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途妖路守经人》 第一章 ?禺 “师父,师父,不好了,不好了。” 万花谷中,一声稚嫩的声音打破了万花谷的宁静,奔向主殿。 主殿内,一位须发皆白的老道正双眼微闭,静坐打禅。 老道闻声双眼一睁,徐徐转头望向殿外,沉声道:“清明,何事慌张。” 殿外的小道童清明。 七八岁的年纪,个头不高不矮,头上扎着两个小鬏,看似可爱。 活脱脱的一个小哪吒。 清明见老道出声,立马抬步快入殿中,躬身打礼,“师父,禺侍又发疯了,打伤了清风师兄他们,清风师兄让我来请师父前去安抚。” 老道闻言后,心中一急,腾空从蒲团之上而起,往着殿外飘去。 清明崇敬又羡慕。 师父越来越厉害了,我什么时候也能像师父一样,可以御气飞行呢。 老道。 万花谷谷主,韦鸣。 江湖人奉尊鬼手。 万花谷以针术奇药闻名于江湖。 其九针还阳术之大名,更是如雷贯耳,响彻于江湖之上。 万花谷内,遍地是奇花异草,古树参天,枝繁叶茂,鸟语花香。 而此时。 万花谷深处的碧龙潭内,众多的谷内弟子,手持宝剑,结阵围峙着一只巨大的猕猴。 猕猴身高两丈有余,白面黑颊,身上的毛发五彩斑斓,甚是好看。 此猕猴,乃是万花谷的准镇谷灵兽——禺,也是小道童清明嘴中所说的禺侍。 猕猴本无名。 几百年前,上上代谷主从妖域回来之时,带回来一只小五彩猕猴,至此,那只小五彩猕猴,就成了万花谷中的居客了。 猕猴一直被谷内人员称呼为五彩猴。 可待小五彩猕猴长大了些许之后,那位曾经早已逝去的谷主,便给五彩猕猴取了禺侍之名。 几十年前,禺侍实力有所提升,便成了万花谷的准镇谷灵兽。 碧龙潭。 万花谷弟子修炼的上佳之地。 潭外一片水洼内,荷叶泛泛,莲花随风而动,美不胜收。 但此时的碧龙潭内,却是狼藉一片。 本该清澈见底的潭水,早就浑浊不堪,鱼蛙之类死伤无数。 就连谷主韦鸣最是喜爱的潭鲤(锦鲤),也已是被禺侍伤了不知凡几,更是吞咽了数条最为名贵的大潭鲤。 老道韦鸣御气飞行来到碧龙潭,见禺侍怒吼不止,而众弟子们,身上无不挂彩。 碧龙潭外,几名身负重伤的弟子,相互搀扶来到韦鸣跟前,“谷主,禺侍凶性未改,伤了清风大师兄和我等,还请谷主镇压禺侍。” 韦鸣双眼一凝,望向碧龙潭沉声大喝,“禺侍,你还要疯到何时,还不给我回茂林去。” “吼~~” 碧龙潭内的禺侍见到韦鸣到来,被突破的力量迷失了心智的它,两只血红的铜铃大眼,紧盯着韦鸣手中的宝剑,更是狂吼不止。 禺侍潜意思中记得那把宝剑。 就是这把宝剑,把自己的母亲杀死的。 也是这把宝剑,把自己的族人杀死的。 三百年了。 三百年了。 禺侍恨,大恨。 三百年生活在这里,除了修炼,一切行动,都得听从这些人类的,禺侍心不甘。 今天。 终于在自己突破的这一刻,幼时的记忆涌上心头,心中的愤恨突然爆涨,誓要把这里的一切毁去。 包括那把剑。 韦鸣双目相聚,望向潭内的禺侍,心中顿时大愕。 这...禺侍要化形了? “众弟子听令!散退十丈,聚六合七星八卦阵,禺侍要化形了。”韦鸣手持宝剑,凌空落下。 众弟子闻话后,心中惊骇。 化形。 这对于他们这些弟子来说,虽知道,但却是从未见识过。 想要见识到化形的灵兽、妖兽,那得去妖域才能见识到。 不过。 妖域却不是谁都能去得了的。 即便是万花谷的谷主韦鸣,以他的身份和境界,也难以进入妖域。 就算是进入了,那也是九死无生。 六合七星八卦,普通的三阵阵型。 而阵心,韦鸣却是以自身,直线落入阵中。 “吼~~”众弟子三阵合一,手持宝剑,纷纷对着禺侍袭杀而去,逼得禺侍狂声怒吼,挥拳捶打。 而此时。 从远处奔来的小道童清明,见到碧龙潭内的情况之时,也是惊愕不已,大张着嘴巴,眼中惊恐万分。 “清明,赶紧离开,你的修为还太低,切莫被伤了。”早先被禺侍打成重伤的清风等人,见清明跑来,出声示警。 清明惊愕,看着碧龙潭内师父和师兄们剑法不断,眼中的羡慕再一次闪动。 好厉害!要是我也能跟师父和师兄师姐他们那么厉害就好了。 羡慕的神情,无视了清风的示警声。 而就在此时。 阵法中的禺侍,突然暴躁不已。 更是实力暴长,连连挥动着钢铁一般的双臂,把众围困它的弟子们打得七零八落。 “吼”,寻到时机的禺侍,剟突然腾空而起,一个纵跃,就已是扑向阵外远处的清风等人。 杀一个是杀。 杀两个也是杀。 杀不了也要弄残几个。 这是禺侍心中的想法。 化形的力量,会维持一柱香的时间。 如过了这个时间,化形一结束,所有的力量将会消散。 成功了,便成人。 不成功。 那依然还是那只开不了灵智的妖兽。 韦鸣见禺侍破了三阵,又是腾空而起扑向躺坐在远处的几位受了重伤的弟子,情况紧急,心中顿时一紧。 救。 来不及了。 不救,自己这个谷主的老脸还要不要了。 心下大急的韦鸣内气翻涌,手中宝剑随之往着半空的禺侍掷去。 “咻、噗、砰”。 同一时间。 三种声音响起。 “清风师兄。” “清明小师弟。” “……” ...... 三日后。 万花谷突然扬起了一场前所未有的细雨。 细雨朦胧中的万花谷,看起来似有一些凄凉之美。 谷内弟子居所的一间屋中,韦鸣垂头丧气的走了出来,仰面接雨,任细雨拂面,洗去他心中的悲伤与忧愁。 自己最中意的弟子清风死了。 自己最疼爱且最在意的小弟子清明身受重伤,如今却是气若游丝。 死了。 都死了。 三日前的那场禺侍化形之战,造成了九死一重伤。 禺侍虽中了一剑,但化形成功。 如今的禺侍,被关押在万花谷西面的镇妖塔内。 化了形的禺侍,换不回死去的弟子,韦鸣愧对自己有着鬼手之名,仰面望天,心中悲伤如炬。 曾经那稚嫩的声音,依然响彻在他的耳旁。 叨叨声不止。 