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loEn侦探日记》 Chap. 0:未来 「时间,不过是世界在诞生与毁灭之间的一瞬。」 夕阳斜照,淡黄光辉从窗帘间的狭缝透入侦探社内,晒落在一身英伦侦探风打扮的金发女生背上。 「你确定要去调查那个远古传说?」 「当然,生命中只有不断查明这些神秘事件的真相,这才算是侦探啊。」自称是侦探的金发少女流露着灿烂的笑容说着。 「可是…这次的事件,害怕比你过去遇过的每一次都来得要危险…」她没有太在意,专注的轻抚那伏在她大腿上的猫,看着牠睡午觉的模样。 「没关係,大大小小的事情我都遇过了,死神的镰刀可没有那么容易就收割得了我的灵魂。」猫慵懒的伸了个懒腰,瞇着眼看她。 「好啦,wellington下来吧。」猫像明白她的意思,从大腿上跃下,在夕阳透入的地方找了个角落蜷缩着继续牠的午觉。 侦探站在大门前那衣帽架旁,戴上她的侦探帽前用手梳理了一下她那头金发,顺道感受一下那亮丽的金发底下,埋藏着的伤口。 是的,她早已忘了自己经歷过多少次,和死神擦身而过的日子。这次也不会例外,她如此深信着。 怀着这份自信,她踏出了侦探所,出发前去调查一件千年传说。 侦探调查过的案件多不胜数,不管是会喵喵叫的狐狸,还是会魔法的松鼠,这些奇案她都一一侦破了。可是从没有任何一件令她如此着迷。 亚特兰提斯,沉没的失落国度,是人类最遥不可及的传说。 她打开手中的档案,虽然人类对亚特兰提斯的调查数千年来从未间断,却没有一次如此靠近传说的核心。 她披上了杏色的风衣,匆匆赶往了码头,乘上那艘目的地名为真相的邮轮,踏上了这趟旅程。 侦探站在甲板上,轻按住头上的侦探帽,享受着海风迎面吹来。一望无际的天空下,彷彿时间停止了流动,世界里只剩下晚星。 身后一阵急风吹过,差点把她头上顶着的侦探帽也吹走了,亮丽的金发轻扬扑面而来。侦探忽尔流露出严肃的神态,回过头说:「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追上了呢,死神。」 不知何时,甲板上已多了一个身披黑袍的人,手中那柄比人还高的镰刀像是随时都准备好要收割眼前那金发少女的灵魂一般。 「你身上那家族诅咒的味道,不管多远我还是能清楚嗅到的,侦探。」 「该死的奶奶!又是那个诅咒!」侦探脸上顿时收起了最后一丝的笑容,忍不住咒骂了几句。 片刻她却像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靠住身旁的栏杆,回復了平日那从容的模样,对眼前的死神说:「你还是无法捉到我的,2岁的时候我已经能轻易从你手心逃脱。」 侦探嘴上说得轻松,目光却从未在死神的身上离开过,手悄悄的摸到她绑在大腿上的武器去。 面对侦探的嘲讽,死神也无动于衷:「这次可没有那么容易…」话未说完,两管针筒扑面而至,死神轻松的以镰刀挡下。可就是这眨眼之间,侦探的身影早已不见。 死神赶上一看,大海之中泛起了一阵涟漪,侦探也随之而消失于汪洋之中。 距离档案上记载的目的地尚有不少路程,侦探也不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办法游到那么远。 她能肯定的,就只是假如刚才在船上与死神战斗,即使能活下去,也不知会害多少无辜的乘客受到牵连,她根本无法忍受这种结果。 氧气恐怕不足以让她回到水面,侦探心中暗骂了几句,意识逐渐开始模糊。 「这就是最后了吗?」她的心里想起了家族的诅咒,想起死神得意的脸,想起那未完的调查… 海底的水流忽然急促的流转,金发少女隐约看到一根巨大的触手将自己包裹住,把她往更深的地方拉进去。 可是这一刻的她,根本已经无力作出任何的抵抗,随着意识渐渐消失而被拉入更深处的海底。 「咳!」差点被海水呛得喘不过气,侦探好不容易把呼吸调整过来。 除了失去意识前的那根触手,她连自己身在何方也一无所知。 侦探抬头望去,蔚蓝色的海水宛如天空,整个地方就像是沉没在海底的都市一样,隐藏在万呎深海之中,四周被海水包围,她却依旧能在这个水底都市中呼吸得到空气。 亚特兰提斯! 想到竟然到达了这次调查的目的地,侦探瞬间清醒过来。她想要知道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对真相的渴求让她的身体动了起来。 但走了几个路口,她却停了下来。 这里一个人都没有,一切都已经荒废。看着眼前的景象,侦探只剩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明明近在咫尺,亚特兰提斯确实存在,可是为什么它会一夜沉没?侦探完全没有办法得到答案。 这次调查真的只能到此为止吗? 「来~到神殿去吧~」一股深沉的声音突然在侦探脑海里回响。她四处张望,哪里有半个人影? 侦探心里狐疑,奈何苦无线索,也只能先依照声音的指示,往神殿走去。 甫踏进神殿,本来还是漆黑一片,沿途顿时亮起了烛光。神殿的深处,放置着一尊巨大、带有触手,看来似是章鱼模样的神像。 「这是亚特兰提斯人远古的神明吗?还真是奇怪的信仰。」侦探慢慢往神像走去,仔细的端详着。 自踏入神殿以来,侦探便感觉到诡异的目光正跟随着,她望着眼前这尊古神的石像,感觉就是活生生的,不管走到哪里,都像是被它盯上了一样。 「古神,是你唤我来的吗?」侦探试探的向石像问道。 「人类,她正等待着你去拯救…」没想到古神的声音果真直接传入侦探脑海里。 她?她到底是谁? 「祭坛…怀錶…回去…」古神的说话开始不清不楚,断断续续的说出了几个词语,让人无法理解。 既然无法沟通,侦探只得试着依循古神的提示,走到祭坛上去。 如古神所说,祭坛上放置了一个怀錶。那么,古神说的回去,又是什么意思? 「那个,你说的回去,究竟是…」侦探拿起了怀錶,正要继续问古神,整座神殿就开始剧烈的震动起来。 不单是神殿,而是整个亚特兰提斯都在震动。万物皆在崩塌,亚特兰提斯像是失去了屏障,海水一涌而进。 「古神!你说的回去是什么意思啊?」可是古神没有再回答,彷彿又变回了一尊没有生命的石像。 「该死!那到底是什么意思!」侦探看着手中怀錶,面对整座水底都市的崩离瓦解,脑里闪现的上万种方法,却没有一种能带她逃出险境。 海水已经涌至淹没了她的膝盖,侦探却对眼前的情况无能为力。 「白痴脑袋,给我想点办法啊!」侦探愤怒的拿着怀錶,狠狠往祭坛一砸。 剎那间,涌入的海水停止了,有如违反一切物理定律,单纯的停止了。 不单是海水,就连时间也停止了流动,眼前的所有,都凝结在这一秒之间。 侦探看得着迷,她从未想过,世上真有时间停止的魔法,让一切都归于平静。 时间,不过是世界在诞生与毁灭之间的一瞬。 侦探才刚感受到永恆的一瞬,她忽然发现时间又再度开始流动。 只是,时间的流动显得紊乱,并非如平日一样的流动,而是开始倒流!涌入的海水开始流回海里,崩塌的神殿也开始回復原貌。 「古神!你妈的到底…」即便已经面对过眾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侦探对眼前的景况依然无法理解。 「…去回…錶怀…坛祭」只是,古神似是敌不过时间的回溯,说话都变得毫无意义的倒转了。 「可恶…」侦探还没开口继续说,一阵强烈的晕眩感充斥脑袋,整个世界都变得迷幻,光影在她的脑海四处乱窜。 一阵白光如流星般在眼前掠过,侦探再也撑不下去,在神殿中倒了下去。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侦探已经倒卧在一处四野无人的沙滩。 沙滩被猛烈的阳光晒得升起了腾腾热气,背上的炽热让侦探渐渐清醒过来。她伸手挡在眼前,阳光从纤细的手指间穿透过来。 苍蓝的天,雪白的云,银白色的头发… 银白色的头发?侦探有点不相信的眨了几下自己的眼睛,一个银白色短发的女生正在她面前俯身看她。 侦探不禁吓得大叫起来,那个银白色短发的少女,也被她吓得跟着「a!!」的大叫。 侦探一跃而起,手戒备的摸着最后的两管针筒,目光来回扫视眼前的女生。 只见她的短发白得像天上的云,末端却带如天空又像深海的蓝。 这个女生一丝不掛,赤裸的坐在侦探面前,以困惑和戒备的神情看着她。 两人四目交投,从她的眼里,侦探看得出她大概并无恶意。 侦探徐徐步近,向女生伸出手示好,但她看来不怎么受落,显然对被侦探刚才那么一吓依然心存芥蒂。 「我叫ameliawatson~是个侦探!」艷阳高照,与侦探灿烂的笑容互相辉映,穿透了少女的心防。 看着眼前这个名为ameliawatson的侦探,少女将手放到amelia的手心,跨越时间的牵绊也被连在一起。 那个银白色短发的少女,对amelia只说了一句: 「a!」 Chap. 1:啟程 「虽然一切都像是命中注定,还是感激在我身边的人,是你。」 银白色短发的少女,只回了那个名为ameliawatson的侦探一句短促的: 「a!」 「不是a!是a~meliawatson~」侦探试着耐心地对眼前这个少女解释。 「a~me!」少女重复着amelia的话,却只发出她名字里的头两个音节。 无论amelia展现了多少耐性,少女就是只能发出ame的称呼。amelia无可奈何地耸耸肩,接受少女对她的称呼,转而问:「那你叫什么呢?」 「我叫gawrgura~,是条鯊鱼。」银白色短发的少女模仿着ame的腔调与笑容,露出上排的小尖齿灿烂的笑着说。 看着gura那笑容,ame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却不禁对她是鯊鱼的说法有点疑惑。 被amelia抚摸着那一头银白色短发,gura高兴的笑着,身后一道黑影不停的晃动。 这时ame才发现,gura身后有一条浅蓝色的尾巴,正在她身后不断摆动着。 「gura?所以你是真的鯊鱼啊…」看到gura身后的尾巴,ame才发现她说自己是鯊鱼的事所言非虚。 gura还特意将尾巴摆到面前,让ame看清楚。在ame调查过的案件中,确实遇到过不少神奇的生物,可是少女模样的鯊鱼吗?这还是她第一次遇到的。 「对了,你的衣服呢?还有你的家在哪里啊,为什么你会在这里的?」ame彷彿忘了,自己才是不属于此处的那位,侦探的坏习惯又再出现,一口气将满腹疑问拋向gura。 「a!」gura侧着头,一副鯊鱼脑袋反应不过来的样子,ame一连串的问题让她有点吃不消的。 看到gura那天真无邪又有点笨笨的模样,ame也明白无法从gura身上得到多少情报。 「好了,先冷静一下吧。」ame解下了身上的披风,披了在赤裸的gura身上,手轻抚着她的头说着,安抚着她的同时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听到ame的话,gura也像是稍微冷静一点,双眼骨碌碌的看着ame,「家,已经回不去了。」说罢,gura转而望向ame身后遥远的天空。 循着gura的视线望去,天与海,苍与碧,似是相连。那道连接天与海的水平线,将隐没在遥远的边际。 这时ame才发现,在那无垠的天空中有一庞然巨物高悬着。ame定睛一看,漂浮在那天空中的,竟是一座天空都市?! 「你说那里,是你的家?」ame不敢置信的看了看那座天空之城,又看了看gura。 「没有三叉戟,就没有回去亚特兰提斯的路。」gura点头,如是说道。 亚特兰提斯?望到天空之城,ame闪现过马丘比丘,或是白露里治奥等地的传说,却无论如何也联想不到那座深海都市-亚特兰提斯。 「你刚才说的,是亚特兰提斯吧?」ame像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重覆了一遍gura说过的话。 「对啊,就亚特兰提斯啊。」gura侧头想了一下,确保自己没说错什么。 亚特兰提斯竟是天空之城?这可真的出乎ame意料之外。 ame虽然也想知道更多关于亚特兰提斯的事,但从gura刚才的话看来,她也没有任何回去的办法。 「我们真的没有任何办法吗?三叉戟丢了在哪里啊?」ame心有不甘的问。 只见gura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呢…完全想不起来…」说到一半,gura突然摀住了头,彷彿单是要回想起来,已经触起她的痛苦一般。 「不用去想也可以啊…」看见gura痛苦的模样,ame立即将她抱得紧紧的,抚摸着那头白发安抚着。 「接下来只好去寻找一下目击证人,说不定有人会知道一切。」ame循着自己多年的搜查经验去想。 「知道一切的人吗…」靠在ame的胸脯上,gura多少恢復过来,小声的嘀咕,「那只能请求古神了呢。」 「古神?衪还存在吗?」ame紧张的问。 其实在怀錶触发的一连串异象后,ame多少曾怀疑过,gura这里,属于与她原来不一样的时空或世界。而古神仍然存在这一点,正好印证了ame的假设。 gura点了点头,缓步走到海边,低语着唸起咒文,「请你到我们面前吧,ina!」 ina…是古神的名字吗? 水面掀起了一个小小的漩涡,一隻细小的章鱼从水中跳出,飘浮在gura与ame的面前。 「这个就是古神吗?」ame指着眼前的小章鱼,往牠脸上戳了一下。 这个模样和当初在神殿看到的,也差太多了吧? 「不对啦,这是takodachi,算是ina的信使吧。」gura向ame解释后,向takodachi低声说了几句。 takodachi立即惊恐地绕过ame的手指,迅速窜回海中。 「啊…跑了啦…」ame有点失望的,转而看着gura,「那个,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古神呢?」 gura耸耸肩,「古神只在衪愿意的时候,才会见我们呢。」 等了良久,takodachi也回到水中好一段时间,却完全不见古神的踪影。 ame着急地在沙滩上来回踱步,鞋尖轻轻踢起细沙,嘀咕着说:「古神还没来啊…」 「嗯…其实我也不知道ina什么时候会来…」gura坐在沙滩上踢着小腿,远眺眼前那无岸的汪洋,与那可望而不可即的亚特兰提斯。 「gura,你在找我吧?」二人还在漫无目的地看着海,一把清澈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不远处传了过来。 ame回头望去,只见一名身穿紫色短裙的少女,怀里抱了一本漆黑、封面刻印着奇怪魔法阵的书,站在不远处看着这边的两人。 gura随着ame的视线望去,大叫了一声:「ina!!」便立即向她扑了过去。 这个少女就是古神吗?ame心底泛起了疑问。 那个名唤ina的少女,虽然与刚才的takodachi相比,更不像ame遇到过的古神。但她身上却散发着神秘的气息,久经兇险的ame瞬间便感觉得到。 ina将gura抱在怀里,双眼间忽尔流露出杀气,紧盯着眼前的ame,「gura你把我召唤过来,就是因为她吗?」 在被ina紧盯着的同时,ame的视线也未从ina身上移开半吋。两人四目对视,明显的戒备着对方。 ame的手慢慢摸到大腿的针管上,随时都准备好要出手。 「ame是朋友啦,ina别伤害她啊!」被ina抱在怀里的gura,突然抬头对她说。 「是吗?如果gura这么说,我暂且放过她吧。」听到gura的话,ina身上的杀气明显减弱了不少,让ame也松了口气。 「是我放了你一马才对吧,古神。」虽然没起衝突,ame嘴里还是得势不饶人的。 「古神?」听到ame的话,ina错愕了一下,然后放声的大笑起来,「gura你没有好好说清楚吗?她也搞错得太过了吧?」 面对ina的话,ame都听得一头雾水。 ina拉着裙襬,轻轻屈膝行了个礼,「竟然忘了自我介绍,我是古神大人的祭司,连接祂的旨意与人类的桥樑,ninomaeina'nis,或者称呼我作ina就好呢。」 「原来是我搞错了,我是a…」「我是ameliawat~son,是个侦探。」ame还没有说完,已经被gura抢先模仿着她的语气,把她的自我介绍给说了。 ame一脸没好气的,继续的解释:「难怪你跟我遇过的古神看起来差那么多…」 「你见过古神?!」这一次,倒是gura和ina惊讶得异口同声地叫了出来。 于是,ame便将自己曾在深海的亚特兰提斯神殿遇到古神,与及直到出现在gura面前的事,一一述说及gura和ina听。 两人听过ame的话还是半信半疑,毕竟对她们来说,亚特兰提斯是一座天空之城,与ame口中的水底都市也差了太多。 「可是,我相信ame~」听完了ame讲的一切,虽然尚有许多不解的地方,gura还是肯定的对ame笑着说:「直觉告诉我,我必须相信ame呢。」 「虽然watson说的还是太多疑问,但她对古神大人的描述,的确相差不远…」作为古神的祭司,ina合理地分析着。 如果ame说的都是真的,古神让她回来,定有祂的原因。而为了解开这背后的一切,唯一的办法便是回到亚特兰提斯去。 「ina你直接把我和gura送回亚特兰提斯不就好了吗?」既然ina是亚特兰提斯古神的祭司,定会有办法吧? 「抱歉,可是只有古神大人有要事宣告于亚特兰提斯,祂才会为我打开前去的路。不然的话,还是得依靠gura的三叉戟。」ina说完以后,两人不禁将目光同时投射到一旁的gura身上。 gura尷尬的笑了一下,双颊通红,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立即别过脸去装作无事。 不单连衣服,就连回家的钥匙,那重要的三叉戟也丢了,二人都被gura气得无话可说。 「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ame无奈的继续问ina。 「没有,但希望古神之书可以为你们指引方向,寻回失落的三叉戟。」ina翻开了手中那本奇怪的漆黑魔法书,「不过在这之前,还有重要的事要做呢。」 ina低语着唸颂咒文,紫色的光芒从她手中的书绽放,书页飞快地翻开,画笔从其中一页缓缓升起。 ina接过画笔,笔尖在gura身上凭空的画了几笔,gura身上便慢慢浮现了一件深蓝色,带鯊鱼口图案的连帽外套。 「这个真方便呢,也替我画点什么啊。」看到ina施展的魔法,求知慾强烈的ame忍不住拜託着她。 「古神大人给予的力量,不可随便使用。」ina一口拒绝ame的提议。 「可是,在路上我也需要点武器来保护这条小鯊鱼的对吧,所以拜託了。」ame还是死缠烂打的。 ina摆出一副冷漠的模样,说:「这是你们的旅途,我是古神大人的祭司,为什么要对你们施予援手呢?」 「嘻嘻!因为你和gura是要好的朋友啊,我都看得出来了。」ame把多年调查经验得来那观人于微的本领,全都发挥在勒索ina的时候。 ina抵不过ame看着她手中的魔法书那闪闪发亮的目光,终究还是答应了给她画一把武器。 「所以ina给你画了什么武器呢?」没看到事情发生的gura,好奇的问ame。 「嘻嘻!没什么呢。」ame笑说,迅速的把ina画给她的武器收到身后,故作神秘的没让gura看到,引得gura心痒痒的。 「好了,你们两个,到底还要不要去找三叉戟呢?」看到ame和gura已经在为那一把神秘武器打闹起来,ina一脸没好气的将两人喝住。 两人立即像是被责骂的小孩一样,不敢作声的站了在ina面前,等待着她的指引。 ina唸唸有词,祷告着上古的咒文,魔法书中展现出比刚才更耀目的光芒,「古神大人,请祢引领我们找到gura的三叉戟吧!」才刚说完,一道紫色的光箭从书中飞射而出,直到消失在远方的海岛之中。 「gura的三叉戟大概就在那边,你们快去吧。」ina遥指适才光箭飞远的方向,对ame和gura说。 「ina呢?不一起去吗?」二人不禁问道。 ina摇头,「刚才已经耗尽了我的魔力,而且我也不能离开古神大人太久。等我从古神大人那里得到了许可,便会过来回合你们。」说话的时候,ina的呼吸明显急促了许多。 为了尽快寻回失落的三叉戟,ame和gura只好先行上路。 「侦探,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话呢。」在二人出发前,ina拉住了ame的手,悄悄的对她说。 「不用你说我也记得,祭司。」ame对ina笑说,便迅速跟上了走在前方的gura。 「ame。」两人踏上了旅途,遥望那无边无际的大海,gura小声的叫喊ame的名字。 「嗯?」ame转过身,看着gura的脸。 海风吹拂,gura举起了双臂,任外套被海风吹得轻扬,那头银白的短发也在随风起舞。 「不知为何,我觉得和ame的相遇,还有这趟旅程,都像命中注定一样。」gura转过来向着ame灿笑,「但还是谢谢你,愿意陪我走这一趟。」 ame伸手按住快要被吹飞的侦探帽,笑看着走在前方那高兴地又跳又弹的走着的gura,什么也没说。 「我也是呢。」 Chap. 2:开端 只要怀着同样的理想,即便无法言语,思念还是会传递开去。 微风轻拂,正是扬帆的好时候。 gura与ame二人,远眺那无垠的大海,浪潮拍打着岸,冲刷到她们的脚边,又一次退了回去。 「gura…」看着潮水都快要淹至脚边,ame不禁问道:「你有能渡海的方法吗?」 「a!」gura与ame二人面面相覷,目的地远在海的彼岸,两人却连一艘像样的船也没有,一时亦不知如何是好。 千里之行,第一步已遇困阻。 「算了,总得由第一步开始走起吧。」ame拉高衣袖,走到每棵树前逐一仔细察看,一边呼喊:「gura你能过来帮忙一起砍了这棵树吗?」 没有船,就筑一艘;没有路,就走出来。 ame如此想着,虽然手中连可以砍树的工具也没有,但总比只站在沙滩上看着那无边的海岸线,多少来得实在。 「gura?」见gura没有反应,ame回头又再叫了一次。 这时,她才发现gura往海边又走前了几步,海水都浸没了她的脚踝。 gura微微蹲下,冲刷到沙滩上的海水,都隐约映照到她的脸庞与那一头白发。 「你看到什么了吗?」ame往gura走了过去,循着她的线上望去,除了清澈的海水,与被浸没的细沙,什么都没有。 ame在gura身边弯下腰,这才听到gura正低语着咒文。 就在此时,本来只随着海风轻轻拍岸的浪花,忽尔掀起了巨浪,涌向二人所处的沙滩上。 ame反应不及,一转眼已被巨浪打得浑身湿透。她转脸过去,却见gura全然没有沾湿的痕跡,依旧专注的唸颂着咒文。 「深海的支配者,吞噬万物的灾厄,请你现身在我面前吧!」 随着gura一边唸唱咒文,天色暗淡无光,风云变色之际,二人眼前不远处的海中,开始涌现一个巨型漩涡,将周遭的一切都往里边捲进去。 一股沉重的气息,正从漩涡中慢慢升起,彷彿有什么正要从水中现身。 「bloop!!」 在那巨大的漩涡中,响起了清脆「bloop」的一声,一隻比掌心大不了多少的小鯊鱼,被一个气泡包裹着,慢慢从漩涡中升起,飘浮到二人面前。 gura指尖一戳,气泡应声爆开,小鯊鱼立时跌落到gura怀中,差点连头上顶着的罐头也随之跌落。 深海的支配者、吞噬万物的灾厄? ame反覆回想gura咏唱的咒文,又打量她手中的小鯊鱼,刚才的召唤真的成功了吗? 「a~me,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很可靠的伙伴,bloop!」gura将那隻名为bloop的小鯊鱼抱在怀里,一边戳牠的脸一边对ame说。 看着眼前这隻一副呆滞模样的小鯊鱼,ame不禁担忧,牠真的可靠吗? gura遥指远方的海岛,对bloop说道:「我和ame要往那边去,bloop你能帮我们对吧?」 只见bloop点了点头,顶着的罐头也跟着晃动了几下,便从gura身上跳了开去。 bloop深深吸了口气,使劲的一吹,便吹出一个巨型的透明气泡,直接将ame与gura二人包裹在内。 「这个就能载我们到海上吗?」ame吃惊的研究着包围住自己的气泡,正要伸手去戳一下,便即被gura拦住了。 gura摇了摇头,说道:「它一戳就破啦!」吓得ame停了下来,只差一步便铸成大错。 bloop用尽气力,好不容易才把气泡吹完,已经有气无力地喘息着。 「a!已经走啦~」等不及gura的指示,bloop已逕自跃进水中,隐没于涟漪之中。 「bloop你要好好休息呢,缺乏休息的话,肉质可是会变差呢!」gura向着bloop消失的地方,高声的呼喊。 彷彿没听清楚gura的话一样,ame吃惊的问:「刚才你说了什么呢?」 「a?bloop是备用食粮啦,刚才只是顺道让牠帮忙一下,有什么不对吗?」gura歪着头,疑惑着自己刚才说错了什么。 bloop的这种能力,远比作为备用食粮重要吧? 眼前这个鯊鱼少女,真的每次都以超乎ame想像的让她大吃一惊。 幸而此时的bloop因着刚才的消耗早就已经遁入在水中,逃过一劫。 「所以这是要如何前进啊?」身在气泡中的两人,漫无目的地随水流飘浮。 gura侧头想了一下,「没有记错的话,bloop那时好像是这么对我说的。」说罢,gura牵起了ame的手,另一手向前伸出。 二人掌心相贴的地方泛起一阵微蓝的光芒,gura的情感,泉涌般进入ame的脑海。 兴奋、期待、不安、忧虑,gura对这趟旅程的所有情感,不断的在ame的脑海中掠过。 像是在窥探gura的思绪一样,在眾多情感与想法一闪而过后,一道金黄色的光芒,在gura记忆的最深处慢慢浮现出来。 光芒温暖了gura的内心,连带思绪与她相连的ame,也感到平静了不少。 「那个是…」从gura思绪中的光芒里,ame又看到了什么? ame不自觉地模仿起gura的动作,手向前伸出,两人齐声说道:「前进吧!」 气泡泛起了一下蓝光,然后开始逆着水流,徐徐向前。 「a!真的向前了啦!」gura高兴得像个小孩一样叫了起来,连身边的ame也跟着露出了笑顏。 斜阳将尽,落日的馀暉照入气泡内,折射的光线显得份外的刺眼。 在漫长的航程中,ame和gura分享了她过去曾经调查过的案件。虽然在gura世界里的每件事都让ame嘖嘖称奇,但ame的故事,又何尝不是让gura这条小鯊鱼眼界大开。 在聊了许久,ame忽尔感到手心处从gura那边传来一阵躁动,便转头望向她:「怎么了?没事吧?」 只见gura红着脸,低着头说:「手…那个手还…牵着…」gura越说越小声,脸颊亦更红了。 二人的思绪在气泡中相连着,ame瞬间便理解到gura的意思,「呃…那个我以为气泡要前进就得这样,所以…」ame紧张得立即要把手抽回。 「不…」gura拉着ame的衣袖,红着脸小声嘀咕:「这样就好啊…」 「嗯。」ame牵住gura的手,对她温柔的笑了一下。 二人手牵着手,思绪相互传递到对方心里。两人什么也没说,却相对而视,向彼此笑了一下。 只要怀着同样的理想,即便无法言语,思念还是会传递开去。 正当二人处于这种微妙而和谐的状态中,忽然几道身影从水中跃出,不禁让二人大吃一惊。 「这他妈到底什么…」那些从水中跃出的人影,每个都头戴着虾子头套,手中各执一根长鱼叉,怪异的造型让ame也看得呆了。 比起gura那鯊鱼少女的身份,这群虾子还更教她反应不过来。 几个虾子动作极其迅速,趁着ame和gura也还没反应得及,就已将手中的鱼叉掷向二人。 「a!」gura惊叫一声,完全来不及反应。 幸而ame已抢先挡在她身前,同时一手掏出早前ina为她绘製的武器,一柄英伦风的手枪。 眨眼之间,ame已瞄准迎面而来的鱼叉,利落的连发几枪,将鱼叉射落的同时,击中了袭击她们的虾子。 几隻虾子逐一被撃落跌入水中,身上却没有溅血,ame这才发现,ina送给自己的,不过是一把漆弹手枪。 「就知道祭司不会…啊!」ame还没把话说完,脚下一空,与gura双双跌入海中。 刚才虽及时撃落了虾子们投掷过来的鱼叉,却无法阻止鱼叉将她们所在的气泡刺穿。 两人失去了踏足之地,一下便跌落到水中。 