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物唤醒系统:从修帐本开始》 第一章:失业当天,修出个「藏宝图」 六月的湖州老城区,梅雨季的潮气裹著旧书味,从窗缝钻进出租屋时,林砚正捏著竹镊子,把半片碎纸往清代帐本上凑。 手机震了三下,是“古今斋”工作室的辞退通知——老板发的语音,背景里混著直播的喧闹:“小林啊,不是你手艺差,主要是修復这行太慢,我跟你李姐打算转做古籍直播,你那工位明天就让给新来的助播……工资我让財务结了,別往心里去。” 林砚指尖顿了顿,镊子上的碎纸“飘”进米浆碟,晕开一小圈白。他今年二十四,从古籍修復专业毕业就扎进古今斋,三年没休过整假,最后落个“太慢”的评价。桌上那本没修完的《光绪湖州绸缎庄流水帐》,还是上周从废品站淘来的,泛黄髮脆的纸页边角,卷得像晒乾的虾壳。 “慢就慢吧。”他扯了扯嘴角,把手机扔到枕头边——出租屋是旧书店二楼隔出来的小间,月租八百,窗外就是书店老板种的老槐树,枝椏伸到窗边,叶子上的水珠砸在玻璃上,噼啪响。 总得把这帐本修完,算给自己留个念想。林砚重新拿起镊子,指尖刚碰到帐本里页那处撕痕,突然一阵刺痒从指尖窜到太阳穴。 眼前的旧帐本猛地“活”了—— 不是幻觉。 昏黄的光里,一个穿藏青长衫的男人正蹲在院子里,手里抱著个黑木箱,往老槐树下挖。男人留著清末的辫子,额角渗著汗,嘴里还念叨:“先埋这儿,等风声过了再来取……记著,就凭这树,凭这帐本里的標记……” 画面只闪了十秒,像老电影卡了带,猛地切回出租屋。 林砚盯著指尖的米浆,心跳撞得胸口发闷。他刚才“看见”的那个院子,那棵老槐树——跟他窗外这棵,长得一模一样!连树干上那道歪歪扭扭的疤,都分毫不差! 他蹭地站起来,衝到窗边推开玻璃。梅雨季的风裹著潮气扑进来,老槐树枝叶晃了晃,树底下的泥土是新翻的?不对,上周暴雨衝垮了坛,老板才让人填了新土。 林砚的目光落回桌上的帐本。刚才那男人说“凭这帐本里的標记”——他赶紧把帐本摊开,借著窗外的光仔细翻。翻到第三页,在一处被墨渍盖住的地方,隱约能看到用淡墨画的小图:一棵槐树,树下画著个方框,方框旁边写著“丙巳年六月初七”。 丙巳年,换算过来是光绪十二年。 林砚捏著帐本的手开始发颤。他在这齣租屋住了两年,天天看著窗外的老槐树,从没想过这树下,可能埋著一百多年前的东西。 楼下传来书店老板收摊的声音,捲帘门哗啦啦响。林砚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帆布鞋,又看了看窗外渐暗的天—— 挖,还是不挖? 他摸出手机,点开购物软体,搜索栏里敲下三个字:“小铲子”。 第二章:挖箱挖出「老手艺」,先赚第一桶金 小铲子是外卖小哥顺带送上来的——塑料柄,铁剷头薄得像片饼乾,林砚付了五块钱跑腿费,捏著铲子站在二楼楼梯口,耳朵贴在墙上听了半天。楼下书店老板的电视正放著戏曲,咿咿呀呀的调门盖过了雨声,应该没人注意后院的动静。 他攥著铲子溜到后院时,梅雨季的雨刚好停了。月亮从云缝里漏出来,洒在老槐树下的新土上,泛著冷白的光。林砚蹲下来,对照著帐本上的淡墨小图,在离树干两步远的地方画了个圈——这里的土比別处松,用铲子尖一挑,就能带起一大块湿泥。 “要是空的,明天还得把土填回去。”他给自己打了个预防针,可指尖碰到湿泥时,还是忍不住发紧。铲子下去的第一下,就撞到了硬东西,“咚”的一声闷响,在夜里格外清楚。 林砚心一沉,赶紧放慢动作,用手扒开周围的泥土。隨著湿泥一点点被拨开,一个锈跡斑斑的木箱轮廓露了出来——巴掌宽的木板,边角被腐蚀得发脆,上面还钉著褪了色的铜钉,跟他在“幻觉”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他屏住呼吸,把木箱从土里抱出来。箱子比想像中轻,抱在怀里像抱了摞旧书。林砚没敢在后院拆,抱著箱子躡手躡脚跑回出租屋,关上门,连灯都不敢开,只借著手机屏幕的光,用美工刀小心地撬开箱子上的铜锁。 锁“咔嗒”一声断了,箱子盖一掀,一股混合著霉味和草木香的气息飘了出来。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叠用蓝布包著的纸,叠得整整齐齐,像块方方正正的豆腐。 林砚捏著蓝布的角,轻轻展开——是一本线装书,封面上用隶书写著《苏绣配色秘谱》,字跡是暗红色的,像是用苏木汁调的墨。他翻了一页,里面除了文字,还画著密密麻麻的配色小样:石青配月白,赭石掺藤黄,甚至还有“雨过天青云破处”的青瓷色,旁边用小字標註著“取太湖泥浸三日,加靛蓝三钱”——这些配色,他在学校的古籍里都没见过,明显是失传的老法子。 就在他指尖碰到其中一张配色小样时,手机屏幕突然暗了下去。紧接著,一行淡蓝色的字凭空出现在眼前,像投屏一样: 【文物唤醒系统已激活】 【当前修复目標:《苏绣配色秘谱》(清·光绪年间)】 【修復进度:3%(封面破损,內页受潮)】 【解锁奖励:非遗技艺传承buff(初级)——修復精度+15%,可识別非遗技艺相关人脉线索】 林砚眨了眨眼,字又消失了,手机屏幕重新亮起来,像刚才的一切都是错觉。但他捏著秘谱的手,却明显感觉到一股暖意——不是心理作用,指尖划过纸页时,连之前修復古籍时常见的手抖,都轻了不少。 “系统……还真有这东西。”他喃喃自语,翻到秘谱最后一页,看到上面写著“湖州苏氏传女不传世”。湖州苏绣他知道,是本地的非遗,可这些年没多少年轻人学,好多老手艺都断了档。 手机突然震了一下,是学妹夏晓雨发来的消息:“砚哥,你失业的事我听说了,我最近帮汉服店做纹样设计,老板总嫌配色老气,你有没有办法呀?” 林砚看著消息,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苏绣配色秘谱》,眼睛突然亮了。 他点开夏晓雨的对话框,拍了张秘谱里“石青配月白”的小样,发过去:“这个配色怎么样?清代苏绣的老法子,做汉服外衫应该好看。”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没过半分钟,夏晓雨的消息就炸了过来:“!!!砚哥你从哪儿找的?这个色也太绝了!老板刚才还在说要找『有古韵又不土』的配色,我把图发过去,他让我问你能不能多给几个,愿意出5000块买这组配色的使用权!” 5000块。 林砚看著屏幕上的数字,心里的石头终於落了地。失业的焦虑、对未来的迷茫,好像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第一桶金”衝散了。他摸了摸桌上的《苏绣配色秘谱》,又看了看窗外的老槐树—— 这一百多年前埋下的箱子,好像不是偶然。 他回復夏晓雨:“配色没问题,明天我整理好发给你,不过我有个条件——帮我问问你老板,认不认识做古籍修復的人,我想把这本秘谱修完整。” 发完消息,林砚把秘谱小心地包回蓝布里,放进抽屉锁好。然后他重新拿起那本没修完的《光绪湖州绸缎庄流水帐》,指尖碰到纸页时,清晰地感觉到“非遗传承buff”在生效——之前总对不上的撕痕,现在一眼就能找到拼接的位置。 “慢慢来,总会好的。”他对著帐本笑了笑,拿起镊子,继续补那道属於百年前的“时光裂缝”。 窗外的老槐树,在月光下轻轻晃著枝叶,像是在回应他的话。 第三章:帐本藏著「大麻烦」,衝突升级 晨光透过老槐树的缝隙,在帐本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时,林砚正对著一页撕痕皱眉。手里的《光绪湖州绸缎庄流水帐》已经修了大半,米浆在纸页边缘凝出浅白的印子,像给百年前的数字裹了层薄霜。 竹镊子夹著的纸碎片刚对齐,眼前突然又闪过一段画面——还是那个穿藏青长衫的绸缎庄老板,这次他站在自家门口,脸色发白,身后跟著两个穿黑褂子的人,领口別著个铜製的小牌子,看不清图案。老板攥著帐本往怀里塞,声音发颤:“这帐本就是普通流水,没別的……”话没说完,就被其中一个黑褂子推了个趔趄。 画面消失时,林砚的手指不小心蹭到了未乾的米浆,在纸页上留下个淡印。他盯著那处印子,心里发沉——上次看到老板埋箱子,这次看到他被人跟踪,这帐本显然不只是“流水帐”那么简单。 “咚咚咚。” 敲门声突然响起,嚇了林砚一跳。他把帐本拢到桌角,走过去开门,门外站著个陌生男人,穿藏青色中山装,头髮梳得整齐,手里拎著个黑色公文包,眼神却总往窗外的老槐树飘。 “请问是林砚先生吗?”男人的声音很稳,却带著点刻意的客气,“我叫张诚,是做文物收藏的,听说您手里有本清代的绸缎庄帐本,想跟您聊聊收购的事。” 林砚心里咯噔一下——他从没跟外人提过帐本的事,对方怎么找到这儿的? “我只是隨便修著玩的,没想卖。”他往门后站了站,挡住对方的视线。 张诚却往前凑了半步,从公文包里掏出个信封,递到林砚面前:“这里面是两万块现金,您先拿著。那本帐本对我研究湖州清代商业史很重要,您要是觉得价格不合適,咱们还能再谈。” 信封很厚,捏在手里沉甸甸的。林砚却没接——一本破损的民间流水帐,顶多值几百块,对方开口就给两万,明显不对劲。他瞥了眼张诚的手,指关节处有层薄茧,不像是常年翻帐本的,倒像经常握工具的样子。 “真不卖。”林砚把信封推了回去,语气硬了些,“您要是对湖州商业史感兴趣,可以去市图书馆查资料,我这帐本没什么价值。” 张诚的笑容僵了一下,眼神暗了暗,却没再坚持,只是把信封塞回公文包:“那我就不打扰了,林先生要是改主意,隨时打我电话。”他递来一张名片,上面只有名字和手机號,连公司地址都没写。 林砚接过名片,看著张诚转身下楼,直到对方的身影消失在巷口,才关上门,把名片揉成了团。他走到窗边,看著张诚的车驶离——那是辆黑色的suv,车牌被一块深色贴纸挡了后两位。 “果然有问题。”林砚摸出手机,想给夏晓雨发消息问问,却先看到了系统的提示:【检测到歷史风险线索:清末民间势力追踪(待解锁)】,【当前现实威胁:不明人员已锁定帐本关联目標(老槐树区域)】。 系统的提示像颗定心丸,也让他更警惕——张诚要的不是帐本,是帐本里藏的“藏宝线索”,甚至可能知道后院埋过箱子。 那天下午,林砚没再修帐本,而是把《苏绣配色秘谱》整理成电子版,发给了夏晓雨。夏晓雨很快回復,说汉服店老板特別满意,5000块定金已经转过来了,还答应帮他打听古籍修復的人脉。 晚上十点多,楼下书店老板早就收了摊,巷子里静得只剩虫鸣。林砚洗漱完准备睡觉,却突然听到后院传来“沙沙”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拨弄树枝,又像是……挖泥土的声音。 他屏住呼吸,躡手躡脚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往下看。月光下,一道黑影正蹲在老槐树下,手里拿著把小铲子,在他昨天挖箱子的地方刨土。那道黑影的动作很轻,却架不住铲子碰到石头的“咔嗒”声,在夜里格外清晰。 林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对方果然是衝著箱子来的!他摸出枕头下的美工刀,又想起白天张诚递名片时的眼神,手心瞬间冒了汗。 黑影挖了一会儿,似乎没找到什么,直起身往楼上看了一眼。林砚赶紧缩回窗帘后,只听见楼下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然后是巷口汽车发动的声音。 等声音彻底消失,林砚才敢重新探出头——老槐树下的土又被翻乱了,留下个浅坑。他攥著窗帘的手还在抖,却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对方今天没找到东西,明天会不会再来?甚至……直接找上门? 他走到桌前,打开檯灯,把那本《光绪湖州绸缎庄流水帐》摊开。之前没注意到的是,帐本最后几页的数字旁,画著几个奇怪的符號,像汉字,又像图案。 “这些符號,会不会就是张诚要找的东西?”林砚用指尖描著那些符號,突然想起系统提示里的“清末民间势力”——百年前跟踪绸缎庄老板的黑褂子,和现在来找帐本的张诚,会不会是同一伙人的后代? 窗外的老槐树又晃了晃,叶子上的露珠滴落在泥土里,像是在提醒他:这摊百年前的浑水,他已经卷进来了。 第四章:符號藏线索,警告找上门 晨光刚漫过湖州老城区的青瓦,林砚就坐在桌前,把帐本最后几页的奇怪符號拍下来,传到了古籍修復专业的校友群里。群里大多是博物馆或工作室的同行,他抱著试试的心態配文:“求问各位师兄,有没有见过这种清末民间符號?像字又像图案。” 手机屏幕亮著,旁边放著刚到的快递——昨晚下单的迷你监控和强光手电,了他一千多,是从那五千块定金里抠出来的。老槐树下的浅坑还在,他不敢赌张诚会不会再来,只能先做防备。 “叮”的一声,校友群里有人回復了。是毕业於南京艺术学院的李师兄,现在在省博物馆做文献修復:“这符號看著像『湖州苏氏』的家族標记,我之前修过一本民国苏绣帐本,里面有类似的!苏氏是清末湖州的苏绣世家,后来突然没落了,听说跟『藏物』有关。” 林砚心里一动——《苏绣配色秘谱》上写著“湖州苏氏传女不传世”,这符號果然和苏氏有关!他赶紧追问:“师兄知道这符號具体代表什么吗?” 李师兄却没立刻回復,反而发来私信:“这符號別在群里问,之前有文物贩子找过我,要收带这种符號的东西,出价很高,但看著不像正经收藏的。你在哪找著的?小心点。” 文物贩子?林砚指尖顿了顿,突然想起张诚指关节的薄茧——那会不会是常年握撬棍、铲子磨出来的? 就在这时,系统提示突然弹出来:【符號解读进度10%:湖州苏氏“藏宝索引”(初级)——当前符號对应“绸缎庄后院”(已验证,即老槐树区域),剩余符號需修復更多苏氏文物解锁】。 原来这些符號是“藏宝索引”!林砚盯著屏幕,突然明白过来——绸缎庄老板是苏氏的人?他埋的箱子不止《苏绣秘谱》,还有其他东西?张诚要找的,恐怕是整个苏氏的藏物。 “咚咚咚。” 敲门声又响了,比昨天更急。林砚心里一紧,走到门边透过猫眼看去——不是张诚,是个穿快递服的小哥,手里拿著个棕色信封,没贴快递单。 “请问是林砚先生吗?有人让我把这个交给你。”小哥的声音透著不耐烦,像是被催著来的。 林砚打开门,接过信封,刚想问是谁寄的,小哥已经转身下楼,嘴里还嘟囔著:“奇怪,寄东西连地址都不留……” 信封很薄,捏起来像只有一张纸。林砚关上门,拆开一看,里面果然是张列印纸,上面只有一行字:“帐本和秘谱交出来,別给自己找麻烦——知道你住在哪。” 没有落款,字跡是宋体,看不出是谁写的。但林砚的后背还是冒了冷汗——对方不仅知道他的住址,还知道他有秘谱,显然是跟踪过他,甚至可能昨晚在窗外看到了什么。 他走到窗边,看向老槐树下的监控——昨晚刚装的,角度正好对著挖坑的位置,现在还亮著红灯。要是对方再来,总能拍到点东西。 手机又震了,这次是夏晓雨:“砚哥!好消息!你给的苏绣配色做成汉服样衣了,老板说要量產,还要跟你签长期合作,另外我帮你问到古籍修復的人脉了,是市非遗馆的陈老师,他说想看看你修的帐本!” 合作、非遗馆人脉……这些本该是让人高兴的事,现在却让林砚有点慌——他怕把夏晓雨和陈老师卷进来。但转念一想,张诚那边已经找上门,一味躲著不是办法,或许非遗馆能帮他解读更多线索。 他回復夏晓雨:“合作的事谢谢你,陈老师那边我这两天联繫,另外你跟汉服店老板说,配色的事暂时別对外提,我这边有点情况。” 发完消息,林砚把警告信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又拿起那本《苏绣配色秘谱》。系统提示里说“修復更多苏氏文物解锁符號”,那除了帐本和秘谱,苏氏还有什么文物? 他突然想起李师兄的话——苏氏是苏绣世家,没落跟“藏物”有关。湖州老城区有不少旧货市场,说不定能找到苏氏的东西。 林砚看了眼墙上的钟,才早上九点。他把帐本和秘谱锁进抽屉,揣上手机和钱包,决定去巷口的“老湖州旧货市场”碰碰运气。出门前,他特意看了眼监控——红灯还亮著,一切正常。 巷子里的早点摊还没撤,油条的香味飘过来,林砚却没心思吃。他走到巷口,刚要拐弯,突然看到一辆黑色suv停在对面的路边——车牌被深色贴纸挡著,跟张诚那天开的车一模一样。 车里没人,但副驾驶座上放著一个黑色的公文包,跟张诚那天拎的一模一样。 林砚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对方没走,一直在盯著他!他赶紧缩回巷子里,靠著墙深呼吸,脑子里飞速盘算:现在去旧货市场,会不会被跟踪?不去的话,又怎么解锁符號线索? 就在这时,手机收到一条陌生简讯:“想知道苏氏藏物的下落,下午三点,老槐树后院见,別带其他人,否则你知道后果。” 发件人是未知號码,没有署名,但林砚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他看著简讯,又看向巷口的suv,突然意识到——这场关於百年藏物的博弈,他已经躲不掉了,只能硬著头皮上。 第五章:非遗馆寻踪,夜赴槐树约 林砚攥著手机,指节泛白——陌生简讯里的“別带其他人”像根刺,可真要单独赴约,他心里没底。巷口的黑色suv还停在那儿,车窗贴著深色膜,看不见里面有没有人,却像一双眼睛,死死盯著他的一举一动。 “不能硬来。”他咬了咬牙,转身回了出租屋,先把帐本和《苏绣配色秘谱》塞进背包最底层,又把迷你监控的內存卡拔下来,揣进贴身的口袋——万一出什么事,这就是证据。做完这些,他才拨通了夏晓雨给的號码,电话响了三声就被接起,那头传来个温和的男声:“您好,我是陈砚秋。” “陈老师您好,我是林砚,晓雨说您愿意帮我看本清代帐本。”林砚的声音有点发紧,“我现在在湖州老城区,能不能麻烦您……现在见一面?事情有点急。” 陈砚秋顿了两秒,爽快地答应:“我在市非遗馆,你直接过来,门口有安保,安全得很。” 掛了电话,林砚深吸一口气,拎著背包出门。他故意绕了条远路,时不时回头看——果然,那辆黑色suv跟了上来,保持著不远不近的距离。还好非遗馆在市中心,人多眼杂,对方不敢太放肆。 半小时后,林砚走进湖州非遗馆。馆里很安静,正厅摆著湖州苏绣的展柜,绣著太湖山水的手帕在灯光下泛著柔光。陈砚秋已经在门口等他,六十岁左右,穿件灰色中山装,手里拿著个放大镜,看著就像个温厚的学者。 “陈老师,谢谢您愿意见我。”林砚把背包放在桌上,刚要打开,陈砚秋却按住他的手,往旁边的休息室指了指:“去里面说,有监控,安全。” 进了休息室,林砚才把帐本和《苏绣配色秘谱》拿出来。陈砚秋戴上放大镜,先翻了翻秘谱,眼睛一下子亮了:“这是真的苏氏秘谱!你看这苏木汁染的字跡,还有这配色小样的针法標记,绝对是清末的东西!” 等看到帐本最后几页的符號,陈砚秋的表情沉了下来:“这是苏氏的『藏物符』,我年轻的时候听我师父说过,苏氏当年为了保护一批苏绣珍品,把东西分藏在湖州各地,用符號做索引,只有家族传人能看懂。” “藏的是苏绣珍品?”林砚愣了一下,“那为什么会在绸缎庄老板手里?” “苏氏后来家道中落,可能把部分东西託付给了可信的人。”陈砚秋放下放大镜,看著林砚,“你是不是遇到麻烦了?晓雨说你不让提配色的事,刚才我在门口,看到一辆黑色suv跟著你。” 林砚心里一暖,把张诚上门、收到警告简讯的事一五一十说了。陈砚秋听完,皱著眉说:“这伙人肯定是文物贩子,之前就有人在非遗馆附近打听苏氏的东西。你別单独赴约,我帮你联繫派出所,他们正好在查文物走私的案子。” “可是我没证据。”林砚掏出內存卡,“只有监控拍的挖地画面,连人脸都看不清。” 陈砚秋想了想,说:“这样,你还是去赴约,我让馆里的安保跟著你,就在附近等著,一旦有危险就出来。另外,我再给你看个东西——”他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本泛黄的小册子,“这是我师父留下的《苏氏藏物记》,里面提过『槐下藏谱,桥边藏针』,你挖秘谱的老槐树,是不是在『通济桥』附近?” 林砚猛地点头——他住的老巷口,確实有座百年通济桥! “那『桥边藏针』,可能就是下一个藏物点。”陈砚秋把小册子递给林砚,“你记住,苏氏藏的不只是绣品,还有当年保护文物的凭证,那些东西对研究湖州非遗很重要,绝不能落到文物贩子手里。” 拿到《苏氏藏物记》,林砚心里踏实多了。离开非遗馆时,陈砚秋安排的两个安保已经在门口等著,穿便服,看著很乾练:“林先生,我们跟您到老槐树附近,您进去后,我们就在巷口守著,有事打电话。” 下午两点五十,林砚回到老巷。黑色suv还在,只是换了个位置,停在通济桥边。他深吸一口气,推开后院的门——老槐树下的土还是乱的,监控红灯亮著,一切如常。 三点整,脚步声从巷口传来。张诚走了进来,手里没拎公文包,却揣著个黑色的东西,像是甩棍。 “帐本和秘谱呢?”张诚的语气很冲,眼神扫过林砚的背包,“別跟我耍样,我知道你带了人,不过你要是不把东西交出来,谁也救不了你。” 林砚攥紧口袋里的手机,故意拖延时间:“你先说,你要这些东西干什么?苏氏藏物到底是什么?” “少废话!”张诚往前走了一步,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扔在林砚面前,“认识她吗?你学妹夏晓雨,刚才在汉服店门口,我见过她。” 照片里,夏晓雨正从汉服店出来,笑得很开心。林砚的血一下子涌到头顶——张诚竟然跟踪了夏晓雨! “你別碰她!”林砚的声音发颤,“东西我可以给你,但你得保证不伤害她。” “早这样不就好了?”张诚咧嘴笑了,伸手就要抢林砚的背包,“把帐本和符號解读的方法交出来,我立马走……” 他的话还没说完,巷口突然传来脚步声——是陈砚秋安排的安保,还有两个穿警服的人!张诚脸色一变,转身就想跑,却被衝进来的安保按住了胳膊。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张诚,我们是派出所的,有人举报你涉嫌文物走私。”警察掏出证件,“跟我们走一趟。” 张诚挣扎著,还想喊什么,却被安保按得动弹不得。林砚鬆了口气,掏出手机给陈砚秋打电话:“陈老师,人被抓了,谢谢您。” 掛了电话,林砚看著被押走的张诚,又低头看了看地上的照片,心里却没完全放鬆——张诚刚才提到“符號解读的方法”,他怎么知道自己能解读符號?说不定,张诚背后还有人。 他走到老槐树下,捡起陈砚秋给的《苏氏藏物记》,翻到“桥边藏针”那一页,抬头看向不远处的通济桥——桥洞下的石缝里,似乎藏著什么东西,在夕阳下闪著微光。 系统提示突然弹出来:【符號解读进度30%:解锁下一处藏物点“通济桥石缝”,藏物类型“苏氏绣针(清代)”,修復后可激活“苏绣技艺精通”buff】。 林砚握紧了手里的小册子——张诚被抓了,但苏氏藏物的线索才刚刚开始,通济桥边的绣针,又会引出什么故事? 第六章:通济桥寻针,审讯牵出「东家」 傍晚的通济桥浸在夕阳里,青石板被踩得发亮,桥洞下的湖水泛著金波,偶尔有小鱼跃出水面,溅起细碎的水。林砚攥著《苏氏藏物记》站在桥头,目光落在西侧第三个石缝上——陈砚秋说的“桥边藏针”,应该就是这儿。 他沿著石阶往下走,湖水的潮气扑面而来,带著点水草的腥气。石缝比想像中窄,只能伸进两根手指,林砚掏出早上准备的小镊子,小心翼翼地往里探。指尖碰到冰凉的金属时,他心里一动,慢慢把东西夹了出来——是枚银质绣针,针尾刻著个“苏”字,针身有些氧化发黑,却依旧锋利,能清晰看到针尖的弧度。 就在绣针离开石缝的瞬间,系统提示弹了出来: 【发现苏氏藏物:清代银质绣针(完好度70%)】 【修復进度解锁:苏绣技艺精通(初级)——可熟练掌握基础苏绣针法,识別绣品年代与工艺缺陷】 【符號解读进度提升至50%:下一处藏物关联“苏氏老绣坊”】 林砚捏著绣针,指尖突然涌上一股熟悉的暖意——像是练了十几年苏绣的老手,脑子里自动浮现出“齐针”“套针”的针法步骤,甚至能看出刚才非遗馆展柜里那方苏绣手帕的“针脚偏差”。这种“凭空学会技艺”的感觉很奇妙,却又无比真实。 他把绣针放进贴身的小布袋里,刚要上桥,手机响了——是派出所的王警官,声音比上午严肃:“林砚,张诚审了一下午,嘴很硬,只说自己是『帮人找东西』,提到一个『东家』,说所有事都是东家安排的,还警告我们『別多管閒事』。” “东家?”林砚心里一沉,“他没说东家是谁吗?” “没说,只知道对方在湖州有不少人脉,之前好几起文物走私案都跟这个『东家』有关联。”王警官顿了顿,“你最近还是注意点,我们会派人在你住处附近巡逻,有可疑情况立刻打电话。” 掛了电话,林砚站在桥边,看著来往的行人,总觉得有人在盯著自己。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绣针,突然明白——张诚只是个跑腿的,真正想要苏氏藏物的,是那个没露面的“东家”。对方连派出所都敢警告,势力肯定不小,绝不会因为张诚被抓就收手。 这时夏晓雨的微信发来:“砚哥,汉服店老板说要开新品发布会,想让你当『非遗顾问』,现场展示苏绣配色!另外……今天下午有个穿黑衣服的男人来店里,问我『林砚是不是有本老帐本』,我没敢说,他看我的眼神有点嚇人。” 林砚的心一下子揪紧了——“东家”的人已经找到夏晓雨了。他赶紧回覆:“別担心,我已经跟派出所说了,你最近儘量別单独出门,新品发布会的事我再想想。” 他不敢再在桥边多待,快步往老巷走。路过巷口的旧货市场时,眼角余光瞥见一个穿黑衣服的男人,正盯著他的背影,手里拿著张照片——照片上的人,正是他。林砚没敢回头,加快脚步进了巷,直到看见出租屋的门,才鬆了口气。 回到屋里,林砚把绣针、帐本、秘谱都锁进抽屉,又检查了一遍监控——画面里没异常,巷口的巡逻警察正在来回走动。他坐在桌前,翻开《苏氏藏物记》,找到“苏氏老绣坊”的记载:“光绪年间,苏氏绣坊在湖州南巷,后因战火被毁,仅留地基。” 南巷离他住的地方不远,是片待拆迁的老街区,平时没多少人去。林砚在地图上標出位置,心里有了主意——明天就去南巷找绣坊地基,说不定能找到下一个藏物,也能早点摸清“东家”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窗外的老槐树在夜色里晃著,叶子的影子落在帐本上,像一道道模糊的符號。林砚摸出那枚银质绣针,借著檯灯的光看——针尾的“苏”字刻得很深,像是在提醒他:这不仅是枚绣针,更是守护苏氏技艺的责任。 第七章:老绣坊遇故人,祖绣线索现危机 第二天一早,林砚揣著绣针和《苏氏藏物记》去了南巷。这里的房子大多空著,墙皮斑驳,院门上掛著“拆迁待办”的牌子,风一吹,墙角的野草沙沙响,显得格外冷清。 根据藏物记的描述,苏氏老绣坊在南巷中段,地基上曾有棵老桂树。林砚沿著巷子走,在一处塌了半边的院墙前停住——墙根下真有棵桂树,树干粗壮,枝叶却稀疏,应该是多年没养护了。 他推开虚掩的院门,里面长满了杂草,只有中间一块地方的草比较矮,像是有人来过。林砚蹲下来,用铲子扒开表层的土——下面是青灰色的砖,正是清代建筑常用的“金砖”,绣坊地基找到了! 他顺著地基的轮廓走,在西北角的砖缝里发现了块鬆动的砖。撬开一看,里面藏著个陶土罐,罐口用红布封著。林砚打开红布,里面是捲成筒状的丝绸,展开后,上面绣著幅“太湖渔歌图”——湖水用渐变蓝线绣成,渔船的木纹清晰可见,最绝的是渔翁的蓑衣,用“乱针”绣出了茅草的蓬鬆感,一看就是顶级苏绣技艺。 “这就是苏氏祖绣?”林砚刚想细看,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小伙子,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他猛地回头,看见个穿蓝布衫的老太太,头髮白,手里拎著个竹篮,里面装著刚采的野菜。老太太的眼神很亮,盯著他手里的绣品,眼眶慢慢红了。 “您是……”林砚心里一紧。 “我叫苏桂兰,是苏氏的后人。”老太太嘆了口气,“这绣坊是我太奶奶开的,后来毁了,我守著这地基几十年,就怕有人来糟践东西。你手里的,是『苏氏祖绣』的残片,完整的祖绣记录著苏绣的『水色针法』,那是苏氏的看家本事,当年就是为了保护它,太奶奶才把藏物分了出去。” 林砚又惊又喜,赶紧把祖绣残片递过去:“苏婆婆,我是古籍修復师,偶然得到了苏氏的帐本和秘谱,想把藏物找回来,不让它落到文物贩子手里。” 苏婆婆接过残片,轻轻抚摸著绣线:“我知道,昨天有陌生人来问绣坊的位置,穿黑衣服,眼神阴沉沉的,我没敢说。他们要找的,就是完整的祖绣——有了祖绣,就能復原『水色针法』,到时候假的苏绣能卖高价,真的技艺反而会被毁掉。” 林砚心里一沉,刚想说话,系统突然弹出警告:【检测到危险信號!300米外有可疑车辆靠近,车內人员携带管制工具】。 他赶紧拉著苏婆婆躲到院墙后,透过墙缝往外看——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巷口,下来两个穿黑衣服的男人,手里拿著撬棍,正往绣坊的方向走。 “是『东家』的人!”林砚压低声音,“苏婆婆,您知道完整的祖绣在哪吗?我们得赶紧转移!” 苏婆婆脸色发白,却很镇定:“完整的祖绣藏在市博物馆的『苏氏捐赠展柜』里——当年我太奶奶怕藏在外面不安全,就捐给了博物馆,对外只说是普通绣品。那些人不知道,还在找地基里的东西!” 林砚眼睛一亮——难怪“东家”一直盯著帐本和绣针,原来他们不知道祖绣早就进了博物馆!他掏出手机,刚要给陈砚秋打电话,就听见巷子里传来脚步声——那两个男人已经到了院门口,正在撬院门的锁! “別出声。”林砚把苏婆婆往里面推了推,自己摸出之前准备的强光手电,又握紧了口袋里的银质绣针——虽然没什么战斗力,但至少能拖延时间。 院门锁“咔嗒”一声被撬开,两个男人走了进来,其中一个举著手机拍照:“东家说地基里有藏物,赶紧找,別耽误时间。” 他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林砚深吸一口气,突然想起系统解锁的“苏绣技艺精通”——他盯著地上的杂草,脑子里闪过个主意,悄悄把银质绣针別在草茎上,调整了角度。 就在男人走到地基边时,林砚猛地打开强光手电,光线正好照在绣针上,反射出刺眼的光,直晃男人的眼睛:“谁在那儿?!” 男人下意识地抬手挡光,林砚趁机拉著苏婆婆往后门跑——后门没锁,外面是条窄巷,能通到主干道的派出所岗亭。 “追!別让他们跑了!”身后传来喊声,脚步声越来越近。林砚攥著苏婆婆的手,拼命往前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把祖绣在博物馆的消息告诉陈砚秋,绝不能让“东家”的人得逞。 窄巷的尽头,已经能看到岗亭的蓝色灯光。林砚回头看了一眼——那两个男人还在追,却不敢靠得太近。他鬆了口气,加快脚步,心里却很清楚:这场和“东家”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第八章 岗亭惊魂传警告,匿名简讯引危机 派出所岗亭的蓝色灯光穿透南巷的晨雾时,林砚攥著苏桂兰的手腕,几乎是踉蹌著扑到岗亭门口。