一帧帧的画面,在他的脑中闪现。 那稚嫩的脸庞,那稚嫩的声音,那稚嫩的想法。 可...以后,叨叨声不起,稚嫩声不见。 忽然。 韦鸣抬手拂去脸上那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腾空而起,往着西边飞去。 第二章??清明 “清明小师弟醒了,清明小师弟醒了。” 夜半三更,弟子居所处,传出一阵欢呼雷动的声音,飘向整个万花谷。 参天的古树,在此时,像是知道那个小道童死而复生一般,繁茂的枝叶摇摆不止,作响一团。 凌立于万花谷中那上百仞高峰上,且悲伤逆流的韦鸣。 耳中传来呼声后,心中一喜,从峰头飘了下去。 来到弟子居所的韦鸣,直奔屋内,急色道:“明月,清明如何了。” “师父,清明的眼皮刚才动了一下,手指也动了一下,还请师父赶紧施术救一救清明小师弟。”依坐于木床边,一位身着淡白色道袍的女弟子明月,高兴的急得眼泪哗哗不止。 这位叫名明月的女弟子。 双十年华,貌美娇妩,肤若凝脂,乃是众女弟子当中,韦鸣最看中的一位女弟子。 万花谷中。 弟子仅两代。 一代乃韦鸣,韦字一辈。 二代即是清、明二字一辈。 清字头弟子皆是清一色的男弟子,明字头皆是清一色的女弟子。 小道童清明,更是占据了这一代清、明两字。 可见韦鸣这个师父,对清明的在意了。 韦鸣急至床边,伸手探向清明的脉博,“嗯?” “师父,清明小师弟如何了?”明月见师父嗯的一声,心中咯噔一下,感觉不妙。 就清明的情况。 不管是谷主韦鸣,还是谷内其他众弟子,均认为清明魂归黄泉路了。 能醒来,这不知道是烧了多少香,才得已有的福缘。 韦鸣感受着清明小身板体内的脉络的活跃。 不可能! 这完全不可能! 三天以来,清明气息渐渐消散,早已没了生息,更是没了脉像。 可如今这脉络为何如此活跃,难道这几天里,是我误诊了? 三天来,要不是明月坚持清明无事,指不定早就帮着清明料理后事了。 韦鸣震惊,眼球的焦距变化万千。 细细查看后,韦鸣起身,“好生照看清明,如他醒来,到藏经阁来通知我。” 丢下一句话的韦鸣,心事重重的出了屋门,一个纵身,就往着藏经阁方向飘去。 藏经阁。 乃是万花谷中最为神秘的存在。 同时,也是万花谷最为神圣的地方。 不得谷主令牌之弟子,不可前往藏经阁。 而此时的韦鸣,却是突然前往藏经阁,可见他对清明死而复生心中有所疑,想寻找佐证确认了。 藏经阁外,一位身着淡青色道袍的的老者,向着来到藏经阁外的韦鸣恭敬的行礼。“师兄,夜已深,所来何事?” “齐师弟,清明死而复生,师兄不明其中原由,特来阁中查找一些原因。”韦鸣回了一礼。 那齐师弟愣了愣,颔首过后拿出钥匙,打开了藏经阁的大门。 韦鸣径步而入,不带一丝驻步停留。 齐师弟。 韦鸣的师弟韦齐。 息境七层的修为。 说是修为,不如说是境界。 韦齐乃是看守藏经阁的守经人。 论实力,虽比不得师兄韦鸣,但其身手,放在万花谷中,可以当属前三。 当然。 与着万花谷曾经的那些师长们相比,那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了。 不过。 五十年前的那一场大战之后,曾经的顶级宗门万花谷,直线掉落到了二流宗门。 那一战过后。 万花谷更是少有派出弟子行走江湖,救民于伤。 唯一的一次,还是五年前,韦鸣指示已是逝去的清风出山,参与九大宗门,帮助文国平定一桩妖物犯境之灾。 而就是那一次,清风带着清明来到了万花谷。 韦齐轻轻的关上阁门,重新坐回属于他的那间小亭内。 没了心思静心打禅,双眼出神。 ‘清明死而复生?看来,清明遭此劫,也是因他福缘深厚。’ 韦齐想不通,只得归结为清明福缘深厚了。 ...... 清晨。 晨光熹微。 清明突然双眼一睁,印入眼帘的乃是木制的屋顶。 这是哪里? 我在哪里? 我又是谁? 清明? 九首? 我叫清明还是叫九首? 脑袋昏沉迷糊,清明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又在哪里,心中慌乱不止,双手颤抖乱扑。 “清明,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太好了,太好了,师兄师姐们,清明醒了,清明醒了。”一直陪伴于床边的明月,被清明的小手给扑腾醒了。 闻声而来的众弟子们,争相奔进屋中。 ...... 清明两眼无神的看着眼前的这些人,无措紧张。 而随着一位老者的到来。 清明不安的情绪,这才开始安稳了下来。 清明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安稳,也不知道自己又为何见到此人之后,紧张的心会趋于平静。 从眼前的这些人嘴中。 他知道了自己叫清明。 可是。 九首是谁? 为何脑中总是有着很多人称呼自己为九首。 ...... “师父,清明到底怎么了?这都好几天了,一直都傻愣愣的,都不是以前那个可爱的小清明了。”几日后,明月接过韦鸣递来的药方子询问。 韦鸣抬头望向殿外,轻叹了一声,“师父也不知是何因导致清明现在这般样子,或许脑袋受了重创,失了魂。” “啊……”明月乍一听之下,失神片刻后急道:“师父,那你可得想想办法啊,清明小师弟要是以后真这样下去,那我们怎么向清明的祖父交待啊。” 韦鸣长呼了一口气,望向万花谷的东南方,“走一步算一步吧,或许哪天清明会有所好转。” 经过几天的时间。 韦鸣翻遍了藏经阁中的典籍,也没有寻找到有关清明复活之因。 更是也没有查找到有关清明从原本活泼,变成了如今愣愣的病症原因。 所有的症结。 韦鸣只能归结于禺侍化形之战时,给清明造成了脑袋重伤,失了魂。 