「a…ame…」听到gura的呼叫,ame立即回过头来,但浪涛之中,又哪里有gura的身影? 「gura!」ame紧张得深深吸了口气,随即潜了进水里。 只见gura已然昏了过去,转瞬间已被浪潮捲进了深海,漂流到ame伸手不及的地方。 「拜託!停下来啊!」ame在心里吶喊。 ame默祷的剎那,彷彿听到了怀錶转动的声音,只见gura硬生生的停住了在水中,没有继续往下沉。 ame赶紧游了上去,一把将gura抱回水面去。 好不容易才把gura拖到岸上,她却一直昏迷不醒。 「gura,快醒来啊!」ame紧张的按压着gura的胸脯,却完全未见醒来的跡象。 「给我醒来!别死啊你这笨鯊鱼!」ame更用力的按压着,「不是说了这趟旅程都要在一起吗?」 天,还是一样的蓝;风,还是依旧在吹。 辽阔的天地,只剩下浪潮拍岸,与ame低泣的声音。 「我才是那个被死神眷顾的人,所以你一定不会有事的。」ame用衣袖擦了一下眼角,不放弃继续试着拯救gura。 「咳!」正当ame要为gura人工呼吸的时候,gura忽然吐出了一大口海水,喷得ame满脸都是。 「a…ame…你刚才是想要吻我吗?」才刚醒过来的gura,立时又摆出一副调皮的模样,装作羞红着脸的说。 「笨鯊鱼,答应我不要死啊!」无视了gura那开玩笑似的态度,ame认真的说。 「抱歉…」gura低下头,带点不好意思的说着,「可是ame也要答应我,不可以离开我!」 ame伸手摸着gura那头湿漉漉的白发,「我会一定守护着你的。」 长夜连天,只有繁星与篝火相互映照。 ame环抱着双腿,与gura并肩坐在篝火旁,烘乾身上湿透的衣服。 「所以说,gura你知道刚才那些虾子,到底是怎样的一回事吗?」无缘无故被袭击,还失去了唯一的交通工具,ame无论如何都要弄清楚到底是怎样的一回事。 海风吹过,火花散落,闪烁不停的篝火,映照得二人忽明忽暗。 「那些都是大魔女忠诚的部下。」gura顿了一下,然后又继续说道:「传说五位大魔女隐伏在黑暗之中,分别象徵不同的罪孽,而当她们再次降临之时,便是毁灭之日。」 映照在gura脸上的火光,忽尔暗淡,让本来已经迷离的气氛,更添上一层弔诡。 「所以那些大魔女的爪牙为什么会找上我们?」 「大概是因为我们快要闯进魔女的领域吧…」gura指向遥远的他方,正是三叉戟失落的方向,「其实那里传说是魔女的领土,是亚特兰提斯人的禁地,抱歉刚才没对你说,害你陷入危险之中。」 「我才没那么容易被吓怕,但记得事前就告诉我啊。」ame摆出一副招牌的灿烂笑容对gura说。 唯独在心里的忧虑,ame绝对不敢对gura流露半点。 先是失落的三叉戟,然后又被虾子袭击,再来是大魔女的传说,侦探的经验与直觉都在告诉她,这些线索在暗里互相牵引,而解开这一切谜团的钥匙,恐怕就在gura身上。 只是,她无法对眼前这条小鯊鱼说出自己的想法,她不希望gura会认为一切都是自己惹的祸,因而怪责自己。 虽然相识不过半天,ame却有种与gura已经认识了很久,可以彼此互相了解的感觉。 因此,她才更不能忍受看着gura受到伤害。 火光摇曳,随着二人一轮沉默,篝火彷彿也跟着暗淡下来。 「所以说,你真的不会游泳啊?」率先打破沉默的ame,生硬地换了个话题。 看着gura身后那长长的鯊鱼尾巴,ame显然还是有点难以置信。 gura尷尬的点头,鯊鱼尾巴都紧张得左右快速地摆动。 篝火照亮gura的侧脸,泛起淡淡的红霞。 「你真的每次都超乎我的想像呢,gura。」ame侧着头,手托着下巴看着身边的gura。 「a!」听了ame的话,gura的脸就更红,悄悄的靠在ame的肩膊上。 「怎么了…呢?」ame侧着脸看gura,才发现她早已靠在肩上沉沉的睡去。 看着gura熟睡的侧脸,ame彷彿也从紧绷的一天中松了口气。 「明天再想吧。」ame侧着头,轻轻的靠着gura,不消一刻也跟着进入睡梦之中。 一天过去,二人都早已累得筋疲力竭。 这不过是旅途的第一天。 万籟俱寂。 只有火,仍在烧。 Chap. 3:诅咒 「收割被诅咒的灵魂,是对不幸之人唯一的救赎。」 白昼初上,暗夜再次隐伏。 烧了彻夜的篝火,现只剩下吹散的灰烬,与澄空中的一缕烟。 清晨第一道光,晒落在gura身上,耀眼得她悠悠转醒。 「a...ame?」gura身上还盖着杏色的披风,四处张望寻找ame的身影。 只见在不远处的礁石上,ame望向远方的岛屿,迎着清晨的海风。 「ame...」gura小声的叫喊,ame却像是没有听见一样,仍旧眺望着远方。 gura试着大声一点再次叫喊,只是ame依然不为所动。 她忍不住站了起来,向ame慢慢走过去。 尘土飞扬,一阵急风吹过,遮掩gura双眼。再次张开时,ame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ame!!」 「gura?」当gura再次睁开眼的时候,ame也正低着头看着她。 gura躺了在ame的大腿上,身上披着她那杏色的披风,睁着双眼骨碌碌的对视着。 「做恶梦了吗?」ame托着下巴,仔细端详着gura的脸。 回想起刚才ame忽然的消失,gura默不作声,静静的点了点头。 「还一直ameame的大叫呢~」ame笑着对gura说道。 gura羞红了脸,「哪…哪有啦!」立时从ame的大腿上弹了起来。 「为什么有我在梦里还会是恶梦呢?明明半夜还边睡边吃吃笑着的呢。」ame穷追不捨的对gura说。 「秘密!」gura别过脸去,却为了ame还在身边而偷笑起来。 趁着gura终于起床,ame也站了起来,缓步走到海边,轻盈的跃到礁石之上。 「只能越过这片魔女之海吧?」ame伸手遮挡着阳光,远眺大海另一端的岛屿。 gura抬头望去,此刻的ame,就有如她的梦中一般。 「a…ame?」梦中的情景重现眼前,gura紧张的小声叫喊。 幸而,这次ame没有像梦中那般消失。 她回过头来,望向gura,笑道:「找我吗?」gura红着脸摇头,装作无事的望向别处。 与ame相遇不过一天,但她的名字,却像是早就被刻印在gura的心里。 只要看见她的背影,已确实地让gura感觉安心。 ame随手往海里掷出石头,才刚落到水面,已引出了几隻虾子从水中探头察看。 「那个是…」看到这样的情景,gura不禁看得惊讶。 「看来是无法从海路继续走了…」ame耸了耸肩,「海域里全是这群虾子,我们只要一跑到水里就会被牠们缠上。」 顿了一下,ame望向了相反的方向,对gura说道:「刚才观察过后,我发现有人生活过的痕跡。这里说不定还有别的人类,我们还是先往内陆走吧。」 ame一口气的说着,gura的小脑袋彷彿来不及消化,只懂呆呆的点头,然后又望向海里那群正四处寻找她们身影的虾子。 「差点忘了牠们呢。」ame使劲的将另一块石头丢到更远处,虾子们立时往那方向游去。 她轻巧地从礁石跳回岸上,平淡的对gura解释:「那是诅咒的味道。每个人身上都有独特的气味,尤其像我这种身负诅咒的,通常都很容易被察觉和追踪…」 话未说完,gura已经把头靠近ame身边,不断的嗅起来。 gura的短发撩得ame痒痒的,忍不住吃吃笑起来,「gura…你在做…哈哈做什么啦…」 「ame身上有什么味道吗?怎么我都嗅不到呢?」gura疑惑地问道。 「不是那种味道吧,虽然认真还是会嗅得到就是。」听到gura的话,ame忍不住大笑起来,抚弄着gura的短发笑道:「gura你真的好像bubba啦。」 「谁是bubba啊?」gura听得一头雾水。 看到gura疑惑的眼神,ame笑得更开怀,「bubba是我家里最可爱的狗狗,我觉得你们一定会合得来。」 gura不禁对ame的话翻了一下白眼,但也掩盖不全兴奋的心情,笑道:「那你要带我去你家玩吗?」 「可以啊,bubba肯定会喜欢gura你的。」听到可以到ame的家里玩,gura立时笑逐顏开的,尾巴也掩盖不了兴奋之情,左右不停的摆动着。 「所以ame刚才说的,到底是什么呢?」gura侧起头,回到原来的问题。 「不过就是一些无聊的家族诅咒,都是我那该死的奶奶惹的祸。」ame无奈的耸耸肩,又继续道:「最麻烦的,大概就是那个缠人的死神吧?」 「死神吗?听起来很可怕啦。」 「就很烦人吧…」ame仔细的回想过去跟死神交手的情况,「不过打从两岁起,衪都奈何不了我呢。」 「对了,我想起小时候有一次…」在前往内陆的路上,ame与gura分享她从小与死神擦身而过的往事。 「老师说的那个人,真的会出现吗?」 夜幕未至,漆黑的新月已高悬于天,静待将要被收割的灵魂。 「ame你还是别再说了…」听ame一直在说她小时候的故事,gura也开始受不了的,她完全没有想过,竟有人的童年会是如此可怕。 「嘻嘻~刚才还没说到最可怕的呢。」看到gura受不了的模样,ame坏笑着,故意的吓唬她。 gura害怕得掩住双耳,快步的跑走,早已经受够了ame的童年故事。 却在此时,gura正好看见,在不远的前方,有一条小村落。 她高声的呼叫:「ame,前边的就是你说的村落吧!」 听到呼叫,ame也快步赶上,依循gura的目光望去,果然有一条小村落。 「我们快去看看有没有人在吧!」看到小村落,gura立即兴奋得跑起来。 她才刚踏出了第一步,就被ame拉住了。 「a…ame?」gura不解的望向ame,只见她神色凝重,紧盯着那小村落。 「千万不要靠近那边,我绝对不会忘记那股讨厌的气味。」ame的神情都严肃起来。 在gura的眼里,这不过是条完全没有任何异常,寧静的小村落。 只是,以人类居住的村落来说,这未免过份寧静吧? 就是这份诡异的感觉,让ame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来了。」 gura还没反应得过来,已被ame一把推开,一弯漆黑的新月在二人之间一闪而过。 ame瞬速掏出漆弹手枪连发,却见新月般的巨镰高速转动,化作屏障将她的攻击尽数挡下。 巨镰的攻势完全没有停止,挡住ame的攻击后,转瞬又往她腰间砍去。 ame一跃而起,往巨镰的尖锋轻轻一踏,在半空中翻了个圈才徐徐落下。 等gura反应得过来,ame早与来者你来我往了好几次。 「虽然你的外貌改变了不少,但你的气味还是掩盖不住的,死神。」ame冷冷盯着面前突然以巨镰袭击的人。 gura循着她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身穿黑色长裙,头纱之下留着一头粉色长发的女生,手里正握着那夺魂的巨镰。 从她身上肃杀的氛围,就连gura也感觉到,她有多危险。 这就是死神? gura从没想过,ame所说的死神,竟会是个粉色头发,犹如离家出走的叛逆女生一般的人。 「竟然知道死神一族的存在,你果然不是凡人。」死神看着ame平淡的说道。 「开什么玩笑,从两岁起就被你一直纠缠到今天,怎可能不知道你的存在?」 死神听到ame的话后,神情明显疑惑了一下,但瞬间又回復平淡,「所以你果然不是这里的人。」 ame流露出跟死神同样的疑惑眼神,但眨眼间似乎已了解死神的意思,「所以你不是我认识的死神。」 「你果然也察觉到了呢。不过你还是搞错了一点,我不是死神。」少女一如往常的平淡。 「怎么可能,你身上的气味…」 「闭嘴!给我听好!」少女显然被ame打断了原本的话感到不悦,语气忽然的暴躁起来。 她清了嗓子,继续说道:「严格来说,我不过是死神的大弟子,还不是死神。」 「不过你的灵魂还是必须被收割。」自称并非死神,而是死神大弟子的少女,从身后拿出一份封面写着「极秘文书」的文件,打开朗读着。 「ameliawatson,职业是侦探,身负重度诅咒的不幸者,生平不明,凭空现世。诅咒的强度前所未见,除自身的不幸外,亦会牵连身边的人,必须尽快收割其灵魂,制止生态平衡遭受破坏。」 平日总是带着灿烂笑容,话声不绝的ame,听着死神少女朗读自己的个人档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低头沉默着不发一言。 「ame才不是什么不幸者!」率先打破沉默的,却是旁边的gura。 「她就不幸者。」死神少女冷冰冰的说着,「要不是因为她,你也不会在这里遇到我,这就是不幸者的证明,你还是快离开她吧。」 的确,虾子们追踪的或许真是gura。但让牠们轻易追踪得到的,ame身上那诅咒确是功不可没。 ame无奈地低着头说道:「gura…死神她说得对…」 「不要!」gura坚定地喊道,「ame才没有为我带来不幸。不管遇到什么危险,她都守护了我,所以我也绝对不会离她而去!」 gura横着双臂,拦在ame与死神之间,毫无退让的意思。 这一次,就让我来守护你吧! 「所以只能让你亲身了解一下吗?」死神少女无奈地摇头,拖着巨镰在地上刻下一道刮痕。 「快退后!」在gura还没反应得及,ame已瞬间迈开脚步,转眼抢至她的面前。 死神的镰刀迎面而来,ame也举着手枪,枪管对准了死神秀丽的脸庞。 在最后一刻,gura还是被ame拉开了。 明明已经下定决心,这次要守护好ame。 结果,被守护的人,仍旧还是自己。 「不要!!」 「砰!」 硝烟徐徐升起,弯月无情斩落。 一个橙发的女生,挡了在ame与死神之间,一手举起细盾,挡下ame的枪击;一手凭着一柄吐出火舌的短剑,拦下了死神的巨镰。 「calli,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粗暴呢。」动作有如炽烈火焰般的女生,隔阻在二人之间,对死神微笑着说。 「臭鸟!!」 Chap. 4:死亡与永恆 「唯有终点,才能带出旅途的意义;只有死亡,才能体现生命的价值。」 漆黑的新月映照下,是永不止息的炽烈火焰。 「calli,你还是那么粗暴呢~」吐着火舌的短剑,架住了那柄勾魂夺魄的巨镰,巨镰在火光映照下不断闪烁。 「臭鸟!给我退到一边去,不然杀了你!」被唤作calli的死神少女,嘴里说得兇狠,手里的镰刀却没了当初的杀气。 「你知道我不会死的,那就别再说这种无谓的恐吓啦。」那个夹在ame与calli之间的橙发女生,脸上仍旧掛着灿烂的笑容,彷彿她的热情,就跟她短剑上的火焰一般,永不止息。 「guh…」calli一时为之语塞,抽起巨镰退了开去,盯着才刚避过一劫的ame,又回头望向眼前的橙发少女冷冷的道:「臭鸟,你到底还要挡着我到什么时候?」 「那你又要回避我到什么时候呢?」没有直接回答,橙发少女反而拋出一个让死神难以回答的问题。 死神calli沉默了一下,缓缓的说道:「臭鸟,不管你说什么都没有用,一切都是注定的。死神的存在,只为世界带来死亡,平衡生与死的秩序。作为永生不死的存在,你是无法理解的。」 「calli…」一直面带笑容的橙发少女,头一遍流露出委屈的神情,「我只是讨厌你总是把那些死神名单上的人掛在嘴边,却从未正眼看我。」 「臭鸟…」死神calli似乎意识到自己说得太过,明显在回避她的眼神,低着头说道:「抱歉,但不死鸟永远无法成为死神的目标,这是我们之间的宿命。」 calli没有望向橙发少女,迅速的转身,有如黑幕一般的裙摆轻扬,没有留下半句说话,头也不回的离去。 死亡与永恆,从来都是永不交接的两个极端。 「那个…刚才的事谢谢你。」看着橙发少女落寞的背影,还是ame先开口打破沉默。 只见她用衣袖擦了一下眼角,回过头来已是原先的灿烂笑容,笑道:「没关係,我也只是想要保护calli,不想你们拚个两败俱伤罢了。」 「所以你跟那个死神是朋友吗?」听到眼前的少女与死神的对话,作为被死神追逐多年的宿敌,ame也不禁好奇。 「不是朋友,是青梅竹马。」说到自己和死神的关係,橙发少女带着一脸自豪。 「我明白了,那拜託你跟那死神说一声,别再缠上我了啊。」听到了二人的关係,ame立即转过头,带上gura离去。 「喂!你这人怎么这么莫名其妙?好歹我也救了你吧?」对于ame的反应,橙发少女只觉奇怪。 ame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说道:「那个我会打从心里感谢你的,但跟死神有关的人和事,我都不想再扯上关係。」 「等等啦ameliawatson!刚才calli说过你是她必须收割的目标吧?那只要跟在你身边,我就会见到她啦!」橙发少女像是对自己想到了什么好主意一样的自豪。 「你跟她是青梅竹马吧?你自然会有办法找到她,别跟上来!」听到橙发少女的话,ame带着gura走得更快。 橙发少女却像是有着永不熄灭的热情,眼见ame与gura将要走远,她踏出一步,直接飞了起来,瞬间抢到二人前面,徐徐落下。 「为什么你总是如此死缠不休的?」ame一脸没好气的说。 在一旁的gura,则是骨碌碌的瞪着眼,端详眼前的橙发少女怎么一瞬间便抢到二人身前。 「你刚才也听到calli不会找我吧?」橙发少女无奈的摊了摊手,续道:「所以你便是让她自动出现的最佳办法。」 「那是你们的事,别缠上我们啊。」ame作势要掏出手枪,「不然就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橙发少女摇着手,紧张的道:「姑且我也救过你们,就当作是给我的谢礼,来让我们当一会旅途上的好伙伴吧!」橙发少女一副自说自话的态度,让ame也无所适从。 没有等待ame答应或回覆,她已经抢先说道:「既然都是旅途上的好伙伴了,那就让我先介绍一下自己吧,我是ki…」 「臭鸟!」不等橙发少女说完,ame与gura已经异口同声的说着。 「不对啦!那才不是我的名字啦!」橙发少女生气的叫了起来,「准确来说,我是不死鸟,kiaratakanashi。」 「还有,别再称呼我为臭鸟,除了calli以外,谁都不准这样叫我。」自我介绍过,kiara还是不忘补上一句。 「我是gura,是条鯊鱼。」不等ame回话,gura已率先模仿着ame一贯的自我介绍,「还有,这边的ame,是个侦探。」 「是watson。」ame冷冷的道。 「所以她总是那么冷淡的吗?」kiara强行加入行列,ame虽然不愿与之同行,却也无可奈何,只得留她与gura跟在身后说着悄悄话。 「没有啦,ame都很温柔的,不过可能牵扯到死神的事,她就比较敏感吧?」想起ame对她说过的童年,gura也不是无法理解ame为何如此生气。 「别跟那隻火鸡说那么多!」ame头也不回,对身后的gura叫喊着。 「不是火鸡!是不死鸟!」在后边的kiara回喊,ame却完全没有理会的打算。 听着kiara的话,gura不断盯着她的身后,道:「为什么你是不死鸟,我却看不到你的翅膀呢?」 看到gura身后长长的尾巴,kiara理解她的疑惑。她偷偷笑着,打算要炫耀似的,突然张开双臂,只见两道火焰凝聚于背上,渐渐化成了一双翅膀。 gura瞪着一双大眼,看着kiara背上形成的那双炽热火翼,流露出既羡慕,又兴奋的神情。 「嘻嘻~很帅对吧?」面对gura期待的目光,kiara显得有点沾沾自喜。 「这个真的飞得起来吗?」像个捡到新玩具的小孩一样,gura正要伸手去碰,眨眼间却不见了kiara的身影。 「别乱碰喔~可是会烧伤的呢~」gura左顾右盼,只听见kiara的声音,却哪里有她的身影? gura不解的望向ame,她随手的往上指了指。依循她所指向的望向,便见kiara一副得意的模样,咧嘴对gura笑着。 「这就是不死鸟!厉害吧?」kiara一脸神气,对只能站在地上的ame和gura说。 看到kiara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ame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陷入了一阵沉思之中。 「gura,那是隻会飞的火鸡吧?」ame流露出狡猾的笑容,无视kiara在一旁为被称呼为火鸡而乱飞乱叫。 与ame对视了一眼,平日天真无邪的gura,竟似是读懂了她的想法,明显不怀好意的笑着,连忙点头称是。 两人相对而视,心有灵犀的笑着,突然同时转了过来,向着kiara笑道:「吶~kiara,我们是旅途上的好伙伴吧?」 见着二人的神情,kiara早已心知不妙。她急忙凝聚火翼逃走,却又哪里跑得过眼前的深海掠食者,与那穿越时空的侦探。 「你们两个,为什么会这么重的啦?」kiara吃力的说着。 「你不是说过,我们是旅途上的好伙伴吗?所以只能辛苦你了。」与kiara正好相反,ame与gura二人轻松的对她笑说。 无垠的天空中,燃起了一双火翼,划破了层层云海。 本应自由的双翼,如今却因提住了两道身影而变得沉重。 kiara一手揪住ame,另一手提着gura,三个人的重量使她飞得异常的吃力。 「这样我们就能轻松地越过这片魔女之海了!」ame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难为了带上两人一起飞行的kiara。 「那些袭击我们的虾子,真的无法追踪到我们了吗?」gura还是半信半疑,探头望向脚下的深海。 ame从披风下掏了一枚铜币,轻轻往海中掷去。铜币击起浅浅的水花,随之而来已见几隻虾子浮出水面四处张望,却浑然不知三人正从牠们头上飞过。 「嘻嘻~一切都在我计算之内。」虾子的行为证实了自己的想法,这使ame更是得意。 却在她自鸣得意的时候,天色瞬间转暗,急风击起浪花,让虾子慌忙也逃回了深海。 「watson,你们到底惹上了什么样的对手?」眼前的情景,让一直总是笑脸迎人的kiara也严肃起来。 ame与gura对视,这种事情大概只有她们将要面对的敌人才做得到。 魔女! 魔女的名字刚从二人的思绪中浮现,她的攻势已经紧接而至。 海的中心泛起巨型的漩涡,捲起一道龙捲风,直往三人袭去。 kiara收起了笑容,心神全凝聚到背上的火翼,只见火翼延展了数尺,火焰也比原先的燃烧得更炽烈。 火翼上发出爆炸般的光芒,在龙捲风正要撞上三人的前一秒,瞬间穿越龙捲风的攻击范围。 避过攻势,三人才发现,黑暗吞没天空,光明荡然无存。无尽的汪洋中,处处都捲起了龙捲风。 「火鸡你还行吗?」面对这出乎意料的景象,ame不禁忧心。 「还行,你们给我坐稳吧。」话音刚落,一双火翼再度爆发,如暗夜中的流星穿梭于龙捲风的阵地之间。 高速地连续避过眾多龙捲风,还得提着ame与gura二人,kiara的体力也明显吃不消,飞了一段以后,速度也渐渐下降。 「小心!」虽然gura与ame二人同时叫住,但亦为时已晚。 龙捲风击在火翼,炽烈的火焰转瞬归于黑暗,半点火花也不剩下,只留白茫茫的轻烟飘散。 三人顿失所依,直直的往下坠落。 闪烁的流星,终究注定殞落。 失去翅膀的天使,同样无法避过跌入黑暗的命运。 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ame伸手将gura抱了过来,以自己的身体挡在她的面前。 「停下来停下来!」眼看将要跌入水中,ame只能紧闭双眼抱着gura,心里不断的默祷。 「滴!」 怀錶响了一下。 等ame再次睁开眼,世界彷彿重新归于平静。 铺天盖地的黑暗并未消失,龙捲风仍旧存在,只是万物都停了在那一瞬间。 在距离水面只有一公分的位置,ame就这样凭空停住。 一切物理法则彷彿毫无意义,地心引力、表面张力,对此刻的ame而言,全都形同虚设。 她轻盈的翻了一圈,徐徐落在水面上。 ame踮起脚尖,水面却没有一丝波动,像是永远停留在那静止的瞬间。 她迅速的抱着怀里的gura,穿越平静的海面,轻轻安置在附近的岸上。 「还有那隻火鸡呢~」正当要回到去找kiara,突然听到了一声: 「答!」 时间又再次流动,ame还没来得及回去,kiara已坠入深海之中。 「火鸡!」急风挟着浪涛拍岸,ame的声音也随潮浪沉寂。 kiara的身影,完全被吞没在深邃的大海。 「ame?」gura站在她的身后,二人眼睁睁看着龙捲风把kiara落入的地方重重掩盖。 「走吧…」ame转过身来,一把拉住gura的手,「不走的话,连我们也会被捲进去的。」 「可是…kiara还在那边…」gura指着二人无法触及的深海,心里的不甘仍想挣脱,却被ame更用力的拉回来。 「她说过自己是不死鸟,又怎会有事呢?」ame拉下她的侦探帽,遮掩着扑面而至的浪花。 浪花沾湿眼角,划过那张秀丽的脸庞,然后又回归大地。 是的,不过是浪花。 ame拉着gura往内陆走去。二人远离了海岸线,天色也逐渐放晴,海中的龙捲风也随之消失。 看来,魔女的黑暗,暂时只覆盖眼前的这片海。 「我们接下来该怎办?」面对魔女的可怕,与及kiara的牺牲,gura明显对这趟旅程更觉不安。 ame额头紧贴在gura的额上,对她低语:「我也不知道,但我们只能继续走了。一路上我们受过别人太多的帮助,如果不把路走完,我们永远也无法回应他们的心意…」 「唯有走到终点,才不会让过程中的痛苦显得毫无意义。」 ame坚定的如是说。 旅途的终点,或许要比二人所想的兇险。但除了走下去,大概已经别无选择。 gura点了点头,肯定的看着ame。 唯有终点,才能带出旅途的意义; 只有死亡,才能体现生命的价值。 ********** 黑暗褪去,晴空再次照耀四海。幽暗的新月,却就此凭空降临。 无情的弯月割裂大海,海水分成两重断壁。 一道身影,正被淹埋在海洋的深处。 黑色长裙的女子,缓缓从天而降,一手揪起那道身影说道:「我早就说过,她是个带来不幸的女人啊,臭鸟。」 「可是她不是坏人呢,calli。」被死神提了起来的kiara悠然转醒,苦笑着说:「虽然有些坏心眼就是了。」 「你这种白痴般的好心肠,早晚会把你自己给害死的。」见到kiara已然醒过来,calli毫不留情的将她拋到地上,正要转身就走。 「calli你才是最好心肠的死神吧?会救人的死神,不是一个好死神。」被海中呛得咳了几声,kiara顿了一下又继续道:「但你是一个好朋友呢~」 「听好!不死鸟是不会死的,所以我才没有救你!我不过是路过想要看一下,你这臭鸟会否真的就这样轻易死了,让我的工作轻松一点。」calli激烈地一连串说个不停,便头也不回的离去。 看着calli那看似无情,却总是挡在她身前的背影,kiara再一次回復了平日的笑容。 「谢谢。」 Chap. 5:怪盗 「世上最伟大的宝物,就是你的心吧。」 正午艷阳高照,晒落地上升起热腾腾的蒸气,疏落的市集有如海市蜃楼,彷彿只要步近便会消失无踪。 一道身影徐徐走过,停在一家无人光顾的小店之前。 「店长,你有见过这个东西吗?」一身英伦风打扮,披着杏色披风的小鬍子男生,正探头探脑,鬼祟地向店主打听。 小鬍子递出一本笔记,画了一柄手绘的三叉戟。 「这什么鬼东西?不是光顾就请离开啊。」满脸鬍渣的店长面带不快,摆手让眼前的男生尽快离开。 小鬍子却完全没有遵从的意思,身子反而更往前倾,靠到店主身边小声的问:「那你有听说过魔女吗?」 甫听到他的话,店主立时脸色一沉,连忙退了几步,口中喃喃的道:「不知道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店主呢喃着,突然就跪了下来,双手合十高举头上,「请不要杀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切…每个人都是这样啊…」看到店主的反应,小鬍子似是早已见怪不怪,一脸没趣的收起笔记,正要离开时,大街尽头传来喧闹的声音。 「金发的!束手就擒吧!」全副武装的警卫,来势汹汹的朝小鬍子跑了过来。 他又岂会乖乖听话,随手在店里抄了点东西,拔腿就跑。 轻盈的身影在大街小巷间左穿右插,飞快地拐了几个弯,却发现城里早已被重重包围,完全无法甩掉。 眾多警卫向他步步进逼,慌不择路的小鬍子,被逼了进高塔之中,再也没有退路。 