释?不分三六九等那更不应该问身份了,那岂不是显得自己太过庸俗了。 “少爷,蒹葭花魁无碍。”铁翊羽窃窃私语。 果然还是小羽懂我。 “少主人,日后您要多留意符尘。”范有道郑重其事道。 符尘?本少爷那个弟弟? “瞎子。” “瞎子。” 单离和秦林古突然喊了一声,这一声让符锐觉着范有道是话里有话,肯定有什么他还不知道的事儿。 “小羽。” 铁翊羽停顿片刻道:“少爷,阁主老爷子死了,遭兽蛮断首……” 符锐呆呆的站在那儿,他面无表情,心无波澜,可是泪水却顺着脸颊流下,不该这样,他对那个老头子不该有这样的感情,他与他只不过是几面之缘,只不过是徒有虚名的师徒关系。 张睿不是符锐,张睿并没有符锐与他的相关记忆,可符锐的身体却诚实般的流下泪水,继而一种撕心裂肺的情感涌上心头,他不该有疼痛感,他可是有痛觉免疫的。 我到底是怎么了? 一个个片段,一张张笑脸,一句句教诲,一段段打闹,如走马灯般在符锐脑海闪过,那尘封中的记忆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出来,直击灵魂深处。 “老头子……” 符锐情不自禁的喊了一句,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愈加强烈。 第七十四章 修复与吊唁 朱羡之之死的消息很快传遍北鸣,轰动全城,北榭雨阁闭阁,任何外界人士一律不得前来吊唁。 以北榭雨阁为首,十席中除了失踪的六席杨钊岳,其余九席均通知到位,与此同时,城主府接到北鸣极渊封印减弱的消息,以钟家为首的全城灵器师世家均前往北鸣极渊所在地巨阙池加固封印。 巨阙池边每隔百米矗立着一个圆柱,圆柱高十余丈,通体漆黑,阳光至此便被吸入,目光注视过久有种将人吸入的错觉感,甚是诡异。 圆柱底端、中腰、顶端各束着一条金色锁链,锁链臂宽人粗,附奇异诡谲的蓝色纹路,似乎是某些铭文,奇形怪状,非书中所用文字。 底端的金色锁链只有丁点儿露出,其余均镶嵌在山石之中,通过水下冰层,封于冰下,中腰与顶端两条金色锁链延伸至雾气腾腾的巨阙池上空,与对面圆柱两两互连,交叉于一点,此阵是专门封印北鸣极渊出入口的法阵。 中洲大陆与兽界有四道出入口,北境的北鸣极渊,南夷的南海罗刹,东海的岛楼以及西漠的半人蛇首像,不管是哪一处均由缚灵锁封印其中,缚灵锁是唯一能封住兽灵之力的手段。 城主符虎在前,钟刚随后,再后便是以钟家为首实力排的上号的器灵师们。 “禀城主黑擎柱断了三根。”斥候下跪抱拳道。 黑擎柱断,意味着封印减弱。 “带路。” 符虎速度极快,紧随斥候身后,片刻便到了那断裂的黑擎柱前,只见那黑擎柱拦腰折断,连同缚灵锁倒在冰面上,冰面有些许裂纹,溢出不少池水,紧缚在上的缚灵锁变成了暗金色,锁链上的蓝色铭文从中断开了一截。 钟刚蹲下身体,将灵力输进断裂的哪一截缚灵锁上,片刻之后,缚灵锁仿佛注入了生命,悬空漂浮,其上的蓝色铭文游走在断裂的缚灵锁上,钟刚又将灵力输进另一半断裂的缚灵锁上,那段缚灵锁也是同样的反应,两段断裂的缚灵锁在空中交汇相连,蓝色铭文二者相融,缚灵锁断裂处重新融合。 就在这时,五个灵器师盘坐于断裂处,各祭出灵器师独有的灵器锤,外形、纹路、颜色、大小各不相同,不过功效基本一样,锻造缚灵锁。 其中个头最为壮硕的一人双手握锤置于缚灵锁下,其余四人抡起锤子,锤身附带灵力,一锤一锤结实的打在缚灵锁上。 说来也是奇怪,明明没有火焰冶铁,在那一锤锤之下,缚灵锁竟散出灼热,锁链通红,高温不断。 钟刚走至黑擎柱前,右手祭出一把黑锤,那黑锤通体暗黑,锤柄末端有个尖角,锤体表面的纹路与那缚灵锁上类似,不过不是蓝色,而是黑色,奇怪的是,黑色纹路在暗黑的锤体上为何能看的如此清晰? 钟刚挥舞黑锤,只一锤便将那断开的黑擎柱敲打到位,不偏不倚直立在那缺口处,二者完美相融,空中那紧绷的缚灵锁随即震动不已,连带着其他缚灵锁一起震动。 巨阙池上,一群白鹤受到惊吓,陡然腾空飞起。 其他人见状开始奔赴其他两处断裂之所。 北榭雨阁。 北榭雨阁门庭紧闭,并未挂上丧事独有的装束,也无人穿麻戴孝门前迎接,一切与平日无异。 符锐与铁翊羽二人登门,符锐再次到此心中却有一种不言而喻的感觉,多了一丝熟悉,多了一丝怀念,多了一丝牵挂,这个在他回忆中无数次跑进跑出的门庭,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 符锐不由自主的上前摸了下门上的横线条,那是符锐与师兄弟比身高留下的杰作,门槛上凿下的小凹槽那是因为小师弟每次过门都摔倒,几个师兄弟一起凿下的罪证,为此还被老头子罚抄了十遍的《妙言经》。 