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未寒》 第一章蓬莱《夜未寒》 ?蓬莱 神州浩土,广阔无垠。有王屋、太行,有羊肠、昆仑。其广数千里,有水道八千里,归于四海;有路径三千里,囊括天地;又有东西二万八千里,南北二万六千里,包举宇内1。闻海外有一仙山,名唤蓬莱2。相传,蓬莱仙山中,有一圣树,圣树上结的果子,可治百病,有起死回生之能。然蓬莱仙山居于海上,每隔千年才出现一次,因此,寻圣树圣果者尽是无功而返。 时光流转,又是千年之久,传闻蓬莱仙山将现于世,为求圣树,许多人不顾海外凶险,扬起帆航,出海寻找蓬莱仙山。 海上波涛汹涌,并非风平浪静。但为求圣树,又何惧这些风浪。 今已是深夜,天上却没有漫天星辰,只有几颗星星守着人间,守着黑夜。然在海上,还有一处光亮,虽与天际遥遥相对,却似乎是在表示回应天空中看似暗淡无光的繁星。 黑夜是这般静谧,就连大海也陷入了沉睡,仿若永远都不会醒来。海上那微微的光亮还未熄灭,那一盏明灯,像是可以照亮前进的方向。 那微微的光亮在移动,但是速度很慢,离得近了,可以看见,那是一艘船,一艘不大的船。 那船上有两个人,穿的皆是布衣,并不是什么绫罗绸缎。看上去,这二人并不富有。 二人坐在船头,望着天空。其中一人道:“夜磐,你说我们能找到蓬莱仙山吗?” 被唤作夜磐的那人道:“蓬莱仙山千年一现,如今距上一此蓬莱仙山出现的时间也差不多有一千年了。况且据史料记载,蓬莱仙山出现之际,海上皆有异动,且四周都有变化。想来是不会出现差错的。泽岐,你就放心吧!” 泽岐站起身,望着无边的大海,道:“可我这心里总觉得不踏实。我们没有去过蓬莱仙山,谁知道史料记载下来的东西是真还是假呢?那些写这些东西的人,早就归于尘土,没有人活过千年,也没有真真实实的告诉过我们真的有蓬莱仙山。一切的一切,可能都是假的。再说,就算有蓬莱仙山,可山上有没有圣树,圣树上有没有圣果?谁也不清楚。” 夜磐站起身,拍了拍泽岐的肩,叹道:“谁说不是呢?可就算如此,我们也抵不过心中的欲望。所以,我们出了海,在这海上漂泊了数日。但我们既然来了,就应该寻找下去。虽然我也疑惑,可也不能让我们这些天做的努力白费吧!” 泽岐耸了耸肩,道:“可我这心里就是不踏实啊!总感觉我们出海是一个错误的选择。此去蓬莱仙山,可能我们会遇到我们意想不到的灾难。” 夜磐拍了下自己的衣肩,道:“行了,我看你呀就是想多了,这么晚了,还是睡吧!”说着,他不再观星看海,转身进了船舱,睡觉去了。 待夜磐走后,泽岐对着天空喃喃自语道:“难道真的是我想多了吗?” 星星不可能回答他,大海或许可以,但大海已经陷入了沉睡,醒来又不知是何光景。他默默的思索,确实无果。 清晨,太阳早早的就出来了,它照耀着这无边无际的海洋,蓝蓝的天空像是这大海的倒影。夜磐伸着懒腰,打了个呵欠,像是昨晚没睡好似的。泽岐面容愁苦,却是怎么也提不起神。 夜磐扭了扭头,见泽岐脸色不好,关心道:“没事吧?” 泽岐不加思索的答道:“没事。只是昨晚做了个梦。” “没事就好。”夜磐回应一句,然后望着天空,享受这清晨的舒爽。 泽岐想要开口,告诉夜磐他梦中的场景,不过他欲言又止。“不就是一个梦吗?难道还会应验不成?”索性也就没说出口。 可是,他心中刚这样说完,天就开始变了。才还是万里晴空,转眼之间便是乌云密布,雷声震耳;海上才本是风平浪静,一时间波涛汹涌。滚滚浪花,一层接着一层的“席卷”而来。 这等场面,泽岐虽说不是第一次见,但他的心中刚这样想完,天气就变了,如此,他不禁一时看呆了。 这突如其来的暴烈天气,让夜磐心情一下子沉入低谷。这风暴躲是躲不过去了,然这时他却看见泽岐在发呆,一时大恼。这又不是发怒的时候,他只好无奈的大声叫道:“泽岐,别发呆了,快施法护住船,要不然等风暴过来,怕是我们命都没了。”说话同时,他施展法术,将船只护住,以防风暴将整个船只卷走。 泽岐听到这句话,立马醒了过来。他尴尬的挠了挠头,“哦”了一声,接着便念着法咒,整个船只瞬间被一道蓝光护住。 夜磐松了一口气,这风暴着实吓人,幸好他反应及时,否则,恐怕他二人性命不保。“这天气说变就变,真是吓我一跳。” 话刚说完,这暴烈的天气不断击打着那道蓝色的屏障。海上波涛汹涌,有带有雷电、风雨交加。天气这般恶劣,相信蓝色屏障也支撑不了多久。 二人认识到了这一点,对着对方点了点头。泽岐率先念动法咒,弃船而走。 与此同时,夜磐也念着法咒,与泽岐一同离去。 二人前脚刚离开船头,蓝色屏障便被雷电打破,同时船也被巨浪冲散,海上也再也寻不到半点船的影子。 风很大。二人虽说离了船,没有被巨浪吞噬,但那风如此暴烈。以他二人之能,竟也无法抵挡。他们都开始怀疑是不是有什么怪物在暗中作祟。 天气越来越差,二人在空中顶着狂风,淋着暴雨。海无边无际,如此良久,二人都未曾找到一落脚之地。 眼见体力不支,却还要苦苦撑着。 一声惊雷,本是那般的响亮,但二人的耳中却只有风声、雨声,根本就听不见什么雷声。 二人不断变换手势,以此来让自己好过一些。但如此,耗费体力也是极快。本来体力就已经不支了,还要如此折腾,再怎么也撑不下去。 果不其然,半个时辰的时光,夜磐就撑不住了。他大声喊道:“泽岐,我不行了。”可风声呼啸,泽岐并没有听清楚夜磐说的什么,他问道:“你说什么?大声点,我没听……”他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夜磐随着风去了远方。他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其实,我也撑不下去了。”说着,他闭上了沉重的双眼。奇怪的是,他并没有落下,而是随着风的方向飞走。他已失去了知觉,无法抵抗,只能被动的服从。 蓬莱仙山未见,圣树未寻到,便要命丧于此,实属不甘啊!但却已是无可奈何。 风声渐小,像是专为二人而来。二人昏厥,便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这天气也是如此,二人随风离去,暴烈的天气开始平复,天也渐渐恢复原本的色彩,太阳还高高的挂在空中,天还是蓝蓝的,一切如常。 这天气来的怪异,去的也怪。冥冥中,像是什么在安排着这一切。 海面一片寂静,不再起半点风浪。天空中高高挂起的太阳,照映整片大海,仿佛一切的一切都是它在作祟。 ………………………… 风吹过,夜磐看见一颗参天大树立在他的眼前。他下意识的打量着这颗大树,这棵大树很茂盛,树干很粗,也不知活了多少年。但如此巨大的树,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他没有震惊,反而觉得怪异。他明明记得,他在海上体力不支,晕了过去,怎会来临此地。还有,泽岐呢? 夜磐思索着,忽然,他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这香味,显然是从这参天大树上传出的。这到底是什么树?他又开始怀疑树的身份。他动了动鼻子,这香味变得浓厚了一分。这味道,充满了诱惑。弹指间,他已经爱上了这个味道,仿佛再也离不开这个味道。他贪婪的闻着,怕下一刻这个味道消失天际,自己再也闻不到了。 这香味像一种毒药,能使人着魔。短短时光,夜磐已经忘记了他原本想的是什么,但他也没有去想。他现在的脑中全是这个味道,他想将这个味道的来源找出来,再将此物占为己有。然其它的事,都与他毫不相干。 夜磐的占有欲,已经放大到了无限。可以说,他现在已经发疯了。他的样子很狰狞,如同地狱走来的恶鬼。也不知道这颗大树不知有什么魔力,竟能让他一个正常人变成如此模样。 然而夜磐却并不知晓他受到了大树的影响。他开始爬树,去寻找气味的源头。 树很高,也很大。他爬了许久,从中栽下了一片绿色的叶子,叶子很大,比他的整个手掌还要大上许多。他闻了闻这树叶的味道,并不是那股诱人的香味。既然那股诱人的香味不是来自于树叶,那么便是果子了。他这样想着,不禁意间,他已爬上了这颗大树。 大树上一个果子,果子泛着金光,在这绿叶丛中很显眼,一眼望去,便可看见果子所在。可想而知,那芳香正是从这金色的果子里传出了的。他望着这果子,眼力再没有其它,仿佛这果子就是他的全部。他的心怦怦直跳,如同看见自己心怡的姑娘,不敢直视,却又不停地看上几眼。 夜磐心中像是有一团火在烧,让他感到很难受。但果子的诱惑实在是太强了,他不能克服。他大口的吸着空气,样子很贪婪,像是永远也不能满足。原因全在这果子身上,他忍不住了,他无法控制他的手,于是他伸出了手。 近了,近了,马上他就要将果子摘下,这果子就要是他的了。他露出了笑容,然而笑得是那般的邪恶,那般的可怕。 他的手碰到了果子,果子却意外的渗出一滴果汁。果汁是金黄色的,在他手上慢慢流动着,很是诱人。看得夜磐不禁想要吸上一口,才能解决心中的饥渴。 “夜磐,醒醒。夜磐,醒醒。”这一句叫声,像一声惊雷,赫然将满是贪婪之色的夜磐叫醒。这声音他好像经常听到,却在这关键时刻,怎么也想不起来这是谁的声音。他双眼注视着手中流动的果汁,看着果汁渐渐渗入他的皮肤,融入他的血液。当他反应过来,却又晚了。他心头一震,然那熟悉叫声又不断传来。像是远在天际,又似就在耳边。 那滴金色的果汁瞬间与夜磐全身的血液混合在一起,他感到身体剧痛,像是有千万蚂蚁在啄食他的心。“啊!”他大叫一声,用手捂住胸口,看上去十分难受。接着,他重心不稳,便从大树上落了下去。 那仿若来自天外又似就在耳边的声音又开始传来:“夜磐,醒醒。夜磐,醒醒。”从树上坠落的夜磐视线开始模糊,参天大树,金色的果子全全消失,天地一片混沌。 ………………………… 天是湛蓝色的,远处有几片白云,似龙,又似虎。其下是一片海,海上有一只巨大的鳌3,驮着一座大山,此山与天接壤,处于云雾之中,似真似幻,若隐若现。若非身处山中,怕是会以为这是海市蜃楼。 这山脚下,有两个人。一人躺着,昏迷未醒,一人在一旁不断的呼唤着那昏迷未醒的人。离得近了,才发现这两人正是在海上经历风暴的夜磐和泽岐。 “夜磐,醒醒。夜磐,醒醒。”泽岐呼喊了夜磐许多次,但夜磐就是不醒。若非夜磐呼吸平稳,又未曾受伤,不然的话,泽岐怕是会更担心。 泽岐醒过来的时候,周围云雾,又看见一只巨大的鳌,可把他吓了一跳。可他转而一想,便发现此处与传闻中的蓬莱仙山甚是相似。他大喜过望,第一时间便是想将这个消息告诉夜磐。于是他呼叫夜磐,想将夜磐叫醒。可夜磐不知怎的,怎么叫也叫不醒,弄得他都有点担心夜磐了。本是很好的心情,也因此破坏了。 沉睡中的夜磐缓缓睁开了眼,他看上去好生疲惫,像是几天几夜没睡。他慢慢的起身,呼吸比之前急促了不少,他向四周望了望,才知道刚刚是在做梦。忽而,他想起他梦中发生的事情,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虽说回到了现实,但他还是心有余悸。 泽岐见夜磐醒了过来,大喜,因而没有注意到夜磐的些许变化。他看着夜磐,抱怨道:“你可醒过来了,你知不知道我叫了你多久?” 听见泽岐这一番话,夜磐才醒悟过来。原来那梦中的叫声是泽岐的声音,难怪他会觉得那般熟悉。这时,夜磐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心中还是很欣慰。虽说泽岐是在抱怨,但是他没有生气,毕竟若不是泽岐,他可能会迷失在那个梦中。于是他诚恳的道了声:“谢谢!” 泽岐感到奇怪,他们自小一起长大,还从未听见夜磐对他说过谢谢。于是他不再抱怨,而是担心道:“没事吧?” 夜磐深吸一口气,道:“只是做了一个噩梦,现在想起来还有点后怕。” “什么样的梦?让你都害……”泽岐那一个“怕”字还没有说出,夜磐的脸色就变了,泽岐转而道:“算了,我也不问了。本以为到了蓬莱仙山,想让你一起高兴一下,谁知让你破坏了兴致。” “什么?这里是蓬莱仙山?”夜磐震惊一声,接着开始观察四周。渺邈于海,似真似幻,他们处在云雾之中,却可看见脚下是一只巨大的鳌。夜磐一震,似乎受了惊吓。但瞬间他又恢复平静,同时尴尬的笑了笑。 泽岐笑道:“我之前也被吓到了。” 也是此时,夜磐才发现他们不仅没死,还意外的到了蓬莱仙山。 泽岐道:“如果传说没有错,那这里便是蓬莱仙山了。” 夜磐沉思片刻,道:“海上起的那场风暴很是怪异。现在细细想想,那场风暴是想将我们带到蓬莱,不是天为,而是人为。” 泽岐想了一下在海上的经历,道:“确实如此。但不管是何人将我们招来蓬莱的,既然来了这里,我们还是应该上山去看看。” 夜磐当即答应,同时道:“泽岐,你现在心中还有没有不好的预感?” 泽岐没有迟疑,道:“说真的,一直都有,但现在不像在海上那么强烈了。你突然问这个干嘛?” 夜磐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来了这里,心里反倒不踏实了。大概还是因为才做的那个梦吧!” 泽岐走在前面,背对着夜磐笑道:“你不是叫我别多想吗?怎么现在你想多了?行了,我们还是上山去看看吧!说不定有什么发现。” 夜磐答应一声,他的眼睛看着他那只碰了金色果子的手,他的手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动,同时他觉得他的身体似有一团火在烧,让他极其不舒服。 夜磐忍着难受,跟在泽岐身后。索性这种痛处没有持续多久,也就没有被泽岐看出他的不同。 夜磐对那果子很是忌惮,他在心中自问道:“那金色的果子到底是什么?为什么那个梦做的那般真实?为什么到了这蓬莱仙山后,心中反而感到不踏实了呢?” 一切问题的答案,都需要夜磐自己去寻找,而这个奇怪的梦,他终究还是没有告诉泽岐。 1阖四海之内,东西二万八千里,南北二万六千里;水道八千里,通谷其名川六百;陆径三千里。——《淮南子?坠形训》 2渤海之东不知几亿万里,有大壑焉,实惟无底之谷,其下无底,名曰归墟。八纮九野之水,天汉之流,莫不注之,而无增无减焉。其中有五山焉:一曰岱舆,二曰员峤,三曰方壶,四曰瀛洲,五曰蓬莱。——《列子?汤问》 蓬莱山在海中。——《山海经?海内北经》 3巨灵之鳌,背负蓬莱之山,而抃舞戏沧海之中。——《列仙传》 ; 黑夜 ? 天黑了下来,夜空中没有月亮,只有几颗星辰发着微弱的光,守着人间。但这光芒终究太过微弱,大地和海洋,还是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蓬莱虽是仙山,但还是要遵循这世间的法则。它也与大地和海洋一样,陷入了昏暗。抬头望天,却不免看见几颗星辰一闪一闪的,发着微弱的光芒。 夜磐自上山以来就一直沉默,想着他做的那个奇怪的梦。不知何时,他发现天已经黑了,然泽岐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于是他言道:“泽岐,天都黑了,这黑灯瞎火的,若再向上面走,也不知道会遇见什么。不如我们就在这里休息吧!等明早天亮,再上山去。” 泽岐应了一声,然后望了下天,除了几颗星辰外,在看不见任何光亮。“好吧!那我们今晚就在这里过夜吧!”他虽然是笑着说的,但还是不难听出,他的话语中带有些许遗憾。 夜磐渐笑,却没有说话。 二人靠着身旁的大树坐下,他们没有生火,就在这下静静的坐着,望着那片只有几颗星辰的夜空。 夜晚的风,凉飕飕的。若是平常人,定然会感到有点冷了,但对于他们这种修行的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这风,吹动夜磐三千发丝,柔柔的,让他感到十分舒爽。不禁意间,夜磐不由自主的闭上了他的双眼。前一刻,他还在感受风的美妙,可下一刻,那颗金色的果子就在他的脑海中浮现。那股诱人的芳香,又被他闻到,他感到害怕,于是猛然睁开眼睛,生怕陷入那个梦中,再也回不来。他的冷汗早已冒出,他的心怦怦直跳,呼吸更是很沉重!直到许久以后,他才恢复平静。 泽岐早就发现了夜磐的不对劲,见此时夜磐平静下来,立即问道:“怎么了?” 夜磐笑道:“没事!不过是白天做的那个梦,一时回想起来,还觉得后怕。” “没事就好。不过……”泽岐说到一半,夜磐的脸色就发生了变化,那样子生怕泽岐问起他的那个梦。于是泽岐叹了口气,道:“算了,看你的脸色,估计要你告诉我,玄!索性我也就不问了。” 夜磐站起身,对着泽岐道:“其实也没什么,告诉你也无妨。只不过那个梦着实怪异,到现在我都没弄明白明明是一个梦,为什么会那般真实,就像是真实经历过一样。” 泽岐追问道:“那你究竟梦见了什么?” “一颗果子,是金黄色的,很诱人。只要一看见,就忍不住想要咬它一口。那种诱惑,即便是圣人也抵挡不了。很吓人!”夜磐的话很轻,似在诉说一个不能告诉任何人的秘密。 泽岐沉默了,不知该怎么回答夜磐。就这样静静地,感受那柔弱的风,一切像回到了最初,像回到了天地未开之前。 就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夜磐突然道:“泽岐,你说在这世上真的可以长生不老吗?” 泽岐似乎忘却了先前与夜磐谈论的话题。他含笑道:“师父不是说过吗?这世间的法则早已立下,任何人都逃不过生老病死。总有一天人会化为一抔黄土。对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夜磐疑问道:“既然人都不可长生,那为何从古至今会有这么多的人来寻找蓬莱仙山,寻那山上的圣果?” 泽岐没有回答,过了片刻,他问道:“夜磐,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夜磐动了动鼻子,一股腐臭味传来,他用手捂住鼻子,问道:“有一股腐臭味对不对?” 泽岐点了下头,道:“没错。这味道来的奇怪。我总感觉那里不对,走,我们去看看怎么回事。”说着,他还未等夜磐同意,便起身朝那个味道的源头快速走去。夜磐与他谈论的问题也就不了了之。 夜磐跟了上去,然没走几步,他就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他俯下身子,并从怀中拿出一根火折子,往身下一照,他踩着的竟是一个人。 仔细一看,这人身着奇异,一身黑色装束,脸色苍白,像一个病态的老人,毫无生机。不难发现,这人已经死了。 夜磐动了动鼻子,那股腐臭味正是从这个死人身上传出来的。同样夜磐也不解,好端端的,这人怎么会死在这里呢?此处又没有打斗的痕迹,他检查了一下这人的身体,也未曾有中毒的症状。何况这人的身上再没有伤痕,更没受内伤。平白无故的,这人是怎么死的? 这其中必有蹊跷!然在这时,夜磐才想起泽岐,他大声叫了声:“泽岐。”可传回来的却是他自己的回声。夜磐向四周看了看,哪里还有泽岐的半点影子? 这次可不是梦,他是真的与泽岐走散了。泽岐走的太快,夜磐停顿了一下,再加上踩着了这个死人,他又思索了一下,能不走散吗? 夜磐无奈,叹了声:“算了,也不知道泽岐走到哪里去了。如今天色已晚,明天再去寻他吧!” 夜磐初到蓬莱仙山,有许多东西都不清楚,虽然说他看过许多古籍,但事实上这些古籍并没有多大用处。就好比泽岐所说,史料记载的东西是真是假,如今谁又知道呢?没有人告诉他们,一切只能他自己评断。况对于蓬莱仙山的记载本就不多,只知蓬莱有圣树,树上有圣果,圣果有起死回生之效。然在蓬莱仙山会发生什么,为何数千年来没人得到圣果,只留下这个似假非假的传闻来等待后人探寻,这些都是谜团,是等待他们这一辈解决的谜团。或许他们也不能解开谜底,后人之后,还有后人。前人没有完成的,只有后人来做。 夜磐忽又想到,他与泽岐来时,在海上遇到了风暴,是这风暴将他二人带到了蓬莱仙山,不然以他二人之力,根本找不到蓬莱仙山在何处。他越想越怪,又忽而想到那金色的果子,他不由心有一震,想想都可怕。接着,他又联想到这个死人,意思就是说,在这蓬莱仙山的人不只是他与泽岐二人,还有其它为求圣果的人。这人不是被谋害,看样子也不想自然暴毙,难道是?夜磐突然想到一种可能,但瞬间又被他否定。“在梦中怎么可能杀人呢?定是我受了那梦的影响,算了,不想了。”说着,夜磐不再管那死人,在不远处的一颗大树旁坐下。 夜磐闭上眼睛,将双手放在腿上,开始他每天必做的功课。 在这深山中,随时可能发生夜磐想不到的事情,所以他不敢大意,因而他并没有进入无念无想的状态。夜磐虽然在修行,但只要周围有任何风吹草动,他都会醒过来查看,以防不测。 夜很静,听不见任何声响。夜磐心无杂念,练习着他的修行之法。这时,一股气味向他飘来。那气味,是从那个死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是一股腐臭味。 这股气味按理来说是不能够影响夜磐的,可不知为何,夜磐却是满头大汗,脸色略带苍白,看上去十分痛苦。 再看他的右手,手指冒着金光,在他的皮肤里面,似有一只金色的虫在不断蠕动。他感觉他的血液在沸腾,他体内的气息开始变得很不稳定,真气似要破开丹田,爆裂而出。 他依照平日的修行方法修炼,每日一个大周天,数年来从未出过问题,怎今日初临蓬莱仙山,却出了问题。 他紧紧咬着他的嘴唇,嘴角被他咬破了,一丝血液从嘴角流下,奇怪的是,那血液不是鲜红色的,而是金光色的。 夜磐当然看不见,他正处于艰难之中,也不会注意这点小伤。他的痛处,不仅仅只是他的丹田,此时已经遍布全身。 他当然没有发现他是受了那股腐蚀气味的影响,也未曾察觉这与他先前做的那个梦有关,他以为是他修行方法出了岔子。 他努力回想,却没发现哪一个步骤有问题,他不解,但却不容他思考,他便睁开眼睛,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他的眼睛是金色的,只是一个瞬间,便恢复原状。 此时的夜磐,再也忍不住了,他喉咙一甜,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吐出。血是鲜红色的,不似刚才流出的血是金黄色的。 夜磐用手撑着地面,汗水一滴一滴的从他头上落下。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周围的空气,还好他反应及时,要不然再晚个一时半刻,怕是会走火入魔。 这种情形还是他第一次遇到。以往多年,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夜磐闻到一股腐臭味,是从离他不远处的那个死人身上传过来的。“难道与这个死人有关?”他心中这样想着,可那死人身上除了一股腐臭味以外,他也搜查过,没有别的东西。 夜磐缓缓的坐起身,背靠在树上。他又开始想:“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死的?” 片刻后,他有走到了这个死人的身旁,他俯下身,他慢慢的查看这个人的全身,一点蛛丝马迹也不放过。 先前夜磐并未发觉,这人的表情怪异,死前像是遇见了什么好东西。这人对那东西起了贪念,但死因不明。 夜磐继续观察,搜遍这人的全身,也再没有任何收获。这人死去也没有几天,来蓬莱仙山之时,定然在他和泽岐之前。死前起了贪念,其它的,夜磐便不知了。但这其中一定有问题,这是可以肯定的。 “或许……” 夜磐忽然发现这人的手指有些不同,他的手指是金黄色的,他看了看,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夜磐忍不住凑过去闻了闻,这人的手指有一股香味,然这股香味很好闻,他好像在哪里闻过。 “梦中……” 这两个字从他脑中冒出,那梦中的一幕幕开始被他回想,那巨大的树,那诱人的果子,而在梦中的那个味道也与这人手指的味道开始重叠。夜磐吓得一震,同时屏住呼吸,不敢再闻这人手指上的味道。然人的欲望却是那般难以控制,夜磐不知何时开始不断的闻着这股香味,样子很贪婪,似乎永远也不能满足。此时的他,样子很狰狞,与他在那个梦中的面目很是相似。 “不能闻……” 夜磐的心中虽说这样想,但是,他的行动却恰恰与之相反。夜磐的头脑暂时还有些许清醒,但要迷失,也就一念之间。 夜磐拼命挣扎着,可那诱人的气味还不断的飘来,不能抗拒。 夜磐迷失了,又像在梦中那样。这一次可没有人再叫他,也没有人将他拉回来。夜磐将面临的,可能是与眼前这人一样的结果,但现在的他已经不在乎了。 夜磐闻着那股清香,贪婪的呼吸着周围的空气。那味道被他不断的吸入体内,使这股气味越来越稀薄,开始在天地间消失。 夜磐似有察觉,然他却没有停止,反而样子变得更加贪婪,面容更加可怕。 少时,空气中再也闻不到那股诱人的味道,只留下一股难闻的腐臭味。这夜也变得越来越黑,夜磐点起的火折子也不知在何时熄灭了。在这山上,除了可以看见天上那几颗星辰和山上的大树外,再看不见其它东西,然贪婪的人却有一双黑色的眼睛1,他们会用这双眼睛寻找他们需要的东西。 夜磐有一双黑色的眼睛,本来可以用它寻找光明,可如今这双眼睛却满是贪婪之色,让人憎恶。 夜磐在这死人身上闻了个遍,却没有再闻到那股味道,只有一股腐臭。他生气的咬着牙,随脚将这死人一踢,这死人便飞了出去,撞到一颗树上,然后落下。他闻了几下周围的空气,像是捕捉到了什么,转身向后走去。 1给了我一双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顾城《一代人》 ; 第三章初见 ?初见1 已是深夜。原本天空中还有几颗星辰,照耀着人间。虽说光很微弱,但却还是可以给人些许安慰。可如今,那几颗星辰却不知何时末入云层,再也无法寻见。 人间陷入了昏暗,可在这蓬莱仙山中,却还可以看见微弱的金光,光芒一闪一闪的,仿佛可以照亮星空。在那金光闪耀的地方,还能听到人的脚步声。但是不难听出,那脚步很急促,传出的呼吸声也很沉重。像是在追赶什么,又像是在躲避谁的追杀。 突然间,那金光停留在一个地方不动。离得近了,才发现,那光芒是从夜磐手上发出的。然而那只手发光的地方,正是夜磐碰到那颗诱人的果子的地方。 空气中有一股芬芳的味道,那股芳香的味道很好闻,虽然比不上那果子的味道好闻,但还是可以解决夜磐这时的“饥渴”。 夜磐脑海中满是那颗果子的样子,那诱人的果子和无法抗拒的味道,栽种在他脑子的最深处,短短时光,便生了根,发了芽,怎么也不能抹去。他很痛苦,样子很狰狞,他披散着头发,如同地狱走出来的恶鬼。 他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速度越来越快。却也不时停下片刻,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也不知道他这停留片刻是恢复了神智,还是因为累了的缘故。 不知何时,天空中下起了细雨,这雨落在他的身上,让他感到一丝寒冷。他可是修行之人,竟会觉得冷,说出去恐怕没人会信。但在他的身上却真实的发生了,这不免有点奇怪。 天在哭泣,仿佛是在为他哀鸣。他还年轻,自小在海边长大,虽说多次出海,却还没有见过神州的广阔无垠。本来他还与泽岐说好,等他们从蓬莱仙山回去以后,就去看看那神州大地什么样子,可惜他还没有去,就因为一个奇怪的梦,让他变成了如此模样。可真是天道不公! 他不是圣人,抵挡不住那果子的诱惑,更抵挡不住那本就无法抗拒的味道。这不是他的错,只怪那果子太诱人。 夜磐的心,像是有一团火在烧,身上又像是有万千蚂蚁在啄食。他咬着牙,单膝跪地,一只手更是支撑着整个人,不让自己倒下。因为他怕他倒下,恐怕就是一辈子倒下了。 他忍不住想要大叫,却怎么也发不出声来。他的神智恢复了一点,靠这点仅有的神智苦苦支撑着。他心中默默的念着一段咒文,那是他很小的时候,他师父传授给他的。每当他难受,或是他心情不好,他都会念叨这段咒文,从而解除烦忧。 他不知道这段咒文的名字是什么,他也从来没有问过他的师父,他只知道这段咒文很好,念起来感觉全身清凉,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舒爽。 他在心中将这段咒文默念着,这段咒文像是有一种魔力,让他静下心来,排出他心中的贪念,让他的心中没有杂念。 夜磐顿时感到一身轻松,就好比他躺在海边,吹着海风,看着天上的白云。 夜磐闭上了眼睛,盘膝坐下,嘴唇微动着,心中的欲望渐渐还是消散。他的额头上显现出一个符文,但他披散着头发,将他额头遮住,也就看不清那是什么符文。只能看见他的额头泛着金光,他的右手也泛着金光,似乎在与他额头上的光相呼应。 咒文已经念了数十遍,夜磐的心中的欲望也不像先前怕那般强烈,他渐渐松了一口气。“那果子究竟是什么来头?为何在梦中能够影响我,在这现实还能影响我?”他有些不敢相信他真是受了梦中那颗果子的影响,但事实如此,他也不能不承认。 他凝聚真气贯通全身,却发现经脉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就是不通。 这种状况还是夜磐头一次遇到,他想着对策,然这时却起风了,风中夹杂这一丝清香,这股一股清香虽然不如果子诱人,却能重新勾起他心中不是很强烈的欲望。他刚刚平息下来的心又开始怦怦直跳。他涨红了脸,好似看见了自己喜欢的姑娘一样,整个血液都在沸腾。 他的嘴唇干裂,仿佛身处荒漠之中多日未曾喝过一滴水。虽说此时落着蒙蒙细雨,但还是解决不了一条干涸许久的大河。 他立刻发现不妙,于是不再想自己的真气为何不通,他开始默念咒文,可是这次不知怎的,咒文竟丝毫不起作用。他的嘴唇动的越来越快,他念咒文念得也越来越快,但却不能让他沸腾了的血液安静下来。他的血液仿佛在燃烧,他纵使有再坚定的意志也忍受不了血液被烈火燃烧的感觉,“啊!”他仰天大叫一声,似乎可以让他好过一些。那声音拉得很长,直到他也在发不出声来,声音才停止下来,让这夜从新恢复寂静。 源源不断的细雨落在他的身上,他的身上起了白烟,降低这他的体温。若非这细雨,恐怕他的衣服早就燃起来了,同样若不是这细雨,只怕他已经死了。 猛然间,他睁开眼睛,他的眼睛已经不是黑色的了,而是金黄色的。他头上的那个符文还闪着光,却变得很微弱。此时的夜磐,看上去有三只眼睛,仿佛开了天眼。 他额头上的符文渐渐消失,他一只手撑着地面,牙齿紧咬着嘴唇,轻声的叫着。那声音很小,如同一个婴儿在哭泣。 他忍着剧痛,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那是那股清香传来的方向。如若不是那股突然传来的清香,他也不会再次变得如此难受。 蒙蒙细雨传出微弱的响声,夜磐的双眼放着光,像是在向迷失的路人指引方向。 夜磐的手撑在地上,已经沾满了泥土,然他手指发出的光芒却在也黑夜中格外耀眼,可以为人辨别方向。 在夜磐的正前方,走出一个人来,那是一名女子。从她的身上传出一股淡淡的清香,这味道很好闻,却害夜磐再次迷失。 这名女子,手拿一柄长剑,隐约可以看见她手中的剑上略带霜雪。在这黑夜之中看不清她的容颜,却能感应到一股如同寒冰一样的气息。不知那股气息是从她身上传出的,还是从她手中的剑传出来的。 她叫明曦,是当今神州第一大派系冲虚门的弟子。此次她与她的几个同门师兄姐,奉师门之命,来蓬莱探寻圣果的消息。她乃是门派中的佼佼者,因而有能力到蓬莱来找寻圣果。然而,她与她的几个同门与夜磐一样在海上遇到了风暴,从而让她与她的同门走散了。 她先前在不远处看见这里有微弱的光传出,她想此地必有人在,或许可以从这些人中打探一下她想知道的消息。可谁知,她走过来竟发现有一个人恶狠狠的盯着她,那人眼睛还冒着金光,她下意识认为这是蓬莱的原著居民,或是因为某些原因才变成这副模样。不过,夜磐的眼神还是引来了她的警觉。她左手拿着剑,横在胸前,右手握住剑柄,一旦夜磐有所异动,她便会将剑拔出,一剑取了夜磐的性命。 这时,那股清香再次传来,夜磐的头也变得疼痛起来,好似要爆炸了一般。他将头低下,又瞬间抬起。这刹那间,虽然短暂,但夜磐的眼神变了,同时脸上再无半点痛苦,还露出了笑容。他的笑容,很邪恶,让人厌恶! 明曦看见夜磐的面目,先是一惊,紧接着拔出她手中的剑。她动作很快,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她是如何将剑拔出的。 夜磐闻着淡淡的幽香,眼中浮现出了那颗果子的样子。仿佛他眼前的这名女子就是那颗果子,极具有诱惑力。让他都忍不住想要飞过去咬那女子一口。 夜磐的身子好像不疼了,也没有在被火烧的感觉了。他缓缓的站起身,像一个正常人一样。但他的举动却又在告诉天地他不正常。 天空中下着小雨,落在夜磐身上,没有任何感觉,好似根本就没有下雨,天色正好!他的衣服早已湿透了,但他毫不在意,一双金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明曦,因为明曦是他的“猎物”。 他邪邪的笑了笑,同时动了动嘴唇。接着他的脚轻轻一动,便滑向了明曦。细细看他的动作,可以看见,他的脚尖离地面有一段小小的距离。 明曦见夜磐的衣着,这才发现夜磐并非蓬莱的土著,而是与她一样,外来的修行者。她猜测,夜磐怕是修行了什么邪魔歪道才会变成这样。她暗暗叹了口气,似乎是在为夜磐悲哀。 “也罢!今夜就让你死在我的剑下,也比你如此痛苦的活着要好。这样一来,也防止你下次病发,去危害他人。”明曦声音清脆,很好听,她的这句话像是对夜磐说的,又像是对自己说的。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风卷起落叶,在这寂静的夜中,带着肃杀的气息吹向远方。 1木兰词? 清纳兰性德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西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雨罢清宵半,夜雨霖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儿,比翼连枝当日愿. 初见,惊艳. 蓦然回首,曾经沧海. 早已是,换了人间. ; 第四章青霜 ?青霜 明曦手中拿着剑,剑上带有冰霜,她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像一座亘古不化的冰山。而她的气质正好于她手中的剑相匹配。 这夜很静,有微风吹起,风很柔弱,却带有一股肃杀的气息。蒙蒙的细雨中掺杂这一丝雾气,夜磐虽眼睛闪着光,但能看到的距离也不过数丈。这夜,只不过弹指间便起了大雾,夜磐立在空中,贪婪的看着明曦。 明曦手中的剑冒着寒气,似乎这大雾是剑招来的,而并非天公所为。 雾气蒙蒙,明曦眼中的夜磐仿佛身在大雾之中,似乎离她很远,又似乎离她很近。可以说是,天涯咫尺!然夜磐眼中的她何尝不是这样。但夜磐早已将她当作是自己的“猎物”,哪怕是天涯海角,他也会追过去将她“吃掉”。因为夜磐眼中的她,已经不再是人,而是一颗果子,一颗能让他心动的果子。 这夜间的雾,虽然挡住了他们的视线,但却不影响二人的动作。突然间,这雾中有一把剑冒出,剑上带有冰霜,这冰霜如一把利刃,很锋利。若这冰霜进入夜磐体内,也足以让夜磐毙命于此。 夜磐顿在空中,看着那向他飞来的明曦。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更是用他的舌头添了一下嘴唇,仿若他看见了什么好吃的东西,抵挡不住那东西的诱惑。 剑飞来,而夜磐手中又无法宝,能用的也就只有他的一双手。他自知这剑来的危险,于是不再去看明曦,拼命的躲避那把带有冰霜的长剑。但任凭他如何躲闪,他的身上还是被划下了数条口子。那数道口子冒着寒气,有一丝冰凉,却不刺骨。血液从那口子中渗透出来,闪着点点金光,但只是那么一下,也就恢复了鲜红色。天上落下来的雨打在他的身上,与他流出的血混在一起,这空气中顿时传来一股血腥味。 可他却感到没事一般,好像那被划伤的人不是他,而是在他对面的明曦。也难怪,夜磐迷了心志,如同地狱走出的恶魔,这点小伤,又岂会让他觉得疼痛。 但他还是看了一眼身上的伤痕,血腥味传入他的鼻中,他却不为所动。他又抬起头来,看向了明曦,因为明曦才是他的“猎物”。 他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很是奇怪,但接着,他便止住笑声。同时,他的手变成了红色,雨滴落在他的手上,一滴一滴的被蒸发。 这简简单单的动作,却让明曦大为惊异,她不由叫了出来:“太虚经,火字卷!”接着她又疑问道:“他怎么会我们冲虚门的法术?”她细细的想了一下,她冲虚门并没有夜磐这个人,他到底是谁? 她这一想,无疑是给夜磐创造了一个机会。 夜磐手中的金光已经完全被着火红色的光芒掩盖了,本是金色的眼睛也变成了血红色,他头上的那个符文又开始显现出来,像是在阻止夜磐施展火字卷。但却无用,这火红的光已经钻了出来,又怎会说回去就回去? 红色的光芒将符文压了下去,接着照亮了整个天空! 雨还在下,风也没有停,雾气越来越浓。伴随着一道火红色的光,冲天而起,似要劈开黑夜,让黎明永存! 但这火光终究还是抵不过这世间的法则,直冲云霄不过数十丈,便被黑夜击散,余下的火光剩下不过一丈。 可这余下的火光,径直向明曦冲来。那火光将她照亮,她这才意识到不妙,她立即挥动手中神剑,这神剑见到这火光,像是活了过来,明曦一挥,似有风起;再一挥,又似有雪落下。 这空气突然变得寒冷起来,但还是不足以与那火光抗衡。她暗道一声:“不好!”这火光开始将她吞噬,她来不及思考,“只能将这神剑的封印解除了。”只见明曦将手指咬破,涂抹在剑上,同时将剑举起,道:“以吾之血,唤天地之灵。青霜剑1,解封!” 随着她这一声落下,冷风不住的传来,这天变得不太寻常。本是七月之际,天气刚刚转凉,竟在此刻下起了雪。 而这雪下的还不小,似乎一时半会根本不会停下来。雾气渐渐凝聚在一起,源源不断的飞入青霜剑中。青霜剑凝出一个圆形护罩,把明曦护在其中,以防明曦被火所侵。 冰与火本就不容,就好比白天和黑夜,今天和明天,一旦相遇,不能共存。一旦相遇,便要分出胜负,有时冰可以灭火,有时火又可以胜过冰。恩恩怨怨,纷纷扰扰,自开天辟地之初便存在于世,谁也说不清楚这是非曲直。 眼见青霜剑就要压过那火光,可那火光却不忍落败,强行的从夜磐身上汲取修为,以让它能够与青霜剑抗衡。 然而夜磐头上的符文却不想让火光将夜磐的修为吸走,于是把夜磐包裹起来,以防火光吸走夜磐的修为。可符文似乎早年间就存在于夜磐体内,已不是那般强硬,被火光侵蚀,眼见不敌。 这时,夜磐的手又冒起了金色光芒,这光芒是来自于进入夜磐体内的那一滴果汁。它也不想见夜磐的本就不高的修为被火光汲取,于是和符文同仇敌慨,一同对火光发动攻击。 可是那滴果汁进入夜磐体内的时间毕竟不长,还未真正与夜磐的血液想融合,再加上火光乃是用太虚经的火字卷施展而出的,其威力霸道非凡。所以,夜磐手中发出的金光自然也不是那火光的对手。 夜磐进入了危险之中,他的修为开始散失,被火光汲取,与青霜剑对抗。 修为被强行吸走,夜磐当然不好受,可明曦何尝不是一样,青霜剑为战胜火光,还不是强行吸走她的修为。 “难道这数十年的修行就白白地为这青霜剑做的嫁衣吗?”明曦自然不甘,也不情愿,可任凭她如何挣扎,也是无用之功。 数十年的修行,到头来只是为别人做的嫁衣,说来,这种事落在谁的身上,谁也会不甘。 青霜剑与火光斗得如火如荼。看这阵势,短时间内怕是不能分出胜负来。 夜磐仰着头,身上传来的剧痛让他的神智渐渐清醒过来。他感到他的修为真在散失,已经开始有枯竭的症状。他下意识的挣扎,不想这数年来的付出毁于一旦。可不管他怎么挣扎,都没有用,他累了,渐渐放弃了挣扎。 他咬着牙,忍着剧痛看了一下周围的情况。这才发现一道白色的光芒和一道火红色的光芒纠缠在一块。 那火光在吸走他的修为,那白光之中还包裹着一名女子。他的视线有些模糊,根本看不清那女子是什么样子,但他可以看出来,那女子与他一样不好过。 夜磐很不舒服,却又不知怎么办才好。猛然间,那一句句咒文浮现在他脑海,“心若冰清,天塌不惊2。”夜磐一字一句的将它念出,这一次,他没有再默念,而是轻声的念了出来,这声音很微弱,却足以让明曦将他口中吐出的话听清! 明曦来不及惊异,又听见夜磐念出了第二句:“万变犹定,神怡气静。”夜磐不知道这是什么咒文,可是明曦却知道,这是她们冲虚门的入门心法——清心咒! 可解决人的烦忧,使人静下心来! 然而夜磐又是怎么会的呢?明明他就不是冲虚门下弟子。这是一个疑问,恐怕她此生都不能知晓了。 “尘垢不沾,俗相不染。”虽然此时念动这段咒文并没有什么用,但夜磐还是慢慢的念了下去,仿佛只有念出这段咒文来,他才会好过一些。 “虚空甯宓,混然无物……”念着念着,明曦似乎受到了他的影响,也随他一起念了起来。明曦的声音很清脆,很好听,他不由停顿片刻,细细的听了一下,然后在脸上强行挤出一丝笑容,继续念了起来。 青霜剑和火光还在斗着,胜负未分。 天上飞着白雪,白雪中夹杂着细雨。这雨下了很久,从一开始到现在就没有断过。并非天公不作美,而是这凄凉的夜,需要雨的衬托。所以,雨一直下,下到现在。也多亏了这场雨,要不然夜磐早就被烈火焚心,入了六道轮回了。 明曦还在挣扎,然而夜磐被折磨了大半个晚上,早就没有力气,只能念着清心咒,接受这命运的安排。 他的修为已被吸走了大半,嘴唇变得发紫,脸色苍白。他在心中默默的说道:“也是这就是我的命吧!泽岐,你是对的,或许我们就不该出海,来寻什么蓬莱。”他又有点担心泽岐了,泽岐与他一起长大,是他最要好的兄弟,就算他死,他也不希望泽岐也出事了。 他有一种感觉,他会死在这里,像被他发现的那个死人一样,没有人替他收骨,暴露在天地之间,任由山禽野兽啄食。回想他这一天的经历,发生了大多太多的事,仿佛这一天如同比他度过的数年还要漫长。 忽然,他听见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他转头向那声音的源头望去…… 1《西京杂记》:“高祖斩白蛇剑,十二年一加磨莹,刃上常若霜雪。” 2《道家清心诀》 ; 第五章熄灭 ?熄灭 蓬莱山中。 一道火红色的光与一道霜白色的光纠缠在一起,这两道光已经暗淡下来,但还是谁也不服输,都想将对方吞噬。 这可害苦了夜磐与明曦二人,他们二人因这两道光的斗争,而陷入了危机之中,随时可能修为耗尽,进而死亡。可恰在这个时候,不远处传来了一道梵音。夜磐自幼在海边长大,还未去过神州,自然不知这是梵音,乃是佛门弟子所念。而明曦虽然见过佛门弟子,却未听闻他们念过梵语,但她却猜到了念这梵音的是佛门中人。 夜磐别过头去,看向了那个声音传来的方向,想看看是何人发出的声音。但他很疲倦,眼睛随时可能闭上,他靠着他的意志苦苦支撑着。他未看见那人,于是回过头来,仰头望天,以让自己好过一些。他需要休息,却不能休息,因为他不知道他眼睛闭上以后还能不能睁开。他披散着头发,因而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当然也看不见他即将熄灭的生机。他早就认命,但眼睛却不愿闭上,不为别的,他只是想再多看这世间一眼。他身上被青霜剑划下的伤口不知在什么时候结上了疤,那疤痕,看上去像是多年前就在他的身上留下,而并非不久前被青霜剑划下的伤痕。 明曦与他的行为恰恰相反。她拼命的挣扎着,从最初一直到现在从未放弃过。她努力的想要放开手中的青霜剑,可青霜剑就如同胶一样粘在她的手上,怎么也放不开。她苍白的脸色似在诉说她很无力,需要人的帮助。 眼看她的修为快要耗尽,即将命丧于此,却是无可奈何,她还年轻,还未看尽这世间万物,岂会甘心?怎会情愿? 梵音继续传来,其中却掺杂着另一个声音,这声音二人可以听清念的是什么,但夜磐却不认为这声音可以救得了他,他已是心灰意冷,从他的眼睛中早已看不见生机。然而,明曦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因为那声音没有远离他们,还离他们越来越近。她想要大声呼喊,以招来那佛门弟子,可她已经没了力气,发出的声音很微弱,可以说就连她自己也听不清她具体说的什么。但她没有绝望,原因是那传来的声音越来越大,证明来人离她越来越近了。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佛语一字一句的吐出,似乎给火光和白光带来了危机,它们即刻放弃了它们的斗争,准备一致对付念这佛语的那个人。 “舍利子,”这一声变得高亢,如一头雄狮在怒吼。“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佛语接二连三的念出,却可以听出,这是两个不同的人在念。一个声音雄浑有力,另一个声音却还带有些许稚气。“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一个音节,就似一声惊雷,可以诛杀世间邪晦。那空气中的两道光芒,被着佛语震的节节败退。 “舍利子,”又一句舍利子传来,一颗大树瞬间被轰成了两半。“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火光和白光都对付不了这传来的阵阵佛语,竟混在一起,汇成一条火白色的巨龙,在空中飞舞,烈风呼啸。 然那声音毫无俱意,依旧不住的传来。就好像那暗中的人早就猜到了火光和白光的“心思”。“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火白色的巨龙冲向那暗处,欲要寻出暗中念佛语的人。“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佛语传出的方向渐渐变得飘忽不定,似乎在害怕这火白色的巨龙。“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火白色的巨龙怒了,它这一怒,似乎能够毁天灭地。天开始变了,下起了鹅毛大雪,寒风凛冽,树上竟是白茫茫一片。但雪又瞬间融化,被蒸干得一点不剩,如同从来没有来过。这样的天气,一直持续着,持续到那佛语继续念来。“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火白色的巨龙一时间像是捕捉到了什么,向着那声音的相反方向飞去。 “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这段佛语带有些许稚气,并不是先前那人所念,虽无先前的佛语有效,但还是足以让着火白色的巨龙狂怒。 “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盘。”火白色的巨龙没有停下来,它朝那个方向飞了一段时间,终于看见了那个念佛语的人。 那人穿的很简陋,像一个四处奔波的苦行僧。他见火白色的巨龙飞来,直接跳过了中间的那一段,直接念道:“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1,”无数的梵音聚在一起,将巨龙包在里面,“还不快速速就擒。” 火白色的巨龙怎会就此屈服,它不断的吸收夜磐和明曦的修为,夜磐和明曦的修为本就所剩无几了,再经这火白色的巨龙压榨,怕是下一刻就会死去。 这时,夜磐头上的符文像是找到了机会,赫然放出光来,欲要切断巨龙与夜磐的联系。但符文终究太弱,依旧不是它的对手。刚刚燃起的希望眼看就要熄灭,可夜磐的手却又泛起了光芒,那光芒连接着他的血脉,他疼得要命,“啊!”他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大声尖叫了一声,响彻云霄。 夜磐身上闪出一道金光,这道金光切断了他与巨龙的联系,让巨龙不能再汲取他的修为。 巨龙没了夜磐的帮助,火红色的光芒立刻熄灭,留下的白光挡不住这佛语的咒言,被完全镇压。“吽!”又是佛语,所有的白光全都归于青霜剑中,青霜剑闪耀的白光也渐渐熄灭,只留下剑上的那点霜雪。 火光和白光消散,早就支撑不住的夜磐立即倒在地上,他的视线渐渐模糊起来,直到什么也看不见。 明曦用青霜剑撑着自己,不让自己倒下。她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夜磐,那眼神,比夜磐贪婪的看着她还要可怕。此时的恨不得立刻冲过去将夜磐千刀万剐,好像这样才能解除她对夜磐的恨意。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世间因果,皆由天定,一切自有定数。施主倒不如好身休息一番。”黑暗中缓缓走出两个人来,那是两个佛门中人,一名年长,一名年幼。看年幼僧人那样子,还带有些许稚气。 明曦哼了一声,缓缓的走到一颗树下,盘膝而坐,开始调节。 那名年长的佛门中人道:“相道师弟,你去看看那名男施主怎么样了。” “是。”那被唤作相道的人应了一声,便走向了夜磐。可他刚走出几步,却听见年长的那人咳了几声,他有别过头来,看见那人嘴角鲜红,他言道:“相安师兄,你受伤了。” 相安确实受伤了。他与巨龙斗法时,那最后一刻,太过紧急,强行跳过那一段佛语,损耗了他过多的修为,不仅如此,他还受到了反噬,但他一直强忍着,直到现在终于忍不住了,才显露出来。“无妨,你先去看看那名施主,不然恐怕他会有性命之忧。”自那火光和白光消散之后,夜磐就晕了过去,不似明曦,虽然脱力,却并无性命之忧。可夜磐就不一样了,相安看得出,夜磐生机已剩不多,若在不救助,只怕会“仙逝”于此。 “好。”相安说他没事,那就是没事。相道于是不再迟疑,即刻检查了一下夜磐的身子,看看应该如何救夜磐才好。可相道一检查,才发现夜磐的身上到处都是伤疤,他不免觉得奇怪。但奇怪归奇怪,夜磐还得救治。于是他又拉住夜磐的手,为夜磐把脉,竟发现夜磐心中含有贪欲。“相安师兄,他……”相道一时说不清楚,“师兄,你还是过来看看吧!” “他怎么了?”相安问了一声,脸上露出了担忧之色,以为是夜磐不行了。他连忙赶过去,为夜磐把了下脉,发现并不是夜磐不行了,而是夜磐心中留有贪欲,这才松了一口气。“那你还愣着干嘛?既然知道他心中留有贪欲,还不让他把大明丸吃了?” 相道话中带有稚气回答道:“可是,只剩下两颗了。” 相安看着夜磐,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既然遇到了,怎么能见死不救?” 相道还是不想拿出大明丸来救夜磐。只见他说道:“可万一他是坏人怎么办?师兄,你又不是没有看到那女施主的样子,恨不得杀了他呢?” 相安开始怒了,道:“那女施主不知情,莫非你也不知情?再者,就算他是坏人,还是要救。身为佛门弟子,连这点都看不透。一会将般若经给我背十遍。” 相道咬着牙,从怀中摸出了一个很小的药瓶,从中倒出一颗药丸,搬开夜磐的嘴,很不情愿的将药丸喂了进去。然后他收好药瓶,很生气的走到一边,背起了般若经。 相安再次检查了一下夜磐的身子,确认无碍后,在一旁也随相道背起了般若经。他让相道背般若经的原因并不是惩罚相道,而是为了让夜磐和明曦静下心来,好好的休息,平安的度过这下半夜。 夜微凉。雨也不知何时停了,山间雾气蒙蒙,那落下的飞雪早就融化,却残留着寒气,好似是在告诉这世界它曾经来过。 这夜静静的,万物都已经入眠。就连天上的星星都进入云层中睡着了。人间很静谧,听不见任何声响…… 1《心经》 ; 第六章重逢 ?重逢 天亮了。 蓬莱仙山上的雾气还未散去,身在其中,如同身处在云端。海面的太阳升上了天空,本想透过云雾,照射进蓬莱仙山,可惜雾气太浓,这晨光根本照不进去。如此,蓬莱仙山渺邈于海,似真似幻,若是出海的人看见这被雾气包住的蓬莱,怕是会以为这是海市蜃楼。 蓬莱仙山中,夜磐缓缓睁开了眼。他的身子还有些许疼痛,他忍着疼痛站了起来,开始观察四周。却听见一个声音:“你醒了?”那声音很轻,似乎怕吵醒还在梦中的明曦。 夜磐向那声音的源头望去,却发现询问他的人头上没有头发,是一个僧人。夜磐没有见过僧人,但他看过古籍,古籍上面对僧人有所记载。他又联想到昨夜发生的事,便知晓是眼前之人救下了他,让他不至于修为丧尽而亡。“多谢大师救命,不然恐怕我已经在黄泉路上了吧!”说话间,夜磐笑了笑,像是在自己嘲笑自己。 “举手之劳而已,施主不用记在心上。”相安说完,又询问道:“我昨夜观施主心中留有贪欲,施主可是梦见了一颗参天大树?” 夜磐皱了皱眉,沉默片刻,还是坦然道:“不错。大师是如何得知的?” “果然如此。”相安知晓自己猜测无误后,又看着夜磐道:“我与我师弟昨日初来蓬莱,便遇见一个又一个癫狂之人,我与我那师弟,”说着,他望了一眼相道,“救了那些施主后,据他们的描述,都是梦见了一颗大树,那棵树可以勾起人的欲望,让人发狂。所以,我断定施主定然也是见到了那颗大树。” 夜磐听了相安的一番话,又有点担心泽岐,于是问道:“大师来此地时可否看见一个跟我差不多高,与我一样穿着布衣的男子?” 相安想了想,摇头道:“我未曾见过施主口中的那位施主。”接着,相安又反问道:“施主可是与什么人走散了?” 夜磐将他的头发束起,而后道:“对!他叫泽岐,是我最要好的兄弟。昨夜一不留神就与他走丢了。现在我有点担心他。” 相安皱眉,道:“那他可否做那个梦?” “没有。”夜磐不知为何,与相安谈话,他似乎觉得很舒服,就好像与泽岐谈话一般。所以,对于相安的问题,他都没有迟疑,立刻便答了出来。好似相安与他是多年的朋友一样。 “既然没有。那他修为怎么样?” “对付一些海怪不是问题。” 相安一愣,夜磐这才补充道:“大师有所不知,我与泽岐自小在海边长大,一身修为皆是由师父所授。而我们的师父,是从神州来的。他见我二人资质不错,便传授了我二人一些修行方法。如此五年过去了,他不辞而别,我二人也不知他去了何地。或许是回神州去了吧!我二人还说好,等在蓬莱寻了圣果后,就去神州看看,或许还能找到我们的师父。可现在,泽岐在哪里都不知道,”他不由叹了口气,“还有,我们有没有命回去都不知道,更别说去神州了。” 相安开导夜磐道:“施主有何必心灰意冷,只要心中有希望,有何愁没有办不成的事?” 夜磐闭上了眼睛,感受这空气的变化。“大师说的对,只要心中有希望,没有办不成的事,我一定能活着回去的。千年不变的史册,就从我这里改写。” 相安却未曾想到夜磐会说出这样一番话,着实令他吃惊。“我想施主你牵挂的那位施主应该没事。” 夜磐听见相安说泽岐没事,立刻睁开眼睛,然后望着相安道:“为什么大师会这样说?” 相安笑了几声,道:“你的那个兄弟,一来没有做那个梦,二来,你会太虚经中的火字卷,难道他不会吗?你能与那女施主战成平手,相必他也能,既有此修为,他还能有事吗?” 说到明曦,他不禁意间看向了明曦。明曦背靠一颗大树,在沉睡中还未醒来。但她的脸色发白,想来昨夜的她也不好受。 夜磐点了点头,沉吟片刻道:“大师怎知我修行的是太虚经?” 相安沉声静气道:“施主糊涂了,刚刚施主还说教你法术的师父来自于神州,怎么转眼就忘了?说实话,你使出的法术属于冲虚门,与那女施主出自于同一脉。” 夜磐再次望向了还未醒来的明曦,疑问道:“冲虚门?”他未去过神州,自然也没有听过冲虚门这个响彻神州的派系。“我与她同一脉?”他又疑问一声,似乎不敢相信。 不错。”相安停顿片刻,解释道:“冲虚门乃神州第一大派系,当今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一部太虚经,不知诛杀了多少妖邪。或许你那师父便是冲虚门中的某位前辈吧!”说完,相安又道:“你那师父可曾留下什么名号,或许我曾听闻过。” 夜磐摇了摇头,道:“我师父没留下什么名号。至今为止,我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说着,夜磐突然想到了什么,向着相安道:“对了。我叫夜磐,不知大师如何称呼。” “小僧法号相安,那是我的师弟,”他指了一下相道,“法号相道。” 夜磐先前没有注意,那小沙弥,竟显得很不高兴,于是夜磐问了一句:“他怎么看上去很不高兴?” 相安笑道:“说来还是我那师弟救了夜施主。” 听见相安的这句话,夜磐眼睛微眯,问道:“相安大师为什么这么说?” “我那师弟年纪虽然还小,却深得师尊宠爱。我二人在离寺前,师尊给了师弟六颗大明丸。可未曾想到来蓬莱后,接连遇见癫狂的人,开始时,师弟给大明丸还没有顾虑,毕竟他手中有六颗大明丸。他那年纪最多用也就只能吃一颗大明丸。可到了后面,又遇见了几个癫狂的人,大明丸也就越来越少。到施主你这儿,就只剩下两颗了。”相安叹了口气,接着道:“说来这大明丸来制作方法极为复杂,师弟呢,又心疼这大明丸来之不易,也就不愿再给,我呢,说了他几句,现在还在生闷气呢。” 夜磐自责道:“看来说来说去都是因为我的缘故。不然你们师兄弟也不至于如此。” 相安看了一眼相道,言:“夜施主严重了。我佛门中人,岂会见死不救?若如此眼见施主死去,我等圆寂后如何有脸去面见佛祖?又如何有脸去往生极乐世界?有此恶行,只怕会永坠阿鼻地狱。” “也罢!相道小师父的恩情,只能以后再还了。”接着,他又询问道:“大师也是来这蓬莱仙山中寻圣果的?” “圣果亦可谓是恶果。数千年来为圣果失去性命的先贤数不胜数。我与我师弟此次来蓬莱并不是为争夺圣果,而是为查清一件事情。”相安直言佛门对圣果的看法却是让夜磐吃了一惊。 “不知大师来查的是什么事?”夜磐很自然的问出了这句话,却见相安皱起了眉头,夜磐才知自己说错了话。“抱歉,是我唐突了。” 相安笑道:“无妨。” 夜磐正欲说话,却发现明曦醒了过来。但她的脸色很是不好,与他四目相对,传向他的却是丝丝寒气,让夜磐不由一震。若是明曦的眼神可以杀人的话,只怕夜磐此刻已经被明曦杀死过数次了。 夜磐心中对明曦还是带着愧疚,毕竟是他差点将她害死。他走到明曦身前不远处,鞠身道:“昨夜是我的不对,还望姑娘原谅。” 明曦没有说话,直接拔剑,剑上带有霜雪,冒出阵阵寒气,这寒气,似乎本就是这雾中的一部分。她将剑指向夜磐,剑尖离夜磐不足两丈1。道:“你分明不是我冲虚门下弟子,为何会我冲虚门的无上宝典——太虚经?说!你这太虚经火字卷是从哪里偷学来的?” 夜磐没有想到明曦会直接拔剑相对,更没想到她的第一个问题是在询问他使出的火字卷。 夜磐没有回答,空气中的火药味越来越浓,仿佛下一刻二人会再次打起来。 “阿弥陀佛!”相安双手合十,宣了声佛号。继续道:“可否容小僧说一句话?” 明曦怒道:“这是我冲虚门内的事,与你西空寺有何相干?” 明曦如此对相安说话,可引起了相道的不满。他走到相安面前,对着明曦道:“你这施主怎么能这样对我师兄说话?你知不知我师兄为了救你损耗了多少修为?施主怎就不知道知恩图报呢?” 明曦一时之间被相道问的说不出话来,她本就不爱说话。此间是因为对夜磐心生怒意才会说出那番话来。一时间,她苍白的脸色突然变得通红。为了掩饰自己的窘迫,她竟一剑向夜磐刺去。 相安惊道一声:“不好!”可他因昨夜损耗了太多的修为,此时根本念不出般若经。他想去救夜磐,但夜磐离明曦不足两丈,纵使他速度再快,也救不下夜磐。 相道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也是惊呆了,他什么都忘了,却没有忘记用手将眼睛蒙住。他没见过杀人,因而他害怕的用手蒙住了眼睛。 夜磐也是没有反应过来,这来的太过突然,就算他有心躲闪,他身上却是全身巨疼,也没有能力躲过这一剑,况明曦离他本就不足两丈!他不禁暗叹道:“难道这就是我的命吗?”他显得有些不甘,他不想屈服! 于是他躲了,却怎么也躲不开这势如破竹的青霜神剑,下一刻,青霜就会刺进他的胸膛;下一刻,他就会变成鬼怪;下一刻,他就会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在黄泉路上行走。然就在这紧要关头,一棵大树突然横在他的身前,帮他挡住了这致命的青霜神剑。 青霜刺进那横在夜磐身前的大树,大树瞬间变得苍白,生机也顿时全无。一颗活生生的树就这样死了。“善哉!善哉!”相安手中拿着一串佛珠,一颗一颗的数着,仿佛永远也求不要。 明曦将青霜抽回,却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钻出一棵树来将夜磐挡住,难道是天公不让她杀了夜磐吗? 在场各位,也就只有夜磐知道这是谁在救他,因为这是泽岐以往惯用的伎俩,他自然知晓。所以夜磐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回你不会说这木字卷保护不了你了吧!”还是那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气。夜磐这一天像是经历了生离死别,再次见到泽岐,一笑而过,其中有的却是道不出的心酸。 夜磐笑着说道:“我就说这木头没用,人家一剑就将这木头刺死了。我也可以一把火把它烧了。” 泽岐拍了下夜磐的肩,夜磐却感到肩头巨疼,但他终究还是没有叫出声,因为他不想让泽岐担忧。 泽岐道:“抱歉!我不知道昨夜施展火字卷的人是你,要不然我定会第一时间赶过来。” 夜磐装出自然的样子,道:“你不是曾经说我们兄弟之间不需要说这些吗?你能赶过来,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他们相顾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1本文的长度单位:1引=10丈,1丈=10尺,1尺=10寸,1寸=10分? 1引=2310厘米,1丈=231厘米,1尺=23.1厘米,1寸=2.31厘米,1分=0.231厘米? ; 第七章剑狂 ?剑狂 此时天色尚早,昨夜落下的雾还没有散去,带有淡淡的朦胧。在这雾中,数丈之外就看不见具体是什么人,只能看见一个大慨的轮廓。在这雾中行走的人,似真似幻,乍一看,又似蜃景…… 明曦手中提着青霜,一步一步的向夜磐走来,可能是雾的缘故,夜磐并没察觉危机的来临。他没有察觉到,不代表泽岐没有察觉到。泽岐将他拉到自己身后,道了一声:“小心。” 夜磐这才发现明曦正一步步的走来。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曦就是“紧追着”他不放呢? 泽岐皱了皱眉,询问夜磐道:“夜磐,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她为什么那么大的杀气?” 夜磐挠头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 “可能是你无意中惹到她了吧!”泽岐分析一句,接着又补充道:“不过,也不至于想要将你杀了吧?” 夜磐无言以对。 那冰冷的寒气从剑中透出,仿佛世间的所有寒冷都是来源于明曦手中的那把青霜神剑。 “师妹,你与他只是一个误会,还不快收了青霜。”一个声音将所有人目光都吸了过去。雾气蒙蒙,一眼望去,只能看见一个大慨的轮廓,他走的很慢,似乎根本不在意这点时间。 明曦并不认为这是误会,但她还是决定暂时放过夜磐,所以她没有迟疑,立刻收起了青霜神剑,脸上还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仿若找到了寄托。 相安听闻这声音,很是平静,未起半点波澜,只是在一旁轻声道:“剑狂。” 这声音很小,小的只有相道才能听见。然而这沙弥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他的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幕幕。听见他师兄说出“剑狂”,瘪了瘪嘴,问道:“师兄,你认识他?” “此人数年前成名与江湖,一句‘此生只为剑狂’更是响彻神州。如何认不得?”相安的话依旧说得很轻,像是在念着佛门中的某部真经。 相道经相安这一提醒,立刻想起这剑狂具体是何人。“哦!”他将语调提高,手指着天空,一副震惊的模样。却见相安脸色一凝,于是立刻压低声音,道:“他就是冲虚门中与师兄齐名的那个剑狂。”他又补充道:“师兄,我说得对不对?” “一切皆是虚无,那些不过是虚名而已,又何必在乎?”相安教育相道一声,相道又显得有些不高兴,相安接而道:“不过,他确实是哪个剑狂。” 相道一下子笑了起来,很是开心。他毕竟年幼,许多事情都不知,就算是教育他,他不听,相安也是没法。不过,他能开心,相安自然开心。 薄雾中渐渐走出一个人来,夜磐这才看清,那是一名男子,身材高大,手提一把重剑,他披散这头发,却一点也不狼狈,他的眼睛流露出一股气息,这股气息让人不敢与他对视。他身穿白色道袍,不难看出,道袍却是用上好的料子织成的。但这道袍配合他的气质,却似乎有些不相称。 明曦见那人影从那薄雾中走了出来,心中有些许欢喜,却没有表现在她的脸上。只见她有礼的叫道:“二师兄。” 她这二师兄点了点头,却未与她过多言语,径直向相安走去,却让明曦很不高兴。但她素来不喜欢说话,当然也就不知该说什么了。 剑狂笑着拱手道:“相安师兄,别来无恙啊!”听剑狂一言,明曦这才发现救她的不是别人,乃是西空寺佛子——相安! “原来他就是西空寺相安啊!”同样,泽岐也是一惊。夜磐问道:“你认识相安大师?” “哦!”泽岐才想起夜磐并不知道相安是谁,于是道:“听东阳大哥说起过他。” 夜磐正欲问泽岐口中的东阳大哥是谁,却听相安道:“东阳施主还是风采依旧,小僧自愧不如啊!”即刻也就明白了过来。 夜磐道:“原来你昨夜遇上了他呀!”他口中的他,指的自然是东阳镇一。 泽岐点头道:“确实如此。” 忽然,他二人听东阳镇一惊异一声,二人都望了过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却看见东阳镇一指着相道说:“这就是数年前在葬幽天谷救回的那个小家伙?竟然长这么大了。”他忍不住去摸相道的头,然相道似乎很怕他,连忙躲在相安身后,却还不时探出头来,偷偷的望着他。 二人回过头来,夜磐问道:“听他说过葬幽天谷吗?” “就一个晚上,我能听他说多少?”泽岐说完,二人便没有再说话,昨夜的事,他们也不想多问。 ……………………………………… “这家伙,还是和当年一样,”东阳镇一说完这句,又不禁叹道:“只怕是他已经不记得当年之事了。” “陈年旧事,又何必再提?”随即,相安又调转话题道:“此次来蓬莱查那件事,冲虚门下就派了你二人前来?” “不!我冲虚门此次派出了五名弟子来蓬莱查那件事,只是我等在海上遇到了风暴,走散了。”他转头看了一眼明曦,只见明曦坐在一旁,呆呆的望着他。见他目光扫开,瞬间低下头,一副脸蛋涨的通红。然而,他只看了她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并没看见她的变化。他补充道:“至今为止,还有两个师弟,一个师妹没有找到。”他又叹了口气,继续道:“但愿他们不要出什么是才好,要不然我回去如何交待。你们西空寺呢?” 相安没有犹豫的答道:“就我与我师弟二人。” 东阳镇一说笑道:“圣僧也真是的,就不知多派些人来。竟只让你二人来这蓬莱,要是你这佛子有个三长两短,不知圣僧会不会后悔。” “东阳施主作为贵派圣子,还不是来了?”相安沉声静气继续道:“万物有始有终,一切皆有命数。若我不能回去,天命如此,师尊又为何要后悔?” 相安正欲继续说下去,但相道却在他的身后不断的扯着他的僧衣,相道似乎不想再待在这里,想要尽快离开。他看了一眼相道,笑着对东阳镇一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此别过。” 东阳镇一思考片刻,又望了一下夜磐三人,疑问道:“佛子为何不与我们一起走?” “你看我这师弟,不知拉了我的僧衣多少次。想来他是不愿与你一起。”相安说完,接而道:“替我向那夜施主道声别。” 相安笑了一声,带着相道走进了蒙蒙雾中,两个人影,一高一矮,一大一小,像他们来的那样,口中吐出梵音,渐行渐远。 见他们离去,东阳镇一口中轻声吐出两个字:“再会。” ………………………………………… 明曦起身,却不由引起了泽岐的注意。与此同时却见东阳镇一走了过来,他唤了一声:“东阳大哥。” 东阳镇一笑道:“这就是你提起的那位叫夜磐的小兄弟?” 泽岐毫不犹豫的答道:“对。” 夜磐见东阳镇一走来,四处观望,却未见相安和相道的影子,不由问道:“相安大师和相道小师父怎么走了?” “应许是他们有什么重要的是要做吧!”东阳镇一当然不会说是因为相道怕他才离开的,这不是给自己找不是。他又向着夜磐道:“相安大师叫我向你道声别。” 夜磐没说什么,却见明曦呆呆的站在不远处,她身边有薄薄的一层雾气,给她增添了些许美感。东阳镇一这才做介绍道:“这是我的师妹,明曦。”他又唤道:“师妹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他指着夜磐,“这位是夜磐,”又指向泽岐,“这位是泽岐。” 然三人一句话也没说,气氛未免显得有些尴尬。不过片刻之后,明曦指着夜磐道:“二师兄,此人窃取我派宝典,我怎能与这等人相识?”明曦没有看出泽岐帮夜磐挡的那一剑用的是太虚经中的木字卷,所以她也就只将矛头指向夜磐。 东阳镇一微怒道:“明曦,不得无礼。要论起辈分来,你我二人还比他低上一辈。你这行为,不是以下犯上吗?” 明曦见东阳镇一发怒,不由一惊,在她的影响中,她这二师兄还从未对她发过怒,她想要回答东阳镇一的话,但她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东阳镇一这一句话,泽岐听来稍微好点,他与东阳镇一待了一夜,自然听他说起过一些。然而夜磐听得却是一愣一愣的,根本不知道东阳镇一在说些什么。 “就算如此,我也不想认识向他这等修炼邪术之辈。”说完,她转身跑进了那薄雾之中,消失不见。 “东阳大哥,要不要追?”夜磐见明曦跑了,不免露出了些许担忧之色,毕竟明曦的修为被吸走了大半,想要恢复,怕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不必了,由她去吧!”东阳镇一这样说,着实让夜磐意外,他开口道:“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东阳镇一打断,又听东阳镇一道:“她手上有青霜神剑,不会出事的,你不用担心她。” 夜磐听东阳镇一一言,立即想到明曦手中那把神剑,不禁意间打了一个寒颤,也就再没有担心明曦的想法了。 泽岐碰了一下夜磐,道:“那叫明曦的姑娘说你修炼邪术,是什么意思?” 夜磐摊手道:“我怎么知道。” 泽岐没有再问,却在思考着什么。夜磐也在思考,明曦口中的邪术到底是什么。而东阳镇一却静静地看着远方…… ; 第八章迷雾 ?迷雾 浓重的雾气将整个蓬莱包裹其中。已是巳时,仍未散去。反倒似乎越来越浓,这雾渐渐将人的眼睛遮住,让人能看见的距离越来越短。 自明曦一怒之下跑进雾中,已经过了将近大半个时辰。由于夜磐一副重伤未愈的样子,若此时上山,只怕夜磐会跟不上。索性待在原地,未曾向山上前行。 夜磐知他二人好意,于是盘膝而坐。他闭上了眼睛,却没有运功疗伤,而是想着昨夜的经历。但他始终也想不明白,那个梦为什么能与真实的世界联系起来。就好像那根本不是梦,而是真真正正经历过的。 有一些事,他并没有向相安问清楚。比如,他为何再次闻到明曦身上的那股清香没有再发狂?他不由想到,“难道是因为相安大师口中所说的大明丸?才让我闻见明曦身上的那股清香没有发狂?”他又自问道:“那大明丸究竟是何神药?竟有此功效。”当然,一切的答案只有下次遇见相安当面询问才能知道。 他又想到他施展出的火字卷明明指向明曦,为何会冲天而上,似要与天对抗?“为了以防万一,我近期还是不要施展火字卷了。”他在心中默道一句,立下了这个决心。 他回想起昨夜发生的事情,恍如隔世,又好似一念之间。他至今心中还暗暗后怕,仿佛那一瞬间,他感觉他真的到了幽冥地狱。 徐徐凉风吹来,夜磐开始探查他的身体,竟发现他堵塞的经脉不知何时畅通了,双手似乎变得有力了,不再那般虚弱。昨夜被吸走的修为他本以为要恢复过来要一段很长的时间,可是却发现修为竟恢复一半。他有些吃惊,却不免将这一切归功于相道给他的那颗大明丸。不禁暗叹道:“看来我欠相安大师他们越来越多了。” 不知过了多久,夜磐缓慢的睁开眼睛,吐出一口浊气,可以看见,他的脸色好了许多。若这时再让他接明曦一剑,他相信自己绝对能够接下,而不是站在原地等死了。 浓浓的雾气将他包围其中,他看见泽岐和东阳镇一正警惕的注视着四周,这才发现,周围全是白茫茫的一片,除了几颗离他较近的树以外,其它的都看不见。他望向他的手,他的手上有些水珠,那绝对不是汗,而是这浓浓的雾!再碰了一下他的头发,竟发现他的头发上有一层薄薄的水雾。这水雾,让他的整只手都湿透了。 夜磐闭上眼睛疗伤之时,周围数丈都还可以看得清清楚楚,这是自然现象。然而现在,四周什么都看不见,他当然觉得奇怪。“泽岐,东阳大哥,这是怎么回事?”夜磐说出这一句话,二人这才发现他醒了过来。 东阳镇一率先道:“这雾来的蹊跷,只怕是有妖人作祟。”随即,他又补充问道:“你感觉怎么样了?” 夜磐活动了一下身子,身上的筋骨虽还有些许疼痛,但却不似先前那样碰一下就疼,看样子,他已经好了大半。“没什么大碍了。”他隐约间猜到他能好这么快,与相安口中的大明丸有必要的联系。他的心中还是很感激相安的,当然也很感激相道,毕竟这大明丸还是相道的。若是相道硬是不给,相信相安也是没辙。 “那就好。此地不宜久留,既然你没事了,那我们就走吧!”说着,东阳镇一不等夜、泽二人作答,便向前行,同时口中还说道:“你们二人更紧我。这雾很浓,若是走散了,那就麻烦了。”他脸上露出一丝忧虑,可能是在担心那一怒之下跑进雾中的女子吧! 夜、泽二人跟在东阳镇一后边,泽岐还是有点担心夜磐,只见他问道:“真的没事?” 夜磐轻声道:“你看我这样子像是有事吗?”泽岐摇摇头,夜磐又说:“那不就得了?” 泽岐沉吟片刻,道:“可是,我总觉得……”他还未说完,就被夜磐打断,“别可是了,你看东阳大哥都走远了,我们还是快跟上去吧!”夜磐紧跟东阳镇一之后,没有再与泽岐说话。 泽岐本是担心夜磐,可夜磐却不领他的请,他也就只有无奈的叹了口气。 ………………………………………… 三人在这雾中慢步前行,随时注意着周围的动向,以防不测。弥天大雾,不管是谁也能猜到必然是有人在暗中作祟。当然要步步小心,以免中了这人的诡计。 这雾着实怪异。现周围除了可以看见他们前后几人以外,就连身边的树都变得模模糊糊的,看得不清了。真不知这是何人所为,竟有此能耐。饶是夜、泽二人看过许多关于蓬莱的典籍,也是不知蓬莱会有此异象。如此大的雾,对他三人来说,只怕是越向前行,越是艰难。就算是三人修为最高,见识最广的东阳镇一,此时也是束手无策。 东阳镇一突然停了下来,吐了口浊气道:“这样走下去也不是办法?只怕再向前行,我三人也会在这雾中走散。”他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在这雾中举步维艰,连方向也无法辨别,只怕他三人此时还在原地打转,却还不知。 “那可如何是好?”泽岐见四周能见的范围越来越少,担忧不已,但他也是没有办法。若他有办法,岂会问出这句话来? 夜磐沉默不语,东阳镇一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是他们头一次遇见这般奇怪的雾,怕也是他们最后一次遇见。当然,任谁也不想再次遇见这让人着急的大雾了。 忽然间,夜磐沉声道:“泽岐,你修行的不是太虚经中的木字卷吗?或许可以用它来辨别方向。”夜磐的话不是没有道理,泽岐本就修行木字卷,对生命的感应能力极强。这山上栽种这许多生灵,用木字卷,不就可以辨别这里的道路了吗? 泽岐一听,夜磐提出的建议似乎可行,他于是挠了挠头道:“夜磐,你说的对。我怎么没有想到?” 东阳镇一将手中重剑抱在胸前,想了想,也觉得可行。“那就试试吧!”毕竟从来没有尝试过,本就抱走将信将疑的态度。 泽岐点了点头,不再迟疑。立即使出木字卷,看是否能辨别方向,不再被这迷雾所困。 绿色的光芒从泽岐手中冒出,那光芒似乎带有生机,可以给人带来希望。绿色的光芒越来越盛,如同许久未喝水的人在干旱的荒漠中找到了绿洲。 泽岐闭上了眼睛,他将手伸向前方,感受蓬莱的生机。这些生机在他的脑中浮现,恍惚间,他就是这山上的某棵树,某根仙草,在这蓬莱山上快活的生存着…… 时光流逝,一瞬仿若千年。他又变回了他自己。他看见了,前方的路,他看得清清楚楚,这迷雾对他再也没有任何影响。 他忽然睁开眼睛,笑着言道:“跟我来。”他的样子很兴奋,脸上已无半点忧虑。 夜磐与东阳镇一互相望了一眼,紧接着跟上了泽岐前进的步伐。 夜磐紧随其后,道:“泽岐,我们这是去哪里?” 泽岐毫不犹豫的答道:“当然是上山去。” 夜磐听见这句话,一把将泽岐拉住,道:“不能再向上面走了。” 泽岐略有所思,却听夜磐继续道:“难道你还没有发现吗?这蓬莱越来越怪,或许这蓬莱圣果的传说是一个阴谋,一个专门针对我们这些人的阴谋。为什么接连发生怪事,你还不明白吗?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圣果,所谓的圣果,只不过是让人向里面钻的一个陷阱罢了。”夜磐深吸一口气,又道:“泽岐,你先前是对的,或许我们就不该出海来寻什么圣果。你我之前就在想,我们能找到蓬莱,是有人故意为之,但当时我们也没多想,只想来这山中,看一看是否真有圣果。可现在回想起来,这人使用手段将我们招来,其目的只怕不简单。” 泽岐一听,身子不由一震,然而,在他身旁的东阳镇一像是早就知道了这一点,样子很平静,脸上未起半点波澜。 泽岐沉默了,不知如何回答夜磐。然东阳镇一却言道:“当务之急,是去找那些在雾中迷失方向的人。先把人聚在一起,再想其它办法,你们看怎么样?” 夜磐一听,接着道:“东阳大哥说得不错。