「终于逮到你了,怪盗wat…」领头的警卫队长从同僚手中接过逮捕手令,朗读着犯罪内容,「watoto,这什么怪名字?算了,你犯下盗窃,袭击,还有提及那个存在,危害社会安寧等罪行,现在我们将会逮捕你。」 「什么那个存在,是说魔女吗?」小鬍子怪盗耸肩,对眼前的警卫笑说。 甫听到怪盗提及魔女之名,眾警卫顿时脸色一沉,不敢言语。部份更低头小声喃喃祷告。 「真是讽刺呢,说什么要维护安寧,却只是听到名字就怕得发抖。」那个名为watoto的小鬍子怪盗踏上高塔的边陲,高高在上的俯视一眾警卫说道:「你们这副窝囊样,可是一辈子都捉不到我watoto的!」 「都已走投无路,你还是乖乖就擒吧。」警卫的长枪向watoto逐步逼近,看来他要不身上被开洞,就是摔个粉身碎骨。 只见怪盗从容不迫,朝眾警卫行了个礼,笑道:「真遗憾,你们差点就要捉到传奇的怪盗,watoto~」话音刚落,怪盗张开两臂向后一仰,从高塔之巔一跃而下。 警卫全然未有料到,目睹怪盗跃下高塔,纷纷涌到围栏的边上察看。 「真的想要看我摔成肉酱吗?你们还真够坏心眼呢~」流利的英伦口音,从高塔下传来了嘲讽。 不知何时,高塔下停了一辆马车,后座还堆起小山丘般的稻草。 「废话都说完了吧?」负责驾驶的小个子不耐烦地催促,拉下蓝色兜帽把脸挡住,只在说话时露出了上排的小尖齿。 「祝各位有个愉快的周末,再会了~」watoto从稻草堆中探出头来,向高塔上的警卫们挥手道别。 小个子手中长鞭一挥,「啪!」的一声,马车立时往城外扬长而去。 为了围捕怪盗watoto,警卫尽数登塔,只剩几人留守塔下,赶得及骑上快马去追。 「他们要追上来了!全速前进啊!」整个人都埋在草堆中,只露出头来探察的watoto不断大叫。 「就等你这句呢!」小个子露出兴奋的笑容,「让我们衝吧!」 儼如光阴流转,车轮转了一圈又一圈,待见着痕跡,时日已然远去。 尘土飞扬,几匹快马似箭掠过,撕开这场追逐战的序幕。 身处后座的watoto,在马车突然加速的剎那,差点被拋出车外。 「驾稳点啊!你这样我瞄准不了。」watoto一边尖叫,一边从腰间掏出手枪瞄准紧追在后的警卫。 嘴里虽然如此说着,每枪却是例不虚发。 硝烟飞舞,枪声于荒野回盪,警卫便已应声倒下。 小个子不服气的回过头来,长鞭指向watoto说道:「马车就是要这样…」 「看好前方啊!!」不等小个子说完,watoto已急忙喝止,不过仍旧迟了半晌。 马车撞上路旁岩石,半边轮子都被撞个粉碎,差点就把身在后座的watoto给摔了出去。 幸而watoto反应得及,急忙扑了上去到抓住小个子,好不容易才爬到前座。 二人这么一闹,拉车的马也惊得乱窜,不听小个子使唤,奔离大路,直往悬崖闯去。 「停停停下来啊!!」小个子慌乱得只知大呼小叫,执住韁绳的手都忘了拉紧。 「喂!马车才不是声控的吧!」眼看快将衝下悬崖,watoto及时抓住小个子的手,韁绳往后一扯,乱窜的马匹才赶得及转向,不致让二人摔个粉碎。 只剩半边车轮的马车骤然急转,虽未摔下悬崖,却也直接人仰马翻,把watoto跟小个子都拋到车外。 紧随其后的两名警卫,眼看二人都摔得昏了过去,便下马察看。 「a!快要死啦…」小个子突然抱头痛苦地呻吟起,吓得警卫紧张的握住长枪,向小个子逐步逼近。 「小心点,要不要先戳他一下…?」话未说完,那名警卫已先突然倒了下去。 「喂!你怎…怎么…」眼见同僚倒下,另一名警卫还未反应过来,也随着同僚的身影双双倒了下去。 「快醒来啊,趁他们睡得那么甜,我们赶紧跑了吧。」watoto从二人身后冒出,拉下了小个子的兜帽,露出一头银白的短发。 儼如深海中的珍珠般,除了gura,还会是谁? gura按着头,小声的呻吟着,对眼前的watoto说道:「可是好痛啦…a!那个…鬍子…」gura指了指watoto唇上的那束小鬍子。 只见鬍子大半都离开了唇上,watoto索性一手撕了下来,顺道梳理一下凌乱的头发,哪里还有半分怪盗watoto的模样?gura面前的,只有那个让人熟悉的金发侦探。 「算了不再偽装啦!那个英伦口音也太累人吧!」ame高举双臂,深深呼了口气,放声的道:「本世纪最伟大的侦探,ameliawatson復活了!」 「真的不用再偽装了吗?一直戴着兜帽也太热,还焗得臭臭的啦~」gura像ame一样,梳理着自己闷热得大汗淋漓的短发。 「不用了,毕竟我都找到了这个。」ame从袋子里翻着,最后自豪的拿出刚从店里偷来的地图。 「终于都能够出发去找回失落的三叉戟了!」两人看着对方凌乱的发型,不禁对视而笑。 时光荏苒,距离那次魔女的袭击已是数月。 无法靠近海旁,ame与gura二人转而往内陆走去,路上一边打听有关魔女的情报,一边寻找前往三叉戟所在地的方法。 「所以这张地图怎么用的啦?」二人在半路中歇息之时,gura将ame从店里偷来的地图翻来覆去的端详,彷彿连东南西北也搞不清楚。 「看看这边的,这条早已荒废矿道,而我们便沿着矿道的另一端…」ame的指尖抵着地图,划下一道长长的痕跡,直到一个小绿点才停下,「这里!穿过深海,从地底突然的,砰!!」 gura被吓得「a!」的叫了起来,逗得ame笑个不停,像哄小孩般拨弄着她的短发。 「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在魔女的脚下,悄悄夺回三叉戟吧!」ame自信满满地说着。 「你是watoto吧?」就在二人高谈阔论着未来的大计,忽然有人从后拍了ame一下。 「没有啦,谁会认识那种名字那么奇怪的人。」ame头也不回的想要将来人的拨开,却反被紧紧按住肩膊。 ame回过头来,二人对视一眼,正是之前穷追不捨的警卫队队长。 他手中拿着watoto的悬赏海报,放到ame的脸旁,比对着那张价值百万金币的脸。 「真是张价值连城的帅气脸庞呢~对吧?」看着悬赏海报上的脸,ame耸肩笑着说道。 「还真是拙劣的偽装呢,watoto!」警卫队长显然不为所动,一眼便识破了ame的诡计。 警卫队长正要出手抓住ame之际,耳畔彷彿响起了时间流逝之声。 「滴答!」 似是半晌的恍神,时间悄然流逝。 等警卫队长回过神来,本该在眼前的ame已然不见。 抬头望去,才见ame拉着gura的手,在远处一路狂奔。 「这到底是…」队长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呆望自己的掌心,彷彿曾经捉紧的猎物,也不过是海市蜃楼。 无论如何紧握,时间总是有办法从我们手心溜走。 「不好意思,请你把车借我们一用吧。」ame拉着gura在大路上拦下了驶经的马车,手枪高举却摆出一副平和的笑容,把车伕从车上赶了下来。 二人纯熟地跳上了驾驶座,ame一手抢过了马鞭说道:「这次还是让我来吧。」经歷过刚才的车祸,gura早驾驶座无缘。 任由gura在旁一脸没趣的,马车的车轮又已开始转动。 光阴从不等人,更从未在意我们的感受。 见识过gura驾驶的技术,ame自然没有再将马鞭交到gura手中。 只是,这个看来无所不能的侦探,她的驾驶技术似乎也不比gura好上多少。 狂飆的马车几乎辗上行人路,途人争相走避。马车所到之处,彷彿都捲起名为混乱的漩涡。 「a!」驰骋的马车上,忽尔传来一声尖叫,ame立时转过头来望向gura,却见她骨碌碌的瞪着双眼,摇了摇头。 二人循着声音,回头透过玻璃窗一看,才发现车厢中竟还载着好几位乘客。 看到他们被这如同疯狂一般的驾驶吓得惊惶失措,ame又回头看了一下马车后的追兵,手中的韁绳握得更紧,对乘客说道:「先生女士,请你们好好坐稳了呢~」也不等乘客的反应,ame手中马鞭一挥,车轮急转,马车又捲起更激烈的混乱风暴。 犹如疯狂的驾驶,渐渐拉远与追兵的距离。这阵风暴,也从城里,席捲到城外。 荒漠之下,吹起扬扬尘土。 留下的,只有痕跡。 马车泊在漫无边际的荒野,只有风和日落的荒野。 看来追兵一时三刻也不会到来。 ame回头察看早已被吓得不知所措的乘客,毫不客气的将他们尽数赶下车去,说道:「先生女士,感谢你们乘搭本次华生特快马车,本车已抵终点站,有请各位下车。如果对服务有什么不满,我们乐意为大家呼叫警卫,虽然他们也在赶来的路上了。」 车上再次只剩下ame与gura二人,正朝远方的夕阳驶去。 「呼~这天真够累人呢~」ame伸着懒腰,偷偷瞄了gura一眼。 却见gura手轻托着头,定睛望向自己的侧脸。 「ame真的越来越有怪盗的风范呢~」gura莞尔一笑,ame转过头来,望着那与夕阳相辉映的笑容,她也不禁跟着笑了起来。 ame突然站起,马鞭指向远方的落日,摆出浮夸的表情,装模作样的说道:「普天之下,凡太阳照耀的,都没有怪盗watoto偷不到的!」 看到ame搞怪的模样,gura被她逗得咯咯笑着。 ame伸手拉了gura一把,与她一起站在驾驶座上,眺望着夕阳的馀暉。 「那我们接下来要偷什么宝物呢,伟大的怪盗watoto?」gura牵着ame的手,顺着她的剧本说下去。 「我最想要的,是你的心吧。」她招牌的笑容,如同夕阳般,悄悄铭刻在记忆中。 斜阳西下。 映照二人脸上,是淡抹的红霞。 Chap. 6:无声 即便世界被夺去声音,你的说话依然直达我心。 「鏘!」 曲折交错的矿道里,敲凿声在黑暗中一次又一次的回响,直到在黑暗中再次消散。 「你确定这是正确的方向吗?」摺起了衣袖,手握铁镐的ame,又往岩石敲凿,「鏘」的声音延绵到矿道的深处。 gura手执早前ame偷回来的地图,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脸都快要贴到地图上,说道:「就是这边啦,快凿吧~」 「先让我看看还有多远啦~」ame用衣袖擦了一下额上的汗水,顺便从gura手中抢过地图,凭藉火把摇曳的光细看。 「gura...」望着手中的地图,ame不禁叹了口气,一脸无奈的问:「你看不懂地图对吧?」 「a!不对啦,明明就是这边!」gura逞强地反驳,火光却将她那副心虚的模样映照得表露无遗。 无奈的ame只有摇头,仔细地研究手中的地图,说道:「让我们先往回走一段吧。我猜大概能在途中找到岔路,也不算走了太多冤枉路吧。」 带错路的gura,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眼见ame坐言起行,已收拾好开路的工具,只有默默跟随在后。 幸而,往回走的路不算难行,最少还有自己的足跡可以依循。 所谓恐惧,也不过是人对未知的怯懦而已。 gura尚在为着带错路一事歉疚,低头默默紧随ame身后。 本就只得黑暗的矿道,显得格外的沉静。 「ame…抱歉啊…」双手紧握在后,gura低头小声的嘀咕着。 ame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逕自继续往前走,完全没有回头的打算。 「你果然是生气了吗?」gura嘟着嘴,脚轻轻踢着地上的碎石有点失望的说道。 只是,ame还是毫无反应。 「你不是说过不会不理我吗?」面对ame的冷淡,gura有点沉不住气,突然停了下来,站在原地向ame大叫。 但就如刚才一样,ame依然没有回头,不断向前走,彷彿完全忘了身后的gura似的。 此时,gura开始意识到不对劲。不是ame没有听见,而是自己的声音根本从来没有传出去。 不单是说话,而是彷彿矿道里的一切声音都遭到吞噬。 gura又再踢了一下地上的碎石,就如所料的完全没有声音。 「a!」意识到情况不对劲的gura,自然反应似的叫了一声。当然,矿道里依旧是沉默无声。 她急忙跑向在前方寻路的ame,却还没有追上,就被一双手揪住衣领,拖进黑暗之中。 矿道里仍是一片沉寂,连黑暗也不过是它的一部份。 另一边厢的ame,还在专注地寻找往回走的路,手中火把的光芒不断摇曳,拼命驱散矿道里的黑暗。 「gura你会怕吗?」发现gura良久未有开口,深怕她还在为带错路的事自责,ame惯性的往后伸出手想要去牵她。 gura未有应答,也没有牵她的手。 这异常的反应,让ame不禁回过头来去看,却哪里还有她的身影? 「gura?」ame挥舞手中的火把,掉下了提着的工具,紧张地寻找gura的身影。 「ame!」 gura的声音彷彿直接传到脑海之中,ame也分不清追是真实或是幻觉。 她唯一清楚知道的,是gura现在肯定身处危险之中。而能够拯救她的,就只有自己。 「冷静点ame,你可以的。」ame喃喃自语,火把靠到地上,发挥她多年的调查经验,仔细搜寻gura的足跡。 她沿路搜寻,终于发现到gura的足跡在半路上已然消失。 人不可能凭空消失,gura定然会留下线索。 正当ame如此想着,身后一阵怪风吹过,火光摇曳不停,骤明骤暗。 随怪风而来,是一股熟悉的气味。 死亡的气味。 黑暗瞬间席捲矿道,夺去火把的馀光,也夺去ame的视觉。 纵然如此,ame还是清楚知道眼前的对手,冷冷的道:「死神,你妈的把gura带到哪里去了?」 说出口的一瞬,ame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根本没有传出去。 不单是视觉,就连声音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listen~」 在这沉默的黑暗中,却有一把声音似是在耳边低语,縈绕脑海徘徊不散。 声音所到之处,世界都是寂静的。 彷彿只有这犹如施了魔法般的声音可以流传于世。 无论ame骂了几句,声音依然无法传递。 即便如此,死神彷彿还是听得见ame的说话一样,喃喃自语的道:「死神吗?真是令人怀念的称呼…」本该目不能视的ame,死神的身影渐渐从黑暗中浮现眼前,慢慢向她步近。 死神的长袍虽然遮盖了容貌,但ame却可以肯定,这死神绝非先前遇见的死神少女calli。 同是死神,同样带着死亡的气息,眼前的却身披浓厚肃杀的氛围。 死神逐步逼近,ame掏出手枪指向衪,「交出gura,或是自己体验一下死亡的滋味。」当然,这不过是ame无声的吶喊。 死神看来也未打算理会她的恫吓,自顾自的说道:「收割灵魂这种没趣的工作我早已放弃了。现在的我,比较喜欢摧毁这些弱小的灵魂。所以,还是请唤我另一个称号吧。」 掌管暴怒的魔女。 ame双唇轻颤,也不知是因为声音被夺去了,或是错愕得无法言语。 一直寻找的魔女,竟亲自出现在面前?只是,ame感觉这一切又来得如此突然,又如此的不对劲。 黑暗中还是一片沉默。 「所以说,你是要找我,还是那条小鯊鱼呢?」暴怒魔女靠到ame耳边低语,「我猜还是我吧?因为那条小鯊鱼的灵魂,早就被我揍成粉碎了。」 面对魔女的挑衅,ame的手枪抵在她的胸前,指尖颤抖着,随时扣下板机。 「愤怒吧,杀死我吧~」暴怒魔女的声音,像魔咒一样縈绕ame的脑里,一次又一次的回响,「只要扣下板机,一切都结束了。」 只要扣下板机,一切都结束了? 一路上与gura追寻魔女的线索,到底是为了什么?ame的脑海里,开始有点迷糊,只剩下暴怒魔女的话语,如同恶梦般,一直挥之不散。 ame只觉面对暴怒魔女,内心的怒火彷彿无法平息,指尖抵了在板机上。只要扣下,便会结束吧? 「ame不要!」 正要扣下板机的瞬间,她彷彿听到gura在叫唤她的名字。 无从分辨这到底是真实抑或虚幻,在没有声音的世界听见gura的说话,不管怎么想也太不可思议。 举枪的手慢慢放下,ame最终还是没有扣下板机。违背了理性思考,连ame自己也感到奇异。凭藉的,也只有直觉,选择相信那是gura对她的呼唤。 即便世界被夺去声音,你的说话依然直达我心。 就在ame选择放下手枪的时候,迷雾渐散,暴怒魔女的身影也随之消失。这才发现,枪口原来对准的位置,正是gura。 真正的暴怒魔女,却站在gura身旁,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准备要将她带走。 只是,这次的ame再也没有犹豫,枪口迅速指向魔女,精准的射在她的手腕上,让她不得不放开gura。 暴怒魔女的反应却是奇快,才刚松手,转瞬又要把gura抢回来。 「滴答!」 时间重新响起流逝的讯号,gura的身影,也在魔女眼前凭空消失。 只见ame一手执住怀錶,一手接住了gura,与暴怒魔女对峙着。 这一下,可真把暴怒魔女给惹火了。 寂静的矿道,也像沉默地震动,黑暗犹如魔爪般向二人扑去。 ame与gura连开口说话的机会也没有,只交换一个眼神,便同时拼命的往外逃去。 暴怒魔女的黑暗于二人身后紧随而至,两人头也不回的奔跑,在纵横交错的矿道之间穿梭,迅速避过黑暗的魔爪。 二人拼命的逃,甚至不知道暴怒魔女的黑暗是否还在身后,只知不断往前走。眼见矿道的出口透入光芒,两人不由分说的衝了出去。 久经黑暗的吞噬,光芒显得份外刺眼。直到双眼慢慢适应过来,望见地上那一段段铺设好铁轨,才知道终于回到了那被开发过的荒废路段。 未知暴怒魔女有否继续追赶,ame让gura先乘上矿车,拉动了拉桿后也匆匆追上,任由矿车在迂回的轨道上驰骋。 「a!!」矿车越过的路段,全然不似是开发过的矿道,高低起伏,吓得gura不禁尖叫起来。 二人一阵错愕,面面相覷,还是ame先开口问道:「gura你刚才是不是尖叫了?」 「a!」听到ame的话,gura又惊愕的叫了一声,「我也听到了ame的声音吧?」 被夺去的声音,悄悄地回来了。想必经已远离魔女的掌控吧? 只是,二人望向眼前曲折的路,与记忆中的相去甚远,看来又不知将要通往何方。 ********** 「已经走远了吗?」漆黑之中,暴怒魔女急促来回踱步,显然被ame与gura逃脱已让她焦躁起来。 只见她正要去追之际,衣袖忽尔被轻轻一拉,她回过头去,一道小小的身影不知何时站了在她的身边。 「不用追了,这都是命中註定的。」 那小小的身影只用两指轻轻夹着暴怒魔女的衣袖,却让她收不回来。暴怒魔女强忍住怒气,声音也颤抖起来的道:「所以你让我来,只是让我推动你那命运的巨轮?」 「算是吧~」小个子松开了手,愉快的笑说:「我也是来看看你那名为『listen』的能力呢~」 小个子顿了一下,也没有打算让暴怒魔女接话,自顾自的继续说:「lettheimmortalssaytheireldritchname,让不朽之人诉说他们可畏之名,让开不了口的人自相残杀还真是有趣呢~」 本来被ame和gura跑掉已让暴怒魔女有点不快,面对眼前小个子不断的挑衅,更是让她怒火中烧。 颤动的双唇悄悄吐出魔法:「lis…」还没说完,暴怒魔女却就此停住。 「滴答!」 世界依旧转动,暴怒魔女的时间却停止了流逝。没说完的话,也凝结在嘴边。 小个子得意的摆动手中的怀錶,笑着对暴怒魔女说道:「你还真打算不让我说话啊,好可怕呢~」只见暴怒魔女那一脸怒容硬生生的停住,却又对眼前的小个子无可奈何。 小个子朝ame与gura逃掉的方向望去,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但是也有即使不说一句,仍然能够相互理解的二人吧?」 ********** ame与gura乘着矿车飞快穿梭,高低起伏的轨道,好几次让二人差点被拋出了车外。 这不寻常的轨道,显然并非二人来时的路。 「所以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gura骨碌碌的瞪着看着ame。 ame翻开了地图端详了一番,却也只能苦笑的摇了摇头:「地图上也没标註,看来是偷偷开闢的,但这个规模…」 矿车高速驰骋,无法细看周遭,但见矿道中灯火通明,与她们开凿的那荒废矿道截然不同。 随着矿车的飞驰,不知已经离开了但多久,但显然已离她们来的地方甚远。还没来得及让二人细想,矿车已经渐渐减速,停了在它的终点站。 出现在二人面前的,是一扇古老的石造大门。与沿途所见灯火通明的矿道有点格格不入,大门流露着古典而沉厚的气息。 ame与gura走到了门前,合力的试着推了一下,大门却沉重得纹风不动。 二人正要寻找大门到底有何机关,便发现门上写了一行看不懂的文字。 「我,即为皇。」 「你怎么看得懂?」听到gura像是喃喃自语的阅读门上的文字,让ame不禁有点惊讶。 gura也似是有点出乎意料,歪着头说道:「这是古老的亚特兰提斯文字,但我也想不起到底什么时候呢~」 就在二人还在为此事疑惑不解,「隆!」的一声,眼前的大门竟自己慢慢打开了。 虽不知门后埋藏了什么,但最少也能得到与亚特兰提斯相关的线索。为了解开所有谜团,只能继续前进。 「走吧。」ame牵着gura的手,换来gura坚定的一笑。 这一次,绝不留下你独自一人。 Chap. 7:旅途的意义 「无论是海洋的深处,时间的尽头,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走吧。」 古老大门缓缓打开,门后尽是未知的领域。 ame牵着gura的手,只见她早已转过头来,报以坚定的笑容。 一直寻找的答案,会在这扇门后吗? 二人踏进门内,那石造大门旋即合上。 本该漆黑一片的室内,突然沿途亮起了烛火,装置了精緻烛台的无尽长廊尽现眼前。瑰丽堂皇的佈置,与门外那古老肃杀的氛围截然不同。 「这里和我家看起来好相像啊!」望着眼前的景象,gura惊讶的说道。 gura这番话反倒让ame讶异:「你还记得亚特兰提斯的模样吗?」 「多少还是有点印象…」gura侧着头,努力的回想着亚特兰提斯的家,「只是每次感觉要想起来的时候,头又要痛了。」 「想不起就别想吧。」ame的手放到gura的头上,说道:「把它当作未知之物不断地探求,正是生命中最大的乐趣…」 「这才算是侦探吧。」不等ame说完,gura已模仿她的招牌笑容和语气说着。 两人边笑边说,随意推开旁边的门,顿时看得目瞪口呆。 堆成小山丘的财宝,金光璀璨耀目,映照得二人也快睁不开眼。 「看来怪盗watoto今天发现稀世宝库了啊!」gura打趣的说着。 「呵呵呵~怪盗watoto只会对独一无二的珍奇宝物感兴趣呢~」ame半掩着嘴,模仿怪盗应有的高亢笑声说道。 gura却像发现了新天地的孩子般,急不及待推开相邻的另一扇门,发掘更多不同宝藏。 「ame快来看啊,这边的东西好神奇啊!」ame走到的时候,gura的上半身早已塞了进宝物堆中。 与刚才那金碧辉煌的房间不同,这房间的收藏相对更为奇诡,不乏异国的雕像、奇形怪状的兵器等收藏。 「到底是什么人会收藏这些奇怪的东西…」看着房里越来越怪异的收藏,ame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拉着gura摆动的一双小短腿,要把她从宝物堆中拉出来。 「哇!」从宝物堆中扑出的,并非gura,而是巨大的黑色龙头,让ame吓了一跳。 「嗷吼~」戴着黑龙头套的gura,看着ame那惊惶失措的模样,继续装模作样的对她吼了一声。 ame也不知好气还是好笑,无奈的对gura说道:「好啦,你这次真的吓到我了。」 打开龙口,露出了gura得意的笑脸,一副恶作剧得逞的模样。 「我也准备了一个给你呢~」不等ame反应,已逕自脱下她头上的侦探帽,取而代之,是看来滑稽的南瓜头套。 「这什么啦…看起来好笨嘛…」ame看着旁边镜里的自己的奇怪模样,已急不及待想要脱下来。 小小镜子里映照的,在那古怪的南瓜之后,还有一张在黑龙口里,充满期待的笑脸。 ame无奈地戴好南瓜头套,继续在房间里翻查着。 「金斧头、钉头鎚…怎么就是没有?」ame在武器堆中乱翻,各式各样的武器散落一地。 「ame你在找什么啦?」gura还是顶着那黑龙头套,靠近来问道。 ame失望的坐在武器堆旁,擦了一下额上的汗水,说道:「本想这若真是亚特兰提斯的宝物库,或许会找到和三叉戟相关的线索,但看来要失望了。」 「反正这里多的是房间啊~说不准下一个就找到了。」 本该最为着急的gura,却似是毫不在意,反该说是暗喜,牵着ame的手往下个房间走去。 跟随着gura轻快的步伐,ame心底里却泛起一丝丝的不安。 这真的是亚特兰提斯的宝库吗?那为何会出现在这地下的深处? 满脑子的疑问和不安,在gura推开下一扇门的时候,直接在ame的思绪中爆发。 推开了门,藏在背后的真实,又是否我们所期望的真实? 与先前的房间全然不同,甫推开了门,彷彿就被黑暗吸了进去一般,二人不禁屏住气。 黑暗之中,只有几道蓝光,漫无目的地摆动。 gura与ame被蓝光吸引了视线,徐徐步向那些飘浮着的蓝光。 靠近一看,才发现这些在漆黑中飘浮的蓝光,都来自一根又一根圆柱状的水族箱。 看到眼前的景象,两人都惊诧得目瞪口呆。房间就是一座大型的深海水族馆,弥漫着如同海洋的漆黑深邃,渐渐把二人吸引进去。 那一道道苍蓝的光芒,是深海中引路的道标,或是囚牢里唯一自由的灯火? 「这也是收藏之一吗?」ame正为眼前的水族箱困惑之际,身边的gura,却像个小孩一样,脸都快要贴到玻璃上,骨碌碌的双眼,在弧形的玻璃上更显明亮。 正当她仔细看着水的流动,一道小小的身影,从gura的眼前漂过。 「a!」 那道小小的身影对她张开了血盆大口,吓得她叫了一声,也引来了ame的注目。 「这个是…bloop?」看着被囚禁在水族箱的身影,竟与之前gura曾经召唤过的小鯊鱼bloop一模一样,让ame不禁跟着gura一起贴到玻璃上端详。 眼前的bloop却完全没有搭理ame的意思,小小的鱼鰭指向gura,口中喷着气泡,说着ame无法听得懂的话语。 「就说了,这是比较笨的那一隻?」gura慢慢地重覆着bloop的说话,然后回过头来,看着ame问道:「什么比较笨的那隻?」 即便听不懂牠的话语,牠的笑声ame还是听得清楚。ame无奈说道:「没…没什么,千万不要在意啦。」 就在ame这么说着,她的脑里忽尔闪现一丝灵感,一道线索的尾巴。 「所以说,你说比较的笨的那隻是什么意思?」ame用力的敲在水族箱的玻璃上,「砰」的一声在如同深海的漆黑中回响,连bloop都被她那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呆了不懂反应。 「你的意思是,有比较聪明的吧?」不等bloop回答,ame继续步步进逼。 或许这样的问题真的有点无稽,但多年来的侦查经验在告诉她,这背后藏着通往真实的线索。 她是如此深信。 bloop显然被ame追问得慌张起来,左顾右盼的不知在寻求谁的协助,让ame更确信自己的推理。 就在ame要继续追问下去,身后不远处的另一个水族箱传来一把苍老的声音:「9935,你看,这个小姑娘不就很聪明吗?」 ame与gura循着声音回头望去,在另一端的水族箱里,却见到另一隻看起来跟bloop一样的鯊鱼,正靠在玻璃对二人说着。 不对,不是又多出了一隻bloop,而是房间里的每个水族箱,都囚禁着一模一样的bloop。 「gura,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bloop啊?」看到各个水族箱里全都是bloop,ame一时之间也看得呆了。 「小姑娘,过来吧。」新出现的bloop挥着鱼鰭,像是对二人招手,用熟悉的语言对她们说:「请过来吧,我会为你们解释的。」 两人依循那隻bloop的指示,往牠的方向走去。 gura低声在ame耳边问:「这里果然是粮仓吧?我就跟你说了bloop是备用食粮啦~」 不会吧?bloop真的会是备用食粮吗? ame对gura的说法还是半信半疑,除了gura以外,真的会有人把bloop视为食物吗? 等二人走到水族箱前,那隻bloop清了清嗓子便开始解释:「我们这里住着的,全都是你们所认知的bloop。所以为了分辨清楚,我们都以号码称呼对方的。」 ame轻拭看来荒废已久的号码牌,顏色都褪了大半的刻写了牠的编号:「9927」。 