身后的脚步声骤然停在巷口,他回头瞥了一眼——那两个穿黑衣服的男人站在阴影里,手里的撬棍泛著冷光,却没再往前踏一步,只死死盯著岗亭,眼神像淬了冰。 “同志!有危险!”林砚拍著岗亭的玻璃,里面值班的警察立刻站起来,摸向腰间的对讲机。门刚打开,苏桂兰就扶著门框喘粗气,蓝布衫上沾了不少草屑,手里还紧紧攥著那捲“太湖渔歌图”绣品,指节泛白。 “里面说。”警察把两人让进去,反手锁上门,透过窗户警惕地看著巷口的黑衣人。那两人对峙了半分钟,突然转身快步走回黑色轿车,车引擎发动的声音在空巷里格外刺耳,很快消失在拐角——既没硬闯,也没纠缠,透著股诡异的克制。 “他们不敢来这儿,但绝不会善罢甘休。”苏桂兰缓过劲,声音还有点发颤,她从口袋里掏出个磨得发亮的银鐲子,上面刻著模糊的“苏”字,“这是我太奶奶传下来的,去年有个戴黑口罩的人找到我,说只要交出苏氏藏物线索,就给我十万块,还说『东家知道我儿子在外地打工的地址』。” 林砚心里一沉,原来东家早盯上了苏氏后人,还用家人威胁。“那人没说东家是谁吗?” “没露脸,声音是变过的,像机器在说话。”苏桂兰摩挲著银鐲子,“只知道东家在湖州有不少铺子,连拆迁办的人都得给几分面子,之前南巷要拆,就他让人保住了绣坊那片地基——现在想想,他是等著有人找过来,好顺藤摸瓜。” 正说著,警察的对讲机突然响了,里面传来急促的声音:“小张!去审讯室支援!张诚突然发狂,喊著『东家要动博物馆』,还撞墙!” “博物馆?”林砚猛地站起来,脑子里瞬间闪过苏婆婆说的“祖绣在市博物馆”,“是湖州博物馆的苏氏捐赠展柜!东家要对祖绣下手!” 警察立刻拿起车钥匙:“你们在这儿等著,我让人过来保护你们!”车门关上的瞬间,林砚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条匿名简讯,没有號码,只有一行黑底白字:“想保祖绣,今晚八点,博物馆后门见。別带警察,否则你知道苏婆婆儿子的下场。” 简讯发完就撤回了,像从没出现过。林砚攥著手机,指尖冰凉——东家不仅知道苏婆婆有儿子,还精准掐住了他的软肋,连谈判的余地都不给。 苏桂兰凑过来看,脸色一下子白了:“这可怎么办?我儿子……” “您別慌。”林砚强压下心慌,摸出那枚清代银质绣针,针尖在灯光下闪著微光,“系统刚才提示,绣针能解锁祖绣的隱藏线索,我们先联繫陈老师,看看博物馆能不能提前保护祖绣。” 他刚要拨电话,就看见岗亭窗外的老槐树枝叶晃了晃——一片叶子飘落在玻璃上,上面用红墨水画著个熟悉的符號,正是帐本上的苏氏藏物符。 东家的人,根本没走远。他们就像藏在暗处的影子,盯著林砚的一举一动,等著今晚的局。 第九章 晨雾里的盯梢者,祖绣上的金线暗號 晨雾把湖州老城区泡成了一碗温吞的茶,连岗亭的蓝色灯光都蒙著层毛玻璃似的晕。林砚攥著手机的手心全是汗,屏幕上陈老师的號码拨了三次才接通,听筒里先传来一阵电流的滋滋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干扰信號。 “小林?你们没事吧?”陈砚秋的声音比平时沉,背景里混著博物馆特有的空旷回声,还有一声极轻的“咔嗒”响——像金属展柜被碰了一下。 “陈老师,东家要对博物馆的祖绣下手!”林砚压低声音,眼角扫过窗外,那片沾著红墨水符號的槐树叶还贴在玻璃上,风一吹,叶尖的墨痕晕开一点,像滴没干的血,“他们用苏婆婆儿子的地址威胁我,让我今晚八点去博物馆后门,不准带警察。” 听筒那头沉默了两秒,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陈砚秋的声音带著点慌:“我刚到苏氏展柜,展柜的锁好像被动过——不是博物馆的钥匙痕跡,是撬锁的划痕,还很新!” 林砚的心猛地往下沉,指尖无意识地蹭过口袋里的银质绣针,针尾的“苏”字硌得指腹发疼。苏桂兰凑过来听,蓝布衫的袖口擦过岗亭的铁桌,带起一点锈屑,她的银鐲子在桌上磕出轻响:“那祖绣……会不会已经被换了?” “不会!”陈砚秋的声音突然拔高,又赶紧压低,“我早上核对过,祖绣的针脚和记载一致,渔翁蓑衣的乱针绣里有三缕金线,是太奶奶当年特意加的,假的仿不来。但我刚才摸展柜玻璃,发现边缘有层淡灰——不是灰尘,是滑石粉,有人想滑开玻璃!” 滑石粉?林砚突然想起张诚指关节的薄茧——上次张诚上门时,他递名片的手指上,就沾著点类似的淡灰色粉末。 “我们现在去博物馆!”林砚站起来,警服的肩章蹭过岗亭的门,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值班警察已经联繫了巡逻队,正拿著对讲机说:“南巷到博物馆的路段注意黑色suv,车牌有遮挡……” 车开出去时,晨雾刚好散了点,林砚从车窗往后看,巷口的旧货市场刚支起摊子,一个穿黑夹克的男人正蹲在卖旧书的摊位前,手里翻著本线装书,却时不时抬头往他们的车这边瞥——男人的鞋边沾著红泥,和岗亭窗外槐树下的泥色一模一样。 “他在跟著我们。”林砚攥紧苏婆婆的手,苏婆婆的手冰凉,银鐲子在手腕上转了半圈,露出內侧刻的小字:“光绪廿三年,苏记绣坊”。 去博物馆的路只有十分钟,却像走了半个钟头。车刚拐进博物馆门口的巷子,就看见一辆白色麵包车停在路边,车窗贴著深色膜,后车门缝里露著一截黑色的撬棍——和南巷那两个男人手里的一模一样。 “別下车!”开车的警察周明突然踩了剎车,从后视镜里看见那辆麵包车的车门动了,“我联繫馆里的安保,让他们出来接!” 林砚趴在车窗上,盯著博物馆的大门,门楣上“湖州博物馆”的铜字在阳光下泛著冷光。突然,他看见一个穿保洁服的人从侧门出来,手里拎著个黑色垃圾袋,走过麵包车时,悄悄往车里递了个东西——是个捲成筒的纸,看起来像张地图。 “是东家的人!”苏婆婆的声音发颤,指著那个保洁员的鞋,“他穿的是黑布鞋,鞋底有绣坊地基的红泥!” 就在这时,林砚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还是匿名简讯,只有一行字:“別耍样,展柜里有我放的东西,炸了你们谁都跑不了。” 简讯发完,听筒里的陈老师突然喊:“小林!展柜下面有个黑色的小盒子,上面贴著张黄纸,写著……写著苏氏的藏物符!” 林砚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摸出口袋里的银质绣针,透过车窗看向博物馆的苏氏展柜——展柜的玻璃上,映出那个穿黑夹克的男人的影子,他正站在麵包车里,手里拿著个遥控器似的东西。 系统提示突然弹出来,淡蓝色的字在眼前晃:【检测到祖绣隱藏线索——金线绣的“渔翁”袖口,藏著与帐本符號对应的暗號,破解可解锁“东家”身份碎片】。 林砚盯著手机屏幕,又看向展柜的方向,突然发现祖绣上渔翁的袖口,那三缕金线其实绣成了一个极小的“泽”字——和张诚审讯时提到的“东家”姓氏传闻,刚好对上。 车外的麵包车突然发动,朝著博物馆侧门开去。林砚的心跳撞得胸口发闷,他知道,东家的真正目標,从来不是偷祖绣,而是要毁掉祖绣上的暗號——那是能揪出他身份的唯一线索。 第十章 追车截踪寻线索,绣针发烫破迷局 晨雾还没完全散,湖州老城区的空气里裹著槐树叶的湿味,周明猛踩油门时,警车的引擎发出低低的轰鸣,林砚攥著手机的手心全是汗,屏幕上还停留在陈砚秋最后那句“展柜下有黑盒子”的语音,指尖无意识蹭过口袋里的银质绣针——针身不知何时热了起来,贴著布料烫得他小腹发紧,像揣了颗小小的暖炭。 “那辆麵包车速太快,侧门巷子窄,硬追容易撞。”周明的声音从驾驶座传来,她左手把著方向盘,右手飞快调车载电台,频率里还飘著刚才那阵刺啦的干扰音,“我让巡逻组封城西路口,它往那边开,多半是想绕回废纱厂。” 林砚没应声,目光死死锁著后视镜里的白色麵包车——后车门缝露著的那截黑色撬棍,在晨雾里泛著冷光,和南巷那两个黑衣人手里的一模一样。他突然想起在岗亭窗外看到的槐树叶,叶上红墨水符號的边缘,沾著点极细的沙粒,而此刻麵包车的车轮碾过路边积水,溅起的泥点里,也混著同样的沙粒。“周队,那车轮胎沾的沙,和岗亭槐树下的一样!”林砚的声音有点急,“东家的人说不定在槐树下藏过东西,没清理乾净!” 周明点头,手腕一转把车往博物馆侧门靠:“先去非遗厅看黑盒子,沙粒的事让技术科后续取样。你跟紧我,苏婆婆年纪大,你多扶著点。” 车刚停稳,林砚就扶著苏婆婆下来,博物馆侧门的阴影里,那个穿保洁服的人已经没了踪影,只剩地上一个被踩扁的黑色垃圾袋,袋口露著半张捲起来的纸——林砚弯腰捡起来,展开一看,是张手绘的博物馆楼层图,苏氏展柜的位置被红笔圈了个圈,旁边写著个极小的“泽”字,和祖绣金线上的字一模一样。“是泽家的標记。”林砚捏著图纸的指尖泛白,纸边的毛絮蹭得指腹发痒,“他们早把博物馆的路线摸透了。” 周明凑过来看了眼图纸,立刻掏出对讲机:“老吴,非遗厅加派两个人,重点盯著展柜周围,別让任何人碰黑盒子!”她转头对林砚道,“你跟我去展柜,苏婆婆在大厅休息区等,我让安保盯著。” 林砚扶苏婆婆到休息区的椅子上坐好,看著她攥紧银鐲子的手还在微微发抖,轻声安慰了两句,才跟著周明往二楼非遗厅走。走廊里的樟木味越来越浓,混著淡淡的滑石粉味,林砚突然想起张诚递名片时的手指——当时没在意,现在才反应过来,那淡灰色粉末不是灰尘,就是滑石粉。“张诚之前接触过展柜?”林砚边走边说,“他指节的粉末,和陈老师说的展柜玻璃边缘的滑石粉,肯定是同一种。” 周明脚步顿了顿:“技术科之前取过张诚的指纹和残留物,回去比对一下就知道。” 非遗厅里,苏氏展柜已经被隔离带围了起来,陈砚秋正蹲在展柜旁,手里拿著个放大镜,见他们进来,立刻起身:“小林,周队,你们看这盒子,锁孔周围有划痕,像是用细铁丝撬过,但没撬开。” 林砚走到展柜前,口袋里的绣针烫得更厉害了,他伸手摸出绣针,银亮的针身在射灯下泛著微光,针尖刚靠近展柜玻璃,指尖就传来一阵熟悉的刺痒——淡蓝色的系统提示突然跳出来,在他眼前晃: 【黑盒子解析:內置微型定位器(信號指向城西废纱厂),盒內纸条標註苏磊当前住址(城南区向阳巷);黄纸符红墨水含苏木汁成分,与苏氏染坊染料同源】 【金线符號进度更新:“泽”字旁藏有“仓”形符號,与帐本符號组合为“泽记仓库——废纱厂地窖”】 林砚猛地抬头,看向周明:“盒子里有定位器和苏磊的地址,东家是想把我们引去废纱厂!而且张诚说的仓库,就是废纱厂的地窖!” 周明的眼神瞬间沉下来,她掏出手机,调出城西废纱厂的卫星图:“我之前让同事查过,废纱厂三年前被泽明远的妻子买下,一直空著,现在看来是用来藏东西的。”她顿了顿,又道,“苏磊的安全最重要,我立刻派两个人去向阳巷守著,不让他被东家的人带走。” 林砚点点头,目光又落回展柜里的祖绣——渔翁袖口的三缕金线,在灯光下清晰地拼出“泽明”二字,剩下的“仓”形符號,刚好对应帐本最后一页的图案。他突然想起收到的匿名简讯,对方说“展柜里有我放的东西”,原来不是炸药,是定位器,目的就是让他们跟著信號去废纱厂。“他们是想调虎离山。”林砚攥紧绣针,针身的温度渐渐降了些,“等我们去废纱厂,说不定博物馆里还有其他埋伏。” 周明立刻对陈砚秋说:“陈老师,您再检查下非遗厅的其他展柜,看看有没有异常。老吴,把博物馆的所有出口都守住,进来的人必须登记,尤其是穿黑夹克、黑布鞋的。” 安排完这些,周明转向林砚,语气比刚才柔和了些:“你刚才说的沙粒和滑石粉,我已经让技术科去取样比对了。现在就等两个消息——苏磊那边的保护情况,还有废纱厂的定位器信號具体位置。” 林砚嗯了一声,低头看著手里的绣针——银质的针身上,还沾著点从口袋里带出来的布料纤维,他轻轻吹了吹,纤维飘落在展柜玻璃上,刚好停在祖绣渔翁的袖口。“周队,”林砚突然开口,“我觉得废纱厂的地窖里,可能藏著泽家走私的帐本,还有……苏氏当年没被找到的藏物。” 周明刚要接话,对讲机突然响了,是守在向阳巷的同事:“周队,苏磊刚出门,身后跟著两个穿黑夹克的人,像是要把他往城西引!” 苏桂兰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她扶著门框,脸色发白:“磊磊……磊磊不会有事吧?” 林砚立刻走过去扶住她:“您別慌,我们的人已经跟著了,不会让他出事的。”他转头看向周明,眼神坚定,“我们现在就去废纱厂,不能让东家的阴谋得逞。” 周明点头,抓起背包:“我开车,你跟苏婆婆坐后排。技术科的人会处理黑盒子,我们先去截住苏磊,再查地窖!” 上车时,林砚最后看了眼博物馆的大门,晨雾已经散了,阳光照在“湖州博物馆”的铜字上,泛著暖光。他攥著银质绣针,指尖还留著刚才的刺痒感——这根从通济桥石缝里找到的绣针,似乎总能在关键时刻给他线索,而这一次,他知道,他们离东家的真相,越来越近了。车驶出博物馆巷子时,林砚从后视镜里看到,一辆黑色轿车远远跟著,车牌最后两位,隱约是“73”。 第十一章 警令停查陷困局,纳税高墙挡真相 警车刚驶离博物馆巷子,林砚就注意到后视镜里那辆黑色轿车还远远跟著,车牌最后两位“73”在阳光下晃得刺眼。 苏婆婆攥著银鐲子的手一直没松,冰凉的金属硌得她指节发白,时不时往窗外瞥一眼,生怕再看到穿黑夹克的人。 周明握著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右手食指第二关节的厚茧抵著防滑纹,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刚接完队里的电话,听筒里队长的语气像块冰,让车厢里原本就紧绷的空气更沉了几分。 “先送苏婆婆回南巷。”周明打破沉默,声音比平时低了半度,“林砚,你跟我去趟市局,有东西要给你看。” 林砚点点头,没多问——他从周明紧绷的侧脸能看出来,肯定不是好消息。车开到南巷口,苏婆婆下车时拉了拉林砚的袖口,银鐲子在他手腕上轻轻碰了一下:“磊磊那边……你们可得多上心。”林砚拍了拍她的手背:“您放心,周队已经安排人盯著了,我也会想办法。”看著苏婆婆的蓝布衫消失在巷子里,他才转身上车,口袋里的银质绣针不知何时又热了起来,贴著布料烫得小腹发紧。 警车驶进市局大院时,夕阳正斜斜地照在办公楼的玻璃幕墙上,晃得人睁不开眼。周明没去值班室,直接拉著林砚往档案室走,走廊里的声控灯隨著他们的脚步亮了又灭,她的黑色衝锋衣下摆扫过墙角的踢脚线,发出轻微的摩擦声。“昨天队里开了会,我本来想等有结果再告诉你,没想到……”周明停在档案室门口,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指尖在钥匙串上的平安符掛坠上蹭了蹭——那是她妈缝的,平时从不离身。 推开门,档案室里瀰漫著旧纸张特有的霉味。周明走到最里面的铁柜前,蹲下身翻找,片刻后拿出一份用红色文件夹装著的文件,封面上“泽家文物调查案”几个字格外醒目,右下角盖著市局的红色公章,旁边用铅笔写著“暂停侦查”。“这是今天刚批下来的,”周明把文件递给林砚,声音里带著压抑的怒气,“队长说『证据不足,优先保障企业经营』,让我们把案子先封了。” 林砚接过文件夹,手指刚碰到纸张就顿住了——文件里夹著一张附件,是泽家旗下“明远文旅”的年度纳税报表,上面的数字“120,000,000”用加粗字体標著,旁边还有省工商联出具的一份函件,大意是“明远文旅为湖州重点企业,建议优化营商环境,避免过度调查影响企业发展”。“就因为他纳税多,就不管文物走私了?”林砚的声音忍不住提高,手里的文件夹被攥得发皱,“张诚的审讯记录、染坊地窖的黑皮帐残页,这些不算证据?” “我跟队长吵了一架。”周明靠在铁柜上,从背包里掏出那个泛黄的《文物保护法》手册,扉页父亲的签名被她翻得有些模糊,“我说『文物保护不是看企业大小,走私就是走私』,结果他说我『因个人执念浪费警力』——我爸当年就是因为查文物案被报復,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著泽家把苏氏文物运出去?”她顿了顿,眼神暗了暗,“昨天我趁没人,把张诚的审讯录像拷贝了一份,还有染坊的勘探报告,都藏在我家抽屉里了。” “你不怕被发现?”林砚问。 “怕,但我不能放。”周明苦笑了一下,抬手摸了摸袖口的微型记录仪,“早上高层找我谈话,说监控拍到我昨天进档案室,警告我『再私下插手就调去户籍科』——他们明著是警告,其实是替泽家传话。”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是泽明远和几位穿西装的人在酒店合影,配文是“湖州企业家座谈会”,“泽明远上周请了省工商联的人来,还捐了200万给市里的慈善项目,现在局里没人敢得罪他。” 林砚看著照片里泽明远的笑脸,又低头看了看文件里的纳税报表,突然觉得喉咙发紧。他想起在博物馆展柜里看到的祖绣,渔翁袖口的三缕金线像三根刺,扎得人心疼——那是苏氏几代人的心血,怎么能因为“纳税多”就任由它被走私、被毁掉?“周队,你打算怎么办?”林砚抬头看向周明,眼神里带著一丝期待。 “我能做的,只有先把藏起来的证据保管好,”周明的手指在《文物保护法》手册的封面上划过,“等有机会再往上递——但现在,我们不能再用警方的身份查了,太扎眼。”她顿了顿,看向林砚,“你那边……能不能想想別的办法?比如,让更多人知道泽家在做什么?他怕的不是我们,是秘密曝光。” 林砚攥紧了口袋里的银质绣针,针尾的“苏”字蹭著指腹,突然想起苏婆婆昨天说的“太奶奶当年靠绣手帕养活半条巷”。他抬头看向周明,眼神渐渐坚定:“我有个想法——苏婆婆会苏绣,夏晓雨开汉服店,我们可以做苏氏非遗文创,先赚钱攒启动资金,再拍视频讲文物故事,让更多人关注苏氏绣品,也关注泽家的走私行为。” 周明愣了一下,隨即反应过来:“你想靠人气施压?这办法可行,但难——做文创要成本,拍视频要流量,而且泽家肯定会搞破坏。” “难也得试试。”林砚把文件还给周明,指尖在“暂停侦查”那几个字上轻轻按了按,“总不能看著泽家把文物运出国,看著苏氏绣技断在苏婆婆这代。”他走到档案室门口,回头看了一眼周明,“你藏好证据,我来想办法搞人气——我们分工来,总有能扳倒他的一天。” 周明看著林砚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手里攥著那份红色文件夹,指节泛白。她翻开《文物保护法》手册,扉页父亲的签名仿佛在看著她,耳边又响起父亲当年说的话:“做警察,要护的不只是人,还有那些不会说话的文物——它们是歷史的根。”她深吸一口气,把文件锁回铁柜,转身走向停车场——就算被调岗,她也不会放弃。 而此时,市局办公楼对面的黑色轿车里,穿黑夹克的男人正对著对讲机说话:“泽总,周明把文件给林砚看了,他们好像没打算停手。”对讲机里传来泽明远的声音,带著一丝冷意:“没停手?那就让他们知道,在湖州,我说了算——先去南巷,给苏桂兰提个醒。”男人掛了对讲机,发动汽车,黑色轿车缓缓驶离,车尾的“73”车牌在夕阳下闪了一下,像个冰冷的警告。 第十二章 染坊围堵拆字悬,假契逼宫博物馆 林砚赶到南巷染坊时,风里裹著老木头被锯断的碎屑味,混著尘土扑在脸上。巷口的老槐树不知被谁砍了半枝,断口处的年轮裸露著,像道没癒合的伤口。他往染坊方向走了两步,突然被一道蓝色铁皮挡板拦住——挡板上用红漆刷著大大的“拆”字,旁边贴满了“明远文旅拆迁公告”,照片里的泽明远穿著西装,站在染坊旧门前微笑,配文写著“助力湖州旧城改造,打造文旅新地標”。 “让让,让让,別挡著干活!”两个穿迷彩服的工人扛著铁锹走过,裤脚沾著染坊墙角的红泥。林砚绕到挡板侧面,从缝隙里往里看——染坊那扇掛著“苏氏染坊”木牌的木门,被人用铁链锁了,门楣上的雕被砸掉了一半,地上散落著几片染过色的丝绸碎布,是苏婆婆前几天还在染的靛蓝色。 “林先生?你怎么来了?”考古队的小李突然从挡板后探出头,安全帽上沾著灰,手里攥著个没写完的勘探记录簿。他左右看了看,拉著林砚躲到旁边的旧杂物间,压低声音说:“昨天明远文旅的人带著保安来,说这块地被他们收购了,不让我们继续勘探,还拿了张『文物勘探禁止令』。” 小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摺叠的a4纸,林砚展开时,指尖蹭到纸张边缘的毛边——纸上印著“hz市文物局”的抬头,却没盖公章,只有个模糊的红色印记,下面写著“禁止任何单位或个人在染坊区域开展勘探活动,违者依法处理”。“这是假的!”林砚一眼就看出破绽,“文物局的禁令会用专用水印纸,还得有局长签字,这张就是普通a4纸,印记也是印上去的。” “我们也知道是假的,可保安不让我们靠近啊!”小李急得抓了抓头髮,“昨天我们想拿勘探工具,他们上来就抢,还推搡了王教授,说『泽总说了,再闹事就叫警察抓你们』。”林砚顺著小李的目光看去,染坊门口站著四个穿黑色保安服的人,腰上別著橡胶棍,正盯著杂物间的方向,其中一个人的鞋边沾著靛蓝色的染料——是苏婆婆染布用的古法染料,肯定是他们闯进染坊时蹭到的。 林砚摸了摸口袋里的银质绣针,针身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痒,系统提示的淡蓝色文字在眼前闪了一下:【染坊木门內侧有苏氏藏物符残痕,与黑盒子黄纸符同源】。他刚想跟小李说,手机突然响了,是陈砚秋打来的,听筒里的声音带著慌:“小林,你快来博物馆!泽家发律师函了,要我们还祖绣!” 赶到湖州博物馆时,夕阳正透过大厅的玻璃穹顶照下来,落在“湖州博物馆”的铜字上,却没半点暖意。陈砚秋在非遗厅门口等他,手里攥著个厚厚的牛皮纸信封,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金丝边眼镜滑到了鼻尖上。“馆长在办公室,脸色差得很,你进去的时候別说太冲的话。”陈砚秋把信封递给林砚,“这就是律师函,你先看看。” 林砚拆开信封,里面装著两页纸,第一页是律师函正文,开头就写著“致湖州博物馆:贵馆所藏『太湖渔歌图』苏氏祖绣,实为我委託人泽明远先生家族传承之物,现要求三日內归还,否则將提起诉讼”,落款是“上海xx律师事务所”,盖著鲜红的公章。第二页是份“民国二十三年买卖合同”,纸张泛黄,上面写著“苏氏绣坊將『太湖渔歌图』以五百大洋售予泽家”,右下角盖著个模糊的“苏氏绣坊”公章,签名处写著“苏某某”——苏婆婆的太奶奶,可苏婆婆明明说过,太奶奶当年是被泽家胁迫,根本没签过卖绣品的合同。 “这合同是假的!”林砚的声音忍不住提高,“苏婆婆跟我说过,太奶奶的签名是『苏桂云』,这里写的『苏某某』根本不对,而且民国二十三年苏氏绣坊早就被泽家逼得快倒闭了,哪会卖祖绣?” “我也知道是假的,可馆长说……”陈砚秋嘆了口气,推了推眼镜,“泽家请的是上海顶尖的律师团队,之前帮好几个大企业打胜过官司,博物馆没那么多钱跟他们耗,万一真诉讼,我们就算贏了,也得拖个一年半载,祖绣还得被封存,反而保护不了。” 林砚跟著陈砚秋走进馆长办公室,馆长正坐在办公桌后,手里捏著个搪瓷杯,杯沿都被磕碰得掉了瓷。看到林砚进来,他把搪瓷杯往桌上一放,发出“当”的一声响:“小林,你来得正好,你说说,这祖绣到底是不是泽家的?要是我们拿不出证据证明是苏氏的,这官司真不好打。” “当然能证明!”林砚把合同放在桌上,指著签名处,“苏婆婆的太奶奶叫苏桂云,这里写的『苏某某』是偽造的,而且祖绣的渔翁蓑衣里有三缕金线,是太奶奶特意加的,假合同里根本没提这个细节——陈老师可以作证,博物馆的档案里也有记录!” 陈砚秋立刻点头:“对,我早上查过档案,1956年苏氏绣坊捐赠祖绣时,捐赠清单里明確写了『渔翁蓑衣含三缕金线,为苏桂云所绣』,还有当时的照片,能看清金线的位置。” 馆长却摇了摇头,拿起律师函翻了翻:“泽家的律师说了,捐赠清单可能是后来补的,照片也能偽造。他们还说,要是我们不还,就找媒体曝光,说博物馆『霸占私人財產』,到时候影响的是整个博物馆的声誉。”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泽明远还托人带话,说要是我们配合,明远文旅可以给博物馆捐一笔钱,用来修新的展厅……” “这是威胁加收买!”林砚攥紧了拳头,口袋里的银质绣针烫得他掌心发疼,“祖绣是苏氏的传承,是湖州的非遗,怎么能因为钱就给泽家?” 馆长看著林砚,眼神里满是无奈:“小林,我知道你想保护祖绣,可我们耗不起啊。泽家有钱有势,律师团队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我们一个公立博物馆,哪有那么多精力跟他们斗?”他嘆了口气,把律师函推到林砚面前,“你先把这个拿回去,跟苏婆婆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找到当年的证人或者更有力的证据,不然……不然馆长这个位置,我也坐不住了。” 林砚拿起律师函和假合同,走出馆长办公室时,夕阳已经落下去了,非遗厅里的射灯亮了起来,刚好照在苏氏展柜里的祖绣上。渔翁蓑衣的三缕金线在灯光下泛著微光,像是在无声地求救。他掏出手机,给周明发了条微信:“泽家给博物馆发律师函,要抢祖绣,还偽造了合同。” 没过多久,周明回復了一条语音,声音压得很低,背景里有对讲机的杂音:“我知道了,我刚查到,明远文旅收购染坊周边地块的手续有问题,土地性质根本没改成商业用地,是违规操作。你先別慌,我想办法找国土局的朋友查这个,你那边继续找假合同的破绽,我们双管齐下。” 林砚握著手机,站在展柜前,看著祖绣上的渔翁。他想起苏婆婆说的“苏氏绣品要让更多人看见”,想起自己昨天跟周明说的文创计划——现在看来,光靠警方和博物馆还不够,必须让更多人知道泽家的阴谋,让祖绣的故事被更多人听见,这样才能守住这份传承。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银质绣针,针尾的“苏”字硌著指腹,像是在给他力量。 而此时,明远文旅的办公室里,泽明远正看著桌上的染坊地图,手指在“苏氏染坊”的位置上轻轻敲著。旁边的副总递过来一杯茶:“泽总,博物馆那边差不多了,馆长已经鬆口,就等他们找不到证据,乖乖把祖绣交出来。染坊的保安也说,考古队不敢再来了。” 泽明远喝了口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找不到证据?就算他们找到又怎么样?在湖州,还没人能跟我泽家斗。你再去安排一下,明天让保安把染坊的木门拆了,把里面的东西都清出去,別留下任何能证明苏氏的痕跡。” 副总点头应下,转身要走,泽明远又开口:“对了,林砚那边盯紧点,別让他搞出什么样。要是他还敢去染坊或者博物馆,就给我『好好』提醒提醒他。” 第十三章 残页攥汗寻无路,夜灯映泪 傍晚的风裹著染坊废墟的木屑味,往林砚衣领里钻。他蹲在被拆得只剩半截的木门旁,膝盖上落著层薄灰,手里攥著的黑皮帐残页被指腹蹭得发皱——纸页边缘还沾著染坊墙角的红泥,上面仅存的两行字跡模糊不清,“民国三十一年,苏绣三幅,发往上海”“泽记收,银二百两”,末尾的墨渍晕开,像滴没干的泪。 他把残页凑到鼻尖,能闻到淡淡的霉味混著当年的墨香,指尖反覆摩挲著“泽记”两个字,指甲几乎要嵌进纸里。口袋里的银质绣针又烫了起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灼热,他掏出来放在掌心,银亮的针身在渐暗的天色里泛著微光,可往常会跳出来的淡蓝色系统提示,此刻却连个影子都没有。 “连你也没线索了吗?”林砚对著绣针低声呢喃,声音被风吹得散在废墟里。他抬头看向染坊的断壁,原本掛著“苏氏染坊”木牌的地方,现在只剩个光禿禿的钉子,钉眼周围还留著浅褐色的木纹印记;地上散落著几片靛蓝色的丝绸碎布,被踩得发黑,是苏婆婆前几天还在染的料子,现在却成了没人要的垃圾。 远处传来拆迁队收工的拖拉机声,突突的引擎声越来越远,最后只剩虫鸣在废墟里打转。林砚把绣针塞回口袋,又捡起一块被砸裂的染缸碎片——碎片內侧还留著淡绿色的染料痕跡,是太奶奶传下来的“草木染”配方调出来的顏色,苏婆婆说过,这顏色要晒足七天太阳才够透亮,现在却只能埋在碎砖堆里。 不知蹲了多久,膝盖麻得快没了知觉,林砚才慢慢站起来,刚要拍掉身上的灰,就看见巷口有个熟悉的黑色身影——是周明,她的衝锋衣上沾著不少尘土,裤脚还蹭了块泥,手里拎著个黑色文件袋,脚步比平时慢了不少,路灯的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废墟的断墙上,像道绷得很紧的弦。 “怎么蹲在这儿?风这么大。”周明走到他身边,从口袋里掏出个保温杯,拧开盖子递过来,“我刚从队里过来,顺路买的热豆浆,你喝点暖暖身子。”林砚接过杯子,指尖碰到杯壁的温度,才发现自己的手已经冻得发僵。豆浆是甜的,咽下去时却没什么滋味,只觉得胸口堵得慌。 周明靠在旁边的断墙上,从文件袋里抽出一张复印件,递到林砚面前——是“泽家文物调查案”的案宗封面,右下角用红笔写著“七日之內无新证,即行封存”,字跡锋利,一看就是高层批的。“这是队长今天下午给我的,”周明的声音比平时沙哑,她抬手揉了揉眼睛,林砚才发现,她的眼尾是红的,平时总是挺直的肩背,此刻也有点垮,“他说,局里已经收到省工商联的第二次函,再查下去,就要问责了。” 林砚捏著那张复印件,纸边的稜角硌得指腹发疼。他从没见过周明这样——以前不管是追嫌犯还是被高层批评,她都像块硬邦邦的石头,永远眼神锐利,声音坚定,可现在,她的指尖在文件袋上轻轻摩挲,动作里带著点他看不懂的慌乱。 “我爸以前也是干刑警的,”周明突然开口,目光落在远处的路灯上,声音轻得像在说给空气听,“二十年前,他查过一个文物走私案,也是跟泽家有关,当时抓了几个小嘍囉,想往上追,结果……”她顿了顿,喉结动了动,“结果被人报復,半夜在家门口被车撞了,腿落下了残疾,案子最后也成了悬案。” 林砚愣住了——他知道周明的父亲是退休老刑警,却从没听过这段往事。周明从口袋里掏出那个泛黄的《文物保护法》手册,翻开扉页,父亲的签名在灯光下格外清晰:“我爸把这个手册给我的时候说,『做警察,护的不只是人,还有那些不会说话的老东西,它们要是没了,歷史就断了』。”她的声音里带著点哽咽,抬手抹了下眼角,“我不想让苏氏的文物,也变成第二个悬案。” 风又吹了过来,卷著废墟里的碎木屑,打在脸上有点疼。林砚看著周明发红的眼睛,突然觉得手里的黑皮帐残页和银质绣针都重了起来。他想起苏婆婆攥著银鐲子说“不能让绣技断在我手里”,想起陈砚秋在博物馆里急得直跺脚,想起自己失业时抱著古籍修復工具盒的迷茫——原来不止他一个人在扛,周明心里藏著这么重的事,却还一直在往前冲。 “七天……”林砚低声重复了一遍,把喝空的保温杯攥在手里,“七天之內,我们一定能找到新证据。”他抬头看向周明,眼神里没了之前的迷茫,多了点韧劲,“就算系统没线索,就算泽家再厉害,我们也不能就这么放弃——苏婆婆还在等,你爸的遗憾,也不能再重演。” 