无解。 韦鸣无解,众弟子更是无解。 ...... “清明,你怎么坐在涧水边,小心别掉下去了。” “清明,这些奇花不能吃,都是有毒的。” “清明,师父的剑你不能拿,小心师父打你屁股。” “清明,快放手,我的胡子都要被你拔光了。” “清明,别爬树了,树上住着翼师叔带回来的一只罗罗鸟,它的长喙很厉害的,啄一下你的脑袋,就一个血洞。” “清明,……” 一个月以来。 小道童清明,自打好了之后,就在万花谷内,东捣西捉。 下到各种奇花异草。 上到那只罗罗鸟。 对于这些。 清明像是开了眼界一般。 这一个月所经历的一切,完全颠覆了他所有潜藏中的记忆。 当然。 此时的他,却是连一点印像都没有。 脑中时不时的闪动着一些画面,也与着当下所见所闻,却是有着截然不同的一面,光怪陆离的。 第三章??镇妖塔 “明月师姐,我听其他师兄师姐说,我是被一个叫禺侍的打伤,禺侍是谁啊?” 又一个月后。 清明对于万花谷的大致情况,也有了一些明了了。 甚至,他都开始习惯起当下的身份来。 当然。 他的脑中,依然还是对曾经的以往忘却了大部。 甚至。 连那个叫九首的称呼,也是模糊不清。 此刻的他,正在明月的指导之下,习练剑术,“清明,谁跟你说的,别人的话,你莫要信。” 明月心中暗恨。 师父早就叮嘱过,切记不要跟清明提及关于禺侍的事情。 可这些弟子们,总是时不时的逗弄着清明,甚至还把禺侍之事,告诉了清明。 至于为何不想让清明知道禺侍的存在,韦鸣的说法,是怕清明知道了两个月前的事情后,大受刺激,再一次的傻愣。 “明月师姐,可是我脑中好像记得有一只猕猴经常跟我玩的。”清明擦了擦额头的汗渍,收剑走至石凳坐下。 明月看了看远处的师兄姐们,恨恨的跺了跺脚,“走,清明,我带你去见师父。” ...... 三日后的午时。 清明来到万花谷的西侧一带。 两座从平地上突然拔起的石峰,呈现在清明的眼前。 好挺啊。 好圆啊。 好大啊。 也不知道是谁把这两座山峰搬到这里的。 清明躲在一颗大树后,伸着小脑袋,探向远处的两座如春笋一般突兀的山峰踞于平地之上。 此地,他从未来过,脑中也没有这样的记忆画面,有的也只是最近他向师兄姐们所打问来的消息。 今日闲来无事。 众师兄姐们,都去了天柱峰听翼师叔讲道去了,只有清明自己境界太低,上不去天柱峰。 天柱峰。 乃是万花谷中一座高耸入云的山蜂。 天柱峰也如一根竹笋一般从地面破土而出,很是显得突兀。 其峰势崖壁陡峭,走兽难至。 唯一能上到天柱峰的,也只有一根铁索连接天柱峰的卫峰小柱峰。 小柱峰,只有天柱峰三分之一高,但其高度,也是有三百仞高了。 想要入天柱峰。 首先得飞上小柱峰的石阶,然后拾级而上,抵达小柱峰顶部平台,最后才能依着高超的身法,顺着铁索飞纵至天柱峰去。 清明此时正紧张的看向那两座山峰,拍了拍小胸脯。 这两座山峰,各占地六七百平米左右,差不多一亩地大小。 两峰之间相距十丈。 而这十丈的距离,正好有一个小平台。 平台处,一位弟子正盘膝闭目打坐。 此处。 正是万花谷的镇妖塔。 镇妖塔乃是双子塔形态,更是一个两仪阵。 镇妖塔四周,遍布六十四个石柱。 据清明向众师兄师姐们打探所知。 万花谷的镇妖塔,不知是何人所建,更是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更是关押过不少从妖域来到凡世的妖兽。 明月师姐也说过。 镇妖塔除了万花谷之外,其他的宗门也有镇妖塔,而且形状风格基本一样。 明月的话,清明记下了。 清明小心的来到镇妖塔外之时,那看守镇妖塔的弟子就已是睁开眼来起身看向清明,“清明小师弟,你来可有什么事吗?” “清木师兄,我没事啊,我听说禺侍被关在镇妖塔内,所以我想过来看看它。”清明眼神闪动。 清木双眼一凝,静静的看着清明,回想起清明曾经的过往,好半天后,这才发话道:“那你进去吧,左塔下,就是禺侍关押的地方,不过你得小心些,莫要接近铁牢。” “多谢清木师兄。”清明行了一礼,随着清木径直往着平台入口走去。 待清明到了入口后,清木伸手向一个石碑重重的拍了一掌,入口处的石门立马缓缓开启,清明大叹神奇。 进入之后,一条通道呈现在清明眼前。 瞬息,火光乍现,一个个不知何物所做的灯饰被燃了起来,照亮通道。 清木伸了伸手指了指,“清明小师弟,你入内吧,有事叫我,我就在外头。” “是,清木师兄。”清明又是一礼谢过,随后步入左侧通道,往着里面行去。 明亮的左侧通道最深处,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根本无法视物。 不过。 如此漆黑一片的镇妖塔内,却是如白昼一般呈现在清明的眼中。 一间不知是何金属所铸的铁牢,出现在了清明的眼前。 而铁牢内,一个衣不蔽体、满脸胡子,脑袋顶着五彩毛发的大汉,正被数道铁链捆绑。 就连琵琶骨,都被两道大大的铁钩给刺穿锁住。 如此一幕。 清明被吓得连连后退了好几步,这才止住身形,“你...你...你是谁!你怎么被关在这里?” 关。 清明能形容的词,估计就是关了。 铁牢大门之上,一把硕大的铁将军把着门,不是关又为何呢? 大汉突闻声后,扯动锁链,抵近铁牢边上。 此大汉,正是化了形的禺侍。 禺侍见来人乃是曾经与自己要好的清明后,双眼一转,“清明,看在你我关系甚好的份上,帮我打开这道赤炼锁。”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清明不明所以,根本不识得这个大汉。 对于清明而言。 眼前的这个大汉,自己的脑中,根本连一个画面都没有。 