这雾对我们已经没用,可并不代表对其它人没用,这雾来的蹊跷,说不定有些人已经遇害了。” 泽岐叹了口气道:“就听你们的吧!” 三人在这雾中穿行,速度极快,然夜磐一边跟上泽岐的脚步,一边想道:“这蓬莱真是奇怪。先是海上风暴,将我们一群人招上蓬莱;紧接着就是那颗参天大树,让人心生贪欲。现下又是这迷雾,让人走散,以此逐个击破。这一切到底是什么人在布置,为什么上千年来,都没被识破呢?”他想了许久,却没有想到答案,只能不了了之。 雾中有清风徐来,三人却无暇感受这清爽的风。在他三人心中各有烦忧,然而一切的起源都是来自于这不能让人辨别方向的大雾。 泽岐虽然可以用木字卷辨别方向,但并不是每个人都会这无上宝典。这等法术,就连东阳镇一也是不会。若夜磐、东阳镇一没有与泽岐在一起,他们也会迷失在这雾中,眼看着周围白茫茫的一片,自己被困在这大雾中,一点办法也没有。 所以,他二人能想到去寻那些迷失方向的人,而泽岐是当局者迷,他二人则是旁观者清。 蓬莱山很大,大得抬头看不见顶,是要在这山中寻人,只怕是不容易。 果然,他三人在这山中转了一个时辰,也未曾遇见一个人。此时此刻,夜磐的肚子变得有些不争气,竟咕咕的叫了起来。泽、东阳二人转头望向了他,他只有尴尬的挠了挠头,笑道:“没办法,真的饿了。” 东阳镇一当机立断,道:“那就在这休息一下吧!” 泽岐连忙点头,他一路上为他三人辨别方向,一个时辰来从未间断,他也有点累了。毕竟木字卷这法术施展起来是极其消耗体力的。他能支撑到现在,修为已是不错的了。 “咱们三个靠近一点,不然在这大雾中我走散了,那就真的麻烦了。”泽岐双手的绿色光芒渐渐消散,周围全是白茫茫一片,好似在荒漠中刚找到的希望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三人肩并肩的坐下。东阳镇一将重剑放在身旁,从怀中拿出干粮,道:“来,吃点东西吧!” 夜磐早就饿了,当然不客气,但泽岐却没有心思吃东西。“我不饿,你们吃吧!”他默默地想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管怎样,东西还是得吃。”东阳镇一一把将一份干粮塞在泽岐手中。泽岐没法,怎么也得给东阳镇一一些面子,于是不再客气。 雾中的风,吹在身上,凉飕飕的,却没人感到寒冷。 ; 第九章迷阵 ?迷阵 雾还没有散去。 在这雾中,只有白茫茫的一片,人的眼睛能看见的距离不到一丈,在这雾中行走,若雾不散,或许永远都走不出去。这弥天的大雾,就如同一个牢笼,将人困在其中,不想让人走出去。所以这雾已经不再是迷雾,而是迷阵! 迷雾正在向迷阵转变。夜磐三人待在原地,完全没有发现这雾开始变了,周围的树开始消失不见。由于大雾的缘故,他三人并未发觉他们也陷入了危机之中,当然也不知现在泽岐再施展木字卷也是无济于事。 夜磐早已吃光手中干粮,在一旁静坐在。他看着这白茫茫一片,不禁叹了口气,他是在为相安和相道担心,毕竟他三人还有泽岐可以辨别方向,而相安他们呢?能够依靠什么?但他转而一想,相安修为高深,佛法更是无边,想来也应该无碍。他这时还不知,他自己已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不然他那还有心情去担心别人。 东阳镇一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突然站起身。“泽岐、夜磐,你们有没有发现有些不对劲?”他一把将重剑握在手中,似乎只有稍有不对,重剑就会破剑鞘而出。 泽岐略略施展木字卷,竟发现感应不到周围的生机。他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变得很不好。他口中念动法咒,再次感应,依旧感应不到周围的生机。“糟了!我感应不到周围的生机了。”他脸上满是烦忧,却还是说出了实情。 夜磐震惊道:“意思是我们也迷失在这雾中了。”他刚刚还在担心别人,可转眼之间却给了他这么大的一个“惊喜”,着实是意外啊! “这就对了。”东阳镇一脸上未起波澜,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相比之下,还是较为沉稳。 夜磐疑问道:“什么对了?”东阳镇一见识较为广泛,自然能够猜出一些端详,然而夜磐,许多东西都是闻所未闻,自然也就猜不出来。 东阳镇一一边警惕,一边作答:“我们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了。确切地说,我们现在或许已经不在蓬莱了。”在他脸上看不出表情,不知他说出这句话是喜还是忧。 夜、泽二人皆是一惊,急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只知有人使用法术将我等从蓬莱挪移到了另一个地方。这雾已经不再是迷雾了,而是迷阵!”东阳镇一说的很平淡,似乎这迷阵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但其实他也是头疼的很。 夜、泽二人目瞪口呆,皆不知世间还有如此厉害的人。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夜磐的样子很着急,所以他说出的话也很急迫,却还是能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泽岐接下夜磐的话,道:“这四周都是白茫茫一片,我们连自己在哪里都不清楚了,盲目的四处走动,怕是危险更大。”他说出自己的见解,主要是因为不知道这阵中会有什么,若是遇见一个他们三人都对付不了的怪物,岂不是白白丢了性命。 “这四处能看到的距离也不过一丈,若到处走动,着实危险。但若待在原地,等到所有人都遇害了,到时候,我们恐怕连反抗的机会也没有。所以当务之急是看看这周围有没有什么人。”东阳镇一毕竟出身名门,所能想到的自然比泽岐多上许多。 泽岐一想也是,若所有人都遭到了不测,那就真的是只能坐着等死了。“那就依东阳大哥所说吧!”他这样说着,同时叹了口气,这口气似在后悔他来了蓬莱。可世间没有后悔药,再难也得向前走。 夜磐自然没有意见。于是他三人开始在这迷阵中前行。这次却没有人可以辨别方向,他们当然也就只能四处乱窜,希望可以碰见一些人。 虽然他们都知道这一切都是有人在暗中布置,却没有半点办法。这着实让人着急! 一身修为无法使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困在阵中,还真是憋屈。 三人在阵中游荡着。许久过去了,除了他三人以外,再也没有看见一个人影。 夜磐重重的呼了口气,道:“这里到底有多大,走了这么久,怎么连个人影都没看见?”他不知,这是迷阵,他们虽一直在前行,但很有可能是在原地兜圈子,根本就没有走多远。 东阳镇一解释道:“这就是迷阵。若这般容易就找到人了,这也不叫迷阵了。怕的就是,”他故作停顿,片刻后,接着道:“只怕这迷阵中就我三人,那才是真的麻烦了。”他的担忧并非毫无道理,若这个在暗中布置一切的人将所有人都隔开,以此来各个击破,那就糟了。他三人在一块,或许是那人的疏忽,但这疏忽却并不能影响整个大局,毕竟他三人都不精通阵法,并不能破除这迷阵。 三人默默想这对策。却听见一声:“啊呀!”他三人相顾一望,“走!”东阳镇一道了一声,便立刻向那声音来源处跑去,生怕错过什么。夜、泽二人紧随其后,各抱有各自的心思。 在这迷阵中,或许眼睛并不能辨别方向,但是耳朵可以。只要能够听见那个声音,以三人的修为,必然能够找到那个声音传出的地方。 夜磐三人自白茫茫一片的迷阵中极速前行,忽然看见前方有一个人,那人所在的地方,正是那声音传出的地方。只见那人手中拿一折扇,似一翩翩公子。他面容俊俏,身上穿的更是上好的绸缎,一看就知来历不凡。 “兄台可是遇见了什么?”东阳镇一疑问一声,同时望了望四周,却未见有任何怪物。 “没有。不过是看看这附近有没有人。”他说起话来,像是在开玩笑,又像是在一本正经的谈吐。这似乎与他的模样以及穿着还是有些许不相称。 二人谈论着,却听夜磐低声道:“看这人的样子,应该是神州来的,可东阳大哥好像不认识他呀!”夜磐知东阳镇一来自神州冲虚门,见识颇广,今遇见一人竟不认识,所以有此一问。 泽岐摇摇头,表示不知。然而这时却听见东阳镇一道:“在下冲虚门东阳镇一,不知兄台出自那个门派?”东阳镇一自报家门,自然有结交这人的意思。 那人一听,却震惊道:“你就是冲虚门的东阳镇一,我听我哥说起过你。听说你很厉害,”他凑到东阳镇一身边,“哎!我哥可说你不是他的对手,不过我觉得,师兄比他厉害多了。” “你哥?”东阳镇一疑问一声,又瞬间想了起来那人口中的“哥哥”到底是谁,他不禁摇了摇头道:“你是隐星阁的人吧!”还未等那人回答,他又说:“你们隐星阁不是不许弟子下山吗?” “我偷跑出来还不行吗?”他看向了夜磐和泽岐,问道:“不知这二位师兄是?”夜、泽二人虽然穿的皆是布衣,但能与东阳镇一这种有名的人走在一起,只怕来历也不简单。毕竟不能看一个人的衣着打扮就贸然断定一个人。 “在下夜磐,”夜磐指了一下泽岐道:“这是我兄弟,泽岐。我们二人无门无派。” 夜磐做完介绍,却见那人眉头一皱,接着他将折扇向手上一拍,道:“在下雨翰,你们也听见东阳师兄说了,我来自隐星阁。” 一般人听见隐星阁脸上都会带有不同的表情。有害怕的,有赞叹的……然而这二人却一点反应也没有,雨翰略略惊奇。这时却听夜磐低声道:“泽岐,你听说过隐星阁吗?” 泽岐略想片刻,突然想起东阳镇一给他说起过。“听说过一点。”他说的很平淡,好像对隐星阁没有兴趣。 “及得上冲虚门和西空寺吗?”夜磐至今也就只听过神州的这两个派系,因而会这样问。 “据说隐星阁很早就建立了,从隐星阁出来的人都很厉害,”听见泽岐这样说,雨翰还是露出了笑容,以为这会让夜磐震惊,可他听见下一句话,他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虽与西空寺不相上下,但还是及不上冲虚门。” “嘿!什么叫与西空寺不相上下?及不上冲虚门?我派不知比冲虚门厉害多少倍?若你二人想拜入什么门派,我隐星阁应当首选。”雨翰很是不喜,不知这二人是哪里来的。但这二人无门无派,还能与东阳镇一又在一块,只怕也不简单,他当然不能让这二人去了冲虚门。若是他二人入了冲虚门下,那他隐星阁岂不是又弱了一筹? 泽岐望了望东阳镇一,正欲答话,却听夜磐道:“我二人暂时还没有拜入什么门派的打算,若日后有这方面想法,自然会率先考虑拜入隐星阁。” 雨翰听了夜磐的话,心中还是很高兴的,下意识对夜磐有了好感。“还是夜磐兄弟会说话。”他笑了起来,却没有一点大家风范,就不知其修为如何。 “不知你先前在叫什么?”夜磐总感觉他先前的回答不妥,或许是他在刻意隐瞒什么,所以问出了这句话。 “哦!我不是一个人吗?一觉醒来就发现周围变成了这样,大叫一声或许可以招来些人,毕竟人多也就安全一些。”雨翰平静的说道,脸上却一副笑容,如同捡到了什么宝贝。 一觉醒来?真不知他昨晚睡得是有多死?“你真是聪明啊!”隐星阁在夜磐心中的地位本就不高,又从雨翰的谈吐来看,隐星阁在他心中的地位那是与冲虚门相去甚远。 夜磐的话是在嘲笑雨翰,然而雨翰却听出了不同的意味,“是吗?我也觉得我自己很聪明。” 夜磐一听此话,险些跌倒。 这个时候,东阳镇一抱着重剑静静地站在一边,他的头发被风吹动,这风很柔,可以让人感到很轻松,似乎还可以让人忘记自己所在之处,忘记心中的烦恼。 细心的人注意到了这一幕,这什么都没有的迷阵中怎么会有风呢?这风是从哪里来?他默默的想着…… ; 第十章山谷 ?山谷 起风了。 风轻轻的拂过发梢,像一个母亲在抚摸自己的孩子。那动作很轻,很柔,生怕吵醒还在沉睡的梦中人。它不希望他醒来,它希望永远就这样过下去,直至天荒地老。 它的动作还是那般的轻,虽然不想打扰这还在沉睡的“梦中之人”,但还是“惊醒”了泽岐。“这里怎么会起风呢?之前为何没有察觉到风?”他在心中暗道一声,同时想了许久。这或许是契机,只要抓住了这个契机,就可以扭转他们被困的局面。 “东阳大哥,之前我们在这迷阵之中,可曾有风吹起?”这一语如同夜晚的一声惊雷,赫然惊醒梦中的人。 风很轻,看样子并不像让人察觉到它的存在。但事实却不如它所愿,这一点恰恰被泽岐感应到了。他“醒来”后,当然会叫醒还在沉睡中的人。 “我三人在这迷阵中走了许久,确实未曾感到有风。”东阳镇一说的是实话,他们确实没有察觉到风在吹。或许是因为忘记了风的存在吧!但这风传来的方向并非四面八方,而是从一个地方传来的。那风有一丝清凉,又带有些许阴气,仿佛这风不是来自人间,而是来自于那幽冥地府吹。 他下意识望向了那个方向,情不自禁的想向那个方向走去。但他又停下脚步,似有疑虑,他思考着,一瞬仿若千年。 夜磐见泽岐和东阳镇一二人的表情怪异,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他似乎猜到了。“可是发现了什么?”他话音不大,却好像带有希望,不至于灰心丧气。 “嗯!”泽岐应了一声,继而道:“我发现,有风吹起,”他伸出手想要去抚摸风,然而风却从他的指尖吹走,去了另一个地方。“这风或许是一个转机。”他的手顺着风离去的方向移动着,好似找到了走出迷阵的方向。 徐徐风吹来,这风却带有一丝清凉,像是从山谷里吹出来的。那山谷,阴气极重,老远都能感觉到它的气息。 “那还等什么?还不过去看看?”雨翰听了,似乎那风吹来的方向就是出去的希望。 “万一那是陷阱怎么办?”泽岐说出了他几人心中的忧虑,认为贸然过去,只怕是不太妥当。 “就算是陷阱还不是要过去?迟早都要去,那还不如现在就去。”雨翰拉住夜磐,“你说对不对?” 夜磐没有答话,东阳镇一却说道:“那就去看看吧!”他知道雨翰说得对,无论如何,他们都是要向那个方向走的。 “这不就对了。”雨翰拉起夜磐就跑,一路上对夜磐嘀嘀咕咕说个不停,这让夜磐很是无言。 东阳、泽二人看见夜磐的一脸无奈,也只有摇摇头,并不能帮夜磐什么忙。也多亏了夜磐,要不然他二人只怕也是不会清净。 风吹出的地方似乎离他几人很远,他们走了许久,也还是没有看见这风的源头。他们倒不担心要走多久,担心的就是,走了这么久,做的都是无用功。到头来还是被困在迷阵之中。 不过,他们还是得走下去,毕竟哪怕丁点的希望,也不想放过。 雨翰还在跟夜磐说个不停,像是永远也说不够。虽然雨翰说得大多都是废话,但有一些对他还是有用。至少可以增进他的见识。不至于日后去了神州什么都不知道。因而夜磐也没有反对雨翰对他唧唧歪歪说个不停。 如此半个时辰过去了,雨翰终于说完了,但他却做出一副余尤未尽的样子,像是还可以说上三天三夜。然而,夜磐却是揉了揉他的耳朵,同时叹了口气。似乎在说终于说完了。 之后许久,几人都未曾言语,不知他几人在想些什么。 ………………………………………… 徐徐风吹来,拂过夜磐的发丝,他向前走一分,风就微凉一分,同时阴气也重上一分。这似乎是在告诉他没有走错方向,顺着风的方向走就可以走出去。 他就这样走着,走着!那一刻,仿佛一瞬都是煎熬。他走着,似乎从远古走到了上古,再走到近古,一直走到现在。虽说很难,但他坚持着,并没有放弃。因为曾有人对他说过,‘只要心中有希望,就不愁没有办不成的事。’他一直都记得,所以没有放弃,只要没有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那他心中的那团火就永远不会熄灭。同样他也不会放弃! 很久以后,他累了,不想再走了。可吹来的风越来越寒冷,那不是凉风,而是一股阴风!这一股阴风吹得他直打颤。按理来说,想他这等修行之人,身体应该极好,再冷的天气也不会感到冷,所以其中必有蹊跷。 然而,在他身旁的雨翰,竟打起了喷嚏。这等现象在之前并没有发生。可在这个时候,却出现了如此怪事。 在场四人自然觉得奇怪。从夜磐的手指上冒起了一道火苗,那火苗被风吹动,飘过去飘过来,看上去随时都可以熄灭。但正是这这小小的火苗,却可以给人丝丝安慰,暖暖的,温人心。 寒冷的风与这火苗对抗着,谁也不肯让谁,但那阴风似乎弱上一筹,并不能让这火苗熄灭。既然不敌,只好退去。 火苗还是那般的小,却似一盏灯,可以照亮整间屋子。就像迷失的路人在黑夜中看见了灯光,有了希望。 雨翰见到夜磐手指上小小的火苗的时候,就觉得这火苗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他却一直没有想起那火苗是什么。所以他沉默了,努力的回想着。猛然间,他想了起来,惊道:“你用的是太虚经火字卷?”他有些无法相信,夜磐竟然会冲虚门的无上宝典——太虚经。亏他还对夜磐说了那么多,就是想将夜磐拉进他们隐星阁,却未曾想到夜磐却早已被冲虚门抢去。“敢情我说了那么久是白说了。”他小声嘀咕一声,他三人并未听清他这句话。 夜磐没有回答,却听他道:“东阳大哥,继续向前面走,我们就可以走出这迷阵。”夜磐说得很肯定,如同看见了出这迷阵的大门。 三人都是聪明之人,当然知道夜磐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那我们过去吧!”东阳镇一道了一声,走在最前面,这里他修为最高,自然要承担起他的“责任”。 “诶!你怎么会太虚经的?”东阳镇一和泽岐走在前面,雨翰低声向夜磐问道。夜磐既然无门无派,看他那样子与东阳镇一在一起的时间也不是很长。这么短的时间天赋再高也学不会太虚经。又忽而想到,“你莫不是偷学的吧!”雨翰话语中略带震惊,但声音还是压的很低。 夜磐将手一甩,那微弱的火苗瞬间熄灭,虽还有阴风阵阵吹来,却未曾再感到冷。“你胡说些什么呢?要是我偷学,东阳大哥早就一剑杀了我了,还会留我到现在?”夜磐微怒,说起话来,又像是在开玩笑。 雨翰哦了一声,疑问道:“那你的太虚经是从哪里学来的?” “当然是东阳大哥教的咯!”夜磐或许是受了雨翰的影响,说起话来也变得有些不正经。 雨翰听了,又问:“你与东阳师兄在一起几天了?” “也就两三天那个样子吧!”夜磐心中坏笑,脸上却看不出半点表情。 “啊!”雨翰张大了嘴巴,用奇怪的神情看着夜磐,像是遇见了什么怪人怪事。 “好了,你看他们都走远了。”夜磐拉着在震惊中还未回过神来的雨翰,跟了上去。 泽岐见雨翰样子不对,像是受了什么打击。于是问道:“他怎么了?” 夜磐笑了一声,低声道:“大概受了什么打击吧!不碍事。”夜磐当然不会说一切的原因是来自于他说的那一句话。 东阳镇一却看着他,奇怪的笑了笑,似乎猜到了一切。 几人前行,不过数个弹指,雨翰就恢复了过来,像没事人一样。拉着夜磐说个不停,他忽而道:“你才是在跟我开玩笑的吧?” 夜磐反问一声:“怎么会?”他也没露出破绽,雨翰是怎么知道的,莫不是他又未卜先知的能力。 “你别装了。”既然雨翰都这样说了,他装下去也没意思了,“是,我的太虚经火字卷的确不是东阳大哥教的。”夜磐道出了实话,又听雨翰道:“其实你刚说出来我就觉得不对。就算你天赋再好,也不可能两三天就学会太虚经。那毕竟人家冲虚门的无上宝典。再者,我哥曾跟我说过,东阳师兄并未修行太虚经,他修的是……”雨翰将嘴巴凑到夜磐耳边,低声说了几个字。夜磐脸色瞬间大变,一脸震惊的看着东阳镇一,“东阳大哥竟……”夜磐又见雨翰脸色变得奇怪,立刻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了,于是压低声音,继而道:“自创剑法?”前方那二人望了望他,摇了摇头,又转过身去,继续前行。这简简单单的动作,夜磐却看得出东阳镇一看向他的眼神变得不同了,同样,他看东阳镇一的眼神也不同了。他望着东阳镇一的背影,露出了倾佩之色。 “所以我也挺佩服他的。”前一刻雨翰还很正常,可下一刻,他的脸就变了,“不过,你为什么要骗我?” “呃!这个……”夜磐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毕竟他长这么大还没有骗过人。所以他这时有些许心虚。他四处张望,如同一个孩子,骗了自己的父母被发现后那副模样。 “算了,我知道这其中必有隐情。本还想让你入我隐星阁的,不料你早就被他冲虚门抢走了。”他叹了口气,似乎很不满。 夜磐尴尬的挠了挠头,却没有说话。 ………………………………………… 许久,东阳镇一一脚踏出迷阵,在他的身前,有一山谷,而那阴风正是从那山谷里吹出来的。那风凉飕飕的,透着丝丝阴气,饶是他修为高深,还是不禁打了个寒颤。 “呼!”雨翰重重吐出一口气,“终于出来了。” 夜磐回头望了望那白茫茫的一片,这里果真早已不再蓬莱,却不知是什么地方。 那白茫茫的雾气,缓缓上升,一眼望去,什么都看不见。还好他们找到了方向,否则怕是会被困在里面一辈子。 幽静的深谷中传出阵阵阴风,向身旁一看,是一白色骷髅,穿着褪色的衣服,衣服上残留着一点血红…… 这不知是好几千年前的人,埋骨于此,不能入土为安。这山谷里凝聚的阴风似乎就是他们这些阴魂不甘的怨气,数千年来累积,才会让他这等修行之人觉得有一丝寒冷。 这些阴魂没有入土,所以去不了阴曹,不能转世投胎,千年来的怨恨,自是不甘。既有人来,岂会轻易放过这些后来人。 隐约间,听见有恶鬼在咆哮,这个声音很悲凉,让人不禁意间想起自己最为悲凉的画面,自此来迷惑世人,让他们陷入其中。 ; 第十一章阴魂 ?阴魂 传闻,世间有阴曹地府,死后的人都会去到那里,过奈何桥,喝孟婆汤,忘却今世种种,转世投胎。然而阴魂,本是死后未能入土,去不了阴曹地府的孤魂野鬼,只因他们生前怨念太重,又加上不能投胎转世,自是不甘,也就化为了阴魂。 据说,阴魂太古时期就存在于世间,关于阴魂的传闻更是不计其数。这里阴气极重,夜磐四人都听过关于阴魂的传闻,虽说未曾见过,却都能猜到这山谷里传出的咆哮声便是阴魂的叫声。阴风阵阵,同时还不时传出凄凉的叫声,这声音似在诉说他们的不甘,他们的不愿。 这些阴魂不知死在这里多久,竟产生了如此大的怨念,让他四人都不禁打了个寒颤。他们还在叫着,那声音极其悲凉,可以触动人心中最为脆弱的一面,其他人还好,然而夜磐却受了影响,一双眼睛水汪汪的,不难发现,他落下了眼泪。幸好有雨翰在他身边,他说了一句话,一下子将他拉了回来,让他不至于陷入其中。 若是平常人,死后心有怨念,化成了阴魂,也不过是吓吓人而已。然而那些修行之人,死后如果没有去阴曹地府转世投胎的话,他们的怨气就会冲天,若不尽快降伏,只怕会为祸人间。在这山谷死去的众人,都是修行之人,但他们似乎受到了什么力量的“阻碍”,不能离开这山谷,否则神州怕是会有一场大难。 正是因为有阴魂的存在,所以佛家才会创造出‘往生’这一咒文,引这些修行之人入地府,为的便是不让这等修行之人留下的怨念祸害人间。然而他四人,皆不是佛门弟子,就算知道遇到阴魂用往生咒是最好的办法,却也是无用。 抬头望天,却见一轮金光的明月透过厚厚的云层,一点一点的钻了出来。她动作极其缓慢,似乎这点时间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圆圆的“脸蛋”高高的挂在天空上,是那般的耀眼,散发出的光芒,照耀着整片大地,仿佛这就是她的时代。 山谷里阴森森的,玉盘能够照射到的地方不过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大部分的地方,都是漆黑,看不见的。 夜磐四人站在山谷外,刚离了迷阵,却又遇见这存活了上千年的阴魂。不知这是早就布置好了的,还是一个又一个意外。 “进去吗?”雨翰虽然不会被这阴魂影响心智,但他还是有些许害怕,他的话中更是带有一丝怯意,似乎宁愿掉头会迷阵中,也不愿进这山谷之中,与数万阴魂对抗。 东阳镇一叹了口气,道:“前有阴魂,后有迷阵,迷阵我们是破不了了,只得进这山谷了,碰碰运气,或许还能找到出路。”他说着,又看向夜磐,“夜磐,你身上的伤还没好,一会小心点。” 夜磐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他虽然行走不是问题,但他稍微有大的动作,全身便会疼痛,不过却不像之前那般撕心裂肺的疼了。 四人也不耽搁,抬起脚便向谷内走去。虽然雨翰心中还是不情愿进入这深谷之中,但已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毕竟迷阵他是肯定不能再进去的。他的身旁有一堆白骨,那白骨身上残旧的衣服,在这月色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妖艳,似乎下一刻那堆白骨就会站起来,用它不甘的眼神死死的盯着他。他不由全身一颤,手中拿着折扇,绕过那堆白骨,快速走到了夜磐身边,仿佛他四人中只有夜磐能够给他安慰。 阴风不住的吹来,打在他四人身上,如同寒冬时的一阵寒风,凉得刺骨。其中又带有极重的阴气,走在这山谷中,全身没有一处是舒服的。他四人没有一人不想快些走出去,离这山谷远远的。 脚下尸骨遍地,走在上面,脚下传出清脆的响声,这些尸骨常年受风雨侵蚀,早已不成样子。自然是一踩就碎。 “诶!你受伤了,是怎么回事?”雨翰想到刚刚看见的那堆白骨,心中略有害怕,于是叫住夜磐,与他说起话来,以此来驱除心中莫名的恐惧。 他迟疑片刻,“怎么说呢?”他又想了一下,“跟东阳大哥的师妹打的。”他说出了实情,却没说具体是什么人。 但还是让雨翰猜到了,他坏笑道:“你说的那个人叫明曦吧!”雨翰虽说这是第一次出隐星阁,但他对神州许多事情甚是了解,这当然也与他口中的那个“哥哥”脱不了干系。 夜磐咦了一声,道:“你怎么知道她的名字。”他之前听雨翰说过,雨翰是第一次出山门,而且还是在偷跑出来的。就算雨翰是隐星阁弟子,第一次下山,相信比他知道的也多不了多少吧!但是这事实却恰恰相反,雨翰好像什么都知道。 “不难,因为冲虚门的女弟子中就数明曦最为厉害。你不是她的对手是正常的。”雨翰像是在诉说一个事实,同时他的心中已无半点恐惧之意了。 明曦确实很有名气,但她还年轻,她的名气自然还是压不过做为圣子的东阳镇一。但却不免被人提及,雨翰能够知道,不算太难。 “不是。”夜磐想说他并非是被明曦打成重伤的,但他一想,还是不说比较好,毕竟那对他来说是个秘密。 “不是什么?”雨翰以为夜磐是在逃避,于是追问道。他自然不认为夜磐会是明曦的对手,当然夜磐确实也不是明曦的对手。若不是那日火字卷狂暴,他现在指不定会怎样呢。或许如今化为厉鬼也是可能的。 “算了,这等丢人的事不说了。”那件事的确丢人,他那日看着明曦的眼色,让他自己都厌恶。他总不能说他是因为一个梦变成那样的吧。说出去谁会相信?现在他对面的毕竟不是相安。 “不丢人的。”雨翰这句话似乎是在讥讽他,然而他知道,雨翰不是这个意思。“你知不知道,她手中拿的那把剑是神剑?就算是我,也不一定能够完全战胜她。” “知道,叫青霜嘛!”夜磐一脸平淡,没什么表情。“不过,你想打败她,我想这辈子都不可能咯!”他呵呵一笑,带着些许嘲讽的意味。 “这青霜可是上古时期的神剑,威力无比,我打不过她,我也认了。”或许是由于在这山谷的缘故,雨翰说起话来,并不像在迷阵中那般有底气,兴许是受了这些阴魂的影响吧! “是威力无比,差点要了我和她的性命。”夜磐这时回想起青霜的威力,竟能让这七月飞雪,着实可怕。 “行了,不说了。”夜磐叹了口气,跟上了前方那二人。雨翰见夜磐离他远去,立刻感觉身边有阴魂咆哮,他抖了一下,提起脚就跟了上去。 他几人继续向前走着。越是向***气就越重,而且身边还不时传出恶鬼的咆哮声。那声音极其悲凉,不断的影响着几人的心。 那咆哮声,似乎可以让人想起平身最为悲凉的事。想要让几人陷入其中。这是这群阴魂的主要目的。 然而阴魂的想法未能如愿,既是软的不行,那只好硬来了。 紧接着,阴魂便将他几人包围在其中,夜磐感觉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拉住,不让他继续前行。他挣扎着,却如同陷入泥潭,越是挣扎,陷得越深。他想要大声呼喊,却怎么也发不出声来,阵阵阴风,吹动他的发丝,带动他的手指,燃出了一丝火焰,那火焰就像是希望,只要不灭,好像黑夜就永远不会来到。 虽说今夜的月亮很圆,但他现在却处在一个角落里,阴森森的,月亮根本无法将他照亮。然而他手中燃起的火焰却将他的脸照亮,驱走阴风,带来温暖。 他这才发现,泽岐他三人离他已经有很远的距离了。泽岐手上泛着绿光,他不用想也知道那是木字卷。木字卷虽然对他无用,但他却知道木字卷厉害非凡,倒也不担心泽岐。再看东阳镇一,他手中的那把重剑没有拔出来,却见他白衣飘飘,手指一动,阴魂便不敢再靠近与他。 然而雨翰却是狼狈不堪,头发散乱,衣服也脏了,看上去像一个街头讨饭的乞丐。他本来就讨厌这阴魂,甚至更多的还是害怕。现在要他来除掉这些阴魂,就算他修为再高,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施展不开。这让他感到十分憋屈,却又无可奈何。不过,还是可以看出,他一身修为确实不弱。夜磐自认为与雨翰对上,他不是雨翰的对手。 夜磐由于受了伤还未完全康复的缘故,所以他不敢贸然动用火字卷。万一又像那日那样,火字卷冲天而起,不受他的控制,那就糟了。为了安全起见,他所依靠的,也就是指尖的那微弱的火光。 东阳镇一左手持剑,右手轻轻一滑,重剑自动飞出,弹指间,重剑又飞回剑鞘,仅仅一个弹指,这终究就不知让多少阴魂魂飞魄散,纵使这些阴魂不甘,同时被这重剑诛杀! 夜磐深吸一口气,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东阳镇一手中的那把重剑。那一剑实在太过厉害,若是他来接这一剑,他就算能够接下,只怕也会身受重伤。果然,东阳镇一的修为的确不是如今的他能够比得上的。 如此厉害的一剑,不仅仅只是夜磐震惊,同样泽岐也是震惊。他才知原来东阳镇一是如此厉害。那么与他齐名的那几人,怕也不会弱到哪里去。‘一身只为剑狂’这句话可不是说着玩的。 阴魂离他远去,似乎是在害怕他。这些阴魂如今还存活在这世上,他们可不想被东阳镇一一剑诛杀,弄得个魂飞魄散。 东阳镇一面无表情,望了望天上那轮皎洁的明月,那月亮被他这么一望,不知是害怕还是害羞,竟躲进了云层之中,再也无法寻见她的身影。 一步向前,脚踩着白花花的骷髅,像是走在一上古战场。然而,这里并不是上古时的战场,只是一个山谷,埋下的却是无数先贤前辈。 ; 第十二章齐名 ?齐名 山谷中,那不散的阴魂,还在一旁咆哮着。他们的声音虽然悲凉,却在这声音中夹杂着丝丝恐惧,似乎是在害怕。这些阴魂知他四人厉害,都不敢靠近他四人,在一旁徘徊着,像是在等待什么。 夜磐手上燃起的那点火焰,在这黑夜中极其耀眼,仿佛是这微弱的光赶走了明月,而并不是因为东阳镇一那一剑的威风。这火光照亮了一片狭小的空间,让天地不至于完全陷入昏暗,什么也看不见。 东阳镇一手持重剑,向前一步,那前方的阴魂自动退去,给他让出一条道路。想当年来蓬莱寻圣果的人数不胜数,未曾想竟死于此地,化为那缕缕阴魂,在这浊世偷生。实可悲,又可哀。他们虽说存在这世间千余年,但他们的修为却没有任何长进,所以对付起来不难。但阴魂数量太多,如此斗下去,迟早会有所不敌。他本不想出剑,可是他若不出剑,只怕在他脱力不敌的那一刻会被这数万阴魂吞没、蚕食,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他走在山谷中,身上传出的气息让这些阴魂害怕、恐惧。他前方的道路,再没有半点阴风吹过,他站在这山谷中,仿佛天地都被他撑起。 “我们继续向前吧!”东阳镇一道了一声,走在最前面,为他三人开路。他三人紧随其后,有他东阳镇一在,阴魂怎么敢对其它几人动手? 阴魂散自两旁,像是在躲避他们几人。雨翰一身狼狈的走到夜磐身旁,他束好自己散乱的头发,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多年来,他从来没有像今夜这般憋屈。空有一身修为,却施展不开。归根结底还是这些阴魂的缘故,若他对上别人,绝对不会这般无奈。 泽岐见雨翰那模样,一笑而过,未有言语。然而夜磐则是说道:“没想到你修为这么高,我自愧不如啊!”可能是因为他跟雨翰待久了的缘故吧!说起话来也变得不正经。这本是一句赞叹的话,从他口中说出,却好像是在讥讽。所以这话让雨翰听了,很不是滋味。可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 当然,这也不能怪夜磐,毕竟夜磐也不知是怎么受了雨翰的影响,变成这样子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夜磐忽然感觉自己说出的语气不对,于是加了一句。雨翰当然知道夜磐那句话不是在讥讽他,他似笑非笑,脸上又带有无奈的神色。这本来是一句赞叹他的话,可是却变成了这样子,能怪谁? “我知道。”他雨翰这句话说得很正经,夜磐还未入世,许多东西还需要学习,他可不想再乱教夜磐了。要不然日后赞叹他的话,从夜磐口中吐出,全都变了味道,那岂不是自作自受。所以他这句话说得很正经,听不出任何其它意味。 “说真的,我的修为确实不如你。”夜磐说的是实话,他如今的确还比不上雨翰。所以他下定决心要好好修行,不能懈怠。 “那当然,我多厉害。”雨翰听见夜磐这句话,立刻恢复了本性,很有底气的说了一句,仿佛在场四人他的修为才是最高的。 夜磐瘪嘴,一时无言。 雨翰对他的动作视而不见,先前的些许不爽也瞬间不知飞向了何处。他望着天空,仿佛正值巅峰,无人可以超越。 ……………………………………… 数个弹指后,他几人已经走到了山谷内部,前方是悬崖峭壁,在那峭壁上面长满了青苔,向上一望,尽管这是晚上,但似乎还是可以感应到这悬崖的高度。 东阳镇一伸出手在这峭壁上摸了一下,这润滑的青苔,附在这冰凉的石头上,浑然一体,不可分割。“这悬崖如此陡峭,加上这些石头上长有青苔,十分润滑。以我几人的修为,只怕想从这里上去是不可能的了。”他停顿片刻,接着道:“弱向走出困境,看来还得另寻出路。” “东阳大哥说得对,以我几人的修为,根本是不可能爬上这悬崖的。况且我们的身后还有无数的阴魂,在虎视眈眈的看着我们。我们只要稍不注意,那些阴魂只怕就会向我们围过来。”随即,泽岐又接着道:“我们还是看看这周围有没有其它的出路吧!” 夜磐听了泽岐的话,当然认同。在这周围寻找出口。忽然,他看见有一双绿色的眼睛正盯着他,他以为那是什么妖物,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两步。而雨翰却不知何时到了他的身后,碰了碰他的肩头,他一时还没有回过神来,恰好那双绿色的眼睛又消失不见了,他以为是他看见的妖物到了他的身边,他心头一颤,立刻念动法咒,欲要对他身后的雨翰出手。然而在这时却听见在他身后的雨翰道:“你没事吧!怎么看上去怪怪的。” 他这才意识到在他身后的人不是什么妖物,而是雨翰。他松了口气,同时怨道:“你怎么走路没有声音,吓死我了。”他惊魂未定,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以平息他那扑通扑通的心。 “你怎么了?”在雨翰的印象中,夜磐不至于这般胆小吧!他于是疑惑不解的问了一句。 夜磐沉声静气道:“我刚刚看到那边有一双绿色的眼睛,”他指了指那个方向,继而道:“你拍我肩膀的时候,正好那双绿色的眼睛不见了,我以为在我背后的是我看见的那个妖物,并未料想到会是你。” 雨翰立刻明白了过来,疑问道:“绿色的眼睛?”他沉默了一下,“走,过去看看。” 他二人向那个方向走了过去,仅靠夜磐手中那点微光,照亮前方的路。他们倒不担心阴魂会趁机发难,毕竟东阳镇一离他们并不远。 离得近了,可以看见,那是一个洞口,若是白天,一眼就可以发现这洞口的所在地,可这是晚上,视觉并没有白天那么好,能在这黑灯瞎火中找到这洞口,还多亏了那双绿色的眼睛。 那洞口,端坐着一个人,那是一名女子,一眼望去,虽说看不清她的具体容貌,却可看见她脸上带有伤痕,衣服破损之处,露出白色的肌肤。隐约还可以看见她的左手在微光的照耀下,闪着光,就好似月光照到水中显现出的波光。她在此处,也不知道她在这里坐了多久。那些阴魂离她远远的,看样子也是在怕她。夜磐不知她是谁,却猜想她修为定然不弱,不然那些阴魂也不会怕她。 夜磐忽然明白他为什么会看见一双绿色的眼睛,那双眼睛为什么也会突然消失不见。他观那女子神色,知道她必然受了伤,正想向她走过去,却被雨翰拉住。他不认得那是什么人,不代表雨翰不认得。雨翰看了几眼,便知道那女子是何许人也。雨翰于是提醒他道:“不要过去,她是巫谷的人?” “巫谷?”夜磐疑问一声,又问道:“那是什么地方。”这对他来说,又是一个陌生的地名,他当然得问一下。 雨翰哼了一声,道:“那个门派里的人,修的都是些邪门歪道。”他只说了这一句话,便别过头去,不再谈论巫谷。似乎是在赌气,但显然不是与夜磐赌气。 夜磐挠挠头,一般只要他问雨翰问题,雨翰都会知无不言,然而提到这个巫谷,雨翰怎就变成了这样?这可不像雨翰的风格,他想了一下,既然雨翰不想说,他也不再询问。 恰逢东阳镇一走了过来,他也看见了那名女子,也知她定是受了伤。这个时候救人要紧,东阳镇一又岂会在意什么门户之见。况这世间本就没有正邪之分,最为关键的,还是人心。他走了过去,替那女子疗伤。 那女子睁开眼睛,一双绿色的眼睛,在这黑夜中极为耀眼。她没有言语,却挪了挪身子,似乎不想东阳镇一靠近她。 东阳镇一从怀中摸出丹药,扔了过去,她伸手接住丹药,正准备仍回去,然这时却听东阳镇一道:“你身受重伤,就算不想我为你疗伤,丹药总还是要吃的,你不必介怀。” 听了东阳镇一这句话,她收起了丹药,没有再仍回去的打算了。 ………………………………………… 在不远处的泽岐本想找夜磐说说话,却见雨翰在夜磐身边,又与夜磐说了起来。他可受不了雨翰那副自大的模样。索性也就待在了原地,望着漆黑的天空,沉默了。 “夜磐,你知道东阳师兄在神州的名号吗?”夜磐全神贯注这东阳镇一和那女子,突然听见雨翰这句话,他下意识的答道:“不知道。”他还没有去过神州,也没有听泽岐说过,就算是那日相安说起,他由于与泽岐重逢,很是喜悦,再加上相安刻意压低声音,自然是不知道的。雨翰问起,他当然是实话实说。 “你可知东阳师兄人称剑狂,以一句‘一生只为剑狂’闻名天下。”雨翰迟疑片刻,继而道:“与东阳师兄齐名的有三人。如果加上她的话,那就是四个人。” 夜磐哦了一声,没想到这女子来头如此的大。“敢问其它三人是?” “分别是西空寺的相安师兄,剑阁的龙彧师兄,还有我哥雨皞。”随即,他又继续道:“他们四人被称为神州四杰。” 夜磐听见这神州四杰中有相安,惊道:“相安大师也在其中?” “当然了。相安师兄贵为西空寺佛子,可是作为圣僧的接班人。他佛法无边,我哥都敬佩他三分。”听夜磐问起相安,雨翰愉悦的回答,样子很高兴。“对了,你认识相安师兄?” “哦!我与相安大师有过一面之缘,说起来他还是我的救命恩人。”