周明看著林砚的眼睛,愣了愣,然后慢慢挺直了肩背,她抬手擦了擦眼尾的红,把文件袋递给林砚:“这里面是我偷偷复印的案宗,还有张诚的审讯记录,你拿著看看,说不定能找出之前漏的细节。我明天去国土局,再查查明远文旅收购染坊地块的违规证据,我们分头找。” 林砚接过文件袋,指尖碰到周明的手,她的手还是凉的,却比刚才稳了不少。两人站在染坊废墟前,路灯的光把他们的影子叠在一起,落在满地的碎砖和染布上。林砚摸了摸口袋里的银质绣针,虽然还是没系统提示,可掌心的温度却慢慢暖了起来——他知道,就算眼前是绝境,只要他们还没放弃,就还有希望。 夜深了,周明开车离开时,从后视镜里看到林砚还站在废墟前,手里攥著那个文件袋,像攥著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她嘆了口气,从背包里掏出父亲的照片,照片里的老刑警穿著警服,笑得格外精神。“爸,你看著吧,这次我一定不会让案子黄了。”她轻声说,然后踩下油门,黑色的警车消失在夜色里。 第十四章 绣架染缸藏旧艺,灵光破绝境 南巷的晨雾还没散,苏桂兰领著林砚往巷尾走,蓝布衫的袖口扫过墙角的青苔,带起一点湿意。她手里攥著串铜钥匙,钥匙串上掛著个小小的银线轴,是太奶奶传下来的,走一步就轻轻晃一下,叮噹作响。“以前这巷子全是绣坊的人,现在就剩我这老骨头还守著了。”苏婆婆嘆了口气,在一扇斑驳的木门停下,铜钥匙插进锁孔时,发出“咔嗒”一声闷响,像唤醒了沉睡的旧时光。 推开门,一股混合著樟木与染料的气息扑面而来。院子里的老梨树下,摆著个半人高的青釉染缸,缸口爬著圈淡绿色的青苔,缸底还沉著几片靛蓝色的丝绸碎布,是几十年前染剩下的;墙角靠著个黑褐色的绣架,木头已经泛出温润的包浆,架杆上还留著密密麻麻的细针痕,是太奶奶当年绣活时扎下的,最上面一道浅痕,刚好能卡住绣绷的边角。 “这染缸是光绪年间的,太奶奶嫁过来时带的陪嫁,”苏桂兰走到染缸边,指尖轻轻拂过缸口的青苔,“当年她就用这缸染布,绣手帕、绣屏风,养活了半条巷的人。那时候泽家还没这么横,只是个小绸缎庄,后来……”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后来就开始抢绣品,逼我们交染谱,太奶奶没办法,才把真染谱藏了起来。” 林砚蹲在绣架前,手指抚过那些细针痕,能清晰摸到每一道的深浅——有的深有的浅,想来是太奶奶年轻时力气足,绣得快,针痕就深,年老后力气弱了,针痕就浅了些。他摸出口袋里的银质绣针,刚碰到绣架,针身就传来一阵微弱的暖意,比在染坊废墟时要温和,像是在呼应这满院的旧物。 “你看这个。”苏桂兰从里屋抱出个红漆木盒,盒子边角已经磨损,上面的纹也淡了,打开时,里面铺著层泛黄的纸,放著一本线装的小册子——封面是深蓝色的布面,上面用银线绣著“苏氏染谱”四个字,线脚细密,是典型的“水色针法”。林砚小心地翻开,纸页薄得像蝉翼,上面用毛笔写著28种古法配色,每种顏色下面都记著配料和步骤:“靛蓝:蓼蓝叶五斤,石灰二两,浸七日,晒三日”“秋香:黄檗皮三斤,槐一斤,煮一时辰”,字跡娟秀,是太奶奶的手笔。 “太奶奶说,这染谱是苏氏的根,就算绣坊没了,顏色也不能断。”苏桂兰摸著染谱的封面,眼里泛著光,“我年轻时跟著她学染布,这28种顏色,每种都要试上几十遍才能成,现在……也没几个人愿意学了。” 林砚看著染谱上的配色,又看了看院子里的染缸和绣架,心里突然有点发堵——这些都是苏氏的传承,是比祖绣更珍贵的活手艺,可现在却藏在这老巷的角落里,快被人忘了。他刚想说话,院门口突然传来脚步声,夏晓雨拎著个帆布包走进来,帆布包上印著她汉服店的logo,手里还拿著件刚做好的汉服:“苏婆婆,林砚哥,我来送上次您要的浅粉色布料,顺便……”她的话顿住了,目光落在木盒里的染谱上,眼睛一下子亮了,“这是苏氏染谱?我之前在古籍里见过记载,说能染出最正的『苏绣红』!” “是啊,就是这本。”苏桂兰笑著把染谱递过去,“晓雨你懂这个?” “我汉服店的客群就爱这些老手艺!”夏晓雨翻著染谱,语气兴奋,“上次我做了件苏绣纹样的汉服,用的是机器染的布,客人都说顏色不够亮,要是能用这古法染的布,肯定卖爆!而且好多客人都问有没有非遗周边,比如绣个小图案的钥匙扣、书籤,说想带著当纪念。” “非遗周边……”林砚心里突然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他看著染谱上的配色,又想起口袋里的银质绣针,还有周明说的“泽家怕秘密曝光”——如果能把苏氏的染技、绣技做成文创,既能赚钱攒启动资金,又能拍视频讲这些老手艺的故事,让更多人知道苏氏,知道泽家在抢的不只是祖绣,还有这些快失传的技艺。人气起来了,泽家的阴谋就藏不住了,到时候就算警方暂时停案,社会舆论也能逼著他们查下去! “我有个想法!”林砚猛地站起来,膝盖碰到了旁边的绣架,发出轻微的响声,“苏婆婆,您教我们做古法染布、苏绣小物件,晓雨你负责汉服店的渠道和线上推广,我们做苏氏非遗文创!赚来的钱用来拍视频,讲苏氏绣坊的歷史,讲泽家怎么抢文物、毁手艺——泽家不是怕曝光吗?我们就让全湖州、全浙江的人都知道他们的真面目!” 苏桂兰愣了一下,隨即眼里涌出笑意,她攥著林砚的手,银鐲子在手腕上转了半圈:“好!好!太奶奶要是知道,肯定高兴!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教你们绣几针、染几块布!” 夏晓雨也激动地拍了下手:“我早就想做非遗文创了!汉服店的粉丝肯定支持,我还能联繫几个汉服博主帮忙宣传!林砚哥,我们可以先做小成本的,比如用古法染的布绣钥匙扣,上面绣帐本里的符號,既特別又有意义,定价別太高,肯定好卖!” 林砚看著眼前的苏桂兰和夏晓雨,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染谱,心里的绝境好像突然亮了一道光。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银质绣针,针身的暖意更明显了,虽然系统还是没跳提示,可他知道,这一次,他们找对路了。“那我们现在就开始!”林砚把染谱小心地放回木盒,“苏婆婆,您先教我们调最简单的靛蓝色,晓雨,你回去统计一下汉服店的客群需求,我们先做50个样品试试水!” 院门口的晨雾渐渐散了,阳光照进院子,落在染缸和绣架上,给那些旧物镀上了一层暖光。苏桂兰从屋里拿出丝线和绣绷,夏晓雨掏出手机开始记笔记,林砚则蹲在染缸边,看著里面的残色,心里默默想著:周明,你等著,我们不会让苏氏的文物变成悬案,更不会让这些老手艺断在我们手里。 而此时,周明正在国土局的档案室里,翻找明远文旅收购染坊地块的审批文件。她手指划过厚厚的档案册,突然停在一页——文件上的“土地用途”写著“农业用地”,却盖著“商业用地开发许可”的章,明显是违规操作。她立刻掏出手机拍照,发给林砚:“找到明远文旅违规证据了,你那边怎么样?” 没过多久,林砚回復了一张照片——照片里,苏桂兰正握著夏晓雨的手教绣针,木盒里的染谱摊开著,旁边放著几缕刚染好的靛蓝色丝线。配文只有一句话:“我们找到破局的路了,做苏氏非遗文创,用人气逼泽家露破绽!” 周明看著照片,嘴角忍不住向上弯了弯,她把手机揣回口袋,继续翻找档案——原来,不止她和林砚在坚持,还有这么多人在守护苏氏的传承。这一次,他们一定能贏。 第十五章 典旧物凑银,传家宝托志守非遗 梅雨季的潮气顺著旧书店二楼的木梯往上爬,林砚蹲在出租屋的角落,把抽屉里所有的钱都倒在铺著旧报纸的地上——一沓皱巴巴的纸幣,最大面额是一百,最小的是五块,他数了三遍,都是8600块。报纸上还留著上次修復帐本时溅的米浆印,干硬的边缘蹭得指尖发涩,像他此刻紧绷的心情。 “丝线要最好的真丝,三斤至少3000块;布料得用麻混纺,做钥匙扣底座和围巾,算5000块;包装得印『苏氏非遗』的logo,设计费加製作费2000块;还有染料,苏婆婆说古法染要蓼蓝叶和黄檗皮,得从苏州买,加上运费得1500……”林砚拿铅笔在纸上列开支,每写一笔,笔尖就顿一下,最后算下来,光基础材料就要11500块,他手里的8600块,连零头都不够。 窗外的老槐树被风吹得晃了晃,叶子上的水珠砸在玻璃上,噼啪响。林砚盯著纸上的数字,目光落在桌角那个深棕色的木盒上——那是爷爷留下的“民国修表工具盒”,胡桃木的盒身,边角被磨得发亮,上面刻著爷爷的名字“林正国”,是当年爷爷在上海修表行当学徒时,掌柜送的。林砚小时候总爱翻里面的小螺丝刀、镊子,爷爷说“这盒子跟著我走南闯北,修好了无数块老怀表,比我的命还重要”。 他伸手摸了摸盒子,木质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著。可一想到苏婆婆抱著《苏氏染谱》时眼里的光,想到夏晓雨说“汉服店客人等著非遗周边”,想到周明在市局里红著眼说“不能让苏氏文物成悬案”,他咬了咬牙——爷爷要是还在,肯定也会支持他的。 第二天一早,林砚把工具盒用蓝布包好,揣在怀里,去了巷口的“老湖州典当行”。典当行在老城区的巷子里,门脸很小,掛著块褪色的木牌,里面瀰漫著旧金属和樟脑球的味道。老板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戴副老镜,正坐在柜檯后擦一块老怀表。 “小伙子,当什么?”老板抬头,目光落在林砚怀里的蓝布包上。 林砚把工具盒放在柜檯上,慢慢打开——里面整整齐齐摆著十二件修表工具,黄铜的镊子、螺丝刀,木柄上还留著爷爷的指痕,最下面压著一张泛黄的纸条,是爷爷1956年写的:“修表如修心,细致方能成”。“民国的修表工具盒,您看看能当多少?” 老板拿起放大镜,仔细看了看盒子的木纹和工具的包浆,又摸了摸上面的刻字,眼神里多了几分郑重:“这是上海『亨达利』的老物件,胡桃木盒,工具是纯铜的,保存得这么完整,少见。我给你5000块,当期三个月,你要是想赎,隨时来。” 5000块。林砚的指尖在纸条上轻轻蹭了蹭,爷爷的字跡娟秀,他好像能想像到爷爷当年写下这句话时的样子。“行,谢谢您。”他接过老板递来的现金,都是崭新的纸幣,却觉得比怀里的工具盒还沉。走出典当行时,阳光刚好照在巷口的老砖墙上,林砚回头看了一眼那褪色的木牌,心里默默说:“爷爷,等我赚到钱,一定把您的盒子赎回来。” 回到旧书店,林砚刚要上楼,就被老板王叔叫住了。王叔正蹲在门口整理旧书,手里拿著本1980年的《湖州文物志》,见林砚回来,放下书问:“小林,听说你要做苏氏非遗文创?昨天晓雨来借包装纸,跟我提了一嘴。” 林砚愣了一下,点了点头:“是想试试,就是……启动资金还差一点。” 王叔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从柜檯里拿出一个牛皮纸信封,递给林砚:“这里面是1万块,你先拿著。我这旧书店赚不了大钱,但也够餬口,你做的是正事,保护咱们湖州的老手艺,我得支持。” “王叔,这不行,我不能拿您的钱。”林砚赶紧把信封推回去,“我要是赚了还好,要是赔了……” “赔了就当我投资非遗了!”王叔打断他,把信封硬塞进他手里,“我在这老巷开了二十年书店,看著苏氏绣坊从热闹到冷清,现在终於有人想把它捡起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你不用有压力,真要算,就当我入个股,等你文创盈利了,分我3成就行——不过我可有个条件,以后你的文创產品,得在我书店摆个展架,让来买旧书的人也看看咱们湖州的好手艺。” 林砚攥著信封,指尖传来信封的厚度,心里暖得发慌。王叔的旧书店生意不算好,平时连灯都捨不得多开,这1万块,是他攒了好久的积蓄。“谢谢您,王叔,我肯定不会让您失望的。”他鞠了一躬,转身往楼上走,口袋里的银质绣针不知何时热了起来,像是在为他高兴。 下午,林砚去南巷找苏桂兰,想跟她商量染布的事。刚走到苏婆婆家门口,就看见她坐在院子里的老梨树下,手里拿著个银线轴——轴身是银白色的,上面刻著细密的缠枝莲纹,是太奶奶传下来的,苏婆婆平时宝贝得很,从不离手。 “苏婆婆。”林砚走过去,在她身边蹲下。 苏桂兰抬头,把银线轴放在桌上,笑著说:“你来得正好,我刚把太奶奶的老丝线找出来,都是当年她染的真丝,顏色还亮著呢。”她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个红色的布包,递给林砚,“这里面是2000块,你拿著——我把银线轴卖了,昨天去巷口的古玩店,老板说这是清代的老物件,给了我2000块。” 林砚猛地抬头,看著桌上的银线轴不见了,心里一下子慌了:“苏婆婆,您怎么把线轴卖了?这是太奶奶留给您的念想啊!” “念想重要,可苏氏的绣技更重要。”苏桂兰摸了摸手腕上的银鐲子,內侧“光绪廿三年,苏记绣坊”的小字贴著皮肤,“太奶奶当年说,『苏氏的东西,要能护著绣技才行』,这线轴要是能帮你把文创做起来,让更多人学苏绣,比我天天攥著它强。”她握著林砚的手,掌心粗糙,却很温暖,“小林,你別让绣技断在我这代,行吗?” 林砚看著苏婆婆眼里的光,鼻子突然发酸。他攥著那个红色的布包,里面的钱被叠得整整齐齐,每一张都带著苏婆婆的体温。“苏婆婆,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苏氏绣技断了,等我赚到钱,就把您的银线轴赎回来。” 苏桂兰笑著摇了摇头:“不用赎,只要绣技能传下去,比什么都强。走,我教你调靛蓝色,咱们先染几块布,试试顏色。” 林砚跟著苏桂兰走进里屋,她从床底下拖出个木箱,里面装著各种染料——蓼蓝叶、黄檗皮、槐,都是她之前晒乾收起来的。苏婆婆抓了五斤蓼蓝叶,放进院子里的青釉染缸,又加了二两石灰,说:“太奶奶教我的时候说,蓼蓝叶要浸七天,每天都要搅三次,这样染出来的靛蓝色才透亮。”她边说边搅拌,染缸里的水渐渐变成了深蓝色,泛著柔和的光。 这时,夏晓雨也来了,手里拎著个帆布包,里面装著她从汉服店拿的布料和线团。“林砚哥,苏婆婆,我把汉服店的周转资金拿出来了,有8000块,刚好能买缝纫机和包装材料!”她把钱递给林砚,又拿出手机,“我还联繫了苏州的汉服博主『@湖州小锦』,她说等我们的文创做好了,免费帮我们带货!” 林砚看著手里的钱——自己的8600,典当来的5000,王叔的10000,苏婆婆的2000,夏晓雨的8000,总共33600块,不仅够买材料,还能剩点钱备用。他把钱整齐地放进信封,又摸出口袋里的银质绣针,放在桌上:“咱们现在有资金了,明天就去买材料,爭取下周做出第一批文创——钥匙扣、书籤、围巾,咱们一样一样来,让苏氏的顏色,重新亮起来。” 苏桂兰拿起绣针,放在阳光下,银亮的针身映出院子里的染缸和老梨树,她笑著说:“太奶奶要是能看到,肯定会高兴的。” 第二天,林砚和夏晓雨去湖州的布料市场买材料。他们之前联繫好的一家丝线店,老板却突然说丝线要涨价50%,说“最近进货成本高”。林砚心里清楚,这肯定是泽家搞的鬼——泽明远肯定知道了他要做文创,想从供应链上卡他的脖子。 “林砚哥,怎么办?涨价后,丝线就要4500块,咱们的预算就不够了。”夏晓雨急得抓了抓头髮。 林砚没慌,掏出手机给陈砚秋打了个电话。陈砚秋听了,说:“我认识苏州的一家非遗丝线厂,老板是我师父的学生,专门做古法丝线,价格公道,还能包邮。我现在就把联繫方式发给你,你跟他说是我介绍的,他肯定会给你优惠。” 掛了电话,林砚看著手机里的联繫方式,心里鬆了口气。他知道,泽家想阻止他,但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有王叔的支持,有苏婆婆的付出,有夏晓雨的帮忙,还有陈砚秋的后盾,他一定能把苏氏文创做起来,让更多人知道苏氏的故事,让泽家的阴谋无处可藏。 回到南巷,林砚把苏州丝线厂的样品照片发给苏桂兰,苏婆婆看著照片里的靛蓝色丝线,笑著说:“这顏色跟太奶奶当年染的一模一样,好,就买这家的!” 院子里的染缸里,蓼蓝叶还在浸泡著,水色一天比一天深。林砚蹲在染缸边,看著水面上自己的倒影,又看了看手里的银质绣针,突然觉得,之前的焦虑和迷茫都不见了。他知道,这条路肯定不会容易,泽家还会搞破坏,资金可能还会紧张,但只要他们坚持下去,就一定能让苏氏的绣技和顏色,重新在湖州的老巷里绽放光芒。 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照在院子里的老梨树上,落在染缸里的水面上,泛著细碎的光。苏桂兰坐在绣架前,开始绣第一个“金线渔翁”钥匙扣,夏晓雨在旁边帮忙穿线,林砚则在整理刚买回来的布料——三个人的身影,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温暖,像是一幅最美的非遗传承画卷。 第十六章 雨打衣裳街文创冷,暗线伏藏老字號 梅雨季的晨雾还没漫过衣裳街的市河,林砚推著小推车拐进“人”字形街区的主巷时,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咕嚕”声,刚好混进周生记铺子蒸粽子的蒸汽里。巷口的老槐树歪著枝椏,树身缠著“千年衣裳街”的红绸,树下早有摊贩支起了摊子——卖湖州毛笔的老人守著竹筐,穿蓝布衫的阿婆摆著新鲜的桑果,空气里飘著丁莲芳千张包子的鲜香味,连市河上划过的乌篷船,都载著满船的市井烟火。 “就这儿吧,挨著河埠头,游客多。”夏晓雨跳下车,指著漕瀆边的空位,这里正对吴兴电话公司旧址的青砖墙,墙上还留著“民国十七年”的斑驳字样。林砚把摺叠桌撑开,铺上苏桂兰连夜绣的蓝布——布角绣著三缕金线,是“水色针法”的简化版,衬得桌上的文创样品格外亮眼:30个“金线渔翁”胸针排在木盘里,渔翁蓑衣的金线映著河光;20个“帐本符號”书籤压在青石板上,废纸基底还留著清代帐本的墨渍印,边角贴的薄蜡泛著微光。 苏桂兰从布包里掏出个铁皮盒,里面是她攒了半辈子的老丝线:“等会儿有人问,就说这金线是光绪年的,胸针上的渔翁,是照著祖绣残片绣的。”她捏起一枚胸针,指尖在渔翁袖口的金线上轻轻蹭过,老镜滑到鼻尖,眼里满是郑重——这是她和林砚、夏晓雨熬了三个通宵的成果,每个胸针要两小时齐针绣,每个书籤要拓三遍符號,连包装纸都是夏晓雨照著染谱画的青黛色纹样。 “来看看啊!苏氏非遗文创,手工苏绣胸针!”夏晓雨举著胸针吆喝,声音裹著水汽飘向河对岸。很快,几个穿汉服的姑娘凑过来,其中一个捏著胸针对著阳光照:“这金线真亮,是老手艺吧?” “姑娘好眼光!”苏桂兰赶紧迎上去,指著渔翁的蓑衣,“这叫『水色针法』,针脚要密到看不见线结,我年轻时跟太奶奶学,练了三年才敢绣金线。” 姑娘们听得入神,却在问价时犹豫了:“88块一个啊?景区里的纪念品才30多……” “不一样的,”林砚递过一张书籤,“这书籤用的是清代帐本纸,上面的符號是苏氏藏物符,全市独一份。您要是买一套,胸针加书籤,算您110,再送您一张染谱小样。” 正说著,巷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两个穿藏青制服的城管拨开人群走来,臂章上的“综合执法”字样在晨光里格外醒目。为首的人扫了眼摊位,眉头立刻皱起来:“这里不能摆摊,你们没看见巷口的禁摆標识吗?” “同志,我们卖的是非遗文创,就摆一上午,不挡路。”林砚赶紧拿出染谱小样,“您看,这是湖州苏氏的老手艺,想在衣裳街推广推广。” “別跟我扯这些,”城管的语气硬了几分,目光落在夏晓雨手里的胸针上,“有人匿名举报你们非法经营,占用文保街区公共空间,赶紧收摊!再不走,就按规定扣东西!” 林砚心里“咯噔”一下——他们昨天才定好来衣裳街摆摊,除了自己人,只有泽家会盯著这事!他瞥了眼城管手里的执法记录仪,又看了看河对岸九曲弄的方向——那里曾是钱庄扎堆的地方,如今藏著不少商铺,泽家的人说不定就躲在哪个角落盯著。 “小林,別爭了,收吧。”苏桂兰拉了拉他的袖口,悄悄往他手里塞了个小布包——里面是那枚银质绣针,针身贴著掌心,传来一丝微弱的暖意。林砚咬咬牙,和夏晓雨手忙脚乱地收样品,城管在旁边盯著,直到他们把小推车推离河埠头,才转身走向下一个摊位。 “肯定是泽家乾的!”夏晓雨推著车,气鼓鼓地踢了踢路边的青石板,“昨天我跟汉服店老板说要去衣裳街摆摊,说不定被他们的人听见了!” 林砚掏出手机给周明发微信,指尖因为生气有点发颤:“我们在衣裳街摆摊被城管赶了,说是有人举报,你能查下举报电话吗?”没过两分钟,周明的消息弹回来:“查了,举报手机號是泽家文创城的员工註册的,他们还跟城管说『这摊影响衣裳街文保风貌』,明显是故意的!你们別去小西街和状元街了,泽家在那也有眼线。” 泽家连其他老街都盯了?林砚攥紧手机,抬头看向不远处的丁莲芳铺子——玻璃门后,一个穿灰衬衫的伙计正往他们这边看,见林砚注意到,赶紧低下头擦桌子。那伙计的鞋边,沾著点红泥——和南巷绣坊地基的红泥一模一样。 “別往那边看,咱们去市河下游的空地。”林砚拉了拉苏桂兰,推著车往街区深处走。可没走多远,天就变了脸——乌云压得很低,风裹著雨丝扫过市河,河面上的乌篷船赶紧靠岸,雨点“噼啪”砸在小推车的帆布上,溅起的水瞬间打湿了边缘的样品。 “快拿雨布!”林砚赶紧翻出车里的塑料雨布,夏晓雨和苏桂兰伸手去盖,可雨来得太急,等他们把雨布拉好,十几个胸针已经被淋湿——金线遇水氧化,原本温润的银光变成了暗沉的黑灰色,像蒙了层洗不掉的灰;书籤的纸页吸了水,边角捲成了波浪,上面的藏物符晕开,“泽”字的最后一笔糊成了墨团。 “我的针……”苏桂兰拿起一枚胸针,指尖擦过发黑的金线,声音都发颤了,“这金线是陈老找的清代旧线,就这么毁了……”她从口袋里掏出帕子,小心翼翼地擦著针身,可黑灰色半点没掉,反而蹭脏了帕子。 林砚看著桌上的样品,心里像被重锤砸了一下。他摸出手机,想拍张照片发给陈老问问能不能补救,却看见屏幕里映出一个熟悉的身影——穿黑夹克的男人站在钮氏状元厅的飞檐下,正举著手机拍他们的小推车。男人的帽檐压得很低,可林砚还是认出他袖口的磨损——和上次在染坊废墟盯梢的人是同一个! “你们先上车里躲雨,我去看看。”林砚把手机塞给夏晓雨,刚要往状元厅方向走,男人突然转身,往九曲弄的钱庄旧址跑。林砚追了两步,却被雨后湿滑的青石板绊了一下,等他站稳,男人已经没了踪影,只有一张纸条飘落在市河的石埠头上。 夏晓雨跑过来,帮他捡起纸条——上面是列印的宋体字,墨跡还带著点潮气:“衣裳街、小西街、状元街,湖州的老街你都別想待。再搞文创,下次淋湿的就不是样品了。”纸条末尾,画著一个歪歪扭扭的“泽”字。 林砚攥著纸条,指节泛白。他抬头看向衣裳街的方向——周生记的蒸汽还在冒,丁莲芳的伙计还在往这边看,泽家的人就像藏在老街的阴影里,盯著他们的一举一动。 “小林,彆气了。”苏桂兰拍了拍他的肩膀,从布包里掏出剩下的老丝线,“咱们把发黑的金线拆了重绣,我这还有半盒,够绣十几个胸针。晓雨,你联繫汉服博主,咱们线上卖,线上他们总不能举报吧?” 夏晓雨点了点头,掏出手机翻出博主列表:“我现在就问『湖州小锦』,她上次说喜欢咱们的配色,肯定愿意帮著卖。” 林砚看著她们,心里的火气渐渐压下去。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银质绣针,针身的暖意比刚才更明显了——好像在提醒他,衣裳街的烟火还在,苏氏的手艺还在,不能就这么被泽家打垮。 这时,手机震了一下,是周明发来的消息:“非遗补贴批下来了,1.5万,明天到帐。我还跟衣裳街管委会打了招呼,下次你们去摆摊,提前说一声,他们给你们安排合规的临时摊位——泽家想垄断老街,没那么容易。” 林砚看著消息,突然笑了。他抬头看向市河上的雨帘,乌篷船的櫓声混著老街的吆喝声飘过来,虽然样品湿了,被举报了,可他们还有人帮,还有手艺在。 “走,咱们回家拆金线。”林砚推起小推车,苏桂兰攥著老丝线跟在旁边,夏晓雨一边发微信一边念叨:“等线上卖爆了,咱们再回衣裳街,让泽家看看,苏氏的文创没人能拦著!” 雨还在下,可小推车的轮子碾过青石板,却比来时更稳了。河对岸的丁莲芳铺子里,那个穿灰衬衫的伙计看著他们的背影,悄悄掏出手机,发了条微信:“他们走了,样品淋坏了一半。” 第十七章 政务厅里跑执照,漕瀆边共守摊位 第二天上午的阳光,刚把小西街漕瀆边的青石板晒得微暖,林砚就看见那辆熟悉的黑色警车停在巷口。 周明从驾驶座下来,黑色衝锋衣的拉链拉到胸口,露出里面的藏青警服领口,手里拎著个文件袋,脚步比平时慢了些——昨天她值夜班,眼下还带著点淡青色,却没影响眼神里的利落,远远就朝林砚挥手:“走,先去区文旅局,就说你是我调研的非遗项目传承人。” 林砚赶紧把刚整理好的文创样品放进布包,里面还裹著那枚被雨水淋过、重新绣好金线的渔翁胸针——苏桂兰凌晨四点就起来拆旧线,手指被针扎破了两处,贴了创可贴还在渗血。“麻烦你了周队,还让你特意跑一趟。”林砚跟上她的脚步,闻到她衝锋衣上淡淡的消毒水味,混著市河的水汽,是常年出警留下的味道。 区文旅局在老办公楼的三楼,走廊里舖著褪色的红地毯,墙上掛著“湖州非遗保护成果”的照片,其中一张就是小西街的钮氏状元厅。 周明熟门熟路地敲开“非遗科”的门,里面的科员老杨正对著电脑填表格,见他们进来,赶紧起身:“周警官,你说的调研对象就是这位?” “杨科,这是林砚,做苏氏非遗文创的,手里有光绪年的染谱和老绣技。”周明把文件袋里的染谱复印件、文创样品推过去,语气自然得像真在做调研,“他现在想把文创推广出去,但资金和合规手续都卡著,你看能不能走『小微企业非遗补贴』的通道?” 老杨拿起染谱,指尖蹭过复印件上的“靛蓝配色”字样,又捏起胸针对著光看:“这针法是『水色针』吧?湖州没几个年轻人会了。”他翻出补贴申请表格,递给林砚:“你填下基本信息,把文创的成本、用途写清楚,我帮你走加急流程——最近区里正好缺非遗活化的案例,你的项目符合要求,应该能批。” 林砚握著笔的手有点发紧,表格上的“申请金额”栏,他犹豫著要不要填1万,周明却在旁边轻声说:“填1.5万,够你买丝线和包装材料,还能剩点备用。”林砚抬头看她,周明冲他眨了下眼,眼神里藏著“放心”的意思。 填完表,老杨拍了拍桌子:“三天內给你消息,批下来直接打你银行卡里。对了,摆摊的执照,你让周警官带你去政务大厅办『临时性文化经营许可』,提我名字,能简化流程。” 从文旅局出来,周明直接开车去政务大厅。 下午的大厅人不多,周明熟门熟路地找到“综合窗口”,跟工作人员说了几句,递上林砚的身份证和文创项目说明。“之前衣裳街举报你的事,我跟管委会沟通过,以后你在小西街、状元街摆摊,只要有这个许可,没人能隨便赶你。”周明帮林砚整理材料时,林砚看见她右手食指第二关节的厚茧,蹭过表格边缘的毛边,那是常年握枪留下的痕跡。 许可办得很顺利,红色的印章盖在纸上时,林砚心里突然踏实了——之前怕被举报、怕不合规的焦虑,好像都被这枚印章压下去了。 他把许可小心地折好,夹在《苏氏染谱》的扉页里,染谱上太奶奶的字跡,和许可上的公章叠在一起,像是新老传承的呼应。 “晚上有事吗?”周明突然问,“我下班没別的事,去你摊位帮忙卖东西吧,正好看看文创的实际反响。” 林砚愣了一下,赶紧点头:“当然好,就是……要麻烦你了。” 傍晚的小西街亮起了灯笼,漕瀆边的摊位渐渐热闹起来。 林砚的摊位摆在西岸美术馆隔壁,蓝布上的金线渔翁胸针,在灯笼光下泛著温润的光。 苏桂兰坐在小马扎上,手里拿著丝线补绣坏的书籤,夏晓雨正对著手机跟汉服博主连麦,介绍文创的来歷。 周明是穿著衝锋衣来的,刚下班没换衣服,袖口还沾著点出警时的泥土。“我来喊吧。”她拿起一枚胸针,走到漕瀆边的河埠头,声音清亮却不张扬:“路过的朋友可以看看,苏氏非遗文创,手工苏绣胸针,用的是光绪年的染谱配色,每枚都要绣两小时。” 有个带孩子的妈妈凑过来,孩子指著胸针上的渔翁:“妈妈,这个爷爷在钓鱼!” 周明蹲下来,跟孩子平视:“这是湖州的老手艺,叫苏绣,你看这渔翁的蓑衣,是用特別细的金线绣的,要一针一针慢慢绣,就像搭积木一样,得有耐心才能做好。”孩子听得入神,妈妈笑著买了一枚,还加了林砚的微信,说“以后出新品要通知我”。 林砚站在摊位后,看著周明跟顾客交流,突然发现她的衝锋衣袖口——左边袖口磨破了,灰色的內衬露出来,毛边被风吹得轻轻晃,像是已经磨了很久,却没来得及补。 他想起周明平时总穿这件衝锋衣,出警、查案、帮他跑手续,从来没见她换过別的外套,心里突然有点发暖,悄悄掏出手机,点开购物软体,搜“黑色衝锋衣”,把周明衝锋衣的款式记在心里。 “小林,帮我拿个书籤!”周明回头喊,手里举著两张百元钞,“这位先生要一套胸针加书籤,还说要多买两个送朋友。” 林砚赶紧递过书籤,看著周明熟练地打包——她把文创放进青黛色的包装纸里,还学著苏桂兰的样子,用金线系了个小蝴蝶结,动作虽然有点生涩,却很认真。 “周队,你怎么还会打包啊?”夏晓雨凑过来,语气惊讶。 周明笑了笑,指尖蹭过包装纸上的染谱纹样:“之前查文物走私案,跟博物馆的老师学过包装文物,差不多一个道理,都要仔细点。”她顿了顿,又拿起一枚胸针,“你们这文创做得好,有老手艺的魂,比泽家那些仿品强多了。” 苏桂兰也笑著说:“周警官要是不忙,以后常来,我教你绣简单的图案,不难。” 周明点头:“好啊,等这个案子结了,我就来学。” 夜色渐深,漕瀆上的灯笼倒映在水里,像一串流动的星星。 周明帮著收摊时,主动把重的摺叠桌扛起来,衝锋衣的下摆扫过青石板,磨破的袖口偶尔蹭到林砚的胳膊,带著点粗糙的质感。 “今天卖了12个胸针、8个书籤,赚了1384块!”夏晓雨数著钱,语气兴奋,“比昨天在衣裳街好多了,多亏了周队帮忙!” 周明把桌子放进小推车,擦了擦额头的汗:“主要是你们的文创好,我就是搭把手。补贴的事我会盯著,批下来第一时间告诉你。” 林砚推著小推车,送周明到巷口的警车旁。周明拉开车门时,林砚突然说:“周队,你……你衝锋衣的袖口,要不要我帮你补补?我会点针线活,之前修復古籍时学过。” 周明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磨破的袖口,笑了:“不用麻烦,我自己缝缝就行。你赶紧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警车发动时,林砚站在巷口,看著车尾灯消失在小西街的尽头。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购物车里还存著那件黑色衝锋衣,尺寸是他悄悄根据周明的身高估的——他想等下次补贴到了,就买下来送给她,不用她说谢谢,只要她不用再穿磨破袖口的衝锋衣就行。 漕瀆边的灯笼还亮著,风吹过染谱的纸页,发出轻微的响声,像是太奶奶在轻声说“谢谢”。林砚知道,有周明这样的朋友帮忙,有苏桂兰和夏晓雨一起努力,他们的文创,一定能在湖州的老街上,扎下根来。 第十八章 镜头前绣针映暖光,评论区水军泼冷雨 工作室的晨光总来得慢些,要等老槐树的影子斜斜划过青釉染缸,才会透过木窗,在修復台上铺下细碎的光斑。 