可对方却是一言就道出了自己的名字,清明疑惑。 疑惑此人怎么会被关押在这里。 又为何被锁链锁住,还穿了琵琶骨。 此刻的禺侍也是疑惑不解。 求生求自由欲望加重,禺侍眼带祈求,“清明,我是禺侍,以前我在茂林里,经常驮着你驱狼逐兽的,难道你忘了?快,帮我把这道赤炼锁打开。” 禺侍急切。 急于离开这座暗无天日的铁牢。 更是想离开这镇妖塔。 “你就是禺侍。可是我好像记不得你了,只记得禺侍是一只大猕猴。”清明走近,两眼迷惑。 禺侍闻言后,大瞪着双眼,看向铁牢之外的清明。 他不知道清明怎么了。 待他想起两个多月前的事后,心中突然生出一股后悔之意来,语气顿软,“清明,我就是禺侍,只不过我化形了。两月前,是我之错,当时我并没有想要伤你,可你离的太近了。那时,我心智意识有些模糊,害得伤了你,清明你莫要怪我。” “化形?化形是什么。”清明再一次的往前走了两步,摆动着小脑袋,仔仔细细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大汉。 第四章??十年 化形是什么呢? 禺侍不知道作何解释了。 跟一个小娃娃解释什么叫化形。 而且还是向一个像是有些失了记忆的小娃娃解释化形,这让本来就词穷的禺侍,开始有些抓耳挠腮了。 清明好奇。 好奇化形。 好奇眼前的这个大汉。 好奇五彩毛发的大汉自称自己叫禺侍。 毕竟。 清明的脑中,也只有一只大猕猴的些许画面,根本没有太多的记忆了。 太多好奇了。 好奇到禺侍都有些开始要发疯的模样,扯得锁链哗哗作响。 而此时。 镇妖塔外,突然到来的韦鸣正与着清木说着话,“师伯,清明小师弟刚刚进入塔内,想来清明小师弟他感念与禺侍之情谊,这才来看望禺侍的。” 韦鸣听后,望了望入口方向,沉思了片刻后,随后御气离去。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时移世易,十年匆匆而过。 此时的清明,已是长成一个大小伙。 万花谷高耸入云端的天柱峰上,清明正襟危坐,听着师叔讲道为自己释疑解惑。 如今的天柱峰。 清明想上来就上来,想下去就下去。 曾经羡慕的御气飞行之术,清明早在五年前就已经学会了。 甚至。 他的御气飞行术,都超越了自己的一些师兄师姐们了。 “翼师叔,我听说罗罗是你带回来的,敢问翼师叔,罗罗鸟不是妖域的东西吗?它怎么会在凡世出现?”讲道结束之后,清明小声的向着韦翼打问。 十年的时间。 清明越来越是明白了这个世界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虽十来年间,他从未曾离开过万花谷。 可从师兄师姐他们的嘴中,或者一些典籍当中,也是能获得一些知识的。 清明就是在这样的环境当中,度过了迷茫的十年。 十年下来。 清明脑中的记忆依然模糊不清。 但最近两年里,脑中不少人的名字,开始出现。 什么小花啊,九儿啊,青儿啊等等。 可是。 清明依然不知道这些人名到底是谁,哪怕他隐晦的问过万花谷所有人,也没有人听过这些人名。 至于清明自己的身世。 明月这个师姐,到是时不时的跟他提过。 清明。 本姓文,名仲,字少郎。 文国现当今皇帝的孙子。 据明月所述。 清明三岁之时,被清风师兄带回万花谷,被谷主韦鸣收为最后一名弟子,赐道号清明。 依着常例。 新进入万花谷的弟子,谷主断然是不会再收弟子的。 就算是收,也是其他韦字辈的师叔收清明为弟子的。 至于为何。 清明问过,但得到的回答,说他清明乃是文国皇室,理该如此。 文国文家的事情,文仲没有记忆。 哪怕一丁点都没有,毕竟三岁就被送入到了万花谷,哪会有多少记忆,更何况还经十年前的那一次变故。 要不然,清明也不至于时不时的向熟知自己过往的人打探自己曾经的事情了,更是不会总向师父问及自己家里的事情。 此时。 韦翼闻言后,回忆片刻,“罗罗鸟虽出自妖域,但最近几十年妖域入口越发松动,时有妖兽入侵凡世,而我万花谷的这只罗罗鸟,就是当年我去妖域入口镇守时,打伤后带回来的。” “翼师叔,那罗罗为什么见到别人都会呈现攻击状态,可是面对我的时候,它却是显现温柔一面。”清明看向茂林边缘方向。 韦翼被问住了。 就清明的这个问题,不要说他解释不了。 就连万花谷的谷主韦鸣都解释不了。 就好比十多年前。 清明来到万花谷后,自打见到了那只未曾化形的禺侍后,就与着禺侍成了形影不离的朋友。 即便禺侍每次发疯状态之时,也不曾伤害过清明。 可就在禺侍化形之时,禺侍却是失了理智,伤了清明,导致现在的清明,太多事情忘却了。 清明得不到答案,只得从天柱峰上下来,去了茂林。 一到茂林的清明,内气运转,直接飞上一棵参天古树之上。 ‘多罗罗,多罗罗’ 罗罗鸟见有人飞纵至自己的巢穴,立马尖叫不止,呈现出一副攻击的姿态来。 可当它见到来人乃是清明后,这‘多罗罗’的声音,顿时就嘎然而止,亲昵的伸出它的大脑袋,趁了趁清明的手掌。 “罗罗,我刚在天柱峰向翼师叔问了些问题,可是翼师叔却是回应不了我。我感觉我好像要离开万花谷了。”清明抱了抱罗罗鸟,没头没脑的自言自语似的。 罗罗鸟摇晃着它的大脑袋,似有不明。 清明松开后,轻轻的拍了拍罗罗的鸟头,“虽然你能听懂我说话,但有些事你不懂,就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 ‘多罗罗罗罗’ 罗罗突然尖叫,双眼望向天柱峰方向,眼中露出凶像。 清明知道。 罗罗此时的状态,是对天柱峰上的翼师叔韦翼抱着恨意,似有要为清明报仇一般。 可罗罗只是一只小小的妖兽,根本打不过韦翼。 即便它能飞,它也干不过这个万花谷中能排进前三高手之一韦翼。 