她靠近研究眼前这隻编号9927的bloop,还有刚才那9935和其他的bloop,外观上确实毫无不同。 「可以让我先了解一下,9927你为什么会说人类的语言?」脑海里的疑问着实太多,ame还是选择先从最简单的开始。 9927大概没想到她着眼的竟是这事,但还是耐心的解释道:「每隻bloop都有各自的天赋,而我只是刚巧比较擅于学习语言而已。」 既能清楚沟通,ame便对9927拋出下一个问题:「所以这里是什么地方?又或者我该问,这里和亚特兰提斯又有何关係?」 「你们竟然是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来到这里吗?」9927不禁提高了,显然对此不可置信,反问着ame:「所以你们不知道魔女的事吗?」 又是魔女。 才刚从暴怒魔女的手中逃脱,多少还是有点心有馀悸。 ame迅速釐清9927的意思,将与暴怒魔女交手的经歷连系起来。 「所以说,这里是暴怒魔女的领地?」 「小姑娘你真的很聪明,但暴怒魔女吗…?」9927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下,又回头用ame听不懂的语言跟一旁的bloop沟通过,便回答:「牠们说听到的不是什么暴怒魔女,而是另一位。」 称霸七海的魔女。 所有的线索,彷彿突然都指向同一方向。 失落的三叉戟,亚特兰提斯的地下宝库,被囚禁的bloop一族。 这一切的背后,都出现了同一个名字。 称霸七海的魔女。 线索突如其来的对上,这一切真的是巧合吗? 从出发去找三叉戟的第一天开始,两人已遇尽险阻,却在此时,为逃避暴怒魔女的追赶,刚好逃到之前一直无法抵达的终点? 这样的巧合,ame心底却越是不安。 不为人知的主宰,彷彿还在暗里潜伏,一直操纵着二人的命途。 越是靠近真实,越是看不透真实。 还在困惑之际,大门忽尔被推开,微弱的光自门缝中流进。 ame瞬间拉着gura躲到水族箱后,只见随着大门被打开,两隻虾子守卫徐徐走入。 「那个黑龙头套到底放到哪里了?要是被魔女大人发现会处死我们吧?」 「那是当然。但她最近也懒得下来,我们尽快找到放回去就好。」 两隻虾子窃窃私语,边向ame二人的方向走去。 ame转头望去,gura头上顶着的,不正是牠们寻找的黑龙头套吗? gura当然也自知闯了祸,急忙脱下头套,悄然的放到地上。 「只要见着魔女,就能得知一切的真相吧?」守卫步步逼近,ame压低声线,问上最后一个问题。 9927点了点头,鱼鰭指向另一扇门,示意她们从那里离开。 会意的ame与gura,趁着两个守卫忙着捡起地上的黑龙头套,悄悄爬了出去。 「我们这就要去见那个魔女,对吧?」 两人离开了囚禁bloop一族的水族馆,依照9927的指示一路往上走,眼看快要抵达魔女所在,gura就这样停了在大路中间,语带不安的问。 「是的,这趟旅途的终点就在眼前。」ame感觉到gura的不安,走到她身边牵起她的手,淡然的说。 「然后你便会离开我,回到你的世界吗?」 本以为她的不安源自即将面对魔女的恐惧,却未料到来自更遥远的未来。 正当自己还在为接下来将会遇到的大战感到焦虑,眼前的小鯊鱼,却已经想到了那么遥远的事。 也许,gura其实比她所以为的,还要勇敢多了。 ame抖擞精神,紧握gura的手对她笑说: 「你不是要带我回亚特兰提斯,让我解开未知的秘密吗?」 「所以解开秘密以后,我们的旅途就算结束了吗?」 让ame有点意外,gura竟在这节骨眼上执拗起来。 这趟旅程的意义,对gura而言,到底是什么? 「只要你喜欢,我们永远都可以展开新的旅程。海洋的深处,时间的尽头,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ame弯着腰,额头贴在gura的额上,温柔的对她说道。 旅程的意义,到底在于什么? 在于探求这个世界的真实?还是开拓世界未知的领域?每人心里的答案或许都不一样。 又或许,找到那个能牵手踏上旅途的人,已是这趟旅程中最大的意义。 「那么下次换我去ame的时代,我要见一下bubba和wellington。」 「一言为定。」 二人牵着手,悄悄穿过守卫,终于抵达另一扇刻写着「我即为皇」的大门前。 「大概就是这里吧?」两人相顾无言。 只要踏进这扇门,就是二人旅途的终点。 真的下定了决心吗?两人对视一眼,确定彼此的想法。 即使这是旅途的终点,也会是两人另一趟旅途的起点。 旅程中一起走过多少地方,却没有比这扇门更为沉重。 ame与gura牵着手,合力推开通往真实与终结的大门。 埋藏的真实,随着大门被打开,一点一点的自门缝间透出。 率先映入ame与gura眼帘的,是长长的阶梯。没有任何守卫,也没有半点装饰,只有一道孤独的阶梯。 阶梯的尽头,是高高在上的皇座。 称霸七海,只属于皇的宝座 只属于皇的高度。 「皇的面前,必得心存敬畏。」 ame与gura抬头,循阶梯往上望去,如同俗世敬畏他们的皇。 银白的短发,末端却透出艷红。 那身连帽外套,彷彿沐浴在鲜血与杀戮之中。 横卧的少女,是皇座上绽放的血花,以不祥点缀了那份孤傲。 少女慵懒的伸展一下,搁在扶手上的双腿随意踢着,侧起头看阶下望去,正好与ame与gura的视线对上。 「她又把时间搞错了吗?你们好像来得太早了…」少女打了个呵欠,盘腿坐好在皇座上,托着腮对ame与gura说道。 「gura…那到底是…」看着皇座上的少女,ame惊愕得不懂反应。 她颤声叫唤着身边的gura,gura却较她更茫然,呆立在原地。 「ame怎么了,不认得我吗?」少女抄起随意搁在一旁的三叉戟,从皇座跃到地上,一步一步从阶梯走下。 赤裸的双足,踏在冰冷的阶级上的每一步,向ame逼近的每一步,都将她压逼得想要往后退。 「这张脸有让你这么惊讶吗?不是该感到亲切吗?」 ame看着少女的脸,良久不懂反应,直到她走到面前,靠在ame兴gura之间。 「真的?我还要自我介绍吗?」少女无奈的耸肩,有点失望的看了ame一眼,又转头向gura望去。 「怠惰魔女,他们是如此称呼我的。也有些人,会把我唤作称霸七海的魔女、海洋的顶尖掠食者、深海的恶梦…眾多令人畏惧的名号。但其中我最喜欢还是这一个。」 「鯊皇。」 Chap. 8:倒映 「即便明知那是不一样的我,仍然无法对她出手,不正是你的温柔吗?」 腥风,在空气中飘荡。 杀意,于静默中降临。 「shark~这样有比较熟悉吗?」自称鯊皇的少女咧着嘴,露出上排的小尖齿笑说。 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孔,ame与gura越是不可置信。 一同生活,一同旅行,甚至每朝醒来睁开眼就能望见的那张脸,每一吋细节ame都一清二楚。 偏偏这张她最亲近的脸庞,是她最亲密的旅伴,也是她最可怕的敌人。 眼见二人至今还没相信的表情,鯊皇不禁叹了口气:「你们怎么就是不相信?gawrgura这个名字对你们来说,有这么可怕吗?」 gawrgura… 如果这个自称鯊皇的少女是gawrgura,那此刻在ame身边,路途上与她作伴的,又会是谁? ame看着身边的gura,gura却流露出比她更疑惑的神情。 我,何以为我? 「你们到这里来,是为了探究谁才是真正的gawrgura吗?」鯊皇打着呵欠,慵懒地伸起懒腰。 她们前来,到底为了什么? 夺回三叉戟,找到回去亚特兰提斯的路? 还是寻回失落的过去,恢復gura的记忆? 抑或,她们有着更重要的使命? 「gura!她说得对,我们只得上了…」 鯊皇的话确实说到了重点,三叉戟就在眼前,也许她们的目标并非仅止于此,当务之急还是得先夺回三叉戟。 不过gura显然还未从混乱中恢復过来,对ame的叫唤也全然反应不过来。 面对自己,又怎下得了手? 这样的感受,ame自然明白。让她对gura出手,心里也尽是犹豫。 手枪没有离开枪套,ame隻身抢到鯊皇面前,伸手只欲夺去她的三叉戟。 儘管有着相同的外表,最遥远的差距,终究是人心。 天真的想法,让ame马上嚐到教训。 鯊皇侧身轻易避过,紧接而来,尾巴早已迎面而至。 ame反应虽快,已然举臂去挡,尾巴还是沉重的打在她的双臂上,硬生生的将她弹开,震得双手隐隐发麻。 「ame!」 「这种时候还能顾得上别人吗?」不过眨眼,鯊皇已转而出现在gura面前,指尖轻轻抵在她的额上。 「a!」gura的视线,才刚追上指尖,便已被弹得飞出了数尺,跌倒在地上打滚。 「这个时代的我们有这么弱吗?」 「这个时代?」ame心中虽泛起疑问,鯊皇的攻势却逼得她无暇细想。 随着三叉戟一挥,杀意顿成暗涌,一浪接一浪的向二人袭去。 滴答。 快将被击中的ame与gura,凭空消失在鯊皇面前。 鯊皇却像是见怪不怪,转身将手中三叉戟就是一掷。 本已消失不见的ame,突然出现在鯊皇身后。迎接她的,却是三叉戟的尖锋。只差半吋,三叉戟就要钉在她的身上。 「为了gawrgura,你也只有这半吊子的觉悟吗?」 鯊皇小手一伸,三叉戟瞬间回到主人手中。 ame还在为自己的把戏被看破而惊讶之际,鯊皇又向ame疾速刺去。 才勉强避过,鯊皇的攻势却是毫不间断,逼得ame一再后退。 「ame你的实力只有这样吗?也太令人失望了。还是说,你仍在介怀这张脸?」 被鯊皇道出心事,ame不禁一愕,差点就被三叉戟刺个正着。 与她的踌躇不前相比,鯊皇的攻击不带半点犹豫,招招要命。幸而ame反应不慢,每每惊险避过,不过还是在脸上留下浅浅的血痕。 「这样的ame真让人提不起劲,还是赶快收拾掉回去睡觉算了。」 鯊皇说得轻描淡写,手中的攻击却越是步步进逼。话音刚落,尖锋又已至ame眼前。 「住手!」眼看三叉戟将要刺个正着,离ame不过半吋,便被凭空出现的水墙拦下。 「若你真的是我,便绝不会伤害ame!」gura举起的双手一收,水墙立时罩向鯊皇。 鯊皇回头望向gura,咧嘴一笑,随手将三叉戟一挥,便将水墙化作散落的水花。 「这眼神好多了,该说真不愧是我吗?」 鯊皇望向gura,那双骨碌碌的眼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两张相同的脸孔,如同镜子映照的两端,却散发截然不同的两种气息。 残酷,充满杀戮与血腥,穿透万物的目光; 坚定,如同大海般深邃,守护一切的眼神。 红与蓝,血与海。 迥异的巨浪,注定相互碰撞。 「ame真的很温柔呢。」 无视隔阻在二人之间的鯊皇,gura的眼里,没有犹豫,也没有坚忍,只报以一抹温柔的笑容。 「要面对自己真的不容易…」小手微微颤抖,显然心底还是带着紧张与不安。 gura顿了一下,望向鯊皇,又转而望向ame。 「即便明知那是不一样的我,仍然无法对她出手,不正是ame的温柔吗?」 再次望向鯊皇的时候,gura眼里已只剩下坚定。 「所以这一次,由我来保护ame吧。只有这一次,绝不失约。」 「真令人怀念呢~」鯊皇慵懒的伸展着,若有所思的说道:「多久没有这种想要认真起来的衝动了?」 「遗憾的是,你无法保护任何人,天真的小鯊鱼!」话音刚落,无情的三叉戟已噬向它原来的主人。 gura险险避过,低声吟诵咒文,小小的水球在掌心凝聚起来。 不等gura唸完,三叉戟再次扑面而至。仓促的往后一避,gura手中水球同时往鯊皇身上一送。 只是,毫无杀意的攻击,又怎可能对鯊皇造成伤害? 鯊皇指尖轻轻往水球一点,水球碎开化作漫天水珠,如同暗夜星光,点点围绕在鯊皇的四周。 「别忘了,你会的,我都懂。」 指尖所向,星光顿成血箭,疾射向gura。 如雨,如血。 嗜血的雨,笼罩那挑战邪恶的小鯊鱼。 无从躲避的gura,纵然举臂去挡,还是被血箭刺得伤痕纍纍。 鯊皇就如一道无法跨越的高墙,矗立在gura面前。 人在蜕变以前,必须跨过的高墙,正是自己。 「我承受过你所未曾承受的事,这就是我和你的差距。」 鯊皇慢慢步向倒下的gura,弯腰对她说着之时,眼里竟流过一丝哀伤。 「我不知道你经歷过什么…」gura强忍着痛楚,想要撑起身子,立时被三叉戟抵住了咽喉。 「但是我拥有你所没有的东西。」尖锋戳在咽喉,鲜血流过gura幼小的脖子,衣领也被染得红了一片。 gura却毫无惧意,任凭杀意的尖锋逐步刺进她的喉咙里。 杀与被杀,狩猎者与猎物,主宰与从属。 本该高高在上,掌管了生命与杀戮的鯊皇,手中的三叉戟却不住颤抖。 鯊皇心里,彷彿早已知晓gura要说的,到底是什么。 「那个让我敢于成为自己的她。」 「砰!」 鯊皇下意识的举起三叉戟一挡,却未见子弹飞来。 把握住这瞬间,ame抢至她的身旁,腿往腰间一蹬,将她逼了开去,拦在她们二人之间。 「抱歉,我来迟了。」 「亏你还带着怀錶啊,你这臭屁怪。」 听到熟悉的呛声,ame也放下不安。 gura将手搭在ame伸出的掌心,勉强的撑起身子。虽已是伤痕纍纍,二人终于再次并肩站在鯊皇面前。 双手紧牵,有如初次心灵相通的一刻。 只是,这一次不必任何魔法。 「你们根本不知道你们将会面对什么!」鯊皇激动地向二人咆哮。 「人类无法预知未来,我们只能在迷茫和不安中继续向前。我们也许不如自认的聪明绝顶,却比想像的来得勇敢。我们选择了朝着未知继续前进…」 ame顿了一下,望着身边的gura,却见她早已望向自己。 「而这正是生命中最有趣的地方,对吧?」 gura眨着眼睛,接续ame未说完的话。 生命中的乐趣和不安,同样源于未知。 界定这两者的,是那让你敢于成为自己的人。 「所以我才说,你们什么都不懂啊!」 看着二人不屈不挠的模样,鯊皇憋得两眼通红,连声音也颤抖起来。 「你们那副对未来充满期待的模样,真的好笨好讨厌!害我都想起以前的自己…」 「所以你说的以前,到底是…」ame心里还是犹豫了一下。 鯊皇的模样,一剎那与gura再次重叠,彷彿不再是那残酷的魔女,不过是另一个曾与她踏上旅途的gura。 「别过来!」鯊皇三叉戟一挥,一道水墙拦在自己与二人之间,隔阻想要向她靠拢的ame。 「每一次都要这样真的太累人,拜託让我们尽快结束这一切,好吗?」 没了杀意,也没了怨恨。 鯊皇的声音里,只剩下淡淡的失落与忧伤。 「gura…」ame叫唤的,并非身边熟悉的gura,而是眼前那个在无情的现实浪潮中迷失,另一个世界的gawrgura。 「为什么ame你总是那么温柔?唯独每次面对这样的你,都让我痛苦啊!」 你的温柔,总让我记起自己的残忍。 三叉戟指向二人,水墙化作箭雨,朝gura与ame疾射过去。 滴答。 二人的身影消失不见,箭雨尽数落空。 「又是这一招吗?」鯊皇一脸失望的转过身来,准备投出三叉戟。 抢先映入眼中的,却是蔚蓝的水球。 「a!」还没来得及反应,鯊皇已被水球击个正着,炸得跌了开去。 不等她恢復过来,ame已紧接而至,却未有向她进攻,目标仍旧是她手中的三叉戟。 即便嚐过教训,她仍是那个天真的ame。 过去彷彿正在重覆,鯊皇侧身避过,尾巴再次往ame一摆。 只是这一次,ame未有轻易被击中。 见她轻松避过了攻击,调整好姿态的鯊皇也不怠慢,并没打算给予ame任何喘息的空间,三叉戟迅速的向她刺去。 只见ame左闪右避,三叉戟完全沾不上边,在她面前犹如慢动作般。 是自己变慢了吗?鯊皇不禁生出了这样的疑惑。 时间从不等人,鯊皇一瞬间的犹豫,让ame迅速靠近,指尖抵在她的额上。 ame不过轻轻一弹,鯊皇便如同子弹一般被弹了开去,看得一旁的gura目瞪口呆。 鯊皇扶住被弹个正着的额头,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 「你这个笨蛋,你又在乱搞时间的流动啊!」 面对鯊皇的怒吼,ame却完全没有反应。 怀錶的指针越转越快,时间的流逝,也悄悄的随着转动而加快。 世上的一切,此刻于她而言,彷彿都似是静止。 无论是动作,或是情感。 鯊皇的言语,无法传到她的耳中。 ame的心里,只剩一道声音在回响。 「我会带你回来的,另一个gura。」 Chap. 10:相信的理由 相信,是因为渴望相信,还是只不过不曾受骗? 「那时袭击我的人,就是你吧。」 毫无感情的说话,如冷箭般刺进ame的心坎。 一直充满热情的声音,头一遍冷得如堕冰窖,彷彿已非出自她所熟识的那人。 「才没有这样的事,我们遇上的经过,你不是都清楚…」 「别再说谎了!我都想起来,是你,夺去三叉戟,夺去我的记忆,全都是你。」 一时之间,ame为之语塞。 不曾存在的罪,该从何辩驳? 「枉我曾经那么相信你?为什么,那个偏偏是你?」 「要是我说那个真的不是我,你会相信吗?」 你,愿意相信我吗? 「我就是相信过你,现在才会那么失望啊!」 「所以现在你不再相信我了吗?以后也不会再相信我吗?」 「你是要我怎么去相信?在接触到三叉戟后,所有的记忆都像一下子涌进我的脑袋里。直到被袭击前的每一丝记忆,我都看得一清二楚。只有你的身影,我不会忘记啊!」 「你选择相信,我就是伤害你的人吗?」 你,想要相信我吗? 「我不知道。我曾经以为,我可以毫无保留的相信你,我想要相信那个跟我一直在一起的你。但当事实摆在眼前,我真的不知道,到底应该相信你吗。」 事实,到底是什么。 看到的,就是事实吗? 感受过的,也是事实吗? 什么才是真实?是记忆,抑或感觉? 对你而言,哪个才是真实存在过的? 「gura…」ame向前踏了一小步,努力的想要靠近,一道水墙却凭空冒起,拦阻在二人之间。 只见gura横着三叉戟,无意让二人之间的距离缩减半分。 「如果是你,你可以相信我吗?如果你看到我向你的心脏投出三叉戟,你还会选择相信我吗?」 相信,是因为渴望相信,还是只不过不曾受骗? ame无语的站在水墙之前,无法回应gura的疑问。 这样还能若无其事说着想要相信的傢伙,不过都是自欺欺人吧。 原来一直说着想要相信的自己,根本从未真正理解她的感受。 「gura,对不起…」 ame仍然往前踏出第一步,即便已被水墙拦住,她仍然轻轻将手放在高筑的水墙一边。 「我还记得,我们踏上旅途的那天,就这样手心贴着手心,分享过彼此的心情,你还记得吗?」 经歷过大战,早已伤痕累累的ame,头无力地贴在水墙上,声音也快无法穿透,彷彿耗上最后一口气,吐露着最深的情感。 「没有理解到你心情的我,真的是个笨蛋对吧?我以为自己只是想要被你相信,但原来我想要的,是跟你互相了解,我想明白彼此的想法和心情,等到那一刻,我们再选择,到底要不要相信吧。」 「ame…我是真的想要相信你,但我的记忆,一直在告诉我那一切都不是真实的…」 gura跟着ame的动作,小手放到水墙的另一边,却因激动不止的颤抖。 曾经紧牵的两手,如今彼此之间,却筑起了一道无法跨越的高墙。 「那头金色的短发,那身杏色的披风,顶着的侦探帽,每一吋的细节,都是这几个月来,我一觉睡醒首先映入眼帘的。唯有这个你,我绝不会认错,所以你教我该相信什么啊?」 因为认识,因为了解,所以无法相信。 随着gura心情的起伏,水墙也渐渐起了波澜。 相信,到底凭藉什么? 「抱歉我无法与你分担这份记忆,我能做到的,就只有和你分担这份感受,我想要和你找出那个答案,这不正是我们旅途的意义吗?」 才刚和鯊皇战斗过的ame,或许最是清楚,这份想要相信彼此,却又不得不面对残酷现实的感情。 「我…我不想要去面对。我很想相信ame,但如果我的记忆是对的,那我该怎么办啊?」 像是咆哮又似是哭泣,呜咽着的gura,拼命忍住眼眶里的泪光,想要避过ame的视线。 「那不是很正常吗?我也想要逃避啊…」 gura难以置信的望向ame,只见她的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因为我们都只是平凡人,我们一样会有想要逃避的时候。看到你因为我而痛苦,我已经不断涌出想要逃跑的衝动,想要从这样的景况逃走,我很害怕成为伤害你的人啊。」 我们不过凡人,所以我们都会害怕,都会痛苦,都会逃避。 「但我从没有想要从你身边跑开啊!」 这样说的时候,ame眼里没有丝毫的犹豫。 自相识的那天,她俩便一直在一起。从睁开到闭上双眼,是一秒,是一天,还是一辈子,感觉她们仍然会在一起。 自相识的那天,gura也是如此深信。 ame的身影,从没有离开过。 「从以前起,我一直都是那个只会独自冒险的人。生命总是在死神巨镰的尖锋上游走,一个人面对所有的未知。从没想过,有一个人能和我走了那么远的路。是你让我知道,我不是那个无所不能的侦探,我只是普通的ame,一个跟你一起害怕,一起受伤的ame,有着想要守护你的心,也有想要依靠你的时候。这世上挑战仍然不断,但有你在,我想我有勇气去承受这一切。」 相信,只因那个是你。 话音刚落,ame已应声倒下。 「ame!」 「在你回心转意之前,我不会轻易死掉的啦…毕竟我是死神也无可奈何的人啊…」 一边说着,ame便一边咳出血丝。随意操纵时间,终被时间的力量反噬。 「笨蛋!你这笨侦探,我…我还要跟你算帐,谁准你那么轻易去死啊!」 三叉戟在水墙上轻轻一点,顿时开了个等身高的洞口。 gura正要向ame跑去,忽尔听见一把熟悉的声音。 「groundpound!」 还没来得及反应,gura瞬间已被击昏在地。 一道小小的身影,就这样坐了在她的背上。 纯白的衬衣,亮丽的金发,顶着那小小的侦探帽。即使只看一眼,也对这身影毫不陌生。 儼如缩小了的ame,调皮的坐在gura背上,不断的捶打着她。 「你是…我?」 一脸难以置信,看着gura背上的小女生,如同自己的缩影,ame不免看得目瞪口呆。 先是性格截然相反的gura,如今又是缩小了的自己吗? 「如今还会对看到另一个自己感到意外吗?」 小ame举着双臂平衡身体站了起来,在gura的背上来回踱步。 「对了!是看不惯这副模样吧?」 掏出与ame所拥有的一模一样的怀錶,随手按了几下,那细小的身躯,竟迅速的成长起来。 不消几秒,另一个ame,就这样现身在面前。 如同镜中倒映,两个ame,相互的对视。 原先的小ame,整理着因身形变化而显得有点过短的衣服与裙襬。 「这就是你被称为色欲魔女的原因吗?」 不安的直觉,刺激着ame的神经,忍不住试探。 眼前这个衣不称身的自己,看起来跟自己完全没有两样。偏偏这毫无分别的感觉,才让ame真正感到不安。 「为什么你会对另一个自己这么随便的作出指控?是你发现自己心底的深处,同样有着令人不安的气息吗?」 不单是外表,就连说话的语气,不甘示弱的态度,也是如出一辙。 没有丝毫分别的倒映,是不安的源头。 「我只是从你身上…」 「我就是你啊!不管你从我身上看到的任何特质,都跟你身上的一模一样,我只是另一个你啊。」 「那gura看到的,是你吧?」 纵然连撑起身子的力气也经已耗尽,面对另一个自己的挑拨,ame反倒冷静下来,试着把眼前的线索串连起来。 「她看到的是ameliawatson。」 「但不是她认识的ameliawatson。遇到鯊皇这样的变体时,我就在想说不定这世界也有另一个我,一个全然不同、邪恶的我。」 「你怎么知道,所谓的异数,不是你自己?」 ame未有回答,另一个她已步步进逼。 「说不定,你才是异数啊。ameliawatson,被称为不幸者,这个世上的灾厄。如果我们注定带来不幸,那么想要守护什么的你,才是异数吧。」 另一个她,逐步向倒在地上的ame逼近,蹲在她的面前,指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两双蔚蓝的眼睛,互相映照。 「我与你,都是一样的。你心底的不安,不过是意识到你我并无分别,你的深处埋藏着会伤害她的念头,我只是把这念头稍微放大一点。」 「不一样!」 咆哮伴随着血丝,无力的叫喊与血腥在空洞的宫殿里回盪。 我与你,到底有何区别? 「有何不一样?你不是同样伤害了那个珍视的她吗?」 「袭击她的人,是你吧?」 「让她痛苦的人,不是你吗?」 换来的,只有一轮沉默。 两个ame,两个不幸的人,两个注定带来痛苦的人。 没有言语,却最是伤人。 「所以让她经歷这一切的,真的是你吧!」 ame咆哮,彷彿只有痛恨眼前另一个自己,才能从伤害了她的自责中稍稍逃离。 纵然伤痕累累,她依然有能反败为胜的力量。 时间的力量。 滴答。 时间的流逝,又再一次的停顿。 手执怀錶的ame,却还未按下,已随时间归于静止。 只见另一个她,轻佻的把玩着怀錶,笑看着那个无法动弹的倒映。 「我就说过,我们都是一样的。」 揪起昏倒在地的gura,她又走近到ame面前,从静止的她手中轻易夺过怀錶。 那引渡她前来这个时代,掌控一切时间的怀錶。 「等你能理解时间的代价,才是能好好运用这怀錶的时候。」 「死神!」 迷雾自漆黑中升起,影子渐渐化作了身影。 「就跟你说过,我早不叫那个名字了。」 熟悉的身影,又再出现眼前。 曾经追击ame与gura的暴怒魔女,此时现身于小ame身旁。 「你不收割她的灵魂吗?」 「不幸之人,终将为不幸所吞噬。这样就好,她会最终沉没于此。」 小ame纯熟的在怀錶上按了几下。 隆! 震盪应声而起,地下宫殿四周忽然生出了裂缝。砖瓦如同久经风霜,不过一秒,已歷千百万年,无法再承受一丝压力,樑柱终被压垮。洪水自四方八面涌入,如野兽般将要吞噬万物。 暴怒魔女纤手一扬,漆黑的长袍如同暗影,席捲而起包围眾人。 无能为力的ame,只能眼睁睁看着另一个自己,未有留下半句,便消失于黑暗之中。 宫殿土崩瓦解,潮水无情涌进,过去在亚特兰提斯的记忆,忽尔浮现。 因为在神殿得到那怀錶,才得以来到这个世界。因为得到那怀錶,才踏上了这旅途。 因为得到那怀錶,才遇上那个她最在乎的人。 只是,如今怀錶已经不在,她就连守护自己的力量亦已失去。 那个最在乎的她,也无力守护。 原本肃杀的宫殿,不消一瞬,已被潮水淹没。 同样的处境,却没有同样的结局。 不幸之人,终将为不幸所吞噬。 Chap. 11:拯救的愿望 无关你拥有什么,只是单纯地想要拯救的这份愿望,你有吗? 万物崩坏,一切变得支离破碎。 仅存的完好,都被涌入的浪潮淹没,埋葬在没有尽头的深海之中。 空洞的宫殿里,只剩下一道孤独的身影。 什么都无法守护的ame,连最后仅馀的力量亦已失去。 眼看潮水不断涌入,无能为力地,静待被淹没的命运。 流水无情,崩塌之声不绝于耳。 就连最后一丝力气亦已耗尽,ame早就闭上眼,静静等待灭亡到来。 无人的宫殿,冰冷的海水。 曾在死神的镰刀下走过多少遍的她,从没想像过自己的死亡,会是这样的光景。 原来孤独地死去,是这样的感觉。 「还以为会死得更刺激点呢。」 仰天长叹。ame的脑海里,想像的却是和gura一起度过的时光。即便早晚会有离别,还是希望生命里最后的身影,是她。 遗憾是,命运总是事与愿违。 如今的她早已不在,命运所带来的,只有孤独的死亡。 只是,命运偶尔也会带来惊喜。 ame早已放弃对命运的挣扎,墙上此时却被撞开一个大洞,扑面而来,是个足以将她一口吞掉的血盘大口。 「人类,我认得你。」 庞然巨兽传来沉厚的吼声。这条巨大的鯊鱼,如同端详下一秒即将在牙缝里撕成粉碎的小点心,俯视着眼前的ame。 眼前的巨鯊,总觉几分眼熟,却偏偏想不起到底哪里见过。 牠的低吼响彻空气,宫殿彷彿都为之震动,崩塌也将被牠掩盖。 「噹!」一个空罐头自巨鯊头上跌落,如同敲响记忆的铃鐺,瞬间回想起曾经的片段。 「难不成,你是bloop?你是那条小鯊鱼吧,只是为什么现在变成了这副模样?」 眼前的巨鯊,与当日遇到的小鯊鱼体型差了何止数百倍。 但不管是顶着的空罐头,与胸前那道十字伤痕,都与那时的bloop一模一样。 今天见过的怪事已经够多,不仅有自称鯊皇、兇残的gura,又有那个充满危险气息的自己,而如今竟然还有这史前巨鯊般的bloop?一连串的怪事,总是让ame惊讶不已。 「这才是我真正的姿态啊,人类。要是不想死的话,就给我好好闭上眼!」 无暇细想,洪水自bloop撞破的缺口涌进得更快,ame还没来得及反应,已见那血盘大口扑面而来,彷彿要将她变作餐点。 