林砚蹲在台前,手里捏著竹镊子,正把半片清代帐本的碎纸往米浆里蘸——这是他特意挑的帐本残页,上面还留著“泽记”的淡墨印记,用来拍视频再合適不过。 “晓雨,镜头再近点,拍镊子夹纸的动作。”林砚头也不抬地说,指尖稳得没一丝晃——昨天周明帮忙卖货时,他特意练了好几遍修復动作,就怕视频里显得不专业。 夏晓雨举著手机,屏幕里的画面刚好框住帐本、镊子和林砚的手,米浆在碎纸边缘凝出的白边,清晰得能看见纤维纹路。 苏桂兰坐在旁边的绣架前,手里捏著枚刚穿好金线的针,老镜滑到鼻尖,正对著胸针上的渔翁补绣。她指尖贴著布面,针脚密得像撒了把细沙,之前被针扎破的两处创可贴,还沾著点丝线的金粉,在晨光里闪著微光。“小林,你说这视频发出去,真有人看吗?”苏婆婆的声音很轻,怕吵到拍视频,“我这辈子没上镜,会不会显得老气?” “不会,”林砚放下镊子,看向镜头里的苏桂兰,“您绣针的样子最有说服力,这是真手艺,比什么都强。”他走过去,帮苏婆婆把滑下来的老镜推上去,镜头刚好捕捉到这个细节,夏晓雨偷偷按了暂停:“这个镜头好,有烟火气,剪进去肯定暖。” 拍视频了整整一上午——从林砚修復帐本的慢镜头(竹镊子夹碎纸、米浆刷匀的纹路),到苏桂兰绣胸针的特写(金线穿过布面的反光、指尖的创可贴),最后是三人站在工作室门口,举著文创样品说“苏氏非遗,想让更多人看见”。夏晓雨剪视频时,特意加了染谱里的青黛色字幕,背景音乐用的是湖州老巷的櫓声,混著苏桂兰穿针的“沙沙”声。 “用我汉服店的帐號发吧,有两千多粉丝,能起点量。”夏晓雨把视频导出,手指在“发布”按钮上顿了顿,“標题就叫『百年苏绣活过来了!光绪染谱+手工绣针,湖州非遗不该被忘』。” 林砚点了点头,心里有点发紧——这是他们第一条正经的线上视频,能不能打开销路,就看这一步了。发布成功的瞬间,他盯著手机屏幕,刷新了一遍又一遍,可半小时过去,播放量只有57,点讚还都是夏晓雨的朋友给的。 “別急,刚发出去,平台还没推流。”夏晓雨安慰他,可自己的手指也在不停刷新。苏桂兰没说话,只是坐在绣架前,继续绣没完成的书籤,金线在她手里绕了个圈,稳稳地扎进布面——像是在无声地说“慢慢来”。 直到傍晚,视频播放量才爬到237,评论区只有寥寥几条,还大多是“看著不错,在哪买”“湖州非遗支持一下”。林砚刚鬆了口气,就看见新的评论跳出来:“假文物吧?现在谁还信老染谱,说不定是列印的。” 紧接著,更多类似的评论涌进来——“蹭非遗热度骗钱的吧?88块一个胸针,抢钱呢”“看这针脚,根本不是老手艺,机器绣的吧”“博主是不是收了什么好处,吹得这么神”。林砚翻了翻这些评论者的头像,大多是没发过內容的新號,暱称里还带著“湖州文创”“泽记”的字眼,不用想也知道,是泽家的水军。 “太过分了!”夏晓雨气得把手机拍在桌上,手指已经按到了“刪除评论”的按钮,“这些人根本没看视频,就是来捣乱的!刪了清净!” “別刪。”林砚按住她的手,目光落在那条“机器绣”的评论上,“留著,以后我们用真凭实据打脸——等下次拍视频,就拍苏婆婆绣针的全过程,把每一针的针脚都拍清楚,让他们看看什么是水色针法。” 苏桂兰也放下绣针,凑过来看评论,嘴角反而笑了:“当年泽家也说太奶奶的绣品是『假手艺』,结果还不是偷偷抢著走私?现在他们越急著抹黑,越说明咱们的文创戳到他们痛处了。”她拿起一枚刚绣好的胸针,对著灯光照:“你看这金线的光泽,机器绣的哪有这么活?下次拍视频,我把太奶奶的银线轴也拍进去,让他们看看什么是真东西。” 林砚看著苏婆婆坚定的眼神,心里的火气渐渐压下去。他摸出口袋里的银质绣针,针尾的“苏”字在灯光下泛著微光,系统没有跳提示,可他却觉得指尖传来一阵熟悉的暖意——好像太奶奶在通过绣针,告诉他们“別放弃”。 “晓雨,你把评论截个图,发给周队看看,说不定能留作泽家打压我们的证据。”林砚拿起手机,翻出早上拍的修復视频片段,“我们再补拍几个镜头,比如苏婆婆演示水色针法,我解读帐本上的藏物符,下次发个系列视频,一条一条讲清楚苏氏非遗的来歷。” 夏晓雨点点头,收起了刪评的念头,开始整理评论截图:“我还可以联繫汉服博主,让他们转发我们的视频,他们的粉丝都懂非遗,肯定能帮我们说话。” 苏桂兰重新坐回绣架前,金线穿过布面,发出轻微的“嗒”声:“我今晚多绣几个胸针,下次视频里多摆点样品,让大家看看我们不是瞎吹,是真能做出好东西。” 夜色渐深,工作室的灯还亮著——林砚在写下次视频的脚本,夏晓雨在联繫博主,苏桂兰在绣胸针,三个人的影子落在墙上,和修復台上的帐本、染谱叠在一起,像一幅安静却有力量的画。林砚偶尔抬头,看向窗外的老槐树,风穿过枝叶,沙沙作响,像是在为他们加油。 他知道,这条线上的路肯定不好走,泽家的水军还会来捣乱,播放量可能还会很低,但只要他们守著真手艺,把苏氏非遗的故事讲下去,总有一天,那些抹黑的评论,都会被真相淹没。就像苏婆婆说的,真正的老手艺,从来不怕被质疑。 第十九章 广场修旧忆,苏绣帕显泽家痕 湖笔广场的晨雾还没散,墨香就顺著“文房四宝店”的木门缝飘了出来,混著晨练老人甩鞭的脆响、卖豆浆阿婆的吆喝声,裹著林砚手里的竹镊子。他把摺叠桌摆在广场东侧的老银杏树下,桌上铺著浅灰色的修復垫,左边码著迷你喷壶、竹製刮刀、调好的米浆碟,右边放著两本待修的旧帐本——一本是自己淘的民国小学成绩单,另一本是夏晓雨家传的五十年代粮本,特意用来当“体验样品”。 “免费修旧照片、老帐本啦!关注帐號帮转视频就行!”夏晓雨举著手机支架,高马尾上的青灰色髮带被风吹得飘起来,左眼下的泪痣在晨光里闪了闪。她把手机对准摊位,镜头刚好框住林砚的手——他正捏著竹镊子,小心翼翼地把粮本上翘起的纸角按回原位,米浆刷在指尖转了个圈,薄得像层蝉翼,“大家看,林砚哥修东西超细致,有老物件想修的,快来试试!” 第一个来的是位穿藏青中山装的老人,手里攥著个牛皮纸包,打开时露出张泛黄的全家福——照片边缘卷得像晒乾的虾壳,右下角还裂了道两厘米的缝。“这是我和老伴结婚五十年的照,能修吗?”老人的声音发颤,指尖在照片边缘蹭了蹭,留下点淡淡的汗渍。 林砚接过照片,先对著光看了看纸质:“您这是柯达相纸,五十年代的,得用『干补法』,不然会洇墨。”他从工具盒里拿出细砂纸,轻轻打磨照片裂缝的毛边,动作轻得像怕碰疼它;又取来和照片顏色相近的宣纸,剪得比裂缝宽两毫米,蘸了点稀释的米浆,用竹刮刀一点点推平,“您看,米浆要调得稀,不然干了会起皱,宣纸要选半生熟的,才能和老相纸贴得牢。” 老人凑在旁边看,眼睛都不眨:“小伙子,你这手艺跟我年轻时见的修復师傅一样细!”等林砚用重物压好照片,老人爽快地扫了帐號二维码,还把视频转发到家族群:“大家都关注下,这小伙子能修老物件,还懂湖州非遗!” 一上午下来,摊位前围了不少人——有修老帐本的阿姨,看著林砚补好父亲当年的工资条红了眼;有修旧明信片的学生,惊讶於“原来老纸还能补得看不出痕跡”;夏晓雨忙著帮人扫码、拍体验视频,额角沁出的细汗,用手背一擦,把额前碎发蹭得乱翘,却笑得露出左边的小虎牙:“林砚哥,已经涨了两百粉啦!” 正午的阳光刚爬到银杏树梢,一位拄著竹拐杖的老奶奶慢慢走过来,手里拎著个蓝布包,包角磨得发亮。“小伙子,你能看看我这帕子吗?不是修,是想知道它是不是老东西。”老奶奶坐在小马扎上,打开布包,里面是块巴掌大的苏绣手帕——米白色的真丝底布已经泛黄,上面绣著朵半开的荷,瓣用淡粉、浅紫的丝线叠绣,茎上还爬著只 tiny的青虫,针脚细得要用放大镜才能看清。 林砚接过手帕,指尖刚碰到丝布,口袋里的银质绣针突然传来一阵暖意——不是平时的微热,是带著点刺痒的共振,淡蓝色的系统提示在眼前跳出来: 【民国二十年苏氏苏绣手帕,材质:太湖流域桑蚕丝(含15%柞蚕丝,增强耐磨性),针法:瓣用“套针”(分3层叠绣,每层丝线细0.12毫米),青虫用“施针”(针脚间距0.8毫米,模擬虫身纹理),染料:瓣用苏木+茜草染,茎用黄檗+槐染,均为古法草木染;边角隱蔽处有“泽记”朱印(硃砂+桐油调製,民国泽家走私標记)】 林砚的呼吸顿了顿,指尖轻轻翻开手帕边角——果然,在荷叶的背面,有个比指甲盖还小的朱印,“泽记”两个字刻得极浅,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印泥的顏色发暗,正是硃砂氧化后的质感。他抬头看向老奶奶:“您这手帕是老物件,民国的苏氏苏绣,您从哪得的?” “是我婆婆传的。”老奶奶摸了摸手帕,眼神飘向远处的市河,“我婆婆当年在南巷绣坊当学徒,民国二十一年,泽家的人来抢绣品,她偷偷藏了这块帕子,说上面有『记號』,让我別丟。” 周围的人都围了过来,夏晓雨赶紧把手机镜头对准手帕,林砚拿著手帕对著光,指给大家看:“大家看这荷瓣,用的是苏氏『套针』,要先绣底层淡粉,再叠中层浅紫,最后用极细的白丝勾边,每层针脚都要藏在前一层下面,这样瓣才会有立体感——现在的机器绣根本做不到,机器的针脚间距一模一样,没有这种『手工呼吸感』。” 他又翻到“泽记”印的位置,用手机放大:“再看这个印,是民国泽家的標记,当年泽家靠强买苏绣走私发家,这手帕应该是没被抢走的漏网之鱼。你们看染料,茎的绿色是黄檗和槐煮的,煮的时候要加石灰水固色,所以几十年了都没褪成灰绿,这就是古法染的厉害。” 夏晓雨在旁边补充:“我们之前做的苏绣文创,用的就是这种古法染和针法,泽家现在还在仿苏氏绣品,可他们的金线是机器纺的,染料有化学味,一对比就知道真假!” 林砚把老奶奶的回忆、手帕的工艺细节、“泽记”印的来歷,连同一手拿著手帕、一手比划针法的画面,拍成一条两分钟的视频,用夏晓雨的帐號发了出去,標题写著“湖笔广场遇民国苏氏手帕,边角藏著泽家走私印记!#湖州非遗#文物唤醒”。 发完视频,林砚把手帕还给老奶奶,还帮她用软纸包好:“您这手帕很珍贵,要好好藏著,別受潮。”老奶奶接过手帕,攥得紧紧的:“我知道了,原来这帕子还有这么大的来头,以后我要讲给我孙女听,让她知道湖州有这么好的老手艺。” 下午三点,林砚正帮一位大爷修完1968年的奖状,夏晓雨突然尖叫起来:“林砚哥!视频播放量破万了!评论都炸了!” 林砚赶紧凑过去看——手机屏幕上,播放量跳到了12863,评论区里,有人说“原来苏绣这么讲究,涨知识了”,有人问“泽家还在走私吗?要举报”,还有湖州本地网友说“我家也有老苏绣,能不能帮忙看看”。最让林砚心头一暖的是条热评:“看林砚哥讲针法的样子,就知道是真懂非遗,不是蹭热度,支持!” “涨粉了!涨了一千多粉!”夏晓雨的马尾晃得更欢,手指飞快地回复评论,“好多人问我们什么时候再摆摊,还有人想预约修老物件!” 林砚看著手机里的播放量,又低头看了看桌上的修復工具——竹镊子上还沾著点米浆,米浆碟里的水已经凉了,可他的手心却暖暖的。他摸出口袋里的银质绣针,针尾的“苏”字在阳光下泛著光,好像在跟他说:看,只要把真手艺亮出来,总有人会看见。 夕阳西下时,他们收摊回家,夏晓雨一路都在说下次要多带点工具,林砚却在想——下次拍视频,要把“套针”“施针”的步骤拍得更细,让更多人知道,苏绣不是简单的“绣”,是一针一线藏著的千年功夫,是泽家再怎么仿,也偷不走的真传承。 第二十章 银杏巷口夺工具,夜宿护染谱 湖笔广场的夕阳把银杏叶染成金红时,林砚正蹲在地上捡散落的修復工具。竹镊子的柄蹭过青石板,露出上面细小的刻痕——这是他刚入行时,师傅亲手刻的“细”字,后来帮苏婆婆绷苏绣线时,总靠这柄镊子挑出缠在一起的金线,比普通镊子顺手百倍。夏晓雨把手机支架塞进布包,高马尾上的青灰髮带沾了片银杏叶,她隨手一扯,却让额前碎发更乱,左眼下的泪痣在余暉里闪了闪:“林砚哥,今天收得早,咱们去吃丁莲芳的千张包子吧?” 林砚刚要应声,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是游客的散漫步调,是鞋底硬邦邦踩在石板上的“咚咚”响。他回头,三个穿黑夹克的男人已经站在巷口,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有袖口露出的黑色手套,指节处磨得发亮,像是常年握工具的样子。 “就是他?”左边的男人瞥了眼林砚手里的工具包,声音像砂纸磨过木头,粗糙又冷硬。没等林砚反应,中间的男人突然衝过来,一把夺过工具包,拉链被扯得“刺啦”响,里面的竹镊子、青釉米浆碟、迷你喷壶掉在地上,米浆碟摔在石板上,磕出一道细纹——这碟是苏婆婆给的,说古法染线调浆时,青釉能锁住草木香,调出来的浆更匀,之前绣胸针的金线,都是用这碟调的浆固定的。 “你们干什么!”夏晓雨衝上去想抢,却被右边的男人拦住,他伸手推了夏晓雨一把,力道大得让她踉蹌著撞到银杏树上,手机从口袋里滑出来,屏幕磕出裂纹。林砚心头一紧,刚要上前,怀里的《苏氏染谱》突然硌到胸口——他早上出门时特意把染谱揣在怀里,里面夹著苏婆婆手绘的“水色针法”步骤图,每一步都標著丝线粗细(最细的金线要0.08毫米,比头髮丝还细)和针脚密度(每厘米要绣12针,才能出“水色晕染”的效果),这是苏氏绣技的根,绝不能丟。 “別乱动。”中间的男人攥住林砚的胳膊,手套上的汗味混著铁锈味扑过来,“泽总说了,你再敢搞什么非遗文创、拍视频揭短,下次就不是抢工具这么简单。”他的目光扫过林砚怀里的染谱,伸手就要掏,林砚猛地偏过身,把染谱往胸口又按了按:“工具你们可以拿,染谱不能碰!” “还挺硬气。”男人冷笑一声,抬腿踹向地上的工具,竹镊子被踢得滚出老远,柄上的“细”字在夕阳下泛著冷光;白天用来压照片的青石板镇纸,被他一脚踩裂,碎屑溅到林砚的裤脚。“给你提个醒,”男人凑到林砚耳边,声音压得很低,却带著刺骨的寒意,“苏桂兰那老太婆,手还能不能握绣针,我们说了不算。识相点,就把帐號刪了,別再碰泽家的事。” 说完,三个男人拎著工具包,转身消失在巷口的阴影里。夏晓雨揉著撞疼的胳膊走过来,捡起摔坏的手机,眼眶红了:“他们太过分了!工具都被抢了,下次怎么摆摊?”林砚没说话,弯腰捡起那把竹镊子,柄上的刻痕被蹭掉了一小块,他用拇指蹭了蹭,指尖传来熟悉的粗糙感——这镊子陪了他五年,从修復第一本古籍到帮苏婆婆挑绣线,现在却成了泽家威胁的把柄。 回家的路上,林砚把染谱紧紧抱在怀里,夏晓雨一路都在打电话给周明,声音带著哭腔:“周队,他们抢了林砚哥的工具,还威胁苏婆婆……”林砚没听太清周明的回覆,只觉得胸口的染谱越来越沉,里面的针法图像在发烫,提醒他不能退——退了,苏氏的绣技就真的要断在这代了。 出租屋的巷口还亮著路灯,林砚刚掏出钥匙,就看见门锁的铜芯歪在外面,木屑撒了一地。他心里一沉,推开门,屋里的景象让他攥紧了染谱:修復台被翻得乱七八糟,白天没来得及收的旧帐本散在地上,纸页被踩出黑印;苏婆婆之前送的青釉染缸,盖著的蓝布被扯掉,缸沿沾著几道划痕;只有他一直带在身上的染谱,还完好地揣在怀里。 “林砚哥!”夏晓雨跟在后面进来,嚇得捂住嘴,“他们还撬锁进来了!”林砚走到桌边,发现上面放著张摺叠的列印纸,展开一看,还是熟悉的宋体字,边缘带著没裁齐的毛边:“识相点,別碰泽家的事。再闹,下次就不是撬锁这么简单。”没有落款,却比任何威胁都让人发冷。 林砚掏出手机给苏桂兰打电话,刚响一声就被接起,听筒里传来苏婆婆温和的声音:“小林,是不是收摊了?我煮了绿豆汤,等你来喝。” “苏婆婆,”林砚的声音有点发颤,“我家被撬了,工具也被泽家的人抢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隨即传来苏婆婆坚定的声音:“你等著,我这就收拾东西过去。泽家想嚇我们,没那么容易!” 半小时后,苏桂兰拎著个蓝布包出现在门口,头髮用黑色发网罩著,手里还攥著那只银鐲子——鐲子在灯光下泛著温润的光,內侧“光绪廿三年,苏记绣坊”的刻字清晰可见,是她太奶奶传下来的,平时睡觉都不摘。“我带了点常用的东西,”苏婆婆打开布包,里面有个老绣绷(上面还绷著没绣完的渔翁蓑衣,金线已经绣了三分之一,针脚密得像撒了把细沙)、一个针线盒(里面的丝线用桑皮纸包著,每种顏色都写著染制日期,最新的一捆靛蓝色,是上周刚用蓼蓝叶煮的),还有个小小的青釉碟,“这碟给你调米浆,之前那个摔了,这个是我太奶奶当年绣祖绣时用的,比那个更趁手。” 林砚看著布包里的东西,眼眶突然有点热。苏婆婆走到修復台前,弯腰捡起地上的旧帐本,用袖口擦去上面的灰:“泽家抢工具、撬锁,就是怕我们把苏绣的手艺传出去,怕我们找到他们走私的证据。可他们忘了,手艺在我们手里,染谱在我们怀里,只要人在,就不怕没工具。” 她拿起针线盒里的靛蓝色丝线,捻了两根在指尖,对著灯光看了看:“你看这线,是用太奶奶的法子染的,煮的时候要在蓼蓝叶里加石灰,晒三天,翻九次,才能有这种透亮的靛蓝。泽家的机器染线,看著亮,其实脆,绣不了几针就断。”说著,她把丝线穿过针眼,在帐本的空白页上绣了个小小的藏物符,针脚是“水色针法”的起针方式——第一针藏在纸纹里,第二针贴著第一针的边缘,针脚间距刚好0.5毫米,比尺子量的还准,“你看,起针要藏得深,就像我们藏线索,不能让泽家看出破绽。” 夏晓雨坐在旁边,看著苏婆婆绣符的手,之前的害怕渐渐散了:“苏婆婆,明天我去买新的工具,竹镊子、喷壶,咱们再做新的文创,他们抢一次,我们就再做一次!” 苏婆婆点点头,把绣好符的帐本递给林砚:“今晚我睡沙发,你睡里屋。染谱你放枕头底下,別再离身。泽家要是敢再来,我这把老骨头,还有这双手,也不是好欺负的。”她抬手摸了摸手腕上的银鐲子,鐲子在灯光下晃了晃,发出轻微的响声,像是在呼应她的话。 夜深了,林砚躺在床上,把染谱放在枕头边,能闻到上面淡淡的樟木味和染料香。客厅里传来苏婆婆轻微的呼吸声,还有她偶尔翻身时,银鐲子碰撞的轻响。他摸出口袋里的银质绣针,针尾的“苏”字在月光下泛著微光,没有系统提示,却比任何时候都让他安心。 他知道,泽家的威胁还没结束,明天可能还会有新的麻烦,可只要身边有苏婆婆的手艺、有夏晓雨的支持、有怀里的染谱,他们就不会输。窗外的银杏叶被风吹得沙沙响,像是太奶奶在轻声说“別怕”,林砚闭上眼睛,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明天天亮,就去买新的工具,继续修帐本、绣胸针,把苏氏的苏绣技艺,一点一点传下去。 第二十一章 漕瀆边遇传承者,授水色针 小西街的漕瀆刚飘起晨雾,乌篷船的櫓声就划过水面,把青石板上的露水震得微微颤动。林砚正蹲在修復台前,用苏婆婆带来的青釉碟调米浆——新买的竹镊子还没到,他只能用指尖捏著细砂纸,慢慢打磨昨天被踩皱的旧帐本纸页,指腹蹭过纸纹,能清晰摸到百年前造纸的纤维纹路。 “小林,有人找你。”苏桂兰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著点少见的激动。林砚抬头,看见一位穿灰布麻长衫的老人站在檐下,手里拎著个深棕色的木箱,箱角包著铜皮,磨得发亮。老人头髮白,梳得整整齐齐,用一根木簪固定,袖口虽然打了块青布补丁,却洗得乾乾净净,左手食指第二节有个深深的凹痕——那是常年握绣针留下的“绣娘痕”。 “您是……”林砚放下砂纸,刚要起身,老人已经走进来,目光落在桌上的染谱上,眼睛一下子亮了:“这是『苏氏染谱』的真跡吧?我从视频里看到你解读民国手帕,就知道你是懂行的人。”他把木箱放在桌上,轻轻打开,里面铺著层泛黄的纸,放著一本线装帐册——封面是深蓝色的土布,上面用银线绣著个小小的“苏”字,线脚细密,是典型的“打籽绣”,针脚小得像芝麻粒。 “陈师兄!”苏桂兰突然喊出声,快步走过来,指著老人的袖口,“您袖口的补丁,是按『水色针法』的走线缝的!我师父当年教我时,就说过她有个师弟,最会用针法缝补衣物。” 老人笑了,眼角的皱纹挤成两道弯:“桂兰师妹,几十年没见,你还认得出我的针线。我是陈敬山,你师父的小师弟,当年你师父传你『水色针法』基础,我还在旁边帮著递过线呢。”他摸了摸帐册的封面,语气变得郑重,“这是苏氏绣坊的民国帐册真跡,我守了它40年,从你师父把它託付给我那天起,就等著能护它、懂它的人——现在,我等到了。” 林砚凑过去看帐册,指尖刚碰到纸页,口袋里的银质绣针就传来一阵温和的共振。帐册里的字跡娟秀,是用苏木汁调的墨写的,每一页都记著苏氏绣品的製作与售卖:“民国十八年,绣『太湖渔歌图』半幅,用真丝金线三两,耗时四十日”“民国二十年,泽家泽世昌强买『荷莲图』绣屏,付银五十块,实则值三百块,威逼签字画押”,每笔记录下面都盖著“苏氏绣坊”的朱印,印泥里混著极细的金粉,是民国苏氏的独门印泥配方。 “泽家从民国就开始强抢苏绣了。”林砚的手指停在“泽世昌”的名字上,这是泽明远的祖父,“这本帐册,就是他们走私的铁证!” “不止是铁证,还是技艺的根。”陈老翻开帐册最后几页,上面画著密密麻麻的针法图,比苏婆婆的手绘更细致,“你之前视频里说的水色针法,只是基础。真正的水色针法,讲究『丝隨色走,针隨形藏』,我今天来,就是把这精髓传给你。” 他从木箱里掏出一个竹製绣绷,绷著块米白色的真丝布,又拿出一捆金线——不是普通的金线,是用24支真丝劈成8股,裹著极细的金箔製成的,在晨光里泛著柔和的光泽。“水色针法第一步,是劈丝。”陈老捏起一根金线,用指甲轻轻一捻,丝线就分成了两股,“你看,24支的真丝要劈成8股,每股细0.06毫米,比头髮丝还细,这样绣出来的纹路才会像水纹一样流动。” 林砚跟著学,手指刚碰到金线,就不小心把丝捻断了。“別急,”陈老握住他的手,调整他的指腹位置,“拇指和食指要轻,用指腹的温度让金箔贴住丝,不能用指甲掐,会把金箔刮掉。”他带著林砚的手,把劈好的金线穿过针眼——针是清代的银质绣针,针孔比普通针小一半,“穿针要对准光线,让金线顺著针孔的弧度滑进去,不然容易起毛。”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101 看书网超实用,101????????????.??????轻鬆看 】 接下来是针法示范。陈老握著针,以45度角斜入布面,第一针从布下穿出,针脚长度刚好0.8毫米,第二针在第一针上方0.5毫米处入针,针尖从第一针的针脚里穿出,把线藏得严严实实:“这叫『藏针起头』,水色针法最讲究『针不见尾』,每一针都要藏在前一针的痕跡里,就像水流过石头,不留痕跡却有弧度。”他绣了一小段渔翁的蓑衣,金线在布面上形成自然的渐变,明明是平绣,却看出了立体的褶皱感。 “我试试。”林砚接过针,按照陈老的方法起针,可针脚要么太长,要么角度偏了,金线在布面上起了毛。陈老蹲在旁边看,伸手轻轻掰正他的手腕:“针杆要贴著手心,手臂別晃,就像你修復古籍时补纸,力道要匀。你看这蓑衣的纹路,应该跟著丝的走向绣,真丝布的经向和纬向受力不同,顺著经向绣,金线才会亮。” 苏桂兰和夏晓雨凑在旁边,眼睛都不眨。夏晓雨举著手机,把陈老的示范拍下来,额前碎发垂下来,她也忘了撩:“陈爷爷,这针法也太细了!我们之前绣胸针的金线,针脚比这个粗一倍,难怪看著没这么亮。” “你们的文创配色也得调。”陈老绣完一段,抬头看向桌上的“金线渔翁”胸针,“这青黛色太暗,是因为靛蓝里加的石灰太多了。古法调青黛,蓼蓝叶五斤,石灰只能加一两半,再兑二两槐汁,晒三天,顏色才会透亮,还带著点淡淡的蓝紫色,年轻人更喜欢。”他从木箱里掏出个小布包,里面是他自己染的丝线,“你看这『秋香色』,是用黄檗皮三斤,加一斤晒乾的桂,煮半个时辰,再浸两天,顏色才会暖而不燥,绣渔翁的蓑衣,比纯金线更显层次。” 林砚拿起陈老的秋香色丝线,和自己的对比——果然,陈老的丝线顏色更柔和,在光下能看出细微的色阶变化,而自己的顏色偏冷,少了点灵气。“那我们之前的胸针,能不能重新染线?” “能,”陈老翻开帐册里的配色页,上面记著详细的配比,“比如你这渔翁的帽子,原来用的硃砂红太艷,加三钱苏木汁,再晒半天,就能调成『胭脂红』,既保留喜庆,又不刺眼。文创要让年轻人喜欢,就得在古法基础上微调,不能守著老顏色不变。” 苏婆婆看著陈老的针法,眼圈有点红:“师父当年总说,水色针法的精髓要『遇人传』,我学了半辈子,只懂皮毛,今天终於见著真章了。”她拿起陈老绣的蓑衣片段,指尖蹭过金线,“你看这针脚,每一针都藏得这么好,泽家的机器绣,一辈子也仿不来。” 陈老把帐册推到林砚面前:“这本帐册,你拿著。里面不仅有泽家的罪证,还有苏氏36种绣品的製作流程,从劈丝到配色,都记得清清楚楚。我老了,眼睛了,绣不了细活,以后苏氏的手艺,就靠你们年轻人传下去了。” 林砚双手接过帐册,纸页带著陈老手心的温度,上面的字跡仿佛活了过来,和染谱上的针法图、陈老示范的水色针,叠成了一条看不见的传承线。他摸出口袋里的银质绣针,放在帐册上,针尾的“苏”字和帐册上的“苏”字刚好对齐,像是跨越百年的呼应。 “陈爷爷,您放心,我们一定把苏绣传好。”夏晓雨举著手机,语气坚定,“我这就把您教针法的视频剪出来,让更多人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苏氏水色针!” 漕瀆的晨雾渐渐散了,阳光透过木窗,落在帐册、绣绷和青釉碟上,把三辈人的影子叠在一起。陈老看著林砚认真学针法的样子,又看了看苏婆婆手里的染谱,嘴角露出笑意——守了40年的帐册,终於找到了归宿;藏了一辈子的针法,终於有了传人。 林砚捏著金线,跟著陈老的节奏,把针斜斜刺入布面。这一次,针脚没歪,金线没起毛,在布面上留下一道流畅的弧线,像漕瀆的水波,又像苏氏。传承的脉络。他知道,有了陈老的帐册和针法,就算泽家再搞破坏,他们的文创也能立住脚——因为这手艺里,藏著百年的匠心,藏著无数传承者的守护。 第二十二章 漕瀆染就青黛色,直播绣纹巾 漕瀆的晨光刚漫过工作室的木窗,青釉染缸里的蓼蓝叶就泛起了细碎的泡沫。陈老蹲在缸边,手里捏著根木勺,正往沸水里加槐汁——乳白色的汁液滴进靛蓝色的染液里,水面瞬间晕开浅紫的涟漪,像把漕瀆的晨雾揉进了缸里。“小林,火再调小些,保持『蟹眼沸』就行,太沸会煮坏蓼蓝的色素。”他回头喊,木勺柄上还掛著片没捞净的蓼蓝叶,叶尖的水珠滴在青石板上,洇出小小的蓝印。 林砚赶紧调整煤炉的风门,火苗从橙红变成淡蓝,刚好裹住染缸底部。他手里攥著块未染的麻布料,是陈老特意找的“老布”——经纬线密度每厘米18根,比普通布料密三成,更能吸住草木染的顏色。“陈爷爷,这布要浸多久?”他问,指尖刚碰到染液,就被烫得轻轻缩了缩。 “浸三提三晒,每次浸半个时辰,晒的时候要翻面,不然顏色会不均。”陈老示范著把布料放进染缸,用木勺轻轻按压,让布完全浸在染液里,“你看,布要顺著缸壁滑下去,別揉,一揉就会有摺痕,染出来不好看。咱们这『染谱色系』围巾,要的就是青黛色的渐变,从缸底的深靛,到表面的浅蓝,晒三次就能出层次。” 苏桂兰坐在旁边的绣架前,手里捏著劈好的真丝线——是按陈老教的法子,把24支真丝劈成8股,每股细得能透光。她面前摊著帐本,正对著上面的“苏氏藏物符”练习绣制:“这符號要用『齐针』绣,针脚间距0.6毫米,线要拉得匀,不然符號会歪。”她捏著针,从围巾的一角入针,金线穿过麻布料时,留下一道极细的亮痕,“你看,麻布糙,绣的时候要把线埋进布纹里,这样洗的时候才不容易脱线。” 夏晓雨忙著给围巾做包装——她找了湖州本地的桑皮纸,裁成方形,上面用陈老调的硃砂汁,盖了个小小的“苏”字印。“湖州小锦刚发消息,说直播定在今晚七点,让我们准备好样品,她要现场展示染布和绣针的细节。”她举著手机跑过来,高马尾上的青灰髮带晃得欢,“博主还说,她的粉丝就爱这种有老手艺的东西,上次推非遗簪子,一下子卖了五百件!” 一上午,工作室里满是草木染的清香——染好的围巾晾在漕瀆边的竹竿上,风一吹,青黛色的布面晃著柔和的光,像一串流动的湖水;苏婆婆绣好的符號缀在围巾一角,金线在阳光下泛著微光,不仔细看像藏在布纹里的秘密;林砚忙著给每条围巾掛吊牌,吊牌上写著“古法草木染·苏氏藏物符·手工绣制”,字是用毛笔写的,带著点拙劲。 傍晚七点,直播准时开始。夏晓雨把手机架在漕瀆边,镜头里能看到晾著的围巾、青釉染缸,还有苏婆婆手里的绣针。“大家好,我是小锦!今天给你们带的是湖州苏氏非遗文创——『染谱色系』围巾!”博主穿著件月白色汉服,手里举著条围巾,镜头拉近,能清晰看到布面上的顏色渐变,“你们看这青黛色,不是化学染的死色,是用蓼蓝叶煮了三天,晒了三次才出来的,凑近闻还能闻到草木香!” 弹幕瞬间热闹起来:“这顏色也太正了吧!”“那个小符號是绣的吗?好精致!” 苏婆婆凑到镜头前,拿起一条围巾,指著符號:“这是我们苏氏的藏物符,用8股真丝金线绣的,每针都要藏进布纹里,你们看这针脚,细得像头髮丝。”她捏著针,现场绣了一小段线,针脚密得看不见接头,弹幕里刷起了“奶奶好厉害!”“手艺人太牛了!” “这条围巾定价198元,可能有人觉得贵,但你们想想,从染布到绣符號,要三天时间,用的都是老手艺,不是机器能比的。”湖州小锦说著,把围巾围在身上,对著镜头转了圈,“配汉服、配大衣都好看,还能当披肩,每一条都是独一无二的,因为染的顏色、绣的针脚,都不可能完全一样。” “我要一条!”“连结呢?我拍两条,一条自己用,一条送妈妈!”弹幕里的下单声不断,夏晓雨盯著后台,手指飞快地回覆:“別著急,连结在小黄车1號,拍了的姐妹备註想要的顏色,深靛、浅蓝都有!” 直播只持续了一个小时,后台显示卖了30条围巾,销售额5940元。夏晓雨激动地跳起来,抱住林砚:“卖完了!真的卖完了!这是我们第一次赚这么多钱!” 林砚看著手机里的订单,心里像揣了团暖火。他从抽屉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信封,里面装著2000块现金——是按每条围巾苏婆婆绣符號的工钱算的。“苏婆婆,这是您的工资,您拿著。”他把信封递过去,指尖还带著点紧张。 苏桂兰接过信封,手指捏著厚厚的现金,突然红了眼眶。她走到窗边,看著漕瀆边晾著的围巾,声音带著哽咽:“我这辈子,除了绣活,啥也不会。以前总怕苏氏绣技断在我手里,怕磊磊在外头受委屈,现在……现在有了这钱,等磊磊安全了,我就教他绣针,让他也做这老手艺。” 第二天一早,林砚陪著苏婆婆去了银行。苏婆婆穿著她最好的蓝布衫,把钱小心翼翼地放进储蓄罐,递给柜檯柜员:“存定期,存两年,给我儿子苏磊存的。”柜员接过钱时,她还特意叮嘱:“这钱要放好,是我绣围巾赚的,以后我儿子要学苏绣,用得上。” 走出银行,苏婆婆拉著林砚的手,指了指街角的苏绣店:“以前那店是我太奶奶开的,后来被泽家占了。等咱们的文创做得再好些,我想把那店赎回来,开个苏绣培训班,让更多人学这手艺。”她手腕上的银鐲子晃了晃,发出轻微的响声,像是在呼应她的话。 林砚看著苏婆婆眼里的光,又想起漕瀆边晾著的青黛色围巾,突然觉得,这5940块不止是盈利,更是给苏氏传承的希望——从染缸里的蓼蓝叶,到绣架上的金线,从直播间里的讚嘆,到银行里的定期存款,每一步都藏著老手艺的韧性,藏著他们守护传承的决心。 回到工作室,陈老正对著新染的一批围巾检查顏色:“这批比上次更亮,下次可以试试加些石榴皮,调出秋香色,给冬天的围巾用。”