正当清明欲出言安慰罗罗之时,罗罗却是猛然双翼一展,纵身一跃,从它的巢穴飞离,往着天柱峰方向飞去。 罗罗鸟,人面鸟身,体形巨大。 就罗罗鸟展翅之下,犹如一架小型轰炸机一般。 如此巨大身形的飞行之下,地面之上,立马呈现出一股小龙卷风来。 尘土飞扬。 清明自叹了一声后摇了摇头,从古树上飞了下来,驻步望向天柱峰。 罗罗找韦翼干架。 那也是常有之事。 一年里,少不得有十好几次。 罗罗鸟能飞,为何不离开万花谷,这对于此时的清明来说,也是一个一直搞不懂的问题。 不要说罗罗了,就连曾经未化形的禺侍,也是如此。 不多时。 天柱峰上,就传来了凄厉的尖叫声。 同时,估计也有喝骂声。 清明望向天柱峰,脸上挂起了笑意。 翼师叔估计也是头疼的很吧,时不时的被罗罗偷袭,要是稍稍大意了,这身上可就得冒上一个血洞。 罗罗鸟的喙,那可真叫一个利字了得。 穿石裂铁的。 此时万花谷中的众弟子们,闻声后纷纷驻足望向天柱峰。 第五章??出事了 论看热闹。 估计整个万花谷的人,都想看一看这位天天板着个脸,一到说道之日之时,就敲打众弟子的翼师叔出一个糗。 “晦气,这只畜牲,总有一天,我非得把你炖了不可。”天柱峰上,虽把罗罗打跑了的韦翼,却是被罗罗一泡杂色污浊之物,给污了全身。 闻声而来的韦鸣,站在不远处,似笑非笑的,“翼师弟,早先我就让你把罗罗鸟送走,你非不听我的,说要把罗罗鸟驯化成为你的坐骑。现在可到好,这只罗罗鸟,却是记恨上你了。” “师兄,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罗罗它不离开我又有何办法。他能飞,我又没长翅膀。”韦翼见韦鸣师兄到来,还站在那里说风凉话,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过去。 韦鸣尴尬一笑,随之御气纵身飞离下了天柱峰。 论飞行。 上到谷主韦鸣,下到众弟子。 他们的飞行,那只能叫飞纵,却是上不到飞行的程度来。 高度不够不说,还得时不时向外物借力。 说白了,这种飞行也只是轻功的升级版罢了。 罗罗有翅膀,能飞。 但对于人类而言,除了御气飞行之外,要么只能借助外力,要么就是努力提升境界,达到那个所谓的最高境界,才有可能飞行。 那个境界是什么。 当下的清明也好,还是万花谷内其他弟子们也罢,均只能是抬头期望了。 虚境。 一个神秘的境界。 清明听自己师父所讲。 万花谷曾经的师祖们,都达到了那个境界。 但都从未达到颠峰。 虚境之上是什么,万花谷中人无人知晓,哪怕就是韦字辈一代的师叔们,也是不曾与众弟子言及过。 而清明虽有问过,但韦鸣像是守着什么秘密一般。 如今的清明,先天之上七成的境界,离着虚境,还有着不少的路要走。 先天之上,乃是武道之境。 至于武道之境以上,先是真境,然后是息境,最终才能达到虚境这个最高境界。 从明月嘴中,清明知道自己师父,也就是万花谷的谷主韦鸣,乃是息境九层之境,离着虚境,也只有一步之遥。 一日。 清明无事,再一次的来到万花谷的西边镇妖塔。 镇妖塔。 十年来,清明每隔一月,必到此地。 对于清明时不时到镇妖塔之事,韦鸣早已不再关注。 况且曾经的清明,可是与着禺侍关系甚好,比起谷中任何弟子都要好。 清明十年前头几次来到镇妖塔后,韦鸣也只是像征性的关注了几回,至于越是往后,韦鸣甚至基本少有来镇妖塔了。 “你来了。”随着清明入了镇妖塔左塔内后,铁牢内依然被铁链锁住的禺侍,听见脚步声就知道是谁来了。 十年了。 十年的时间里。 他能见到的,除了清明之外,也就只有送食物进来的清木了。 清明走近铁牢,双眼盯着有些颓废的禺侍,“上次你说的事,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禺侍何时骗过你。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是什么样的人,我禺侍最是清楚不过。”禺侍扯动着铁链,哗哗作响。 清明低头,想着禺侍曾经与他说过的话。 好半天后,清明抬起头来,“禺侍,赤炼锁和钩刺一年前我就帮你卸了,你为何不离开?师父你不能杀,他对我很好。” “呵呵,我想杀也没有那个实力了。十年前我虽化了形,可当年你那师父却是给我喂了一种药,使得我修为被限制。即便我想逃,也逃不出万花谷的。”禺侍心中难受。 十年前的那一场化形,本是该报仇之际,可却是变故频出,让他又受了十年的苦。 清明愣愣的看着禺侍。 他知道禺侍与万花谷之间的仇怨。 他听闻过禺侍说过他幼时的所见所闻,说起过他在妖域的事情。 禺侍的家人被杀,而禺侍却是在年幼之际,被万花谷的祖师抓了回来,带回了万花谷。 三百多年了。 如今的禺侍,虽说已是化了形,可实力却是大打折扣。 清明望着禺侍,心中纠结,“禺侍,真的要这样了吗?实在不行,我送你离开难道不可吗?” “清明,我知道你与你师父关系甚好,我也没说要杀你师父,但此镇妖塔,我一定要毁去。”禺侍有些疯狂。 疯狂边缘的禺侍,听不进清明的话。 但清明却是能从禺侍那铜铃般的眼中,看到了禺侍心中的恨。 镇妖塔是禺侍年幼之时被关押了十年之地。 而如今化了形的他,又是被关押了十年。 镇妖塔里有着他最可怕的存在,也有着他最是痛苦难忘,又挥之不去的悲伤记忆。 禺侍的疯狂,清明压不住,也劝解不了,只得低头轻叹道:“师父和几位师叔会在半个月内离开万花谷一趟。” 说完话的清明,转身踏步离去。 从镇妖塔出来的清明,开始寡言了。 一连半个多月。 清明的沉默寡言,像是在为自己将要犯下的错误在赎罪一般。 