提起相安,夜磐立马想到了那颗救命的大明丸,若不是那颗大明丸,他现在还指不定是什么样子呢。 “哦!”雨翰拉长了语调,像是猜到了什么,但他却没有说出。 “雨翰,那女子是谁?”夜磐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而雨翰似乎早就知道他要问这个问题,他没有回避,答道:“巫谷的巫女墨澜。她是后起之秀,如今她的天赋异禀,修为高深,其名声已不在东阳师兄他四人之下了。”他对夜磐轻声的说着,然而不知他哪里来的底气,似乎他才是最为厉害的一个。 “那你呢?”一般的人都会有些名声,而他不至于在神州一点名气也没有吧。 “我初出山门,在外面那会有什么名声呀。”雨翰这样说着,夜磐却是不信,像他这种人,别人绝对不会不知道。但既然雨翰没有回答,夜磐只有日后到了神州再去慢慢打听了。 山谷的风,那般的凄,那般的凉。平静下来的阴魂却突然暴怒,呼啸的风,打在身上,不免有些冷了…… ; 第十三章往生 ?往生1 夜不知已觉几更,寒冷的风吹打在脸上,微冷,却没有山头,这是夜晚,当然也没有斜照相迎2。回首一看,阴魂正在不停的咆哮,音调极为凄苦。那幽谷萧瑟之处,几根白骨重叠在一起,仿佛下一刻那森森白骨就会立起来,在这浊世复生。 风是那般的悲,那般的惨。似在诉说千年来在这幽幽山谷中发生的一切,然而却没人听,没人想。那些愁苦,那些不甘,风的诉说,这些后来人却是无动于衷。它不由有些愤怒,吹起的风也有些紧了。这风像一把利刃,一刀可以刺穿这些后来人的胸膛;又如一根缰绳,可以将这些后来人全全勒死。 这风中隐藏的杀机,夜磐等人却未有察觉,那横着勒来的“缰绳”,藏在风中,慢慢的飞来。 泽岐向来谨慎。他的脸被风拂过,却留下了一条浅浅的伤痕,微凉。他伸手在他的脸上轻轻摸了一下,却见红色的血,还带着淡淡的腥味。 风越来越紧,似乎要将泽岐包裹其中,一点一点的折磨致死。他意识到不妙,手指泛起的绿光,化作一道绿色的屏障,将风挡住,不让他自己再被这风划伤。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如何解决他自己面临的危机,而是担心夜磐。所以他看向了夜磐,然而夜磐并没有发现危机的来临。他不由大声呼喊道:“夜磐,小心。”这句话不仅吸引了夜磐的眼睛,同时其它几人也望向了他,却不知他这是什么意思。 尽管夜磐不知泽岐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但他还是提高了警惕。但是,那根“缰绳”依旧将他的脖子紧紧勒住,泽岐说的那句话,似乎没起任何作用。 他伸出手,想要抓住那根缰绳,可是,他触碰到的却是凛冽的寒风。在他脖子上根本没有缰绳,只是一股无形的风。但那股风却是由阴魂所化。 他不明白,明明那些阴魂对他们留有俱意,一直都不敢靠近他们,为什么会突然发难,对他们下杀手。 他手上到处都是伤痕,这伤痕虽然浅,但是,吹来的风似乎能从那浅浅的伤口吹进他的身体,本是胀红的脸竟变得雪白,看上去毫无生机。 他快要窒息了。又似那天那般无助,好像下一刻,他就会死。他的真气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根本无法流通全身,他念动法咒,却又念不出。他空有一身修为,却施展不开,只能默默的等着自己被这“缰绳”勒死。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就像是一张白纸,白白的,上面什么也没有。他想在上面添上几个大字,然而手中却没有笔、墨、砚,让他挥下一笔。 他不绝望,因为他的生命还没有到最后一刻。他不会放弃,他挣扎着,“缰绳”勒得却是越来越紧。他手中微弱的火光,本可以照亮天和地,给他带来温暖,可恰在这一刻,火焰竟然熄灭了,如同带走了他最后的希望。 夜那般的静。却有一道剑光闪过,这道剑光逆风而行,它锋利的剑刃,将风劈成了两半,或是说将阴魂劈成了两半。在这一剑之下,夜磐脖子上那根无形的缰绳瞬间消散在天地之间。 夜磐受到了解脱,贪婪的呼吸着,似乎只要那一剑再迟半刻,他便会死在阴魂手中。 “怎么样?”东阳镇一劈出那一剑后,见夜磐大声呼吸,还传出重重的咳嗽,不免有点担心,于是问了一句。 夜磐挥挥手,“不碍事。”说着,又重重咳嗽了几声。但他还是佯装镇定,不想让别人替他担忧。 “这些阴魂怪异得很,你小心点。”阴魂不散,见计划失败,十分怨恨东阳镇一,他们聚集在一起,朝东阳镇一飞来,带着悲凉哭声。若非他意志坚定,只怕是会受阴魂的影响。他的一生,只为剑而狂野,其它的,怎能影响到他? 他手持重剑,在重剑上燃起淡白色的火焰,似乎是在应和他。重剑“锵锵”的响了两声,仿佛是在讥笑这些阴魂没有认清形势。 阴魂离他近一分,就会更凄凉一分,同样阴魂也累积在一起,变得越来越多。他们好像早就做好了死的打算,根本不惧他。就好像在今夜不死在他的手上他们也会就此死去一样。 或许每个夜晚的这个时辰,这些阴魂就会暴怒,虽不知为何,但是,不难猜出,这与这幽幽山谷脱不了干系。 风凄紧,缕缕都带有杀机。这山谷中不知历经了多少个这样的夜晚,多少次这样的厮杀,纷纷扰扰千百年,才会堆积出这么多的白骨,才会让这山谷带有那般重的阴气。 他望了一眼天,天变了,他看了一眼地,地化了。一瞬间,他的气质变得完全不一样了。仿若现在,他便是无敌! 淡白色的火焰还在重剑上燃烧着,这火焰不烫,反而带着阴冷的寒气,仿佛它是取之于幽冥的鬼火,而不是人间之物。 他动了,剑也动了。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刻,不再移动。所有人都望向了他,他们屏住了呼吸,看着他手中剑的狂野。 阴魂自向他冲来,并不怕他。他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是在嘲笑这些阴魂的不自量力。自知不是他的对手,还要一心求死。既然如此,他怎么可能不满足这些阴魂的“夙愿”? 淡白色的光直冲天际,他的剑也开始变换。那把被淡白色的火焰包裹的重剑渐渐飞上天空,由一化为二,由二化为三……一直增加到第十八把剑才停止下来。 “这便是东阳十八剑!”雨翰震惊一声,他在很早以前就听他哥说过,东阳镇一手持东阳重剑,以东阳十八剑响彻寰宇。 夜磐并不愚钝,见到天空中的那十八把大剑,自然能够猜到雨翰说的是什么。东阳镇一修为高深,他使出的剑式,自然是精妙绝伦。夜磐不由暗叹一声,却下定决心要好好修行,即便是日后不能超过东阳镇一,也要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儿。 他看了下手上的伤痕,却不知被划破的伤口带着淡淡的腥味,同时又有一点芳香。因为那一点芳香让阴魂离他远去,不敢再靠近他。他本就虚弱,伤还没有好,所以最开始的时候,阴魂都将他当作目标。可现在,那些阴魂看见他,发狂,又不敢靠近他,都是源于他那被划破的皮肤散发出的味道。 夜磐向泽岐望去,泽岐与墨澜待在一块,似乎是在保护墨澜。然而墨澜却对泽岐留有警惕,毕竟她也受了伤,还未好过来。他静静的站在墨澜的身旁,像一个守护者,守护着自己心爱的人,纵使天荒地老,也不会离去。 泽岐见他目光扫开,对他笑了笑,这笑容包含很多内容。他知道,泽岐是叫他小心点,切不可再中了阴魂的诡计。 夜磐知道现在最弱的就是他,泽岐有木字卷在手,他已然不用担心泽岐。于是他收回目光,暗骂自己不争气,却又不禁向雨翰望去。雨翰手中的折扇不知何时展开,那折扇在空中与阴魂对抗着。阴魂似乎越发越厉害,根本不像他们进谷时那么好对付。 雨翰很是憋屈。阴魂他本就讨厌,还要让他来对付阴魂,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浑身难受,如果可以的话,他恨不得马上离开此地,就算再让他进入迷阵,他也不在乎。 夜磐见雨翰那样,摇了摇头。虽然他伤还没有好,但总不能看着雨翰受苦。于是他念动法咒,打算帮雨翰一把。 雨翰得了夜磐的帮助,自然轻松了许多。原本他对付的阴魂就不多,只是他因为厌恶阴魂,才让他陷入了困境。“谢了!”他道了一声,同时吐了口唾沫,“这一辈子我也不想再遇到这东西了。” 夜磐呵呵一笑,没有多言。 ……………………………………… 这是夜,本应该寂静无声,可在这薄薄的雾中,却还可以听见刀兵相接的声音。浓重的血腥味飘散开来,从中走出一名女子,她紧握手中剑,但是她的手却在轻轻颤抖,似乎连握剑的力气都没有了。 再看她手中的那把剑,红色的血一滴一滴的落下,没有声音,却染红了地面,带着浓重的腥味!剑上还略带霜雪,像是在告诉天地,它便是青霜。 明曦的身上沾有血迹,脸也花了,对于一个爱美的人来说,这是不能忍受的。她穿着这身衣服,感觉极不舒服。她有些许气恼,只愿不要被她那二师兄看见。 阴风阵阵,她穿的单薄,不免感到冷。她行了一天,却不知如何进入了迷阵,走了许久。又遇见贪婪之人,贪婪她手中的神剑。她因与夜磐一战还带有伤,与那数人相比,自是不敌。不料青霜暴起,竟将所有人都尽数斩杀,没有留下一个活口。自青霜解封以后,她就感觉越来越控制不住青霜了,还有反噬的征兆。 她极力想办法压制青霜,但她越是压制,青霜就越是反抗。短短数个时辰,青霜就接连暴起了三次。青霜乃是上古神剑,其威力自是无比强大。或许下一次,青霜连她这个当‘主人’也会杀。毕竟如今的她,并没有得到青霜的真正认可。所以当初她师父帘馨子在传她青霜剑时,就设下了封印,将青霜封住。本以为待到来年,当她修为足以控制青霜时,再解封青霜,便是为她如虎添翼。不料因为夜磐的缘故,提前让神剑之威显现于世。她每每想到夜磐那贪婪的神色,就对夜磐的恨意加深了一分,纵使夜磐与她冲虚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她也绝对不会放过夜磐。 看周围一片陌生,又有风从幽幽山谷中传出,隐约可以看见山谷之中有十八把剑在四处飞动。她在山谷外,迟疑着,要不要进去。里面的人,有她最想见到的人,同样也有她最不想见到的人。进与不进,全在她一念之间。 她默默的站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一座亘古不化的雪山,又像一块冰,冷的刺骨,没有人愿意靠近她。 但是,阴魂对她身上的这股气息却是欢喜的很。她初来此处,以为东阳镇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仇人,并未猜到,那是数不清的阴魂,是葬身此地的无数先贤。 阴魂的声音像孩童的哭声,哭得极其悲惨,这声音是想要影响她的心智。但她手握青霜,那冰凉的寒气与阴魂混在一起,一时间,阴魂鬼哭狼嚎得更加剧烈了。 她这才意识到这里阴气很重,这些看不见的怪物是传闻中的阴魂。她爱美,见到阴魂自然觉得心中一凉,又觉得十分恶心。她可不喜欢待在这种地方,但是她转身一看,看见的却是一片白雾。白雾中有人影在闪动,其中有一个人影让她觉得熟悉。她皱起了眉头,毫不犹豫的走进了山谷。 明曦快步走进山谷,样子很急,不知是因为那道熟悉的人影,还是因为她想见的那个人就在山谷里面。 蓬莱圣果早就流传千年,寻找圣果的人自然是不计其数。不管是千年前,还是现如今,都是如此。 许多的人都是来碰碰运气,但是千年来都是无功而返,死在蓬莱的也数不胜数。有的人惧了,有的人怕了,但有的人还是来了。 宁静的山谷像一个坟墓,一个专门为这些来寻找圣果的人准备的坟墓。一群人从迷阵中走了出来,他们没有考虑就进了山谷。其中包括明曦见到的那个熟悉的人影。 随着这群人进入山谷,惊天的叫声便开始在这山谷回荡。多少人断了手臂?多少人丧命于此?又是多少人成了阴魂的“养料”?一时间,恐惧的心理缠绕在这群人中间,他们的样子让人见了心惊,让人胆颤。 明曦一路向前,她小心翼翼的,生怕这些阴魂朝她涌来。她听见身后歇斯底里的叫声,无动于衷,她没有救他们的打算,因为在她看来,他们死与活与她没有半点关系。 她继续前行,冷冷的寒气从青霜中飘散出来,阴魂聚集在一块,却害怕青霜散发出的寒气。青霜乃是神剑,不知屠杀了多少人,又杀过多少鬼怪。阴魂惧怕青霜,已是理所当然。 明曦在昏暗的山谷中看见一个人,他身上带着淡淡的芬芳,那味道很好闻,可以让人入迷,可以让人心神安宁。她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夜磐,她微怒,将青霜握的更紧了。 雨翰不知什么时候冒到了夜磐旁边,他拍了拍夜磐的肩膀,道:“诶!她看上去很怨恨你,你是不是对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之前夜磐所到的地方,阴魂都惧而远之,这真让他深深“嫉妒”,他发现后,还大叫道:“老天不公啊!为什么我没有这种能力。”这时见到明曦那恶狠狠的眼色,自然不免调笑一下夜磐。 “去!别乱说。”夜磐对雨翰说出的那句话极为不满,虽然知道雨翰是在开玩笑,但他听见这话还是很不舒服。他对她还是带有愧疚的,若不是他,她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狼狈,这般不堪入目。 明曦对他的杀机丝毫不掩饰,但如今大敌当前,她还是知道分寸,并未对夜磐出手。她握青霜的手松了几分,恶恶的看了夜磐几眼,绕过他们,继续向谷内走去。 夜磐摊手,摇了摇头。似在告诉雨翰不要问他这是怎么回事,他也不知道。 夜磐手上的伤痕不知何时结起了疤。阴魂敏感,知他身上没有那股芬芳后,便聚集在一起,四面八方的向他二人涌来。 阴魂狂怒,誓要吃了夜磐不可。雨翰发觉后,大惊道:“阴魂不是怕你吗?怎么现在不怕了?” “我怎么知道。”这一句话,让雨翰彻底“绝望”,又要对付这烦人的阴魂,着实让人头疼。他心中暗道:“要是相安师兄在这里该多好啊!” 雨翰念头刚起,就听见一声佛号,“阿弥陀佛!”那一声佛号,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似乎那念佛号的人,可以所有人的希望。 确实,普天之下,只有佛门中人会往生咒,可以引阴魂去到彼岸。所以,佛门中人来此,自然让那些绝望的人看见了希望。 隐约间,有佛语在山谷回响。 隐约间,天地静了下来,静静地聆听这佛语。凶恶的阴魂待在空中,不动了,佛语那般动听,仿佛是这世界最为美妙的旋律。众人松了口气,不用再受阴魂的折磨,都暗自感谢这位念佛语的僧人。 这宁静的夜中,不知多少阴魂魂飞魄散,他的东阳重剑都不知挥出多少次。但是,阴魂着实太多,饶是他修为高深,被这些阴魂折腾得也有点累了。佛语透着风传进他的耳朵,那一句佛语来的恰到好处,正好解决危机。十八把东阳重剑合为一体,他将剑握在手中,淡白色的火焰立即在重剑上熄灭,他望向佛语传来的方向,笑了笑。 “我真是太厉害了。刚想到相安师兄,他就来了。”雨翰自夸一句,这无疑引来了夜磐的白眼,他却是毫不在意。 夜磐无言。 泽岐一切安好,毕竟他修行木字卷,是生命的力量。这股力量让阴魂又欣喜,又恐惧,阴魂想靠近他,却又不敢靠近他。那股生机是他们渴望的,就如一股甘泉,可以让人起死回生。但是阴魂,不知死了几千年,在强大的生命力面前,不敢靠近。他们在他身旁徘徊着,自始自终也没有靠近他。这让泽岐和墨澜都没有受到阴魂的侵扰。 佛语一字一句的念出,它可净化阴魂,让这等凶恶、不甘的阴魂忘记那些仇怨,忘记他们在这浊世所受的苦和累。 阴魂不会流泪,但他们会哭。他们的哭声原本很凄凉,但是自这佛语传来,他们的哭声就变了,像一个游子见到了久违的故乡。那种哭声,包含的东西,很多,很多,怎么说也说不清…… 佛语很短,但是已经足够。足够净化阴魂三毒;足够为阴魂指引彼岸所在的方向;足够让阴魂解脱,不再在这世间为祸。 昏暗的天空中像是打开了一道黑色的大门,阴魂化作白色的光芒,飞进黑色的大门中,消失不见。所有人都知道那道门是通往阴曹的,所有人也都知道在这里千年都不散的阴魂,终将离开这里,去往他们曾经想去,而因心中的怨念,去不了的地府。 阴魂尽数在这天地消散,他们汇成的光芒,那般耀眼,仿如当年他们的意气勃发之时,来此蓬莱寻那飘渺的圣果。 突然,一道声音惊天而起,响彻云霄。“多谢!”这是所有阴魂的意志,在此千年,终于在这一刻得以解脱,这已不是他们的时代,这个天地,他们也不再眷念。或许来世,他们能再入蓬莱,却已然记不得今生的事了。 白色的光芒散去,天上繁星点点,似乎这些阴魂已经到了往生极乐世界。 1《往生咒》: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弥利都婆毗阿弥利哆悉耽婆毗阿弥唎哆毗迦兰帝阿弥唎哆毗迦兰多伽弥腻伽伽那枳多迦利莎婆诃 2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潇洒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苏轼《定风波》 ; 第十四章呼唤 ?呼唤 白色的光芒将整个山谷照亮,所有人都望着这些白色的光芒离去。不为别的,只因离去的是先贤,是前辈。他们这样望着,就当是为这些前辈们送行。 夜磐看着那些白光,末入天际,呆呆地笑了起来。山谷恢复了原本的样子,不再阴凉,倒感觉有点不适应。他扭了扭头,望向了他的手,却发现原本被划伤的地方,全都结起了疤。他将拳头紧握着,手中的力气足以将石头捏碎。他暗暗吃惊,却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来到蓬莱之后,在他身上发生了许多的事情,他没有一件是彻底搞清楚了的。冥冥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呼唤他,那东西让他感觉亲切,却又让他恐惧。那是什么,他不知道。 “哎!终于不用在受苦了。”雨翰一句话,将呆呆地他拉了回来。他看见雨翰叹了口气,仿佛解脱的不是那数万阴魂,而是雨翰。 夜磐看了下天,不禁意间,天已经开始泛白。他暗叹道:“时间过的真快啊!”他没有理会雨翰,去了泽岐所在的地方。 “夜磐,去哪?”雨翰跟上夜磐的脚步,见夜磐去的方向是那个洞口,他也知夜磐要去何处,但他还是问了一句。 夜磐没有思考便回答道:“当然是去泽岐那里。”夜磐累了,他想休息一会,有泽岐在,他放心。他这一天确实很累,但又何尝不是一场历练?这一天,让他懂得了许多,蓬莱之行,并没有白来。 雨翰一脸不愿,但还是跟着走了过去。忽然,听见一个人在大叫道:“明曦师妹。”夜磐二人下意识看向了那个方向。看那人长得不错,身上穿的道袍与东阳镇一穿的道袍有几分相似,应当也是冲虚门下弟子。夜磐不禁问道:“那人是谁?” 雨翰望了那人几眼,道:“我想想?”片刻后,雨翰说道:“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他叫萧胆,是东阳师兄的师弟。” “萧胆?”夜磐轻声叫出了这两个字,暗暗记了下来。他还看着那个方向,见明曦叫了声“师兄”,便不再理会萧胆,然而萧胆却是紧跟着明曦不放。直到明曦走到东阳镇一身边,萧胆才停下脚步,恭敬的对着东阳镇一叫了声:“二师兄。” 东阳镇一点了点头,问道:“可知木徽和无恙在哪里?” 萧胆恭敬道:“无恙师弟我不知在何处,但木徽师妹却一直与我在一起。” 东阳镇一皱了皱眉,道:“希望无恙师弟真的无恙。” “二师兄放心,相信无恙师弟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萧胆回了一句,却没有再看见明曦,四处张望,已无半点明曦的影子。 东阳镇一知道萧胆的心思,他眼睛微眯,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夜磐将这一幕幕看在眼里,又问道:“那你知道他修为怎么样吗?” “我都跟你说过了,我也是第一次下山,许多事情我也不知道。”雨翰这句话让夜磐有些失望,不过雨翰又道:“夜磐,你想想,能来蓬莱的人,修为能弱吗?还有你问这个干什么?莫非你对明曦有意?”雨翰笑着说,仿佛猜中了夜磐的心思。 “怎么可能?”夜磐回答得极快,像是在刻意掩饰。他转过头去,却听见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接着他又听见:“夜施主,我们又见面了,真是缘分!” 夜磐望见了相安,笑道:“确实是与大师有缘。”说完,他接着道:“昨日我还没向大师道谢,大师怎么独自走了。” “我那师弟不愿见到东阳施主,我随了他的性子,也就离去了。不料转来转去,还是转到了一起,夜施主说这不是缘分是什么?”相安呵呵一笑,又望向了雨翰,道:“雨施主怎么来了蓬莱?”隐星阁向来不许弟子下山,若有隐星阁弟子行走于世间,那必是了不起的人物。不然便是这世间有什么大事发生,所以他才有此一问。 “不瞒相安师兄,我是自己偷偷跑出来的。”雨翰对相安一副恭敬的样子,好像相安是他的长辈。他在相安面前完全没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很正经,却又太过正经,感觉起来怪怪的。 相安这才恍然大悟,笑道:“雨施主作为隐星阁弟子,不拘礼法,倒是少见。” 雨翰一笑,没有作答。却听夜磐说道:“大师,相道小师父呢?”夜磐见到相安总觉得少了什么,听相安说起相道,才发现相道没有在相安身边,不免问了一下。 相安沉声静气道:“夜施主不必担心,师弟只是在一旁睡着了,现在还没醒而已。” 夜磐“哦”了一声,不觉有些倦了。他打了个哈欠,笑着道:“现在天刚亮,看来我也得睡一会。雨翰,你呢?” “你睡觉去吧!我不困,”随后,雨翰接着道:“再说,我好久都没见到相安师兄了,让我陪他聊会。” “那好吧!”现在阴魂已散,也没有什么危险,夜磐本想去找泽岐,却见泽岐在山洞旁边鼾睡,而他保护的女子早已不知去向。于是夜磐随便找了一个角落,坐着闭上了眼睛,似在冥想,又似乎睡着了。 ………………………………… 太阳出来了,照在山谷中,暖暖的,不似昨天夜里那般阴凉,让人心寒,又让人微微意冷。 然而这时,所有人齐聚在一起。嘈杂的声音将夜磐惊醒。他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他抬头望去,发现雨翰在与一名女子有说有笑。那名女子的穿着与明曦相似,想来便是东阳镇一口中的木徽了。只见她脸颊微红,有一股暖意。却不知这是因为太阳照射在她的脸上造成的,还是因为雨翰的缘故。 他又看向其它方向,却见泽岐在于几人讨论着,不知在说什么。夜磐再一看,这里的大多数人都受了伤,有的缺胳膊,有的少腿。突然间,夜磐听见众人说了一句,“那就任凭圣子安排吧!”这些人大多都是散修,无门无派,来蓬莱不过是碰碰运气。虽然他们也恐惧,怕来了蓬莱后再也回不去,像那些前辈一样。但他们还是来了,只因心中存在着一丝侥幸。 “泽岐,你们再说什么?”夜磐带着好奇的神色问道。 泽岐解释道:“你也知道,那边有个洞口,如今我们是无路可走,只好进洞去看看有没有出路。但是,洞里面有什么,谁也不知道,有可能是像阴魂一样凶残的怪物。所以东阳大哥让我疏导他们,仅让其中几人进洞查看就可以了。” 夜磐“哦”了一声,立即明白了过来。 “夜磐,你伤还没好,就不要进去了。”夜磐听到这句话,也知道泽岐是为他好,但是他还是握紧了拳头,带有不甘的神情。 “夜磐怎么就不能进去了?”雨翰不知道什么时候冒了出来,很不同意泽岐的话。 泽岐正经道:“他伤还没好,里面不知道有什么,待在外面是安全的。” 雨翰轻笑道:“有我在,难道我还保护不了他吗?” “你如果可以保护好他,那昨夜为何还需夜磐来救你?”泽岐说的话是事实,这让雨翰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大为窘迫。 虽说雨翰自大,但也知道分寸。谁曾想昨夜的狼狈,竟被泽岐发觉,还让泽岐用这件事来压他,他很不爽,却又无法表现在脸上。 夜磐见雨翰一脸窘迫,摇了摇头,替雨翰圆场道:“泽岐,以我那点微末道行,却实不是雨翰的对手。昨夜不过是一个巧合而已。” 泽岐笑了笑,道:“你的修为如何难道我还不知道吗?你不用帮他说话。” 雨翰轻“哼”一声,貌似是在说这个世界只有夜磐懂他,其他的人都不知他心中的苦。“诶!我说,这事还是让夜磐自己决定,你觉得呢?” “行!”泽岐应了一声,“夜磐,你说你进不进去?” “我不进去。”夜磐一字一句的说出,似乎废了很大的力气。他知道,以他如今的修为,进入只能添乱,倒不如待在洞外,好好修行。 雨翰一脸惊异地看着夜磐,不明道:“你不能听他的一面之词就下结论啊!万一里面不是他说的那样呢?” “我都决定了,你不必多说。” 泽岐知道夜磐向来说一不二,只要是夜磐决定的事,想让他后悔,那是不可能的。泽岐松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道:“好好休息,相信过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出来。” 夜磐点了点头,对他二人露出了一个笑脸,道:“那你们小心点。” 雨翰瘪了瘪嘴,随众人进了山洞。泽岐看了夜磐一眼,也入了山洞。 相安带着相道对他笑了笑,当然一切都在不言中。只有明曦对他恶狠狠的看了几眼,恨不得将他剁成肉酱,这让他心中一寒。但是,他在进山洞的人群中并没有看见墨澜,他又扫了一眼周围,也没有看见墨澜,而墨澜像是凭空蒸发了一般,不见人影。 进山洞的除了泽岐以外都是出至于名门正派,没有进洞的都是一些散修。他们这些散修的修为比起名门正派,确实弱了不少。 夜磐没有多想,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却听见旁边一个比他年长许多的人说道:“小兄弟,你可是出自于冲虚门。” 夜磐看说话那人面容沧桑,头发已经白了大半。他见身旁就他二人,指着自己问道:“老兄,你是在问我?” 那老兄笑了一声,道:“我旁边只有你一人,你说我不是问你那是问谁?” 夜磐几乎脱口而出:“我无门无派,不是冲虚门下弟子。” 老兄想了想,又道:“我见你那兄弟跟冲虚门的圣子走的很近,你们难道是故交?” 夜磐不明老兄问这些干嘛,于是直言道:“不知老兄打听这些干什么?” 老兄挪了挪身子,离夜磐更近了一分。“他们都进去了,只留下小兄弟一个人,想来小兄弟心中也不舒服吧!” “我不进去是自愿的。”夜磐这样答道,大概连他自己也没发觉他说出的话让人听了无法相信吧! “哦?自愿?”他故意拉长了语气,为的就是让夜磐听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夜磐赞叹一句:“老兄厉害。” 老兄沉声道:“厉害谈不上,看人心倒会几分。” “老兄为何不进洞?” 老兄毫不犹豫的答道:“以我的修为,只怕才进洞就做了妖物的养料,倒不如在这洞外带着来的爽快。” 夜磐自我安慰道:“说得也是。” 夜磐看着天,有几朵白云,在天空中飘荡,太阳透过云层将光芒照在他的脸上,他觉得很舒服。这种感觉就像他躺在海边,听着海风那样舒服。恍惚间,他听见一个声音在呼唤他,那个声音来自于那个山洞,并不是很强烈,他以为是幻听,并不知真的有一个声音在呼唤他。 ……………………………… 一群穿着黑衣的人走进了山谷,走在最前面的那人眉目清秀,青衣飘扬,一看便是这群人的领头人。他看着山谷中的无数白骨,浅浅一笑。 这里散修众多,他没有看他们,唯独看向了夜磐和夜磐身边的老头,在这众人中,似乎只有他这二人与众不同。他二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并不是这群散修可以相比的。 “少主,那个老头……”他身后的那个部下还没有说完,他便伸手示意,叫他不要再说。他慢慢的走了过去,低声道:“在下石湃,不知二位是?” 夜磐这才注意到他,同时也才见到跟在他身后穿着黑衣的人。他感觉这些人的衣着很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 “蓬莱山上,那让人入魔的味道。”这句话不由自主的从他脑海中冒了出来,他才知道在蓬莱山上见到的那个死人是这群人中的其中一个。 石湃说了自己的名字,并没有说自己的家门,既然如此,夜磐也学他说道:“在下夜磐,”老兄却未答话,他只有帮忙介绍道:“这是老兄。” “夜兄、老兄,不知这里发生了什么,为何他们?”石湃说着,指了指那些缺了胳膊,断了腿的散修。 那些散修聚在一起交谈着,并没注意到这群新来的人。 “此事说来话长。”随即,夜磐将昨天夜里在山谷中发生的一切对石湃大概的说了一遍。 “那意思是佛子他们进山洞去了。”石湃对他的部下使了个眼色,看样子他们也是要进那个山洞。 至始至终老兄都没有说话,夜磐却是不明白,老兄对他是唧唧歪歪的问个不停,有点像雨翰的风格,怎么遇见这些人,却一句话也不说。 石湃又问:“夜兄要进山洞去吗?” 夜磐看了一眼老兄,似乎在询问他的意见。老兄却很不爽的说了一句:“想进去就进去,看我干嘛?” 夜磐干笑两声。“不……”他话音还未落下,却发现那山洞中的呼唤声越发越强烈,他提起脚,忍不住向山洞里面走去,“好吧!我随你们一起进去。”他突然改变主意,觉得他还是应该进去看看。 老兄看着天上的太阳,似乎早就猜到了他会做下这样的决定。 ; 第十五章大蛇 ?大蛇1 山洞中,光线很暗,纵使现在是大白天,看上去也与晚上差不了多少。夜磐自随石湃进洞以来,一直沉默着,可能是因为有他这个外人的缘故,石湃一行人也没有说话。 前方越来越暗,石湃使了个眼色,他的部下立刻点起了火把,将这山洞照亮。夜磐这才发现,这里到处都是蜘蛛网,还有几根白骨错乱的堆在一起。破损的衣物挂在蜘蛛网上,上面的血迹早已褪了颜色。 他观察了一下,发现石壁上有斧凿的痕迹,显然这洞并不是天然形成的。 夜磐众人没有过多的迟疑,向着山洞深处走去。众人走的很急,像是在追赶前方的一行人。 夜磐每向洞里深走一分,那呼唤他的声音也就更加强烈,他想抵抗,却又无法抗拒。那声音很古老,像是亘古不灭。 “夜兄也是散修?”一路向前,没有遇到任何危险,石湃放下心中疑虑,问道。 夜磐没有犹豫,即刻答道:“是!”接着他又反问一句:“不知石兄又是神州那个门派的弟子?” “我?”石湃笑着道:“不过是不入流的小门派而已,不值一提。” 夜磐自是不信,道了句:“石兄谦逊了。”他一边观察着四周,一边与石湃谈论着。 “我看夜兄气质非凡,想必日后定然会有一番大的作为。”石湃极力交好夜磐,心中有了惜才的意思,他与夜磐说了这么多,想来,他是有拉拢夜磐意思。 夜磐笑笑,走在最前面,没有言语。 然而石湃的一个部下看不惯了,“少主,他……”他还没有说完,就听石湃“嗯”了一声,那声音不大,却拉得很长,足以让他听清。 他明白了过来,退到一旁,低着头,不敢说话。却不知他的手在颤抖,冷汗也冒了出来。他在惧怕! 知道看见石湃没有搭理他,他才松了口气。这是一个小插曲,但是由于那强烈的呼唤声,夜磐并没注意到身旁发生的一切。 山洞中蜿蜒折叠,也不知哪里才是尽头。山洞中常年无光,确实阴凉。 走了许久,周围忽然变得空旷起来,前方有一个寒潭。夜磐大喜,没有注意四周情况便走了过去。他俯下身,将手末入水中,却未料到那水冰得刺骨,饶是他这种修行之人碰了这水,也吃不消。他立刻将手从水中抽出,甩了几下手,却看见他的手掌冒起寒气,开始结冰。他暗暗吃惊,毫不犹豫的念动法咒,火焰从他手上燃起与寒冰对抗。仅一个瞬间,他的手就恢复了原状,再没有半点刺骨的感觉。 这简简单单的动作却让石湃看出了些许端详。“火字卷?”他低声疑问,却不知冲虚门下有这等人物。他嘴角勾起,没有一个人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夜磐本来只想洗一把脸,却没想到遇上这等怪事。要不是他所学的乃是火字卷,怕是会被冻成冰块,最后窒息而亡。 夜磐望着眼前的寒潭,看着自己的倒影,除此之外,他还看见了一双巨大的眼睛。他一惊,却听后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夜磐,小心。”那是他熟悉的声音,所以他露出了笑容。但下一刻,他的笑容便消失了。 那双眼睛在水底下移动,瞬间冲出水面。冰凉的水泼了他一身,他来不及觉得冷。因为在他的眼前有一条巨大的蛇。大蛇的头是红色的,身子是白色的。他头一次看见这么大的蛇,堪比他出海时对付的海怪了。不!还要大一些。 夜磐见此状,立刻双手交叉,虽然震惊,却不惧怕。他双手发出的是蓝色的光芒,而不是火红色的。这光芒在这里亮起,照亮了他的脸庞,他很冷静,却大叫一声,“呀!”他直向大蛇飞去,似乎杀这条大蛇可以像他杀海怪那般一招毙命。 大蛇见夜磐冲来,发出如牛哞一样的吼叫声,同时大尾一扫,寒潭中的水不住的飞出,击打在夜磐全身。这些水珠很冰凉,打在夜磐身上,如同一个斗大的石头打在他的身上。很疼!但他忍着,如果他不忍着,那么死的就是他。这时的他,有一股狠劲,并不像他对抗阴魂那般只依靠手上的那点火光。毕竟阴魂他是第一次遇到,也没有经验,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他多次出海与海怪对抗,自然有了经验。在他心中,这大蛇与海怪没有区别,所以他才能全全放开。并不像面对阴魂时,有些许无奈。 他夜磐身上又亮起了一种光芒,是火光,本来他就想过,最近不要用火字卷了,以防火字卷暴起。但是,这个时候,他不能不用了。饶是相安和东阳镇一都在此处,此时也只能在一旁看着,帮不了他。因为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根本不容人考虑。 “呀!”又一声尖叫,夜磐的手碰到了大蛇,蓝色的光芒带着些许闪电,大蛇全身一震,怪叫一声,“嘭!”末入了水中。水花四溅,溅落到夜磐身上,又是阵阵冰凉。 看着夜磐使出的法术,并不是夜磐惯用的火字卷,泽岐暗道一声:“糟了。”他又看向四方,更多的是震惊,而没有贪婪。“还好。”他又安慰自己一句。 东阳镇一疑问道:“雷亟术?”他也看了许久才看出夜磐所使的是失传已久的雷亟术。 明曦不解,一个会雷亟的人,为什么要去修行邪魔歪道,这不是自讨苦吃吗?然而这时,她手中青霜不住震动,仿佛见到了多年未见的老友,有破剑而出的征兆。她一时将青霜握的更紧了,从而忘记了刚才的疑问。 萧胆察觉明曦的些许不对,于是问道:“师妹,怎么了?” 明曦对于他这一问,置之不理,像是根本就没有听见。萧胆再想说些什么,却见明曦离他远去。每次都是这样,他却只是摇摇头,并没有放弃。 在场众人都认出了夜磐使的是雷亟,一种极其狂暴的法术,失传已久。石湃自语道:“先是火字卷,后又是失传了的雷亟。这小子的秘密不少啊!”他轻笑,嘴角勾起…… 夜磐经这一弄,脱了力,站在寒潭边,险些跌倒。他身后可是寒潭,若不慎落了下去,只怕会成为大蛇的养料。 雨翰立刻将他扶住,以防不测。他二人慢慢的远离了寒潭。他脸色苍白,身子不住的打颤,这寒潭极其冰凉,夜磐不过是沾了寒潭中的水,竟然会吃不消。 看见夜磐那副样子,雨翰担心道:“你怎么样?” “冷。”夜磐吐出这个字废了极大的力气,若不是他执意要说,怕是说不出这一个字。 雨翰接着他的话道:“火字卷。”夜磐会火字卷,然而在这关键时刻却忘记了他会火字卷的事实,他只好提醒夜磐。 “哦!”夜磐的手颤抖着,他嘴唇雪白,手上缓缓燃起了火焰,本以为可以一直亮下去,驱除他的寒意。但是,这火焰似乎受到了什么东西的压制,刚刚亮起就熄灭了。 雨翰脱下外衣披在他的身上,但是这根本就没用。“哞!”这一字从相安口中吐出,听见这一字佛语,夜磐稍微好点,但还是冷的惊心。只是不知为何火字卷在这个时候不顶用了。他心中默念着咒文,想以此来静心、舒心,却未曾想到,竟帮了体内的寒气一把,他体内的寒气变得更加猖狂。 “明曦师妹,你帮夜磐一把吧!算师兄求你了。”东阳镇一忽然道,他很清楚,明曦修的乃是冰道霜雪,对于夜磐的情况,她是有办法的。他的面子,他不相信明曦不卖。 东阳镇一很少求人,他这一句话已经给足了明曦面子,如果明曦不答应,岂不是让他没有台阶下。明曦手中的神剑不住的抖动,很欣喜,执意要过去救助夜磐。她感觉,如果她不答应去救夜磐的话,青霜会脱离她的手,之后的青霜,可能就再也不属于她了。“好吧!”她应了一声,带着憎恶的神情向夜磐走去。 “铮铮”青霜响了两声,很是高兴,仿佛夜磐体内的寒气,是专门为它准备的食物。 夜磐觉得自己的血液被冻住了,全身冰凉,很是难受。 明曦走到他的身前,一脸的不情愿,雨翰知道明曦是要救夜磐,也知道分寸,也就没有说话。 明曦将青霜横在身前,舞了几下,嘴唇轻启,是在念什么法咒,念的极快。 丝丝寒气从夜磐体内冒出,飞进青霜,青霜又“铮铮”响了几声。 逼人的寒气不断飞入青霜中,夜磐也好上了许多。虽然脸色还是不好看,但却是脱力造成的。 明曦收了青霜,不给夜磐好脸色的走到了一旁盘膝坐下。但她却将青霜紧紧握着,生怕她的一个不注意,青霜便会离她而去。 雨翰见夜磐好转,用他那熟悉的语气对夜磐说道:“夜磐,我猜你都会跟来。” 夜磐调息了下身子,道:“那还真让你猜中了。”他玩笑一声,缓缓的站起身,道:“你们在这里待了多久了?” “嗯!差不多有一个时辰了吧!”雨翰说完,接着简述道:“本来刚进洞,没有危险,却没想到到了这寒潭,却遇见那畜牲,着实吓人。”雨翰说话带着愤怒,似乎他吃了大亏。“对了,你一个人跟来的?” 夜磐坦然道:“不是。和石兄一同来的。” “石兄?”在雨翰的脑中立刻回忆关于神州姓实的人。也在这时,他才发现石湃,他“哼”了一声,道:“你最好别人石湃那个家伙来往,此人心机很重,若你与他结交,必然会吃大亏。” 夜磐还没有作答,便听石湃一笑,道:“雨翰师弟又在说师兄坏话了,难道你师兄我就这么惹你讨厌吗?” 雨翰脸上不带表情的说道:“石师兄,你就不能让着小弟我点吗?” 石湃不犹豫的反问:“我让你让的还不够多吗?” 雨翰“哼”了一声道:“是够多的,但给你的补偿也不差呀!” ……………………………… 这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夜磐愣是是一句也没有听懂。干脆离去得好,省得在这里麻烦。他拍了拍雨翰的肩,想要告诉雨翰他走了,然而雨翰却是不理。夜磐也不管,找上了在一旁静坐的泽岐。 泽岐见夜磐过来,率先开口道:“刚才好险,你知不知道差点吓死我了?还有,你的脸色也是白的吓人,那寒气,我老远都能感觉到。” 夜磐抱怨道:“那你还有这儿静坐着?” 然而泽岐的回答让他阵阵无语,也不知是跟谁学的。“不是有雨翰陪着你吗?” 听了这句话,夜磐只好调转话题。“我怎知这寒潭中有那么大的一条蛇。”说罢,他又问道:“这里没有其它出路吗?” 泽岐摇头道:“就前方的寒潭,周围虽然空旷,却无路可走。只怕要找到出路,还得先将那妖蛇斩了才行。” 说起大蛇,夜磐也算是与大蛇动过手,知道那大蛇甚是厉害。