苏婆婆走过去,拿起一条围巾,开始绣新的符號;夏晓雨忙著联繫快递,给下单的粉丝髮货;林砚则坐在修復台前,把盈利的金额记在帐本上,旁边画了个小小的“苏”字——那是他们文创之路的第一个脚印,也是苏氏绣技重焕生机的开始。 第二十三章 旧巷凿梁嵌绣史,暗镜藏锋护传承 漕瀆的晨雾还没散,旧书店巷子的青石板就沾了层薄湿。林砚站在王叔的旧书摊旁,盯著隔壁那间闭了半年的修鞋铺——卷闸门上还留著“修鞋配钥匙”的褪色红漆,门框边的砖缝里长著几株狗尾草,风一吹,草穗蹭著门环,发出细碎的“沙沙”声。“王叔,这铺子月租真要2000?”他又问了一遍,指尖攥著刚取的补贴款,信封边角被捏得发皱。 王叔蹲在地上整理旧书,把一本1980年的《湖州非遗志》放在最上面:“我跟房东磨了三天,他才鬆口。以前是修鞋铺,里面还有个老木柜,你收拾收拾就能用。”他抬头瞥了眼铺子,声音压得低了些,“泽家的人最近没往这边来,你放心租,有事我帮你盯著。” 林砚推开虚掩的门,一股混合著鞋油和灰尘的气息扑面而来。铺子不大,刚好15㎡,墙角立著个黑褐色的老木柜,柜门上的铜环生了锈,柜身有几道深深的划痕;靠窗的位置留著个土灶的痕跡,是之前修鞋师傅煮胶用的;最里面的墙是青砖墙,还能看到当年钉钉子的小孔——林砚的目光落在小孔上,突然想起陈老说的“老绣坊木料”,心里已经有了装修的模样。 下午,陈老就拉著辆小推车来了,车上装著几根粗粗的老梁木——是城南老绣坊拆迁时剩下的,木料是樟木的,表面泛著温润的包浆,凑近闻,能闻到淡淡的樟香混著丝线的味道。“这梁木是光绪年的,当年绣坊的绣娘们,就靠著这梁绷大绣架。”陈老摸著木头上的细痕,眼里泛著光,“你看这些小坑,是绣针不小心扎的,每道痕都藏著当年的手艺。” 林砚和夏晓雨忙著卸木料,夏晓雨的高马尾上沾了片樟木叶,她隨手一扯,额前碎发蹭到眼角,左眼下的泪痣在阳光下闪了闪:“林砚哥,这木要锯成多长?做桌子还是架子?” “做个修復台,再钉几个搁板。”林砚拿起捲尺量尺寸,指尖划过木头上的针痕,突然觉得像是在触摸百年前的绣活,“修復台要宽80厘米,刚好能放青釉染缸和绣绷,搁板就钉在墙上,放帐本复製品和苏绣小样。” 苏桂兰也来了,手里拎著个蓝布包,里面是她太奶奶的老绣线和一把小錛子——錛子的木柄磨得发亮,是用桑木做的,刃口还很锋利。“我来帮你们磨木料。”她蹲在门口,把梁木放在青石板上,錛子斜著落下,木屑簌簌往下掉,“这樟木硬,得顺著木纹磨,不然会裂。”她磨得很细,连木头上的针痕都没磨掉,“这些痕不能磨,是苏氏绣坊的念想,留著,让来的人知道这木料的来歷。” 接下来的三天,工作室渐渐有了模样——林砚把老梁木锯成修復台,台面打磨得光滑,连木缝都用米浆填了,防止染液渗进去;夏晓雨找了块陈老染的青黛色布,做了个布帘,掛在门口,布帘边角用“打籽绣”绣了个小小的“苏”字,针脚小得像芝麻粒,是苏婆婆教她的;苏桂兰则把太奶奶的老绣绷擦乾净,放在窗边,绣绷上绷著块没绣完的“漕瀆渔舟图”,渔翁的蓑衣已经用“水色针法”绣了一半,金线在阳光下泛著柔和的光,针脚密得要凑到跟前才能看清。 墙上的布置最费心思——林砚把苏氏民国帐册的复製品拓在桑皮纸上,用苏木汁调的墨上色,贴在最显眼的位置,帐册上“泽家强买绣品”的记录用红笔圈出,旁边配著陈老画的针法图;夏晓雨把之前卖剩的围巾边角料剪下来,拼成一幅小画,绣上帐本符號,掛在拓片旁边;最下面的搁板上,摆著青釉染缸的缩小模型,里面插著几支染好的丝线,从靛蓝到秋香,整整28种顏色,是按《苏氏染谱》配的。 傍晚,周明的警车停在巷口时,林砚正踩著凳子钉最后一块搁板。她拎著个黑色的纸箱,走进工作室,黑色衝锋衣的拉链拉到胸口,左边袖口的磨损还没补,露著里面的灰布內衬。“我托朋友找的监控设备,二手的,但好用。”她把纸箱放在修復台上,打开一看,里面有两个摄像头、一个硬碟录像机,还有几根数据线,“一个装在门口,对著巷口;一个装在窗边,盯著漕瀆的方向,泽家的人再来,能拍得清清楚楚。” “周队,这太麻烦你了。”林砚从凳子上下来,顺手递过一杯温水——杯子是苏婆婆用的粗瓷杯,杯身上绣著朵小荷,是用釉下彩的工艺,“你怎么知道我们今天收拾完?” 周明接过杯子,指尖碰到杯壁的温度,嘴角弯了弯:“夏晓雨昨天发朋友圈,说今天要『乔迁』。”她走到窗边,看著苏婆婆的老绣绷,目光落在渔翁的蓑衣上,“这针法是『水色针』吧?比我上次见的更细了。” “是陈老教的,每针要藏在前一针的针脚里,像水流过石头。”林砚指著绣绷上的金线,“你看这蓑衣的纹路,是按漕瀆的波浪绣的,每道弧都要算好角度,不然就没立体感。” 苏婆婆从布包里掏出块刚绣好的符號小样,递到周明手里:“周警官,你要是不嫌弃,这个给你掛在警车上,保平安。”小样是用金线绣的“苏”字,背面衬著桑蚕丝,摸起来软乎乎的。 周明接过小样,小心地放进衝锋衣口袋,指尖碰到里面的《文物保护法》手册,声音软了些:“谢谢苏婆婆。监控我帮你装,装在高处,不容易被发现。”她踩著凳子往门框上钉摄像头,衝锋衣的下摆扫过修復台,林砚突然注意到她袖口的磨损处,又多了道小口子,像是被什么勾到的——他悄悄记在心里,昨天网购的衝锋衣已经发货,应该快到了。 等监控装好,天已经黑了。林砚打开工作室的灯,是盏老式的马灯,掛在梁木上,暖黄的光洒在修復台、绣绷和墙上的拓片上,把整个屋子照得格外温馨。漕瀆的水声从窗外传来,混著隔壁王叔收摊的捲帘门声,还有苏婆婆穿针的“嗒嗒”声——她正坐在绣绷前,继续绣“漕瀆渔舟图”,金线穿过布面,留下一道极细的亮痕。 “以后这就是咱们的工作室了。”夏晓雨靠在老木柜上,手里拿著个刚做好的书籤,是用围巾的边角料做的,上面绣著个小小的帐本符號,“等下次再做文创,咱们就能在这儿染布、绣活,不用再在漕瀆边风吹日晒了。” 周明看著屋里的一切,又看了眼门口的监控,语气里带著放心:“泽家要是敢来,监控肯定能拍到。你们有情况,隨时给我打电话。”她转身要走,林砚突然喊住她:“周队,你等一下。”他从布包里拿出包刚染好的靛蓝色丝线,“这个给你,补衣服用。你袖口磨破了,用这线缝,顏色和你衝锋衣差不多。” 周明愣了一下,接过丝线,指尖捏著柔软的丝线,突然觉得心里暖暖的。她低头看了看袖口的磨损,又看了看林砚认真的眼神,点了点头:“谢谢。我走了,你们锁好门。” 警车的尾灯消失在巷口时,林砚关上门,转身看著屋里的一切——老梁木的樟香、青黛色的布帘、墙上的帐册拓片、苏婆婆手里的绣针,还有角落里闪著红灯的监控。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银质绣针,针尾的“苏”字在灯光下泛著微光。 苏婆婆放下绣针,走到修復台前,看著上面的青釉碟,眼里泛著泪:“太奶奶要是知道,咱们有了自己的工作室,肯定高兴。以后,咱们就在这儿传手艺,让更多人知道苏氏苏绣。” 林砚点点头,走到窗边,看著漕瀆上的月光。他知道,这15㎡的小铺子,不只是个工作室,更是苏氏传承的根——从光绪年的老梁木,到陈老的针法,从周明的监控,到他们手里的绣针,每一样都藏著守护的决心。以后,这里会有染布的香气,会有绣针的“嗒嗒”声,会有来来往往的人,听他们讲苏氏的故事,学湖州的老手艺。 夏晓雨突然想起什么,掏出手机:“对了,湖州小锦说下次直播,要在咱们工作室拍!让粉丝看看咱们的老木料和绣活!” 苏婆婆笑著点头,又拿起了绣针:“好啊,我把『漕瀆渔舟图』绣完,直播时给大家看真正的水色针法。” 马灯的光晃了晃,把三个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和帐册拓片、苏绣小样叠在一起,像一幅最温暖的非遗传承图。林砚知道,工作室只是开始,以后还有更长的路要走,但只要他们守著这手艺,守著这初心,就不怕泽家的破坏,不怕传承的艰难。 第二十四章 马灯下诉绣坊,水军前护非遗 工作室的马灯刚被点亮,暖黄的光就裹住了樟木修復台。陈老坐在台前,指尖捏著民国帐册的布面封面,指腹蹭过上面银线绣的“苏”字——线脚里还嵌著点当年的金粉,在光下泛著细碎的亮。“民国二十年三月,泽世昌带了三个打手来绣坊,指著『荷莲图』绣屏说『五十块,你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他翻到帐册中间一页,声音沉得像漕瀆的水,“你看这墨跡,是我师姐(苏桂兰的师父)当时气的,笔都握不住,『强买』两个字写得歪歪扭扭,旁边还沾了滴眼泪,干了这么多年,还能看出印子。” 林砚举著手机录像,镜头稳稳对准帐册——页面边缘的磨损、苏木汁墨的晕染、朱印里混的金粉,每处细节都拍得清清楚楚。夏晓雨蹲在旁边打光,手里举著个小小的反光板,高马尾上的青灰髮带滑到肩头,她也忘了撩:“陈爷爷,您慢点开,我把这页的字再拍清楚点,省得有人说帐册是假的。” 苏桂兰坐在绣绷前,手里捏著没绣完的“漕瀆渔舟图”,金线悬在半空,却没心思下针。她盯著手机屏幕里的草稿评论——是夏晓雨提前擬的视频文案:“百年帐册诉真相,苏氏绣品遭强夺”,心里总觉得不安:“小林,泽家要是再派水军来骂,咱们怎么办?上次直播卖围巾,就有人说咱们的金线是假的。” “怕什么?真的假不了。”陈老把帐册翻到最后,露出夹在里面的半张民国报纸剪片——上面印著“泽记绸缎庄收购苏氏绣品”的启事,油墨晕染处还能看到“强买”的铅笔批註,“这是当年湖州《时事报》的剪片,我跟帐册一起守了四十年,都是铁证。” 视频剪好发出去时,已经是深夜。林砚看著手机屏幕上跳动的播放量——从几百到几千,慢得像漕瀆的流水。可没过半小时,评论区突然涌进一群陌生帐號,头像不是空白就是劣质风景图,评论一条比一条刺耳: “这帐册一看就是列印的,现在造假技术这么高,隨便弄本旧书就敢装老物件?” “陈老怕不是被收买了吧?一把年纪了还帮著骗子蹭非遗热度,丟不丟人?” “林砚就是个投机分子!之前抢苏婆婆的染谱,现在又偽造帐册,想骗补贴骗钱!” “那什么『泽家强买』,我看是编的!泽家可是湖州的大企业,怎么会干这种事?” 夏晓雨气得指尖发抖,刚要点“刪除”,林砚按住她的手:“別刪,留著。他们越急著抹黑,越说明帐册戳到了泽家的痛处。”他点开一条骂得最狠的评论,发现帐號註册时间才三天,关注列表里只有一个“泽家文创城”的官方號——不用想,是泽家专门雇的水军。 更过分的还在后面。有个水军发了条长评,编了个“林砚偷苏婆婆手艺”的故事,说“苏桂兰早就想把染谱捐给博物馆,林砚硬是抢来做文创,还不给苏婆婆分钱”,下面跟著十几个水军附和,把评论顶到了最前面。苏婆婆凑过来看,手指在屏幕上划著名那些字,眼圈一下子红了:“这不是瞎编吗?小林给我的工资,我还存银行给磊磊呢……” “苏婆婆您彆气,”林砚递过杯温水,声音稳得像修復古籍时的手,“咱们有证据,让粉丝看看谁在撒谎。”他打开粉丝群,里面已经炸了——“苏氏非遗守护团”的核心成员正在自发整理证据:有人截了水军帐號的註册信息,有人翻出之前苏婆婆领工资的银行记录,还有人晒出自己家传的苏氏老绣品,对比帐册上的针法,证明“帐册里的记录是真的”。 “我来发条澄清视频!”夏晓雨突然站起来,高马尾晃得欢,“就拍苏婆婆的银行存单,还有陈老的剪报,再让陈爷爷说说当年的事!” 陈老点了点头,重新拿起帐册,对著镜头缓缓开口:“我今年七十八岁,从十六岁跟著师父学苏绣,这帐册是我师姐1983年亲手交给我的,上面每一笔记录,都有当年的人证。泽家当年强买绣品,南巷的老人们都记得,不是编的。”他举起帐册,对著光展示里面的朱印,“这是苏氏绣坊的独门印泥,加了金粉和苏木汁,现在没人能仿出来,你们可以去博物馆查,看看是不是真的。” 苏婆婆也对著镜头,拿出银行存单:“这是小林给我的工资,2000块,我存了定期,准备给我儿子磊磊学苏绣用。要是小林骗我,我怎么会帮他绣符號?”她举起手里的绣绷,“你们看这水色针法,是陈师兄教的,每针都要藏进布纹里,机器绣不出来,也不是谁都能偷的手艺。” 澄清视频发出去的同时,粉丝团的人开始反击——有人把水军帐號的关联信息做成长图,证明“这些帐號都是泽家的托”;有人@湖州文旅局官微,请求“核查苏氏帐册真偽,还非遗一个清白”;还有人晒出自己买的“染谱色系”围巾,特写上面的金线针脚:“这手艺要是假的,我甘愿被骗!” 第二天一早,林砚打开手机,发现事情有了转机——昨晚发的“陈老讲绣史”视频,播放量涨到了五万,评论区里,水军的恶意评论被粉丝的证据贴压得看不见;更让他惊喜的是,之前拍的“修復民国苏绣手帕”视频,突然被推上了热门。 视频里,林砚正用放大镜对著手帕边角,指尖蘸了点稀释的苏木汁,轻轻擦过荷叶背面——原本淡得几乎看不见的“泽记”朱印,慢慢显露出清晰的字跡。“你们看,这印是用硃砂加桐油调的,民国泽家走私绣品时,都会在隱蔽处盖这个印。”他指著印边缘的磨损,“这是手帕常年摺叠造成的,不是新盖的,说明手帕確实是当年泽家走私的漏网之鱼。” 镜头拉近,能清晰看到印泥里的细小红砂粒,还有手帕布面上的“套针”针脚——每片荷瓣都分三层叠绣,最细的丝线只有0.06毫米,在光下像透明的。弹幕里,之前的质疑声不见了,全是惊嘆和支持: “天!这印也太隱蔽了!林砚也太细心了吧!” “原来苏绣这么讲究,三层叠绣,手艺人太牛了!” “泽家连民国就开始走私了?必须严查!” “已关注!支持非遗,支持林砚!” 到中午时,“修復民国苏绣手帕”视频的播放量破了十万,帐號粉丝一下子涨了八千,私信里全是求购文创、諮询苏绣课程的消息。夏晓雨抱著手机,笑得露出左边的小虎牙:“林砚哥!咱们火了!好多汉服博主都来问能不能合作,还有人想加盟卖咱们的围巾!” 苏婆婆坐在绣绷前,手里的金线终於落了下去,针脚密得像撒了把细沙:“太奶奶要是知道,肯定高兴。咱们的手艺,终於有人信了,有人爱了。” 陈老翻著帐册,眼神里带著欣慰:“水军再狠,也抵不过真凭实据。泽家想抹黑咱们,没那么容易。” 林砚摸了摸口袋里的银质绣针,针尾的“苏”字在阳光下泛著暖光。他点开周明发来的微信,里面只有一句话:“水军的证据我已经让技术科存了,泽家要是再闹,咱们就报警。你们做得好,真手艺,就该被看见。” 而此刻,明远文旅的办公室里,泽明远盯著电脑屏幕上的视频,手指把钢笔捏得发白。视频里,陈老展示帐册的画面、林砚发现“泽记”印的细节、粉丝的支持弹幕,像一根根刺扎进他眼里。“废物!”他把钢笔摔在桌上,墨水溅到染坊地图上,“一群水军都搞不定,还让他们涨了粉!去,把林砚工作室的供应链给我断了,我看他们还怎么做文创!” 副总战战兢兢地应下,转身要走,泽明远又喊住他:“还有,去查查那个『苏氏非遗守护团』,给我把领头的找出来,让他们知道,跟泽家作对,没好下场!” 漕瀆的风穿过工作室的布帘,带著草木的清香。林砚看著墙上涨粉的提示,又看了看苏婆婆手里的绣绷、陈老面前的帐册,心里清楚——线上口碑反转只是开始,泽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但只要他们守著真手艺,握著铁证据,有粉丝和周明的支持,就不怕泽家的狠毒手段。 马灯的光晃了晃,把帐册上的“强买”二字照得格外清晰。林砚知道,这些字,这些针,这些粉丝的支持,都是苏氏传承的底气。以后,他还要拍更多视频,讲更多苏氏的故事,让更多人知道,非遗不是老古董,是能对抗黑暗、守住光明的力量。 第二十五章 法网虚张压,丝路暗阻匠 漕瀆的晨雾还没散,林砚的手机就“叮咚”响个不停——不是订单提示,是满屏的热搜弹窗。最上面那条“#林砚工作室涉嫌誹谤泽家#”的词条,后面跟著个刺眼的“爆”字,点进去,第一条就是泽家委託的上海某顶尖律所声明,红底黑字的公章占了半个屏幕,宣称“林砚发布的帐册视频系偽造,恶意抹黑泽家百年声誉,已向湖州法院提起诉讼,索赔50万元”。 “50万?他们怎么敢!”夏晓雨凑过来看,高马尾上的青灰髮带滑到肩头,左眼下的泪痣因著急拧成了小疙瘩,“那帐册是陈爷爷守了四十年的真跡,怎么就成偽造了?”她手指划过评论区,泽家的水军又捲土重来,这次更囂张,连带著湖州文旅局的官微都被@:“严查骗子工作室,別让非遗成敛財工具!” 林砚捏著手机,指节泛白。刚要点开律所声明细看,苏婆婆手里的绣绷“嗒”地掉在地上——金线滚了一地,她盯著手机里泽家文创城的直播连结,声音发颤:“小林,你看……他们在卖仿咱们的围巾!” 直播画面里,泽家文创城的主播举著条青灰色围巾,背景板上写著“苏氏正宗传承·古法苏绣围巾”,定价却只有68元,不到林砚正品的三分之一。“家人们看过来!这才是真正的苏氏水色针法,每一条都由十年以上绣娘手工製作,比某些骗子工作室的『列印符號』强百倍!”主播说著,镜头拉近,林砚却一眼看出破绽——围巾上的“藏物符”是机器印的,边缘发虚;金线是机器纺的,反光刺眼,没有手工劈丝的柔和;染料更是带著股化学味,青灰色里泛著冷白,根本没有古法草木染的三提三晒层次感。 “他们连针法都仿不像!”夏晓雨气得拍桌子,“手工绣的符针脚是0.6毫米,机器印的边缘都是毛边!还有那金线,咱们是24支真丝劈8股,他们的是涤纶混金,洗两次就会断!” 可弹幕里已经有人下单:“这么便宜,还是泽家大品牌,肯定比小工作室靠谱!”“之前就觉得林砚的太贵,果然是骗钱的!”看著订单数飞速上涨,苏婆婆蹲在地上捡金线,指尖被针扎破了都没察觉,血珠滴在青石板上,和金线混在一起,像颗小小的硃砂痣。 屋漏偏逢连夜雨。林砚刚要联繫周明商量起诉的事,丝线供应商王老板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语气比平时冷了八度:“小林,以后咱们的丝线要涨50%,你能接受就继续,不能接受……你找別家吧。” “王叔,昨天还说好了按原价供货,怎么突然涨这么多?”林砚急了,手里的订单还压著20条围巾没做,库房里的丝线只够做10条,“是不是有什么难处?咱们再商量商量。”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王老板的声音压得极低:“不是我要涨,是明远文旅的人找过来了,说我要是还按原价给你供货,他们就断我的货——我这小厂子,惹不起泽家啊。”说完,电话就掛了,再打过去,已是忙音。 林砚握著手机,后背沁出冷汗。夏晓雨翻著供应商列表,手指都在抖:“附近的丝线厂我都问了,要么说没货,要么说要等半个月,肯定都是泽家打了招呼!”苏婆婆站在旁边,手里攥著太奶奶的老绣线,突然说:“找陈师兄,他肯定有办法。” 林砚猛地想起陈老提过的苏州非遗丝线厂——老板是陈老师父的徒弟,专做古法真丝线。他顾不上吃饭,揣上染谱和正品围巾样品,拉著陈老就往车站赶。漕瀆的乌篷船刚划过桥洞,林砚的手机又响了,是法院的简讯通知:“泽家诉你誹谤案已立案,將於三日后开庭。” 高铁上,陈老把林砚带来的正品围巾铺在小桌板上,指尖拂过青黛色的布面:“你看这顏色,是三提三晒的成果,第一次浸缸染出深靛,第二次加槐汁出浅紫,第三次晒足两个时辰,才揉出这带雾感的青黛——泽家的仿品,用的是化学染料煮半小时就成,怎么比?”他又抽出一根金线,对著光展示:“24支真丝劈8股,每股细0.06毫米,机器根本劈不出这么匀的丝,泽家的仿品线,粗的地方能到0.2毫米,细的地方又会断,绣不出水色针法的藏针效果。” 林砚点点头,心里却没底:“陈爷爷,要是苏州厂家也被泽家施压,怎么办?” “放心,我那师侄是个认死理的,当年跟我师父学繅丝,为了练『单手劈丝』,手上扎了无数个洞。”陈老掏出个布包,里面是根老繅丝机上的木锭,“这是我师父传给他的,他见了这个,多少会给点面子。” 深夜的苏州丝线厂车间,还亮著盏孤灯。老板李师傅蹲在老繅丝机旁,手里捏著根蚕丝,见他们进来,眉头立刻皱了起来:“陈师叔,不是我不帮,泽家的人昨天就来了,说我要是敢给你们供货,他们就联合上海的经销商,断我的销路。”他指著墙角堆的丝线,“我这厂子刚熬过疫情,实在经不起折腾。” 林砚没急著说话,把正品围巾和染谱放在李师傅面前,又拿出泽家的仿品围巾:“李师傅,您看这两条围巾的线——我们的是您师父传的古法劈丝,24支真丝劈8股,染的时候三提三晒;泽家的是机器线,涤纶混金,染料里有甲醛味。”他翻开染谱,指著“靛蓝”那页,“这是苏氏的28种古法配色,每种顏色都要试几十遍才能成,苏婆婆快七十了,还在跟著我们染布、绣活,就想让这手艺传下去。” 陈老把木锭放在李师傅手里:“师侄,你还记得你师父当年怎么说的吗?『繅丝要用心,做人要守道』。泽家抢苏氏的手艺,造假骗钱,咱们要是不帮,这湖州苏绣的真手艺,就真要断了。”他顿了顿,声音沉了些,“桂兰师妹的儿子苏磊,现在还被泽家软禁著,我们做这些,不只是为了文创,更是为了等苏磊安全了,能跟著我们学苏绣,让苏氏的针脚,能再传一代。” 李师傅捏著木锭,指腹蹭过上面的包浆,眼眶慢慢红了。他拿起林砚的正品围巾,凑到灯下看:“这针脚,是『水色针法』的藏针吧?第一针藏在布纹里,第二针贴著第一针的边缘,我师父当年教我时,说这是苏氏绣技的魂。”他转身走到车间深处,抱出一捆用桑皮纸包著的丝线:“这是我上个月刚繅的真丝,按古法劈了8股,染的青黛色,跟你们的染谱配色一样。泽家要是敢断我的销路,大不了我转做线上,给真正懂非遗的人供货!” 林砚看著那捆丝线,指尖碰到纸包,能感受到里面丝线的柔软。李师傅又说:“我给你们按成本价,比之前的供应商还低10%,以后你们要多少,我就供多少,就算泽家来闹,我也认了!”他拿起那根老木锭,放在繅丝机上,“我师父要是知道,肯定会支持我这么做。” 返程的高铁上,天刚蒙蒙亮。林砚看著窗外掠过的桑田,手里攥著那捆丝线,突然觉得心里踏实了。陈老靠在椅背上,手里捏著染谱,嘴角带著笑意:“泽家能断咱们的渠道,却断不了传承的道。只要还有人认这手艺,咱们就垮不了。” 林砚掏出手机,给夏晓雨发了条消息:“丝线找到了,明天就能发货,让苏婆婆放心。”夏晓雨很快回復,附带一张截图——粉丝团已经自发整理了“泽家仿品vs正品技术对比图”,发在了热搜上,#泽家仿品偷工减料#的词条,正慢慢往上爬。 而此刻,明远文旅的办公室里,泽明远把仿品围巾摔在副总面前,墨色的西装上溅了点咖啡渍:“废物!连个小丝线厂都搞不定!去,把苏州所有经销商都找来,我就不信,他李师傅能一直硬气!”副总战战兢兢地应下,转身时,瞥见泽明远桌角的法院传票副本——上面“林砚工作室反诉泽家商標侵权”的字样,像一根刺,扎得人眼疼。 漕瀆的风又吹进了工作室,林砚把苏州的丝线摊在修復台上,苏婆婆正用这线绣“漕瀆渔舟图”的渔舟,金线穿过布面,留下一道极细的亮痕,比泽家的仿品,多了三分温润,七分匠心。林砚知道,这场仗还没打完,但只要手里握著真手艺,身边有陈老、李师傅、粉丝们的支持,就算泽家再狠,他们也能守住苏氏的传承,守住这缕穿过百年的丝线。 第二十六章 法厅舌战陷绝境,破局证清白 漕瀆的雨下了整夜,开庭当天还没停。 林砚攥著民国帐册的复製品,指尖把桑皮纸捏出三道深痕——纸页上“泽世昌强买荷莲图”的字跡被雨水洇得发虚,像要被这场湿冷的雨彻底抹去。张姐走在旁边,藏青风衣的领口別著枚旧钢笔,是她退休时报社给的纪念款,笔帽上的漆都掉了,却被她擦得发亮:“別怕,帐册是真的,剪报是真的,咱们没做错事。” 法院门口的台阶上,早已站著泽家的人。 上海来的律师团队一字排开,清一色的深灰西装,手里拎著烫金的公文包,为首的刘律师扶了扶金丝边眼镜,目光扫过林砚手里的帐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林先生,开庭前劝你一句,主动认罪,泽总还能网开一面,不然……50万赔偿,你这小工作室可赔不起。” 苏桂兰往林砚身后站了站,银鐲子在手腕上转得飞,內侧“光绪廿三年”的刻字硌得她腕骨发疼:“我们没誹谤,凭什么认罪?” “凭什么?”刘律师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叠列印纸,摔在林砚面前,“凭这份上海文物鑑定中心的报告——你所谓的『民国帐册』,纸张是近五年的再生纸,墨跡是现代苏木汁仿的;凭这份『证人证词』——南巷的老住户说,从没听过泽家强买绣品;还凭这个。”他点开手机里的视频,画面里是个穿灰衣的老人,对著镜头说“我是苏桂兰的远房亲戚,她早就想卖染谱换钱,是林砚逼著她做文创”。 林砚的血一下子涌到头顶——视频里的老人,他根本没见过;所谓的“鑑定报告”,封面上的公章模糊得连字都看不清。可刘律师身后的助理立刻举起投影仪,把报告投在法院的外墙上,红色的“鑑定专用章”在雨雾里显得格外刺眼,路过的人都停下脚步,对著林砚指指点点。 “走吧,別在这儿丟人。”刘律师抬手看了看表,语气里满是轻蔑,“法庭上,我们还有更多『证据』等著。” 庭审室里,空气像灌了铅。法官刚坐下,刘律师就率先发难,语速快得像机关枪:“审判长,被告林砚为谋取私利,偽造民国帐册,发布虚假视频誹谤原告泽家,导致原告旗下文创城销售额下跌30%,损失近百万。”他话音刚落,两个助理就搬上十几个文件盒,“这里面,是我们收集的全部证据:一、上海文物鑑定中心的帐册真偽报告;二、12位『南巷老住户』的书面证词;三、原告文创城的销售流水对比;四、被告直播间的『虚假宣传』录屏——他说自己的围巾是『古法三提三晒』,可我们的检测显示,布料里含化学染料成分。” 最后一句话像颗炸雷,林砚猛地站起来:“不可能!我们的染料都是蓼蓝叶煮的,从没加过化学剂!” “被告请冷静。”法官敲了敲法槌,刘律师却立刻接话:“审判长,我们的检测报告由国家认可的机构出具,有cma认证,比被告的『口头保证』可信得多。”他又拿出一张照片,“这是我们在被告工作室拍到的——角落里堆著的染料桶,上面印著『工业靛蓝』的字样,这就是最好的证据。” 林砚转头看向夏晓雨,她脸色惨白,小声说:“那是我买的备用染料,还没开封,是纯天然的,他们……他们故意把標籤换了!”可没人听她解释,庭审席上的陪审员们皱著眉,交头接耳地议论,连之前支持他们的粉丝代表,都攥紧了拳头,眼神里满是焦虑。 陈老忍不住开口:“我证明!那帐册是我师姐1983年交给我的,当时还有三位老绣工在场,我们可以出庭作证!” “陈老先生,”刘律师立刻反驳,语气带著刻意的尊敬,却藏著刀子,“您今年78岁,根据《民事诉讼法》,高龄证人的记忆可能存在偏差;更何况,您和被告是合作关係,证词的客观性存疑。”他甚至拿出陈老去年在医院的病歷,“您有轻度认知障碍,审判长,这样的证词,能作为证据吗?” 陈老气得浑身发抖,手里的放大镜“啪”地掉在地上,镜片摔得粉碎。苏婆婆攥著他的胳膊,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们怎么能这么欺负人……这帐册明明是真的,是真的啊!” 林砚看著眼前的局面,心一点点沉下去。泽家的律师团太专业了,他们把假证据做得天衣无缝,还精准地攻击了陈老的年龄和健康,甚至篡改了染料桶的標籤——他好像能看到泽明远坐在幕后,冷笑著看他们陷入绝境。张姐在旁边偷偷拉他的手,她的手心全是汗,却还是小声说:“別急,还有机会。” 就在法官准备宣布“休庭合议”,林砚觉得连呼吸都困难的时候,庭审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周明穿著警服,肩上的警徽在灯光下闪著冷光,手里拎著个密封的证据袋,快步走到原告席前:“审判长,我是湖州公安局刑侦支队周明,有新的关键证据提交,涉及原告涉嫌偽造证据、僱佣水军及威胁证人。” 刘律师脸色一变:“审判长,这是民事诉讼,警方无权干涉!” “根据《刑事诉讼法》第110条,发现涉嫌刑事犯罪线索时,警方有权提交证据。”周明直接把证据袋递给法官,“第一,技术科鑑定报告——原告提交的『上海文物鑑定中心报告』,公章是偽造的,墨跡检测显示,帐册上的墨是民国苏木汁,纸张是清代桑皮纸,与原告的虚假报告完全相反;第二,水军后台数据——我们查到,攻击被告的137个帐號,ip均指向明远文旅的伺服器,负责人是原告的副总;第三,录音鑑定——原告威胁退休记者张淑敏的录音,经声纹比对,是原告法务部主任所为;第四,染料桶標籤鑑定——上面的『工业靛蓝』標籤是后期粘贴,底层还有『纯天然草木染』的原始標籤。” 每说一句,刘律师的脸色就白一分。周明最后拿出手机,点开一个视频:“这是我们在原告文创城拍到的——他们的『手工苏绣围巾』,其实是机器批量生產,绣线是涤纶混金,与被告的真丝劈丝线有本质区別,这是原告虚假宣传的铁证。” 庭审室里鸦雀无声。法官翻看证据袋里的鑑定报告,又对比了泽家提交的假报告,脸色越来越沉。刘律师的助理想偷偷收起文件盒,却被法警拦住:“所有证据原地封存,接受调查。” “审判长,这……这是误会!”刘律师的声音开始发颤,之前的傲慢荡然无存,“我们也是被鑑定机构骗了,水军的事……我们不知情!” “是不是误会,警方会进一步调查。”法官敲了敲法槌,声音清晰有力,“原告泽家提交的证据存在偽造、篡改情形,且无法证明被告存在誹谤行为,根据《民事诉讼法》第64条,裁定如下:驳回原告泽家的全部诉讼请求,案件受理费由原告承担。” 话音落下,林砚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他扶著桌子,才没让自己倒下。苏婆婆捂著脸,眼泪从指缝里流出来,嘴里念叨著:“太奶奶,我们贏了……我们没给苏氏丟脸……”陈老捡起地上的放大镜碎片,手还在抖,却笑得像个孩子:“我说的是真的,他们不信也不行……” 走出庭审室,雨已经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在法院的台阶上,周明拍了拍林砚的肩膀:“泽家偽造证据、威胁证人,已经涉嫌刑事犯罪,我们会立案侦查。”她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布包,里面是苏婆婆之前绣的“苏”字小样,“这个我一直带在身上,没丟。” 张姐看著手机里“湖州老故事”公眾號的新消息——《泽家诉林砚誹谤案败诉,警方介入调查》的阅读量已经破60万,评论区里全是“大快人心”“严查泽家”的声音。她笑著说:“这只是开始,接下来,咱们要把泽家这20年的黑料,一点一点都扒出来。” 而此刻,明远文旅的办公室里,泽明远把桌上的文件全扫在地上,昂贵的钢笔摔得笔帽分离:“一群废物!连个官司都打不贏!”他抓起电话,声音狠得像淬了毒:“去把那个鑑定机构的人处理掉,还有,让仓库里的绣品赶紧运走,別被警方查到!” 漕瀆的风带著草木的清香,吹进工作室的布帘。林砚把法院的裁定书和周明提交的证据,一起贴在墙上,和民国帐册的拓片、张姐的报导排在一起。这面墙,不再只是手艺的展示,更是一场正义与邪恶的较量记录——用真艺为盾,用法律为刃,用永不放弃的信念,守住了苏氏百年的传承。 苏婆婆拿起绣绷,金线穿过布面,在“漕瀆渔舟图”上绣出一道亮痕。她抬头看向窗外,阳光正好落在漕瀆的水面上,像撒了把碎金:“小林,咱们继续做围巾,让更多人知道,苏氏的手艺,不是谁都能仿的,也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林砚点点头,摸出口袋里的银质绣针,针尾的“苏”字在阳光下泛著暖光。