面对那吓人的尖齿,无力回避的ame,自然反应的闭上双眼。 待得再次睁开眼,已发现身在bloop要命的大口里。 「坐好了人类,现在要起航了。」 bloop的吼声在口腔里震耳欲聋的回响,高速的移动让ame跌坐下来。 纵然算不上什么好环境,与无止境的战斗和痛苦相比,倒算是能稍微放下心,不由得靠在尖齿上休息。 这一切,彷如幻象。 沉淀下来,所有的经歷与回忆,如同走马灯,在脑海中掠过。 「bloop的真正姿态吗?」 真正的我们,到底是什么模样? gura也会有着残忍如顶尖掠食者的天性,自己也存在那如同疯狂的一面,就连bloop这条可爱的小鯊鱼,也会变作兇猛的史前巨鯊。 或许,我们都埋藏着不为人知的疯狂。 思绪层层相连,环环紧扣,却总觉得遗留了重要的一块拼图。 回忆不断涌现,从初次遇到bloop,到抵达鯊皇的宫殿前,那群被囚禁的bloop一族,再到bloop的真正姿态。 bloop一族…? 「小姑娘你到底在想什么?」 联想到这生态浩劫,ame不禁陷入沉思与恐惧。就在此时,一把曾听过的声音,将她叫唤回来。 巨齿之间的窄缝,一道小小的身影正探头出来,偷看着累倒的ame。 这小小的身影,正是ame记忆里,那隻与眾多bloop一族同被鯊皇囚禁在水族箱里的其中之一,9927。 「9927!你逃了出来啊!」 歷尽令人痛苦的一切,单是看到熟悉的脸孔,已足以令人安心。像是忘却了伤痛,ame已扑上去抱紧了9927。 这时ame才看到,就在不远处,眾多的bloop一族,都分散躲藏在暗角里,偷看这不算久别,却是难得的重逢。 「我还以为你们跟牠一样,都变成了这样的庞然巨兽。」 「咳咳!小姑娘你快勒死我了!看得出你这一天不好过,但还是先放开我吧。」 小小的鱼鰭,轻拍着ame的肩膊,这已是牠能给予的唯一安慰。 「这傢伙我们都叫牠9361。我们的族群里,牠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当亚特兰提斯的支配者寻回她的三叉戟,她一切力量的象徵,她的守护者,也就是这傢伙,才会展现出牠真正的姿态。」 等ame的情绪渐渐平復过来,9927开始向她解释有关牠们的一切。 属于bloop一族,与亚特兰提斯的故事。 「深海的支配者,吞噬万物的灾厄…」 回想当初召唤bloop的咒文,正是牠真实的展现。 「慢着,你说gura是亚特兰提斯的支配者吗?」 「慢着,你连这都不知道吗?」 惊诧的不止ame,这回就连9927也是意料未及。 「所以你根本不知道她就是亚特兰提斯的王位继承人,就跟她踏上了旅途?」 ame无奈地点了点头。 确实,自相识以来,gura便已经失去记忆。ame所知道的,也不过是她记忆里的零碎。 对于她的过往,彷彿一无所知。 即便相处了数月,即便经歷过那么多兇险,即便是约定一生的旅伴,又真的了解她吗? 想到这里,ame不禁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有待在她身边的资格。 或许,让另一个自己带走她,才是最好的结局。 说过陪伴在你身边,却发现从未真正认识你。 「所以说,她在哪里?她有顺利回去吗?」 总是出双入对的两人,如今只剩ame,9927不禁问道。 作为她的守护者,bloop却未有跟着回去,留在这里载着ame与眾多bloop一族,9927的心里,多少已觉不妙。 牠的提问,不过是最后的一丝希望。 这次,ame却只是摇了摇头,希望最终都会落空。 「如果你说的是鯊皇,或许她才算是回去了吧?化作泡沫,回归属于她的海洋。但如果你说的是gura,她被带走了,就在我的面前,被另一个时空的我给带走了。」 曾经的形影不离,如今经已不在。 「小姑娘,这并非你的责任。虽然我不知道你们经歷过什么,但我看得出你已经努力过,所以她不会怪责你的。」 她真的不会怪我吗?ame心里也不确定。 想起那个站在水墙之后,冷言相向的她;想起那个从未理解她的痛苦,只是不断伤害她的自己,ame毫无自信,她当真半点也没有责怪自己吗? 「问题是,接下来我们该到哪里找她?」 望着自己无法捉紧她的双手,ame一言不发。接下来该何去何从,她全然没有想法。 即便找到她,如今这个软弱的自己,根本无法为她做什么。说不定,只是眼睁睁看她再次受到伤害。 这样的自己,真的该去找她吗? 「人类,我就送到这里。我还要安置好其他的bloop。如果你想清楚往后的打算,就召唤我吧,我希望你记得咒文。」 bloop那沉厚的声线,响彻回盪,打断了ame的思绪。 「谢谢你,bloop。该说是9361,还有9927才对吧?」 ame从牙缝中步出,又是未知的地方。从成为侦探的那天,她走遍多少未知的领域,寻求过几多不为人知的答案。如今,竟对这种陌生的环境,生出了惧怕和厌倦。 回望身后这两个熟悉的身影,这个世界里为数不多她依然认识的身影。 真希望牠们能多待一会。 或者,心里希望的,其实是她。 无力地躺在这不知何处的沙滩上,天空仍旧如她刚来到这个世界的那天一样。 苍蓝的天,雪白的云。 世界彷彿依旧,却总是缺少了,那双骨碌的大眼睛,那头银白色的短发,那个一直在身边的她。 即便天空仍是一样的蓝,世界还是变了样。 「侦探,我等你很久了。」 遮挡了天空的蓝,如同神将降下判罪,祂的使者降临人间。 「古神…的祭司,是你。」 ina一脸严肃的望向ame,完全没有表现出久别重逢的态度,只是冷眼看着她。一如既往的神秘气息中,隐含着怒气。 「是古神大人告诉我,接下来只需要在这里等待。然后,gura她人在哪里?」 就像被说到了不敢面对的痛处,ame别过脸去,无法直视眼前的ina。 「回答我,她到底人在哪里?」 初次见面时已散发着神圣而平静的氛围,情感总是被悄悄的藏了起来似的。那样的ina,此刻却抑止不了心底的怒火,揪住ame的衣领,尖声的质问。 「她被抓走了…」 就像是个犯错的小孩,ame从没正眼望向ina,只是低着头,不断回避她的视线。 「哪里,我们现在去追。」 没有半句多馀的话,连丁点的细节也没多问。ina静静地松开ame的衣领,等待她说出gura的下落,随时都准备好,踏上拯救她的旅程。 「难道你们都不会犹豫吗?为什么总可以这么简单下定决心,你知道她被谁抓走了吗?」 「啪!」 脸上一阵热烫,淡红的掌印留在ame脸上挥之不散。 纤纤小手,彷彿从未真正打过人,还在不止的颤抖。 「侦探,你还记得出发前,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无言以对。ame不发一语,继续逃避ina的目光。 「你答应过会保护她,现在她到底在哪里?」 「她被魔女带走了,就在我的面前!而我却连怀錶的力量都被夺去,我又能够怎样!」 「无关你拥有什么,只是单纯地想要拯救她这份愿望,你有吗?」 有吗? 无关一切,单纯的愿望。 你有吗? 「就算我想要拯救她,我都没有办法…」 看着自己未能保护她的双手,不住颤抖的双手,凭什么相信自己这一次就能拯救她。 「站起来,侦探。你的力量不是还在你手里吗?」 ina轻轻握住她的手,如同温柔的祷告,让心中的苦痛,与不安的颤抖,也随之而平息。 「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侦探吧?所以只有你会想得到答案,她会需要你的。那么,回答我,你想要拯救她吗?」 答案,早就在心底。 遵循心里的声音,回答吧。 Chap. 13:嫉妒的魔女 无尽的生命中,只有嫉妒才是真正的终结。 「带着所有人活着回来。当然,也包括你自己。」 回头望向跟在身后的ina,她的话语,依旧縈绕耳边。 这样的承诺,真的可以答应吗? ame也不知道,或许这是一趟没有归途的旅程,又或许从一开始,她就没打算平安回来。 「所以你们都谈好,可以起程了吧?」 「时间有限,必须要起程了。」 无论结果如何,此刻也只能够前进。 「深海的支配者,吞噬万物的灾厄,请你现身在我面前吧!」 模仿当初gura吟诵过的咒文,ame伸出的手,在寧静的海中唤起了风和雨,bloop从捲起的漩涡中探出头来。 不同的是,被召唤出的bloop,已由当初那头顶着空罐头的小鯊鱼,变成称霸海上,真正的深海支配者。 「人类,看来你找到了答案。」 「是的,所以就像那天一样,请为我们开闢这旅途。」 「告诉我,你们的目的地吧。」 回望身后的小团队,为了拯救gura所作的一切准备,目的地早已经确定了。 虽然未知魔女会否如她所想,但直觉不断低语,她们就在那一切的原点。 「目的地从来只有一个,亚特兰提斯。」 「所以说,另一个你骑着一条巨鯊,从这离地万尺的天空之城的下水道中爆出来,这是你对这事的解释?」 悬于万尺天空的城塞,亚特兰提斯,毫无来由的在中央广场处,冒出了一条庞然巨鯊。 「只可能是另一个我。因为只有我,才会做出这种疯狂的事。」 就像发掘了稀世的宝藏,小ame,或者该称作色欲魔女,眼里闪耀着无比期待的光芒。 一切,彷彿尽在她的掌握之中,却又不断冒出新的惊喜。 「这就是你没有俐落地处决她的后果!抑或,这又是你不知在盘算什么的诡计?」 面对暴怒魔女的指控,小ame完全不以为意,反而轻快的哼着歌,一双小短腿也在她的宝座上随意踢着。 她那毫不在乎的态度,气得暴怒魔女抄起镰刀,逕自前往广场一探究竟。 才刚抵路口,已见那条巨鯊就这样凭空出现倒卧在广场的中央,周遭的房屋都被压得塌下来。 无法动弹的巨鯊,尾巴随意一摆,半个街区又被夷为平地。 暴怒魔女还在疑惑之际,那条鯊鱼却像是吃撑了一般,传出震撼天际的打嗝声。 只见巨口缓缓张开,几根触手自里头伸出。 「不单是巨鯊,还来了隻大章鱼吗…」 话音刚落,巨鯊口中的那些触手彷彿对暴怒魔女的声音生出反应,竟瞬间同时向她袭去。未及反应的暴怒魔女,连格挡的机会也没有,剎那间已被触手紧紧缠上。 「还真是失礼呢死神。这可是比你更高等的存在,古神大人的恩泽。」 紧随在触手之后,自庞然巨鯊bloop口中步出的,正是古神的祭司,ina。 闔上散发着淡紫色光芒的魔法书,慢慢步向被困的暴怒魔女。 「或许该称你为暴怒魔女,对吧?侦探可是特别提起你,她尤其对你的声音特别留有印象呢。」 瞳孔里透出紫光,ina纤手轻轻一握,本已紧紧缠住暴怒魔女的触手,顿时勒得更紧,彷彿只要这纤纤玉手稍微使劲一捏,她便会转眼被压成粉碎。 让ame与gura吃尽不少苦头的暴怒魔女,面对获得古神恩泽的祭司ina,不过是举手投足之间已被轻易制住。 这便是古神的力量。 「咳…ina,只得你一人真的可以吗?」 刚才还被满满的触手充斥嘴里,无视着ina与暴怒魔女之间的对峙,身后的bloop响起如同咆哮般的咳嗽。 「抱歉,适才真的辛苦你了。接下来的还请交给我吧。」 稍微整理戴着的黑色手套,ina转身向bloop报了一抹温婉的微笑,轻轻躬身以示歉意。 毫无插手空间的bloop,再次变回那条可爱的小鯊鱼,鑽进气泡里,躲在街中一角远看着ina与暴怒魔女。 待ina回过头来,面向受困的暴怒魔女之际,眼里已回復那份冷酷无情。 「虽然本来期望能就此多逮住几个魔女,但即便只有你,收穫还算是不错。」 「那么,拷问时间开始了。」 正当ina困住了暴怒魔女,在亚特兰提斯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黑幕悄然降下。 「这里就可以了吧,ameliawatson?」 「嗯,有ina在那边引起的骚动争取时间,我们必须尽快找到gura。」 掀起黑幕,踏足这传说中的地方,正是本该与ina一起的ame等三人。 趁着ina在中央广场吸引住目光,透过calli的力量,三人悄然无声的潜入。 「没想到竟会是以这种方式踏足亚特兰提斯。」 与那天在深海中看见的荒废景象不同,ame眼前的是真正的亚特兰提斯,依然呼吸与心跳的亚特兰提斯。 此刻,真正踏足这片土地,虽然这与原先设想的不尽相同,但她终究还是来了。 亲眼目睹这繁华的光景,数不尽的感受自心中涌上。 由寻找失落国度的委託开始,最后却捲进这趟漫长的时空旅程。等待她的,只有赌上性命的战斗。 这是一切的起点,亚特兰提斯。 而今天,这里也将成为一切的终点。 「ameliawatson,我想你最好给我们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噢~你是指前来这里的方法吗?但我们得边找边说,时间有限。」 从远眺与感慨中回过神来,ame整理着头上的侦探帽,回復一副干练的侦探模样。 这样的话,谁都不会发现那顶侦探帽下复杂的表情变化。 「所有人都查信三叉戟是通往亚特兰提斯的唯一钥匙,那为何另一个我在带走gura与三叉戟后还特意让暴怒魔女前来,那不就表示让你们这些死神来引路还比较方便吗?」 说到这里ame不禁顿了一下,这让她意识到自己与色慾魔女的相似,清了清嗓子才继续说下去。 「当然,常人不可能想到依赖死神引路,这还真的不太吉利。就像古神只会送祂的祭司前来,对常人来说根本不可能,所以三叉戟从来都是唯一的钥匙。」 ame故意偷瞄着calli,眼见她对这一连串的资讯开始有点吃不消,忍不住扬起嘴角。 愚弄死神仍旧是她最爱的玩意。 「但是…」 「但是gura和三叉戟被带走的意义?唯一的解释,只能是亚特兰提斯里头藏着只有她才能打开的东西,即便是来自另一道时间线的她,鯊皇也无法开啟的东西。」 「只是,若她们得到那个东西,gura便再无用处。所以时间可是非常紧逼!」 一口气说出所有推论,ame显然再没间情逸致继续玩推理游戏。 她的眼里,此刻只剩下那一道身影。 失去了逆转时间的怀錶,只能凭自己的力量与时间竞赛,作为侦探的力量。 「只有最后一个问题,你从何时想到利用死神的力量?」 听着calli的疑问,ame流露出一丝不可思议的神情,更多的却是訕笑。 「拜託,我这辈子都跟你们这些死神追逐,你们的把戏我都看过了,从很久以前就想通你们如何在我身后神出鬼没的。」 嘴上说得轻描淡写,ame记忆里浮现的却全是gura被另一个自己带走,眼看她们的身影消失于黑幕之中,自己却无能为力。 只有这一幕,是她挥之不去的阴影。 偏偏就是这一幕,才让ame想通箇中玄机。 这便是侦探的推理。 「亚特兰提斯如此宽广,要寻找一个人,根本与大海捞针无异。」 「慢着,calli,还有watson,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怎么街上一个人也没有?」 三人谨慎的在街上挨家逐户搜索,kiara突然点出了奇异之处。 「如果说,魔女一行要抓的不只是gura,而是整个亚特兰提斯的人…」 指尖轻敲脑袋,眾多可能性在脑海一掠而过。 「能安置这么多人的地方,若非ina她们所在的中央广场,大概也就只得那么一两个。」 随着推理,ame的目光往周遭来回探视,直至见着那矗立的神殿。 那是最可能囚禁着gura的地方,因为那是属于她们故事的起点。 冥冥中彷彿自有主宰,故事都将她们引领到原来的地方。 「这个推论不错呢侦探小姐,还真的就像色欲一样。难怪她对你的评价总是这么高。」 背后的一把声音,将眾人的思绪打断。本来随着ame指尖所向的目光,又回到了身后。 流淌着靛蓝色火焰,如同堕落天使的翅膀,傲立于天。 眼罩之下,虽然看不清脸庞,瞳孔魅惑的虹彩中,摇曳着熟悉的火焰。 「calli,那个该不会是…?」 「臭鸟你大概没看错…」 kiara与calli的双眸,尽被名为不可置信的色彩掩盖。 唯独ame,对眼前的景象早已见怪不怪。 「死神,gura,还有我。再来的就是火鸡吗?大概不难猜到下个是谁吧。没想到我和另一个自己的想法还真的如此相似呢。」 「不是火鸡!」 话刚说完,瞬间已经惹来kiara与来人异口同声的反驳。 「这就是别的时间线里的我吗?感觉还真够诡异。」 就像站在镜前,即使衣着不尽相同,眼前的人还是如同自己的分身一般,连散发的气息亦与自己无异。 第一次碰上如此异象,kiara的心底,不免涌上说不出的噁心。 「亲爱的我,请别摆出这副厌恶的表情。我和你,其实并无分别。」 「不,我和你根本不一样。」 「你确定吗?不然你来猜一下,每一位魔女都有一个称号,那我会是什么的魔女?」 魔女如同打哑谜般,笑看着眾人的反应。 ame与calli还没理解问题的深意,只有kiara却已经猜到谜底。 「嫉妒的魔女,对吧?」 从魔女脸上的笑容,可见kiara猜对了。 「因为无尽的生命中,只有嫉妒才是真正的终结。」 两张同样的脸,两把同样的声音,异口同声的说出同样的话。 映照在kiara眼里的魔女,此刻的眼眸,却又在映照着谁。 这便是嫉妒的魔女。 Chap. 14:太阳 嫉妒,是世上最卑微的情感。 「因为无尽的生命中,只有嫉妒才是真正的终结。」 犹如恶魔的低语,不断在心底深处回响。 更可怕的是,那正是自己的声音。 「ameliawatson,你先走吧。既然魔女已经察觉到我们的到来,接下来的行动只会更难走。」 「拜託calli,我才不会和别人分享我们相处的美好时光。」 收起堕落的炎翼,嫉妒魔女降落在三人面前,正要慢慢步向calli,kiara却已抢先祭出剑盾,拦阻在二人之间。 「魔女,虽说你是别的时间线里的我,但我还是不会让你靠近calli的!」 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kiara,嫉妒魔女非但没有生气,反倒显得有点高兴,笑着向她步近。 「就是这种感情!我到现在还是清楚的感觉得到!」 「你到底有什么毛病?」 嫉妒魔女跡近疯狂的靠近kiara,不断在她身边嗅着。 「臭鸟,离她远一点!」 kiara还没来得及应答,嫉妒魔女却已将手搭在她的双肩,靠近脸庞低声耳语。 「我知道的,你一直都很讨厌她冷落了你,只顾着追随其他人的身影。」 嫉妒魔女的声音,犹如神秘的咒语,悄悄在kiara的耳边回响,让她渐渐放下戒备。 「你看,那个ameliawatson,自从她出现了以后,calli就只是跟在她身后团团转。」 「ameliawatson…?」 「对呢就是她,她现在还在calli身边呢。只要她继续存在,calli才不可能留意到我们。」 掩住kiara双耳,世界的声音彷彿再也听不进。听到的,就只剩下魔女的耳语。 「可恶的魔女,你到底在对她说什么啦!」 不断的呼唤都被无视,被惹怒的calli提起镰刀便向嫉妒魔女劈去,却被轻轻跳开避过,继续着她那诅咒般的耳语。 「kiara,想想谁是我们真正的敌人。」 「真正的敌人…ameliawatson?」 无意识地重覆着嫉妒魔女的说话,眼神空洞的kiara,回过头看着ame。 「ameliawatson是真正的敌人!」 话音刚落,炽烈的火剑已袭向ame。才勉强避过,却又立即迎来无尽的攻势。 如同永不止息的火焰,直至燃尽世间万物,包括自身。 「噹!」的一声,镰刀架住了火剑,calli挡在kiara的面前。 「calli!为什么你要保护她!」 「臭鸟你到底怎么了?这可是任务!」 「为什么你总是跟在她身后!」 彷彿没有听见她的声音,kiara自顾自的发洩着怨懟。 「给我清醒点臭鸟,别理会那魔女说的奇怪东西!」 「我就讨厌你跟她待在一起!」 握着火剑的手不止的颤抖,空洞的眼里也涌上了泪光。 嫉妒,是世上最卑微的情感。 「死神,火鸡她好像有点不对劲。」 「嗯!看来都是那魔女搞的鬼,还真是让你见笑了。」 calli臂弯一振,将kiara硬生生逼退。 「ameliawatson,你先去救出你的朋友吧。这里的事,我希望和她两个人静静的解决。」 虽然看不着她的脸,但仅透过背影,ame已经感受到calli在说出这番话时的认真。 只是,还有一个威胁存在。 「我从来没阻拦过你们呢,要走的话请便。只是不知道那个我是否同意而已。」 嫉妒魔女轻松的摆摆手,示意ame可以随时离开。但当kiara听见魔女的话,立即又要扑向ame。 疾风一起,还没来得及看清,calli已然将kiara按倒在地上。 「ameliawatson,我说了,走!」 听见calli的再次呼喊,ame头也不回便往神殿跑去。 「calli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被压在地上的kiara,也不知是因为呼吸困难还是生气过头,眼里竟泛起泪光。 「是的,我很讨厌你啊臭鸟!」 「所以你才一直跟在那种身负诅咒的女人身后…」 「闭嘴!别给我在自说自话啊臭鸟。的确,我一直都在追寻那些必须被收割的灵魂,因为那是死神的工作,只有这样生态才会得以平衡。」 kiara正欲张口,又被calli一手掩住。 「我说了,仔细给我听好!其实我很讨厌死神这份工作,每天都得看着一堆人死在面前,就像坏了的玩偶一动也不动。有时候我也会怀疑,到底我是不是如此冷酷无情,是不是真的能够看淡死亡…」 calli说着,松开了压着kiara的手,缓缓的继续说下去。 「漫长的工作里,我见证过多少生命捨弃了梦想,丢掉了热情,就跟我一样,对自己的存在感到迷茫,却在面对死亡的时候,才驀然想起,乞求最后一次机会。我总是想,这会否是死亡的意义。」 死亡,是映照生命的唯一一面镜。 唯有面对死亡,我们才是真正的自己。 「我看过无数在有限的生命中腐化的人,却只有你,即使拥有永恆的生命,依然对活着的每一天充满热情。我开始明白,迷茫也好,痛苦也罢,真正该被看重的从来不是生命或死亡本身,而是这趟名为活着的旅途中,每一天都承载不同的意义。」 「但你确实说了你讨厌我…」 听过calli的话,kiara攻击的慾望也稍为下降,但声音中依旧激动。 与之相比,calli则来得冷静多了。 「是的,我真的很讨厌你,但我更讨厌在你面前的自己。你在生命中坚守了热情,我却在面对死亡时迷茫,这让我觉得自己真的很渺小。连想要靠近我都自觉不配,深怕会烧去我的一切偽装,让我坠落地上变回普通平凡的我。到头来,嫉妒的该是我才对吧?」 「所以说,你不是因为讨厌我才总是避开我?」 「你知道我最讨厌何时的你吗?现在,你这双没有热情的眼睛,比你平日的烦人还要讨厌上千万倍。」 calli深深叹气,向倒在地上的kiara伸出手。 「所以站起来吧,我的太阳。」 追逐光芒的人,总是忘记我们也能照耀黑暗中的谁。 接过calli递出的手,一把将kiara拉起来,从她眼中再度燃起的火焰看出,她已经清醒过来。 「抱歉让你担心了,calli。」 「让我说清楚好了,我从来没有担心过你这臭鸟。」 「好了好了,你还有要去追随的目标吧?我会处理好这里的事,然后追上你的。」 「你的状态真的可以吗?」 「此刻的我,可是前所未有的好状态!」 calli与kiara富有默契的转而背靠对方,专注在自己的任务上。 即便不在眼里,对方的体温,对方的呼吸,都一样清楚感受得到。 「不要死了,太阳。」 calli头也不回的朝早已远走的ame追去,留kiara独自面对让她吃了苦头的嫉妒魔女。 「让calli就这样去追逐别人真的可以吗?」 嫉妒魔女试图再次挑衅kiara的情绪,却只换来无动于衷。 破除了的魔咒,不会起第二次作用。 「我再也不会害怕她跑掉了。只要我像平日一样燃起火焰,终会照耀到她的身上,成为她的太阳。」 火剑,燃起了前所未见的烈焰。 Chap. 16:共识 无法互相理解,是她们唯一的共识。 寂静的街角,回盪着孤独的步声。 火焰仍在互相吞噬,先一步离开的ame,正往拯救gura的路上,朝神殿直奔。 在她的面前,却有一个女生,挡在她的路上。 「祭司…?」 本应负责困住暴怒魔女的ina,此刻何以出现于ame的眼前? 「你不是该在中央广场那边吸引魔女的注意吗?」 「我照你的计策做了,可惜来的就只有暴怒魔女。还真是个令人头痛的对手,不过,她被我杀了…吧?」 ina侧着头回想,轻描淡写的说道。 「本想着只需要困住她就好,没料到她却轻易突破束缚,无奈的只能全力跟她战斗,一下没控制好,就将那魔女从世上抹消了。」 忆述这场战斗,ina依旧悠然恬静的整理手上一双黑手套,全然未有感受到这场战斗该有的紧张感。 虽早已预期古神的力量,但听到让自己吃了不少苦头的暴怒魔女,如同游戏般已被轻易抹杀,ame的心情多少有点复杂。 「ame,你已经知道gura在哪里吧?」 「嗯…大概就在那边的神殿。撇除刚才遇到的嫉妒魔女和你收拾掉的暴怒魔女,神殿该只剩下两人。要是你能吸引住她们的目光,我就趁机将gura救出来吧。」 古神之力出乎意料,让形势往有利的方向倾去。ame迅速分析情况,想出了对应的策略。 仅剩两名魔女的情况,纵然其中包括了另一个自己,但依然让救出gura的机会大增。 「虽然想要等火鸡她们一起,可时间从不等人。我们出发吧,祭司。」 ame面露微笑走到ina身旁,说实在她从没想到计划竟会如此顺利。 迈向成功的一步,从来都最为遥远。 「祭司,你刚才称我作什么?」 在ina身边的ame忽尔站住,脸色一沉的问。 被问及的ina毫无反应,再次低头整理手套,彷彿在做战斗的准备。 「只是因为称呼?」 「刚才的不过是个问题,感谢你给予的答案。虽然对暴怒魔女被轻易击败有点疑惑,但,是的,只是因为称呼。」 ame按下侦探帽,不让身边这个跟ina一样的女生发现自己的视线,手已慢慢探到腰间的手枪去。 「名字这种东西,可是给互相了解和认可的人称呼的,对我和祭司而言,才不可能吧?」 看透事实,所以选择相信的人。 心存信念,所以尽归真实的人。 两个迥异的人,终究无法互相理解。 这,是她们唯一的共识。 话音刚落,枪口已指向身旁那个跟ina看来一模一样的女生。 「说吧,你又是哪位魔女呢?」 「不知道呢,你要不要猜猜看?」 来不及反应,ame脚下的石砖已经裂开,无数触手向她袭来。 奋力一扑,才勉强避过触手。没有停下的馀地,手枪连发,硝烟四起,尽打在涌出的触手之上。 只是,ame的攻势对被召唤出来的触手毫无效果,它们如同嘲讽似的舞摆。 闪烁着紫光的瞳孔,冷冷的看着ame。 避过了要命的攻势,ame的手枪这次指向了魔女。子弹划破静默的空气与烟尘,却被触手全数挡下。 与ina不同,魔女手中没有魔法书,却依旧操纵着触手。 「ame,你刚才的话还真伤人。我倒希望能跟你深入了解一下,当一对好朋友呢。」 魔女嘴上说得亲切,纤细的手指轻轻挥舞,触手已向ame袭来。 任ame身法再快,也快不过那数之不尽的触手。不过一瞬,触手已紧缠着她的四肢,高高举了起来。 「别总想着逃避魔女的祝福,就让我们成为好朋友,不好吗?」 诡譎的笑容,指尖操纵着触手慢慢缠到ame的脖子上,逐渐收紧。 「那…就松开…这…这该死的…触手啊…」 痛苦得脸上胀红,颤抖的手掉落了手枪,缺氧使脑袋一片空白,连最后的呼救也叫不出声。 「gura…」 思绪顿化作烟尘,唯独一道身影,是那白茫茫的迷雾里挥之不去。 「ameliawatson!」 熟悉的声音叫唤,让意识跟着回到了体内。 黑影刮起劲风,切断缠在ame身上的触手,自空中跌落,一个踉蹌还未站稳,漆黑的披风已挡在她的身前。 「死神!火鸡那边怎么了?」 被救下的ame,手仍不忘护在佈满赤红勒痕的脖子上。 「她会处理好的,所以我就先过来了。你还真不愧为不幸者,怎么能惹上这种难缠的对手。」 亮黑的半月,成了魔女与二人之间的障壁。 瞳孔里流露出的紫光,如同穿透了calli的身体,看得她背里发寒。 「calli,你也来了,真的太好啦,这就能一次让你和ame一起成为我的朋友。」 不带半分感情的笑容,彷彿只是魔女的面具。 「看来这和我们认识的祭司不太一样呢。」 「嗯,或许会比两个ameliawatson加起来更难缠。」 「死神小姐是不是在后悔答应这趟任务呢。」 「比较像是庆幸我的名单里只有你的名字吧?」 ame与calli,互相厌恶的二人,正并肩的站着,与眼前儼如古神的化身一般的魔女对视。 被名为不幸的诅咒追赶的猎物,与化身死亡诅咒的狩猎者。 放下成见,一切皆以眼前的任务为先。 