就算是他没有受伤,也不是大蛇的对手。“那妖蛇着实厉害,如若是你我二人遇上,定然只有逃命的份。这里这么多人,他们也没有办法吗?” “哎!”泽岐叹了口气,道:“先前东阳大哥与妖蛇对上,斩了那妖蛇一剑,然而那妖蛇只流了点血,如同没事一般。相安大师企图度化妖蛇,但由于昨日念往生咒耗费了过多的真气,现在还没有恢复过来。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那你们呢?” 泽岐答道:“我们一行人想要斩杀妖蛇,谁知那妖蛇自知不敌,竟沉入谭底,怎么也不出来。虽然这里的人大多数都会水,但是那水着实太冰了,一碰到,就刺骨的疼。所以没有办法,也就一直待在这里,直到你来那一刻。” 夜磐“呵”了一声,道:“没想到我竟吃了这个暗亏。” 泽岐轻声道:“你还算好的。东阳大哥的那个叫木徽的师妹受了伤,现在还躺在哪呢!” 夜磐这才看见东阳镇一站在一旁,有一个姑娘静静的躺在他的身边。前不久还是一个活蹦乱跳的姑娘,现在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人生呐! 夜磐叹息,又急问道:“怎么回事?” “她还不是像你一样,一来就去寒潭边,根本不加思索。结果被妖蛇打伤。” 夜磐忍不住又看了那姑娘几眼,再次叹息。“原来是这样。”随后,夜磐又说:“如果我不使出雷亟的话,我可能比她还惨一些。” “师父说雷亟术在这世上已经失传,你刚使出雷亟的时候,我观此间众人,都露出了惊讶之色。只怕……”泽岐想了想,转而道:“总之,以后能不用雷亟就不用。” “嗯!这我知道。不过,接下来该怎么办,不可能就一直坐在这里吧!不能一直坐以待毙。”夜磐见来到此处的人,都静坐着,不是在疗伤,就是在窃窃私语,没有一个是在想对策的。 相信相安也是累了,在一旁打坐,身旁的相道却是无聊,无所事事。 “你有什么好的想法?”泽岐一句话,将夜磐拉了过来。夜磐点子很多,基本上每次出海都是夜磐拿主意。他已经习惯了这么问夜磐。如果夜磐真的不再,遇见妖物,只怕他一时半会还真的适应不过来。 夜磐想了一下,道:“引。” “怎么引?” 夜磐解释道:“这妖蛇还未通人言,虽说修行了上千年,但还未成精。看妖蛇那样子,想来已经通了神智。要引它出来,说到底,还是要用到雷亟。” 泽岐明白了过来,夜磐是想用雷电引出妖蛇。“这行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 寒潭中的水飘动着,冒出丝丝白色气体,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见寒潭冒出的寒气。大蛇盘踞在谭底,并不知晓夜磐已经想到了对付它的对策。 1西望幽都之山。浴水出焉,是有大蛇,赤首白身,其音如牛,见则其邑大旱。——《山海经?北山经》 ; 卷一青霜终章斩蛇 ?斩蛇 山洞,寒潭。 泽岐想了许久,道:“那就试试吧!”他也没有主意,好不容易夜磐想了一个,再说当下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只好试上一试了。 “你们在说什么?什么试试?”雨翰冒了出来,问出了问题。 “这个你一会就知道了。”接着,夜磐又道:“对了,你怎么过来了?” 雨翰压低了声音道:“我跟你说,以后遇上石湃躲着点,我不是他的对手。” 夜磐来了兴趣,笑道:“怎么了?” “反正你听我的就是了。”雨翰没有说出缘由,夜磐猜测,只怕是雨翰在石湃手中吃了亏,不然以雨翰的性格不至于如此。 “好吧!”夜磐随口答道,对于这件事,他并没有放着心上。 泽岐趁他们交谈的时间,将在场所有人召集到了一起,同时将他们的想法对所有人说了一遍。 雨翰这才知道夜磐和泽岐所说的“试试”是什么意思。他直言道:“这能行吗?我怎么觉得不靠谱?”他手中拿着折扇,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泽岐沉声道:“那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雨翰摇了摇头,摊手道:“没有。” “阿弥陀佛。”相安宣了一声佛号,道:“我倒是觉得夜施主的法子值得一试。” 东阳镇一看了一眼直冒寒气的寒潭,他是没辙,既然有办法,又为何不能试一下呢?于是他言道:“那就试上一试。不过,切记,要小心。” “嗯!”夜磐点了下头,毫不迟疑的走到了寒潭旁。泽岐跟了上去,却听夜磐道:“我一个人来就好了。” “可……”泽岐想了想,略带担心的语气道:“那你可小心点,不要逞能。” “没事。”夜磐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他将右手伸出,嘴唇微动,念着法咒。忽然,他的手上冒起了蓝紫色的电光,一闪一闪的,照亮他的脸庞。所有人都看着他,看着那失传了的雷亟显威。 明曦紧握着的青霜不断的抖动着,她将青霜握的更紧了。这蓝紫色的电光,怎让才平静下来的青霜这般兴奋,她不明白。自青霜解封以来,她发现青霜有些排斥她,好几次都险些从她手中飞走。她耗损修为,强行将青霜镇压,才得以让青霜平静下来。然而这次,似乎她的强行镇压不顶用了。她暗暗叫苦,却还是面若冰霜。 萧胆凝望着夜磐,看着蓝紫色电光,沉默了,因而并未发现明曦手抖动得厉害。其他的人也都将视线放在夜磐身上,并没有注意明曦手中的青霜神剑的不同。只有那重伤未愈,站在后方的墨澜注意到了这一点。 墨澜不由问道:“这神剑?” 明曦却没给墨澜好脸色看,她冷冷的说道:“不用你管。” 墨澜没有生气,她笑着道:“传闻剑阁有两把神剑。一曰青霜,二曰紫电。青霜在数百年前被一神秘人从剑阁取走。几经周转,才落到了你冲虚门手里。如今青霜见到那蓝紫色的电光,如同是见到了昔日故友。青霜有灵,才会如此‘铮铮’作响。” 明曦霎时明白了其中缘由,握剑的手渐渐松了几分。她没有感谢墨澜,墨澜当然也不需要她来谢她。她笑了一声,笑得很甜,大概是帮助明曦所带来的莫名喜悦吧! 夜磐感知着。他的耳朵微动,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突然将他的眼睛睁开,俯下身子,将蓝紫色的手慢慢放到水面上。 有了上次的经历,夜磐自然不会将手再伸进寒潭中,那种“刻骨铭心”的感觉,让他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一道电光闪过,这道电光从空气中窜入水中,水冰凉,却掺杂了电的味道。瞬间,寒潭中央形成一个大的漩涡,如同牛哞的怪叫从水中传出。那是来自大蛇的愤怒,这个人,它非吃了不可。不然,难解它心头之恨。 大蛇再次浮出水面,它盘在寒潭中央,吐着蛇信,一副模样很是吓人。若是常人看见大蛇,只怕会当场被大蛇吓死。但在这里的人,又有那个是寻常人? 夜磐抬头望着大蛇,发现大蛇比之前又大上了几分,大蛇很愤怒,一双蛇眼放着绿光,死死的盯着夜磐。夜磐感觉心中一寒,大蛇的那双眼睛,可怕! 夜磐嘴角微微上扬,他手一劈,“轰”的一声巨响,有电光闪动。然而对于大蛇却是不痛不痒。夜磐瞬间明白,大蛇浮出水面,并不是由于他施展的雷亟术,而是对他的憎恶。他回想了一下,他并没有惹到大蛇,但大蛇为何对他如此憎恶,恨不得吃了他? 夜磐还在回想着,却听见雨翰大声道:“走!我们上。”雨翰厌恶阴魂,所以在面对阴魂时不能将一身法术施展得淋漓尽致,而此时面对的是大蛇,他便丝毫不惧。他第一个飞了出去,折扇轻舞,像一把刀,可以将大蛇胸膛刺穿。 折扇飞了出去,在大蛇身上划了一下,又飞回雨翰手中。大蛇在东阳镇一的一剑下,不过是受了点皮外伤。雨翰修为不如东阳镇一,就算他这折扇是一件宝器,其威力也必然比不上东阳镇一那一剑。所以,大蛇根本没事。 此间众人见大蛇厉害,也不迟疑,各自祭出自己的法宝,一同飞向寒潭中央,斩蛇。只有石湃在一旁观望着,没动,但他的部下却是尽数出手去对付大蛇,不知道石湃的具体用意。墨澜时刻注意着石湃的动向,似乎是在防备石湃。 大蛇怪叫一声,这么多人阻挡着它,他要吃掉夜磐,那么必须先将这群烦人的家伙解决了。它盘曲的身子动了动,便有水花一层一层的向众人打来。他这一行人知这水冰凉得很,毫不犹豫的闪躲。雨翰将折扇祭起,顶在头上。他行的最快,这时已经到了寒潭中央。然而,大蛇巨尾一扫,直接将雨翰从寒潭中央扫到了寒潭边上。 雨翰落到地面,一直向后挪出数丈才停止下来。他低声的叫着,同时忍着剧痛,缓慢的站起身来。他背上沾有泥土,外衣也破了,样子极其狼狈。 夜磐跑过去,将他扶住,带着关心的语气道:“雨翰,你怎么样?” 雨翰抱怨一句:“我怎么就这么倒霉,为什么倒霉不是他们,偏偏是我?”他轻咳一声,一丝鲜血从他嘴角流了出来。 夜磐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为他疏导不顺的真气。 空中忽然出现了十八把大剑,不用想也知道是东阳镇一出手了。他飞身而出,道袍飘飘然。 重剑离手,淡白色的火焰像一颗流星,极速飞向大蛇。大蛇吼叫一声,凝结出一道巨大的水墙,淡白色的火焰渐渐暗淡。但还是在大蛇身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口子。 大蛇震怒,水花四溅。冰凉的感觉透过东阳重剑传入他的体内,冷!太冷了!饶是东阳镇一修为高深,也受不了这寒潭的水。 剑通灵,感应到主人受不了这寒潭的水,只好飞回。暗淡的白光,瞬间落到东阳镇一手里,那股冰冷,让他的手开始颤抖。他调整体内真气,以防真气被寒冰冻住。 大蛇搅动寒潭,可害苦了在寒潭中央的一行人。那刺骨的寒潭水触碰到他们的皮肤上,瞬间结冰。只要稍有不慎,便会被冻成冰块。 大蛇对他一行人不敢兴趣,它借水之力,将他一行人尽数打了回去。 有几个石湃的部下径直落入寒潭之中,相安为他们宣了声佛号,而夜磐觉得还好,毕竟泽岐没有落入水中。 泽岐落到岸上,吐出很大一摊血,全身的骨头都在碰碰作响,也不知断了多少根骨头。夜磐关心泽岐,却没想到墨澜比他还有关心泽岐。泽岐与墨澜聊着,竟忘了他,仿佛他才是一个外人一样。 夜磐不解,不由向身旁的雨翰问道:“雨翰,他们俩是怎么回事?” 雨翰不冷不热的回答道:“不知道,你有时间问你那好兄弟去。” 每当问道墨澜的时候,夜磐总觉得雨翰怪怪的,其中缘由,怕是不简单啊! 大蛇望着众人,怪叫一声,它的蛇眼始终注视这夜磐,夜磐是它的猎物,它的目标。没有了他人的阻挡,大蛇自然目标将投向了夜磐,仿佛夜磐身上有什么东西可以吸引到它,让它为之狂魔。 明曦一直默默的看着,没有出手,然而她手中的青霜竟然不断抖动着。大蛇像是炽热的火焰,惹得青霜发狂。 明曦将青霜紧紧握住,不想让青霜离开她的手。纵使耗损修为,也绝不会放。她与青霜暗自斗争着,青霜毕竟是神剑,而她现在的修为根本不足以控制青霜。以青霜的高傲,也自然不想受她指控。 她本就有伤在身,就算是她巅峰之时,也不一定能够完全控制青霜,现在青霜执意离去,她斗不过青霜。于是,她吐出了一口鲜血,青霜自动飞出剑鞘,向大蛇飞去。 明曦来不及顾及自己的伤势,竟跟着青霜飞了过去。仿佛是她在驾驭青霜。 石湃没有与大蛇交手,自然没受到伤害。这里除了石湃以外,几乎所有人都受了伤。可以说,现在身体最好的就是石湃。 石湃看着明曦飞走,那貌美的容颜,可以勾起人的心神,然而在他看来,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他没有想过要帮助明曦,因为这没有任何价值。他从不做无用的事,对他开始,斩蛇就是无用的事。所以他一直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那场“闹剧”。 萧胆的心忽然一沉,想要跟上去,然而他一运功,全身就剧烈疼痛。他咬着牙,全身的骨头都跟着疼。他暗道自己不争气,如果他又像东阳镇一一样的修为,也不至于看着明曦冲向大蛇。 “嘛!”一声佛言,在这寒潭响起。相安咳出血来,他本就消耗和过多的真气,为了帮助明曦,才念出了这个字,不料这一字让他咳出了血来。 “师兄,你没事吧!”相道见相安咳出血来,很是担忧。 相安挥了挥手,道:“没事。” 相道又压低了声音道:“师兄,我这里还有一颗大明丸,你吃了吧!” “那怎么行,剩下的那颗大明丸是你的,师兄没事,一会就好了。”相安脸色微白,手中却拿着一串佛珠,一颗一颗的数着…… 青霜亮起白色的光,“铮铮”的叫着,似乎是在告诉大蛇,今日便是大蛇的忌日。 大蛇一双眼睛盯着青霜,它微微抖动着,那是在害怕,是来源于血脉的害怕。它不敢直视青霜,竟有想要放弃吃掉夜磐,逃回寒潭底部的打算。 夜磐一直看着大蛇,忽然发觉大蛇不对,向雨翰问道:“妖蛇在害怕,怎么回去?”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雨翰一句,说的他像是什么都知道一样。“据说在上古时期,青霜成剑之时,曾在蛇谷斩杀上万妖蛇。蛇妖恐惧,内心暗暗惧怕青霜。由此历经千年,每当有蛇妖遇见青霜,便会不由自主的害怕。从此之后,青霜就成了蛇的克星。” 夜磐“哦”了一声,道:“原来是这样。” 大蛇想逃,却被青霜锁定,已经无处遁形。只能默默等待死亡的来临。但对于像它这等修炼了上千年的蛇来说,怎么愿意就此死去。它大叫一声,似乎并不惧怕青霜。 但青霜乃是蛇的克星,纵使它装的再好,也不能将它骨子里那颗害怕的心取出。 然而,就在它生死存亡之际,明曦飞来,一把将青霜握住。青霜感应到她的气息,不住的抖动着,欲要脱离她的掌控,恢复自由。但是,明曦怎会同意?她握住青霜的手更加用力了。 明曦立在空中,明知青霜不受她的控制,还要将青霜紧紧握住。她面色苍白,修为在不断的散失。 萧胆见眼前一幕,吃惊同样不解。他向东阳镇一问道:“东阳师兄,怎么回事?” 东阳镇一也是大为吃惊道:“青霜神剑解封了,明曦师妹根本控制不住。” 萧胆担忧道:“那可怎么办?” 东阳镇一没有回答,或许是在想着对策。 大蛇见来了机会,它眼睛闪着光,可不想放过这个极好的机会。它慢慢地游动着,生怕激怒了青霜,却还是在向明曦靠近。看样子,大蛇也想吃掉明曦。 东阳镇一大叫一声:“不好!”却无计可施。他的身体受到了侵蚀,至今还未恢复过来,怎么可能帮助明曦? 萧胆也是大急,他的脸变得很难看,东阳镇一都没有办法,何况是他? 这时,夜磐忍着身体的种种不适,飞到了寒潭上空。“轰!”一声闷响,响彻整个山洞。一瞬间就吸引了大蛇的目光。 大蛇憎恶的看着夜磐,心中却是暗喜。本来想吃了明曦再去将夜磐吃掉,谁想夜磐竟自动送上门来了。 大蛇速度极快,刹那间就飞到了夜磐身前。巨大的黑影将夜磐罩住,大蛇比他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他与大蛇四目相对,火红色的光芒从他眼睛中闪出,一眼望去,仿佛是他的眼睛在着火。 面对大蛇,他觉得就像是面对海怪,心中未起任何波澜。大蛇见到他,可没有半点害怕,毕竟他不是青霜。 大蛇对着夜磐怪叫一声,那声音像是雷鸣,十分震耳。但是,夜磐却慢慢的揉了揉耳朵,对于大蛇的威震,没有半点反应。 雨翰在一旁看着,可是为夜磐捏了一把汗。毕竟他认识夜磐的时间不长,不像泽岐,与夜磐从小一起长大,对夜磐也很了解,倒不是多么的担心。 夜磐伸出手,轻轻的吹了口气,大蛇暴怒。张大了它红色的嘴,一口向夜磐咬去,誓要将夜磐活吞。 夜磐轻哼一声,全身被火焰包被,大蛇一口咬来,滚烫。大叫一声,同时剧痛,随着大蛇在水中乱窜,水花四处乱溅。 冰凉的水落到岸上,瞬间结成冰块。雨翰闪躲着,怨道:“夜磐搞什么?竟然把大蛇惹怒了。” 泽岐皱了皱眉,道:“行了,你别抱怨了,如果是你,还不能让大蛇震怒呢?” 雨翰倒是没有回避,点头称是,这倒是与他的性格有些不相称,却不知怎么回事。 夜磐站在空中,全身冒着火焰,如同火神降临。冰冷的水泼在他身上,瞬间融化。但明曦可就惨了,一边要与青霜对抗,另一边又要受寒潭水的折磨。可这水却像是青霜的养料,青霜剧烈的抖动,明曦一个不慎,青霜便脱离了她的手。 没了青霜剑,她也脱力了,就这样落下,落入寒潭,被大蛇吞食。这次她恐怕是真的不行了。 然而就在她孤立无援的时候,夜磐一把拉住她的手,“抓紧我。”同时他一只手将青霜抓住。 然而这时大蛇恢复了过来,更是想立刻吃了夜磐。泽岐叫喊道:“夜磐,小心。”他强行运转真气,想要帮夜磐一把,却吐出了血,一只手挣着地面,睁眼看着夜磐与大蛇纠缠,无济于事。雨翰不比他好,毕竟大蛇那一尾,极其的重,他的骨头都快散架了。 东阳镇一强行祭出重剑,却被体内的寒气钻了空子。他一时内息紊乱,他身上暗藏的伤势也复发了,他吐了一口瘀血,迅速调整体内气息。 看着这场“闹剧”,石湃在一旁暗笑着,就算他们全都死了也不关他的事。 众目睽睽,只能睁眼望着他们被吃掉,却没有办法。 大蛇吐着信子,大嘴张开,想要将夜磐和明曦一起吞掉。 明曦大惊道:“你放开我,不然你也会死的。” 青霜白色的光芒与他火红的光芒混在一起,他头上那道印记又浮现出来,但他并不知道。“师父教过我许多,却从来没有教过我临阵脱逃。”他咬着牙,顿了一下,“所以,我不会放开的。”他话说的很重,就是要告诉明曦,他不会让她堕入寒潭的。 青霜在夜磐的手中似乎平静了下来,没有剧烈抖动,也没有诛杀大蛇的打算。青霜仿佛被重新封印了起来,白色的光逐渐暗淡。 正因如此,大蛇才丝毫没有俱意。 夜磐一手拉着明曦,一手拿着青霜,指着大蛇。 他从来都是一双手,此时拿着青霜,未免有些不习惯。 从青霜中传出阵阵冰凉,刺激着他的心神,让他一直撑着,没有倒下。 夜磐知道,如果不解决大蛇,他是绝对回不去的,他和大蛇之间,不是大蛇死,就是他亡。 青霜他并不能控制,保不准某个时刻青霜就会从他手中挣脱,毕竟他不是青霜的主人。 夜磐不会使剑,自然也没有剑招,他一剑刺出,这一招很简单,如同一个初学者在学习剑法。 这一剑没有刺到大蛇的身子,却刺到了大蛇嘴中,大蛇咬住青霜,嘴一用力,夜磐便感觉手剧烈疼痛,这股剧痛险些让他拉不住明曦。他没有迟疑的松开了青霜,青霜也瞬间进入了大蛇腹中。 “妖蛇竟然把青霜剑给吃了。”雨翰震惊道。 东阳镇一却高兴了起来:“那妖蛇离死怕是不远了。” 雨翰不知这是什么意思,问了句:“怎么说?” 东阳镇一笑道:“青霜乃是上古神剑,就算蛇腹再大,也吞不下。” 大蛇目视这夜磐,似在欣喜,却毫不影响它那巨大的嘴巴向夜磐二人咬去。 明曦将眼睛闭上,不忍看见自己被肮脏的大蛇吞掉。夜磐还算平静,像是听到了东阳镇一说的话。 果然,一会的功夫,大蛇就疼得不行了,它在寒潭中乱窜着,怪叫着,痛苦着。但还是阻止不了它的腹部被破开的命运。 青霜破大蛇而出,剑刃上一滴血液也没有沾,倒是蛇血泼了夜磐二人一身。重重的腥味让明曦厌恶,她睁开眼看了看脏了的衣服,很不舒服。唯一让她欣喜的是,活了下来,没有死去。青霜再舞,大蛇被斩成了两截,落入水中,一片鲜红。 夜磐不管身上的那股腥味,一把抓住青霜,但青霜“铮铮”的响个不停,带着他二人在这寒潭上空四处飞窜。 夜磐暗暗叫苦,若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说什么他也不会伸手去将青霜抓住。他现在想要放手,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他觉得他自己简直是自讨苦吃。 明曦被他这么拉着,也很痛苦,却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青霜直向寒潭中飞去,夜磐大惊,想要放开青霜,然而青霜像胶一样粘在他的手上,怎么放不开。 “嘭!”随着一声水响,夜磐、明曦跟着青霜进入了寒潭。 岸上众人大惊,却都受了伤,只能看着他们末入寒潭之中。 “夜磐。” “明曦。”不同的人带着不同的呼喊声,在这寒潭岸上响起…… 首卷青霜完! ; 第一章谭底 上 ?谭底(上) 寒潭鲜红一片,随着“扑通”一声,夜、明二人随着青霜进入了寒潭之中。水波荡漾,一圈一圈的向四方扩散。被大蛇的血液染红的寒潭,变得怪异,却说不出怪在何处。 寒潭边上的众人都受了伤,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二人末入谭底,而没有办法阻止。他们带着不同的声音呼喊着,却没有回应。只怕是这寒潭的水已经将二人冻成了冰。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相安念着,却不知是在为死去的大蛇哀悼,还是在为被青霜带入寒潭的二人祈福。 泽岐见夜磐被青霜带入寒潭,纵使身子剧痛,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咬着牙,一步一步的向寒潭走去。雨翰一把将他拉住,“泽岐,你冷静点。”雨翰声音很大,生怕泽岐听不见他说话。这个时候的雨翰不再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他一脸正经,不失名门正派弟子的风范。 “夜磐都掉下去了,你让我怎么冷静?”泽岐大声说,没有给雨翰好脸色。 雨翰大急,却还是很平静的说道:“这寒潭水的厉害你我都知道,连东阳师兄都不能完全将它化解,你这个时候下去,不是找死吗?再者,你受了重伤,撑不了多久。听我的,等我们把伤养好了再下去。” 泽岐将雨翰的手甩开,一声轻响,他忍着骨头传来的剧烈疼痛,哼了一声,带着怪异的语调道:“等把伤养好了在下去,只怕夜磐早就被冻死了,那时再去有又什么用?”说完,他又很不痛快的说道:“你和夜磐才认识多久?自然没把他当作兄弟,而我与他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他是我最好的兄弟。”指着寒潭,“现在他就这么被青霜带下去了,生死未卜,我怎么能安心的站在这里?” “我怎么没有把夜磐当兄弟了?”雨翰用手抹了一下脸上的水珠,接着道:“他就这么掉下去了,你以为我不伤心吗?你以为我不希望马上跳下去将他救上来吗?可那有什么办法呢?他也不希望你就这样跳进去吧!” “我不管。”泽岐稍微运功,便是撕心裂肺的痛,他强忍着,向寒潭走去。 东阳镇一劝道:“泽岐,不要冲动。雨翰师弟说的对,相信夜磐也不希望你这个时候下去。” 泽岐冷静了一点,沉声道:“我知道,等伤好了下去,那时会好得多,但这个时候是夜磐最需要我的时候,我不可能待在这里安安静静的养伤。雨翰、东阳大哥,你们的心意我心领了。我意已决,你们不用再劝我了。或许我下去了就上不来了,东阳大哥,答应你的事,我怕是做不了了。” 相安道:“泽施主重情重义,小僧佩服。但是,带他二人下去的是青霜,或许他们无恙。泽施主何不等上几个时辰。” “大师或许说的是对的,但是,那样我的心会更不安。再说,几个时辰太长了,我等不了那么久。”泽岐语气很重,他在告诉他们,寒潭,他是非入不可,谁也不能阻止。 红了一片的寒潭,带有一股腥味飘向四方。泽岐呼了口气,念动法咒,对这寒潭丝毫不惧。 “等一等,我陪你一起。”墨澜将手背在背上,踱了两步脚。 “这……”泽岐话还没有说出,却听墨澜道:“就当是我报答你在洞外保护我的恩情吧!”泽岐并未注意,话中的暖意和那微红的脸颊。 泽岐想了片刻道:“不必了。姑娘的好意在下心领了,这不关姑娘的事,姑娘也不必为此冒险。” “你身受重伤,能撑几时?” 泽岐没有回答,毫不犹豫的跳进了寒潭。墨澜看了雨翰一眼,雨翰哼了一声,望向别处。她也不管泽岐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只听“扑通”一声,她也跳进了寒潭。 寒潭渐渐清澈,红色的水不知流向了何处,众人却不知寒潭已经发生了变化。 石湃看着这场“闹剧”,在一旁笑着,他的笑容,让雨翰憎恶。夜磐和明曦被青霜寒潭,雨翰心情本就不好,现在又眼睁睁的看着泽岐和墨澜跳了下去,更是觉得心被什么东西抓了一下。他斥责道:“你明明没有受伤,可以救夜磐,为什么要眼睁睁的看着夜磐被青霜带入潭中?” 石湃轻哼一声,道:“如果当时是师弟你的话,或许我还可以救你回来。毕竟我如果看见师弟落入寒潭而见死不救的话,回去肯定会被老爷子骂的。可惜不是那与大蛇对抗的不是你,而是夜磐,我跟他才认识多久,不会为了他拼命的,所以我为什么要去救他?就算是他们全都死了,只要师弟你不死,其它的又跟我有什么干系?” 相道低声对相安说:“师兄,那个施主好坏哟!”相道还小,自然是将心中的想法直言不讳的说出。 相安教育道:“你还小,许多事情都不明白,以后这等话,还是少说。” 相道瘪了瘪嘴,很不情愿的答了声:“哦!” 对于石湃的话,别人能忍,可雨翰怎么也忍不了,“你……”雨翰紧握拳头,若不是他受了伤,身上有几根骨头错位,怕是会当场跟石湃死拼。 “师弟你还是省点力气吧!就你现在那副样子,我一只手都可以把你打趴下。”说着,石湃又道:“不过,师弟你还真是没用,师兄都为你着急。” 这句话的含义,雨翰是明白的,他握着拳头,气的竟不知指甲已经将他的皮肤刺穿,那轻微的疼痛,刺激着他的心神,让他不至于向石湃冲过去。 相安劝道:“石施主还是少说两句吧!切勿伤了你们两派的友谊啊!” “相安师兄不用担心,我这个师弟,从小就是被我这么打击过来的。”石湃停顿一下,继而道:“不过,既然是相安师兄开口了,那我就不说了。”他笑了笑,没有再看雨翰,找了一个空旷的地方坐下。他那剩下的几个部下自然紧随其后。 雨翰咬着嘴唇,却知当务之急是将伤养好。他从怀中摸出药丸,吞了几颗,找了一旁开始调息。 一个瞬间,东阳镇一体内的寒气消散在天地,他的头上冒着白烟,那是极重的寒气。他现在没事了,但是却已经晚了。 萧胆一直静静地待在一旁,他很佩服泽岐的勇气,明知下了寒潭,恐怕会立刻冻成冰,他还是毅然决然的跳了下去,没有半分迟疑。而他呢?眼睁睁看着明曦被青霜带入寒潭,生死未卜,却没有勇气去寒潭寻找。在这方面,他自知不如泽岐! ; 第一章谭底 下 ?谭底(下) 萧胆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明曦无恙。大蛇那一击,着实可怕,直到现在,还让他疼得厉害。他一直呆呆地望着寒潭,一时竟忘记了疗伤。若不是身体的剧痛刺激着他的神经,只怕他一直不会想起他受了伤这件事。他从怀中摸出几颗药丸,吃了下去,开始调养。他现在只想早点恢复过来,到那时,但愿一切都还来的及。 东阳镇一既已经恢复过来,也想进寒潭去,但他看了一眼那躺着还未苏醒过来的木徽,又看了下雨翰、萧胆等人,不由叹了口气。这种情况下,他着实是走不开啊!且不说寒潭中会有什么,就是在这里,也不知道会不会突然冒出什么妖物。要是他走了,这里的人,又由谁来“守护”?靠石湃吗?以石湃的个性,真有妖物来临,或许只会保全雨翰,其他的人,只怕是……想到这里,他不禁摇了摇头。 东阳镇一现在虽然担心明曦,但他总不能弃其他人而不顾。权益之间,他还是选择留了下来,待到几个时辰过去后,众人也好得差不多了,再一起去寒潭。 相安像是看穿了东阳镇一的心思,沉声静气道:“东阳施主只管下去,有小僧在,不用担心此间众人。” “可相安师兄也受了伤,我走后,若是此处突然冒出什么妖物,那怎么办?”东阳镇一说出了心中忧虑,他是在告诉相安,并不是他不下去,而是走不开。 相安数了数手中佛珠,道:“东阳施主不必担心,小僧虽受了些伤,但守护这里的众人还是绰绰有余。” 寒潭的水,连他都受不了,纵使明曦手中有青霜神剑,只怕也护不住他二人。他点了下头,一溜烟便末入了寒潭之中。 相安看着寒潭中的血色渐渐褪去,沉默不语,像是发现了什么。 ………………………… 泽岐跳入寒潭之中,一直下沉,却发觉这水也不是那般的冷。他暗暗松了口气,或许夜磐真的没事。 这水为何突然变得不是那般的冷,他想了想,这可能与大蛇有关,但这只是猜测,并不能确定是真是假。 这寒潭不知有多深,他一直下沉,竟没有看见底部。他稍微一动,骨头轻响,那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经,却让他在水中险些昏迷。 泽岐使了个避水术,不至于让他全身湿透,但全身传来的剧痛,让他紧咬着牙。使出的避水术竟不起作用。他喝了几口水,这水却不知有什么魔力,竟让他的视线开始模糊。他将他的双手展开,不断的向下沉。 水将他支撑着,不想让他沉入谭底,但他全身湿透了,重量并不是水能够撑起的。他向下沉着,这一刻仿佛百年那般长久。 这时的他,看见一个人,向他游来,他由于视线模糊,并没有看清那是谁。直到那人拉住他的手,他才看清,那是墨澜。他又喝了口水,断断续续道:“你怎么下来了?” “我又不是你什么人?你管我?”泽岐没有答应让她陪他下来,她有些气恼。这时泽岐问起,虽然泽岐那副样子看上去要死不活,但她还是带着略略生气的语气回答了他。 泽岐被墨澜身上的光圈罩住,咳了两声,道:“谢谢你,”说完,他又自嘲道:“若不是你跟来,只怕我是怎么死都不知道。”泽岐不让墨澜进入寒潭,是在为墨澜的安全考虑,毕竟这寒潭的厉害他们都是有目共睹的。然而墨澜没听他的,不仅跟了下来,同时还救了他,让他略显尴尬。 墨澜带着责怪的语气说道:“都说了你身受重伤,撑不了多久,你硬是不信,现在好了,成了这副样子。” 听了墨澜的话,泽岐没有生气,反而笑道:“你说的对,我错了还不行吗?” “这还差不多。”墨澜心情微微好转,笑了起来,让泽岐看得一呆。 他二人向下游着,不知是什么时候,他们双手竟牵到了一起,但他二人似乎没有发觉。他们就这样牵着对方的手,不断的向下游走。 然而这寒潭也不知有多深,二人游了许久,硬是没有看见谭底。泽岐本就受了伤,还喝了几口寒潭的水,这水有些怪异,让他感觉很想睡觉。他使劲摇了摇头,想驱走睡意,但他这样却没有丝毫用处。他只能苦苦支撑着。他知道,他这个时候不能睡,却没有发觉,他的手将墨澜握的更紧的。 墨澜有所察觉,没好气的说道:“还好我跟下来了,要不然就你这样子,还没有找到夜磐,自己就死在这里了。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明明撑不住了,还有死死撑着。” “夜磐是我的兄弟,我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在这寒潭中。”泽岐说的很慢,打了几个呵欠,纵使四肢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经,他也想闭上他的眼睛,好好睡上一觉。 “行了!行了!你这句话不知说了好几遍了。一个大男人怎么啰哩吧嗦的。”墨澜厌烦的说了一句,又担心道:“你怎么了?怎么看上去精神不好?” 泽岐又打了一个哈欠,道:“我也不知怎的,这个时候竟然很想睡上一觉。” 墨澜想了一下,道:“要不然你睡一会。” “不行,我如果在这里睡着了,岂不是害苦了你。我还能坚持,不用担心我。” 墨澜皱眉,却毫不迟疑的带着泽岐游下谭底。数个弹指后,他二人终于看见了谭底,然而谭底什么也没有,夜磐、明曦都没有在这里,泽岐挠了挠头,很是不解。这寒潭虽然深,但是并不是多大,他二人一路向下,也没有看见夜磐,怎么到了谭底却不见他们的人影? 他看向了墨澜,墨澜也是摇了摇头,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泽岐向来谨慎,他修行木字卷,感应能力很强。即使他现在一副精神不振的样子,但他的感知能力并没有下降。水流动着,不是很剧烈,虽然墨澜没有发觉,但是却被泽岐感知到了。“往那个方向走。”他指了一下水流的方向,他有种感觉,似乎向那个方向走,可以走出寒潭。 “好!”墨澜当即答应,没有半点迟疑,带着泽岐向他指的那个方向游去。 水流动着,他二人并没有发现,在他们的上方数丈远,有一个洞口…… ; 第二章迷梦 ?迷梦 “滴滴”的水响,打在明曦的脸上,让她突然醒了过来。她坐起身,看了看周围,周围什么也没有,却可以听见哗啦啦的水声和嘀嗒的水声。 一滴水落到她的头上,她才想起她是被水滴打醒的。 她所在的地方不大,不知从哪里照来的光亮,让从上方石壁落下的水滴一亮一亮的。她忽然觉得手有点不舒服,这才发现夜磐的手将她紧紧握住,没有松开的打算。 “泽岐,快跑,快跑。”夜磐的呼吸急促,说着梦话,似乎在梦中遇见了什么克服不了的危险。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明曦一震。是什么让他在梦中还在念着他的同伴?是什么让他如此不安?虽然不知,但却可以猜测,他所梦见的事,必然可怕! 他将明曦握的更紧了,弄得明曦手都有轻微的疼痛。青霜神剑横放在一旁,泛着白色的光芒,照在她的脸上,她不由一惊,向后挪了挪身子。青霜很平静,静躺在一旁,像是睡着了一般。她轻轻呼唤青霜,青霜竟抖动两下,紧接着便飞入了她的手中。拿着冰凉的剑柄,她一呆,或又是想到了什么,竟将青霜扔了出去,没有丝毫的迟疑。“啪”的一声,青霜丝毫没有反应。只是白色的光芒一闪一闪的,将这一片照亮。她又小心翼翼的将青霜捡起,刹那间,一股冰凉的感觉从青霜中传进她的体内,清凉、舒爽。 青霜“铮铮”的叫了几声,似乎是在喜悦。她一愣,接着又自问道:“难道青霜认我为主了?”近日,她都与青霜斗着,青霜想离她而去,她硬是不许,强行用法术将青霜镇压,弄得她也是不堪。她与青霜斗了许久,谁也不让谁。 直到在寒潭上,终于让青霜找到了机会,却未料到,发生的意外,竟让青霜认她为主。 如今青霜真正的属于她了,谁也抢不走,她自是高兴。她笑了,想一朵鲜花那般的美,可惜夜磐正陷入迷梦之中,并不能看见。若夜磐看见明曦这时的模样,兴许会是一呆。 “嘶!”手上却传来轻微的疼痛。夜磐将她的手握的紧紧的,怎么也不放开。她这才想到之前的事,但至于她是如何昏迷的,便不知了。她想将手从夜磐手中抽出,但夜磐实在是握的太紧了,似乎明曦的那只手就是他在梦中的救命稻草,只要抓住这双手不放,夜磐就不会落入“地狱”。 “泽岐,你醒醒,你醒醒。”夜磐叫的很急切,像是遇见了什么恐怖的怪事。这梦让他迷失,但他的头上却显现出一个金色的符文,带着淡淡的光芒,仿佛是在平息他的心,想让他静下来。但符文似乎在与什么力量对抗,忽亮忽暗。 “神雨符。”明曦一眼便认出了夜磐头上的符文。当然,这是她冲虚门几个长老才会的法术。她也是听过,未曾想到却在夜磐身上见到了。 “啊!”又见夜磐大叫一声,到底是什么,让他如此不安?明曦不愿再看他如此痛苦,施展法术,将他从梦中拉回来,不至于让他继续在迷梦中徘徊。 明曦若不帮他,或许他永远都会被困在迷梦之中,再也醒不过来。当然,明曦并不知道这一点。 “啊!”又是一声尖叫,夜磐突然坐起身来,满头大汗,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头上的符文依然是忽明忽暗,却让他觉得好受一些。 明曦有青霜在手,青霜透过她的手,将清凉传递到夜磐体内,这股清凉与符文结合,让他很舒服,梦中的场景一下子在他的脑海泯灭。 夜磐头上的符文渐渐消散,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道刺骨的疼痛,让他握紧了他的双手。“嘶!”明曦被的手被夜磐捏的着实疼得不行,让她忍不住又叫了出来。 夜磐这才发现,他的手还将明曦紧握着,他立刻松开,却未知他的变得像苹果一样红,明曦则是低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当然,这中间少不了些许尴尬。 夜磐沉默,明曦也沉默。或是看一眼对方,或是将眼球望向别处。即使四目相对,也是瞬间避开。 尴尬的气氛着实让人难受,明曦开口道:“你没事吧?”说实话,当夜磐救她的那一刻,她就对夜磐有所改观,但那日的夜磐还是让她气氛。她问了一句,自然是缓解气氛,并不是真正的关心夜磐。 然而夜磐没有回答她,从他头上的石壁上落下的水滴打在他的脸上,他的脸庞渐渐恢复到了原本应有的颜色。“滴滴”的声响,让他意识到这是一个陌生的环境,忽有听见哗啦啦的水声,更是觉得不对。“这是哪里?”他问了一句,接着观察四周的情况。 “我醒来的时候,我们就在这里了。大概是青霜将我们带来的吧!” 夜磐记得他被青霜带入寒潭后,那一股寒冷,让他直接昏迷了过去。他以为他死了,却没有想到还在人世。梦中的情景突然浮现在他的脑海,怎么抹也抹不去。那多年前烙下的记忆,至今都难以磨灭。他身子一颤,似乎是在害怕。 明曦看着他发生的变化,又想起那日夜磐那副贪婪的眼色,竟完全看不出这是同一个人。她沉声道:“你修炼雷殛,为什么还要去练那些邪门歪道?” 夜磐没有犹豫的答道:“我哪有修行什么邪门歪道?” 见夜磐不承认,明曦气恼道:“如果你没有修行邪门歪道,前几****与你初次见面的时候,又怎会刀兵相见?” 夜磐沉默不语,想了片刻,还是坦诚道:“那是因为一个梦。”他声音低沉,身子微颤着,像是在害怕。 他来到蓬莱后,接连做一些奇怪的梦。先是梦见那颗果子,让他无法抗拒,现在又是他尘封在脑海深处不愿被他想起的一段记忆。 他摸了摸他的眉头,金色的符文再次显现出来。这符文是他年幼的时候,他师父留在他眉心的,是他最大的秘密。即使是泽岐与他朝夕相处,也是不知。 他有一种感觉,头上的符文,曾经发生的那一件事,那颗果子,都有联系。只是他说不出将这些事情连起来的点在哪里。 “梦?”明曦疑问一声,皱了皱眉,觉得夜磐是在掩饰。 夜磐将手从眉心移开,道:“相安大师说,你出自冲虚门,与我乃是同一脉,那应该认得我头上的这个符文吧!” “我认得,你头上的是神雨符。” 哗啦啦的水声响的更加剧烈,夜磐心中的秘密,终究还是要说出来。他藏在心里多年,若不是那个梦,或许永远都不会被他提及。 ; 第三章神雨 ?神雨 传闻,数百年前,妖魔泛滥,弄得瘟疫四起,神州一片,可谓是苦不堪言。忽然有一天晚上,上天降下神雨,滋养世间万物。神雨不知落了几天几夜,人间瘟疫才就此散去。从那以后,世间也就多了一种符文,符名神雨。 据说,神雨所到之处,必是福泽一片。然而神雨留下的符文太难理解。数百年来,真正能够将神雨符修到大乘境界的,少之又少。如此一来,也就将此无上符文扔至一旁,就此“埋没”。留下的传说,只能让后人遐想。 …………………………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将那件往事藏在心里,即使泽岐多次问起,他也没有说出半个字来。本以为秘密会永远永远的封存在他脑海的最深处,却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出乎意料的再次出现在他的梦中,让他忆起,让他恐惧。 或许他已经忘了,或许他不想去想,毕竟那时他年纪还小,那段往事对他的打击还是挺大的。他也是过了许久才恢复正常的。如今他梦到多年前的那一件事,这绝非偶然。他也知道这一点,但这中间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梦见曾经的恐惧,怕是没人知道。 