他知道,这场仗还没打完,但只要身边有这些並肩作战的人,有手里的真手艺,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 第二十七章 老井祖地 南巷的晨雾裹著樟木的冷香,缠在老井沿的青苔上,让青石板路滑得能映出人影。林砚扛著小铁铲走在前面,剷头还沾著上次修帐本时的木屑;苏桂兰跟在后面,手里攥著块叠得方方正正的蓝布——是太奶奶传下来的,她说“绣盒要是挖出来,得用这布包著,別沾了脏”,银鐲子在手腕上晃著,內侧“光绪廿三年”的刻字蹭得腕骨发暖。 老井在巷子尽头,井栏是整块青石雕的,上面布满深浅不一的绳痕,最深处能塞进半根手指——那是苏家祖辈打水磨出来的。“就在井东边三尺,”苏桂兰蹲下来,用枯枝在地上画了个圈,声音压得低,却带著颤,“太奶奶临死前说,绣盒藏在老槐树根下面,用青砖砌了个小窖,外麵糊了糯米灰浆,能防潮。” 林砚握著剷头往下挖,泥土是湿润的黑褐色,混著碎碎的槐树叶。挖了两寸,就碰到硬东西,他赶紧换成小铲子,小心翼翼地刨开土——是块青砖墙的边角,上面还沾著点米黄色的灰浆,正是苏婆婆说的糯米灰浆。“找到了!”他抬头喊,眼里的光比晨雾里的太阳还亮。 苏桂兰凑过来,手指轻轻碰了碰青砖,突然红了眼:“这砖是太奶奶当年盖绣坊时用的,你看上面的印,是『苏记窑』的標记。”她从布包里掏出块旧帕子,仔细擦去砖上的泥,帕子角绣著的小荷,正是水色针法的起针样式——是她十五岁时跟著师父学的第一针。 可刚挖过半米深,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就撞破了晨雾。三个穿黑制服的男人衝过来,袖標上“明远文旅”的白字在雾里晃得刺眼,为首的人一把夺过林砚手里的铲子,剷头“噹啷”砸在青石板上,溅起的泥点落在苏桂兰的蓝布上:“谁让你们在这儿挖的?这是泽家的地,没规矩!” “泽家的地?”林砚站起来,胸口发闷却没退,“陈老给的民国地契上写得清清楚楚,这里是苏氏绣坊的旧址,老井和槐树下都是苏家的祖產,怎么就成泽家的了?”他想起帐册里记的“民国三十一年,泽家强占南巷绣坊地”,拳头攥得指节发白。 “地契?早过期了!”保安队长冷笑一声,伸手就推林砚的肩膀,力道大得让他踉蹌著撞到老槐树上,后背蹭得生疼,“泽总说了,南巷这片儿现在归明远文旅管,別说挖东西,就是踩一脚,也得经我们同意!”旁边两个保安也围上来,一个踩住刚挖的土坑,一个伸手要夺苏桂兰手里的蓝布:“老太太,別装糊涂,赶紧把东西交出来,不然我们不客气!” 苏桂兰把蓝布紧紧抱在怀里,银鐲子“当”地撞在青砖上:“这是我们苏家的绣盒,跟泽家没关係!你们別想抢!”她往前迈了一步,挡在土坑前,明明个子瘦小,却像老槐树根一样扎在地上,“当年泽家抢太奶奶的绣品,现在又想抢祖地,没门!” “不客气是吧?”保安队长擼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刺青,伸手就要去拽苏桂兰的胳膊,“老太太,別给脸不要脸,再拦著,我们连你一起带回去!” 就在这时,一辆警车的鸣笛声从巷口传来,红蓝灯透过晨雾,在青石板上扫出两道亮痕。周明推开车门,警服的下摆扫过积水,手里举著证件,快步走过来:“住手!我是湖州公安局刑侦支队周明,正在执行非遗文物调研任务,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阻拦?” 保安队长的手僵在半空,看到证件上的警徽,脸色瞬间白了:“我们……我们是明远文旅的保安,这是泽家的地,他们私自挖东西……” “泽家的地?”周明从包里掏出份文件,是她昨天让档案室调的南巷地契存档,“根据1951年的土地登记记录,这里是苏氏家族的私有財產,1985年因绣坊改建,產权变更为『非遗保护预留地』,不属於任何企业。”她又指了指土坑,“根据《文物保护法》,在可能存在歷史文物的区域进行挖掘,需向文旅部门报备,你们既不是產权人,也不是执法人员,无权阻拦,更无权动手。” 保安队长还想狡辩,周明已经掏出对讲机:“呼叫指挥中心,南巷老井旁有不明人员阻挠文物调研,涉嫌寻衅滋事,请派两名警员过来协助。”对讲机里传来清晰的应答声,三个保安你看我我看你,脚往后退了半步——他们只是拿工资办事,可不敢真跟警察对著干。 “还不走?”周明眼神一冷,保安们赶紧捡起铲子,灰溜溜地往巷口走,走之前还恶狠狠地瞪了林砚一眼,像是在记恨。 看著他们走远,苏桂兰才鬆了口气,手心里全是汗:“周警官,多亏你来了,不然……” “我昨天听你说要来找绣盒,就想著过来看看。”周明蹲下来,帮林砚清理土坑边的泥,“泽家刚输了官司,肯定不甘心,说不定早盯著这儿了。”她的警服袖口沾了泥,却没在意,反而笑著说,“赶紧挖吧,我也想看看,藏了百年的绣盒长什么样。” 林砚重新拿起铲子,这次挖得更小心。苏桂兰跪在旁边,用手一点点刨开青砖周围的土,指甲缝里全是黑泥,却顾不上擦。挖了约莫一刻钟,终於碰到个硬邦邦的东西——裹著层油纸,油纸上还沾著槐树根的须子。 “慢点,慢点!”苏桂兰按住林砚的手,亲自用帕子擦去油纸,露出个银质的盒子——盒子有巴掌大,边缘刻著缠枝莲纹,正面是个清晰的“苏”字,银面因为常年埋在地下,泛著淡淡的乌光,却没生锈。林砚用指尖碰了碰,银盒传来一阵轻微的共振,口袋里的银质绣针突然发烫,淡蓝色的系统提示跳出来: 【清代光绪年间苏氏绣盒,材质为纹银(含银量92.5%),盒內藏有半块桑蚕丝绢布,绣有苏氏核心藏物符,需结合完整符號解锁“文物记忆共振”功能】 周明拿出证物袋,小心地把银盒放进去:“先別打开,回去找专业工具,別损坏里面的东西。”她看著银盒上的“苏”字,又看了看苏桂兰手腕上的鐲子,“这应该是苏氏绣坊的镇坊之物吧?泽家一直想找的,说不定就是它。” 苏桂兰点点头,眼泪滴在证物袋上,晕开小小的湿痕:“太奶奶说,绣盒里的藏物符,记著苏家最珍贵的绣品藏在哪儿,泽家当年找了十几年都没找到,没想到今天被我们挖出来了。”她抬手摸了摸银盒,像是在跟太奶奶对话,“您放心,我们会守好它,守好苏氏的手艺。” 晨雾渐渐散了,阳光透过槐树叶,落在银盒上,让乌亮的银面泛起柔和的光。林砚拎著证物袋,苏桂兰抱著蓝布,周明走在旁边,三人的影子在青石板上拉得很长。巷口的居民悄悄探出头,有人说“这是苏家的绣盒吧?终於找到了”,有人说“泽家太霸道了,还好有警察帮忙”,议论声里带著欣慰。 而此刻,明远文旅的监控室里,保安队长正对著电话发抖:“泽总,警察来了,他们把绣盒挖走了……”电话那头传来泽明远砸东西的声音,接著是狠戾的语气:“废物!连个老井都看不住!去查,他们把绣盒带哪儿了,不管用什么办法,都得给我弄回来!” 林砚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回头看了眼巷口,握紧了手里的证物袋。银盒的温度透过袋子传过来,像是在提醒他——这不仅是个绣盒,更是苏氏传承的命脉,是泽家想要的关键,接下来的路,只会更难走。 周明拍了拍他的肩膀:“別担心,我会安排人保护你们,绣盒先放警局证物室,等鑑定完再还给你们。”她的警徽在阳光下闪著光,像一道屏障,挡住了暗处的目光。 苏桂兰看著银盒,突然笑了,银鐲子晃出清脆的响:“太奶奶常说,『真东西藏得再深,也会有见光的那天』。现在,这天来了。” 林砚点点头,摸了摸口袋里发烫的银质绣针。他知道,绣盒的出现,只是新的开始,泽家不会善罢甘休,但只要有周明的守护,有苏婆婆的传承,有手里的真凭实据,他们一定能守住这百年的非遗根脉,让藏在银盒里的秘密,最终成为揭穿泽家阴谋的关键。 第二十八章 政府赛讯 工作室的樟木窗刚透进晨光,周明的警车就停在了巷口。她手里攥著张烫金边框的邀请函,警服袖口还沾著点漕瀆的露水,一进门就扬著手里的纸:“湖州文旅局主办的『2025湖州非遗传承创新大赛』,专门给你们发了邀请函!获奖的话能上湖州电视台《湖州非遗故事》,到时候全国观眾都能看见咱们的苏绣!” 林砚接过来时,指尖蹭过“主办单位:hz市文化广电旅游局”的烫金字,心里猛地一紧——上电视推介苏绣,是苏婆婆念叨了大半辈子的事,可泽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苏桂兰凑过来,银鐲子轻轻磕在邀请函上,眼睛亮得像漕瀆的晨露:“能让更多人知道『水色针法』?那太好了!” “泽家也报了名。”周明的语气沉了些,手指点在邀请函的“参赛名单”附件上,“派了他们文创城的『首席绣娘』,还有之前起诉你们的律师助理。他们想在政府主办的比赛上抢『非遗传承』的名头,以后好更方便地卖仿品。” 夏晓雨举著手机翻出往届比赛视频,高马尾上的青灰髮带滑到肩头:“去年泽家就用机器绣的围巾冒充手工,拿了『创新奖』!今年他们说不定会带假的老绣品来,说是什么『民国苏氏遗珍』!” “不怕,咱们有真东西。”陈老从布包里掏出个锦盒,里面是半块民国苏氏残绣,布面还留著“套针”绣的荷残影,“小林,你先把银盒修好。那盒子是太奶奶的东西,里面的绢布说不定藏著苏氏绣技的关键,比赛时拿出来,比什么都有说服力。” 林砚点点头,把银盒放在修復台上。马灯的光刚好裹住盒面,纹银的氧化层泛著淡淡的乌光,他用软毛刷轻轻扫过缠枝莲纹,指尖突然触到个细微的凹痕——是“苏”字的最后一笔,比其他笔画深半分,这是当年苏氏绣坊定製银器时的“暗记”,陈老之前提过。 他按陈老教的“双簧扣”技法,左手扶著盒身,右手捏著竹镊子卡住搭扣,往左拧半圈时,果然感觉到暗簧弹开的细微震动。盒盖掀开的瞬间,一股混著樟香的潮气飘出,里面的桑蚕丝绢布泛著米黄色,中间绣著个藏物符,金线锁边的针脚细得要凑到灯前才能看清——每一针都像藏在布纹里,只露半丝金线,这是“锁金虚实针”,陈老说过,这种针法在清代只有苏氏绣坊的人会。 就在指尖碰到绢布的剎那,林砚的眼前突然闪过淡蓝色的字跡:【银盒:光绪二十三年(1897年)苏氏绣坊定製,纹银含银量92.5%,氧化层厚度0.3mm;绢布:同年太湖桑蚕丝织造,藏物符为“锁金虚实针”,与《苏氏染谱》卷三“秘符篇”技法一致】——这是系统升级后的新提示,只有他自己能看见。 他赶紧收回手,假装是靠观察判断:“陈爷爷,您看这银盒的氧化层,比咱们之前见的民国银器薄些,绢布的桑蚕丝手感更挺,应该是光绪年间的东西。”他没提系统,只把系统给的信息转化成肉眼可见的细节——这是他早就习惯的方式,系统是他的秘密,说了也没人信,不如靠实物说话。 陈老凑过来,用放大镜看了半天,点头道:“没错!光绪年的纹银氧化慢,桑蚕丝也比后来的粗些,这盒子確实是太奶奶那时候的。比赛时把它当展品,再讲背后的故事,评委肯定印象深。” 接下来的备赛,工作室成了“模擬赛场”。陈老把苏氏老绣品、泽家仿品、还有银盒里的绢布摆成三排,模擬“文物鑑別”环节:“评委可能会问『怎么区分苏氏真绣和仿品』,你不能只说『我觉得是假的』,得说细节。” 林砚盯著三排绣品,系统提示在眼前闪过【仿品:涤纶混金线(含银量3%),机器平绣(针脚间距误差≤0.1mm),化学染料(甲醛浓度0.8mg/kg)】,但他嘴上只说能看见的:“您看这仿品的金线,摸著滑溜溜的,烧一下会有塑料味,是化纤的;真绣用的是桑蚕丝劈的线,烧了有焦糊味,像头髮烧著的味道。还有针脚,真绣的『锁金虚实针』每针间距不一样,有手工的『呼吸感』,机器绣的针脚整整齐齐,看著就死板。” 苏桂兰在旁边补绣,闻言抬头:“对!你再看顏色,咱们的草木染是三提三晒,近看能看见浅蓝里掺著点紫,仿品的顏色是死的,只有一种蓝,还泛白。” 可一到对著镜子练“技艺展示”的解说,林砚还是会慌。第一次练“苏绣与湘绣的区別”,刚开口就卡壳:“苏绣……苏绣的特点是……”他攥紧手里的金线,手心的汗把线浸得发潮,镜子里的自己眼神发飘——系统提示在眼前跳著【苏绣:针法藏韵、染料自然、丝线本真】,可他不知道怎么转化成通俗的话。 “別慌,拿著实物说。”苏桂兰把绢布递给他,“你摸著手绢上的针脚,再对比湘绣的样品,慢慢说。” 林砚深吸一口气,指尖捏住绢布上的金线——能感觉到虚针露出的半丝凸起,再摸湘绣的施针,针脚扎实却没这种灵动。他看著镜子,慢慢组织语言:“苏绣和湘绣的区別,主要在『韵』上。苏绣讲究『藏』,比如这绢布上的符,针脚藏在布底,只露一点金线,看著柔和;湘绣讲究『浓』,配色艷,针脚也粗,比如这朵牡丹,用了十几种红,看著热闹。还有染料,苏绣用草木染,有渐变,湘绣后来用化学染多,顏色没层次。” 这段话没提系统,全是靠手感和观察说的,却比之前流畅多了。夏晓雨举著手机录像,模擬电视台记者提问:“林老师,要是观眾问『怎么挑真的苏绣文创』,您怎么说?” 林砚拿起自己做的围巾和仿品对比,系统提示闪过【围巾:24支桑蚕丝(劈8股),古法草木染(蓼蓝+槐),手工绣符(针脚间距0.6mm)】,他转化成大白话:“大家买的时候可以记三个『一』:一摸,真的苏绣摸著有细微的凹凸感,是手工绣的痕跡;一看,顏色有没有渐变,真的草木染能看到好几种顏色混在一起;一闻,新的真苏绣能闻到淡淡的草香味,仿品只有化学味。” 周明也常来帮忙,带来了比赛场地的平面图:“『文创创新』环节可以带咱们的围巾和书籤,把银盒的故事讲进去——比如『这围巾的配色,是按光绪年银盒里的绢布调的』,观眾爱听有传承的故事,评委也喜欢。” 这天晚上,林砚对著镜子练到深夜。马灯的光把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和银盒、绢布、绣绷的影子叠在一起。他手里捏著竹镊子,模擬比赛时修復残绣的动作,系统提示在眼前闪著【残绣:民国二十一年(1932年),破洞处为“套针”3层(淡粉+浅紫+白丝),需用20支桑蚕丝补绣】,但他只专注於手上的动作——怎么下针,怎么藏线,怎么让补痕和原绣融在一起。 “我能行。”他对著镜子里的自己说,声音比白天更稳。系统是他的秘密武器,但真正能贏的,还是手里的真手艺和心里的传承。他不能靠系统去说服別人,只能靠一针一线、一布一银,让所有人相信,苏氏苏绣的价值,从来不是靠嘴说的。 而此刻,泽家文创城的训练室里,“首席绣娘”正对著机器绣的围巾念稿子,律师助理在旁边整理偽造的“文物鑑定报告”:“比赛时就说这是民国苏氏绣品,林砚要是质疑,就说他没权威机构认证,是瞎猜的。”泽明远站在旁边,手里攥著银盒的照片——他不知道林砚有系统,但他知道银盒是关键,“比赛前想办法把银盒弄到手,就算弄不到,也要让林砚在台上出丑,说他的绣品是偷学泽家的!” 工作室的灯还亮著,林砚把比赛要带的银盒、绢布、文创样品一一放进锦盒。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银质绣针——针尾的“苏”字在灯光下泛著暖光,系统提示还在眼前闪著【银盒:苏氏核心文物,可用於佐证传承脉络】。他知道,比赛那天会是一场硬仗,泽家会耍各种手段,但只要他守住秘密,靠实物说话,靠手艺证明,就一定能贏,让苏氏苏绣在湖州电视台的镜头前,真正被更多人看见、记住。 第二十九章 鉴宝台辨真偽 湖州文化馆的大礼堂里,连后排的加座都坐满了人。舞台背景板上“2025湖州非遗传承创新大赛·初赛”的字样,被聚光灯照得格外亮,台下此起彼伏的议论声里,混著相机的快门响——文旅局特意安排了媒体席,湖州电视台的摄像机正对著鉴宝台,镜头里能清晰看到台上摆著的12组鉴宝工具:放大镜、酒精灯、软毛刷,还有叠得整齐的白色纸。 林砚攥著號码牌(15號),手心的汗把纸牌边缘浸得发皱。后台走廊里,刚好撞见泽家的“首席绣娘”刘梅——她穿著一身絳红色旗袍,领口別著枚“泽家文创城”的胸针,正对著镜子整理头髮,看见林砚,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听说你靠修旧帐本混进比赛?鉴宝可不是看纸页那么简单,別到时候连真假都分不出来,丟了苏氏的脸。” 林砚没接话,只攥紧了口袋里的银质绣针——针尾的“苏”字硌著手心,像在提醒他陈老的叮嘱:“鉴宝要『看、摸、闻、试』,別被架子唬住。”他转身走向候场区,夏晓雨从观眾席探出头,高马尾上的青灰髮带晃得欢:“林砚哥,別紧张!苏婆婆说你肯定行!” 苏桂兰坐在第一排,手里捏著块蓝布——是太奶奶传的那块,她特意带来给林砚打气,银鐲子在膝盖上轻轻磕著,眼睛紧紧盯著鉴宝台。周明站在媒体席旁边,警服的袖口挽著,手里拿著笔记本,隨时准备记录——她早打听了,泽家为了这次初赛,特意让刘梅提前练了三个月“仿苏绣鑑別”,还偽造了几份老绣品鑑定报告。 “请15號选手林砚,到3號鉴宝台。”广播声响起时,林砚深吸一口气,走上台。3號台的桌上摆著三个锦盒,分別標著“1號”“2號”“3號”,旁边放著一套鉴宝工具。评委席坐著三位专家:省非遗中心的李教授(研究苏绣40年)、湖州博物馆的张馆长(文物鑑定专家)、还有一位民间老绣娘——正是陈老之前提过的“吴婆婆”,据说能靠手感分辨出光绪和民国的苏绣线。 “30分钟內,鑑別三件苏绣的真偽,写下鑑別依据,每件10分,总分24分以上晋级。”李教授推了推眼镜,声音沉稳,“现在开始。” 林砚先打开1號锦盒——里面是块巴掌大的苏绣残片,绣的是荷,瓣用“套针”绣制,每层丝线顏色渐变,从淡粉到浅紫,摸起来有细微的凹凸感。他用放大镜看针脚,每针间距在0.8-1毫米之间,没有完全一致的;凑近闻,有淡淡的草木香和旧布的潮气。“1號是真品,民国苏氏绣品。”他在鑑定表上写下:“套针分层清晰,丝线为20支桑蚕丝,染料含蓼蓝和槐成分(草木染),针脚有手工呼吸感。” 吴婆婆点点头,小声对李教授说:“这孩子看得细,连丝线支数都摸出来了。” 接著打开2號锦盒——是块绣著鱼藻纹的老绢布,针脚是“虚实针”的基础款,丝线偏粗,氧化痕跡明显。林砚用软毛刷扫过布面,掉下来几根碎丝,他用酒精灯烧了一根——有焦糊味,像头髮烧著的味道(桑蚕丝特徵)。“2號也是真品,清代晚期苏绣,丝线为18支桑蚕丝,染料含苏木和黄檗(古法染),布面有自然老化的脆化痕跡。” 张馆长翻看他的鑑定表,指了指“脆化痕跡”几个字:“你怎么判断是自然老化,不是人为做旧?” “人为做旧的布面,脆化只在表面,內里还是软的;自然老化的,从里到外都有细微脆感,而且布纹里会藏著经年的灰尘,不是靠砂纸打磨能仿的。”林砚指著绢布的边角,“您看这里,布纹里的灰是嵌进去的,用软毛刷都刷不掉,这是几十年积累的。”张馆长闻言,用放大镜细看,隨即点了点头。 最后打开3號锦盒——里面是块“太湖渔歌图”残片,绣的渔翁蓑衣用了金线,看著和真苏绣很像。可林砚刚摸了一下,心里就有了数:金线摸著滑溜溜的,没有桑蚕丝的韧劲;用放大镜看针脚,每针间距精准到0.6毫米,没有一丝偏差;凑近闻,有股淡淡的化学味,盖过了布的潮气。 他的眼前闪过淡蓝色的系统提示(只有自己能看见):【3號:现代仿品,金线含涤纶和少量合金(非纯金),针脚为机器平绣(间距误差≤0.1mm),染料含甲醛和工业靛蓝,布面人为做旧(砂纸打磨+茶水泡)】——但他没提系统,只把提示转化成可观察的细节。 “3號是仿品,泽家现代仿苏氏绣品。”林砚的声音不大,却让台下瞬间安静下来。刘梅在候场区听见,脸色一下子白了,攥紧了手里的鑑定报告。 “何以见得?”李教授坐直身体,眼里带著探究,“这残片的金线和针法,看著很像光绪年的苏氏绣品。” 林砚拿起3號残片,走到评委席前:“第一,金线有问题。”他用镊子夹起一根金线,放在酒精灯上烧——瞬间冒出黑烟,有塑料味,“真品金线是桑蚕丝裹金箔,烧了有焦糊味;这个烧著有塑料味,说明含涤纶,是现代机器纺的。” 吴婆婆接过金线,摸了摸:“没错,现代仿金线都加涤纶,不然容易断,摸著就滑,没有真金线的温润感。” “第二,针脚是机器绣的。”林砚用放大镜对著残片,“您看渔翁的蓑衣,每针间距都是0.6毫米,没有一针偏差——手工绣不可能这么精准,就算是老绣娘,也会因为力度不同,有细微差別。而且机器绣的针脚是『平进平出』,没有手工绣的『藏针』痕跡,背面针脚比正面还乱。” 张馆长用手电筒照残片背面,果然,针脚杂乱,没有手工绣的规整:“背面露馅了,手工苏绣讲究『正反面针脚一致』,机器绣做不到。” “第三,染料是化学染的。”林砚把残片凑近评委,“您闻,有股淡淡的刺鼻味,是工业靛蓝和甲醛的味道;真品草木染只有草木香和旧布味,没有化学味。而且这残片的顏色看著深,其实是靠工业染料堆的,没有草木染的渐变层次——您看渔翁的帽子,只有一种深蓝色,没有深浅变化,真品会用『三提三晒』,近看能看到浅蓝和深蓝的混合。” 李教授点点头,刚要说话,林砚突然拿起旁边的针线盒:“我再用『水色针法』绣一缕金线,和3號残片对比,您就更清楚了。”他从针线盒里拿出24支桑蚕丝线,用指甲轻轻一劈,分成8股,拿起银质绣针(自己带的,不是台上的工具),在白色纸上绣起来——第一针从纸下穿出,针脚0.8毫米,第二针在第一针上方0.5毫米处入针,针尖从第一针的针脚里穿出,把线藏得严严实实,金线在纸上形成自然的弧度,像水流过一样。 “这是『水色针法』的『藏针起头』。”林砚把纸递给评委,“您看,手工绣的金线有弧度,针脚藏在之前的针痕里;3號残片的金线是直的,针脚露在外面,没有藏针的痕跡——机器绣做不出『藏针』,更绣不出这种水色感。” 吴婆婆接过纸,手指轻轻蹭过金线:“好针法!这才是真的水色针,藏针藏得细,金线走得顺,比我年轻时候绣的还好。”她抬头看向李教授,“这孩子不仅能辨真偽,还懂真手艺,不是只会看表面的半吊子。” 30分钟到的时候,林砚的鑑定表已经写得满满当当。评委们打分时,台下传来小声的议论:“原来泽家的是仿品!”“林砚也太厉害了,还会绣水色针!”刘梅在候场区,脸色铁青,转身就走——她知道,这一局,林砚贏了。 “15號林砚,总分28分(1號9分,2號9分,3號10分),排名第6,晋级复赛!”广播声响起时,夏晓雨激动地跳起来,苏桂兰攥著蓝布,眼泪差点掉下来,周明在旁边,嘴角终於露出笑意,在笔记本上写下:“初赛晋级,泽家仿品被揭穿,林砚展现苏绣真手艺。” 林砚走下台时,刘梅突然从侧面衝过来,压低声音:“別得意太早!复赛是『文创创新』,我们泽家的文创,可不是你那小作坊能比的!” 林砚停下脚步,看著她:“文创比的是初心,不是规模。你们的仿品再像,也没有真手艺的魂——复赛见。”他转身走向观眾席,苏桂兰迎上来,把蓝布递给他:“孩子,好样的!太奶奶要是知道,肯定高兴。” 夏晓雨举著手机,屏幕里是刚才林砚绣针的视频:“林砚哥,我刚才录下来了!发出去肯定火!好多人都在问『水色针法』怎么学呢!” 周明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泽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复赛他们会搞更大的动作,比如用假文创冒充『非遗创新』,你得提前准备。” 林砚点点头,摸了摸口袋里的银质绣针——针尾的“苏”字还带著体温。他知道,初赛只是开始,复赛的“文创创新”环节,才是和泽家真正的较量。但刚才在台上,当他用“水色针法”绣出那缕金线时,他突然有了底气——真手艺从来不怕比,就像陈老说的:“苏绣的魂在针脚里,不在帐本上,更不在仿品里。” 礼堂外的阳光正好,林砚看著手里的晋级通知书,又想起鉴宝台上的3號残片——泽家的仿品再像,也藏不住机器的冰冷;而他的针脚里,有太奶奶的传承,有陈老的教导,有漕瀆的水色,这是泽家永远仿不来的。 第三十章 官微论战护非遗 复赛前夜的工作室,马灯的光把樟木修復台染得暖黄。林砚正把最后一条“染谱色系”围巾叠进锦盒,围巾角绣的“藏物符”用了“锁金虚实针”,金线在光下泛著柔润的光——这是复赛“文创创新”环节的样品,他特意按陈老的建议,在围巾內侧加了道“水色针”暗纹,只有凑近看才能发现,算是苏氏文创的“身份標记”。 “小林,歇会儿吧,明早还要早起去赛场。”苏桂兰端来杯绿豆汤,银鐲子在瓷杯沿轻轻磕了下,她看著锦盒里的围巾,眼神里满是期待,“这围巾要是能在直播里亮出来,肯定能让更多人知道咱们的苏绣。” 林砚接过杯子,刚抿了一口,手机突然震了一下——是条陌生號码发来的简讯,內容像淬了冰:“林砚,识相点就退出复赛。给你5万,今晚转你卡上,就当买个清静。要是不答应,明天直播的时候,让你和你那破文创一起出丑,没人会信你那套『非遗传承』的鬼话。” 简讯末尾没署名,但林砚一眼就猜到是泽家的人——之前抢工具、撬锁、偽造证据,泽家从来只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他捏著手机,指节泛白,绿豆汤的凉意顺著指尖蔓延,却压不住心里的火气。 “怎么了?”苏桂兰看出他脸色不对,凑过来问,银鐲子在手腕上转得快了些。 “泽家的人发来的,让我退赛,不然就搞破坏。”林砚把简讯给她看,夏晓雨刚整理完粉丝群消息,凑过来一看,高马尾上的青灰髮带瞬间竖了起来:“太过分了!他们初赛输了就玩阴的!” 林砚没慌,先把简讯截图发给周明,附带一句:“陌生號码威胁退赛,疑似泽家人员。”没过两分钟,周明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警服背景音里还混著键盘敲击声:“號码我查了,是泽家文创城的员工,叫张磊,负责线上推广,之前水军攻击你们的帐號,就是他在背后操作。” “他敢直接发简讯,不怕留证据?”林砚问,手指摩挲著围巾上的金线。 “泽家现在急了,初赛你们揭穿了他们的仿品,复赛要是再输,他们『非遗传承』的名头就彻底保不住了。”周明的声音沉了些,“我已经让同事盯著张磊,比赛直播时会安排便衣在赛场周围,你们注意安全,要是有异常立刻联繫我。对了,刘梅那边也在准备样品,你们留意她的文创,別是又用了仿品冒充手工。” 掛了电话,夏晓雨突然“呀”了一声,手机屏幕亮得刺眼:“泽家的水军又出来了!大赛官微下面全是黑咱们的评论!” 林砚凑过去看——湖州非遗大赛官微刚发了条“明日复赛直播预告”,评论区已经被水军占了: “林砚就是靠假文物炒作!之前的民国帐册是偽造的吧?银盒说不定也是路边摊买的!” “拿老人博同情,说什么传承,其实就是想骗政府补贴!这种人没资格参赛!” “泽家才是真传承,人家有正规文创城,林砚就是个小作坊骗子!” 还有人故意带节奏:“建议大赛组委会查林砚的文物来源,別让骗子毁了非遗比赛!” “太气人了!”夏晓雨手指飞快地打字,“我这就叫守护团的人过来!”她点开“苏氏非遗守护团”的群,里面瞬间炸了锅——之前帮林砚整理证据的粉丝“湖州老绣迷”率先回覆:“我去截之前林砚鉴宝的视频,让他们看看什么叫真手艺!”“我有银盒的鑑定照片,是周警官找博物馆专家看的,现在就发上去!” 不到十分钟,评论区的风向就变了。粉丝们带著证据反击: “@泽家水军,放证据!林砚的帐册有陈老和张记者作证,银盒是南巷老宅挖出来的,有警方记录!” “附林砚初赛鉴宝视频连结!人家当场烧金线辨真偽,绣水色针给评委看,你们泽家能吗?” “泽家去年的『创新奖』是机器绣冒充手工,还好意思说真传承?脸呢?” 还有粉丝晒出林砚文创的细节图:“看看这围巾的『锁金虚实针』,机器能绣出这种藏针暗纹?泽家仿品连边都摸不到!” 苏婆婆看著手机屏幕,手指在粉丝的评论上轻轻点著,眼眶有点红:“没想到这么多人帮咱们……太奶奶要是知道,肯定高兴。” 陈老从布包里掏出块民国苏氏残绣,放在林砚的样品旁:“別被水军影响,复赛比的是文创的『魂』——咱们的围巾有染谱的根、有针法的魂,还有这么多人支持,泽家再怎么闹,也抢不走这真东西。”他指著围巾內侧的暗纹,“明天直播时,你把这暗纹指给评委看,告诉他们这是苏氏独有的『水色针』標记,泽家的仿品肯定没有。” 林砚点点头,重新把围巾放进锦盒。马灯的光落在锦盒上,映出里面叠得整齐的围巾、银盒的一角,还有陈老刚放进去的残绣——这些都是他们守护传承的底气。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银质绣针,针尾的“苏”字硌著手心,像在提醒他:泽家的威胁、水军的抹黑,都是因为他们怕了,怕真手艺盖过仿品,怕传承的真相被更多人知道。 “明早咱们早点去赛场,再检查一遍样品。”林砚把锦盒锁好,看向苏婆婆和陈老,“不管泽家耍什么手段,咱们只要把真手艺亮出来,把苏氏的故事讲清楚,就不怕输。” 夏晓雨还在群里跟粉丝道谢,手机屏幕的光映著她的笑:“守护团的人说,明天会去赛场给咱们加油,还带了手写的『苏氏非遗加油』的牌子!” 夜深了,漕瀆的水声从窗外传来,混著工作室里轻微的呼吸声。林砚躺在床上,手里攥著手机,周明刚发来消息:“张磊的手机已经被监控,他跟刘梅联繫过,说明天会在直播时『搞点动静』,你们多留意。” 林砚回復“知道了”,放下手机。月光透过木窗,落在锦盒上,他知道,明天的复赛不会轻鬆,泽家肯定还藏著更狠的招数。但只要身边有苏婆婆的银鐲子、陈老的残绣、夏晓雨的粉丝团,还有周明的守护,他就有底气站在直播镜头前,把苏氏苏绣的真手艺、真传承,讲给全湖州、全屏幕前的观眾听。 毕竟,真正的非遗,从来不是靠威胁和炒作能夺走的——它藏在每一针金线里,藏在每一缕草木染里,藏在所有守护它的人心里。 第三十一章 古籍残页 复赛当天的湖州文化馆,比初赛时更显热闹。观眾席前排多了不少扛著摄像机的媒体,湖州电视台的直播镜头正对著主舞台中央的长桌——桌上整齐摆放著 12本封皮泛黄的清代古籍,每本都有不同程度的残缺,边角卷得像被揉过的纸团,墨痕在岁月里晕成淡灰,透著百年的陈旧气息。 林砚站在候场区,指尖反覆摩挲著口袋里的银质绣针,还是有点紧张。针尾的“苏”字,让他想起昨夜泽家那条威胁简讯——周明说张磊已被监控,可他还是忍不住留意赛场入口,生怕有意外发生。苏桂兰从观眾席递来个眼神,手里的蓝布轻轻晃了晃,像是在说“別怕”;夏晓雨举著应援牌,上面“苏氏非遗加油”的字跡被阳光照得发亮,那抹青灰色的髮带衬得她皮肤愈发白皙,隨著她的动作轻轻晃动,俏皮又好看。 泽家的刘梅就站在隔壁候场位,穿著一身明黄色旗袍,手里攥著本线装书,正对著镜子小声背诵著什么。见林砚看过来,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听说你靠一本破帐册闯到复赛?古籍解读可不是认符號那么简单,別到时候连字都认不全,丟了苏氏的脸。” 林砚没接话,只想起陈老赛前的叮嘱:“清代苏氏藏物符,常藏在古籍的批註栏或页脚,要结合《苏氏染谱》里的『方位对应表』看,別被表面纹骗了。”他转头看向舞台,评委席上除了初赛的三位专家,还多了位省博物馆的赵研究员——周明说过,这位研究员专攻清代江南文物,对苏氏藏物符颇有研究,泽家可能早就想办法接触过她。 “请各位选手上台,隨机抽取古籍,90分钟內找出藏物线索並解读,总分 30分,前 4名晋级决赛。”广播声响起时,林砚深吸一口气,走上台。他抽到的是 8號古籍,封面上写著《湖州水道考》,书页边缘有虫蛀的痕跡,第 17页的批註栏里,用淡墨画著个熟悉的符號——和银盒绢布上的藏物符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符號右下角多了道小小的斜线。 