这,是她们唯一的共识。 不等二人先动手,魔女的触手已向她们袭来。 镰刀挥舞成圆,将触手尽数切开。 却有一根趁着calli不觉,破土而出缠在足踝上,还未将她拉倒,已被ame一脚踩住,连发几枪的将它打断。 「你们继续努力地起舞吧,我已经太久没有享受过这种盛宴了。」 魔女兴奋的舞动着指尖,如指挥家一样操纵着数之不尽的触手,任ame与calli挡下一波又一波的攻势,依然看不见尽头。 「ameliawatson,就跟刚才一样,你先走吧。」 镰刀切断来袭的触手,趁着一丝空档,calli回头对ame说道。 「这跟刚才不同吧?这可不是你能独力应付的敌人啊。」 若说死神是万物的终结,是掌管最后的神。 那么,古神便是万物的起源,是最初教会人类敬畏的神。 「你不是还有你的任务吗?区区凡人凭什么来担心死神?给我走吧。」 披风吹起,将ame挡在身后,疾风凝于calli手里,如月巨镰随风而起,化作刀网将眼前一切绞碎。 「我可没批准你们任何一人从我手心逃走呢。」 瞳孔里闪耀的紫光彷彿比镰刀刀锋更锐利,魔女指尖一扬,一根触手直接穿破了刀网,犹如子弹般射穿calli的小腹与披风,往她身后的ame射去。 触手的尖端在距她半吋之外骤然停住。只见calli紧抓住穿透了她的触手不放,让触手无法再往前半吋。 「不是说了,有我就足够了吗?」 语带怒气的calli,不顾伤势,双手紧抓住触手,硬生生的将它扯成两半。 「calli,只有你的话,我根本无法满足呢。」 魔女说得轻松,举手投足之间,几根触手再次如子弹般射向calli。 死神,也为死亡笼罩。 这,是世上最讽刺的事吗? 「停下吧。」 清脆的声音掩盖战场上的纷扰。射向calli的触手,也归于平静垂落地上。 魔女眼里摇曳的紫光,稍微暗淡下来。她的目光,也首次从ame与calli身上移开,转到了身后。 「终于让我等到了,亲爱的我。无论ame还是calli都只是配菜,只有你,我才稍微感到满足呢。」 「还真是个贪婪的孩子呢。」 ina闔上魔法书,缓缓步近至魔女面前。 沉默,也是杀人的空气。 「没办法呢,谁让我是贪婪的魔女。」 Chap. 18:信念 即使信仰的事物各有不同,坚守信仰的心,所有人都是一样。 恐惧,无声的笼罩。 儼如古神的化身,贪婪魔女的触手铺天盖地而至,彷彿要将眼前的ame等三人吞噬殆尽。 「古神,就这一次,为了我们展现祢的力量吧!」 沉默的天空回盪着她的祷告,怀里的魔法书却没有一丝变化。 眼看快将被触手击中的剎那,玄光一闪,巨镰如月的将触手斩下。 吞噬天空的黑暗中,半月飞舞,斩开一线蓝天。 奈何黑暗挥之不尽,为ame与ina挡下攻势以后,calli身上又添了几个血洞。伤痕累累的身躯,也只能依靠着镰刀苦苦支撑。 「不幸者,那本魔法书可不是你这外行人用得了的吧?而且,那真的应付得了那可怕的魔女吗?」 「如果那就是祭司一直信奉的,我还想要再相信一次。」 「真是个不靠谱的侦探啊。虽然很想要奉陪到底,但…」 话未说完,calli就已经坚持不住,先一步倒下了。 「ame你看,所谓的坚持根本毫无意义。信仰在绝对的力量之前,只有屈服与灭亡。」 轻蔑的笑容,狂舞的触手,孤军奋战的ame面前,是傲视着一切的贪婪魔女。 「古神啊,我不是祢的信徒,所以你不庇佑我也没关係。但为了我身后那个用了一辈子去敬拜祢的女孩,拜託就这一次,将祢的力量借给我吧。」 即使信仰的事物各有不同,坚守信仰的心,所有人都是一样。 触手再次扑面而至,即使只剩一人,ame依然没有后退。 为了必须守护之物,她绝不能后退。 不单是负伤的calli与面临崩溃的ina,她要守护的,是这一切背后的信念。 「古神,让所有人见识一下祢的厉害吧!」 ame怀里的魔法书再次展现光芒。并非与魔女双瞳里辉映的紫光,却是前所未见,璀璨的金光。 只属于ame的光芒。 数个以不同节奏转动的时鐘,浮现于半空之中。袭向眾人的触手,到了时鐘之前便硬生生的停住,无法再作寸进。 「看来我们的古神大人还是很可靠呢。」 才刚说完,ame已无力的跪倒在地。 「ame,你总是能出人意料,明明不是古神祭司,却能运用祂的魔法书。遗憾的是,并非每个人都能承受这份力量。」 贪婪魔女虽对眼前的状况感到讶异,ame展现的奇蹟却依旧未对她构成任何威胁。 「无所不能的时间魔法,消耗却如此巨大。凭你的躯壳根本支持不了,而我的魔法却无穷无尽,只要像这样打个响指…」 话到一半,贪婪魔女骤然停住。那彷彿掌管绝望与灭亡,挥舞触手的纤巧指头,此刻却无法移动半分。 流縈着紫色光芒的瞳孔,满载不可思议的瞄向脚下。贪婪魔女纤柔的身影,已困于刻印在地上的时间魔法中。 「不是说打个响指就可以解决了吗?」 逞强的笑着,ame手中的魔法书骤明骤暗,金黄的光辉摇曳不定,只有贪婪魔女脚下那道时间魔法,仍在持续运转。 「我保证能动的时候,第一个会杀了你。」 「说着这种狠话,不就代表你根本无法杀我吗?」 无法动弹的二人,只有这样对视。 只有停止流逝的时间,才是和平的所在。 当时鐘再次运转,便是生死之决。 「你真的是个永恆的变数,无论是色欲,抑或是你,都总是超乎我的想像。明明已经得到了古神那无穷无尽的知识与力量,却还是无法预测你们的行动。」 趁着剎那的平静,贪婪魔女无奈苦笑,竟与前一秒还在斗个你死我活的ame间话家常。 「看来我该庆幸你那边的古神没把这时间魔法留给你吧。」 「你搞错了,古神的一切早被我吞噬殆尽,一点不剩。你还没意识到吗,那份时间魔法不是来自古神,而是来自你体内的。」 不是由古神赐予,而是来自自身的…力量? 「魔女,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管是古神的魔法书,或是让你穿越时空的怀錶,都不过是触发魔法的媒介。魔法的本身,都是来自我们自身。就像所有的信仰一样,不过是我们内心的映照,魔法的根源,可是你的心啊。」 心,正是成就最伟大魔法的泉源。 「若然魔法力量都只源自心,为什么你还要吞噬古神,或是其他的一切?」 「当你意识到世界上还有眾多的未知,心就永远只剩空虚了,不对吗?我想要得到世上的一切,无论是古神或是你们,得到所有的记忆、过去,还有情感,只有这些才能多少填补我心里的缺。ame,这样的感觉,你不该最是清楚吗?」 贪婪魔女渴望共鸣的心,只换来ame的摇首与否定。 「抱歉,但看来我跟你不怎么相像呢。即使我们都这世上未知的渴求,我想要的不过真相,而你却想要吞噬。我可没有你这么好胃口呢。」 「真可惜,我以为在这个世界里,你会是最了解我的人。」 失望叹息,贪婪魔女无奈地耸肩。她早已意识到ame的时间魔法逐渐削弱,身体的拘束也正悄然消失。 小小指头打了个响指,停在半空的触手带着时间魔法顿时尽数消失。脚下的时间魔法,无法再将她禁制,贪婪魔女一步一步逼近跪倒在地的ame。 「看吧,只要打个响指,一切都解决了。」 「啪」的一声,触手破土而出,再次紧缠在ame脖子上,提到半空中。 「如果你我能互相了解,那该有多好呢。」 失落的神情下,小手紧握着虚空,缠着脖子的触手也随之收紧,准备好随时置ame于死地。 「虽然我们无法理解,但你的话,有一件事我还是认同的。」 「嗯?」 好奇的侧着头,贪婪魔女松开紧握的拳头,静待ame把遗言说完。 「魔法,都是心的映照,所以只要愿意相信的话,你的魔法无需别人赐予,你也不必成为任何人的木偶。你就是你,相信内心想要相信的事,让信仰成为真实,才是祭司的工作,对吧?」 双臂无力的垂落,魔法书徐徐自天空落下。 坠入风中,书页飞舞,翻开的魔法书中闪耀起曾经的光辉。 神圣的紫光。 小手接住将要坠地的魔法书,曾起誓守护它的使者,绝不容这份信仰的象徵再被沾污。 「相信内心想要相信的事,让信仰成为真实吗?就侦探而言,这番话可不合格呢。」 身影毫无退避,怀抱刚接过的魔法书,穿越扑面而至的触手,直闯到贪婪魔女的眼前。 「bonk!」 纤细的双手,紧握着从魔法书中构成,与她绝不相称的铁撬,重重砸在魔女的脑袋。魔女娇柔的躯体,如败絮般飞了开去。 彷彿从未耗上如此力气,柔弱的双臂仍在不止抖震。 随着魔女倒下,触手转眼消失不见,没了支撑的ame自半空中直往地上坠去。 紫光照耀遍半壁天空,眼看将要摔个粉碎,最后的剎那,ame身下只传来一阵软绵的触感。 低头望去,一堆小小的takodachi已被压得扁塌成一团。 「侦探,不,ame,抱歉让你久等了。」 微微颤抖的小手,向跌坐在takodachi上的ame伸出。 「感觉还是这个祭司比较能互相理解呢。欢迎回来,ina。」 想要相信的心,正是让彼此理解的唯一信念。 Chap. 21:死神 若然生命永不枯竭,从一开始便已经腐朽。 復归平静的战场,吹起死亡之风。 存活之人,迎来的只有半钩残月。 「遗留在战火之后,竟是死神的灵魂吗?」 随着ina与贪婪魔女双双消失,战斗再次归于沉寂。身负重伤的calli,此时身边却吹起了要命的死亡之风。 无比熟悉的死亡气息。 「是death老师吗…?」 熟悉的气息,身影却略有不同。唯一那柄倒映着乌光的镰刀,完全没有分别。 「不是death,更不是死神。」 黑色长袍下的人,提着那柄只属于死神的镰刀,逐步向倒在地上的calli走近。 「只有死神才能掌握的镰刀,身上也有着老师的气息,我想没有另一个答案了吧。没想到死神的最后,还是由死神前来给予终结。」 生命的尽头,是死亡。 那么死亡的尽头,又是什么? 「给我听好,这里没有什么死神。剩下的,只是一个等着消逝的残破灵魂,与及充满愤怒的魔女。」 长袍随风飞扬,飘曳的粉色长发与浓厚的死亡气息毫不相衬。叛逆的色彩,却忠诚的贯彻着这世界的铁则。 生命,必有终焉;活着,终将死亡。 熟悉的气息与身影,皆因眼前的人,便是自己的倒映。 「这就是暴怒魔女吗?我还以为你早已被祭司给抹杀了。」 虽从ame的口中听说过,也见过kiara与ina的变体,但亲眼看到另一个时空里的自己,这番景象仍是教人难以置信。 「古神的力量总是令人望而生畏,无论是你认识的祭司,抑或我认识的贪婪魔女,都是麻烦的存在。那一刻连我也以为要被杀了,但幸运的,她在最后关头像是感应到什么离开了。」 望着那片早已回归平静的战场,暴怒魔女的眼里没有半分惋惜,只有冷冷的笑意。 「然后她们都消失了,彻底的消失了。只留下伤重的你,和我。没有比摧毁你这样脆弱的死神更有乐趣的事了。」 狂妄的笑容已至calli的眼前,夺命的镰刀尖锋冰冷地抵在喉头,只要再深入半分,她的灵魂大概再也不存在于此世。 「死神不会畏惧死亡,对吧?」 即便尖锋已稍稍刺进喉咙,鲜红热烫的血流过细长的颈项,calli仍是毫无惧色,冷眼看着暴怒魔女,静待终结的降临。 对死神而言,死亡到底是什么? 「看过眾多生命的逝去,我们早已麻木。无论杀人或是死亡,对我们死神而言,也只是工作的一部份。」 「却是这世上最无聊的工作,看着从生命之初已经制定好的名单,每天收割着那些腐朽的灵魂,沉闷得连自己的灵魂也要跟着枯萎。」 暴怒魔女从calli脖子上抽回镰刀,脸上只剩下失望。 「所以我们不就应该为这些无聊的死亡找点刺激,让充满热情的生命带来死亡吗?」 失望的脸颊,转瞬掛上扭曲的笑容。只要牵扯到死亡,暴怒魔女的神态显然变得不同。 那是愉悦的神情。 「死亡不是你的游戏。」 「死亡是为了世间的平衡,又是那番鬼话,无论哪个死神都只会将这当作教条一天到晚掛在嘴边。」 暴怒魔女一脸厌烦,calli那认真的模样,让她回想起她最讨厌的日子。 那是还没有成为魔女,作为死神的日子。 「因为这都是事实,死亡的意义在于生命的有限。生命注定终结,在有限的日子里,才会拼命去实现什么。」 若然生命永不枯竭,从一开始便已经腐朽。 「然而你却纵容你的朋友,那头不死鸟继续存在,这不是彻底违反了你的信条吗?」 calli无言以对。 眼前的这个自己说的都是事实。死神一族作为死亡的象徵,永远在暗里推动世界的发展。 在世界能够容纳以前限制过量生命的存在、为生命赋予期限推动他们努力过活、对像ame这类影响平衡的不幸者进行抹杀,都是她们一族的使命。 然而,违反了这铁则的存在,却正是对作为死神的她而言最重要的存在,不死鸟takanashikiara。 「你我的心里,不是都埋藏着叛逆的种子吗?」 暴怒魔女笑看着眼前没有反驳的calli,即使来自不同的时空,心中的一隅两人仍是同样。 在铁则之前,想要依循内心的叛逆精神。 「听从内心的声音吧,一起对抗这无聊的规矩。」 收起镰刀,暴怒魔女向calli伸出手,邀请她加入自己的行列。 「想想看,背弃所谓死神一族的身份,单纯享受杀戮,也不用为了kiara的事而烦恼,不是要比现在自由得多吗?」 无视calli的反应,暴怒魔女自顾自地诉说着自己的乐趣。 「听起来的确如此,但我对你的建议完全没有兴趣。即使背弃死神一族,臭鸟注定也会被别的死神追杀,因为这就是族里的规条。你口中说的,不过是虚假的自由吧?」 看着暴怒魔女独个沉醉在自己的幻想里,calli只摆出一副冷冰冰的表情。 或许诚如暴怒魔女所言,自己确实打从心底厌恶着死神的工作,但换了别的死神,大概就已经着手在抹消像kiara这样的存在。只有这个结果,是calli永远不愿见到。 为了摆脱这份命运,即便要让名为「死神」的枷锁永恆地束缚着她也毫无怨言,只要这能守护到kiara的存在就好。 「我懂了,一切的源起都是不死鸟,对吧?犹如永恆之火的存在,不觉得很有摧毁的意义吗…」 话没说完,本该伤重得无法站起的calli猛然扑起,手中镰刀照面横砍向口不择言的暴怒魔女。 只是,有气无力的攻势轻易就被暴怒魔女轻松挡下化解。 「这不是很有热情的眼神吗?费了我那么多唇舌,原来只是喜欢听这种,无论是自身的死亡,抑或死神一族的事都无法让你提起精神,只有提到那头不死鸟才真正展现出热情,还真易懂呢。」 暴怒魔女揪住calli的衣领,一把拉近到脸旁,飘扬的粉色长发都重叠起来。 「跟你说个更精神的秘密吧。」 「在我的世界里,也是我亲手杀掉那隻不死鸟的。」 「刀锋刺进她的心脏,看着她准备要重生,便再次刺进要害,一直杀,一直杀,直到她无法再復活,在我的手里变成一堆死灰。」 暴怒魔女详细述说着恶行,脸上却无半点歉意。扭曲的笑容,无论怎么忍耐还是不自禁的流露,这份笑容之下,只有疯狂。 「你这不折不扣的变态!」 正要出手的calli,瞬间已被压制,眼前只有暴怒魔女的嘲笑。 「还想要听听她死前到底说了什么吗?」 「闭嘴!你这恶魔不要再说了!」 calli苦苦挣扎,但早已遍体鳞伤的她,又如何摆脱得了暴怒魔女。 「恶魔吗?被死神骂作恶魔,感觉还真不错啊。」 暴怒魔女将calli压制在地上,手中的镰刀再次向她逼近。 「同时充满热情与绝望的眼眸,摧毁它从来都是最大的乐趣啊。」 瞳孔里映照着镰刀刀锋,炽烈热风驀然吹起,秀丽的脸庞也似要被烫伤。 火舌一捲,暴怒魔女已然退开。 「我的热情,你也要感受一下吗?」 万丈光芒断开黑暗,炎炎火翼拦阻二人之间。 熟悉的背影,此刻就在眼前。 「我追上你了,calli。」 「臭鸟,退下来,那傢伙是…」 「我都听到了。我知道,不是每个死神都像calli你那么善良。」 暴怒魔女的恶行,kiara也隐约听到。即使明知眼前这个calli来自不同时空,她对另一个自己的暴行,仍然让她感同身受。 犹如爱意遭到践踏,她绝对无法原谅。 吐着火舌的剑锋指向暴怒魔女,炽烈的火焰跃跃朝魔女扑去,燃起的既非爱火也非嫉火。 只有纯粹的怒火。 「不死鸟和死神,最讽刺的组合。今天能一併摧毁,还真是我的幸运日啊。」 「虽然你长着一副calli的模样,但我保证我会将你彻底烧成灰烬,一点也不剩。」 烈日昇起,暗月降临。 生与死的命运,终于交叠在一起。 Chap. 22:愤怒 沉默,是世上最真实的愤怒。 永恆之火,昇起万丈光辉。 死亡之风,催生无尽黑暗。 光明与黑暗,生命与死亡,界线正逐渐淡化。 「即使你有着calli的容貌,我还是会毫无保留的将你这头恶魔烧成灰烬。」 火翼展翅,汹涌的火焰扑至暴怒魔女面前,脸庞都隐约感受到火舌带来的炙痛。 才刚避过一击,短剑的攻势却像kiara身上的火焰一样,无休无止,连连砍向暴怒魔女的身上,镰刀如风车转动,吹起那沉寂的死亡之风,才将无尽火焰驱散,挡住这番攻势。 「真是恐怖的眼神呢,kiara。该说真不愧是杀过魔女的人吗?」 镰刀架住来势汹汹的火剑,暴怒魔女还是一脸悠哉,不改那份满载挑衅的语气。 回想起嫉妒魔女的话,kiara更是无法忍受眼前这截然不同的魔女,不论她的话语也好,她的恶行也罢,彷彿单是她的存在已足以让自己怒火中烧。 细盾往魔女身上一砸将她逼退,此时剑上火光已越见炽烈, 「嫉妒魔女说得对,你真是个爱玩弄人心的讨厌死神,只有你绝对不能轻饶。」 火翼展现璀璨光芒,转眼间kiara已飞至天上,半壁天空也被那无尽的火焰染成橘红,宛如晚霞,也似死亡的血色。 还未看清高悬于天的身影,kiara燃起的烈火已幻化成不死鸟真正的姿态,自半空中俯衝而下,短剑吐着火舌扑向暴怒魔女,转眼便要将她吞噬。 扑面热风吹得粉发飞扬,暴怒魔女总是被长发遮掩的脸庞流露出的,却非对死亡的恐惧,也非一贯的疯狂。 一抹诡譎的笑容。 将一切看在眼里的calli正要喝止,kiara的火剑却已逼近,流露着笑容的双唇半张着,吐出了摄人的声音。 「listen~」 死神的低语,引领万物归于沉寂。 无论战争,抑或生命,都将听从她的声音步向终结。 陷入虚空,眼看将要击中暴怒魔女的kiara,就在短剑刺入前的一剎,彷彿跌入幽冥,暴怒魔女已然不见。 不单是暴怒魔女,就连calli,或是世上的一切,都消失于这无尽的黑暗中。 手中的永恆之火仍在燃烧,却始终无法驱散眼前的黑暗,照不出前路。 「calli~」 呼喊声如像在虚空中回盪,寻不着它的归宿。 永恆之火无法照耀的黑暗中,死神的半弯残月正于暗处潜伏。 死神的镰刀,斩断世上一切牵掛。 无论生命,抑或连系,都将在此刀刃下断绝。 「臭鸟!」 同样被囚禁于这虚空中的calli,努力地寻找消失于眼前的身影。 黑暗之中摸索,匍匐前行,却始终不见那照耀前方的永恆之光。 淹没感官的黑暗,剥夺情感的寂静,连心跳声也再听不见的世界,没有活着的证明,她却仍然吶喊。 无法分辨到底是真的在吶喊,还是只是心底深处的呼喊,calli还是相信,kiara同样身在这虚空中。而她,肯定会听到自己的呼唤。 那份透心的温暖,此刻仍能感受得到。 「臭鸟!我知道你会听见的,我可是每分每秒都听得见你那烦人的声音,所以你也肯定听见了吧?给我听好了,别迷失在这片黑暗中!」 再一次呼喊了她的名字,寂静的虚空没有半点波澜,calli却知道这无声的吶喊肯定会传到kiara的心里。 无声的世界,心灵的呼唤仍然回响。 「你也太紧张了吧,平日冷静的calli呢?」 无论如何吶喊都未有丝毫变化的虚空昇起了小小的火种,四周的黑暗渐被驱散,火焰也化成kiara的外形。 「臭鸟…」 同样的姿态,同样的温度,即使感官已被夺去,calli心底的每一吋都清楚知道眼前的身影,正是她一直在追寻的。 自然的伸出了手,对方也同样伸出手牵上,十指紧扣的瞬间,手心里生出了光,照耀被黑暗吞噬的万物。 只有互相辉映的爱火,足以跨越死亡的黑暗。 「你真的听见了啊,臭鸟。」 「对于calli你的叫唤,我不是从没忽略过吗?」 二人手中生出点点光辉,驱散着四周的黑暗。眼前本来朦胧的身影,如今也已经清楚看见,那熟悉的灿烂笑容。 「不过亲耳听见你那么紧张的叫我,真的害我有点高兴呢。」 「闭嘴,我才没在紧张你。」 无论calli如何喋喋不休的否认,kiara都只是笑看着她。 只要想起在无尽的黑暗中,calli不顾一切的呼唤,无论此刻否认几次,也足以让她由心而发的笑了。 「总之你没事就好了,臭鸟。」 「不是说好了要当你的太阳吗,所以黑暗过后,我总会再来啊。」 穿越死亡的迷雾,紧扣的十指不愿再分开。在那无法看见未来的黑暗中,将自己唤回的,正是彼此的声音。 爱,始终连系着被命运作弄的这对。 「我现在就去将阻碍我们最后的黑暗驱散,calli你就好好休息一下等我回来吧。」 如同天上的太阳,她永远的照耀。 「暴怒魔女不知道在盘算什么,你得要小心点。」 「刚才我知道衝太过了,这次我会确实地收拾她…」 话未说完,漆黑的尖锋割裂了太阳,刀刃划破kiara的胸膛,闪现在calli眼前,洒满脸上的鲜血,仍残留着永恆之火的温度。 命运,依旧作弄。 「你们两人的眼里,那深深的爱意,那双充满热情的眼睛,真的太美丽太可爱,真不枉我等到这种时刻才摧毁啊。」 暴怒魔女的笑声自两人无法注意的黑暗中传出,撕开属于二人的寧静时刻。亮乌的镰刀上,流淌着热烫的鲜血。 「睁开双眼看清楚吧,这可是最精彩的部份,看着那双充满热情的眼睛慢慢变得灰暗。」 疯狂与变态的言论,calli却像是完全没有听见,只是紧抱住怀里的kiara,按住鲜血不住流淌的伤口。 「没、没事的,你是不死鸟,你不会有事的,我绝对不会让你死去。」 本应还在紧扣的手,已被血染成鲜红。 此刻的calli,连暴怒魔女就在一旁也顾不上,只知紧紧抱住kiara,彷彿深怕她的体温急速流失。 害怕的,还是她就这样自怀里消逝。 「你不是死神吗?说这样的话不太好吧?」 kiara的眼里的火焰渐渐流逝,指尖无力地把玩着calli垂下的发梢。 「我不管,我不会让你死去,我不会带你到彼岸,我们还有太多话未说,太多事情没做过。」 抱着变得虚弱的kiara,泪珠滴落在不再炽热的脸颊,说到最后所有的话语都变成哽咽。 「傻瓜,你是真的忘了我是不死鸟对吧?暴怒魔女还在旁边,我还要好好教训她一下,然后我们再慢慢聊也可以啊。」 kiara的脸上,仍是那犹如太阳般温暖的笑容,抬起指尖拭去calli眼角的泪光,想要拾起掉落的短剑,身体却已不听使唤,指头都快将动不了。 「不要再说话了,你这就躺一下,我会代你去收拾她。所以给我听好,千万不要死,我们还有很多要说的话,在我回来以前,你哪里都不准去。」 彷彿忘记了身上被贪婪魔女留下的伤痛,calli让kiara好好躺着,撑起破烂的身体,割裂灵魂的镰刀已然在手,逐步向暴怒魔女走近。 「不好好看着她吗?说不准下一秒她就要死去了。我已经掌握能确切杀掉不死鸟的技巧,可不用像之前一样杀那么多遍。」 没有回应,世界仍旧沉默,弥漫着无声的愤怒。回响的,只有沉重的步声,与那要命的镰刀划过地上,如同沙哑的悲鸣般的拖曳声。 沉默,是世上最真实的愤怒。 破烂的躯壳,彷彿下一秒便要停止活动一般,却不断的前进,推动它的,是另一种永恆的火焰。 永不熄灭的怒火。 「你的眼里亮起很美丽的火焰了呢,终于,你也有被摧毁的意义了。」 与暴怒魔女只剩疯狂的笑容截然相反,calli毫无表情的冰冷面容,盛载着充满怒火的双眸,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又一步的,终于走到她的面前。 「你说摧毁的意义我想我开始多少有点懂了,我觉得我会从杀戮中找到乐趣的。所以说…」 冷艷的脸庞,头一遍展露了笑容,如地狱门前绽放的血花般灿烂。 「不好意思,可以请你去死一下吗?」 Chap. 23:恨 愤怒烧尽心灵,死灰之下还剩什么? 地狱门前,红霞纷飞。 业火烧尽了花海,只剩点点血花,是葬送者的饯别。 死亡与愤怒,都在无声中降临。 「不好意思,可以请你去死一下吗?」 工作中从不带任何感情的calli,首次在执着镰刀时笑了,灿烂如花的笑着。 没有起伏的腔调,却蕴藏着暴怒魔女寻求已久的热情。 「就是那样,尽情憎恨吧。痛恨我,痛恨所谓的规条,然后痛恨无法阻止这一切,那个弱小的自己吧。」 面对暴怒魔女的狂笑,calli的脸上仍是不起半点变化,静静走了过去,看着那张因疯狂地笑着而变得扭曲的脸容。 「不,我不恨你,半点也不。」 毫无表情的脸,双唇微张,声音几乎小得不可听见。 「不用说谎了,我都看得出来,在那双充满怒火的眼里,你打从心底的想…」 话到一半,暴怒魔女已整个飞了开去,留下的,只有紧握着拳的calli,与从那拳头滴落的鲜血。 「是的,我打从心底想要杀了你,将你杀了一遍又一遍,我会将你所有的残忍逐一带回你身上,所以拜託你别死得那么快。」 活着,是比死亡更折磨人的诅咒。 身影瞬间闪现至被揍飞的暴怒魔女眼前,完全没有喘息的空档,夺命的半月已然斩落,暴怒魔女横起镰刀,勉强架住攻势。 「就是这样了,愤怒、恨意、杀戮,这样才是作为死神应有的样子吧。」 看着calli越是愤怒,越是痛恨自己,暴怒魔女便显得越是高兴。 暴怒魔女振臂逼退了calli,无论怒火再怎么推动,体力上终究比不过神完气足的暴怒魔女。 只凭剎那的空档,反击之风已然吹起,眨眼间calli身上已添了几道血痕。 多番受创的calli却没有半点停下的打算,在承受暴怒魔女所有攻击的同时,镰刀已不断向她斩去,完全不作防御,彷彿准备要跟对方拼个同归于尽似的。 calli那不要命似的进攻方式,就连如同疯狂化身的暴怒魔女,一时三刻也被压得喘不过气,没了一开始的馀裕,好不容易才撑了过来。 「我就知道我们是这样的相似,不是作为死神,单纯作为moricalliope的存在,你的攻击可是像样多了。」 镰刀交击,两半暗月撞出火花,如风般的二人一剎闪现,又再隐没于漆黑之中。 「所以背弃那些无聊的规矩,放任自己尽情杀戮,让我们享受这单纯的乐趣吧。」 暴怒魔女的话语仍旧似是魔咒,在金属交击的声音之间徘徊,縈绕耳边挥之不去。 魔女的低语,永远相随,直至死亡。 虽不愿承认,calli却也无从辩驳,诚如暴怒魔女所言,自己正一步一步的背叛自己的规条。 与ameliawatson缔结契约,尚且算是为了收割灵魂的妥协,但对于眼前的暴怒魔女,却只是纯粹出于自身的恨意。 与死神的工作无关,此刻的calli,不过是忠于自身的慾望,渴望将这个魔女撕碎。 「痛恨吧,愤怒吧,忘掉死神的工作,彻底投入杀戮的快感吧。」 低语仍在心底回响,calli快要分不清这到底只是魔女的低语,或是发自内心的渴望。 唯一能肯定的,是对杀戮的渴望,彷彿在从残破不堪的躯壳奔腾,要从伤痛中倾泻涌出,连手中主宰收割灵魂的镰刀也在对这份嗜血的慾望產生出共鸣。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你与我,或许都是一样,不过都是被愤怒束缚的奴隶。 「已经不行了吗?是超过了极限,还是已经被愤怒给反噬了呢?」 看着calli原本充满怒火的双眼渐已变得灰暗,剩下的只有虚无与空洞,暴怒魔女显得有点失落。 细长的指尖轻轻拭擦脸上不知属于calli还是自己的血,伤痕不比calli少的身躯拖曳着沉重的镰刀,在地上刮过深深的痕跡,来到没了知觉的calli面前。 「今天我可是很尽兴,为了答谢你们带来的乐趣,我会确保你们都灰飞烟灭,你们的灵魂永生永世也不会再相逢的。」 镰刀才举至半空,乌月已然斩落。 杀气却非来自自己手中,暴怒魔女在惊恐与讶异中急退,漆黑的半月却已在那张俏丽的脸庞留下深红的血痕。 calli的瞳孔里只剩空洞,伤重得不可能再动的躯体却自主地挥舞起巨镰,尖锋仍在滴落着属于魔女的血。 愤怒烧尽心灵,死灰之下还剩什么? 「灵魂都迷失了吗?这样可不好玩了,看在你们让我尽兴的份上,我会让你解脱的。」 紧执住镰刀,正欲反击的暴怒魔女,迷失了自我的calli却已抢先一步,瞬间来到她的面前,镰刀挟着死亡之风斩落。 「怎么好像比原先的你还要难缠多了?我可玩够了啊calli,lis…」 避过死神的镰刀,魔女的低语还未再次回盪,已在静默中顿成绝响。 没来得及种下诅咒的双唇,calli反手捏住,漆黑的镰刀尖锋刺入带着血痕的脸颊,穿透而出,象徵死亡的亮黑染成血红。 象徵杀戮的血红。 无声的地狱,再无魔女的低语,徘徊的只有悲鸣。 「砰!」 静默的战场,回响着击打的声音。 染血的刀锋被遗落在旁,骑坐在痛苦得打滚的暴怒魔女身上的calli,紧握拳头无止境的敲落,一拳、一拳,又是一拳。