明曦接着说道:“这之间有什么联系吗?”明曦觉得他是在转移话题,以此来避免她的问题。 “你可知神雨符是用来做什么的?”夜磐的话很轻,说得也很慢,他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他们被困在一个封闭的石洞里,不知道是怎么进来的。他们除了能够听见哗啦啦的水声和滴水声外,其它的,什么也听不见。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的光,让水滴一闪一闪的,有点耀眼。他的伤还未痊愈,这个时候需要调解一下,自是不急。 明曦皱了皱眉,道:“曾听门中长老提到过,神雨符可使人进入无念无想的状态,可以辅助修行。当然,门中会神雨符的长老极少,据说神雨符理解起来太难,有些人终其一生也不能学得一点皮毛。” “你说得不错,神雨符极难理解,所以能学会神雨符的人也是极少。”夜磐说话不慌不忙,却很温和,带着微笑,给人一种奇妙的感觉。 “你说了这么多,自始自终你都在掩饰,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明曦刚对夜磐有所改观,却没想到夜磐对于她的问题一直避而不答,似乎是在掩饰他修炼邪魔歪道的事实。 夜磐轻笑一声,道:“你真的要听缘由?” 他其实是不想说出他初来蓬莱做的那个梦的,毕竟说出去也没有几个人会相信。相安会,因为相安知道其中缘由,但明曦不知,可能也不会相信。毕竟说出来太过匪夷所思了。 他的心中总觉得对不起明曦,所以他说话说得很柔和,脸上也一直带着微笑,只是想给明曦一个好的影响,不要再觉得他是一个恶人。面对明曦的一再逼问,他不得不问明曦是不是要听他变成那副模样的原因。 “我也想听听你到底作何解释?”明曦说着,青霜发出的白光忽然一盛,仿佛是在应和她。 “我在梦中梦见一颗果子,果子散发着淡淡清香,很诱人,那味道,能激起人心中的贪念,想要立刻将其据为己有。看见那颗果子,就忍不住想要凑上去咬上一口。”他对那个梦一直是心有余悸的,即使过去好几天了,他提到那个梦,还是有着轻微的抖动。 那颗果子,让他恐惧,他有生之年,再也不希望再次见到那颗果子。 “圣果?”明曦疑问一句,像是知道了其中缘由。 夜磐听见圣果二字,他的脸色立刻变了,惊道:“你说我梦见的那颗果子是圣果?怎么可能?” 明曦没有回答,手中的青霜泛着白光,这个世界突然静了下来,仿佛回到了天地开辟之初的宁静。世间只有自然的声音,而没有其它嘈杂声。 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夜磐头上的符文闪着光,却十分暗淡,似乎下一刻,符文就会在他的眉心上消失。“天降神雨,灭贪,灭嗔,灭痴。使人无念无想,空明。”随着他这一句话起,符文忽然闪亮一下,他自然而然的闭上了他的双眼,似乎是在回忆,沉迷在某段记忆之中。 明曦听过这句话,当然她也是无意中听见的。这句话是神雨符的要领,据说只要将这句话领悟,神雨符不学就会。当时的她,对这句话自然是不屑一顾,此时再次听见,觉得有一种特殊的意味,却怎么也说不出来。或许是念这句话的人不同的缘故吧! 他闭上眼睛,却无法空明,脑海中始终回荡着数年前的场景。他想将那些场景抹掉,却怎么也抹不掉。 数年前的事,被他回忆起来,此时一想,当年的事仿佛就在昨日,现如今还是历历在目。 他感到很难受,难受得想要将数年前的事情全全说出。那件事情闷在他心里数年,是他始终过不去的坎,是他的心结。他也想将心结解开,事实上他当年就将心结解开了,可是那个结不知怎的又打了上去,让他难受。 梦很奇妙,却也可怕。若不是一个又一个奇怪的梦,他又岂会如此难受。 他头上符文一闪一闪的,金色的光芒忽明忽暗。似乎在与什么东西斗着,一会符文不敌,一会符文又能将那股力量压制住。不知过了多久,符文瞬间熄灭,他觉得身子一疼,那股疼痛,险些让他直接昏迷过去。他想大叫一声,但他还是紧咬着牙,忍住了。 明曦注意到了他的变化,也发现他头上的符文熄灭了。明曦虽说出自冲虚门,但对于神雨符却是知之甚少,当然也不知道夜磐身上发生了什么。 夜磐缓缓地睁开眼睛,样子很疲惫,如同几天几夜没有睡觉一样。他低着头,道:“愿意听我讲一个故事吗?”他声音低沉,却带着一股力量,说不出的强大。 明曦来了兴致,问了一声:“什么故事?”她现在已经知道夜磐为什么与那日判若两人的原因了,她知道那并非夜磐自愿,而是情非得已。她对夜磐也没有敌意了,才会来了兴致,有此一问。她或许也知道些什么,但却没有告诉夜磐。 “我的一段往事。”有些事情憋在心里,着实是不好受,他需要向人倾诉。在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告诉明曦,已是没有选择的选择了。 ; 第四章往事 ?往事 那间往事,对他的打击很大。当然,若不是因为那件往事,他或许也不能遇见教了他五年法术的师父。这一切,冥冥中像是早已注定。 当初对相安说起他的那个师父,这一段往事,他自然是避开了的。只说了他师父见他资质不错,却没有说出真正缘由。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明曦接着问:“往事?” 夜磐点了点头,道:“那是一件我最不想提起的往事。即便是泽岐问起,我也没有告诉过他。” 听了夜磐的话,明曦不解道:“那你为什么要对我说?” 他们初识不久,若真有关自己的一些隐秘,又岂会随意告诉旁人?明曦当然不能理解。 夜磐挪动了下身子,道:“这里就我二人,我不对你说?那对谁说?” 明曦还没答话,夜磐又道:“那件往事过去多年,本来我就已经忘却,可没想到的是它又出现在我的梦中。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回到了当年,见到了那可怕的东西。”夜磐把声音压得很低,说的很轻,像是在说悄悄话。但他二人所在的地方本来就不大,明曦也就能将他说的话听得很清楚。 “那东西是什么?”明曦本就不喜欢说话,所以说的话大多都很简短。 青霜带着光芒,照在他二人的脸上,可以发现,夜磐微小的变化。他的脸色不是多好,似乎是在恐惧。 夜磐吸了口气,望着上方石壁,黑漆漆的,就算他视力再好,也看不清上面到底有什么。他又将头低下,同时将手伸了出去,石壁上落下的水滴打在他的手上,微凉,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 “那是一团黑色的气体,带着一双‘贪婪’的眼睛。他变成人样更是可怕。”他开口了,开始说出那段往事。他也是废了赶好大的力气才说出来的。他的心还算镇定,没有过多的神色。 “他口吐人言,对于一个年纪还小的人来说,心中的恐惧根本不是现在能够理解的。”他又接着道。他有些微妙的变化,连他自己都没发觉。 “那你们是怎么遇上那怪物的?”明曦听着,总觉得这中间或多或少有些奇怪。 他将眼睛闭上,倾听着哗啦啦的水声,就想到了海上的风暴。刹那,他睁开眼睛道:“那天,我与泽岐在海边游玩,突然,海上起了风浪。波涛汹涌,那已经不是我们第一次见到海上的风暴了。”他顿了一下,随即接着道:“但那天的风暴可以说是最为奇怪的一场风暴。几乎所有的人,都没有回去,他们乘着风,破着浪。与天地对抗,毫不畏惧。似乎再大的风浪也抵挡不住他们出海。” “天压的很低,云离地面很近很近,黑压压的,很是可怕。却没有人回去,像是在等待海上风暴的来临。”夜磐讲述着,瞬间,仿佛回到了风暴来临的那一刻。 “这种情况下,我呆呆的看着大海,震惊了。然而泽岐却没有受到影响,他拉着我望山头上跑。而我跑了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便跑不动了。黑色的云继续向下压,一团黑气从天空中向我们冲来。”他轻轻的抖动着,年少烙下的痕迹,对他的打击自然很大。 “眼见黑气不断向我们靠近,本来心中就很恐惧,黑气还凝结出一双‘贪婪’的眼睛,想要将我二人吃掉。我已经没了力气,我叫泽岐快跑,可泽岐硬是横档在我身前,他的身子在颤抖,却还是鼓起勇气,大声呼道:‘妖怪,给我滚!’兴许是这句话惹怒了黑气,黑气愤怒的直接冲向了泽岐。我当时心中一惊,这不是在自寻死路吗?我心想,完了!但泽岐却立刻逃跑,黑气向他追了过去。直到这时我才知道,他是要将黑气引走,想让我尽快逃离。”说话间,夜磐眼泪落了下来,说这些话也不知耗费了他多少勇气。 “我当然不会让她一个人独自面对那团可怕的黑气。当时的我,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让我快速的向泽岐的那个方向追去。那一刻,我仿佛不再惧怕,不再恐惧。”夜磐低声的叙述着,兴许是他说得有些渴了,停下来喝了几滴石壁上的水珠。见明曦没有答话,他又继续道:“我跑的很急,心中却是莫名的恐慌,害怕去晚了,就再也见不到泽岐了。我心中暗暗后悔,如果不是我拖后腿的话,泽岐也不必激怒黑气,之后独自面临黑气的怒火。” “我顺着黑气的方向不断的奔跑,突然,我踉跄了一下,险些跌倒。同时,我看见了一个让我一辈子也忘不了的场景。”泪水不自觉的缓慢落下,再多的话也道不尽他心中的酸甜苦辣。 明曦或是不想打破气氛,低声问道:“你看见了什么?” “黑色的眼睛闪着幽光,凝结出一个人形,极丑的面貌上面流淌着鲜血,那副脸不知被刀子划了多少刀。他笑得诡异,样子十分狰狞,如同地狱走出了的恶鬼,十分可怕。泽岐挣扎着,却怎么也逃不出他的手掌。我屏住了呼吸,看着这一切,不敢言,也不敢怒,心中只有害怕。泽岐好像看见了我,他在向我求助,而我的胆怯,步步的向后退,他那绝望的眼神让我一辈子也忘不了。”夜磐紧握拳头,却又瞬间松开,说出这些话,他感到好受了许多。许多东西,一直憋在心里,不说出去,着实难受。 他将他脸上的泪水擦干,带着低沉的语气说道:“其实有些时候我觉得挺对不起泽岐的,他的勇敢,我的懦弱,差点害死了他。” 明曦看着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皱了皱眉,道:“你之前说他问起这件事,是什么意思?” “或许是上天垂怜,那天的记忆他竟然记不得了。他所能想起的只是一些模糊的片段。所以我不想告诉他,不想让他再记起那段可怕的经历。”夜磐用水洗了把脸,清凉的水在他脸上流淌,让他很舒服。 他回忆着,没有说话。明曦默默的看着他,她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打扰他,但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们现在不是平平安安的吗?难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夜磐听了明曦的问题,点了下头,同时陷入了沉思之中。 ; 第五章道人 ?道人 他看着前方,脸上的水珠还未全全消失,清凉。却又不知从那个缝隙吹进来的一丝冷风,让他打了一个寒颤。 这股冷风刺激着他,他呆呆地望着风吹来的方向,或许他们就是从那个方向进来的吧!他想着,青霜闪亮着…… 忽而,梦中的情形又在他脑海中浮现。梦是那般的真,那般的实,让他都感觉不到自己是在做梦。即使深陷迷梦之中,也是未有察觉。如若不是在他的梦中突然现出一道金光,将他从迷梦中拉了出来,他恐怕不会那么容易的醒过来。现在他回想起来,才知原来是明曦帮了他一把。不由心中对眼见这名女子又多了几分好感。 他懂得知恩图报,但他却一而再三的让明曦陷入困境。他不禁一笑,却是在自嘲。 他的幅度很小,但还是被明曦察觉到了。明曦悟性很高,许多东西一学就会。她也很聪明,当然也能看出他这一笑是什么意思。“其实你不必如此,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又何必纠结?”她向来很少说话,但听夜磐说了许多,心中或多或少还是有所感触,见夜磐一副愧疚的模样,于心不忍,不由劝了一句。 夜磐想了想,依旧带着低沉的语气说道:“过去的就当过去,我也不想再提,也不想再想。但它就是阴魂不散的出现在我的脑海,像是在提醒我,想将它忘掉,是不可能的。”石壁上的水滴落到他的手上,像是在熄灭他心中的火焰。 青霜“铮铮”的响了几声,明曦作为青霜的主人,瞬间明白了青霜的意思。于是她说道:“不要试着摆脱它,要试图将它控制住。当然,想要控制住它,就必须先解开你的心结,才能战胜心魔。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摆脱它。”既然夜磐对她说了这段故事,那便是相信她。她也想帮助夜磐了结这段心事。 “或许你说的是对的。但故事还没讲完,等你听完再下定论也不迟。”夜磐呼出一口气,又习惯性的闭上了眼睛。此刻,他仿佛看见了当年的情景。他猛然睁开眼睛,呼吸变得沉重。眉心的符文又闪亮起来,似乎是在给他勇气,让他能将接下来的故事讲完。 他将手放在冰凉的石壁上,以此来让自己的心得以平静。“黑气将手伸出,那只手十分苍老,却还流着鲜红的血。他用那只血手紧紧的将泽岐的脖子掐住。泽岐无助的眼神,我看得心中一沉。暗想,糟了!黑气只要稍微用一点力,泽岐就可能死去。我的心跳的很快,只能默默地祈祷,希望泽岐无恙。”他开口继续讲述着他曾经的那段往事,他的心态稍微好转一些,大概是听了明曦的一番话,有所感悟吧! 他的脸色发白,看上去没有一点生机,却不知比先前好了多少倍。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低,与他在寒潭上英勇救助明曦时又不像是一个人。但转而一想,或许这是他内心刚硬中柔软的一面吧! “后来呢?”明曦的声音有些好听,让夜磐心神一震。 夜磐想了一下,接着道:“他终究没有掐死泽岐,只是将泽岐打晕。虽然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做,但我还是松了口气。然而黑气口吐人言,道:‘老道,又是你。’他这一句话,可把我吓坏了。我愣在原地,动也不动。因为他看的方向正是我所在的方向。这时,又听见另外一个声音,我拍了拍胸膛,才知道黑气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我的身上。”夜磐顿了一下,又道:“我顺着声音传出的那个方向望去,才发现不知何时来了一个道人。他身穿道袍,年老的模样看上去很慈祥。他仙风道骨,我下意识的将他与传闻中的神仙列在了一起。但我看着他,还是忍不住后退,离他渐渐远去。” “那人是?”明曦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忍不住疑问一声。 “想必你也猜到了。那个道人便是教我法术的师父,神雨符也是他留在我眉心的。”夜磐的神情很古怪,但还是继续说着他的故事。“道人大概是知道了我的心思,他将黑气引走。我身子颤抖着,还是提起脚慢慢的走到了泽岐身边。泽岐躺在那里,我看着他,我大声的呼唤着,‘泽岐,你醒醒,你醒醒。’” 明曦听到这里,忽然想到他说的梦话便是这句,而且当时他的样子很急切,像遇见了什么怪事。直到这时,她才明白是何原因。看夜磐的模样,相必这件事对他的打击还是很大的。她没有插话,继续听着。 “可不管我怎么呼喊,泽岐就是没有反应,我哭出声来,然而天是昏暗的……”他闭着眼睛,“嘀嗒”一声,这一滴水却不是从石壁上滴下来的,而是夜磐的眼泪。 不禁意间,他已是泪流满面,但他好像没有发觉。他轻声说:“黑气与道人斗着,当时的我并不知黑气是什么怪物,即便是现在也是不知道。那团黑气十分凶恶,无数的火焰将黑气团团围住,黑气仍然不落下风。” 明曦一惊,自然知道所谓的火焰是什么。那可是以狂暴著称的火字卷,竟对黑气不起作用。可想而知黑气的道行是有多么的高。 夜磐抹去脸上的泪水,道:“我还在拼命的呼唤泽岐,每叫一声,我的心就内疚一分。当初落的泪不知比现在多上几分。我只知道那个时候,泪水哭干了,眼睛哭出了血,眼前一片开始模糊。所能看见的,只有一道火光。” 说到这里,他没有继续再说,仿佛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但事实上还有很长很长。 明曦知道他需要时间,反正现在也没有出路,修为也还没有完全恢复,倒也不急。 他们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天地开辟之初。 或许是那一句火光给了他启示,他忽然将手从石壁上移开,手上闪起了一道光亮,将这一片照亮。这火光很温暖,他仿佛看见了那个道人,对他笑着,对他讲述着种种让他闻所未闻的故事。一如当年,教他如何放下心中执念,进入无念无想,空明的状态。刹那间,他心中的那个结仿佛在这一刻解开了。 他的脸开始红润,似乎恢复了过来。儿时留在脑海中的恐惧,瞬间融入在天地中,在他心中消散。符文的光变得耀眼,像是在为他高兴。然而他却在心中轻轻道了声:“师父,谢谢您!” ; 第六章寻路 ?寻路 火红的光轻轻摇动着。 他盘膝而坐,嘴唇快速的抖动着。他头上的符文愈发愈亮,突然,石壁上落下一滴水落到他的眉心上,符文暗淡片刻,接着放出的光不知比先前强了多少倍。 明曦眼睛微眯,静静的站在一旁,不知心中所想。 一缕黑色的气体从他眉心冒出,黑气对着他做了个鬼脸,又飞回了他的眉心。这一切他没有察觉,明曦同样没有注意到。 上一刻,他还感觉心情舒畅,但下一刻,他的眉心便似乎有一团火在燃烧。 纵使他修炼的是火字卷也抵挡不住烈火的燃烧。他将眉头触碰到石壁上,空气中弥散着一股糊味,十分难闻。 符文散去,他瘫软在地,本以为这一切就这样结束了,然而这只不过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天降神雨,灭贪,灭嗔,灭痴。使人无念无想,空明。”符文听见他这一言,安静少许,“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一股清凉的气息传入他的体内。他好了不少。他又念动以下部分,明曦看着他,听着“恍如隔世”的咒文,想着一段让她难以忘记的记忆…… 他将他的手放到他的眉心上,火字卷的狂热让符文平静下来。他的眉心被烧的发红,符文出现这种异象,还是他第一次见。 仿佛他的体内有一股力量,在于符文对抗着。而这一切的缘由都是来源于他解开了心结,战胜了心魔。 那股力量似乎不想让他好过,而符文却要极力保护他。以他的身体做为战场,斗争着。直到他念动咒文才得以平息。 明曦看着他一系列奇怪的动作和痛苦的神情,这时见他好了过来,略带关心的语气问道:“刚才那是怎么回事?” 他握紧了拳头,拳头却是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明曦问他刚才的情况,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许多的怪事连他自己都不明白,或许他师父知道,但却从来没有告诉过他。当然,他也从来没有问过。他心中暗想着,等到日后有一天再次遇见他的师父,一定要将所有的事问个明白。 他的故事还没有讲完,但他对那件事已经没有过多的情绪了。在火光亮起的那一刻,他仿佛看见了他的师父,在苦口婆心的教导他,让他无念无想、空明!他带着笑脸,好似忘却了刚才发生的种种。用他习惯的语气说道:“谢谢你听我说了这么多,对于那件事的阴影,我想我已经彻底摆脱它了。” 明曦点了点头,见他这副模样,对他也不是多么担心。“那妖物呢?是被除掉了,还是?”他能从其中走出了,明曦自然高兴,但在兴奋之中还带有另外一份隐患。 “这我就不知道了。师父没未曾跟我提起。”他看见明曦还是一副迷惑的神色,解释道:“当时我也不知怎的就昏迷了过去,后面发生的事我也不清楚。只知道醒来后,已经没有再见到那团黑气。不过你也不必担心,以师父的道行,解决黑气是绰绰有余。” 听了他一言,明曦这才放心下来。她一想,也是,不由尴尬的笑了笑。 夜磐借着光看见她的笑容,如一朵鲜花绽放,十分的美,他一愣、一呆。就这样看着她,仿佛永远也看不够。 他神情古怪,明曦皱眉,同时疑问一声:“怎么了?难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她自然不知夜磐那心思,下意识摸了摸她的脸。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是一个漂亮的姑娘呢? 她身上散发着一副淡淡的清香,好闻至极。也难怪夜磐当初会为之痴狂。 夜磐这才发现他盯着明曦走神了,尴尬之余的同时还是挠了挠头,掩饰道:“你声音真好听。” 明曦笑笑,说她声音好听的,又不只是夜磐一人。她的声音听起来很舒服,但是她极少说话,知道的也是少数。 他从怀中拿出一根火折子来,他二人在这里待了很久了,由于他的缘故,一直待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没有提过找寻出路的问题。 这个空间本来就小,长期待在这里,不免有些闷了! 他也不知他二人是如何来到此地的,但必定与青霜脱不了干系。他看向了那把神剑,青霜似乎对他在寒潭上的行为很不满意,见他眼睛扫开,白色的光瞬间熄灭,像是在赌气一般。 神剑通灵,夜磐自然有所耳闻,摇了摇头,又看向了别处。 这里是一个封闭的空间,但他二人能够进来,自然能够出去。但问题就是他二人是如何进来的?青霜在与他赌气,肯定靠不上。他叹息一声,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希望能够找到出口。他摸索着,不时敲打一下石壁,看是否存在暗门。 明曦当然不可能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与他一同寻找出路,然而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出口,她没有绝望,那是一种对生命的热爱,一股不放弃的精神。 哗啦啦的水声越流越急,他二人把这里不知寻了几遍,也没有找到出去的地方。夜磐有些累了,坐到地上,休息着…… 许久以后,明曦突然道:“要不和你我之力,将这石壁劈开。” “不行。”夜磐一口回绝,沉思片刻,道:若你我将石壁劈开,谁也不清楚会发生什么?万一外面是寒潭怎么办?寒潭的厉害你我都不是没有见过。” 明曦想了一下,道:“可总不能一直干坐着,什么也不做。” 夜磐没有回答,又是沉默。 滴滴答答的水响,跟着心跳一起跳动。 夜磐将手伸过去,摸了一下石壁,又重重的锤击了几下。石壁很坚硬,并没有出现裂痕。 “泽岐心思缜密,要是他在这里就好了。”他心中这样想着,却知道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他突然开口,将沉思中的明曦唤醒。 明曦知他二人落入寒潭之时,众人都受了伤。“他们现在应该还在疗伤吧!”或许他们会下寒潭,但至少也是伤养好了之后。 夜磐现在没事了,倒担心起了泽岐。只听他说道:“以泽岐的性子,一定会跟下来,我现在倒是有些担心他。寒潭中的水可不是他能够承受的。” 明曦浅笑道:“有二师兄在,相信可以拦住他,你就放心吧!” 他点了点头,轻声道:“但愿吧!” 水的响声一直都在,似乎永远不会停止,水流去的方向,是大海,还是天边? ; 第七章寻迹 ?寻迹 飞流直下,星河九天。流水一泻千里,十分湍急。 泽岐与墨澜沿着水流游动。起先水中还很平静,可过了少许时间,水流愈发愈湍急。泽岐精神本就不好,若不是有墨澜拉着他,只怕他会随着水流去到尽头…… 墨澜知晓,要是再这么下去,迟早有一刻她拉不住泽岐。“水越流越急,若在这么下去,我们怕是会被冲散。”她疑虑道,同时没有再向前行走半步。 泽岐精神不支,他甩了甩脑袋,还是不能驱除睡意。“这里水流湍急,对我二人却是不利,我们先原路返回,再做打算吧!” 墨澜沉思片刻,又想到泽岐那副疲倦的样子,若不是靠意志苦苦支撑着,只怕早就睡着了。“也好!”她道了一声,带着泽岐原路返回,到了一处水流较为平静的地方,浮出了水面。 他二人上了岸,泽岐立刻瘫倒在地,十分疲倦,竟然就这么睡着了。他是很累,但也不至于累成这样。 对他这等修行之人来说,睡眠一向很少,然而他竟困倦得如此厉害,这还真是闻所未闻。就连他自己也是不知,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但可以确定的是,这中间一定有鬼。 墨澜想了一下他疲倦的原因,许久也未曾想到答案,只好放着,不了了之。 陌生的环境,面临的危险也是未知的。墨澜见他沉沉睡去,看那样子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她观望着四周,防备着,毕竟谁也不知道这里会不会有什么妖物出没。 黑色的世界,闪起一道光亮,墨澜一惊,挡在泽岐身前。她的眼睛变成了绿色,在黑暗中何曾不是另一道光亮? 片刻后,她才发现,那是大蛇的尸体在闪光,她这才放松了警惕。不过大蛇的尸体为什么会流落到这个地方来?不是应该跟着湍急的水流到更远的地方去吗? 她总觉得怪怪的,却又说不出来那里怪了。四周到处都是石壁,石壁中间是缓慢流动的水。这水流向何处,她当然不知道。 墨澜可不会去理会大蛇的尸体,即便大蛇浑身是宝,她也不会多看大蛇一眼。 她将手放到石壁上,潮湿的石壁很冰,沿着石壁走,有一条路,她想顺着那条路走去,可是现在泽岐睡着了,她总不能将泽岐丢下,独自去寻找路的尽头。她暗暗叹了口气,习惯性的将手背在背上,垫起脚,仿佛天上下凡的仙子,不食人间烟火。 …………………… 不知过了多久,泽岐突然睁开眼睛,毫不犹豫的做起了身。他看着他的手,迷茫至极,又像是明白了些什么…… 他一觉醒来,精神抖擞,已不似先前那般疲惫不堪,呵欠连天。 他向来谨慎,只要略略想一下其中的细节,一切也就清晰明了。他跳去寒潭,充其量不过是喝了几口寒潭的水,而后便疲惫不堪。他找到了其中缘由,又转而一想,若夜磐也喝了寒潭的水,那不是……他不敢再往下想,因为他怕越想越糟糕。本来寒潭不是那般的冷,他已经松了口气,可如今又换来了另一层担忧,他只能默默祈祷,希望夜磐平安无事。现在他只愿他能快些找到夜磐。 他又有些埋怨自己,若是他修为再好一点,也不至于让夜磐前去冒险。说好了兄弟之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可他却眼睁睁的看着夜磐陷入困境,而没有帮忙。 他一动气,骨头便轻响一声。大蛇着实厉害,若他独自一人遇上,只怕是早就命上黄泉了。 突然,他瞪大了眼睛,看见的却是大蛇的尸体。“大蛇的尸体怎么会在这里?”他说出了声,却听墨澜回答道:“谁知道呢?”他早已忘记身边还有一个墨澜,这时听见墨澜开口,才想起这里不只是他一个人。 墨澜将手背在背上,踮着脚问道:“你睡醒了?”她微微笑着,样子看上去很美,然而泽岐的心思却不再她身上。 泽岐没有回答墨澜的问题,在这四周细细的看了许久,道:“这里也不知是什么地方,但是看这地方的构造,只怕此处不是天然形成,而是人为造成的。” 他又走到大蛇的尸体旁,青霜留下的剑痕还在,然而大蛇的尾部被被什么东西啃食过了。可能是觉得大蛇的肉不好吃,便是大蛇随意丢弃在此处。 大蛇被啃食的地方,留下的并非人的齿印,是何妖物,泽岐也答不上来。或许墨澜能够知晓,他急忙唤道:“墨澜,你过来看一下。” 他的话很急促,这让墨澜摸不着头脑。她暗想到,“不就是大蛇的尸体吗?至于这般大惊小怪的吗?” 待她走近了,才听泽岐说道:“你看这妖蛇的尾部,是被什么妖物啃食过的,你能否看出那是什么妖物?” 墨澜摇头。纵使她出自名门,对于神州,她知道的还算多,但其它地方,她所知晓的也不过尔尔。这里是海外的蓬莱,纵观史载,无数典籍,对蓬莱的描述也是轻描淡写,蓬莱有什么妖物,确实不知。 那副蛇躯,看着很恶心,她只看了一眼,便将视线望向了别处。只有泽岐还在看着,想着。 “倘若夜磐被这怪物捉去了怎么办?”一时间,他又有了另一层担忧。 墨澜一听,气恼道:“你就不能向好的方向想一下吗?万一他们没事呢?” 泽岐毫不在意的答道:“还真让你说中了,我这人就喜欢向坏的方向想。” 墨澜一听,沉吟道:“你倒是与其他人不同。”她这样说着,走到流水旁,将手浸没到水中。水柔柔的,却带有一丝刚硬的气息。 “还未到蓬莱之前,我的心就不踏实,夜磐说我想多了,现在看来,当时的隐忧或许真是一种潜意识的预兆。”他翻过大蛇,知道也发现不了什么,长叹一声,并没有注意墨澜的表情变化。 墨澜玩弄着水,道:“既然心里不踏实,那怎么还是来了?” “为的什么?我也不清楚。或许是一种潜在的欲望吧!”他所说的欲望,自然是对圣果的欲望。这句话,墨澜懂了,却觉得像泽岐这样一个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为了圣果而来。 她来蓬莱,有她的目的,这个目的,是神州名门共同的目的。 “沿着石壁,有一条路,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她将手从水中抽出,水滴从她手上落下,泛起圈圈涟漪。 泽岐当即答应。眼下也没有更好的路走,或许沿着石壁走,还能够发现夜磐的踪迹。那些隐忧,也能得以验证,总比徒劳的猜想要好上许多。 他将手靠在石壁上,石壁冰凉的气息传进他的体内,那股冰冷,刺激着他的神经,他的心神更是一震。 ; 第八章屏障 ?屏障 那股冰凉,让他微热的手愈发愈冰,他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但他还是立刻将手移开,看了一眼这潮湿的石壁,疑问一声道:“这石壁为何这般冰凉?” “谁知道呢?”墨澜反问,却没有多么在意。主要是他问的问题太过奇怪,她要答,也答不上来。 泽岐挠了挠头,用手轻轻在石壁上滑动。石壁湿润,应该是常年累月不见光造成的。然而他却觉得这中间有古怪,这石壁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这或许是一种直觉,但却不知灵不灵验。他伸手便对着石壁打了一掌,石壁纹丝不动,没有半点动静。他惊异的看着石壁,他那一掌的法力竟被石壁全全吸收。 他那一掌,虽说力度不是很大,但是作为一个修行者,这一掌下去,再怎么也能在石壁上留下一个掌印,可石壁不仅没有丝毫反应,而且在它上面还没留下任何痕迹。 这下他更觉得奇怪。他唤道:“墨澜,这石壁有古怪。” 墨澜对他的一系列行为感到阵阵无语,也不知夜磐是怎么忍下的。她不耐烦道:“哎呀!怎么怪了。” 他直言道:“我用力打了一掌,但这石壁竟没有丝毫动静。” “你一身伤势未愈,能使出多大的力气。”说话间,墨澜才记起他的伤还没好,只怕他现在一身还在疼痛吧!但是他却从未说过一句关于他身体的问题,她不禁摇头,将丹药扔给了他,道:“你也不说,害的我都忘了你伤还没好的事。”她微怒,更多的却是关心。 他将丹药接住,握在手中,药瓶之上还带有淡淡的香味,就不知这香味是丹药的香味还是墨澜的体香了。 他看了一眼这丹药,眼神闪烁道:“其实我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这灵药还是留着吧!”他知道墨澜好意,但若他现在将这丹药服下,墨澜后面再受了伤,怎么办? 他在为墨澜考虑,墨澜同样在为他考虑。 可是他一身伤势未愈这是事实,他硬撑着迟早是撑不住的。当然,墨澜是聪明之人,怎会听不出他说的话并不是实话。她的心中带着些许喜悦,脸上却还是一副气恼的神情。 她轻哼一声,怒道:“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也不知你的骨头断了几根?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她别过头去,不再看他。 泽岐被她这么一说,叹了口气,还是打开了药瓶。一股药香扑鼻,有点叫人迷醉。里面的丹药只剩下三颗了,他吞了一颗,将这药瓶收了起来。 丹药既入他的体内,立刻起了作用,他的全身已不在那般疼痛,真不知这是何神丹妙药,功效竟如此的好。 他体内真气渐渐贯通,丹田微热,似乎那颗丹药已经沉入了他的丹田,与他的血脉融合。他疏通体内紊乱的真气,吐出一口浊气。 墨澜怒气消散,微微笑道:“现在好多了吧!” “嗯!”他答的很快,这一个字不知怎么瞬间就从他脑子里冒了出来。 墨澜习惯的踮起脚尖,看她那样子,心情倒是不错,与刚才相比,不知好了多少倍。泽岐挠头,不明她的表情怎么变得如此的快,让他险些反应不过来。 他又触碰了一下石壁,又想伸手在石壁上打上一掌。但他略微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不管怎样,他在这耽搁了太多的时间了。他每多迟疑一刻,夜磐的危险就加重一分,担心之余,还是打算快些沿着石壁这条路过去看看,或许能从中找到些蛛丝马迹。 大蛇的尸体还静躺在一旁,他却没法顾及。兴许大蛇的尸体是极好的药材,可对于他来说,再好的药材也换不回他兄弟的安危。于是他不再管大蛇尸体,沿着石壁走着。 大蛇尸体暴露在这里,只能就此腐烂,曾经的“辉煌”随风而散。只因一个念头,换来的却是这等下场。 沿着石壁的这条路很狭窄,只能容纳一个人通过。他走在最前面,像是承担起一个男人应有的责任。但事实上,他二人谁的修为更高,却未明了。不过,对于泽岐来说,这都不重要了。 墨澜背着手,跟在他的后面,泽岐小心,她也谨慎,向前走着,许久都没有说一句话。仿佛他二人之间有一种莫名的默契,不需要对方多言。 一直以来,他还未像现在这般走路走得如此急切。他的担心,也从来没有向现在这般强烈过。他的忧虑背后,更多的是害怕,害怕夜磐遇见妖物,不敌! 虽然墨澜在他身后,只能看见他的背影,但他的动作还是让墨澜看出了些许端详。“你又何必担心,他二人有青霜在手,没事的。” 说起青霜,他又想到了一件事,那便是夜磐与明曦有怨。虽然他不知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他却知道,他们的恩怨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解决掉的。“糟了!”他大叫一声。墨澜一脸茫然的看着他,不知他这是什么意思。他这才解释道:“夜磐与那个叫明曦的有点恩怨,若是明曦趁机发难,那夜磐岂不是……”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墨澜打断了。墨澜道:“夜磐说得对,你就是想多了。”她轻笑一声,让泽岐摸不着头脑。 他转而一想,夜磐之前救了明曦性命,想来明曦应该不会对夜磐下手。他在心中哀叹一声:“只希望夜磐无碍才好。” 二人又回到了沉默之中,他依旧走在前面。少许时间过后,已经看不见流水,两边都是石壁,能够行走的地方更是狭窄,若要通人,则需要侧着身子。 他忽然停下脚步,这可谓是一座天然屏障,将他二人挡住。 他可不敢贸然进去,且不说这里有没有妖物,就是这狭窄的路,他过不过得去还是一个问题。 “要进去吗?”当然,这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他还是得征求一下墨澜的意见。 “此处地势险要,形成了一道天然屏障,要进去怕是不大可能。”墨澜观察了一下地势,正好泽岐问起这个问题,她没有犹豫的回答道。 泽岐也看了一下,确实如墨澜所说,这里地势险要,要想再向里走,是不可能的。他略想了一下,夜磐必定不可能在这里,那他会在哪里?他努力回想,不放过任何细节,但却还是没有头绪。 路不可能再向前走了,那么原路返回,又能去到哪里呢? 四周变换,石壁愈发愈狭窄,只怕他二人已经回不去了。 ; 第九章困境 ?困境 石壁形成的这道天然屏障,阻隔了他二人的去路。狭窄的通道,里面更是黑的可怕,他二人站在原地,沉思着…… 约摸一柱香的功夫,泽岐道:“再向前行是不可能了,我们退出去吧!”他的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他们如果继续待在这里,不是多安全,所以他才提议退出去。 墨澜依旧将手背在背上,她绕过泽岐,看了下前方狭窄的通道,即便是她侧着身子,也不可能过得去。她的眼睛变成了绿色,一直望到里面很远的地方,里面的空间似乎很大,可惜进不去。 她也是毫无办法,只得叹了声:“好吧!”她的话中带着遗憾,好像她看见里面有什么宝贝一样。 泽岐依然走在前面,来的时候他走得很急,脚步很快,险些让墨澜跟不上他的步伐。这时,他心中的隐忧又深了一分,更是担心夜磐的安危,他将一切都表现在脸上,墨澜很容易就看出了他的心思。但他毫不在意,也不管墨澜如何,静静地回忆他有可能没有注意到的细节。他放慢了脚步,连他自己也没有发觉。 又是一盏茶的功夫,他猛然回神,似乎有所察觉。他问道:“我们走了多久了?” 墨澜不明白泽岐问这个干什么,但她还是没有犹豫的问答道:“差不多大半个时辰吧!” “大半个时辰。”泽岐呢喃一句,又接着问道:“来得时候呢?”他问得很急切,声音却压得很低。 “忘了。”墨澜答得很快,几乎是脱口而出。大概是墨澜被泽岐问烦了吧!竟这样回答了一句,这还真是让泽岐阵阵无语。 …………………… 又不知过了多久,他二人的两旁还是石壁,他们似乎是在原地打转,做的是无用功。 泽岐向着上边望了一下,头上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他又不注意碰到了身边的石壁,冰凉的气息“流入”他的体内,让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他稍微运功,才将那股冰凉驱走。 这两旁的石壁定有古怪,他说不出那里怪了,但他总觉得不对劲。还有他二人走了许久,按理来说应该早就出去了,可四周还是石壁,连一点流水的影子也没看着。 他将真气凝聚到掌心,对着石壁又是一掌。这样做本来是不明智的,若是他这一掌劈下,引得石壁坍塌,那他二人岂不是会被巨石活活打死? 他没有想这么多,他只是想验证一下石壁的古怪。 他一掌劈下,没有声音,很静,甚至可以说听不见任何声响。他的法力,竟再次被石壁吸收。他有些不敢相信,正想着再出一想,却看见石壁对着他,露出了一个笑容。那个笑容像一个偷了糖的孩子在窃笑。 他全身一震,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这里本来就狭窄,只能容下一个人的宽度,他这一退,可吃了暗亏。“嘭!”他一下子撞到了背后的石壁上,就算他是修行之人,也经不起这么一撞,顿时他的后背十分疼痛! “噗!”他这戏剧性的一幕被墨澜看在眼里,她双手背在背上,笑出了声。