哪怕各位师兄姐们说教于他,或者长辈们说教于他,他都默默承受着,一丁点都不反抗。 “清明,你最近怎么了,这几日里,我看你无精打采似的,怎么连师姐都不理了?”明月发现清明异样。 清明抬头看向明月,勉强挤出一个笑脸来,“明月师姐,我没事,就是在想一些问题。” “清明,你这一想都十年了,该说的,师姐我不是都告诉你了嘛,就算是师姐不知道的,师父想来也跟你说清楚了的。”明月宽慰,但却是不知清明只是找了个借口。 正当二人说话之时。 突然间。 谷中示警声传来。 二人闻声后,御气飞行,往着广场奔去。 “不好了,镇妖塔有人蓄意毁去了左塔,还请诸位赶紧前去补救,另外去通知还在师门的师伯师叔前去处置。”一弟子喘着粗气大声喊道。 众弟子们闻话后,二话不说,纷纷往着万花谷西侧方向奔去。 清明也在其中。 此时万花谷西侧的镇妖塔左塔,整个左塔,像是从半中间给炸开了一般,山峰上半部,倾倒损毁,早已是没了峰塔的样子。 当清明他们赶到之时,镇妖塔左塔还在掉落石块,甚至连平台的入口,都已是被淹埋。 第六章??天剑宗 “到底是谁敢毁去我我万花谷的镇妖塔!”众弟子们义愤填膺,纷纷猜测着作恶之人。 赶来的师长们,见镇妖塔毁成这副模样,更是气到雷暴。 而此时的主殿处。 禺侍轻轻一跃,便上了殿顶,回头看了看万花谷的北方,哈哈大笑。 镇妖塔是他毁的。 在半个时辰前。 禺侍偷偷从镇妖塔内溜了出来,打伤看守的清木之后,积蓄着几百年的旧恨,再加上这十年新仇,把历经几千年风雨不倒的镇妖塔左塔给毁于一旦。 ...... 镇妖塔外,几位师长,把打伤的弟子清木弄醒,“说,是何人敢到我万花谷来毁了我镇妖塔!” “师叔,是,是禺侍。是他偷袭打伤的我,是他毁了我万花谷的镇妖塔。”清木愤恨,眼中全是愤怒。 如果不是自己一时瞌睡,被禺侍偷袭,也不至于落得被打伤的境地,镇妖塔也不至于被禺侍毁去。 清木心恨,也心悔。 几位师长一听弟子清木之言,顿时大怒,“众弟子听令,守住谷内各重要之地,一旦见到禺侍,立马示警。” 师长们一说完话,就腾空而起,往着万花谷的各处奔去,最主要的,当属藏经阁以及主殿、峰殿等处了。 清明站在已是断壁残垣的镇妖塔前,久久不愿离去。 “清明,你就留在此地,你修为太低,对付不了禺侍。”明月拍了拍清明的肩膀,随之御气离开,加入到围追堵截禺侍的队伍当中去了。 万花谷大乱。 镇妖塔左塔毁了。 而此时的主殿,也是被禺侍给毁去了大半。 如此乱像,把整个万花谷闹得鸡飞狗跳。 众师长以及弟子们,手持兵器,从这头,追杀禺侍到那头。 可禺侍像是脱兔一般。 谁也拿他没办法。 而就在此时。 一直在茂林外围的罗罗,像是在响应着禺侍的行动,加入到了反抗万花谷的行列当中来了。 “畜牲,还不给我束手就擒,莫要等我请了符咒来,到那时,你可就连活命的机会都没有。”韦齐这个万花谷的五大高手之一,闻事后赶了过来。 被围住的罗罗,已是伤了不少的弟子。 可在面对着韦齐之时,却是落了下风。 好在它长有翅膀,会飞,五大高手之一的韦齐,却也依然拿它没了办法,最终只得放下豪言。 如实。 韦齐此言一出,吓得罗罗立马从天空降了下来,落在地面。 ‘叽罗罗,叽罗罗’ 罗罗鸟的声音很是怪异。 高兴之时,‘多罗罗’的叫唤。 恐惧之时,就是现在这般,‘叽罗罗’的了。 罗罗被带走了。 韦齐甚至怕罗罗鸟再参与禺侍的破坏行动,直接把罗罗的翅膀给捆了,连双腿都被束缚住了。 而此时的禺侍,依然是在万花谷内横行不断。 一会这里放火烧了屋子,一会那里蛮力损毁什么。 气得万花谷内众师长弟子们恨得牙痒痒。 追,追不上。 打嘛,到是能打得过。 可人家跑得快啊,哪怕你会御气飞行,消耗完体内的内气,甚至跑断了腿,你也追不上禺侍,谁让人家化形前乃是猴呢。 此时就连韦齐这个高手,也是气喘吁吁的,看着逃远了的禺侍望其项背,没了辙。 “师兄,怎么办?禺侍本就化了形,即便服下了降境丸,可他依然能凭着自身的能力,躲过我等的追缉。”韦字辈韦风慢了几拍,追了过来后,大喘粗气道。 韦齐吞咽了一口口水,心下一狠,“去请符咒来,我到要看这畜牲能不能抗得住符咒的威力。” “师兄,不可。符咒乃是祖师留下来的镇谷圣物,用一张就少一张,而且禺侍到现在也还没有犯下罪大恶极之事,只是毁烧一些屋子罢了。况且,师祖曾说过,禺侍以后乃是我万花谷的镇谷灵兽,符咒一出,要是把禺侍打得魂飞魄散了,鸣师兄回来后肯定会大发雷霆的。”韦风一听韦齐之言,顿时双眼大睁,急声劝阻。 韦齐犹豫。 如韦风所言,符咒一出,禺侍必当魂飞魄散。 而且。 万花谷的符咒也是有数的,甚至仅剩下不到十张了。 如再去一张,那真就是用一张少一张了。 正当韦齐师兄弟二人犹豫之时。 万花谷外,却是迎来了三人。 这三人每人一把大剑背在身后,身上的服饰,蓝底白纹。 打头之人,身高八尺,体形巨壮,脑袋大如盆。 其后一人与此人相差不离。 到是这第三人,却是显得秀气异常,隐约之中,带着一点娇媚。 “力师兄,这里就是万花谷吗?我看着怎么不像呢?前方虽有迷雾,可万花谷的山门连个牌坊都没有,比起我们天剑宗来,真是差太远了。”第三人走近刻有万花谷之名的石碑前,眼中带着蔑笑。 打头的那位巨汉,双眼看着万花谷的石碑,“秀师妹第一次下山,从未来过万花谷,断然是不知道这万花谷的厉害之处。我与山师弟二十年前曾来过一次,虽未得缘入得谷内,但却是知道万花谷中奇花异草繁多。” “是极。”那位山师弟附声。 秀师妹是一位女子。 难怪脸显娇媚。 秀师妹听了那巨汉的话后,不以为意,“力师兄,那我们怎么进到万花谷中呢?此次父亲让我们来万花谷,是来通知万花谷参加百年一度的压寨大赛。现在连山门都进不了,我们又该如何通知?” 