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寂静的时间彷彿停止流逝,只剩血淋淋的捶击声仍然响彻。 即使魔女不再低语,魔咒依然縈绕。 「停手吧,calli,已经够了,她已经死了。」 熟悉的叫唤,calli早已变得空洞的双眸彷彿闪过一丝亮光。 无止的敲打声终于停下,暴怒魔女那疯狂的容顏几不可见,紧握的拳头已经染满了血腥。 calli回过头来,除了还在躺着的kiara,哪里还有别的身影。 看着那道倒在血泊的身影,闪过亮火的眼光里,再次显得无情,滴血的拳头也再次紧握。 「这样也太不像你了吧,calli。」 温暖而熟悉的声音再次在耳畔回响,即将挥下的拳头凝于半空。 空洞的眼光转过来看向那倒下的身影,却见小小的火种浮于眼前。 「已经结束了,所以你不必再勉强自己。」 小小火种,燃着最亮丽的光,彷彿伸出了双臂,将迷失自我的calli紧紧包裹住。 「都是…都是那暴怒魔女的错,我一定要…将她彻底的杀死…」 「我现在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看看你的样子,你刚才不是说了,还有话要跟我说吗?现在正是时候啊。」 火种在calli身边飞舞徘徊,驱散眼眶里的虚空与迷茫,引领着迷失在杀戮与復仇的身躯回到推动着她的起点。 最后的光,是你最初的爱。 跪在kiara身边,搀扶着永恆之火快将熄灭,渐变冰冷的身躯。 「好久呢,工作结束了吗?」 「工作吗…」 扶在kiara身上的双手早已染满血腥,回头望向暴怒魔女那具已然不动的躯壳,渐化作风中尘埃,这真的是工作吗? 「嗯,已经结束了。」 看着那张总是充满欢乐,如今却连笑着也显得吃力的脸,calli唯一能做到的,大概只有为她展露出最灿烂的笑容。 「真是的,今天也太久了,欢迎回来啊。」 「抱歉,让你久等了。」 爱,是你我最后的归处。 Chap. 24:来世 未说的话,请留待来世,再见的时候告诉我吧。 火,寂静中飞舞。 等最后一点火屑烧尽,终幕,就要降临。 「calli,你不是说了,有很多话要对我说吗?我想现在就是时候了。」 「不,臭鸟,我们等你復原后再慢慢说,只要你活下去,我什么都会跟你说,所以你现在绝对不能死。」 看着calli的不捨,kiara只是浅浅一笑带过。 「你不是死神吗?怎能说出这种话,要是被你那death老师听到,又会责备你了吧。」 言语无法回答的,都尽化作哽咽。 想要伸手擦去她眼角的泪光,kiara这才发现,身体早已累得连指头都要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calli的眼眶里,盈着点点泪珠,悄然滴落。 「如果你不说的话,那我就先说好了。」 「不,拜託你别说了,我不会让你死去的,你会好起来,无论你要花多久去復原,我都会一直等待。」 所以,可以请你不要离开我吗? 粉色的眼眸充斥不捨与哀愁,kiara只是静默地摇了摇头。 「抱歉呢calli,一直以来,好像都是我在强拉着你东奔西跑,没留机会给你选择,就连这最后的一次,也逼着你接受就是。」 这次换calli摇着头,却无法说出一句话。 「所以这次只好也请你接受我的任性,接受我先离去的这个事实。」 「我怎么可能接受得了啊臭鸟,为什么每次都要我听你的?只有这次,你要听我的,知道了没有?拜託…」 披着愤怒的表象,calli的吼声渐变渺小,彷彿呢喃的哀求。 哀求这无情的命运,别再弄人。 哀求这矛盾的一对,有天得以一起。 愤怒,不过是无法实现又无处宣洩的祷告。 「趁着最后的时光,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吧。明明应该是不死的存在,有时候我却不禁幻想,要是像平凡的人类一样拥有来世,我们会是怎样。」 彷彿听不见calli的吶喊,kiara只是自顾自的说起来,黯淡的瞳孔依旧望着前方。 她的眼里,看到的,是calli,还是更遥远的他方? 来世,到底会是怎样? 明明最接近死亡,明明总是引导着眾多腐朽的灵魂离开,踏上前往彼岸的路途,明明作为死神。偏偏就是这样的自己,却从来没有想过,如果有来世的话,到底会是怎样。 「我的幻想里,我们的来世都很平凡,活在同一个小城镇,我开了家小餐馆,虽然还没想好到底要卖什么菜式就是。而你,虽然还是活在黑夜里,却早已放下镰刀,在寂寞的夜里,提着五弦琴唱着自己编的歌,用另一种方式,引导那些迷失的灵魂。」 谈起那个不知是梦,还是不久之后的来世,kiara的眼里总是泛着笑意,不时偷偷看着calli的神情。 「怎样,这样的来世不错吧?我还清楚记得,那个你跟我偷跑出去,在夜深的屋顶上望着星空,小声给我唱歌的晚上,还说过如果不当死神了,你就要游歷四方去当个吟游诗人的事。如果来世真的能实现,不是很有趣吗?」 火,快将熄灭。双眼里渐变虚无,却依然映照,映照着那片未来。 属于她们两人的未来。 答应我,你的来世要有我在,就像我的来世,不能没有你。 「告诉我嘛,你觉得这样的来世不错吧?抑或,calli你对我们的来世,有什么别的想法。」 「嗯,这样就好,不需要什么死神和不死鸟,偶尔过得平凡点好像也不错。虽然对你的厨艺还是有所保留,不过我答应你,每晚唱完以后,我都会回你的餐馆,待在你的身边。」 面对kiara瞪着眼看着自己,期待着回答的模样,逼得calli撑起笑容,温柔的说着。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的,这样的话,来世再见这回事,对你来说有比较好接受了点吗?」 kiara有如恶作剧般的狡黠笑容,calli却再也笑不出来。 无论如何想像来世的美好,今生的离别,始终悲伤。 想要带笑送别,最后却仍是泪流满脸。 火屑升往无垠的天,如同点点花火,燃着最亮的光。 花火总有尽时,烧尽了,便是落幕。 「明明一辈子都跟在你身边,想说的话却还是好像说不完的,还有太多太多没能告诉你。但看来时间真的要到了,剩下的,大概只能留到来世再说了。」 渐已冰冷的身躯,苍白的肌肤,忽尔燃起了火光。即将熄灭的永恆之火,再一次燃起了亮光。 最后一次的闪耀。 火光越烧越烈,火舌捲向天空飞舞,快将冷却的躯壳,眼看要被炽烈的火焰吞噬,calli却始终紧紧抱住眼前这个将要消失的她。 「你太狡猾了臭鸟,自顾自的把话说完就跑,明明我什么都还没有说啊!」 灼热的永恆之火,烧伤了紧抱着kiara身躯的她,她却完全没有缩手的意思。 「放手吧,calli,再这样下去,你就要跟我一起,被永恆之火烧成灰烬了。」 无论怎么劝说,那双经歷过连番激战,早该无力的双臂,只是紧紧的抱着。 放手,就是永诀。 「再不放手,你的身体就真要受不了。」 「我知道,只是我无法放任你自己一个。你这臭鸟那么笨,要是没了我,来世怎么活得下去?」 摇了摇头,本以为自己或许多少有点不捨,但看到calli那紧张的神情,无论这辈子付出过多少热情,此刻也觉得值得。 「我们始终会再见的,此刻我们只需要等待。」 不知哪来的力气,kiara终究将calli推开了。 一直想要靠近,最后的一天,亲手将她推开。 离别,终需学会放手。 「再见了,calli,让我们来世再见吧。」 「臭鸟,我还有话要说的…」 「我知道,但只能留待来世,你再亲口对我说吧。」 双唇半张,还没来得及说出的话语,凝了在嘴边。 熟悉的身躯,已在衝天的熊熊火焰中,化作飞灰。 无法传递的话语,也随飞灰,静静的随风而散。 「来世,会再见的,我们还有太多话没说。」 轻风吹散,火屑烧尽,飞灰飘远。 思念的身影早已不见,她的火光,尽归于风中。她曾所在的位置,却还是留下曾经存在的证明。 calli徐徐走近,将掩盖的死灰与羽毛轻轻扫去。 一颗不死鸟的蛋。 将这颗细小而温暖的蛋捧在手心,kiara的热情与笑容,倾刻涌上心头。 额角贴着这小小的蛋,那无法抱紧的躯体,如今彷彿又在怀里。 「臭鸟,这次我不会再让你离去了。」 小小的生命,蕴藏着遥远的未来。 那个约定好的来世。 脆弱的蛋壳,在calli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生出了一道小小的裂痕。 思念中的温柔,孵化了她们的未来。 「爸爸!」 破开孕育未来的小小温室,犹如思忆中的她,那个小小的身影看着眼前第一个见到的人,热情的呼喊。 「臭鸟?不,好像不对。话说,我不是你爸爸啊!」 掌管死亡的她,总是留守在生命的最后,看过无数生命的落幕,而这第一幕,她却从未看过。 熟悉而陌生的身影,散发着思念的温度。 新生的不死鸟侧着头,疑惑的看着那个比她更迷茫的死神。 「算了,你这臭…不,她不是臭鸟吧,这样叫她也不好。」 直到刚才还沾满血腥的指尖,轻轻在小小的不死鸟脸上搔痒,逗得她吃吃笑着。 掌管死亡的双手,头一遍真正体会到生命的重量。 生命与死亡,从来都是一体两面。 活着,终将死亡;死亡,带来新生。 小小的不死鸟,一直抱着这个被凡人所惧怕、敬而远之的死神,对象徵死亡的她毫无畏惧。 就像曾经的那个她一样。 燃尽心里的永恆之火,终会驱散死亡的黑暗与恐怖。 「听好了,就随你怎么叫,calli也好,爸爸也好,今天就随便好了。」 佈满泪痕的脸上,终于放下那不捨与思念,打从心底笑了。 「只要你回来就好,臭鸟。」 Chap. 25:色慾 色慾,是人类最天真,最无法实现的梦。 时间,是一道永不回头的直线。 抑或,是个因缘际会的圆。 倚仗眾人的努力与牺牲,ame终于回到了,旅程的开端。 亚特兰提斯的神殿。 看着这高矗的建筑,时间彷彿回到初来的那天,与gura的相遇,与她一起经歷的冒险,也彷如昨日。 而这一切,今天将迎来终结。 昂首,踏出通往未来的一步。 「你来了。」 熟悉的身影站在神殿的中央,手扶在那天放着怀錶的祭坛,在ame刚踏入神殿的瞬间已回过头来,像是早知道她的到来一样。 「是的,我来了,这里有着我必须前来的理由。」 「我知道,这就是我们注定的命运,是我们无法摆脱的必然,我已经见证过太多次。」 来自不同时空的两个ame,就在这个开啟了跨越时空旅程的因缘之地,再次面对这命中注定的对手。 从一开始,故事就像是被命运牵引,指向的终点,正是一切的起点。 「如果一切皆是注定,代表这一战的结果,你已经看过了吧?」 「嗯,时间线就像水流,无论途中有多少枝节,最终也会流向同样的终点。你会拼命对抗我,对抗命运,最后依然只能屈服于现实,承认自己的无知与失败。」 看着如常跑动的秒针,来自另一道时间线的ameliawatson–色慾魔女收起手中的怀錶。同样的故事,同样的画面,她已经看过太多次。闭上双眼,这一幕又一幕依然在脑海里循环播放。 终幕,是面对命运的无能为力。 「但你知道,即使说了这么多,我也不会放弃的。」 色慾魔女的思绪被打断,眼前的ame,就像她看过无数次的身影一样,无所畏惧地面对自己,面对命运。 象徵勇气与坚持的身影,就像曾经的自己一样,是那么不知地厚天高。 「我知道,我们就是学不乖,就是无法学懂放弃的人。」 「说到这一点,你我不是都一样吗?」 ame晶莹的双眼,眨眨看着色慾魔女,只见她不禁眉头紧皱。色慾魔女清楚明白,ame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更重要的是,她都知道ame并没有说错。 这是她们的宿命。 无论哪个时空的你,都仍然是你。 「不惜跨越无数时空,只为了拯救你那边的gura,对吧?」 看着色慾魔女的神情,ame肯定自己当初的假设是正确的。 命中注定的,不只是对彼此的伤害,还有奋不顾身的拯救。 「为了拯救她,我已经穿越过不知几个时空。看着无数个与你我一样的ameliawatson拼命对抗命运却只能迎接失败。唯独你,是与我最为相似的那个。」 不屈不挠的身影,坚定不移的目光,色慾魔女在ame身上看见的,全是自己的倒影。 让她们最为相似的,却是隐藏在这绽放金光的躯壳中,那一丝丝疯狂的气息。 为了拯救gura,她们将不惜一切。两人心底里的疯狂,都在暗地里互相共鸣。 遗憾是,她们要拯救的不是同一个gura。 二人,注定无法共存。 「我们再相似,也不一样。无论怎样,我也不想再伤害她,无论哪一道时间线的她。」 「但是,你们也杀了怠惰啊,不是吗?」 色慾魔女笑了笑,无论如何否认,这都是她们无法避过的命运。 不断渴望拯救,却又不断互相伤害。 「如果你没将鯊皇带到这里…」 「如果我没将她带到这里,你们便不用和她战斗,也不用杀了她,对吗?」 徐徐走下祭坛,鞋跟敲在石阶上的声音在空洞的神殿中回响,犹如倒影般的色慾魔女走到了ame面前。 「你看看眼前这另一个你,她的世界里没有什么魔女,但最后呢?就是她身上的时间魔法,害gura的时间永恆地冻结在那一瞬间。」 彷彿总是看透一切的那双眼眸,在提到她与gura的往事,也不禁泛起波澜。 「ameliawatson,另一个我,我们的存在就是她的诅咒啊。」 「我见证过无数的时间线,哪一个我们都是一样,对时间魔法充满好奇,也因为这份好奇心,招来连串不幸。比较幸运的就只有她死亡,而不幸的那些,可是将她的存在,或是整个世界都从时间上抹去。你想要看到这样的结果吗?」 揪住ame的衣领,色慾魔女的双手却是不住颤抖,声音也渐变得高亢。 「但在我的时间线里,首次生出了异数。纵然她还是逃不过时间魔法与名为ameliawatson的诅咒,但最少,她没有死去。」 提起埋藏在心里的她,色慾魔女彷彿看透兴盛衰亡、因果循环的眼里,难得添上了一份温柔。 「我那边的她,被时间魔法吞噬了属于她的时光,永恆地冻结在那一瞬间,就像童话里的睡公主一样,那么平静,一直沉睡在时间的狭缝中。」 听着色慾魔女的回忆,即使立场互不相让,她的痛苦,ame也彷彿感同身受。 易地而处,如果gura有着同样的遭遇,自己也会像色慾魔女那样,夺去其他时间线的可能性,只求让自己认识的她恢復原样吗? 「为了她,你不惜牺牲其他的时间线里,有着无限可能的你和她吗?」 因此,ame将问题留下,既是给她,也是给自己的问题。 「换着是你,也只会得出同样结论。看到了反抗命运的可能性,我们总是无法拒绝。」 ame的眼里,倒映着色慾魔女渴望从她身上寻求共鸣的目光。 只是这份渴望,直接被ame拒之于外。 「我不希望成为我们一直对抗的命运,也不希望成为她们的诅咒。」 「每个人的生命中,都有各自的诅咒。而诅咒,则孕育了魔女。遗憾的爱,生出了嫉妒;动摇的信仰,生出了贪婪;永恆的束缚,生出了愤怒。而无法逆转的时间,则生出对色慾的渴望。」 掌握时间的魔法,跨越无数时间线,却依然困于命中注定的时刻。 色慾,跟对抗命运,都是人类最天真,最无法实现的梦。 「那么怠惰也是吗?」 ame冷眼看着眼前的色慾魔女,回想起gura与鯊皇重叠的身影,她仍是无法理解。 「那只是个恶意的玩笑。这才不是她的诅咒。」 看着ame眼里那不可思议的神情,色慾魔女自顾自的继续说了下去。 「鯊皇是个纯真的人,单纯地渴求再次与ameliawatson的冒险,这样就能算是怠惰了吗?只是看到了鯊皇就让我想起那个像睡公主一样永恆地沉睡,不再展露半点生气的她,这才是怠惰真正的意思。而生出这份诅咒的…」 「正是时间魔法,还有我们。」 埋藏在色慾魔女的眼眸里,不是探求未知的勇气与智慧,也不是牺牲一切的疯狂,仅仅是寂寞而已。 「是的,对gawrgura而言,ameliawatson才是永恆的诅咒。」 贯彻此生的,是爱,是梦,还是诅咒? 「所以计划必须继续,无论牺牲再多,也只能这样做了。这都是斩断这不幸连锁的必要牺牲。」 同样的话,鯊皇也曾经说过。 连系ameliawatson与gawrgura的,真的只有不幸吗? 为了斩断这不幸的连锁,即便要为另一个时间的你和我带来不幸,也在所不惜吗? 纵然心底仍存疑问,纵然对这不幸感同身受,ame还摇了摇头,无论心里如何动摇,此刻的她必须面对的,不是对自身与不幸的质疑。 眼前的另一个自己,绝不会对自己的信念有任何动摇。为了战胜这样的她,自己还需要更多的觉悟。 「这个世上才没有什么是必须要被牺牲的吧?」 「虽然大概没有这个机会,但要是你看得够多命运会如何发展,我相信你最后还是会做出跟我同样的决定。」 松开了抓住ame的手,色慾魔女慢慢退开,毫无防备的回过头去,彷彿只要此时掏出手枪,枪声一响硝烟一起,无论是这艰难的战斗,或是这不幸的连锁,都要就此结束。 只是,事情真有如此顺遂吗? ame的手探入怀里,却始终没能将手枪拔出。以这样的方式收结,自己便和色慾魔女再无分别。 时间默默流逝,色慾魔女再次回到祭坛之上。 「你的觉悟还不足够啊。」 高高在上,看着祭坛下的色慾魔女彷似早已知道ame的动作,也深知她根本无法出手。毫无防备,大概也只是故意流露的破绽。 犹如到来的一刻,二人又回到了原点。 时间是一道圆,最后我们都注定回到我们来自的地方。 「你的计划,你的故事,还有太多的问题没有得到答案,这还不是结束。」 看着色慾魔女正面向自己,ame反倒能更放心的掏出手枪,让精緻的枪管指向那张跟自己没有两样的脸孔。 「你没有想过为什么我花了这么多时间跟你谈那么多吗?不会真的只是为了让你明白这背后的故事吧?」 色慾魔女不知何时手中已经握着怀錶,看着指针继续一分一秒的跑动,从来都没有偏差。 瞬间理解到她意思的ame还没来得及反应,二人身处的神殿,「隆!」的一声,剧烈摇晃起来。 不单是神殿,而是整座天空之城,整个亚特兰提斯都跟着在摇晃。 无论经歷怎么激烈的战斗,依然纹风不动的天空要塞,如今却动摇了。 「时间从不等人,想要找到答案就跟上来吧。」 晃动震撼了天地,高筑的祭坛之上,受人敬拜的古神雕像之后的墙轰然碎裂,现出了当初ame从未察觉的密室。 随着高墙崩裂,密室骤现,寂静的神殿中,除了晃动与崩塌之声,还回响着不知名的机器声。 「欢迎踏足亚特兰提斯的真相。」 Chap. 26:圆 成长,正是时间给予人类的唯一恩典。 我们活于真实之中,却无法每分每秒都看清真相。 命运,是时间里的另一道圆,将真相带回最初的起点。 始于对亚特兰提斯的调查,终结,也将在亚特兰提斯。 「欢迎踏足亚特兰提斯的真相。」 无人知晓的真相,即将展现于眼前。 随着高墙崩塌,色慾魔女率先踏入那间隐藏的密室。 为何在穿越之前的神殿中从未发现与密室有关的线索?不,准确而言,穿越前的神殿可是连这道崩塌的高墙也不存在。时间虽然仓促,ame倒也肯定自己曾好好确认过祭坛之后,不过空空如也。 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又是什么促使亚特兰提斯从天空之城变成那水底都市? 我们活于真实之中,真相,却只待我们踏出那一步才可发现。 逐步走近密室,无以名状的机器运转之声便越见响亮,举步踏入的瞬间,ame便清楚明白这种异常到底来自何处。 「你有想过,亚特兰提斯的真相会是这个样子吗?」 不曾见过的机器,永无休止的不停运转。机器凝聚着能量,通过延伸出透明管道,穿透了四周的墙壁与地下往外传送。 即使凭藉现代的知识,ame还是无法看透眼前器械的运作原理或是所使用的燃料。 置于机器中央的,是色慾魔女从自己手中夺去的怀錶,透射出如同被注入时间魔法时散发的淡淡光芒。 但更让ame意外的,是自己拼上一切要拯救的人,竟与这座歷经激战的都市格格不入的,就这样平静地躺在机器之前,就像沉静的睡公主一般。 「gura!」 「慢着,故事里不都是那样吗?想要得到宝藏,救回公主,你总要回答出正确的答案。」 想要拯救的她,已经近在眼前。久别的二人之间,色慾魔女正拦阻在其中。 「回答吧,看到这份真相,你明白到所谓亚特兰提斯的真相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吗?」 犹如守在金字塔前的斯芬克斯,色慾魔女拋下谜题,静静地看着正为这一切而惊讶的ame。 「亚特兰提斯,到底如何从海底都市变成了天空之城,这就是必须解开的谜题,所以眼前的机器就是我们要找的答案吧?」 在看到所谓真相的瞬间,ame的脑海里早已生出这样的构想。眼前这无法理解的机器,正好能与亚特兰提斯无法解释的情况连系在一起。 「真不愧是另一个我,你的推测一点也不错。这就亚特兰提斯人真正的奇蹟,超越我们那个年代所拥有的智慧,让整座都市遨翔于天的机器。」 像是要给予解开谜题的ame鼓励一样,色慾魔女高兴的拍着掌。但令ame真正在意的,却是那台给予亚特兰提斯动力的机器上,那被色慾魔女夺去的怀錶,与及沉默睡去的gura。 「我知道你最在意的是什么,但这只是踏足真相的第一步。」 彷彿察觉到自己的视线,色慾魔女慢慢步近仍在运转的机器前,拿起那绽放着光芒的怀錶。 「我想你早已知道,这小小的怀錶只是个容器,容纳蕴藏在我们体内那忤逆常理的魔法,逆转时间的容器。但你有想过,要是这枚小小的怀錶,承载了比我们所拥有的魔法都来得强大的力量,会变成什么吗?」 将怀錶放回原处,色慾魔女再次留下谜题,这次的答案却比刚才的更显而易见。 只是,ame来不及反应,久违的时间流逝之声再次于耳畔响起。 滴答! 眼里焦点还未来得及对准,色慾魔女的身影已在面前,指尖往额上轻轻一点,ame已如断线风箏飞了开去。 凝聚了时间,浓缩在体内,併发出速度与力量,同样的技巧ame亦曾使用过,却与色慾魔女运用起来的用着天壤之别。 不过一撃,每根骨头都像是要被震得格格作响,全都粉碎了似的。 又是如此。 立下誓言,要从这样的命运中站起来,战斗、反抗,然后救出gura。 早已下定决心,面对这命中注定的敌人,却又一次无力地倒下了。想要拯救的gura就在眼前,偏偏什么也做不到。 睁眼看着浮空机器上自管道向外传送的能量逐渐消失,逆流向怀錶,让光芒更为璀璨。 随着能量无法传出,「隆!」的一声,整座神殿、整个亚特兰提斯都随之而晃动得更为激烈。 无力感,再次佔据了心灵。 只是,这一次她又要再自暴自弃了吗? 成长,正是时间给予人类的唯一恩典。 「你知道吗,在这个世界里,三角形总是象徵着完美的平衡。三,在东方象徵无尽,在西方则是神的象徵。过去、现在、未来;天堂、人界、地狱;前世、今生、来世,为什么这些超越掌控的力量,全都以三为一组?」 看着浮空机器的能量不断流向怀錶,ame确切地感受到亚特兰提斯开始崩塌。色慾魔女却对此毫不在意,只是一心看着怀錶不断吸取能量,满足地看着自己一手创造的杰作。 「这就是造物的玄妙。明白以后,我就领悟到,要打破gura身上时间魔法的诅咒,必须依靠这份奇蹟。无尽的能量、时间魔法的使用者、另一道时间线的gura的生命,不正是一个完美的三角吗?」 等待着怀錶把浮空机器里的能量全吸收完的时间里,色慾魔女毫不客气的向ame分享自己的计划与想法。 她的心里毫无杂念,看着眼前的奇蹟,只差一步就能拯救她的所爱,无论什么都无法再让她停下脚步。 只是,无法停下脚步的,并不止她一人。 又或是,从来都是她。 趁着色慾魔女的目光都集中在凝聚着能量的怀錶上,伤重得倒地不起的ame仍旧不愿放弃。 最后的一步,不同时间线里的她,同样不愿退让。 颤抖的指头,从怀里抽出手枪;模糊的视线,仍然努力让枪管指向绽放出无比光芒的怀錶。 盛载着一切的容器,只要粉碎了,便能将这份野心也一併粉碎。 只是,区区凡人,有办法对抗时间的流逝吗? 指针滴答作响,子弹还未自枪管飞出,本应在浮空机器前的色慾魔女闪现至ame面前,将手枪轻松踢开,脚踩在ame的腕上。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的,因为内心深处我们都是同样的人。但如我是你,我可不会试着把那毁掉。」 「你这到底什么意思?」 话虽如此的说,但此刻色慾魔女早将ame压制,即便有心,也无力为之。 「积累了那么多的能量,加上我注入过的时间魔法,你的怀錶已经变成一颗小小的时空炸弹。你要是随便地毁了它,说不定就要给我们身处的这个时空炸出空洞,害死了我们,还有你的gura呢。」 色慾魔女顿了一下,轻松的说出如此危险的事实,眼里甚至反映出一丝期待。 「但只要最后让我从这边的gura身上抽取出她的生命,就能变成解除魔咒的钥匙,加上之前我从其他时间线製作出同样的爆弹,肯定足以粉碎冰封着我那个她的诅咒。」 无论从何种意义上,这都是二人的最后。 讽刺的是,遵循命运的指引,凭藉怀錶回到过去拯救gura,却正是害她陷入险境的主因。 命运是一道圆,从头到尾都是开着最恶劣玩笑的那道圆。 「妈的,到头来死神根本没有说错,我们就是该死的不幸者,对吧?」 完全被压制住的ame,看着眼前犹如自己倒影般的色慾魔女,只得无奈的苦笑着。 「是的,我们就是会为别人带来不幸,所以我们只能不惜一切的去拯救。这是我们会做,又唯一能做的事吧?」 看着ame,色慾魔女也跟着笑了起来。 对立的二人,却是唯一能互相了解的二人。 回到过去,依然无法改变过去。 但是,我们仍拥有未来。 「你,还要继续当被守护的弱者吗?不是说过,这一次要成为守护她的人吗?」 低语,在远离战场的角落悄然回响。 「起来,你这怠惰的傢伙。睡了这么久,是时候睁开你的眼睛了。」 紧闭的双眼,再次展露出光芒。 海洋的深邃,绽放出如血般艷红。 腥风,将再次吹起。 Chap. 28:时间 即使时间带来最残酷的洗礼,我们依然能够选择,成为真挚如初的你我。 缘,是一道无形的枷锁。 人与人的命运,如绳结般错乱纠缠,曲折而无解。 被名为「缘」所束缚的二人,究竟终会互相拯救,抑或始终无法避免战斗…? 深海似的眼眸,渗出了一抹血红。 没有片刻犹豫的时间,gura身子一闪,已然逼近色慾魔女,眼中流露着鯊皇独有的凶芒,三叉戟的尖锋彷彿将要划破时间,剎那已抵魔女眼前。 追逐时间,从来都是凡人的梦想。 不过,这终究归于妄想。 怀錶绽放璀璨光芒,照遍整所暗室。就如ame过去展现的,时间的福荫已降临在这个来自另一道时间线的ame,色慾魔女身上。 魔法流淌她身体的每一吋,肌肤隐隐透出只属于时间的光辉。倾注了时间魔法的身躯,世界在她眼里,彷如静止,身子轻轻侧去,三叉戟似浪潮袭来,也都被她悉数避过。 运用同样的力量,色慾魔女明显较ame来得更灵巧,也更纯熟。 「绝对的时间,也象徵着绝对的公平。无论是你,抑或鯊皇,所有挣扎皆无意义。你那份半吊子的觉悟,终究经不起时间的真正考验。」 「这份觉悟,才不只属于我一个人。不管为了哪个ame,哪个gura也好,我都会让你停下那疯狂的计划。」 儼如浪涛拍岸,三叉戟的攻势一层接着一层,永无止息,不断扑向色慾魔女。 游刃有馀的她,却彷似在风暴与惊涛中的起舞的舞者,踮起脚尖,踩着小碎步,穿梭于凶涌的三叉戟尖锋之间。 色慾魔女步履向前迈出,gura的焦点还没追上,三叉戟的重重凶芒剎那间已被越过,魔女现身于身后,举起掌就朝她脑勺劈去。 从死角袭来,本应无从察觉与闪躲的攻击,gura却像是在脑后长了眼睛般,身子顿时一沉,让色慾魔女劈了个空。 咧着小尖齿,gura自满的笑了,眼里的凶芒跟鯊皇也越见相似。鯊皇的狠劲与经验彷彿都寄宿在gura的体内,催生着她战斗的本能,带来超乎寻常的反应。 「我就跟你说过,这不仅是我一个人的战斗。」 近乎匍匐地上的gura,小手轻按地面,魔法阵自接触处绽放开来。。 湛蓝光辉中升起泡沫,扬起了银白短发,弥漫着凶芒的双眼,转瞬復归大海般的平静。 gura左手轻轻一扬,泡沫也随之飘起縈绕在侧。每个小小的泡沫里,都倒映着她的身影。 「我们的战斗,现在才刚开始呢。」 泡沫冒升,gura在被掩盖的剎那消失不见,隐没于泡沫之间。 操纵着时间的色慾魔女,双眼飞快扫视,却始终遍寻不着gura的身影。 直至泡沫将色慾魔女团团围住,她才察觉,这些小小的泡沫中,全都是gura的倒影。 何为真象,何为虚妄? 