虽然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泽岐的样子着实是滑稽可笑。 泽岐再次看向前方的石壁,那张笑脸早已是不知去向,但他知道,他没有看错。 “墨澜,你先别笑了,这石壁是活的。”泽岐脸色极其不好,并不是因为他被墨澜嘲笑,而是他发现石壁并不是死的。 墨澜疑问一声:“活的?” “没错,你没发现我们一路走来越来越怪吗?为什么这么久过去了,我们还没走出去,全都是这石壁在作祟。”他们两旁的石壁有生命,他也是才知晓的。如若不是他觉得石壁有古怪,试出了端详,只怕他现在也是不知。 万物有灵,他修行木字卷,对生命的感应能力极强,只怪这石壁隐藏太好,一路走来,他竟然直到这时才有所察觉。归根结底还是他修为不够。 不过还好,他没有一直被石壁迷惑。当然,这与他心中那不好的预感有必要的联系。 “那就是说,我们已经陷入了困境之中,随时可能被这石壁挤压而亡。”墨澜止住笑声,四处张望,才发现路越来越窄,他们所在的空间已经变得很小很小。饶是她出身名门,也是被震惊到了。 “按理来说是这样的。”泽岐说着,脑子中不断的想着对策。 绿色的眼睛再次浮现,墨澜看着石壁,她的那双眼睛似乎能够将石壁看穿。 他们所在的空间愈发愈狭窄,原本可以横着身子,如今却只能侧着身子了。 他皱起了眉头,这等怪事,以往从来没有遇见过,一时竟想不出任何解决的办法。但他不可能坐以待毙,绿色的光芒从他手上亮起,木字卷的生机将这一片照亮。 他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越是关键时刻,越要冷静。他从小到大,在海上不知遇到过多少危险,但每次都能化险为夷,原因便是他身处困境,也不会有任何害怕。 墨澜作为神州的后起之秀,面对这种情况,当然也不会有所波澜。她很平静,仿佛眼前的困境不过是一场小小的试炼,咬咬牙就可以过去。 泽岐一掌打在石壁上,“砰!”一声轻响。这响声,犹如一个杯子掉到地上发出的声音。 石壁被他这一掌打的不痛不痒,但仿佛泽岐是在挑战石壁的威严。石壁无声无息的有挨近了一分,他二人侧着身子都显得有些不能动弹。 木字卷的生机对石壁来说,似乎是很好的养料,虽然泽岐挑战了他的威严,但他还是放出的笑声。那笑声极其恐怖,如同一个恶魔在狂笑不止。 墨澜怒道:“快收了木字卷。”明知木字卷便是生机,是万物最好的养料,泽岐这样做,不是找死吗?墨澜不怒才怪呢。 泽岐恍然大悟,立刻念动法咒,让木字卷沉入丹田。 他的这一举动,可引起了石壁的不满,石壁又无声无息的移动了一分。如果石壁再向里挤压一点,他们可能就要成为肉饼了。 墨澜的眼睛还亮着,虽说死亡的气息离她很近很近,但她还是没有丝毫畏惧,她嘴角勾起,仿佛想到了对付石壁的办法。 泽岐眼神闪烁,有一道电光,忽然从他眼中闪过,直接对着石壁劈下…… ; 第十章雷殛 ?雷殛 泽岐全身紧贴着石壁,两边的石壁不知不觉的移动着,刹那间,他已经卡在了石壁中间。石壁一动,险些让他喘不过气来。他的骨骼轻响一声,一股疼痛立刻传进他的脑海中。他的意志本就坚定,即使再疼,他也不过是咬咬牙,并没有吐出半个字来。 木字卷对石壁不起丝毫作用,反而还白白的为石壁当了养料。他一向谨慎,却没想到在这关键时刻,那一颗谨慎的心不知飞去了何处,让他的处境更加危险。若非墨澜提醒,现在他还是不知。 石壁饶有兴致的与他二人斗着,却没有立即将他们“处死”的打算。他二人就像是两个玩偶,石壁玩的痛快了,自然会将他二人压成肉饼。此时石壁为刀俎,他二人为鱼肉,他二人想要脱困,怕是很难。 石壁极其高大,他邪笑着,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又似乎就在耳边。石壁的声音很难听,却可以颤动人的心神。但他二人不一样,此时他们表情淡漠,并没有受到石壁声音的影响。 虽然他们都不好过,但自始自终都没有沮丧和绝望。仿佛他们已经有了办法,能够脱离这个困境。 墨澜挪动了下身子,却发现被石壁卡得紧紧的,连做一个微小的动作都很困难。她渐笑,嘴唇不断的颤动,不知在念些什么。 她的手在狭小的缝隙里捏着兰花指,轻轻往石壁上点了一下。绿色的眼睛,黑色的手指,配合得天衣无缝,让人惊叹不已。 随着她这一指落下,原本还很平静的石壁突然剧烈震动,像是受到了什么的锤击,很疼、很痛。 他二人还可以说话,却已经完全不能动弹了。身体传来的疼痛,难以忍受,但是他二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脸上没有起任何波澜。毕竟他们都历经过一些大风大浪,并不是还未见过世面的孩子。 从墨澜的手上飘出一缕黑烟,那一缕黑烟直接钻进了石壁之中。紧接着,她又轻轻点了一下石壁。她的动作很轻,却惊起了烟波,仿佛她面前的不是石壁,而是一潭湖水。轻轻一动,便可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波纹。 她的动作幅度很小,泽岐根本就没有发觉。泽岐自知若再这么下去,迟早会被石壁压成肉饼。他不能再坐以待毙了,于是他动了。 他艰难的抬起了头,望了下看不见尽头的石壁,这一刻,他的气质变得不一样了。“既然软的不行,那我只好来硬的了。”他嘴角勾起,仿佛预料到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事情。 他的手虽然被石壁控制住了,不可能有所行动,但是他的眼睛,那双心灵的窗户,一直都在“闪亮”,未曾熄灭。黑色的眼睛,突然闭上了,他念动法咒,将体内真气汇聚到一处。少许时间过后,他的眼睛突然睁开,在他犀利的目光下,闪烁着蓝紫色的光芒。那道光芒从他眼中穿出,对着石壁直接劈下,“轰”的一声,石壁上赫然多了一道巨痕。 石壁立刻剧烈震动,他有生命,自然也会疼痛。泽岐这一记攻击,用的是雷殛术,可不再是木字卷那等法术,让他不痛不痒。他被雷殛劈中的地方,是血红色的,红色的液体向下流动,泽岐这才发现那是他流出的血! 血顺着石壁流下,脱出一条很长的血痕,淋漓的鲜血从石壁流出,这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的。他不禁暗叹一声:“世间万物,果真是无奇不有啊!” 墨澜见过夜磐使用过雷殛,其威力虽然不能与大蛇比肩,但也不失雷殛威名。却没想到泽岐也会雷殛,似乎他将雷殛修的更加到位,更加成熟。 那一记雷电,直接让石壁流出了血,石壁似乎开始怕了,竟让他二人的所在的空间变大了一点,不再觉得那般拥挤。 但墨澜知道石壁并不是害怕了,而是石壁震怒了。她惊道:“不好。”她反应极快,手指一捏,一把小刀从她腰间拔出,直接刺向石壁。 “嗤!”小刀顺着石壁划出一道长痕,却没有挡住石壁的动作。说时迟,那时快。两边的石壁向中间挤压,欲要结束他二人的生命。 可那把小刀横在中间,两边的石壁再也不能前进半步。也不知这把小刀是何材质,竟让如此巨大的石壁都不能将其损坏。也难怪墨澜敢在这紧要关头将小刀祭出。 “好险!”泽岐心有余悸的道了一声,同时双手带有的电光,将这一片全全照亮。“轰”的一声,恰如夏日的一道惊雷,声势极其浩荡,有点震耳,却不欲聋。 石壁安静了下来,这个世界也静了下来,却还可以听见呼吸的声音。 墨澜没有答话,他们的危机还没有过去,就算是小刀横在石壁中间,也是撑不了多久的。当然,小刀为她争取了时间,虽然短暂,却可以做很多事情了。“继续使出雷殛术,不要停。”她带着命令的语气对泽岐说道。 泽岐一听,也明白她的意思,没有迟疑,电光一闪,蓝紫色的电光不断的对着石壁劈下,没有丝毫留情的意思。他面色冷酷,像一个无情人做着无情的事。 墨澜叫泽岐不要停的使出雷殛术,自然有她的目的。她偶然间发现石壁对雷殛术很是害怕,才会让石壁想要尽快将他二人解决掉。雷殛术,仿佛就是石壁的克星! 雷殛作为天地正气,任何邪蕙对此都有所惧怕。这个地方常年累月都不见光,累积的阴气虽然比不上山谷中阴魂的气息,但阴气也算重的了,当然也是忌惮雷电这等天地正气。 也多亏了泽岐会雷殛术,不然他们能够脱困还是两说。 被雷殛劈中,石壁歇斯底里的叫着,再也没了先前的底气。他在恐惧,他在害怕。怕自己被这雷殛诛杀,数千年的修行都因此毁于一旦! 石壁想要求饶,虽然他已然通了神智,却还不会说话,只能让两边移开,让他们所在的空间变得更大,以此来表达他心中的恐惧。 墨澜嘴唇快速的念动法咒,先前钻进石壁的一缕黑烟此时终于起了作用。 黑烟在石壁中四处乱窜,如果说雷殛术是刚,那么黑烟就是柔。刚柔并济,石壁哪能受得了这般折磨。 石壁发出的声音,在求饶,祈求他二人放过他。墨澜听了出来,笑道:“石壁怕了。”她将小刀握在手里,小刀锋利,没有半点损坏。 泽岐呼出一口气,指尖的电光被他收回体内。他动了动他的身子,感觉有点脱力。“没想到石壁竟然怕雷殛术,还真是让我意外。”他说着,同时吐出了一口浊气。 鲜红的血液还在不断流下,被雷殛术创下的伤口,永远都不会被抹去。他没有看伤痕累累的石壁,而是看向了别处。 墨澜绿色的眼睛还亮着,她微微一笑道:“跟我来。”她好像发现了什么,走的非常急切。 ; 第十一章剑痕 ?剑痕 空旷的地方,两个影子闪动着。 石壁立在四周,看着这两道身影,他可不敢再起任何“邪念”了。这二位的厉害,他已经见识过了,他可不想再自讨苦吃。 墨澜走的很急,脸上带着微笑,那笑容很美,美得无暇!同样很甜,像是偷了蜜糖一样。她有所发现,但那是之前。当时被那道天然屏障挡住了去路。现在她知道只是石壁不让他们进去罢了。似乎石壁是那件东西的守护者,他们这些外来人不被石壁认可,根本去不了那个地方。 石壁惧怕他二人,她正好去看看当时她看见的那个东西究竟是何宝物。 看她的样子,很开心,心情倒还不错。她一身黑色装束,眼睛却是绿色的,与她这一身有点不相称。或许她也觉得如此,绿色的光芒终于熄灭了,带着黑色的眼睛,寻找石壁背后的秘密。 泽岐急忙追了上去,道:“墨澜,我们去哪?”他最为担心的还是夜磐,但对夜磐的踪迹却是没有半点头绪,仿佛夜磐落入寒潭便凭空蒸发了一样。 不过,如果夜磐顺着水流而下,他们已经背道相驰,又如何能够发现对方的踪迹呢?他倒不担心这个,而是夜磐的安危。他唯有在心中默默的祈祷,其它的却什么也做不了。 虽然说这个世界上没有命运,但对于这一切的“意外”,他还是只能接受,不能改变! “你跟我来就是了,不要问那么多。”墨澜双手背在背上,语气中掺杂着些许命令的意味。 泽岐听了她这一句话,瘪了瘪嘴,问了等于没问。他回想了一下最近的经历,这一切就好像是早就布置好了的。似乎是天在作怪,然而抬头望去,上边却是黑色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外面是什么天气,却未明了,遇见的事却是那般烦人。“兴许外边天气也不好吧!”他“哎”了一声,紧紧的跟在墨澜的后面。 …………………… 约摸半个时辰的功夫,泽岐走的有些累了,就靠在身旁的墙壁上。忽而,他本能的察觉到了不对。他别过头,看着他身旁的墙壁。 墙壁很古老,从它上面传出的气息,有岁月的痕迹。它的上面有几道剑痕,极其有力。挥下这几剑的前辈必是当世的强人。泽岐自问以他如今的修为,斩不下如此雄浑有力的几剑。就算是他再修行几十年,怕也斩不下这几剑。 也不知那是哪位前辈,竟有此道行! 他忍不住将手放了上去,轻轻的抚摸这那几道剑痕,仿佛在那一瞬间,他超越了时间和空间的界限,看见了那位前辈,手中拿一柄神剑,毫不犹豫的斩下那几剑。 他正值风华正茂之际,感悟着前人的意气风发,对他很有帮助。在他触碰到剑痕的那一刻,他在修行上所有的疑问,就此解决。 “砰!”他的心中听见一声轻响,是一柄剑落到地上的声音。他竟然俯下身,以为真在一柄剑落到了地上。这是他幻听吗?当然不是,而是他修行上始终无法打破的那道屏障在这一刻突然破了,他并不知晓。他的心思还沉浸在剑痕上,所以会误认为是一柄剑落到了地上。 当他看见地上什么都没有的时候,才恍然大悟。原来并不是剑落到了地上,而是他破除了一道屏障,使修为更进了一步。 他手上沾满了灰尘,而墙壁上的几道剑痕,却更像是一个字。他对着墙壁吹了一下,同时用手抹去了墙上的灰尘,墙壁上赫然显现出大字。 那是一个极其怪异的字,重其形,而不重其表。像文章一般一气呵成,又像是在乱涂乱画。那个字,意境极重,以他的修为,只怕不能将其完全领悟。那个字,太过潦草,他并没有认出写的是什么,但那个字似乎有一种魔力,让他看着,久久不能将目光移开。 用剑斩下的那个字,仿佛就是那个前辈的意志。他纵使天赋还不错,却还是不能将那个字融会贯通。 他的手不断的比划着,想要将那个字学会,可他每画一遍,瞬间又将那个字忘记了。这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就算学上十年,甚至一直到生命尽头,也学不会那个字。 他手上沾有厚厚的灰尘,不禁意间,灰尘从他手上落下,变了,不再是灰尘,而是白色的霜雪。空气瞬间一凝,有点冷了! 他毫无反应,仿佛在这一刻,他变成了一个机器,感应不到冰和冷。 他的体温是热的,然而他整个人却似乎已经“死去”。当然,他并不是真正“死去”,而是他的心神都沉浸在那个字上,有了入魔的迹象。 他是一个当局者,沉迷在其中,自然没有发觉,如果有一个旁观者,一眼便可以看出来他有了入魔的迹象。 而此时,墨澜却不知去了哪里,他一个人,看着那个字,一动不动。他的眼睛很是疲惫,已经布满了血丝,但他还是不忍闭上,他的嘴角又一滴红色的液体,他咬着嘴唇,紧锁眉头,面目略显狰狞。 墨澜不在,他自己一直在走火入魔的边缘徘徊着。有那么一刻,他感觉他的身体不再属于他,但他的心神却实实在在的在他的身体里。他立马回神,喉咙一甜,一口鲜血立即从他口中吐出。 他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自他开始修行算起,从来还没有走火入魔过,他心思向来缜密,如果不是这个原因,只怕他已经入魔了。 少许时间后,墨澜突然冒了出来,见他瘫坐在地上,嘴唇上带着一缕鲜红,担心道:“泽岐,你怎么了?”她没有丝毫迟疑,拉过泽岐的手,为他把起脉来。 泽岐内息紊乱,有入魔的征兆。不过还好,只是征兆,他并没有入魔。墨澜松了一口气,再次问道:“怎么回事?” 泽岐重重的呼吸着,样子很疲弊。他平息着体内紊乱的真气,声音低沉的说道:“墙壁上的那个字。”他说的很艰难,似乎下一刻他就会倒下。 那个字太可怕了,也不知是何人用剑刻下的。他突然感到微微冰冷,他才发现他那原本沾满灰尘的手竟变成了厚厚的一层冰。 他欲要运功,驱除手上的那层冰,却发现经脉受阻,根本运不上功。可以说他现在连一个普通人都不如。 “咳咳!”他咳嗽两声,墨澜看了一眼那个字,还没有看出端详,就听见他的声音,由于关心他,便收回了目光。 那个字旁边的灰尘,化成了冰霜,粘在那个字上,原本无光的字迹,竟然闪动了一下…… ; 第十二章种子 ?种子 泽岐靠在墙壁上,苍白的脸色,直接将他的不好全全展现出来。他那被厚厚一层冰冻住的手,冒着寒气。空气一凝,同时向他的全身扩散。他身子轻颤着,蜷缩在一团,一点修行之人的样子也没有。 他很冷,这莫名的冷意也不知是从何而来。他手上本是厚厚的灰尘,却化成了冰,向他全身蔓延。 这冰凉,犹如之前轻触一滴寒潭水! 冰冷的气息向四处扩散,连墨澜都觉得有点冷了。她由于关心泽岐,心已经乱了,竟忘记了她会法术的事实。 泽岐仿佛被冻坏了,不住的打颤,比起当时在寒潭上的夜磐更为严重。墨澜将他紧紧抱住,她的心砰砰直跳,红色的心,似乎要破体而出。她还从来没有对一个男子这般亲密过,这是她第一次,何尝不是泽岐的第一次? 泽岐被她这一抱,闻着她幽幽的体香,心也是“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苍白的脸竟变得有点红润。仿佛在这一刻,寒意已经被驱逐出去。但事实上并没有,他还是冷,冷得血脉都似乎被冻住了一般。 墨澜用她的体温温暖着泽岐。泽岐的心是暖的,而身子却是冷的,不管她怎么做,也无法让泽岐恢复过来。 “咳咳!”又是两声咳嗽,泽岐这一咳可咳出了血。他的内息紊乱,运不上功。加上寒毒侵体,更是难受。 他这样子,弄得墨澜大急,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她忙乱的在身上摸着,却没有找到仙家灵药,来为泽岐治伤。 泽岐像一块寒冰,她的体温也不能让他暖和。猛然一个激灵,她念动咒文,她的声音很轻,似乎怕影响到泽岐。 随着她的吟唱,泽岐身上出现了黑色的符文,帮助他驱除寒毒。可咒文加身,寒毒却变得意外猖狂,他颤抖得更加厉害…… 石壁像是一个旁观者,看着这一切。而墙上的那个字,闪亮着。作为一切的始源,它似乎并没有愧疚之意,反而是在偷笑。仔细看,可以在它上面看见霜雪,那一点霜雪,与青霜却是那般相似…… 泽岐在意志上克服种种“困难”,道:“我的怀里还有两颗丹药。”他的话很轻,说得很艰难。他使不上力气,也很疲惫,似乎下一刻他就会晕倒过去。 慌乱之中,墨澜从他怀中摸出了他留下的两颗丹药。那本是他留给墨澜的,却没想到他竟留给了自己。他没有时间笑,更没有时间做出任何表情。 他本想说让墨澜留下一颗,但他还未开口,墨澜就将两颗丹药全全的塞进了他的嘴里。丹药入口即化,他想吐出一颗都来不及。 随着灵药入体,他体内紊乱的真气开始正常运行。这药一入体,就立马起了效果,还真是灵丹妙药! 寒毒受到了压制,与丹药斗争,这可害苦了泽岐。幸好弹指间丹药就战胜了寒毒,不然他肯定是撑不住的。 他有着远非常人能比的坚韧意志,所以自始自终他都很安静,纵使骨头剧痛,他也没叫出一个字来。 墨澜见他略微好转,带着丝丝羞意,走到了一边,让他全心全意的疗伤。 他调整着体内真气,让经脉贯通。药性还在,他要将药效融入他的血液中,那个时候,药效才能发挥到极致,寒毒才能真正被清楚,才不会留下隐疾。 他盘膝而坐,闭上了他疲惫的双眼,开始运功调息。他端坐着,一动不动,脸色却是红润了不少。 墨澜松了口气,静静的看着他,目光没有移动,看着他的容颜,似乎永远也看不够。她的心绪复杂,但还是习惯性的将手背在背上,思考人生。然而她的眼神空洞,想着的全是之前她毫不犹豫将泽岐抱住的那一幕。 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那样做,那副场景,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似乎在这瞬间就深深的烙在她的心中。 …………………… 刹那间,泽岐睁开眼睛,同时大叫一声,声音回荡,久久不能散去。他张来他的双手,又瞬间将手握成拳头。“砰!”一声轻响,犹如一个水杯落到地上,碎了! 他观剑痕良久,自然不是毫无收获。之前他的修为就更进了一步,当时并未来的及感悟其中的心得。疗伤之时,虽然不能分心,但他剑痕却不由自主的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他没有刻意去想,剑痕竟挥之不去。仿佛在很早以前那道剑痕就深深的刻在他的脑海中。 在那一瞬间,泽岐好像学会了那个字,但他还是不会写。他暗自惊奇,挥动手指,欲要写出那个字来,但他又摇了摇头。能有此体会,已经够了,还贪念什么呢? 前人的智慧无比强大,而那个前辈似乎在他之前没有古人,在他之后也没有来者。他似乎就是天地之最,没人能够超越。 确实,这个字不知留在这里多久了,然而剑意犹存,可见那位前辈的强大。忽而,他有一种错觉,似乎石壁就是领悟了剑痕中的些许剑意,才会滋长出神智来。 墨澜呆呆地愣在一旁,时而发笑,时而心情又不好。泽岐那一声大叫,可让她回过神来,她以为泽岐出了什么意外。脸色一变,急道:“泽岐,你怎么了?”焦虑的神情在她脸上显现。 “没事。只是突然有所领悟。”泽岐柔声,又想到之前墨澜突然抱住他的那一刻,他的脸竟然变得滚烫滚烫的。 墨澜脸微微一红,但由于光线较暗,泽岐并没有发现。而墨澜则是暗道自己平时那么冷静,怎么在这个时候变得冲动起来。 他们相互影响着,心中却都有着微妙的变化,或许连他们自己也没有发觉。 “没事就好。”她道了一声,将目光移向了别处。她的这句话说得极快,像是在掩饰她的心事。 “还好有你在,不然我真不知该怎么办。”泽岐一本正经道,却没发现他的话中,有一丝一毫的“暖意”。 这毫无疑问的被墨澜“捕捉”到了,她笑着,像一朵花绽放,极其漂亮,看得泽岐一愣、一呆。他这才发现,他还从未好好看过墨澜。 墙壁上发出的光,打在他们的脸上,好似一盏灯,照亮天涯咫尺的两人,并将他们拉在一起,永远不离,永远不弃。 心中已然留下了对方的影子,那个影子便像一粒种子,在他们的心头种下,开始生根,开始发芽…… ; 第十三章行字 ?行字 这一刻,仿若一生。 他们呆呆地看着对方,目光空洞,想的尽是数刻前的那一幕。那一刻,墨澜将他紧紧抱住,脸上的焦虑,他这一生只在夜磐身上看见过。 想起那天,面对无数阴魂,他手捏木字卷,站在一旁,静静的守护着受了重伤的墨澜。心尖的触动,结缘,或许就是从那一刻开始的吧! 少许时间后,泽岐才发现他竟然失态了。笑了一声,道:“墨澜,你还是看看墙壁上的那个字吧!”随着他这一句话落下,所有的念想都不揭而过。 墨澜这才想起他之所以会差点入魔,全是由于墙壁上的那个字。 她将目光扫向了墙壁,看到的是道道剑痕。这些剑痕,组合成一个奇怪的字。那个字雄浑有力,残留的剑意,意境竟然是那般高深。以她的天赋,一时半会也不能将其领悟。若当真要明白那股深奥的意境,怕是几十年也不能将其嚼透。再看那个字,龙飞凤舞,上面有丝丝霜雪闪动,宛若初冬下的第一场雪。字迹潦草,却又带有美感。不是书法,只是随意一笔,没有刻意去写,却又比刻意更加刻意。 那个字的魔力,让她沉浸其中,似乎是在走泽岐走过的老路。但她却又立刻醒了过来,然后闭上眼睛,默默的感悟那个字中的奥妙。 前人留下那个字,便是为后辈留下一笔财富。谁能发现那个字,并且有所领悟,皆是一个缘字!泽岐如若不是一丝警觉,也不能发现那个字,那么兴许那个字在百年,甚至千年后,还在上边,不会被人所知。从侧面看来,他便是有缘人,因而发现了那个字。 泽岐或许是对那个字心存俱意,一直没有看那个字。但一个偶然,他望向了那个字,才发现,字上带有霜雪,竟是那般刺眼。宛如夏日里的一抹阳光,让人不敢直视。 那个字映入他的眼帘,他瞪大了眼睛。才想起那奇怪的一幕幕。他受到的寒毒,竟然是源于剑痕上残留的剑意。他贸然用手抹去灰尘,却未料被剑意所伤,这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的。 墨澜睁开眼睛,又望见那个字,那个字上留有剑意,也不知刻那个字的前辈是何惊艳绝世,那个字刻下了那么多年,那股剑意还未散去。而上面的霜雪,看上去又是那般熟悉,却又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那如冰的霜雪。 她有所领悟,却不能看太久,不然会像泽岐那样,走上入魔的边缘。 她比划了一下剑痕的走向,开始猜测那个字写得是什么。“行?”她呢喃一句,貌似猜出了那个字是什么。却又无法确认,毕竟那个字写的太过潦草,除非是写下那个字的本人,不然根本认不出来。 泽岐猜了那个字很久,却一直没有猜出来。如今听她一句,他看那个字确实也像一个行字。可却无法将这个行字与某位前辈联系起来,毕竟他对世间知之甚少。却又想,刻下那个字的人,定然有所名声,或许可以问问墨澜。于是他开口了,“行?墙上刻的字是行字?”他没有直接问,不知为何。 “我也是猜测,还不能确定。”墨澜回答得极快,与此同时,她将目光看向泽岐,对他笑笑,洁白的牙齿,为她增添另一种美感。 仿佛在这一刻,在她心头埋下的种子已经长成了一颗大树。她忘记了时间和空间,眼睛里只有眼见的男子。 泽岐的脸微红,一时不知看向何处。但不由自主的还是看向了墨澜,似乎墨澜对他有一种特别的吸引力。然而这一望,四目相对,又瞬间看向别处,掩饰着自己内心的想法。 这是一个小插曲,却又不能忽略。她继续观察,看上面那个字是不是行字。似乎只有那个字,才能让她砰砰直跳的心平静下来。 沉默! “对了,你之前去哪里了?”许久以后,大概是泽岐耐不住寂寞,想跟墨澜说说话,想听她柔美的声音吧!所以突然问了一句。 这一句打破了平静。 然而墨澜一听,立刻埋怨道:“你还好意思说呢?叫你跟这我就是了,结果当我回头时,连你的半个影子也没看见。我还以为你被石壁给困住了呢!弄得我为你担心了好半天。”回想起那一刻,又想起那一幕,她的心跳竟又加速的跳了起来。 泽岐挠了挠头,苦笑道:“说来还是我的不对。不过,幸好石壁没有为难我们,不然那才是真的糟了。” 确实。如果石壁趁机有所动作,那才是真的糟了。不过石壁被他二人吓破了胆,可不敢对他二人下手了。 “这也不能全全怪你。”墨澜又看了两眼墙上的那个字,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墙上的那个字确实是行字。”她说着,将她的手伸出,去触碰那个字。泽岐一看,又想起他的经历,不由大急的叫道:“不要。” 但这一声终究还是晚了点,墨澜的手已经碰到了那个字。下一刻,以为墨澜会中寒毒,他屏住了呼吸,却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是有点微凉的冰意。 “不就是摸一下这个行字吗?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她说得很轻松,但事实上,泽岐叫的那一刻,她也是屏住呼吸。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有这个冲动,会伸出手去触摸墙上的行字。 泽岐也是关心她,但没有发生意外,他拍了拍胸膛,呼出一口气。那个字的怪异,他也见过,但是为什么没有反应,他就不知了。 墨澜轻轻的摸着行字,感受剑痕上残留的剑意。剑意种在墙上许久,由于多年来的累积,早已是沾满了灰尘。 或许是上天早就安排好了的。让他意外的发现了这个字,冥冥中似乎有人在暗中引导着这一切。 他感觉他就好像处在棋盘之中,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掌握之中,他想要跳出去,到头来却还是在棋盘中央,做着一颗影响着局势的棋子。他也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的这种感觉,仿佛这个感觉一直都存在在他的脑海里,这个时候突然被他挖掘出来。 墨澜摸着行字,良久! 光芒开始暗淡,剑痕开始消失。前人留下的脚步,开始离他们远去。突然发生的一幕,让墨澜立即将手松开。她手上沾有粉末,那是剑意,也是刻在墙壁上的剑痕。 ; 第十四章惊变 ?惊变 手中的粉末带着凉意,小小的颗粒晶莹剔透,看上去很舒服。刹那间,一股奇妙的感觉油然而生,好似手中的粉末有了生命,要离她而去。她体悟着,轻轻的抚摸着粉末,粉末很滑,被她这么一摸,如同冰遇见了阳光,开始融化。 弹指间,粉末在她手中化去,化为一滴水,也不知哪里来的光,蓦然将水滴照亮。水滴闪闪发光,像阳光一样耀眼。她把眼睛一闭,又瞬间睁开,看见的却是水滴在她手中缓慢的流动着,接着又一点一点的渗透进她的皮肤之中。水是万物的养料,孕育着天地生机。水很柔,却又很刚硬。与她全身血液结合,有点痒痒的,又有点酥酥的。她感悟着这种奇妙,仿佛是在享受一种让她向往的生活…… 她爱上了这种感觉,想永远永远都沉浸在这种感觉之中。她并没有发觉,柔弱的水变得刚硬,有些可怕…… 水滴完全融入她的身体,赫然变成一道真气,像一个在森林里迷了路的人,开始在未知的世界里乱碰乱撞。这一撞,她心神大震,一口鲜血险些从她口中吐出。她的丹田像发了疯的大海,波浪一层一层的打来,冲击着海岸,天气也是狂暴至极,似乎是在应和…… 当然,她不可能坐以待毙,等着她的丹田“瘫痪”,真气狂暴。到那时,怕是她想要补救也为时已晚。她要做的便是将那道极其暴烈的真气化为她的真气,那样才能为她所用,不然的话,那道真气永远会是一个隐患,藏在她的丹田,随时可能暴走,这岂不是在她的丹田埋了火药吗? 她可不想看到那样的场面发生。那么接下来她要做的便是将那道真气炼化,用来增长自身修为。然而,那道真气像是提前得知了她心中的想法,竟然躲了起来,她找遍了她体内的每一个角落,依旧没有发现那道真气躲在何处。她皱起了眉头,欲要再次查探,却听泽岐大叫一声,听上去极为痛苦。这一声,可打乱了她的思绪。 起风了。这寒潭之下的秘动里竟然起风了。风拂过她的发梢,三千发丝随风而动,颗颗粉末打在她的脸上,她还未来的及擦拭,那些粉末却融入她的体内。先前的那道真气还未被她化去,如今又是这么多的真气流入她的体内,如何受得了?她暗道一声:“糟了!”但她所想的情况一直没有发生。流入她体内的真气化为心得,浮现在她脑海。 又是一股奇妙的感觉充斥着她的心。她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风还在吹,无数粉末还在四处飘散,那种感觉,好似秋夜里下起的蒙蒙细雨,打在脸上,那一道清凉。恍惚间,她在修行上许多不能解决的问题,一瞬间有了答案。“这便是前辈的传道吗?仅仅一个字,包含的竟有这么高深的意境。”她默想道,猛然间,她想起行字的来源,她张大了嘴巴,似乎不敢相信。 这一幕并没有被泽岐看到。泽岐静站在一旁,紧锁眉头,如同遇见了什么困难,他一个人应付不过来。他的头上冷汗直冒,似乎觉得有些冷,却又散发出许多热量,在他身上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犹如冰火两重天一般。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发生了什么。剑痕化为粉末,行字竟毫无预兆的飞进他的身体,瞬间在他的丹田引起了轩然大波。 他修行的两种法术,一柔一刚。两道真气在他丹田里循环往复的运行。行字本是外来者,两道真气应该抵抗行字,但是,这两道真气并没有抵抗行字,而是主动让出了他们位置,让行字入居。如此一来,就引起了冲突,两道真气,一绿一紫,以他丹田为战场,开始争夺他丹田所剩不多的地盘。这可害苦了泽岐,他极力的调整,但两种法术一点也不受他的控制,斗着、争着。墨澜看着他,却是一会冒着绿光,生机乍现;一会闪着紫光,万恶难侵。而作为“罪魁祸首”的行字却在一旁看着、笑着,完全没有想要调整这两道真气的想法。 他在心中暗骂着,却在口头上不断的念动法咒,极为努力的调整这两道真气。他现在无暇顾及行字,就暂且让行字在他丹田“住下”,等他平息了丹田的那场“战争”,再慢慢“收拾”行字。 墨澜看着他,也是大急,却不知道如何帮他。真气发生冲突这种事她只是听说过,却也从来没有遇见过。帮他,该从那里帮起?她思索着,一时间竟忘记了她丹田里那道还未被解决的狂暴真气…… 正当他丹田的两道真气斗得难解难分之时,起了异变。剑痕散去,石壁立刻坍塌。巨大的石头瞬间从头上落下,墨澜惊叫一声:“不好!”她没有迟疑,一把拉住泽岐,欲要逃离此处。谁知,当她碰到泽岐的那一刻,一股电流通过血肉传入她的体内,一阵酥麻,竟让她无法行动。 眼见头顶上的石头就要砸下来了,墨澜大急,但那道电流还在她身体里流动,她的行动受到了“阻碍”。而泽岐还专心的调整他丹田的两道真气,对外面的一切全然不知。她欲哭无泪,却又是无可奈何。恰此时,他二人脚下的石头也开始破碎,以他二人为中心,开始塌陷。在石头砸中他二人的前一刻,他们的脚下立即形成一个大的洞穴,由于来不及思考,只听“啊”的一声,两人双双掉了下去。巨大的石头落下,封住了地面,可能是洞口太小,巨石被卡住了吧!因而没有随他二人一起落下去。 无尽的深渊,他二人极速下坠。如果不是脚下突然出现一个大洞,他们现在已经死了。可是,他们还在下坠,而且速度越来越快,又有谁知道深渊之下会是什么呢?危险还在,那阵酥的感觉在她体内消失殆尽,她才发现,泽岐晕了过去,在他丹田的两道真气平静了下来。她将他抱住,但他们还在继续下坠…… 她摸着他的脸,虽然他穿得不好,但细细一看,样貌还是不错。他紧锁眉头,难道是有什么心事?她没有多想,只想到她与他一同坠入深渊,即使下面是地狱,她也无悔! 她找了那么久,原来行字才是关键。如果不是偶然的发现,她就算找上许久,她也不一定能找到入口。她看见的空间,并不是在石壁背后,而是在她的脚下。石壁不是真正的“守护者”,行字才是真正的“守护者”! 世间的一切仿佛早就安排好了。就像世间的法则,天地开辟之时就已经确立下来,无法改变。人只有顺应自然,就像他二人只能接受掉下深渊的这个事实。 ; 第十五章水滴 ?水滴 静谧的山中,是谁在呼喊。那声音很轻,害怕吵醒梦中人。呼喊一阵过后,声音戛然而止。余音融入空气中,随风而逝,像是从来没有来过这世间一样。 冰凉的气息,无色也无味。感受起来,却可以刺激人的神经。梦中人眉头一皱,仿佛冬夜里横躺在刺骨的水中。 …………………… 夜磐赫然从睡梦中惊醒。他没有做梦,却听见一个声音在呼唤他,迷迷糊糊中,呼唤的声音愈发愈强烈,刹那间,他立刻睁开了眼睛。他向上一仰,脚一提,站了起来,这中间没有任何的停顿。 明曦还未醒来,梦中呼唤他的声音是谁?他敢肯定,他并没有听错。 他忽而想起当初他在山洞外面的时候,也有一个声音在呼唤他。那个声音无法抗拒,他脚一动,就想朝山洞走去,最后他进了洞,那股呼唤更是强烈。但是,他见到大蛇过后呼唤声又不知去了何处?一直以来,他都对此有所忽略。现在想来,这之间莫不是有着什么联系? 他眯着眼,静静地想着。 “嘀嗒!”头顶上的水滴落到石头上,四处飞溅,已是“粉身碎骨”,在那一刻,它是否还在贪恋还未融入地面的那个瞬间? 他将手伸出,水滴落下,粘连在他的手上。奇怪的是,水滴闪着光,晶莹剔透。他暗暗出神,脑中想的却是其它的事。水滴顺着他的手缓缓流动,然而却没有破碎,变为水花,向四方飞溅。 “这水有诡异。”他的手微微倾斜,“嘀嗒!”水滴破碎,却还有一点光芒。那道光芒,仿佛夜晚的月亮照耀在湖畔,闪起的粼粼波光。 他俯下身,摸了摸被水滴打的不成样子的石头。冰凉!水滴又落下,打在他的手上,这会却是立即破碎,但又像是一颗细小的冰块打在他的手上。有点轻微的疼痛,又觉得有点痒。这种感觉很奇怪,不禁意间,他又想起了在寒潭上与大蛇对抗时的场景。他心头一颤,还在暗暗后怕。 如若当时大蛇没有一口将青霜吞掉,此时只怕会是另外一番“景象”。有可能他已经被大蛇给吞了吧!他轻哼一声,却是在自嘲。 又将视线看向地面,虽然一片昏暗,但对他似乎没有影响。 他微微运功,用力向下打了一掌,“嘭!”石头粉碎,他的手也变成了白色。他看了一眼,毫不犹豫的在身上擦去白色的粉末,而后起身,望着头顶…… “嘀嗒!嘀嗒!” 四周场景,一切未变。还是之前的样子,但对他来说,似乎变得不同。哪里不同,他也答不上来。 青霜还是暗淡无光,他轻笑一声,又不由摇了摇头。之前明曦试着与青霜沟通,不料,青霜连她这个做主人的也是不理。青霜就像是一个生着闷气的孩子,不知轻重。 他随手从怀中拿出一根火折子,将这一片照亮。或许是因为火光,明曦突然转醒。她手提着青霜,一双美眸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那名男子。 夜磐没有魔力,只是他认真起来,略显不同。她在他的身上仿佛看见了剑狂的影子,不知这是为何。 “要不我用剑将这里劈开,总比被困在这里好。”明曦又这样提议道。 夜磐一听,却还是觉得不妥,但似乎除此之外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嘀嗒!”一切又回到了寂静无声之中。 明曦等着他的答复,但她还是将青霜握紧。不管夜磐答应与否,她决定的事,都不容更改。她只是征求一下夜磐的意见,同样心中抱有一丝希望,说实话,她也不想将石壁劈开后被寒潭水淹没。 夜磐还望着头顶,看着头上水流的痕迹。上面有一条长长的缝隙,这是常年累月受水侵蚀造成的。 一直以来,他们都忽视了头上。或许出口并不在周围,而是在头上。突然,四处震动,他一时重心不稳,差点摔倒。哗啦啦的水声更为“激烈”,打在石头上,似乎可以穿石,不需要时间的打磨。 火折子立刻熄灭,四处又陷入了昏暗之中。 四处震动片刻,便恢复原来的样子。 不知从哪个缝隙吹出丝丝凉风,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庞。风来自四面八方,但他的眼眸还死死的望着头顶。上面什么也看不清,但却好像有一个声音,在叫他,在呼唤他。而滴滴嗒嗒的水,与那个声音重叠,他不知道那是水的声音,还是人的声音。 他习惯性的闭上眼睛,仿佛此刻他站在海边,一个人吹着海风。他将手向上举起,全身的真气渐渐汇集到一点。接着,他对着头上的石头便是一掌。这一掌,让整个石壁都在颤动,却没有直接将石壁劈碎。 他暗暗吃惊。他乃是修道之人,这一掌下去,哪怕再硬的石头也能被他劈碎。可这被水侵蚀多年的石头,看上去“一触即溃”,可事实上,受他一掌却没有半点反应。这怎么能不让他吃惊呢? 颤动的石壁恢复成原本模样,却又似在窃笑,这不由让夜磐脸颊一红,双手也不知向那里放。 “让我来。”明曦拔出青霜,剑刃上寒气直冒,这不由让夜磐想起当初那一剑,让天空飘起鹅毛大雪。他心头一凉,仿佛青霜对准的是他,而不是头顶的石头。 他下意识的躲开。青霜“铮铮”的鸣叫,看见他一副出丑的样子,好像很高兴。当初若不是他,明曦也不可能让青霜认主。青霜也想自由,平白无故多了一个主人,让它怎么能不恨夜磐? 青霜低鸣两声,剑刃上的霜雪突然闪现一下。紧接着,明曦手中神剑一挥,“嘭!”一身巨响,烟雾四起。 她修炼冰道霜雪,使出的法术,自然冰凉,这让夜磐在一旁不住的打颤。幸好他修行火字卷,不然他这时只怕是一座冰雕了。 他知道,这是青霜故意的,给他难堪。他们就像是水火,永远也不相容。 夜磐轻咳两声,挥去烟雾,头上的石头受青霜一击,毫无意外的被打的粉碎。 没有水盈进来,却有一条通道呈现在他们眼前。被困了许久,终于找到了出路。如果不是水滴,他也很难发现,这是巧合?还是冥冥中的早已注定?“走!”夜磐念动法咒,没有多想,飞身而上。 明曦紧接着也念动法咒,没有犹豫的跟了上去。青霜入鞘,剑柄上白光闪现。“铮铮”几声,青霜在低鸣,似乎很高兴。 “嘀嗒!”他们离去,水滴还在滴落,亘古不变! ; 第十六章剑式 ?剑式 从那个狭小的空间出来后,夜磐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那个空间实在是太小了,憋的他都觉得难受。此刻,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观察一下四周的环境,这是他多年出海养成的习惯。毕竟他二人谁也不清楚在这里会不会遇见什么妖物。 水顺着石壁留下,石壁并不是很平滑,反而是坑坑洼洼的。他抬头一看,此处与之前的那个地方的构造甚是相似。