巨汉嘿嘿一笑,掏出一物来,“秀师妹请看。” “咦,力师兄,原来你早有准备啊,害我一路担心。”秀师妹一看巨汉手中之物,顿时明白了。 “秀师妹关心则乱。”山师弟补言道。 女子娇嗔了一声。 巨汉手中之物。 乃是各大宗门专门用来传递音之物,同时,也是用来拜山时传音之物。 毕竟。 九大宗门所在之地,那可是有着上古阵法淹盖,任是你有天大的本事,也进不了别人的宗门。 当然。 你要是有着极为高深的境界修为,那到是可以无视这些上古阵法,直入其宗门之内。 可当今江湖之上各大宗门,经几十年前的那一战过后,实力早就不如从前,哪还有什么高深修为之人。 就连天下最强宗门的道门,也仅存一位虚境高手,而且此高手却是已经近三十年未曾现过身了。 第七章??围峙 几十年前的那一场大战。 万花谷从顶级宗门跌落至二流宗门。 而其他的八大宗门,也如万花谷一般,也从顶级宗门,滑落到了一二流宗门的实力。 话回正题。 巨汉手中之物名为天铃。 形状如铜铃,但却是没有铜舌,有的只是一个空空的铃铛。 而此刻的巨汉不再言声,拿着手中之物,内气一转,输送至手中的天铃之内,伸手往着万花谷山门石碑上一碰。 ‘叮~~’ 一阵如银铃般的声音,开始传向四周。 与此同时。 万花谷传音壁上,铃声阵阵。 如此突如其来的铃声,让谷中众人闻声后,纷纷驻足,不再追缉禺侍。 “师叔,有人拜山,我们该如何处置?”一弟子飞纵至韦齐身边。 韦齐也没料到,此时万花谷内乱之时,还有人来拜山,顿时像是没了主意一般。 不过。 即然有人拜山,而且还动用了传音天铃,不接待也得接待了,“去峰殿,辙去谷外迷雾阵法,迎客入谷。” 峰殿,乃是万花谷重中之重之地,更是阵法的核心所在。 片刻后。 谷外的天剑宗三人,被迎入了万花谷内。 而当天剑宗三人一入万花谷后,见到的不是鸟语花香,也不是奇花异草,更不是繁花似锦的万花谷。 而是烽火连天似的场面。 “力师兄,万花谷好像,出事了......”秀师妹惊诧了。 巨汉也惊诧了。 那位山师弟,同样也惊诧了。 万花谷内烽火连天。 天剑宗的三位门人到来,韦风前去接待。 至于韦齐,此刻的他,可没有空闲。 一条长宽无度的渊堑,横插在万花谷北端,像是被谁从天空,向着万花谷砍了一刀似的。 渊堑深不见底,阴气森森。 此时的禺侍,身至渊堑边缘,看着围上来的众人,眼中的凶光开始显露,就连他那五彩斑斓的毛发,在此刻也开始缓慢竖立。 退。 是传闻中最可怕的渊堑,入其内必死无疑。 禺侍在万花谷待了三百年,对于渊堑的种种传闻,那是历历在目。 到如今自己已是被逼得要跳入渊堑,心中万马奔腾,似有一股噬杀的念头开始涌上心头。 进。 如此多的人围着他。 他已是在劫难逃了。 而且。 他已然是瞧见了,韦齐手中所拿着的符咒。 符咒的可怕,他比谁都清楚。 三百多年前。 他刚出生没多久,还在妖域之时。 就曾目睹过符咒的威力。 符咒一出,灰飞烟灭,魂飞魄散。 那个场面,禺侍潜意思中,却是不想再见了。 但心中的杀意,却是在他见到符咒之时,顿时涌上心头,恨意满满。 再一次被围住的禺侍,心中犹豫该如何抉择。 韦齐手持符咒,抵近几步,沉声大喝,“禺侍,还不束手就擒,难道你要我祭出符咒,打得你魂飞魄散不可吗。” “桀桀,那你祭啊,你当我禺侍怕你不成。”禺侍害怕,可这嘴却是硬的很,像是茅房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韦齐双眼一凝,手中的符咒再一次的举高,“禺侍,你莫要执迷不悟,迷途不返。到现在你还未动手杀人,可见你心中的良知依然建在。只要你束手就擒,我保你性命无忧。” 禺侍没杀人。 只是伤人罢了。 虽说毁去了不少的楼阁房屋,以及毁去了镇妖塔左塔。 这些,都是可以重建的。 可真要是杀了人,依着藏经阁守经人韦齐他那狠辣的手段,指不定手中的符咒早已祭出,打得禺侍灰飞烟灭了。 禺侍紧张了。 紧张之时,他那脑袋上五彩斑斓的毛发,顿时就像是植物生长快进一般,全部极速竖立,在阳光的照射之下,闪动着片片五彩光芒来。 渊堑边的对峙,并没有影响到迎客殿。 韦风招呼着天剑宗的三位门人。 而清明早已是从镇妖塔那边回来,正帮着打着下手,给天剑宗的客人倒茶侍奉左右。 清明看着长像娇媚,又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子,片刻之间就失了神。 “清明师兄,你把茶水倒在我手上了。”秀师妹提醒。 清明闻言后回神,尴尬不已,赶紧退后一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万花谷少有来客,我也不熟悉怎么倒茶,还请天剑宗的师妹海涵。” “清明,你退下吧。莫要惊扰了天剑宗的客人。”韦风瞧出了自己师侄的尴尬。 清明退后数步,站在不远处,静静的候着。 韦风有理有节,双手一抱,“贵门派几位师侄此次来我万花谷,敢问所为何事?” “风师叔,我等奉宗主之令,前来贵谷通告压寨大赛之事。想来齐师叔也应该知道,五十年一次的压寨大赛,乃是我江湖盛事。而今年这一次的压寨大赛,正是轮到了我天剑宗承办,所以我宗主特派我等三人前来贵谷通传一声,希望贵谷能够派出弟子前往我天剑宗参加压寨大赛。”巨汉回了礼言道。 此时的清明。 对于师叔和天剑宗人的交谈声,却是两耳不闻。 如实。 清明双眼平视,眼中无神,但脑中却是活跌不止。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她,可是总想不起来。难道就如禺侍所说的,脑中的人名和画面,都是上一世所见所闻吗?’ 她。 