色慾魔女还在疑惑之际,倒映着gura的泡沫已在她面前轮流爆开,水花飞溅的世界里只得花白,一道小小身影骤然穿破泡沫而出,乘乱奋力扑向色慾魔女。 滴答。 怀錶响起了转动之声,gura拼命向前的小小身影就此停在半空。 「笨鯊鱼,你都忘了这怀錶的能力吧?」 看着无法动弹的gura,色慾魔女只是平静的笑着,就如两人之间的拼命,也不过是场玩耍。 即使视线无法追上gura的身影,但色慾魔女早就知道gura的想法。经歷过的时光,还有在不同时空中遇过的她,她的一举一动,色慾魔女都早已明瞭于心。 「有关ame的一切,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所以你的把戏,我同样知道得一清二楚。」 就如色慾魔女对gura的了解,gura亦清楚眼前这个魔女的一切,只因在各自的世界里,她们的搭挡,正是彼此。 爱,是共同经歷,是彼此了解。 gura话音刚落,即使尚被时间魔法束缚着,空气中的水份依然迅速流窜,凝于伸出的小手手心,就如当初与鯊皇一战时用过的,凝聚了雾气,化作浑圆的水球。 不等色慾魔女有所反应,水球已然迸裂,白茫茫的雾气笼罩在色慾魔女身上。 魔法融入雾气,带着水份瞬间充斥色慾魔女的血脉。 承受着时间魔法。熟练如色慾魔女,也为身体带来极大负担。而gura的魔法,却从雾气中迅速流窜进她的体内,一阵头昏目眩,窒息的感觉油然而生。 剎那的迟缓,足以让时间魔法的束缚为之瓦解,也足以让gura再度扑上,横尾一挥,在色慾魔女还没来得及按下手中怀錶便将之撃落地上,顺势将她扑倒。 「停下来吧,色慾…不,另一个ame。你那边的我,肯定不会希望看到你这副模样,就像我也不希望ame再为了我独自承受痛苦。」 「你知道,我不会停下来的。只要她有日能再次睁开双眼,即使那双眼里映照的是这么不堪的我也好,为了能打破那道诅咒,我在所不惜。」 爱,终究只是各自的一厢情愿。 失去了怀錶,色慾魔女身上时间魔法的光芒渐渐褪去,她眼里流露的坚决意志,却无半分消减。 「你这个笨蛋,无论哪个时空的ame,都是一样的笨蛋吧。只有这一次,拜託你别再做出这种伤害自己的蠢事了,好吗?」 抬头望向ame,又向色慾魔女看了一眼。gura控诉的对象,既是色慾魔女,也是那个与她一起搭上旅途,为了拯救她而让自己伤痕累累的ame。 「每次看着不同时空的gawrgura,我都会想起她的脸,想起与她经歷的一切,想起我们说过的每句话。我不禁将你们的身影重叠起来,幻想我会否就此停下。」 色慾魔女视线渐渐飘远,看着眼前的gura,却更像看着遥远的他方。 就像依然清楚看见,那个她们还在一起旅行的往昔。 「只是,你永远都不会是她。我想要拯救的,就只有那样的一个她。」 「砰!」 硝烟徐徐升起,gura瞪着大眼,讶异的看着身下的色慾魔女。 如同血腥染开了深海,一抹鲜红在在湛蓝的外衣上化开,染成盛放的血花。 枪管仍然散发着腾腾热气,色慾魔女轻轻一推,小腹挨了一枪的gura,无力的往一旁倒下。 色慾魔女站了起来,纯白衣袖擦拭着脸上的鲜血,摇晃着走过去拾回被gura撃落的怀錶。 「放心吧,我还需要她的生命力,作为製作打破诅咒的时空炸弹,最后的元素。」 一切来得突然,面对不知如何反应的ame,色慾魔女语调里不带起伏,平静的捡起属于自己的怀錶,指尖轻轻一按,受伤的gura身下生出了时间魔法阵,止住了她的伤势,却也将她困在停顿的时间中。 「拯救了一个gura,却牺牲了无数的她,这样的事,值得吗?」 撑着身子已几乎花光气力,ame还是坚持挡在色慾魔女面前. 「值得,我在乎的从来都只有她。不是任何时空里的她,而是那个与我一起生活过,唯一的那个她。」 我在乎的,是独一无二的你。 「即使在别的时空中,她们有能变得幸福的机会,你也不惜去剥削吗?」 「是的,经歷过一次又一次的失败,我认清了事实。拯救总是伴随着牺牲,你只想到自我牺牲,而我选择付出得比你多,所以时间的女神才愿意倾向我。我相信你终会理解…」 「我不理解,更不想理解。我渴望的,就只有她的幸福。」 伤重得无力战斗,只凭着信念与坚持挡在色慾魔女身前,ame嘶哑的喊着。 不管现实有多残酷,不管身处哪个时空,唯独gura,ame绝不愿为她带来不幸。 我要守护的,从头到尾也是你,无论哪个时空中的你。 「从没经歷过时间的洗礼,你便总是天真的怀着空想。但现实将我带回你的身边,此刻我必须结束这段失去她的日子,我必须斩断这不幸的连锁。」 是的,不幸的连锁必须被斩断,只是,拯救了一个时空的gura,却为别的时空带来不幸。不幸的连锁根本从未断绝,不过在无法看见的地方延续下去。 「这样的话,我们不过再次掉进那个不幸的循环中,看着命运一次又一次的嘲笑我们。」 「这不是最好的选择,却是唯一的办法。只要能拯救她,就让我担起这个不幸者的角色吧。」 听着色慾魔女说出自己也曾说过的话,ame才意识到,眼前的魔女,跟自己有多相似。 要是今天无法拯救gura,或许她有天也会变得像色慾魔女一般,成为别个时空中的魔女,为还在踏上旅途的她们带来不幸。 「要是那样的话,gura可是会骂我的。我才不想,以后只能看到她生气的脸。」 时间,为人带来成长,也带来最残酷的洗礼。 也许有天,我们终会活成自己曾经厌恶的人。但在这之前,我们还是能够选择,成为那个天真如初我,与那无尽的可能。 「对不起,另一个我,但我希望你会明白,为了她,有天你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伴随着失落的眼神,色慾魔女按下怀錶,璀璨金光在ame脚下绽放,来不及再向前一步,时间已经被永恆的冻结。 「等你体会过那份绝望,我深信你便会明白。毕竟,在眾多时空里,就只有你跟我最相似。」 看着这个还没受过时间惨痛教训的自己,色慾魔女流露出一丝寂寥,却必须怀着对计划将要完成的期待,慢慢步向浮空机器。 本应属于ame的怀錶,注满了时间魔法与从浮空机器抽取的能量,散发着淡淡光芒。色慾魔女将它捡起,不再留恋这个像是往昔的自己,逕自往gura走去。 「你再等等我吧,我这就回来带你摆脱那诅咒,我会让这一切痛苦在此结束的。」 色慾魔女单膝跪在gura身旁,如同祷告般喃喃自语。 轻轻将怀錶放到gura的胸前,小声吟诵着咒文,让那绽开光辉的怀錶催生出魔法阵,将gura与色慾魔女包围其中。 「生命,终将委身于时间之中。容我献上一切,为无尽的诅咒划下休止。」 魔法阵有如时鐘转动,束缚着眾人、名为「缘」的枷锁,也将在今天迎来终结。 时间流逝之声,最后一次响彻。 滴答。 Chap. 29:落幕 能与你分享这份快乐,便是我们这趟旅途的意义 时间,是世上最真实的魔法。 带生命走到死亡,让青春终于老去。 不带半分奇蹟,彻底忠于现实,任谁都无法打破时间的铁则。 如今,这不可违逆的魔法,却将被粉碎。 滴答! 时间流逝之声,再次响彻于天地之间,充斥于被缘份束缚的三人所在之地。 半晌之间,眼看计划快将完成,色慾魔女得偿所愿,将要松一口气的神情慢慢凝滞,再渐渐变为惊讶。 一切,源于那响彻的时间之声,却非来自她的手中。 为了实现她的计划而存在,聚集时间魔法与亚特兰提斯所有能量的怀錶,还有作为打破时间诅咒的最后元素的gura,剎那间已自她的眼底消失。 色慾魔女不停寻找,只见那个挨了枪伤的她已被带离身边,矗立在前的身影,手中正握着色慾魔女费尽心思也要得到的怀錶。 这个人,正是属于这个时空的她。 「谢谢你,ina,当初的我没能守护她。这一次,我保证会用你送我的礼物,实践我们最初的承诺。」 除了色慾魔女梦寐以求的怀錶外,ame另一手中,同样握有一枚看来一模一样的怀錶。 而这,正是ina临行前赠予ame的礼物,复製了神的力量之物,只能让时间停顿一次的怀錶。 随时间流动的声音再响,无法承载逆转规则的时间魔法,錶面顿时生出裂痕。 仿造之物,无法承受世间最沉重的魔法,却承载了最真实的情感,也为这不可逆转的命运打开了唯一的缺口。 心即魔法的世界中,能打破宿命的,是无视法则的时间魔法,抑或,是那份被託付与渴望拯救的心情? 「是你,到头来,依然是你。」 「是的,正是我,也只能是我吧。」 互相对视的二人,只是淡然的笑着。就如命运为二人开的玩笑,几经兜转,回到二人面前的,终究是对方。 「这就是你梦寐以求,足以打破命运的力量,对吧?」 若命运是场玩笑,她们唯一能做的,便是狠狠将之打破粉碎。 捧于手心的怀錶,绽放着从未有过的光芒,这便是色慾魔女为了逆转命运而聚集的力量,看着璀璨的光辉,ame不禁由衷慨叹。 「这不是你能好好掌握的力量,还给我吧。」 「是的,我已经连简单的时间停止也控制不了,不然我早就把属于你的怀錶也夺去。」 同样的二人,无需偽装与虚张声势,ame毫不犹豫地向色慾魔女坦承自身的软弱。 「但就跟你一样,我需要这份力量来守护gura,你我的决心,又一次置于天秤之上呢。」 同样的目标,同样的觉悟,却必须对立的二人,一次又一次直视眼前那个不同时空中的自己。 然而,这将是最后一次。 怀錶中的万丈光芒不断延展,筑起了扭曲时间的围墙,笼罩着ame与她身后的gura,将色慾魔女排除在外。 「辛苦你了,刚才的战斗,还有这趟旅程的一切。接下来,就让我来接力吧拍档。」 趁着仅馀的一丝空档,ame回过头来,单膝跪在gura身旁,手轻按在她的小腹,让时间魔法的光芒自手心流淌至她的身上,随魔法渐渐逆转的时间,子弹瞬间被吸引到ame手中,gura的伤势,也像是毫无理由的復原过来。 「你又打算做出怎样的蠢事呢,笨侦探?」 身体才刚开始恢復,gura立即抓住ame还按在她身上的手。 即使她什么都还没说,gura也清楚知道,她将要做出怎样的蠢事。 因为,她一直都是同样的那个笨侦探,从头到尾都是。 「如果这事是由另一个我引起,那就只能由我来收拾。如果时间是一道圆,它将我引领来到这个时空,肯定是为了这样结束吧。」 轻轻拉开gura的手,ame从她身旁站了起来,浅浅一笑。 那是她从未有过的笑容。不是初相识时如同阳光般温煦的笑容,也不是在旅途中克服困境后展露的笑容。那么淡然的一笑,彷彿就像是…… 告别的笑容。 「让我也一起战斗吧,就像过去的每一次一样,我们肯定也会克服这次难关的。」 ame沉静的摇了摇头,自相识开始总是待在一起,一起生活一起旅行,一起睡觉一起醒来,一起欢笑一起忧伤,即使分隔两地,二人的心也依然连系着。 唯独这最后的一次,两人必须踏上不同的旅途。 「记得死神总爱说我是不幸者吗?要是被捲入两个ame的战斗里,你又会变得不幸了呢。」 「别再这样说啊笨蛋!我们还要继续旅行,就让我们向命运证明,你才不是什么不幸者吧!」 面对gura变得激动的神情和语气,ame仍是那样的平静。 也许,在真正掌握时间的剎那,她早已明瞭,这不过是世界在诞生与毁灭之间的一瞬。 「我也很期待我们的下一趟旅程,我没有忘记,下次要一起到我的世界去,跟bubba牠们见面的约定呢。」 ame颯爽的转了过去,亮丽的金发仍像初识那天在眼前飘扬,时间魔法筑成的围墙逐渐收窄,将gura也排除在外。 「遗憾地,ameliawatson总是学不会放弃,只要有她在,我们的旅行便无法继续。要是我活了下来,就让我们展开下一站的旅程吧。」 滴答! 怀錶响起的瞬间,色慾魔女已闯进时间魔法的围墙,现身于ame的眼前。 「时间的代价,我想我已经理解了。」 色慾魔女的手搭在ame握着的怀錶,却突然听到她说出自己曾对她说过的话,不禁顿了一下。 「看似拥有无尽的时间,最终只为我们带来无尽的痛苦。如果可以选择……」 「情愿永远失去这违逆所有法则的魔法,也只想与她单纯地再享受一次那段旅程,对吧?」 色慾魔女松开了执着怀錶的手,与ame相视一笑。 纵然多么相似,但终能互相理解的,便仅此一次。 「所以,就让所有的不幸,在此终结吧。」 「ame!」 扭曲的时空中,绽放出跨越时间的璀璨金光,ame手中那怀錶,化作炸裂时空的爆弹,引爆了过去、现在与未来。 gura的一声叫唤,也被那震撼的爆发声,悉数掩盖。 「笨鯊鱼,叫得那么大声,是已经开始想念我了吗?」 扬扬尘土,亮丽的金发飘扬,熟悉的声音,又再展现出如昔温煦的笑。 一声爆发,色慾魔女已然不见,只剩下ame,依旧矗立在那被炸裂得支离破碎的大地之上。 爆发的瞬间,到底发生了何事,只有同处在那扭曲的时空中的两个ame才能知晓。gura能确定的,就只有自己熟悉的ame仍在。 「我当然会想念你啊笨蛋,我以为……」 几经劫难,gura的心里也觉得终能松一口气,抬头看着那道熟悉的背影,话刚说了一半,便骤然停住,再也说不下去。 「ame,你真是个笨蛋,是天下第一笨侦探。」 「我们一起经歷过这么多,到了这时候,你想要说的竟然是这种东西吗?」 听着gura的话,ame不禁失笑。笑容里,却没有半点意想不到与惊讶,彷彿她早就知道,gura想要说的话。 就像gura在她还没有解释,便已经看透。 所以,ame就只是笑了笑,静静的等待gura的回应。 「是的,你这笨侦探,不然你还期待我会说什么啊。」 想要站起却无力的跪下,明明伤势早已被治癒復原,身体里的力气却像是一瞬间被掏空,gura低着头,喃喃的应答。 「最少也跟我说一下,这趟旅程,你过得愉快吗?」 「这不是当然的吗?不然为什么,我们要约好下次继续旅行,你该没有忘记我们的约定吧?」 深深吸了口气,gura还是强撑着身子站了起来,痊癒的身体,仍在不止的颤抖。 笨蛋,你可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听着gura的回应,ame开怀的笑了。 旅程的意义,到底在于什么? 一起旅行的日子里,一次又一次泛起过的疑问,随着重重难关被闯破,旅程踏入尾声,答案也逐渐浮现。 「能与你分享这份快乐,便是我们这趟旅途的意义吧。」 「你还记得,我们出发的那天,你对我说过,我们的相遇,还有这趟旅程,都像命中注定一样吗?其实我也有同样的感觉,所以说…」 「ame,别说了…」 gura小声叫喊,ame就如她们回忆着的那刻,转过头来,看着她的脸。 「gura……」 双唇微张,gura听不见她喃喃说出的话语。 乏力的她,如昔日迎着海风时,举起无力的双臂,忘我似的扑向眼前的ame。 小小一双臂弯,扑到的,却只有虚空。 熟悉的身影不復存在,她就似凭空消失,过去现在未来,都没有她曾待过的痕跡。 穿越时空之人,就这样驀然消失于时空中。 她的存在,仅留在记忆里。 「笨侦探……」 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她那颯爽的背影,金发飘飘,转过头来流露出最后的笑脸。 那喃喃的话语彷彿无声,双唇一张一合,吐出最后的道别。 「谢谢你,愿意陪我走过这段旅程。」 Chap. 30:11798 「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结局吗?」 「gura,gura!」 不断被叫唤着名字的gura彷彿回过神来,指尖撩拨着垂落的发丝,微微抬起头。 「抱歉呢ina,刚才好像有点走神了。」 gura吐着舌头一笑,却无解ina的担忧,手背轻轻贴在她的额上,确认着她的体温。 「你刚刚发呆了很久,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总感觉有股视线一直在看着我。」 听见gura的话,ina神情也渐变得凝重,温柔的双眸化作锐利的视线,环视着四周。 连锁影音店里的白色灯管将店内照得通明,这种客人并不多的时间,除了排在二人前面的三组客人外,也就只有寥寥几人在各个影碟架前选着今晚要看的节目。 「会不会是跟踪狂之类的?」 看着ina刻意将声音压低,一副担忧的表情,gura不禁失笑,看着自己抱在怀里的影碟摇了摇头。 「不一样呢。感觉很熟悉,但又有点陌生,彷彿是哪个我忘记了的人。」 鞋尖轻轻在方砖上踏着,gura努力回想生命中每张出现过的脸孔。 只是,平凡的中学生涯,遇上的都不过是同学与朋友,没有惊天动地的冒险,也没有生死相搏的敌人,最奇妙的旅程,从来都只存在于她手中的影碟里。 遗失于记忆深处的人,又会是谁? 「或许就只是电影看太多了。」 指尖夹着gura怀里的影碟,ina探头去看,今夜的她,又会在怎样的故事中度过? 「《侦探日记》?我怎么都不知道你最近迷上了看侦探电影的。」 「我也不知道,感觉就像是刚好看到了它,然后刚好就被吸引住。一切就像是…怎么说,是命中注定吧?」 在二人间话家常之间,店里的门铃「叮噹」一声响起,玻璃自动门徐徐打开,寒夜冷风吹入,刺骨的让二人颤了一下。 打开的大门,却未见有人出入。 「a!」 彷彿想起了什么,gura将怀中的影碟往ina手中一塞,匆忙跑向门外。 寒夜的街,四野无人,凛冽的风,吹散唇间吐出的白雾。影音店里的灯,成了这漆黑中最后的光明,照耀着那道孤独的身影。 为何要追出来?我到底忘记了谁? 一个又一个的疑问在gura心中泛起,却得不到答案。 「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结局吗?」 虚空的世界中,色慾魔女与ame并肩而立,两人的视线同时停在她手中捧着的小小光球之中。 儼如占卜师的水晶球,小小光球中倒映着的,是gura披着寒风,寂寥地回到影音店里的身影。 「11798号时间线,是我直到此刻唯一发现到,不存在ameliawatson的时间线。这个世界的gawrgura,只是个平凡的中学生,间来便跟好友ina到处逛逛,最惊险的故事,也不过是在将要迟到的一刻抵达校园。平凡的人生,不存在那些惊人的冒险,或是那些要命的时间诅咒。」 「没有ameliawatson,便没有不幸与诅咒。所以你想说,这是你看过最好的时间线吗?」 听着色慾魔女说了一堆解释性的说话,ame若有所思,看着她手中这道没有ameliawatson的时间线,不由得反问。 「私心而言,我还是觉得我跟她一起的那道时间线才是最好的,即使你们的也还算不错。但如果是为了她,是的,这样平凡的世界才是最好的吧。」 色慾魔女耸耸肩,平静的回答着。 在这空无一物的时间裂缝中,二人拥有了无尽的时间。争执与战斗皆无意义,反倒能静静的看着其他时空,讨论着彼此的想法。 「我想我多少明白你的想法,只是,她会认同这种想法吗?」 「她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吵着说要一起跟过来,绝对不会答应从未踏上旅程的人生。」 「这点而言,我们不也是一样吗?」 两个ameliawatson相视一笑,难得的从彼此身上找到共鸣。 再选一次,我们还会再踏上这趟旅程吗? 「另一个我,虽然我们同样被困于此,但我希望你记住,我永远不会忘记,你毁了我的计划,就如gura所言,你真的是个笨蛋。」 色慾魔女说得平淡,但ame清楚知道,她心中的执着。 因为,为了gura,自己不过是个同样的人。 「我知道,只是我也不会忘记你为我们的旅程带来多少痛苦。虽然我们大概无法原谅彼此,但我相信她们都会好起来,无论在你我的世界。毕竟,她们可是我们这些笨侦探的拍档啊。」 倾尽全力想要守护的人,即便往后再无位置,但我们终会相信她的未来。 因为,她也是如此相信着我们。 「永别了,另一个我。我还是想再回去看看属于我的时空,看看那个沉睡的她。」 杏色披风轻扬,色慾魔女已然别过脸去,头也不回的离开。 失败了的计划,无法被打破的时间诅咒,色慾魔女所认识的gura,或许会就此永恆地沉睡。 看着色慾魔女独自离去的背影,ame也不禁在想,一心为了守护gura的自己,也许在别人的世界里,也不过是个带来不幸的魔女。 「永别了,色慾…不,另一个我。」 色慾魔女没有回头,手举着挥着,向ame送上无言的告别。 困在无尽时间中的她,与永恆沉睡的她,算是永远在一起了吗? 「ameliawatson,你真是个特别的存在,你这个幸运的人。」 「什么…?」 留下没头没脑的一句,色慾魔女已经消失于时空中,只得ame独自疑惑。 一直背负着不幸者之名,幸运的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时空的裂缝,为她留下无穷时间慢慢细想。只是,一阵急促的步声打破虚空的寧静,也打断ame的思绪。 捲入时空爆弹的爆发中,坠入时间裂缝的,便只有自己与色慾魔女。 本该没有外人的世界,此刻传来阵阵脚步声,逐渐向ame走去。 是时间之外尚有主宰,抑或是哪个时空中的ameliawatson又做出同样的蠢事,坠入这片时间裂缝。 ame循着步声回头,无视着耀目的时空向她直奔而来的人,终于在她面前停下脚步。 与那些飘浮在侧、绽放着光芒的一个个时空互相辉映,来人看着ame展露着最灿烂的笑容。 然后,只对她说了一句: 「a!」 Chap. Finale:现在 从现在开始,让我们踏上新的旅途。 「笨蛋,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有个最笨的人在等着我呢。」 看着眼前的身影,ame无法吐出片言隻语,脸上的神情,也不知是快乐还是忧心。 想要再见一面,还是不如不见。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正好相反,我必须前来。」 因为,我都跟你约好了。 「没想到时间之外竟有这样的地方,这些光球中,就有一个是我们曾经一起旅行的时空吗?」 未有理会忧心的ame,gura好奇的看着身旁展现着光芒的不同时空。 一个时空,一个宇宙。 每个时空中,都有那对一同踏上旅途的gura与ame吗? 「嗯,还有很多很多。例如我变成了蜜蜂的时空,或是你变成了恐龙的时空。还有……」 ame顿了一下,看着身边本不该存在的身影,心底的话不知从何说起,深深叹息。 「还有,那个没有我的时空。」 「那还真是无趣的人生呢。再选一次,我还是希望与你再次踏上旅途,经歷那些要命的诅咒。」 寂静的时空裂缝中不带一丝海风,gura却依然展开着双臂,任一身湛蓝的连帽外套轻轻飘扬,感受着这片虚空。 她转了过来看着ame,骨碌的大眼睛眨了眨,眼中只有笑意。 就如自己与色慾魔女的猜想一样,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放弃她们之间的经歷与旅程。 从一而终,她都是这样的一个她。 「我也是呢。」 「所以说,你要跟我揭晓你是如何来到这里吗?」 无法改变的现实,ame唯有试着接受。她带点无奈的笑着,只得她和她的时空裂缝中,如昔日般寻找答案或许能过轻松一点。 「是你跟色慾魔女给了我一点想法。」 看着ame不解的神情,gura也显得有点得意,鯊鱼尾巴摆了摆,古灵精怪的笑着。 「就在你消失于我眼前以后,有一刻我确实以为此生此世再也无法见面。但是你这个笨蛋彻底消失的瞬间,还是为我留下了一点纪念品呢。」 gura的小小拳头紧握着从身后伸出,随指头松开展现于ame眼前的,是引领着这趟跨越时空旅程之物。 「你的怀錶,虽然我猜已经不能用上任何时间魔法就是。」 gura吐吐舌头,将錶面早已碎裂的怀錶交到ame手中。 二人的旅程,一切的开端,都源于此刻gura手中的这枚怀錶。从沉没的亚特兰提斯神殿中得到怀錶的一刻依然歷久,回过神来,却早走过了一段漫长的旅途。 踏上旅途的那天,大概她们也从未想过,旅程的终点,是在这时空之外的太虚。 「全赖这枚怀錶,我们才得以相遇;也全赖这枚怀錶,我们才得以重聚。」 象徵着二人的羈绊,怀錶又一次回到ame的手中。 「怀錶上残留着些微你的气息与时间魔法,我试着模仿你与色慾魔女製造的时空爆弹,所以在你的时间魔法之外,我还是借用了一点点亚特兰提斯的魔法……」 「对了,亚特兰提斯上的大家还好吗?」 提及亚特兰提斯,ame立即想起一同战斗的眾人,只是,面对她的疑问,gura只有沉默的摇了摇头,自神情中显出她对此也一无所知。 「不知道呢,我离开亚特兰提斯时谁也不见。」 「那我们只好相信她们会安好,然后也会踏上属于自己的旅途,就像你一样呢。」 轻松拍着gura的头,看着她好似也长高了那么一点点,想必也经歷过属于自己的旅途。 也许,每个人亦如是,终有天都必须踏上自己的旅程,寻找属于自己旅途的意义。 「我只是没想到你又再一次离开亚特兰提斯呢,可惜到最后还是无法得知亚特兰提斯沉没的秘密。」 「a!」 随着gura一声惊叫,ame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在gura的时代,亚特兰提斯从来都是那座空中都市。听见自己的故乡沉没,任谁都无法轻易接受吧。 「我想,亚特兰提斯就是被我弄到沉在深海里的。」 正当ame要跟她解释什么,这一次,却换gura说出了让人无法理解的事实,留下ame一脸讶异。 「刚才跟你说过,为了製造打开缺口的时空爆弹,我从浮空机器借了一点点能量,结果亚特兰提斯便剧烈的晃了一下,在我时空跳跃以前已经在往下沉去了。」 gura左顾右盼,不敢直视ame的目光,越见小声的说着惊人的故事。 没想到,到头来命运还是那样的一道圆,寻求亚特兰提斯沉没的真相,却成了让亚特兰提斯沉没的元凶之一。 命运,还是喜欢开这种恶劣的玩笑。 「真够笨,也不知你从哪里学会这种鲁莽的方法。」 「大概是从世上第一笨侦探的身上吧。」 两人相视一笑,对此等大事也毫不惊讶,彷彿对她们而言,这才是日常一般。 久别重逢,头一遍露出如昔的笑容,笑着对方的愚笨,也笑着对方身上,与自己同样的特质。 这一对,就是跨越时空的搭档。 「但是那还不足够吧?色慾魔女说过,构成这种超越常理的存在,必须先组成完美的三角。残留的时间魔法,亚特兰提斯的能量,不是还缺了一角吗?」 「所以我也加入了属于我独有的魔法。」 说起自己独有的魔法,gura表情上更显自豪。只是,话说到一半,她却又突然停了下来,偏偏没有揭晓到底是怎样的魔法。 不管ame如何追问,gura也难得的坚持,就是闭嘴不说。 能跟时间魔法与无尽能量比拟,只属于gawrgura独有的魔法,会是什么? 仅是对你的思念,很多很多的思念。 「不过那还真是好不容易,世界像是在倒流,光影迷幻的乱窜,到底ame你是怎么一直忍受在时间中穿梭?」 「gura……」 回避了魔法的问题,gura开始喋喋不休的说着自己头一遍的时空穿越,ame却小声的将她叫住。 gura侧起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的ame。 无言的拥抱。 ame什么都没说,默默伸出了双臂,将眼前的gura一抱入怀。本想要说些什么,gura最后也只是静静的伸出手,同样给她一个拥抱。 我们以为久别后的重逢,总有无尽的话想要告诉对方。 原来,最怀念的,不过是彼此的温度与触感,是彼此的一呼一吸。 「对不起,这段日子让你受苦了。」 「这一次,我终于能遵守诺言,换我来守护你了。」 「所以说,你没有考虑过怎么离开,对不对?」 等到从重逢的情绪中抽离,二人看着眼前的太虚与无数的时空,开始想像着往后的事。 就如ame所猜想的一样,gura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处境仍旧一样,只是被困的人,从一人变成了两人。 但是这样已经足够,因为我知道,无论未来如何,往后都有你在。 「或许我们可以在开展下一趟旅程以前,先在这里享受一下时空之外的世界?」 二人悄悄的牵着手,就如踏上旅途的那天,看着眼前这片时间裂缝中,无数闪耀着的时空。 「嗯,就让我们先享受现在,无关时间与地点,只有你我的时光。然后……」 「再一次踏上属于我们的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