如若不是他才上来,只怕会认为还待在原地,发生的一切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 此地空间大了不少,但却不宜久留。所谓天高才能任鸟飞,这里太小,如何容得下他心中远大的志向?如果不去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只待在这小小的洞中,终其一生,不过是井底之蛙,没有什么大的作为。 他在湿透了的石壁上摸了一下,水自然而然的沾在他的手上。水将自己的内心全全的暴露在他的眼前,他以为他明白了。然而水隐藏的含义,他却未曾发现。他虽然聪明,却不是多么谨慎,要不然也不会待了那么久才发现“水滴”的不同,直到现在才走到这里。 他将拳头紧握着,对着石壁便是一拳。水花四溅,溅落到他的脸上。他有一种感觉,那一刹那,他仿佛站在高高的山头之上,头顶着暴雨,一个人孤独的面对整个世界。不过,这种感觉只在他脑海中持续了瞬间,也就消失了。他也没有多想,眼下最关键的还是出去的路。 石壁上留下了一个拳头的印记,粉烂的石块失去了支撑,掉到了地上。他很焦急,无数古籍却在他脑海中翻了个遍。偏偏在这个时候,许多看过的东西却又记不清楚了。他暗暗后悔,却又无可奈何。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他之前也不是没有想过从古籍上寻找出路,但想了许久,也是未果。这一刻他又想到古书上的记载,还是同前几次一样。他“哎”了一声,开始四处仔细的打量。 明曦四处张望片刻,青霜竟是“铮铮”的叫个不停。青霜自解封以来,便变得不同。虽然意外的认她为主,可以以她现在修为,还是不足以控制青霜。她所能发挥出青霜的威力,怕是不到百分之一。 夜磐在周围转了一圈,而后道:“我看了一下,那边有一条暗道。不过那条暗道却很狭窄,只怕……”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却指了一下那个方向,又下意识的望向了头顶,脸上露出的尽是担忧之色。 他的忧虑写在脸上,任谁也能看出来。“不管有多艰难,我们还是得过去看看。”明曦淡淡道,同时看向了他所说的那条暗道。 “我怀疑这是谁布下的局。”他总有一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越发越强烈。 “是又如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明曦一句话,可震慑住了他的心神。他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说出这般强势的话。他笑了一声,莞尔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说得不错。路再艰难,也还得走。”他有所领悟,口中念叨一句,不在多说。 …………………… 狭窄的暗道,阴森森的。他二人走在其中,只能弯着腰。不能挺着腰板,这让夜磐很不爽。也正因为这样,他的头经常碰到头上的石头,这可让他吃了不少暗亏。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他虽然不是在屋檐下,但是他在暗道里,想要出去,必须低头。心中的种种不快,只能忍着。 这像是一场考验,考验着他的心志,考验着他的耐心。仿佛是在告诉他一个哲理,又似乎是在告诉他一个为人处事的经验。 这个道理他明白了过来,所以在后面的行动中,便没有再碰到头上的石头,让他头疼得要命了。 明曦在他身后,看着他一点点的变化,看着他的心志又沉稳了一分。他黑色的影子下,是他一个又一个“脚印”,写着他的步步成长。 她将手中剑握紧了几分,她的领悟力不比夜磐低。从小的教育,让她明白不能轻看任何一个人。眼前的男子,让她知道,人生在世,时时刻刻都在修行。而身边的每一件小事,总结起来,都会有所感悟。一点点的累积,终究可以汇成“大海”。修行是循序渐进的,不可能一步登天。 …………………… 半个时辰的功夫,他二人终于走出了暗道。迎接他们的是一个新的天地。光滑的石壁告诉他们这是一个石室,有人来过的痕迹。证明此处必有出路! 明曦一来到这里,便痴痴的看着石壁,她看得入迷,却还是没有忘记夜磐。“夜磐,你看着石壁上,好多剑式。”这上面的每一个剑式都是那么精妙,她很震惊,更多的却是喜悦。被困住的种种不快,在这一刻全都从心中抹去。 夜磐“哦”了一声,才发现石壁上下处处都是剑招、剑式。他猜想,这或许是某个前辈在此悟道的时候留下的吧!他只看了一眼,就将目光移向了别处。他本来就不会使剑,多年来,靠的就是一双手。学了这些剑式对他来说也没有什么大的用处。 倒是明曦手有青霜,这些剑式对她的修行有很大的帮助。这个时候,他也在一旁待着,倒也无聊。也就带着解闷的态度看了几眼墙壁上的剑式。这一看,可让他大惊失色。 一招又一式,都深深的篆刻在他的脑海中,极为深刻。“这不是师父曾经打的那些剑式吗?怎么会刻在这里?”他甚是不解,却又想不出缘由。于是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难道师父来过这里?”他露出了笑容,手更是不由自主的碰到了那些剑招。 明曦看得入迷。这一招一式都开始印入她的脑海。不知何时,她已经舞起剑来。是那般的美,然而夜磐沉浸在回忆之中,无法自拔。 他的手在墙壁上滑动,一招一式与他脑中的回忆重叠。他感悟着,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弹指间,他又突然将眼睛睁开,默念了一句法咒,整个身子轻飘飘的,气质瞬间也变得不同。 他一眼看见明曦在舞着墙上的剑式,她学的竟是如此之快,而且使得愈发愈熟练,相信她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将墙上的所有剑式都学会。他暗暗称奇,不愧是名门正派出来的人物。 他自幼就见到过墙上的剑式,但从来都没学过,也就只是印在了他的脑海中,不曾被他翻起。 他的师父当年多次打出这套剑式,却从来没有叫他学过,他也不知这是为什么。但不管怎么猜测也无法猜到他师父心中的想法,索性就不再多想。 他的目光又转移到这些剑式上边,剑式对他来说是那般的亲切,他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道人,对着他,打出墙上的那些剑式,一切仿如当年…… ; 第十七章学剑 ?学剑 一个道人,对着他眉心轻轻一点,他头上的符文,闪亮一下,他的脸忽明忽暗。身旁仿佛有一堆篝火,火焰闪烁着。 一套又一套的剑式被道人打出,时间和空间都被他穿越,仿佛回到了了年少时刻。 蓦然回神,不过是一场幻梦! 轻拍一下衣肩,习惯性的动作至今还是无法更改。凝望不着边的石头,听见的只是剑舞的声音。 或是受了外物的影响,亦或是年少的轻狂,他的手竟按照墙上的剑式轻轻挥动着。动作先很迟钝,一点都不顺畅。但少许时间过后,他的动作开始变快,剑式在他指尖也变得越来越熟练,越来越有力度。如果此时给他一柄剑,定能秀出不一样的风采。 他没使过剑,但他却拿过剑! 想起那****手握青霜,剑指大蛇。虽然不会剑式,动作也很迟钝,但哪个初学者不是这样?他的脑中,又忆起他师父打过的每一招剑式,都是那般的精妙,这中间蕴含的意味,可不是他一天两天可以消化得了的。“难道师父早就料到我会学剑?”他才发觉原来当年他师父日日夜夜打出的剑式并不是给他们看着玩的。 他凝望着墙上的剑式,一个个人影,刻画得惟妙惟肖,手中的剑,看起来是那么的有力度,这一剑下去,仿佛可以刺穿他的胸膛。他又将手放了上去,感受着这熟悉又陌生的剑式。他在学习,这何尝不是一种修行? 人生何处不修行! 他初窥剑道,对于剑,他就像是一张白纸,很单纯。他只能通过剑式去领悟剑的魅力,去感受一种又一种极为庞大的意境。想起那重剑的无锋,剑狂头顶十八把重剑,杀得阴魂闻风丧胆,是何等的绝代风华?他也想手握一把三尺剑,挥斥方遒。 此时此刻,他的心态早已不是抱着解闷去看剑式了。他想学,想将剑式融会贯通,变成他的招式。但是,这那是说学就能马上学会的东西?他将剑式挥舞多遍,还是难以学得分毫。前人留下的剑式,包含的境界太多,领会起来,还是很难。 他还在学,虽然墙上的剑式早已深深印入他的脑海,但是眼前的一个个人影,一个个动作,却有一种不同的韵味。他不知,当他持剑的那一刻,他就注定与剑结下了不解之缘。不然青霜也不会因他而解封,也不会因他而认明曦为主。 明曦悟剑,这些剑式她默默的记了下来,渐渐融入她的冰道之中。她的修为在不禁意间竟更进了一步,她面带微笑,如同冬日的寒梅盛开。 没有人陪她练剑,她独舞,她勾勒,一剑倾下,宛若九天之上的仙子下凡。 夜磐用真气凝结出一柄无形的剑,他按照墙壁上的剑式,挥动着,领悟着。手指轻颤,领悟着剑中奥妙。无穷无尽的剑向他刺来,瞬间,他便沉浸在了剑的海洋。 无数的剑式将他包围,而一招一式像是一个人一生的感悟。他在弹指间,仿佛历经了无数种不同的人生,如梦如幻,又似一场晨梦初醒。 …………………… 那种奇妙的感觉,猛然一个瞬间便消散天际。他还想学得更多,然而再也进不了那个瞬间。一切像是老天给他开了个玩笑。 忽而又见明曦舞剑,剑法微妙至极。他的脑中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何不让明曦教我呢?”于是他挥动剑式,毫不犹豫的刺向明曦。 他的动作很快,如夏日的电光,一闪而过。 明曦注意到了他的动向,轻哼一声,祭出青霜神剑,他用真是凝结而出的剑瞬间“不知去向”。明曦大概是看穿了他的意图,拈花一指,将剑鞘扔给了夜磐。夜磐欣慰的点了点头,拿着剑鞘向天一指,各种各样的剑式都在他脑中浮现。他学着剑式的动作,同时想着道人对他的教诲。 真正的学会不是按部就班,而是消化。而消化,便是让事物化为自身独特的一种格调,那样用起来才能随心所欲。心意动,所想的便会自动浮现,而不用刻意去想。 他对于无数的剑式,只是记住了,根本不会用。所以,他需要磨砺。宝剑的锋利是不断磨砺出来的,就好比梅花的芳香,是因苦寒而来。 他紧握剑鞘,仿佛剑鞘便是他一生中不离不弃的法宝。火焰的狂热,饥渴!手中的“法宝”,燃烧!各种剑式被他打出,这一刻他仿佛领悟到了剑式的精髓。 一套剑式被他打完,他犀利的眼睛盯着明曦,等待着那一剑锋芒。 青霜剑带霜雪,明曦脑中想的尽是那日的场景。与之一战,那日场景会否从现? 她的脚动了,同时剑也动了。即使试炼,自然知晓分寸。岂会向那日那般生死相对?再者,那日的夜磐受了果子的影响,才会变成那副模样。历史不会重演,时间也不会倒退。 青霜的锋芒终于来了,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无数的剑式一招又一招的在他头脑中浮现,该用那一剑,还未明了。殊不知,他太注重与剑的招式,已经忘记了剑的真正含义。 “无念无想,空明!”这句话不知是从他脑中冒出来的,还是暗中有人在提醒他。但他还是猛然一震,才知自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这等时候,竟忘记了剑的含义。无数次的教诲,在这一刻却化为了“泡影”。 然而此时明曦的剑已经到了,他下意识的闪躲。与此同时胡乱使出一招剑式,但是他终究是一个初学者,与明曦这种修剑多年的人相比,自是弱了很大一截。想要弥补自身不足缺陷,纵使他天赋再好,也不是一时半会可以补起来的。修行本就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不可能一蹴而就,他不是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需要磨练。 他将剑鞘横着,本想格档住明曦的那一剑,但是他的动作却慢了半刻,青霜已经指到了他的咽喉。只要在向前丁点,他便会立刻丧命。这便是数年来不断累积而成的差距。 “再来!” 他冷冷的道了一句,燃烧的剑鞘将神剑推开。他离明曦数丈远,狂热的火字与冰冷的青霜相对,两个极端,终于在这一刻再次遇见。 冷与热的气息交杂在一起,冰火已是两重天。两人所站的地方,如同两个天地。 他知道他这是在自讨苦吃,但他的痴狂,他的坚持,促使他想要一直练下去。一次次的跌倒,便是一次次的成熟,同样也离自己心中的目标更近了一步。 沉默,相对,持剑的勇气早就印在他的心中,岂还会怕神剑的霜雪? 火焰,像是划破天际的曙光,不管梦里还是雾里1,都可以照亮。 1试问/梦里还是雾里/或许亦都不是/依稀摸得着窗扉的颜色/像沙画一般的/抹开一面素白的纱布 顿然/世界像张白描的画卷/为我添了几笔粗枝墨痕/极目寻去/远远得都不再有/这场景/似曾相识/又陌生如初 恍惚间/我迟疑了/究竟我是那淡墨一笔/还是画笔之外——吕弘《清晨》 ; 第十八章紫霜 ?紫霜 剑鞘一舞,一个大写的火字,将四方照亮。火焰很浓,像是一条火龙,它狂笑不止。温度瞬间升高,然而夜磐却没有半点表情,脸不红,心不跳。 明曦轻哼一声,神剑有灵,自是明了她心中的想法。白色的霜雪,在地面铺上厚厚一层,踏步前行,隐约间可以听见冰块破碎的声音。这看上去像是千年以前就留下来的,而绝非半刻之前铺上的。 一火一冰,对立着,谁也不肯让谁。 一招一式,在他脑中一闪而过。他慢慢的挥舞着剑鞘,动作愈发愈熟练,并不像那日面对大蛇时,拿着青霜,不知怎么出手。火焰更浓,他“葬身”在火海,宛若火神下凡。 火焰冲天而涌,顿然已高数丈。它咆哮着,挑衅着。突然,火焰冲向明曦,然而明曦早有准备。神剑祭出,使用的赫然是墙壁上的剑式。 墙上刻下的剑式,极为精妙,包含着一个又一个意境。刻下的,似乎并不是一招招传神的剑式,而是一个人的一生。 对他二人来说,想要消化上面的剑式,一时半刻定然是不行的。但相互切磋,却可以让他们更快的领悟剑式中的意境。 红色和白色的光夹杂在一块,也没看清他二人是如何出手的,只有光芒闪烁,影子飘扬。这幅画面,蕴含在五指之间,还是在画境之外? 说不清,道不明。只有火热后1,留下原本的色彩。 坚硬的墙或许是受不了冰与火的厮杀,竟开始“融化”,犹如一根蜡烛灯,“燃烧着”,蜡炬成灰,何不是剑式成尘? 忽如一阵风来,他二人那有闲暇时间来欣赏这莫名的风。 风吹走地面的尘埃,扫除历史的痕迹,让前人来过的脚步化为“缕缕”炊烟,去到那天空彼岸,与云共舞。 …………………… 时间流逝,亦不知过了多久。 火焰暗淡,刀剑的“鸣叫”停了下来。狂暴的火字安静下来,再无那日的炽热。反叛的火字,被莫名的真气镇压着,失去了生灵的“心”。 或许是因为夜磐对世间的领悟更深的缘故,火字他算是完全掌握了。说来,那日发生的一切终究是一个意外。 手上已无金光,也无芬芳。却融入他的血脉,到了全身各处。当他用时,却有挥之不尽的力量,自他体内爆发。 他紧握拳头,“哎呀”一句,与明曦切磋一阵,他也有些累了,就这样坐下,也不管地面是否干净。他大汗淋漓,略显狼狈,衣肩上还有剑痕,红色的血液闪着“微光”,有着淡淡的清香。他披散头发,如同一个在大街上乞讨的乞丐。看他模样,只怕是吃了暗亏。不过,他还是感慨良多,对修行的认知又更深了一分,握剑也握得更稳了。他相信假以时日,他在剑上必定有所成就。但是眼下,他还需要历练。 明曦收了青霜,倒比他好上许多,不至于像他那样显得狼狈。她的衣裳也被划破了几个口子,但相比夜磐之下,不知好了多少倍。她的脸沾了些土灰,却带着另外一份美感。夜磐望着她,呆呆地…… 夜磐有些功底,所以学得很快,她也不差,竟将剑式融入到了她的冰道之中,而且还施展得淋漓尽致。虽然还没有完全学会,但已是不差。 明曦整理了一下衣裳,淡然道:“你很厉害。” 夜磐不是雨翰,当然不会答上一句:“当然,我最厉害。”所以,他略带谦逊,坦诚道:“谈不上。你的修为比我高,如果不是你手下留情,我怕是早就败了。” “我手上拿的是神剑青霜,你拿的不过是一柄无用的剑鞘。这是我占了法宝上的便宜,不然,谁胜谁负,还得两说。”明曦也是直言,没有半分虚假。 夜磐抹去脸上的汗水,束好头发道:“青霜是你的法宝,与你本就是一体的,哪里是占了便宜?” “说的好像跟真的一样。”明曦轻笑一声,转而又道:“待来日,你寻得法宝后,我们再行比过。” “好!” 说话间,夜磐将手自然的放到身旁的墙上,先前还不觉得,但一个瞬间,他感觉少了什么,转头一看,才知墙上的剑式全都不见了。“这……”一块墙壁上,本刻下了无数精妙绝伦的剑式,但此时剑式却化为风沙,随风飘散。 看着满地的灰尘,冰与火留下的痕迹,充斥着一股烧焦的味道。 夜磐叹道:“是我们毁了它。”曾几何时,还在他面前闪现,供他观摩、感悟。然而转瞬间,已然成了地上的泥土,烙下了一个又一个脚印。 “即使没有我们刚才的相互切磋,这些剑式也会散去。” 夜磐听了,当然不明白,于是明曦又解释道:“当你触碰到剑式的那一刻,剑式中的意境便会浮现出来。千万柄剑,又或者一招一式,皆是前人多日的艰辛。其中包含的韵味,自是非同一般。前人传道,都是如此,并不是我们毁了它。” 夜磐“哦”了一声,沉吟片刻道:“那就是说,我们便是这套剑式的传承者?可是这套剑式为何没有名字?”他话音刚落,就见墙上现出两个字来,夜磐轻念道:“紫霜。” “或许这两个字便是这套剑式的名字吧!”明曦道了一句,心中倒是很喜欢这套剑式,却又没有听过,也不知是何人创下。 传闻来过蓬莱的,或癫过疯,要不然就是死在蓬莱。却没听过有一个正常的。也许只有那传说中的人物,才能在蓬莱自由穿越吧。 “我也觉得。这两个字正好配的上这套剑式,不过却不知‘紫霜’这两个字所要表达的具体含义。”夜磐笑着,话语中掺杂着一股暖意。 明曦一听,立刻想到了曾经留在剑阁的两把神剑。“难道是紫电青霜2?”青霜在她手中,而另一把还在剑阁,忍受数年的孤寂。 “紫电青霜?那是什么?” 明曦若有所思,还是沉声道:“传说在剑阁中有两把神剑。一曰紫电,二曰青霜。” 夜磐恍然大悟道:“青霜?莫不是你手上的那一把?” 明曦点了下头,道:“或许‘紫霜’的来源便是因为这两把神剑。” 望着紫霜这两个字,她久久未语。她轻呢,剑低鸣,像是看穿了两把神剑天各一方的百年孤寂。 1火热后/松散/被剥离的/梦——吕弘《灰》 2紫电青霜,王将军之武库。——王勃《滕王阁序》 ; 第十九章黑影 ?黑影 紫霜二字还深深的篆刻在墙上,看上去已经刻下了千年,历经了时间的洗礼,早已光彩全无。紫霜二字将面临的,是散落一地,不管怎样,也是逃不掉的,逃不掉的。 夜磐沉吟片刻道:“紫电青霜来自剑阁,我也曾听雨翰提起过剑阁,但他对剑阁的描述只是略微提了一下,却不知剑阁是何圣地?” “称不上圣地,只是一个奇怪的地方罢了。”明曦望着“紫霜”,看着二字渐渐淡化。她伸手去抓,然而就算她的手速再快,所触摸到的不过是一把灰尘,数不尽的风沙。 细细的沙从她手中穿过,轻细、柔软,却带有一股肃杀的气息。明曦的心微微难受,亦不知是受了青霜的影响。她低吟,口中念叨的,或许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 先前的故事从现,听了明曦之前的话,他也不震惊,知晓万物有始有终,这不过是运行的一种法则。他疑问道:“奇怪的地方?我听闻剑阁有个叫龙彧的,说是与东阳大哥等几人并称为神州四杰。” “你竟然听说过龙彧师兄?”明曦转而一想,接着道:“不过也对,你跟隐星阁的弟子待久了,一些事自然也是听他说起过。不足为奇,不足为奇。” 明曦说得很淡然,并没有过多的情绪。夜磐曾听雨翰说过,俗世之人,听见隐星阁这三个字必然闻风丧胆,然而他见到的一个个人好像对隐星阁皆是不惧,也不知雨翰说的是真还是假。“确实听雨翰说起过一些,不过知道的也不过尔尔。能具体说说吗?” 明曦是一脸的不情愿,她带着冰冷的语气道:“等来日你到了神州自己去打听。”明曦丢下这一句话,便展望四周,不再理他。 夜磐叹息一声,拍去身上灰尘。蓬莱这个地方,是个有命来,有没有命回去还得两说。万一回不去了,打听这些又有什么用呢?眼下不过是走一步看一步,真正的尽头在哪里,是咫尺还是天涯?根本触碰不到。也许会永久的困在这黑色的空间里,见不到天上阳光。 “咕咕!”夜磐这才想起已经许久没有吃东西了,不争气的肚子都开始反抗了。他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身上又没有干粮,这可如何是好? 这声音有些大了,让明曦不由的注视着他。夜磐见她的目光扫开,略微有点不好意思的问道:“有没有吃的?” 明曦看了下自己携带的干粮,已是所剩无几,不管还能算有一份。“只剩下一个人的了。” “那留着你自己吃吧,相信饿那么一会不会有事的。”夜磐盘膝而坐,开始修行,想以此来克服饿意。但他毕竟不是仙人,不可能忍住饥饿,加上肚子无法克制的怪叫,让他怎么也进不了无念无想的状态。“咕咕”的声音还不住的传出,夜磐不得不将将眼睛睁开,一副模样看上去很可怜! 明曦见了,笑道:“你真的不吃?” 夜磐努力的克制,不想让自己的肚子再发出怪叫。“我吃了,那你饿了怎么办呢?” “我不饿。”明曦将那份干粮递给夜磐,摇头道。 夜磐听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接过那一份干粮,同时又问了一句:“真的不饿?” “不饿。”明曦答了一句,同时不耐烦的说道:“你要吃就吃吧,哪来那么多的废话?” 得到了明曦的肯定,夜磐也不客气,狼吞虎咽的吃着那份干粮。风卷残云,只不过数个弹指,就将干粮吃了大半。 见他吃相,如同一个街头乞讨者,饿上了许多天,终于讨到了吃的。“你不会出门不带吃的吧?” 夜磐一边吃着一边说:“带了。只不过来的时候在海上遇到了风暴,船毁了,干粮也就遗失了。” 夜磐话音刚落,明曦就紧接着问:“你在海上也遇到了风暴?” “嗯!怎么了。”他忙着吃干粮,说话说得有些不自在。不过明曦勉勉强强还是能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 明曦直言道:“我和几个师兄弟也在海上遇到了风暴。” 夜磐道:“我与泽岐之前就猜测,我们之所以能到蓬莱,便是因为那一场风暴。有人设局,引我等到达蓬莱,然而数千年来却没人勘破此局。” 明曦点了点头,说:“你说得对,这的确是一场棋局。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这个局,千年前就破了。” 夜磐咽下口中干粮,说:“这个局破了?” 明曦笑道:“没错。只不过这个局对于我们来说还没有破。” 夜磐看着明曦的眼睛,问:“什么意思?” 明曦道:“因为我们始终不知道设局人的目的是什么。” “意思就是你们是为这个来的。”夜磐吃光手中干粮,打了个饱嗝道。 明曦“嗯”了一声,反问道:“那你来蓬莱干嘛?” “传闻蓬莱有圣果,可得长生,为此便来了。”夜磐轻描淡写,并没有说出个所以然。 明曦却是不信,见他已然吃尽那份干粮,其实她也有点饿了,只是不像夜磐,已经到了肚子咕咕直叫的地步。她又望此地各处,然而四周除了石头还是石头,不由叹息一声道:“我们在这里也待了许久了,也不知其他人现在如何,我们走吧。” “好。”夜磐当即答应,以他的性格自然不愿在这石室里待着。他早就有了离去的意思,不过因为种种原因稍有耽搁,弄得过去了许久还待在石室里。 既然已经说了离去,自然没有贪念此地的想法。夜磐领着路,在黑暗的世界潜行。 夜磐从怀中摸出火折子,照亮前行的路。 明曦一边走,一边观察周围的情况,以防发生不测。 燃烧的点点星光,在空气中飘忽不定,忽明忽暗,却是一种让人睁不开眼睛的吞噬1。火焰的光芒是一种灼热的狞笑,它照亮的影子猖狂的笑着,一种极不真实的感觉涌上心头。 那道影子将夜磐遮住,即使他的手中拿着火折子,但他的世界还是陷入了昏暗。他立刻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转头一看,一道黑色的影子极速闪动着。他指着黑影对明曦道:“那是什么?” “不知道,兴许是什么妖物。”明曦话音刚落,他们就看见黑色的影子,对着他们窃笑,表情更是一脸不屑,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妖物?”黑色的怪物,突然对着他们做了个鬼脸,与之前的表情又是那般不相称,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妖物。 做完鬼脸,黑影一溜烟就消失不见。夜磐一愣,但还是说道:“追!” 他也不管明曦答不答应,就向着黑影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明曦望着他的背影,青霜微颤…… 1余秋雨《中国文脉?断裂》 ; 第二十章追踪 ?追踪 夜磐向着黑影离去的方向快速的追赶,然而就连黑影的半个影子都没看到。他略感遗憾,正准备回头的时候,黑色的影子有出现了。依然与先前一样,将他遮住,他手中的火光怎么也不能将他的脸庞照亮。他后背一寒,仿佛有一把利刃欲要削去他的脊梁。他向后一退,黑影却在这时笑出了声。夜磐这才明白这是那道黑色的影子搞的鬼。 夜磐微怒,向着黑影扑了上去。毫无疑问,夜磐扑了个空。黑影的动作极快,以他的速度根本不能触碰到它的一分一毫。如若黑影对他有所图谋,以他现如今的修为,只有挨打的份。幸好黑影只是逗他,没有别的想法。 黑影从夜磐头上掠过,火折子落地而灭。墨色里,黑影窃笑着,依是与先前一样,对他做了个鬼脸,刹那间,黑影又消失在他的视线之外。他又继续追,隐约间可以看见一个影子在闪动,但追了一会,闪动的影子就完全寻不到了。他顺着唯一的道路继续追下去,追得他都有些累了,还是没有发现黑影的踪迹。 夜磐停下休息,数个弹指后,明曦就跟了上来,急问道:“怎么样?” 夜磐吐了口浊气道:“也不知那是什么怪物,速度竟是如此之快,我追着追着,就跟丢了。”他的话语中略有遗憾。 “那我们接下来?”明曦这一句是在询问夜磐的意见,但她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问这一句不过是多此一举。 “这条路是唯一的一条路,那道黑影也是往这边走的,顺着过去看看,兴许有所发现。”说着,夜磐提起脚就走,好像得到了明曦的同意。其实他也看出明曦有此想法,只是他不想再说而已。 明曦也未答话,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后,防备着。 夜磐走在前面,领着路,但是他突然停了下来。“听!”从他口中吐出一个字来,声音很轻、很小,只是嘴唇轻启,字咬得不重。 仔细倾听,潺潺流水,涓涓细流。 明曦沉吟片刻道:“是水流的声音。” 夜磐喜道:“没错。既然有水,那么应该会有出路。”夜磐猜测,已经望眼欲穿,心思到了那片可以自由移动而不受束缚的天地。 明曦听了一会,道:“水的声音来自于正前方,走,我们过去看看。” “好。”夜磐当然想早些出去,所以也就没有犹豫,回答的也是很快。说话间,他二人更是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向目的地潜行,生怕错过些什么。 随着他们的快速前行,潮湿的气息也渐渐向他二人扑来,他们的眼前也出现了一条溪流。细窄的隧道也突然变得宽敞,几处碎石,又不知哪来的光将石头照亮。淡淡的腐味,从不远处飘出,青霜“跳动”,“很兴奋”。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明曦吸了口气,捂住自己的鼻子说。 夜磐用力的闻了几下,憋着嘴巴回答说:“一股腐臭味。”他甩了几下手,破损的衣服随着他的动作飘动。 “你这衣服?” 夜磐衣服上的多处破损,皆是青霜留下的印记。他本来穿的就不好,还破了那么多的口子,明曦看着都觉得难堪。 夜磐摆手道:“没什么,习惯了。” 说着,他转了几个圈,竟转到了流水旁。他俯身而下,想要触碰那柔弱的细水,却恰在此刻脑中浮现出那日在寒潭上的场景。可怕的水,看似弱不禁风,然而却可以冻结整个心灵。他心头一颤,硬生生的将手抽了回来。 明曦指了个方位说:“夜磐,你看那是什么?” 听明曦一言,夜磐瞬间将视线移向了明曦所指的方向。横躺的尸体,只有下半截,白色的蛇身,没有一点血迹,却带着一丝腐味,很不好闻。到的时候闻见一股腐味,直到当下才知道腐味是从蛇身上传来的。 明曦还捂着鼻子,对大蛇身上飘出的味道本能的感到厌恶。一副美丽的容颜皱起了眉头,美眸却还盯着大蛇的半具尸体。 “大蛇的尸体怎会在这儿?”夜磐道,他的话语似在自问,又似在询问明曦。明曦没有回答他,他却慢步走到大蛇尸体旁,一手捂住鼻子,一手触碰早已僵硬变得冰凉的半具尸体。蛇尸经过水的浸泡,早已将血迹洗净,留下的只不过是存放多日的腐味。 明曦提着剑,离得远远的,大蛇尸体的腐味,实在是太难闻了。一个爱美之人,哪能忍受? 夜磐观察着大蛇的半具尸体,他总觉得大蛇的尸体流落到此处,不正常。 恰此时,夜磐看见大蛇的尾部被咬了一口。被啃食的印记,并不是人的牙齿印。“难道是那道黑影?”他暗自猜测,却是徒劳无功。 望着墨色的水流,却又不敢触摸。回望明曦,亦不知何时开始盘膝修行。 沿着石壁,狭小的缝隙,天然的屏障,形成一道天险。只是看一眼,就觉得不寻常。 熄灭的火光,又亮了起来。他的身影倒映在水中,头上却出现了一个更为巨大的影子,狰狞的面目,有些心惊,有些肉跳。 夜磐立刻抬头看,将火折子举得高高的。赤色的脑袋,另外半截蛇身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原来是大蛇另外的半具尸体。”从他口中发出几个音节,或是因为这几个音节,死去的大蛇竟然张大了嘴巴,眼睛冒着红光,恶狠狠的盯着他,十分愤怒! 火色里,惊悚! 夜磐的手微微轻颤,火光四处飘荡,巨大的蛇影将他笼罩。炼狱般的牢笼,光明比黑暗更可怕。看不见的,还可以不想。可一盏灯火,照亮了他的全部,他在在光明中被黑暗吞噬,全无希望。但他却不绝望。死去的大蛇,存在的怨念再深,蕴含的力量也是微不足道的。以他的修为,虽比不上所谓的神州四杰,但对付大蛇死去的怨念,还是绰绰有余。 夜磐不惧!指着大蛇,随心而动,用的却是一记剑式。 大蛇尸体的背后,黑色的影子,伪装得极好。它发出唧唧的声响,逗夜磐仿佛是它平生的乐事。 夜磐耳朵轻动,细小的声音传进他的耳中。火红的指尖,带着微微愤怒的味道。夜磐已是明白过来,这不过是之前那个黑影的一个恶作剧。 火焰冲天而上,大蛇的半具尸体被火焰包裹着,一股肉香经火烤后从大蛇尸体上散发出来,不断“冲刷”空气中的腐味。 夜磐控制火焰,一捏,一放。大蛇的尸体就燃成了灰烬,它数千年的修行终究还是毁在了夜磐身上。 余火还在空中燃烧,点点骨灰飘下,落入水中,随水,去到远方。 黑影对夜磐的所作所为很不高兴,一口将火焰吞入腹中。火焰在它身体中乱窜,但不过是刹那间,便被黑暗吞噬,化为黑火,从黑影口中吐出。 夜磐一惊,却不影响他的动作。 红色的火焰与黑色的火焰在空中相遇,黑火呼啸而过,将红火吞噬,更为强大。 黑火蔓延,向他飞来。“糟了!”他立刻念动法咒,蓝色的屏障与黑火相抗。然而他却是不敌,蓝色屏障一点一点的消融。 恰此时,一把剑带着冰冷的气息扑来,黑影一吸,黑火再次进入它的腹中。 黑影笑着,与之前一样,做了个鬼脸,跑走了。 夜磐拍去大蛇的骨灰,道:“谢谢。” 青霜入鞘,明曦却没理他。 火光一卷,剩下的半具尸体也化为了灰烬,骨灰飘入水中,流散。 即使夜磐不去追踪黑影,黑影也时不时的冒出来逗他,他就像是黑影的一个玩偶。高兴之时,不离不弃。不高兴时,毁了便是。 他轻叹,无言。 却未知沉默之中,明曦望着那道天险,有了打算。 ; 第二十一章天地 ?天地 墨色长卷,点点火花,自上空落下,一股肉香。燃烧的,是被剥离的梦,而非千年的轮回。水很清,澈得可以见底。它带走了载不动的离愁,洗去了浊世的污秽。 沉默中,夜磐和明曦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移向对方。刹那,四目相对,又瞬间移开,掩饰着心中的想法。 夜磐思考良久,走走停停,却拿不定主意。狭小的缝隙,天然的屏障,是黑影离开的方向。是进去还是归去,他还在沉思,还在默想。 明曦像是知道了他的心思,提议道:“要不我们过去看看?” 夜磐点了点头,回答说:“也好。” 明曦提着剑,剑上泛起白光,宛若不染烟火的仙子。她面若冰霜,非凡的气质,就连夜磐看得也是一愣。夜磐挠挠头,又望了望周围,确定黑影不在,转而跟上了明曦的脚步。 幽暗的地底,泽岐醒了过来。疼痛的全身,让他使不上半分力气。泽岐用手撑着冰凉的地面,在这黑色世界中想要坐立起来,不料却怎么也起不了身。他试着运功,不运功还好,这一运功,连带着五脏六腑都疼了起来。“咳咳!”他咳嗽两声,竟咳出了血。丹田中的两道真气将他体内搅得不成样子,这会格外安静。他四处寻找,却不知两道真气隐匿到了何处。眼下他的身体,除了行字端坐丹田,其余各部可谓是一团糟。 泽岐的全身都使不上劲,确切的说,是动不了,一动就疼,只有头部可以微微转动,但幅度却不能太大,以免牵动体内的伤势。 墨澜静躺着一旁,紧锁眉头,想来她也不好受。泽岐看见了她,想到之前的场景。地面突然的坍塌,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的。但不管如何,如今虽说动弹不得,却没有生命危险。不过,墨澜怎么样了,他还不知。“墨澜,墨澜。”泽岐低声轻呼,传出的声音很是沙哑。 或是由于他这呼唤,墨澜缓缓睁开了眼。破损的衣物,疼痛的全身。“嘶!”只剩下低声忍耐。 他又低声叫了几声,墨澜听见他的呼喊,余光向他扫来。泽岐的样子,只怕很糟,她轻声问道:“你没事吧?”话语中满满都是担心。脉脉的神情,一种说不出的暖意。 “还好。”泽岐回应道。他的心中倒是放心了下来,听墨澜的语气,也不知比他好了多少倍。可苦了他,连动都不敢动。 “噗!”墨澜调笑道:“就你那样子?还好?我看没死就算不错的了。” 泽岐笑着回应道:“反正死不了。只要没死,我觉得都还好。” “也是,活着便是最好的。”墨澜动了动臂膀,没有具体探查她的伤势,而是直接向着泽岐走去。“不过,你到底怎么样了?”墨澜又问道。 泽岐想了想,道:“这伤想要养好的话,除非有什么仙家灵药,不然没有一两个月指定是好不了了。” “也不至于受这么重的伤吧。”墨澜知道他伤势严重,轻轻将他扶起来,生怕触及他的痛处。 “你不知道,之前在上边我们看见的那个行字,竟活生生的进入了我的丹田。它让我丹田的两道真气没了去处,在我体内四处乱窜。以至于造成我现在这副样子。”泽岐平静的说完。不料墨澜碰到了他的痛处,他的脸立刻变得苍白。“嘶!你轻点。”泽岐疼得要命。 墨澜慌忙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还好,只是疼了些。”泽岐忍着剧痛,冷汗直冒。 泽岐缓过来,墨澜问:“行字到了你的丹田中?” 泽岐随口答道:“可不是吗?只希望不要出乱子才好。” 墨澜迟疑,担忧道:“那现在,你的丹田中可有什么异样。” 泽岐道:“我的丹田中现在是一团糟。也不知道那两道真气躲到哪里去了,不过我想,短时间应该没事。” 墨澜依是担忧:“那日后呢?” 泽岐笑道:“你不用担心。只要我领悟到行字的精髓,将它融会贯通,化为我自己的真气,这个麻烦不久解决了。” 墨澜听了,脸一红,暗骂自己怎么在这个时候慌了神。 由于光线很弱,泽岐也没有发现墨澜的些许变化。他抬起头,望着头上看不见的石壁,不语! 未知距他二人头上数丈,夜磐和明曦一路小心着。黑影的警示,告诉他们,这里并不是没有妖物。 夜磐走了许久,一身不快,狭小的天地,像是牢笼一般,困住的不仅仅是人的身体,更是心灵。种种的情绪,不能发泄出来,闷在心里。明曦又不喜欢说话,他多次想问明曦一些有关神州的事,明曦都没有回答,弄得气氛都有些紧张。这个时候,他倒有些想念起雨翰来了。虽然雨翰的话很多,听得他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但总比闷着,什么也不说的强。 “明姑娘,你看前边。”夜磐的声音响起,将明曦的视线拉到了眼前。 坍塌的石壁,挡住去路。明曦看了片刻,沉吟道:“这石头坍塌,像是在不久之前,难道这里有人来过?” “我想是的。但又是何人呢?”夜磐脑筋一转,叫道:“难道是泽岐和雨翰他们?” 明曦想了想,道:“这不大可能吧,毕竟有寒潭挡着,他们也下不了啊。” 夜磐分析道:“我们被困了那么久,保不准这中间发生了些什么。他们找到了其它的路径也不是不可能的。” “嗯,这也有可能。”说完,明曦又道:“可是这些石头挡住了去路,过不去啊。” “这倒是个问题。”夜磐的手重重的敲击在墙上,摇摇头说。活着的石壁,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也不敢有所行动,它怕这两个人也与前面那两个人一样,是它根本对付不了的存在。它也不动,静静地看着。 “你说他们会不会被困在了这下面?”夜磐忽而道,免不了对好友的担心。 “不会。”明曦否定后,解释道:“以东阳师兄和相安师兄的修为,又岂会被困在石头之下。” “说得也是,看来是我想多了。”说完,夜磐耳朵一动,细微的声音依是被他听见。“谁?出来。”话音落下,却是静谧,什么也没有。 然而,刹那间,黑影冒了出来,对他做着鬼脸。黑色的火焰在它肚子里燃烧,它却没有丝毫损伤。它的动作很快,幅度又小,夜磐自问及不上它。 黑影在石头上打了个洞,突然洞口越来越大,大得可以装人。数个弹指过去,却又形成了一个通道,很是奇异。黑影的神情立刻严肃,招呼着夜磐,似乎在叫夜磐跟它走。夜磐不动,对这怪异的一幕思虑万千。 许久以前的那个呼唤声又响起了。那股呼唤,让他不由自主的抬起脚,向着黑影走去。 明曦拉住他道:“等等。” 夜磐道:“若它想害我们,以它的能力又何必将我们引到此处来呢?没事的。” 明曦松手,警惕却未减半分。夜磐一笑,又说:“没事的。”青霜闪耀,似在应和他。连他也不知青霜这是在闹哪一出,不过对他有没有影响,也就没有多想。 夜磐回头,跟着黑影,踏步前行,明曦总感觉有古怪,但还是跟了上去。 石头背后,空间渐渐变大,四周也变得空旷。 走近后,天地好像变得不一样了,潮湿的空气渐渐干燥,凉爽的气息也开始有些燥热。 一道光亮,促使他二人加快脚步,而在这时,黑影又是不知所踪。他们却没有注意,因为他们的眼前,赫然写着几个大字: “天可违,地可厌,行人不倦!” 一笔一捺,皆是那般气势,一眼望去,有点畏惧,有点惊心,却又无法将视线移开。 着迷,不厌,却又回头。 目不,转睛,却又眨眼。 这些字眼,包容,天地的灵气,这一息的领悟,好似比过十载的修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