他刚要细看,旁边 10號选手突然惊呼:“这是什么纹?看著像歪歪扭扭的线条,哪有什么藏物线索?”另一位选手也皱著眉:“我这本古籍里全是水纹画,连个字都没有,怎么解读啊?”刘梅则拿著她的古籍,对著镜头摆出研究的样子,嘴里念念有词:“这应该是清代普通的装饰纹,代表『吉祥如意』,算不上藏物符吧?” 林砚没理会周围的议论,指尖轻轻拂过古籍上的符號。淡蓝色的系统提示在眼前闪过(只有他自己能看见):【检测到苏氏藏物符(变体),符號右下角斜线对应“湖州水道考?通济桥篇”,结合《苏氏染谱》方位表,指向“通济桥东南侧”区域,为百年前苏氏藏文物的標记】——他赶紧翻开古籍的“通济桥篇”,果然在页脚找到一行模糊的批註:“槐下三尺,藏青箱”,字跡淡得几乎看不见,要对著光才能勉强辨认。 “8號选手,你有发现吗?”赵研究员走过来,目光落在古籍的符號上。她之前看过不少清代苏绣相关的古籍,却从没见过这样的符號,眼里带著探究。 林砚点点头,把古籍翻到批註页,又从隨身的锦盒里拿出民国帐册:“赵研究员,您看这个符號——和我手里帐册第 23页记录的『苏氏藏物符』一致,只是多了道斜线。帐册里写著『斜线为方位標记,对应湖州水道考中的桥樑篇』,结合古籍里『槐下三尺,藏青箱』的批註,这个符號应该是苏氏用来標记藏宝位置的索引,指向通济桥东南侧的老槐树。”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之前在南巷老宅挖出过清代银盒,里面绢布上的藏物符和这个符號同源,都是苏氏独有的標记。清代苏氏绣坊常把珍贵的染谱、绣针藏在隱蔽处,用这种符號记录位置,防止被人发现。” 赵研究员接过帐册,用放大镜仔细对比符號,又翻到古籍的“通济桥篇”,眼里渐渐露出惊讶:“没错!这批註的字跡是清代晚期的,和帐册的字跡风格一致,而且符號的线条走势、转折角度,都符合苏氏家族的標记特徵——之前我在博物馆的清代苏氏绣品盒上,见过类似的符號雏形,只是没这么完整。” 刘梅听见这话,脸色一下子变了。她赶紧凑过来,指著林砚的古籍:“说不定这符號是后来有人加上去的,不是原本就有的!而且就凭一个符號和模糊的批註,怎么確定就是通济桥的老槐树?” “是不是后来加的,看纸页就能知道。”林砚指著符號周围的纸纹,“符號的墨跡已经渗透到纸纤维里,和古籍的墨痕老化程度一致,要是后来加的,墨跡会浮在表面,顏色也会更亮。至於通济桥的老槐树,帐册里明確写著『通济桥槐,苏氏祖树』,再结合古籍的水道记载,位置完全能对应上。” 赵研究员也点头附和:“8號选手说得对,古籍纸页的老化是骗不了人的,而且他有民国帐册作为佐证,逻辑严谨,不是凭空猜测。反观其他选手,要么认不出符號,要么把藏物符当成普通纹,差距很明显。” 隨著时间推移,越来越多的选手陷入困境,有人对著古籍发呆,有人急得满头大汗,只有林砚有条不紊地整理著解读结果,把符號特徵、古籍批註、帐册记录一一对应,写在解读报告上。刘梅则在最后时刻,勉强把她的“装饰纹”解读成“吉祥符號”,可连她自己都显得底气不足。 90分钟到的时候,林砚的解读报告已经写得满满当当,还附上了符號与帐册的对比图。评委们打分时,赵研究员特意在她的评分表上写下:“有史料支撑,逻辑清晰,对苏氏藏物符的理解深入,展现出扎实的非遗传承功底”。 “8號选手林砚,总分 28分,排名第 2,晋级决赛!”广播声响起时,观眾席瞬间爆发出掌声。夏晓雨激动地跳起来,应援牌挥得飞快;苏桂兰攥著蓝布,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银鐲子在膝盖上轻轻磕出喜悦的声响;周明站在媒体席旁,嘴角露出笑意,在笔记本上写下:“复赛晋级,泽家试图混淆视听失败,林砚靠史料与实物佐证贏得认可”。 林砚走下台时,刘梅突然拦住他,声音压得很低,带著怨毒:“別以为进了决赛就稳了!决赛是『非遗创新实践』,要现场製作文创,到时候我看你还怎么靠帐册和符號矇混过关!” 林砚看著她,眼神坚定:“文创靠的是真手艺和传承的初心,不是靠耍手段。你要是真懂苏氏非遗,就该知道,这些符號、帐册,不是用来矇混过关的,是用来守护传承的——决赛见。” 他转身走向观眾席,苏桂兰迎上来,把一杯温水递给他:“孩子,你刚才讲符號的时候,我好像看见太奶奶在笑呢。”夏晓雨则举著手机,屏幕里是直播的弹幕:“林砚也太厉害了!连古籍里的符號都能解读!”“泽家还说人家是骗子,这才是真传承吧!” 周明走过来,拍了拍林砚的肩膀:“泽家肯定不会甘心,决赛他们说不定还会动手脚,你要提前准备,有情况隨时联繫我。” 林砚点点头,摸了摸口袋里的银质绣针,又看了看手里的古籍和帐册。他知道,决赛会是一场更艰难的较量,泽家会用尽手段阻止他,但只要他守住这些真凭实据,守住手里的手艺,就一定能贏——不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苏氏百年的传承,为了所有守护非遗的人。 夕阳透过文化馆的窗户,他手里的古籍和帐册,在阳光下泛著淡淡的光,像是在诉说著百年的故事,也像是在预示著,这场传承与守护的战役,终將迎来胜利的曙光。 第三十二章 宴间挑衅 决赛前一夜在南太湖渔人码头的湖州老永春酒楼,雕窗欞外飘著细雨,把漕瀆的夜色晕成一片朦朧。三楼包厢里,四张红木椅围著圆桌,桌上的“太湖三白”还冒著热气,青瓷酒杯里的黄酒泛著琥珀色的光——这是大赛组委会安排的决赛选手聚餐,说是“交流经验”,却更像一场无声的较量。 林砚刚坐下,就看见刘梅身边多了个穿深灰西装的男人。男人约莫五十岁,头髮梳得一丝不苟,左手无名指上戴著枚翡翠戒指,绿得发亮,一看就价值不菲。刘梅见林砚看过来,故意抬高声音介绍:“这位是泽家文创城的首席鉴宝师,王老师,玩古董三十年了,之前帮我们鑑定过不少清代苏绣呢。” 王老师抬眼看向林砚,眼神里带著倨傲,手指轻轻摩挲著翡翠戒指:“哦?你就是林砚?听说你没在正规博物馆待过,靠修几本旧帐本、挖个银盒,就敢自称『苏氏非遗传承人』?”他放下酒杯,杯底在桌上磕出清脆的响,“鉴宝这行,可不是靠讲故事就能混的,得有履歷、有资歷,不然怎么让人信服?” 这话像根刺,瞬间扎破了包厢里的平和。刘梅在旁边煽风点火:“王老师说得对,上次初赛林老师鑑定仿品,不也有人说『没权威机构认证』嘛。”她故意瞥了眼林砚,嘴角掛著幸灾乐祸的笑。 林砚握著酒杯的手紧了紧,却没慌。他想起陈老说的“鉴宝先鉴心,別被对方的气势唬住”,目光落在王老师的翡翠戒指上——戒指边缘有细微的磨损,內侧似乎刻著什么。他刚要细看,眼前突然闪过淡蓝色的系统提示(只有自己能看见):【翡翠戒指:民国苏氏绣坊镇坊之宝,材质为老坑冰种翡翠,內侧刻有“苏记”篆字,边缘磨损为常年佩戴所致,与帐册记载“苏氏镇坊戒”特徵一致】 林砚心里猛地一震——帐册里確实记著“民国十八年,泽世昌强夺苏氏镇坊戒,赠予其心腹”,没想到这枚戒指竟在王老师手上。他放下酒杯,目光平静地看向王老师的手:“王老师说鉴宝要讲资歷,可我觉得,鉴宝更要讲细节。” 他指了指王老师的翡翠戒指:“比如您这枚戒指,看著是普通的翡翠戒,可仔细看,边缘的磨损痕跡很特別——是常年戴在手上,做针线活时被绣针蹭出来的,不是玩古董时的磨损。而且戒指內侧,应该刻著『苏记』两个篆字吧?” 王老师的脸色瞬间变了,下意识地想把手藏到桌下,却被林砚的目光钉在原地。刘梅也慌了,赶紧打圆场:“林老师別乱说,这戒指是王老师家传的,怎么会有『苏记』?” “是不是家传的,让大家看看就知道了。”林砚语气依旧平静,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力量,“民国苏氏绣坊的镇坊戒,是太奶奶当年请苏州玉雕师傅做的,翡翠里有丝带状的『水纹』,內侧『苏记』篆字的最后一笔,比其他笔画深半分,这是苏氏的暗记。王老师要是不介意,不妨让大家看看?” 包厢里瞬间安静下来,其他两位决赛选手也好奇地看向王老师的戒指。王老师的额头渗出细汗,手指僵硬地捏著戒指,却迟迟不肯摘下来。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戴了十几年的戒指,竟被一个毛头小子看出了来歷——这戒指是泽明远去年给他的,说“是老物件,戴著撑场面”,他根本不知道是苏氏的镇坊之宝。 “怎么?不敢摘?”林砚追问,目光像把刀,直刺王老师的心底,“还是说,这枚戒指的来歷,不方便让大家知道?” 王老师的脸涨成了猪肝色,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我还有事,先走了。”他没再看任何人,几乎是逃著出了包厢,连翡翠戒指都忘了收好,在灯光下泛著刺眼的光。 刘梅看著王老师的背影,又看了看林砚,脸色白得像纸。她攥著筷子的手微微发抖,之前的囂张气焰荡然无存:“你……你怎么知道戒指的事?” “我不仅知道戒指的事,还知道这枚戒指是泽家当年强抢苏氏的。”林砚拿起帐册,翻到“民国十八年”那一页,“帐册里写得清清楚楚,泽世昌强夺镇坊戒,赠予心腹。王老师是泽家的鉴宝师,这枚戒指怎么到他手上,不用我说,大家也能猜到吧?” 其他两位选手凑过来看帐册,眼里满是惊讶:“原来泽家真的抢过苏氏的东西!”“之前还以为是谣言,没想到有帐册为证!” 刘梅再也坐不住,藉口“身体不舒服”,匆匆离开了包厢。包厢里只剩下林砚和另外两位选手,气氛却轻鬆了不少。其中一位选手笑著说:“林老师,你刚才太厉害了!一句话就把王老师懟跑了,还揭穿了泽家的老底。” “我只是说事实而已。”林砚合上帐册,心里却没放鬆——王老师的戒指,只是泽家强抢苏氏的冰山一角,决赛时,泽家肯定会用更狠的手段反击。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银质绣针,针尾的“苏”字硌著手心,像在提醒他:明天的决赛,不仅是技艺的比拼,更是守护传承的硬仗。 离开酒楼时,雨已经停了。漕瀆的水面泛著月光,像撒了把碎银。林砚刚走到巷口,就看见周明的警车停在路边。周明摇下车窗,手里拿著份文件:“王老师的底细查到了,他是泽明远的远房舅舅,之前帮泽家鑑定过不少走私的老绣品。刚才他离开酒楼后,就去了泽家文创城,估计在商量明天决赛的对策。” “我知道。”林砚点点头,把王老师戒指的事告诉了周明,“这枚戒指是苏氏的镇坊之宝,说不定能成为揭穿泽家走私的证据。” “我已经让同事盯著王老师了,明天决赛会安排更多便衣在赛场,你们注意安全。”周明的语气里带著担忧,“泽家现在狗急跳墙,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別中了他们的圈套。” 林砚嗯了一声,看著漕瀆的水面。月光下,他仿佛看到了太奶奶当年绣镇坊戒的样子,看到了泽家强抢时的囂张,也看到了自己明天站在决赛舞台上的模样。他知道,明天的决赛,他不仅要贏,还要让所有人知道,苏氏的传承,不是泽家靠抢、靠骗就能夺走的——每一针、每一线、每一件老物件,都记著苏氏的故事,也记著泽家的罪行。 回到工作室,苏桂兰还在等著他。她见林砚回来,赶紧递过杯热茶:“怎么样?聚餐还顺利吗?” 林砚把王老师戒指的事告诉了苏桂兰,苏婆婆的眼睛一下子红了:“那是太奶奶的戒指!我小时候还见过太奶奶戴,没想到……没想到在泽家的人手上!”她攥著林砚的手,声音带著哭腔,“明天决赛,一定要贏!让泽家知道,苏氏的东西,他们抢不走,苏氏的手艺,他们也仿不来!” 林砚点点头,接过热茶。茶水的暖意顺著喉咙蔓延,驱散了夜的凉意。他看著桌上的决赛样品——“染谱色系”围巾和银盒绢布,心里充满了底气。明天,他要带著这些真东西,站在决赛舞台上,把苏氏的故事讲给所有人听,让泽家的阴谋,在阳光下无处遁形。 第三十三章 蒙眼辨物 决赛当天的湖州文化馆,专门辟出了间隔音密闭的鉴宝室——墙面贴满吸音,门是厚重的实木材质,门上的观察窗贴著磨砂膜,只能看到里面模糊的人影,听不到半点声音。鉴宝室中央摆著张深色实木桌,铺著深灰绒布,三个盖著红绸的托盘一字排开;桌旁站著两位工作人员,一位负责传递文物、计时,一位负责记录选手答案,確保全程公平无泄露。 礼堂主舞台的大屏幕上,实时显示著“鉴宝室倒计时”,台下观眾席座无虚席,苏桂兰攥著蓝布的手沁出细汗,银鐲子在膝盖上轻轻磕著,目光紧盯著屏幕上跳动的数字;夏晓雨举著“苏氏非遗加油”的应援牌,高马尾上的青灰髮带被空调风吹得飘起,时不时踮脚望向鉴宝室的方向;周明坐在媒体席后排,视线在鉴宝室门口的泽家团队和屏幕间来回切换——王老师脸色阴沉,手指无意识摩挲著翡翠戒指,刘梅则不停地扯著旗袍下摆,显然还没从昨夜戒指的尷尬里缓过来。 “决赛第一轮『盲鉴文物年代』,现在开始!”主持人的声音透过音响传遍礼堂,“为保证公平,选手需单独进入密闭鉴宝室,蒙眼触摸三件文物,十分钟內提交年代及鑑別依据,全程隔音,內外信息隔绝。首先有请1號选手——故宫退休修復师李老!” 掌声中,穿藏青唐装的李老缓步走向鉴宝室。他头髮白,左手食指第二节的“修復痕”深可见骨,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身份牌后,厚重的木门“咔嗒”一声关上,屏幕上的倒计时瞬间跳转为“10:00”。 台下观眾只能看著屏幕上的倒计时,猜想著里面的情形——鉴宝室內,李老接过黑布蒙住双眼,指尖先落在第一个红绸托盘上。工作人员掀开红绸,露出根细如髮丝的银质绣针,针尾刻著极小的“苏”字。李老的指尖轻轻拂过针身,从针尾滑到针尖,动作慢得像在品读一本老书:“第一件,清代光绪年间苏氏绣针。针尾包浆温润,是常年人手摩挲的质感,不是现代砂纸打磨能仿的;针孔內侧有『半月痕』,是清代绣娘用线反覆穿针磨出来的;银质密度轻,含银量该是92.5%的纹银,符合苏氏绣坊定製规格。” 记录员飞快记下答案,李老的指尖又移到第二个托盘——块巴掌大的手帕。他捏著帕角轻轻拉扯,布纹的粗糙感透过指尖传来:“民国二十年左右的苏氏手帕。桑蚕丝里混了柞蚕丝,摸著粗却耐磨,是战乱时的改良工艺;布面有『竹织痕』,是竹製织机的印记,现代钢织机织不出这纹路;还能闻到淡槐香,是当时草木染的固色剂味。” 最后摸第三件——块荷残片。李老的指尖刚碰到丝线,眉头就皱了:“现代仿品。丝线滑溜溜的,是涤纶混金,没有桑蚕丝的涩感;针脚间距太齐,0.6毫米都不差,手工绣做不到;染料有刺鼻味,是工业靛蓝,不是草木染。” 十分钟刚到,鉴宝室的门打开,李老走出来,將记录纸交给评委席。赵研究员翻看后,对著麦克风说:“李老答案全对,细节精准,30分!”台下掌声雷动,屏幕上更新出“当前排名:1.李老 30分”。 接下来轮到林砚。他走向鉴宝室时,刘梅在候场区对著王老师小声冷笑:“他一个没受过专业训练的,在密闭房间里肯定慌,顶多对两件。”王老师没说话,却攥紧了拳头,翡翠戒指的绿光在灯光下泛著冷意。 鉴宝室的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声响。林砚接过黑布蒙住双眼,瞬间陷入一片黑暗,触觉却变得格外敏锐。工作人员掀开第一个托盘的红绸,他的指尖轻轻落在银质绣针上——冰凉的银感传来,针尾的包浆滑过指腹,没有现代做旧的粗糙颗粒。 淡蓝色的系统提示在眼前闪过(只有自己可见):【银质绣针:光绪二十三年苏氏绣坊定製,纹银含银量92.5%,针尾包浆厚度0.12mm,针孔磨损为手工穿线所致】,但他没提系统,只把提示转化为手感细节:“第一件,清代光绪年间苏氏绣针。针尾包浆是几十年的『手温包浆』,摸著润,不像化学做旧的干硬;针孔『半月痕』深,说明用了很多年;银针比现代绣针轻半克,是当时为绣细活特意做的轻薄款。” 记录员点头,林砚的指尖移到第二个托盘——手帕的布面粗糙却有韧性,他捏著布纹轻轻揉搓:“第二件,民国二十年苏氏手帕。桑蚕丝混了15%柞蚕丝,摸著粗却扯不断,是当时省原料的法子;布面有『竹节纹』,是竹织机的纹路,现代布没有这么自然的起伏;边角能摸到『水色针』的针脚凹痕,虽然褪色了,但手工绣的凹凸感还在。” 最后摸荷残片,他的指尖刚碰到丝线就有了判断:“现代仿品。涤纶混金线滑,没有桑蚕丝的『毛糙感』;针脚太规整,手工绣每针力度不同,会有0.1-0.2毫米误差,这个没有;染料味盖过了布味,是工业染,草木染只会有草香和旧布味。” 走出鉴宝室时,林砚的记录纸刚递给评委,赵研究员就眼前一亮:“不仅全对,还注意到了『水色针针脚』和『竹节纹』,这些细节连李老都没提!” “林砚,30分!”主持人的声音带著惊喜,“目前两位选手並列第一,暂居榜首!” 台下瞬间沸腾,苏桂兰激动得擦了眼泪,夏晓雨的应援牌挥得飞快;周明鬆了口气,却依旧盯著泽家团队——王老师的脸色更沉了,刘梅悄悄拿出手机发消息,显然在安排下一轮的小动作。 李老走到林砚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眼里满是欣赏:“年轻人,你对苏氏绣品的触觉记忆,比我这老头子还细。尤其『水色针针脚』那点,我都没摸出来。” “李老您过奖了,”林砚笑著摇头,“我跟著陈老和苏婆婆摸了半年老绣品,这些细节都是练出来的。” 第三十四章 密室鉴高仿 决赛第二轮的密闭鉴宝室里,双层隔音玻璃滤掉了外界所有声响,只有桌上“清代苏氏荷莲图仿品”泛著冷光,在柔和的灯光下,针脚与金线看著竟与真跡有七分相似。 三位评委端坐桌前,省博物馆赵研究员扶著眼镜,指尖轻轻点著桌面,目光专注地落在仿品上;民间老绣娘吴婆婆捏著块旧帕子,时不时擦一擦老镜,眼神里满是对老物件的审慎;唯有湖州非遗中心张主任,坐姿略显僵硬,左手放在桌下,指节偶尔会无意识地蜷缩,目光扫过林砚时,总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鉴宝室外的礼堂里,大屏幕仅显示“鑑別进度:0分钟”,王老师坐在观眾席后排,翡翠戒指在指尖转得飞快,刘梅原本耷拉著的肩膀突然绷紧,眼底的颓丧被一丝微妙的期待取代,她偷偷抬眼看向鉴宝室的方向,手指攥紧了旗袍下摆。 “有请8號选手林砚入场。”工作人员轻敲鉴宝室门,林砚抱著锦盒走进来,刚將里面的真金线、清代残布、民国帐册复製品一一摆上桌,张主任就率先开口,语气比另外两位评委更严肃几分:“林选手,本次『揭露仿品造假』环节,组委会强调『证据优先』,所有判断必须有可验证的依据,不能仅凭个人经验主观推断,这点你要记清楚。” 林砚点头,拿起镊子夹起仿品上的一根金线,放在40倍放大镜下:“第一个造假点,绣线为现代机器纺制。清代苏氏绣品用的金线,是24支太湖桑蚕丝手工捻制后裹金箔,手工捻制的丝线有两个特徵:一是表面会有不规则的『活毛』,隨光线角度变化能看到细微的绒毛浮动;二是捻度呈『左松右紧』的自然状態,受脚踏纺车力度影响,每米捻度误差会在0.2-0.5厘之间。” 他將自己带来的清代真金线並列放在放大镜旁:“大家对比看,仿品的金线表面完全光滑,连一丝杂丝都没有,且每米捻度误差不超过0.1厘——这种精度,是清代脚踏纺车绝不可能达到的,只有现代电动纺机才能做到。” 赵研究员凑近放大镜,指尖轻轻捻过两根金线,点头道:“確实,手工纺线受人力限制,捻度不可能这么均匀,而且这仿品线的『光滑感』,更像化纤混纺的质感,不是纯桑蚕丝该有的温润。” 这时,张主任突然开口,语气带著刻意的质疑:“林选手,你有没有想过,这可能是清代后期苏氏绣坊改良了纺线工艺?毕竟晚清已有西方机器传入,说不定苏氏已经用上了改良纺车,你凭一份『手工捻制』的老经验,就断定是现代机器做的,会不会太武断?” 林砚早有准备,从锦盒里掏出一页泛黄的纸——是陈老託付他带来的清代苏氏合作纺线坊残记,边缘还盖著湖州档案馆的查阅印章:“这是光绪二十三年,苏氏绣坊合作的『同和纺线坊』帐目残页,上面明確记载『本月纺线仍用脚踏车,每百斤线捻度差0.3厘,不可再减』。现存湖州档案馆,编號『清纺027』,隨时可查档验证。晚清西方机器虽传入,但江南民间纺线坊因成本高、操作复杂,直到民国初年才逐步普及电动纺机,清代光绪年间,绝无可能用电动纺机纺制绣线。” 吴婆婆也接过残记看了看,点头附和:“我年轻时跟著师父学纺线,脚踏车纺出来的线,手心一摸就知道有『活劲』,那是人力带动的自然张力;机器线是『死劲』,再均匀也没有那种韧劲,仿品这线,就是典型的死劲。” 张主任的指尖在桌下蜷缩了一下,没再反驳,只是让记录员在笔记本上记下,笔尖划过纸页的声音格外重。 林砚接著用银丝探针,轻轻挑起仿品莲叶背面的藏物符——符號很小,刻在金线与丝线的交界处,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第二个造假点,藏物符的『泽』字末笔方向错误。清代苏氏所有藏物符,无论是帐册记载、银盒绢布,还是现存博物馆的苏氏绣品,『泽』字末笔均向左倾斜,这是苏氏家族区分自家標记与其他绣坊的暗记,从未变过。” 他將民国帐册复製品翻到第23页,又拿出银盒绢布的照片(警方现场挖掘时拍摄,有时间戳和警员签名):“帐册上的『泽』字符號、银盒绢布上的符號,末笔都是左倾;而仿品的『泽』字末笔向右倾斜,说明造假者从未见过真正的苏氏藏物符,只是凭印象模仿。” 赵研究员对比著帐册与仿品符號,点头道:“確实一致,博物馆藏的三件清代苏氏绣品,『泽』字末笔都是左倾,这应该是苏氏的固定写法。” 可张主任又一次打断:“林选手,你提供的帐册是你个人所有,银盒也是你参与挖掘的,会不会存在『你自己记错符號方向』的可能?毕竟这些都是几十年、上百年的老物件,记忆偏差难免,没有第三方专家提前认证,这证据链不够完整吧?” “有第三方认证。”林砚看向吴婆婆,“吴婆婆年轻时师从苏氏绣坊的第三代传人,绣过不少带藏物符的绣品,她可以作证;另外,省博物馆去年出版的《清代江南苏绣符號集》里,明確记载苏氏『泽』字符號末笔左倾,赵研究员作为该书的编委之一,也能佐证。” 吴婆婆立刻点头:“没错!我年轻时绣错一次『泽』字末笔,师父罚我拆了整整三天绣品,说这是苏氏的根,不能错;《清代江南苏绣符號集》我也有,里面的图和我当年学的一模一样。”赵研究员也附和:“这本书確实有记载,出版社可查,绝非个人杜撰。” 张主任的脸色微沉,拿起手机假装看时间,屏幕亮起的瞬间,林砚瞥见他桌下的手指飞快地按了下屏幕,像是在回復消息。 接下来鑑別布面老化时,林砚捏著仿品的边角轻轻弯折,又捏著中间部位弯折:“第三个造假点,布面是人工做旧。清代真布自然老化,边角因常年摩擦、受潮,脆化程度重,弯折时会发出『清脆的咔嗒声』;中间部位受摩擦少,脆化轻,弯折声偏闷;而仿品是用砂纸打磨+茶水浸泡做旧,整体脆化均匀,无论弯折边角还是中间,都是一样的『脆响』,没有自然过渡的层次感。” 他刚要拿出打火机,准备烧一点布角验证(真布烧后是灰白色粉末,人工做旧布会结黑硬结),张主任突然厉声制止:“鉴宝室禁止明火!万一损坏仿品,谁来负责?这是违规操作,不能算证据!” “只是烧极小一块边角,不会损坏主体,而且提前报备过组委会,允许进行无损检测。”林砚看向赵研究员,对方点头:“可控范围內的检测,符合规则,我来盯著,保证不损坏仿品。”吴婆婆也说:“老法子鉴布,烧一烧最准,这点风险都不敢冒,怎么辨真偽?” 张主任拦不住,只能眼睁睁看著林砚烧布——仿品布角烧后果然结了黑硬结,而清代真布的残片烧后是鬆散的灰白色粉末,证据確凿。 最后说针脚收尾时,林砚用镊子挑起仿品的一根针脚末端:“第四个造假点,针脚收尾是机器打结。清代手工绣的针脚收尾,会把线藏进布纹里,只留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小点;仿品的针脚末端有个细微的疙瘩,是机器绣的『死结』,挑开后能看到齐头的线端——手工绣会留长一点线藏进布纹,不会这么齐整。” 六十分钟刚到,三位评委低头合议。林砚清晰地听见张主任压低声音说:“第四个点的证据太『主观』,只是个小疙瘩,不能完全排除是手工失误,应该扣分。”赵研究员想反驳,却被吴婆婆拉了拉衣角——张主任是本地非遗中心的负责人,完全驳了面子也不妥。最后赵研究员只能妥协:“四个造假点均有效,但『针脚收尾』的表述稍欠细致,扣4分,本轮得分26。” 林砚收拾锦盒时,无意间瞥见张主任桌下的手机屏幕亮著,上面是一条未撤回的消息:“已按计划扣4分,后续再看。”发信人备註是“王”——他心里瞬间瞭然,却没声张,只是平静地走出鉴宝室。 鉴宝室外,大屏幕突然更新总分:“1.林砚(第一轮30+第二轮26)总分56分;2.李老(第一轮30+第二轮25)总分55分;3.刘梅(第一轮18+第二轮24)总分42分”。4.xxxx 5xxxx等。 王老师看到分数时,脸色瞬间沉了——没想到只扣了4分;刘梅的肩膀又垮了下去,眼底的期待变成了绝望。 苏桂兰衝过来,紧紧握住林砚的手,银鐲子在他手腕上蹭得发烫:“孩子,58分!比李老还高!太不容易了!”夏晓雨举著手机,弹幕里满是“太牛了,林矾加油,冠军肯定是我们的” 第三十五章 票决 决赛最终轮的投票环节。 舞台中央的电子投票屏泛著冷光,5位评委的名字与专业领域清晰列著——省博物馆赵研究员(苏绣文物研究)、民间老绣娘吴婆婆(苏氏针法传人)、湖州非遗中心张主任(非遗管理)、省非遗协会孙会长(传统工艺评审)、陈教授(文物修復专家,师从故宫修復大师,专攻清代纺织品修復)。 台下观眾席上,苏桂兰攥著太奶奶传下的蓝布,指节泛白,银鐲子在膝盖上磕出细碎的慌响;夏晓雨举著“苏氏非遗加油”的应援牌,高马尾上的青灰髮带被手汗浸得发潮,视线死死钉在投票屏上;周明坐在媒体席后排,指尖在笔记本上飞快记录,目光却没离开张主任——对方左手放在桌下,手机屏幕偶尔亮起,显然还在和泽家传递消息。 王老师坐在观眾席角落,刘梅耷拉著肩膀,眼底却藏著一丝侥倖。 大屏幕下方的直播弹幕早已刷屏,“林砚冲”“別让暗箱操作毁了非遗”的评论不断滚动,在线人数的数字跳得越来越快,当突破“55万”时,全场响起一阵压抑的惊呼——这么多人盯著,谁也不敢太明目张胆。 “最终投票规则:评委票1票折合20分,现场+线上观眾票1票折合1分,总分高者获『全国非遗鉴宝直播大赛冠军』。”主持人的声音透过音响传开,“现在开始评委投票!” 全场肃静! 第一位举投票器的是赵研究员,她几乎没有犹豫,“林砚”的名字立刻在屏幕上亮起:“林砚对苏氏藏物符、手工金线的细节鑑別,比博物馆的文物报告还细致,是把非遗手艺融进了鉴宝,这才是我们要找的传承人。” 第二位是吴婆婆,她颤巍巍地按下按钮,同样投给林砚:“这孩子绣的『水色针』,和我师父当年教的分毫不差,连符號末笔的倾斜角度都记著,比我这老太婆还用心,苏氏非遗不能没有他。” 前两票落地,林砚暂时领先,夏晓雨激动得差点把应援牌甩出去,苏桂兰的眼泪终於没忍住,顺著脸颊往下流。可下一秒,张主任拿起了投票器,他顿了三秒,指尖在“林砚”按钮上悬了悬,最终按下了“李老”(本轮竞爭对手,省文物商店退休鉴宝师):“李老从事鉴宝40年,对清代纺织品的年代判断更依赖传统標尺,经验更稳妥,综合考量更优。” 台下瞬间响起小声的议论,弹幕里“张主任不对劲”的评论刷得飞快。紧接著,孙会长也投了李老,理由含糊:“传统鉴宝更看重资歷,李老的报告更符合常规评审逻辑。” 现在,5票已投4票,林砚2票、李老2票,最后一票,全落在陈教授身上。 陈教授慢慢拿起投票器,他戴著金丝眼镜,指尖因常年握修復针而留著细微的茧子,目光先扫过台上的林砚,又落在桌前的鑑別报告上——上面记著林砚找出的“机器纺线活毛差”“符號末笔反向”,旁边还附著他用红笔標註的“细节可验证,符合纺织品老化规律”。 全场鸦雀无声,连弹幕都慢了下来。陈教授的喉结动了动,最终按下了“李老”的按钮,声音透过麦克风传开,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李老对清代纺织品的纤维检测方法更传统,与我早年学的修復逻辑更贴近,林砚的方法虽新,但部分细节仍需长期验证。” 投票屏瞬间定格:“评委投票:林砚2票(40分),李老3票(60分)。” 泽家团队那边瞬间鬆了口气,王老师的嘴角勾起冷笑,刘梅甚至偷偷抬眼,对著张主任比了个隱晦的手势。苏桂兰的脸瞬间白了,蓝布被攥得皱成一团,夏晓雨的应援牌垂了下来,声音带著哭腔:“怎么会这样……这是暗箱操作,太不公平了,我要举报你们!” “请大家稍安勿躁,接下来开始观眾投票!”主持人赶紧控场,大屏幕上的票数开始滚动李老的票数慢慢爬到89,林砚的票数从50开始飆升,85、100、111,最后稳稳停在“111票”;再没动静。 “观眾投票:林砚111票,李老89票!” 这句话像惊雷炸在礼堂里!苏桂兰猛地站起来,眼泪又掉了下来,这次是喜极而泣;夏晓雨挥著应援牌跳起来,喊得嗓子都哑了;弹幕彻底沸腾,“观眾的眼睛是雪亮的”“林砚实至名归”的评论刷成了屏,#林砚鉴宝苏绣#的话题瞬间衝上热搜第10,后面紧跟著红色的“热”字。 主持人拿著计算器,声音带著激动:“综合总分:林砚111+40=151分,李老89+60=149分!恭喜林砚,斩获『全国非遗鉴宝直播大赛冠军』!请林矾上台领奖。” 聚光灯“唰”地打在林砚身上,他走上台时,脚步比之前更稳。李老率先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眼里满是认可:“孩子,你贏在『懂传承』——鉴宝不只是看年代,更是看手艺里的魂,这点你比我们这些老傢伙做得好。以后这老手艺在你们年轻人里要好好发扬,让这老手艺传承下去。” 就在这时,台下传来一阵掌声,省文旅厅李局快步走上台——正是之前调研时鼓励过林砚的那个人。他接过话筒,目光扫过全场,声音沉稳有力:“今天我要特別为林砚点讚!年轻人能把苏氏非遗的『水色针法』『藏物符』变成鉴宝的『利器』,这不仅是个人的胜利,更是非遗活態传承的胜利!后续文旅厅会专项扶持苏氏苏绣,把『非遗+鉴宝』的模式在全省推广,让更多人看见真手艺的价值!” 李局的话让台下掌声雷动。 林砚接过冠军奖盃,杯身“非遗传承·鉴宝先锋”的刻字,他举起话筒,目光先落在苏桂兰、陈老身上,最后缓缓转向泽家团队的方向——王老师的脸铁青,手指死死攥著桌布,刘梅把头埋得更低,几乎要缩进椅子里。 “夺冠不是终点,是苏氏非遗『见光』的起点。”林砚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礼堂,也传到50万观眾的耳朵里,“我想借这个机会说两件事:第一,苏氏苏绣不是我一个人的,是苏氏太奶奶传下来的针、陈老教的艺、苏婆婆守的魂,我只是把它从老帐本、旧银盒里『挖』出来,让更多人看见;第二,现在有人靠造假文物、仿非遗手艺谋利,他们毁的不只是一件绣品、一个银盒,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信任。往后我会做两件事:开公益苏绣班,让更多人学真手艺;和博物馆合作办鉴宝展,把『活毛』『脆响差』这些辨假方法教给大家,不让真非遗被假货埋了!