符锐轻轻推门,随着吱呀长声,门开几道身影与符锐擦肩而过,那是几个孩童,手拿工艺奇差,人不像人,马不像马,不知为何物的木雕品。 符锐转身望着那群背影,思绪仿佛将他带回了那个时候,眼眶不禁有些湿润。 “首席师兄。” 奕语一身白衫,拱手作揖。 符锐第一次见到奕语是这幅神情,说不出悲喜,说不出哀乐,只是那面无表情的神色令符锐觉着极其悲痛,再加上这身白衫,似乎更加悲凉孤寂了些。 明明他平日里也是这身打扮,只是这一刻给了符锐不一样的感觉。 “奕语师弟。”符锐回礼。 符锐入阁,一路跟在奕语身后,两人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走着,这段路不算长,符锐却觉着仿佛走过了一个世纪。 每一步,每个地方,每个物件儿,每个人,他们都似记忆中最为关键的纽带,在不该出现时出现,带动那些隐藏在记忆最深处、最宝贵的东西。 一路下来,至灵堂前,符锐已是泪流满面。 灵堂之上,没有照片,没有鲜花,没有装扮,没有交谈,只是简单的一口棺材,以及站在两侧默不出声的学生们,他们泪眼迷离,可却故意压制着哭声,任由泪水流下,却是一言不发。 “老师不喜热闹,不喜繁文缛节,一切从简惯了。” 符锐这才注意到说这话时,奕语的嘴脸带着颤抖,挂在脸上的那个虚伪至极的笑容一下子触及到了符锐心底的防线。 他们在笑,他们全在笑,即便是比哭还难看的笑,那也是笑。 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才会如此乐观积极,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才会教出如此懂自己心意的学生,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才能让那么多学子甘愿守孝。 这一切的答案早就在符锐的记忆深处,每一帧,每一秒,都在诉说着朱羡之传奇而宝贵的一生。 奕语递过来一个竹简道:“老师说首席师兄什么都不缺,成人礼便送你个字吧。” 古人的字极为重要,并非轻言,朱羡之的字更是这重中之重,那是别人想求也求不来的。 符锐缓缓的打开书简,只见上书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贤德”。 符锐的泪水滴落在书简之上,泪水迷糊了双眼,也迷糊了那颗赤子之心。 贤德二字给予厚望,这份沉重的厚望是符锐不曾有的,即便是前世他也从未被人如此期待过,这份沉重的期待令他心如刀割,暗自后悔,为何没有早些想起这些事儿,为何没有早些与他对弈畅谈,这一切为时太晚,晚到无法挽救。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人数极多,有三四十人,不,可能有上百人。 符锐抬头望去,映入眼帘的是那满目的白色儒衫,书生模样打扮的众学子齐齐登门吊唁。 他们的儒衫并非同一款式,却是同一颜色,是属于文人独有的白色,他们并非出自同院,却是一个人的学生。 “夫子,学生有礼。”众人同行同言。 第七十五章 学生有礼 “小娃儿生得好生俊俏。” 嗷嗷待哺的婴儿哇哇大哭,胖嘟嘟的小腿时不时蹬着眼前这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似是嫌弃这张满是沟壑褶皱的脸。 “小娃儿不哭,小娃儿不哭。” 老者显得有些手忙脚乱,面对眼前的小家伙无从下手。 “老头子,锐儿应是饿了。” 素面朝天的娘亲满是慈爱的盯着小家伙,母爱泛滥。 “你喂便是。” 老者没有离去的意思,仍不甘心的逗着止哭的婴儿。 “老师。”疑似生父的男子轻生唤道。 老者这才反应过来,念念不舍,一步三回头的出门了。 “这小娃儿天赋异禀,老夫要收他为徒。”老者仰望星空道。 “老师无需好言,锐儿刚满月,天赋如何还犹未可知。” “小龙儿,老夫何时与你说过奉承之言?” “老师的意思是?” “老夫卖了个人情,请司监卜了一挂,卦象言,人中龙凤。” 男子龇牙一笑道:“学生不在乎他修为如何,功勋几何,只在乎他开心快乐,衣食无忧,只盼他寻一良人作伴,生一儿半女,衷此一生,即便他不当这北鸣城主,做个普通百姓,一亩三分田,春耕秋收,做爹的也全力支持。” 老者捋须道:“你们夫妻还真是一个德性,也不知是你传染了她,还是她传染了你。” “是老师教得好。” 老者开怀大笑。 …… “呦,小娃儿都会走路了。”老者见到小娃儿心生喜悦。 “老头子,你是何人?” 小娃儿双手掐腰,光这个屁股,指着老者,一副唯我独尊的模样。 “老夫是夫子。” “夫子?何谓夫子?好吃吗?” “夫子不是吃的东西。” “那夫子好玩吗?” “夫子不好玩,夫子……” “那多无趣。” 小娃儿失了兴趣,屁颠屁颠的跑开。 …… “老头子,你怎么又来了?本少爷说过了,不读书不识字,也不做你的学生。” “锐儿,不得无礼。”娘亲一把拥过小娃儿,顺手整理了下小娃儿的衣服。 “娘亲不是叫他老头子吗,为何锐儿不可?” “他是娘亲的老师。” “那锐儿不叫他老头子了。”娘亲摸着小娃儿的头夸赞他懂事听话。 …… “呔,哪里来的老秃驴。” “放肆!”老者昂着头,摆出高姿态。 小娃儿歪着个头,疑惑道:“何为放四?为何不能放五?放六?” “你拜老夫为师,老夫便教你。” “不要。” …… “老和尚。” “你都是从哪儿学来的词?” “爹爹接待了个老秃驴,他一口一句老和尚,你与那人相仿,就是头发多了点儿。” “和尚那是出家人,剃度出家,自然是光头,老夫与他不同。” “那叫你老秃驴?” “放肆。” …… “死鬼。” 老者有些难懂其意,不解道:“这是何意?” “娘亲总这么叫爹。” “胡说,老夫怎没听过。” “娘亲只在天黑才这么叫,爹爹还总打娘亲,骑在身上打,娘亲有时也骑在爹爹身上,夜里凉,还不穿衣服。” 老者老脸一红,学着和尚模样道:“阿弥陀佛,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你还说你不是老和尚,你和那个老秃驴说话都是一模一样的。” …… “老头子,昨日瞧见爹爹不高兴,锐儿如何才能为爹爹分忧?” “拜老夫为师,老夫教你解惑分忧之法。” “老头子,你是个骗子。” “何解?” “骗我拜你为师。” “孺子可教也。” “何解?” “拜老夫为师,老夫便教你。” “不要。” …… “老头子,娘亲为何要骂爹爹是负心汉,何为负心汉?” “好你个臭小子,看老夫不杀了你。” “老师,那肚兜是学生给青鸾的惊喜。” “好你个小娃儿,看老夫不杀了你。” …… “老头子,锐儿瞧见凤儿姐姐胸口长了好大一块肉,为何锐儿没有?” “放肆。” “老头子,凤儿姐姐为何每夜都揉着那块肉?” “放肆。” …… “老头子,槿儿姑姑被那个护院拍了屁股,槿儿姑姑为何还让他用力?” …… “老头子……”“此子老夫教不了,二位另请高明,另请高明。” …… “最近老师怎么失了兴趣,不再缠着锐儿了。” “兴许是老师乏了吧。” “锐儿,可愿读书识字。” “那有什么好玩儿的,无聊无趣。” “锐儿,你可知为何老头子头顶无发?” 小娃儿天真的摇了摇头,眼神中透着光,这似乎是个很吸引他的话题。 “被娘亲薅的。” “锐儿也要薅,把他薅成个老秃驴。” 说着话小娃儿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这可不行,老头子贵为夫子,德高望重,锐儿若是直接去薅他头发,那定要有人说娘亲与爹的不是,锐儿要智取。” “如何智取?” “拜他为师,互下赌局,以文胜他,以武罚他,岂不美哉?” “娘亲,想让我拜他为师?” 娘亲摸了摸小娃儿的头,小娃儿已明白娘亲的用心。 “锐儿,不爱读书?” 小娃儿摇摇头道:“上私塾便不能陪着爹娘。” 娘亲拥其入怀,眼眶湿润。 …… “拜师便有拜师的样子,来,端茶倒水。” 小娃儿端起茶盏,小心翼翼上前,双膝跪地,茶盏抖动,茶水过满,有些溢了出来。 “夫子,学生有礼。” …… 一只白鸽翱翔天际,穿过崇山峻岭,森林河溪,平原盆地,沙漠绿洲…… 光着上半身,虬髯青丝舞刀弄枪的男子一跃而起抓住飞过的信鸽,他取下信件,打开后双手微颤,一把握紧,转头望着北方。 柜台里与客人谈笑风生,赶走泼皮无奈,笑脸送客的掌柜,打开信件,愣神的站在门前。 战场杀敌的军将,从猎鹰爪上取下信件,放下手中刀枪,正对北方。 私塾里教书育人的夫子、灾区里发衣施粥的善人、文坛里谈古论今的才子、官场上据理力争的清官、江湖上惩强扶弱的剑客、牢房里关押多时的犯人、大街上默默无闻的路人、渔船上撒下渔网的渔夫、草原上策马奔腾的牧人…… 他们在接到信件的同一时,同一刻皆面向北方,就地跪地,双手作揖道:“夫子,学生有礼!” 这一拜,稽颡不起,声嘶力竭。 符锐拜于灵堂前,两行泪别:“贤德在此立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