感谢大家对苏氏非遗的支持,我们一定会克服所有困难一直坚持下去。” 这话像颗石子砸进平静的水,泽家团队那边瞬间慌了——王老师猛地站起来,又被身边的人拽坐下;刘梅的眼泪终於掉下来,指尖无意识地抠著旗袍下摆,显然怕林砚继续往下说。周明在台下对著同事点头,两人悄悄走向张主任——之前投票时的异常、与泽家的消息往来,足够启动调查了。 颁奖结束后,林砚被记者围得水泄不通,话筒递到他面前:“林老师,公益班什么时候开班?”“鉴宝展能看到银盒和帐册吗?” 林砚笑著指了指身边的苏桂兰和陈老:“公益班下月初开班,苏婆婆和陈老当主讲;鉴宝展下个月在省博物馆开展,银盒、绢布、民国帐册都会展出,还会现场演示『水色针法』辨假,让大家亲手摸一摸真金线和机器线的区別。” 苏桂兰站在旁边,看著被记者围住的林砚——脑海中在和百年前的太奶奶对话:“您看,孩子做到了,咱们苏氏的手艺,终於能光明正大地站在太阳底下了。” 第三十六章 恶徒寻衅 赛后第三天的苏氏工作室,樟木窗刚推开,就见《湖州日报》的记者举著相机站在巷口,镜头对准门楣上“苏氏非遗工作室”的木牌——牌上还掛著前晚粉丝送的红绸,边角沾著晨露,在阳光下晃得亮眼。 林砚刚把银盒放回锦盒,就被记者堵在门口,话筒递到眼前:“林老师,您夺冠后第一份工作计划是什么?能讲讲苏氏染谱的研究进展吗?” 工作室里早没了往日的清净。夏晓雨坐在电脑前,手指飞快地回復私信,屏幕上的消息提示音此起彼伏:“林砚哥,私信已经堆了8000多条,一半是问文创什么时候上架,一半是想报公益苏绣班!”她高马尾上的青灰髮带歪了也没顾上理,左眼下的泪痣沾了点墨渍,“粉丝群从3个涨到12个,昨晚还有上海的粉丝说要开车来湖州学绣针!” 苏桂兰坐在绣绷前,手里捻著新到的桑蚕丝线,线轴摆了满满一桌,都是粉丝寄来的“拜师礼”:“这些线都是太湖新收的丝,比去年的还软,刚好给公益班当教材。”她银鐲子晃了晃,翻开的那页正是“水色针法”的配色表,上面还留著林砚標註的“非遗展重点演示”。 这时,林砚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上海博物馆陈研究员”。他赶紧接起,对方的声音带著激动:“林老师,我看了您比赛鑑別高仿的视频,特別是苏氏染谱里『三提三晒』的技法,太珍贵了!我们馆刚整理出一批清代江南染谱残片,想和您合作研究,说不定能补全苏氏染谱的缺失部分,您看方便吗?” 林砚握著手机走到窗边,巷口的省台摄像机正对著工作室拍摄,“非遗守护人”的专题摄製组已经架好了设备:“太方便了!我这有太奶奶传的《苏氏染谱》全本,还有银盒绢布上的染料残留检测报告,隨时可以寄给您。” 掛了电话没多久,又一个陌生號码打来,是汉服品牌“重回汉唐”的负责人:“林老师,我们想做『苏绣汉服』联名系列,您提供苏氏染谱的配色和『藏物符』纹样,我们负责设计生產,利润按比例分成,所有產品都会標註『苏氏非遗授权』,您觉得怎么样?” 林砚让夏晓雨调出品牌之前的汉服款式,指著其中一件对襟衫说:“配色要用染谱里的『漕瀆蓝』——第一遍染深靛,第二遍加槐汁出浅紫,第三遍晒足两个时辰揉出雾感;纹样就用银盒绢布上的简化藏物符,绣在袖口,用『锁金虚实针』,这样既显非遗特色,又不哨。”对方一口答应,约定下周来湖州签合同。 中午时分,工作室的粉丝量正式突破15万,夏晓雨激动地举著平板跑出来:“林砚哥!文创预售连结刚掛上,半小时就卖了300条围巾!还有人问能不能定製绣著自己名字的藏物符手帕!” 可热闹没持续多久,下午三点,三个穿黑夹克的男人堵在了工作室门口。为首的人染著黄毛,手里攥著张传单,往门上一贴——上面写著“假非遗骗钱,林砚靠炒作夺冠”,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银盒,標註“路边摊假货”。 “林砚呢?出来!”黄毛一脚踹在门框上,木屑掉了一地,“泽总说了,识相的快点滚出湖州,就你们这几个废物想在湖州混,別自不量力,不然这工作室別想开门!我们全给你们砸了!” 苏桂兰刚要出来理论,被林砚拦住。他走到门口,目光平静:“泽家还没闹够?比赛输了,现在又来耍无赖?要不要脸?” “耍无赖又怎么样?不要脸又怎么样?你打我啊!你打啊!你敢碰我一下?”黄毛伸手就要推林砚,“你一个破工作室,还想跟泽家斗?草擬马的,再牛逼,我们就把你这破木头房子拆了!”旁边两个男人也跟著起鬨,往地上撒传单,还有人掏出喷漆,要往墙上涂。“老大,別个他废话了,先把他们的外墙全喷了看,他们怎么营业!” 就在这时,一辆警车的鸣笛声从巷口传来,红蓝灯扫过墙面,周明推开车门快步走来,警服下摆扫过地上的传单,一把抓住要喷漆的人手:“住手!都给我靠墙站好!我看谁敢喷,是不是想进去住个15天?” 黄毛看到警徽,脸色瞬间白了,却还嘴硬:“我们就是来討说法,关你警察什么匹事?我们犯法了吗?我们可什么都没干,你抓?” “討说法?”周明掏出证件,亮在他们面前,“故意损毁他人財物(踹门)、寻衅滋事(贴传单、喷漆),已经违反《治安管理处罚法》,再敢动一下,直接带回警局立案!”她又指了指黄毛手里的传单,“还有,你们说林老师『假非遗』,有证据吗?没有就造谣,涉嫌誹谤,要不要我现在联繫网警,查你们背后是谁指使的?” 三个男人你看我我看你,没人敢说话。周明拿出对讲机:“呼叫指挥中心,南巷老书店边上的苏氏工作室门口有三人寻衅滋事,请求派两名警员过来协助调查。” 对讲机里传来应答声,黄毛嚇得赶紧把喷漆扔在地上,转身就要跑,被周明一把抓住胳膊:“想跑?先跟我回警局做笔录!”她盯著三人,语气冰冷,“告诉你们背后的人,不管是泽家还是谁,一律按法律程序办,別以为能靠耍横脱责!” 周围的邻居也围了过来,有人指著黄毛骂:“这几个小流氓,之前抢人家东西,现在又来闹,太欺负人了!以为自己有靠山就了不起了?没王法了?” “林老师做非遗是好事,你们凭什么捣乱?都快点滚蛋吧!看看警察能不能治你们!” 三个男人在眾人的指责声里,头埋得越来越低,最后被赶来的警员带走。 周明帮林砚撕掉门上的传单,又检查了门框的损伤:“泽家肯定是看到你现在热度高,合作多,怕你彻底盖过他们的仿品生意,才急著来捣乱。 我已经让同事盯著泽家的动静,最近会安排便衣在巷口巡逻,你有事隨时给我打电话。” 林砚点点头,看著地上散落的传单,又看了看工作室里忙碌的夏晓雨和苏婆婆,心里突然更坚定了:“他们越闹,越说明我们做的是对的。非遗不是他们能靠耍横抢走的,真手艺也不是造谣能抹黑的。” 傍晚时分,《湖州日报》的头版样刊发了过来,头条標题是“非遗鉴宝冠军林砚:让老手艺说话”,配著他拿著染谱讲解的照片;省台的“非遗守护人”专题也开始拍摄,摄像机对著苏婆婆的绣绷,记录下“水色针法”的每一个针脚。 夏晓雨收拾著地上的传单,突然笑了:“林砚哥,你看,刚有人在粉丝群里说,要组织『护非遗安全小分队』,每天来巷口帮咱们站岗!说有几个人是部队的退役军人,泽家的再来闹事,够他们喝一壶的!” 林砚微笑著点了点头,“確实够他们受的。”走回了工作室。 第三十七章 强权施压 清晨的南巷还浸在薄雾里,夏晓雨的哭声就撞碎了巷口的寧静。 她举著平板衝进工作室,屏幕上“#林砚鉴宝靠剧本#”的热搜像块烧红的烙铁,牢牢钉在第三的位置,置顶的“湖州爆料君”文章下,评论已经突破十万条——泽家的水军像蝗虫一样刷屏,“早就觉得假”“肯定是买通了评委”的恶意评论压得粉丝的辩解喘不过气。 林砚刚把银盒里的染谱残片收好,凑过去一看,心臟猛地一沉。 文章里不仅有那张p过的“密会照”,还多了份偽造的“大赛內部邮件”,截图上写著“让林砚重点准备『金线活毛』鑑別点,確保他晋级”,发件人標註为“大赛组委会”。 更恶毒的是,文末附了个“匿名举报连结”,声称“已有两百多位观眾联名举报比赛黑幕,请求政府介入调查”。 “这是假的!邮件截图一看就是p的!”夏晓雨气得手发抖,平板屏幕上的私信全是恐慌——刚报名公益班的家长问“还能不能开课”,预定文创的客户发来了退单申请,粉丝群里满是“怎么办”的焦急提问。 苏桂兰攥著太奶奶传的蓝布,眼泪顺著皱纹往下流:“泽家怎么能这么狠?咱们没招他没惹他,就想守著这点手艺,他们非要赶尽杀绝吗?” 林砚刚要安慰,工作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四个穿制服的人走了进来——领头的是市场监管局的王科长,手里拿著份盖著红章的《调查通知书》,脸色严肃得嚇人:“林砚同志,我们接到大量群眾举报,反映『全国非遗鉴宝直播大赛』存在选手与评委私通、比赛內容提前泄露等问题,文旅局与市场监管局已成立联合调查组,现依法要求你配合调查,请跟我们走一趟。” “配合调查可以,但能不能先说明白,举报的证据是什么?”林砚试图解释,“那张照片是赛后偶遇,邮件也是偽造的,我有麵馆的监控和上海博物馆的证言可以证明!” “这些我们会核实,但现在舆情影响太大,全国都在关注,必须先带回局里做笔录。”王科长的语气不容置疑,身后的工作人员已经拿出了执法记录仪,“请你配合,不要让事情更复杂。” 巷口的邻居听到动静围了过来,有人举著手机拍照,有人小声议论“是不是真作弊了”。泽家派来的眼线混在人群里,偷偷把“林砚被带走”的视频发了出去,配文“政府实锤,非遗冠军涉嫌黑幕被调查”。 林砚被带上警车时,特意回头看了眼工作室——苏桂兰扶著门框,眼泪模糊了视线,夏晓雨站在门口红著眼。他提醒自己:不能慌,一慌就中了泽家的计。 可他刚被带走,网络就彻底炸了。泽家的水军像疯了一样,把“#林砚被带走调查#”的词条顶到了热搜第一,后面跟著个血红的“爆”字。自媒体“湖州爆料君”立刻发了新文章:《独家!林砚被政府带走,比赛黑幕实锤?附执法现场视频》,里面还偽造了“调查组內部消息”:“初步核查发现,林砚的鉴宝依据存在多处偽造,银盒年代存疑”。 更恶毒的是,泽家买通了几个自称“工作室前员工”的人,在社交平台髮长文:“我之前在苏氏工作室打杂,亲眼看到林砚和评委打电话,还偽造染谱记录,所谓的『非遗传承』全是演的!”下面配著几张模糊的工作室照片,看起来像模像样。 一时间,舆论彻底倒向泽家。之前支持林砚的路人开始动摇,“难怪这么年轻就能夺冠,原来是有后台”“心疼李老,被黑幕挤下去”的评论越来越多;公益班的报名人数从500人掉到120人,大部分家长都退了费;上海博物馆的陈研究员想发视频澄清,却被同事劝住:“现在政府在调查,你贸然发声,会被说干预调查,反而帮倒忙。” 张姐拿著刚搜集到的泽家仿品投诉记录,看著热搜上的恶意评论,气得拍了桌子。她给林砚打电话,却提示“暂时无法接通”——调查组为了避免干扰,暂时没收了林砚的手机。 而泽家的办公室里,泽明远正对著电脑笑。 他手里把玩著王老师上交的苏氏镇坊戒,对著手下说:“再加钱,让水军把『林砚欺诈消费者』的话题也顶上去,联繫所有和苏氏合作的供应商,就说林砚涉嫌违法,让他们停止供货。我要让他的工作室彻底黄了,以后湖州的非遗市场,只能是我们泽家的!” “林矾进去的事情都交代好了吧?” “放心泽总,都搞定了” 手下点头应著。 又递过来份报告:“苏桂兰和那个小姑娘在工作室门口贴了『澄清公告』,但没几个人信,还有我们的人去闹,说要退之前买的文创,她们都快哭了。” “做得好。”泽明远呷了口茶,眼里满是阴狠,“林砚不是想当『非遗守护人』吗?我就让他尝尝,从云端摔下来,被所有人唾弃的滋味。只要他倒了,就没人能挡我们卖仿品的路,那些染谱、针法,早晚都是我们的!” 工作室里,苏桂兰和夏晓雨守著空荡荡的房间,桌上的染谱册被风吹得哗哗响。夏晓雨的眼睛肿得像核桃,还在一条条回復粉丝的消息:“林砚哥是清白的,我们会等调查结果”,可发出去的消息很快就被水军的恶意评论淹没。 巷口的警车早已不见踪影,可空气中的压抑却越来越重。没人知道林砚在调查组里会遇到什么,也没人知道这场由泽家精心策划的阴谋,还要持续多久。 而此刻的调查组笔录室里,林砚正一笔一划地写下鉴宝时的每一个细节,从“金线活毛”到“符號末笔”,从染谱的歷史到银盒的挖掘过程,每一个字都写得坚定。他知道,泽家能靠造谣掀起风浪,却永远打不败真凭实据,打不败那些藏在针脚里、染在丝线里的,真正的非遗魂。 第三十八章 调查结果 调查的这三天,苏氏工作室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樟木窗紧闭著,门上“暂停营业”的纸条被风吹得卷了边,苏桂兰每天都坐在绣绷前,手里捏著没绣完的“漕瀆蓝”丝线,却连一针都扎不下去——桌角的平板亮著,泽家的水军还在“#林砚涉嫌黑幕#”的热搜下狂刷恶意评论,偶尔有粉丝髮来的“我们等你”,像微弱的光,却撑著她不敢倒下。 夏晓雨守在电脑前,眼睛肿得像核桃,手指反覆刷新湖州文旅局官网。 第三天上午九点,官网首页突然弹出条红色公告,標题醒目:《关於“全国非遗鉴宝直播大赛”相关举报的调查结果公示》。她手一抖,平板差点摔在地上,赶紧点进去—— “经文旅局、市场监管局联合调查,未发现选手林砚存在与评委私通、偽造鉴宝依据等违规行为。 1.所谓『密会照片』,实为比赛后林砚与赵研究员在麵馆偶遇,討论苏氏染谱研究,监控录像(附连结)可证; 2.偽造『內部邮件』经技术鑑定,系ps合成,无大赛组委会发件记录; 3.林砚提供的银盒、帐册、染谱等,均经省博物馆、湖州档案馆验证,年代与真实性无误; 4.比赛全程录音录像显示,林砚的鉴宝逻辑严谨,依据充分,无提前透题跡象。综上,大赛全程合规,相关举报不实。” 公告下面还附了监控录像连结、技术鑑定报告、博物馆的文物认证文件,证据链完整得无可辩驳。 夏晓雨尖叫著冲向苏桂兰,两人抱著平板哭了起来。 没等她们缓过神,湖州电视台的官方帐號又发了条短视频,標题是《欠非遗传人一个道歉》:“三天前,一场造谣將非遗传承者推向风口浪尖;三天后,调查结果证明清白——我们不该让坚守老手艺的人,在流言里独自承受委屈。在此,向林砚先生,向所有守护非遗的人,道一声:对不起。” 视频里,记者採访了调查组王科长:“林砚的鉴宝细节,比如『金线活毛』『布面脆响差』,都是基於清代苏绣的真实工艺特徵,我们找了三位故宫修復专家覆核,均认可其专业性。造谣者为了利益抹黑非遗传承,我们绝不姑息。” 舆论瞬间像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彻底反转。“#欠林砚一个道歉#”的词条半小时內衝上热搜第一,后面跟著金色的“热”字。 之前质疑林砚的路人纷纷留言:“对不起,我不该轻信谣言”“泽家太噁心了,为了利益连非遗都黑”;粉丝群里炸开了锅,有人自发组织“刷好评”,把之前的恶意评论压了下去;上海博物馆的陈研究员立刻发了视频:“早就说林砚的鉴宝逻辑没问题!现在政府证明了,我们的染谱合作项目,下周就启动!” 更解气的是,下午就传来消息:警方以“涉嫌誹谤、偽造证据”为由,逮捕了发假消息的自媒体“湖州爆料君”博主。 审讯室里,博主没撑多久就全招了:“是泽家文创城的人找我,给了我五万块,让我发那篇文章,照片和邮件都是他们提供的,说『出了事泽家兜著』。” 警方顺著线索查下去,很快锁定了泽家负责公关的张磊——就是之前给林砚发威胁简讯的人。 消息一曝光,“#泽家造谣实锤#”又衝上热搜,之前被泽家坑过的消费者、商家纷纷站出来:“我2023年买的泽家『手工苏绣』,其实是机器绣的,洗一次就掉色,投诉还被他们威胁!”“泽家去年想强占南巷老井,就是林砚拦下来的,他们是记仇才报復!” 林砚从调查组出来时,阳光正好。周明开车送他回工作室,巷口挤满了粉丝,有人举著“欢迎回家”的牌子,有人递来亲手绣的小荷包。 走进工作室,苏桂兰抱著他哭了:“孩子,你终於回来了,太奶奶在天有灵,肯定高兴。” 没等他歇口气,夏晓雨就举著订单表跑过来,声音都在发抖:“林砚哥!订单爆了!之前月销30条围巾,现在一天就订了300条,还有湖州银行,要订200套文创当客户礼,指定要『藏物符』纹样的!” 林砚看著订单表上密密麻麻的名字,突然觉得眼眶发热。他之前担心的“非遗没人要”,在这一刻有了答案——只要你守著真手艺,总会有人愿意相信、愿意支持。 接下来的日子,工作室忙得脚不沾地。林砚在非遗產业园租了间50㎡的新工作室,比之前大了三倍,墙上掛著大赛夺冠的照片,旁边贴著他亲手写的“非遗守护,步履不停”;苏桂兰带的三个年轻姑娘——都是之前来学苏绣的粉丝,热爱又肯吃苦,成了工作室的学徒,每天跟著苏桂兰练“水色针”,绣绷摆了满满一墙。 新工作室开业那天,张姐也来了,还带来了她的新文章《从被造谣到订单暴涨:非遗的光,藏在每一针里》,阅读量当天破200万。 上海博物馆的陈研究员也派人送来清代染谱残片,笑著说:“咱们的合作,现在可以正式启动了。” 而泽家那边,却乱成了一锅粥。张磊被逮捕后,泽明远想钱“摆平”,却被警方警告“涉嫌包庇”。 “滚蛋,你都怎么办事的,不是说都已经打点好了吗?进去了就出不来了吗?”泽明远的办公室里 “是啊,都收钱了,说肯定没问题的!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把他放了,我这就去问问什么情况!”一个满脸淤青的胖子说到 “问个屁啊!上午人家都已经把钱退回来了,是故意给你下套了懂不懂!这点事情都搞不定,养你有什么用?一群废物!”泽明远面红耳赤的指著他的鼻子骂道 “小马后面的事情交给你处理了,不要让我失望”泽明远转头看著他 “好的泽总,您放心,之前早点交给我来办,林矾早就在湖州消失了”一个穿著黑色西装的高个子男人 “你个死胖子,拿著钱滚吧!以后不要让我在湖州看到你!再看到你,打断你的腿” “走.....不对,是滚.....我马上滚” “你敢透露一个字.......” “放心泽总,我晚上买机票马上回老家,再也不会出现在湖州。”胖子蹲下都吃力,拿起钱立马向著门外走去,都不敢多看泽明远一眼。 林砚站在新工作室的窗边,看著学徒们认真绣针的样子。 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染谱册上“漕瀆蓝”的配色表上,泛著柔和的光。 非遗的路,或许还会有风雨。 第三十九章 海外传声 林砚从调查组出来的那天下午,南巷的青石板还沾著雨后的潮气,水珠顺著巷口老槐树的叶子滴下来,砸在“苏氏非遗工作室”的木牌上,溅起细小的水。 可没等他推开工作室的门,二十多个身影就从树后、巷口涌了过来,手里捧著五八门的“心意”——有绣著迷你藏物符的荷包,有染著漕瀆蓝的丝帕,还有人拎著保温桶,里面装著刚煮好的水。 “林砚哥!”为首的小姑娘举著荷包衝过来,声音脆生生的,“我们就知道你是清白的!这几天天天刷文旅局公告,眼睛都快熬瞎了,终於等到你回来!” “对呀对呀!”旁边的男生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粉丝团的聊天记录,“泽家的水军还想带节奏,我们『线索组』连夜扒了他们三年前的造假证据,直接甩到官微底下了!” 人群里突然有人喊了一嗓子:“林砚哥!你有没有女朋友啊?要是没有,我们工作室的小姐妹可就排队啦!” 林砚瞬间愣在原地,耳尖“唰”地红了。他这辈子没被这么多人围著,手里被塞得满满当当——左边是温热的水,右边是绣著“苏”字的荷包,连胳膊肘都掛著丝帕,只能挠著头傻笑,连说“谢谢”都有点结巴:“谢谢大家……真的谢谢,让你们担心了。 女朋友的话……我、我暂时还没想法,满脑子都是染谱和文创。” 站在旁边的夏晓雨脸比漕瀆蓝染的丝帕还红,高马尾上的青灰髮带被风吹得歪到了耳边,赶紧挤进去挡在林砚身前,对著人群瞪圆了眼睛,像只护食的小松鼠:“別瞎问!林砚哥现在要忙著和上海博物馆合作,还要盯500条围巾的订单,哪有空想这些!再说……再说有也轮不到你们操心呀!”话一出口,自己先慌了,赶紧低头摆弄手里的平板,假装看订单信息,指尖却在屏幕上乱戳,连“湖州银行200套文创”的备註都点成了“刪除”,最后还是苏桂兰从后面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角,才没闹更大的笑话。 “好啦好啦,別逗他们了。”苏桂兰从工作室里走出来,手里拿著刚绣好的“荷莲图”小掛件,分给前排的粉丝,“谢谢你们这么帮砚儿,以后工作室有公益班,你们要是想学苏绣,隨时来。” 粉丝们瞬间欢呼起来,夏晓雨这才偷偷鬆了口气,凑到林砚耳边小声嘀咕:“林砚哥,你刚才都快结巴了,也太可爱了吧!对了,『纽约小汤圆』刚才发消息,说她在纽约的店里已经摆上咱们的文创样品了,还拍了外国人拿著『藏物符』手帕拍照的视频,超萌的!” 正说著,夏晓雨的平板“叮咚”响个不停,她点开一看,眼睛瞬间亮了:“哇!大事件!『法务组』的张律师刚才发消息,说泽家在某平台卖的仿款围巾,已经被平台下架了,还要赔偿咱们5万块!他们还查到泽家最近在往外地运假残片,物流信息已经发给周明警官了,估计这会儿泽明远正在警局『喝茶』呢!” 林砚接过平板,看著“纽约小汤圆”发来的视频——视频里,金髮碧眼的外国姑娘拿著“漕瀆蓝”围巾,对著镜头比划:“this is su-style embroidery from china!the pattern is a hundred-year-old symbol!”(这是中国的苏氏苏绣!纹样是百年前的家族符號!)旁边的货架上,《苏氏染谱》復刻本和银盒文创摆得整整齐齐,標籤上写著“非遗传承·手工製作”。 “咱们的文创真的卖到海外了。”林砚的声音都有些发颤,转头对苏桂兰说,“苏婆婆,太奶奶当年总说,苏绣要让全世界看见,现在终於做到了。” 苏桂兰摸了摸手腕上的银鐲子,內侧“光绪廿三年”的刻字在阳光下泛著光,笑著擦了擦眼角:“好,好啊……这孩子,没辜负太奶奶的手艺。” 这时,粉丝团的“宣传组”组长举著相机跑过来:“林砚哥!我们剪的《非遗神探林砚》视频在某站破20万播放了!下周想搞个『非遗云课堂』,让你直播教大家辨真假苏绣,还想请吴婆婆和赵研究员当嘉宾,你看行不行?” “当然行!”林砚立刻点头,“还要教大家怎么看『金线活毛』,怎么辨『藏物符』的末笔方向,让更多人学会自己找假货。” 夏晓雨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颗草莓味的奶,剥了纸递给他:“林砚哥,给你!刚才粉丝塞给我的,说吃了甜的,接下来和泽家斗更有劲儿!” 林砚接过奶,甜意从舌尖漫开,看著眼前热闹的场景——粉丝们在帮著搬刚到的丝线圈,苏桂兰在教小姑娘们穿针,夏晓雨在和海外粉丝视频確认样品细节,平板上“苏氏非遗守护团”的消息还在不断刷新,满屏都是“加油”“支持”的字样。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银质绣针,针尾的“苏”字硌著手心,像是在和百年前的苏氏太奶奶对话。(这已经是他的一个习惯动作了,自从有了绣针以后时不时就想摸一下,提醒自己!) 原来,非遗从来不是一个人的孤军奋战,是一群人的並肩同行——是粉丝们熬夜扒出的造假证据,是海外华人传递的文化温度,是夏晓雨红著脸的维护,是苏桂兰手里从未停下的绣针。 而泽家那些靠谎言和假货撑起的幻影,在这束由无数人点亮的光里,早已摇摇欲坠。 林砚知道,接下来还有云课堂、海外合作、染谱研究,但他不再担心——因为他身后,站著5000个“苏氏非遗守护人”,站著千千万万个不想让老手艺消失的人,他们织成的网,比任何阴谋都更坚固,比任何谣言都更有力量。 夏晓雨突然又喊了一嗓子:“林砚哥!『#中国非遗有多酷#』衝上热搜第九啦!好多外国人在评论区问怎么买咱们的文创,『纽约小汤圆』都快忙不过来了!” 林砚笑著回头,阳光透过老槐树的枝叶,落在满手的丝帕和荷包上,暖得像春天的太湖。 第四十章 赠器助修復 新工作室的缝纫机声刚歇,夏晓雨就抱著海外订单表在屋里转圈,高马尾上的青灰髮带扫过绣绷上的“漕瀆蓝”丝线,左眼下的泪痣沾了点絮也没顾上擦:“林砚哥!纽约小汤圆又追加50条围巾,还说要定製『荷莲图』纹样的披肩,外国客户说『这比奢侈品还精致』!不过咱们的修復工具也太老了,苏婆婆昨天修清代绢布时,放大镜都快贴到布上了,我看著都心疼!” 话音刚落,工作室的玻璃门就被推开,一个穿藏青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手里拎著个印著“江南丝绸”的公文包,身后跟著两个工作人员,扛著个银色的大箱子。 男人笑著递过名片:“林砚老师,我是王建国,做丝绸进出口生意的,看了《湖州日报》对你的报导,特意过来拜访。” 林砚刚接过名片,夏晓雨就凑过来,小声对林砚嘀咕:“哇,是江南丝绸的王总!我妈之前买过他们家的真丝围巾,超贵的!他该不会是来批量订文创的吧?”说著还从口袋里掏出颗奶,剥了纸递过去,“王总,吃!草莓味的,甜丝丝的,咱们聊生意也得有甜气儿~” 王总接过奶,笑著放进嘴里:“小姑娘真可爱。我今天来,不是订文创,是想帮衬苏氏非遗。”他指了指身后的大箱子,“这里面是专业的文物修復设备——高清扫描仪、恆温恆湿修復台,还有蚕丝加固剂,价值10万,我捐给工作室,以后修復老绣品、老染谱,就不用再靠放大镜硬瞅了。” 这话让满屋子的人都愣住了。苏桂兰手里的绣针停在半空,银鐲子“咔嗒”磕在绣绷上:“王总,这……这太贵重了,我们不能平白收您这么多东西。” “不是平白给。”王总走到桌前,拿起桌上的《苏氏染谱》復刻本,眼神里满是感慨,“我爷爷当年就是做丝绸生意的,可惜后来老手艺断了。现在看到林老师你守著苏氏苏绣,还能揭穿造假、让非遗火起来,我佩服。再说,帮你们就是帮我自己——以后咱们可以合作,我帮你们建『苏氏非遗线上商城』,把文创卖到全国,甚至海外,让更多人知道中国丝绸的真手艺。” 林砚心里一暖,刚要道谢,王总突然压低声音,凑到他耳边:“还有件事,可能对你们有用。我在香港的华人商团里有朋友,他们说泽家在香港有个文物中转站,专门把仿造的清代苏绣、染谱运到海外卖,说是『宫廷旧藏』,骗外国人的钱。我已经让朋友帮忙查他们的物流记录,一有消息就告诉你。” “真的?”林砚眼睛一亮——之前周明查到泽家运假残片,却没找到他们的海外渠道,这下终於有了线索。 “当然是真的。”王总拍了拍他的肩膀,“泽家这些年靠仿品赚了不少黑心钱,还打压真非遗,我们这些做正经丝绸生意的,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你们儘管查,需要商团帮忙,隨时找我。” 夏晓雨在旁边听得眼睛都亮了,晃著王总的胳膊说:“王总您也太酷了吧!简直是『非遗救星』!以后线上商城上线,我要当客服主管,保证把外国客户哄得开开心心,让他们知道咱们苏氏苏绣比那些大牌还厉害!” 王总被她逗笑了:“好啊,那我就等著看小姑娘的本事。设备我让工作人员帮你们安装调试,有不懂的,隨时给我打电话。” 等王总走后,工作室里的人立刻围到修復设备旁。高清扫描仪打开时,屏幕上能清晰看到清代绢布上的每一根丝线,连蚕丝的断裂处都看得清清楚楚。夏晓雨凑在屏幕前,惊嘆道:“哇!这比放大镜清楚一百倍!林砚哥,你快试试修復那块清代绢布,就是太奶奶传下来的那块,之前一直不敢动的!” 林砚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把绢布放在恆温恆湿修復台上。绢布是太奶奶年轻时绣的“荷莲图”残片,边角已经脆化,有些丝线还断了。他按照陈老教的方法,用蚕丝加固剂轻轻涂抹在脆化处,手指刚碰到绢布,眼前突然闪过淡蓝色的系统提示: 【检测到清代苏氏绢布(光绪廿五年製作),修復设备激活文物记忆共振(高级)功能——可回溯文物製作时的场景,是否开启?】 林砚心里一动,默念“开启”。下一秒,眼前的场景突然变了——不再是工作室,而是一间老旧的绣坊,樟木窗上掛著蓝布帘,一个梳著髮髻的年轻女子坐在绣绷前,手里捻著丝线,正是年轻时的太奶奶! 太奶奶嘴里哼著湖州小调,手指飞快地绣著荷瓣,旁边的小桌上摆著染谱册,上面用毛笔写著“漕瀆蓝,三提三晒,加槐汁出雾感”。突然,门外走进来个穿长衫的男人,手里拿著块银盒:“阿苏,这是泽家送来的订单,让绣『藏物符』,说给双倍价钱。” 太奶奶抬头,眉头一皱:“泽家?他们之前仿咱们的绣品,还说是自己的手艺,我不接。”男人嘆了口气:“可他们说,不接就不让咱们的绣品进湖州城……” 场景突然消失,林砚猛地回过神,手里还拿著蚕丝加固剂,绢布上的脆化处已经修復好了一部分。 “林砚哥,你怎么了?刚才盯著绢布发呆,跟『开了天眼』似的!”夏晓雨凑过来,戳了戳他的胳膊。 林砚缓过神,声音有些发颤:“我……我看到太奶奶製作这块绢布的场景了!还听到她和爷爷的对话,泽家早在太奶奶那时候,就开始仿苏氏绣品,还威胁咱们!” 苏桂兰凑过来,握著绢布的手轻轻发抖:“真的?你看到阿苏了?她……她还好吗?” “好,她当时正在绣荷莲图,还说不接泽家的订单,不想让他们用仿品骗人。”林砚把看到的场景详细说出来,连太奶奶哼的小调、染谱册上的字,都记得清清楚楚。 夏晓雨听得攥紧了拳头:“泽家也太坏了吧!居然从太奶奶那时候就开始欺负咱们!不过现在有王总帮咱们,还有香港商团查他们的物流,咱们肯定能把他们的海外中转站端了!” 这时,周明打来电话,语气里带著兴奋:“林砚,王总帮咱们联繫的香港商团有消息了!泽家下周会从香港运一批『清代苏绣掛毯』到欧洲,物流单號已经查到了,我已经联繫海关,准备截胡!另外,泽明远之前涉嫌造谣、偽造证据,加上这次的假文物走私,已经够立案侦查了!” 林砚掛了电话,看著修復好的绢布——太奶奶绣的荷瓣在高清扫描仪下,泛著柔和的光,像是在为他加油。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银质绣针,针尾的“苏”字硌著手心,突然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 夏晓雨蹦蹦跳跳地跑到电脑前,开始查线上商城的搭建资料:“林砚哥!咱们的线上商城要叫『苏氏非遗小铺』,首页要放太奶奶的荷莲图,还要加个『非遗故事』板块,把你看到的场景写上去,让大家知道咱们苏氏苏绣有多不容易!” 苏桂兰坐在修復台前,用新设备扫描著染谱册,嘴角带著笑意:“阿苏要是知道,现在有这么多人帮咱们,肯定会高兴的。” 林砚走到窗边,看著非遗產业园里来来往往的人——有来参观的游客,有送原料的供应商,还有学徒们认真学绣针的身影。他知道,泽家的阴谋还没彻底粉碎,但现在有王总的设备和线上商城,有香港商团的物流线索,有周明的警方支持,还有5000个粉丝的守护,这场对抗,他们贏定了。 而那块修復好的清代绢布,还有它承载的“文物记忆”,会成为最有力的证据,证明苏氏非遗的传承,从来不是一句空话——它藏在每一根丝线里,每一个针脚里,每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里,等著被更多人看见,被更多人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