当然指的乃是那位天剑宗的秀师妹了。 五官清秀,娇媚中带着一丝纯真,举手投足之间,总能让清明脑中多出一些画面来。 而坐在不远处的秀师妹,也是频频侧目,看向清明,眼中闪动着好奇与不解。 ‘他怎么像个木头一样。’ ‘风师叔刚才不是说他是鸣师伯的弟子吗,怎么倒茶侍奉轮到他来做了,难道万花谷真的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迎客殿外。 一位弟子急匆匆奔了进来,向着天剑宗的客人行了行礼后,走近韦风,“师叔,禺侍被围在渊堑边上了,齐师伯手持符咒,正带着师兄师姐们与他对峙。” 声音不大。 但却是让整个迎客殿中的所有人都听到了。 愣在一旁的清明,一听到禺侍被围后,顿时紧张了。 二话不说。 直接丢下客人,也不顾韦风的诧异,清明御气飞了出去。 “风师叔,万花谷发生了什么事吗。”天剑宗的客人见状后,纷纷好奇。 韦风面露难色,“些许小事,到是让你们见笑了。三位稍待,我去去就回,清水,好好帮我招待几位天剑宗的客人。” “是,师叔。”那来回报的弟子清水,闻声应下。 第八章??侍妖之主 渊堑边缘。 当清明赶到渊堑后,差点吓尿了,急的大呼,“师叔,师叔,且慢。” 让清明大呼,那必然是到了危急时刻了。 此刻的韦齐,正欲割破手指,滴血祭符咒。 韦齐以及众弟子们见清明奔来,又是大声急呼,立马住了手。 渊堑边的禺侍,见清明到来,到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就连原本那傲气的脑袋,在一这刻,突然像是没了生气一般,低下一等来。 “清明,你来做何?赶紧离去。”韦齐见清明奔来,担心禺侍会伤了清明。 清明呼了一口长气,向着韦齐以及众师兄姐们行了一礼,随即话也不说,往着禺侍所在方向走去。 韦齐以及众人见状后,吓得魂都快要出壳了,“清明,回来!” “清明小师弟,莫要闹,此时不是你闹的时候。” “清明师弟,快回来,禺侍会杀了你的。” 而此刻的清明,却是回头淡然一笑,又是躬身一礼,“师叔,以及诸位师兄师姐们,多谢你们这些年来悉心教导与照顾,清明铭记于心,感激不尽。禺侍是我入万花谷以来的第一个朋友,它不能出事,所以,清明得保他。” 话一落下,清明径直的来到了禺侍身边,双手往着禺侍的脑袋上一搭。 禺侍像是知道要干什么。 顿时。 张嘴一咬自己的手指,往着清明额头点去。 韦齐以及众弟子们见状后,纷纷大惊。 “师叔,杀了禺侍,要不然清明必死无疑。” “师叔,祭符咒,快,要不然来不及了。” “……” 众弟子的话,却是传不进韦齐的耳中。 而此刻的韦齐,却是惊诧连连,嘴中无声而道:“妖侍,妖侍,妖侍......” 浮云万世,仙丛碑林,阴阳两界,侍妖之主。 万花谷藏书阁内,一本古籍中记录着这么四句话。 没头没尾,没核心,也没有旁白,更没有前辈们的注释。 韦齐也好。 韦鸣他们也罢。 对于这十六字之言,却是永远烙印在他们的心头之上一般。 只要一见如当下的场景,韦齐就已是明了,清明与禺侍二人到底在干什么了,或者要干什么了。 虽说他从未见识过,但从逝去的师长们嘴中,也是多有听闻。 当下这个场面,让韦齐卡了壳,更是卡了身子,惊呀的有些不知所措。 可即使不知所措的他,心里也知道,他阻止不了。 即便符咒在手,也阻止不了了。 世界很大。 大无边际一般。 从古至今,人妖共存,互不侵犯。 可在数万年前,格局突然转变,人杀妖,妖食人。 到如今。 妖兽在妖域横行,欲要冲破妖域出口,杀入人界这一边。 而人类,也曾经时不时的跑到妖域去,斩杀妖兽,夺取一些好处以及妖兽幼仔。 就如眼前的禺侍,就是几百年前,万花谷的师祖们从妖域带回来的,想给万花谷培养出一只镇谷灵兽的存在。 十年前禺侍化形,依着谷主韦鸣之意,只要稍加控制禺侍几十年,禺侍必然能成为万花谷的镇谷灵兽。 可没想到。 一眨眼之间,一切都变了。 成了当下的局势。 而谷主最为在意的小弟子清明,此刻却是成了侍妖之主,成了禺侍的主人,这变化来得太快了。 快到众弟子们以为禺侍要杀了清明,快到韦齐都有些接受不了了。 只要缔约一结束,这一切都成了。 风起。 渊堑边缘,一股突如其来的狂风呼啸不止。 狂风的暴烈。 众弟子欲忙催动着体内内气,想要散发出来抵挡犹如暴烈的乱刀般的狂风。 可内气却在此时像是被压制了一般,失去了被催发的动力。 众弟子们恐惧连连,惊声大呼。 韦鸣闻惊呼声后大喝,“你们修为太低,莫要执意催动内气,否则必伤了自己。” 众谷中弟子听后,心中虽惊但却稍安了些。 可狂风依然,吹得他们争不开眼来,众人急忙抬起手臂,遮住脸庞,抵御狂风呼啸所刮起来的尘土与沙石。 “师叔,快救救清明师弟吧,要不然,清明要是死了,师父肯定会伤心欲绝的。”明月艰难的移动到韦齐身边,泪眼哗哗。 韦齐双眼眯成一条线,内气横生,硬生生的把内气外放,在自己周身半尺之外,形成了一个保护圈,“止不住了......”,突然,韦齐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急声道:“明月,快,快去传音殿,向谷主传递消息,只需说侍妖之主即可,快去!” 明月闻话后,虽不解何意,但却是重重的点了点头,艰难的移动,往着狂风圈外而去。 好不容易出了狂风的范围之后,内气也可以催发了,明月立马御气飞行,往着传音殿奔去。 狂风不断,甚至开始越发的猛烈了起来。 可狂风的中心。 清明却是双眼紧闭,不受狂风的影响,接受着禺侍传输着他自己的妖之内丹的丹元。 禺侍虽不甘心。 可到了这个境地,他不甘心又能如何? 服了某种不知名的药物,境界修为被限制在了真境之下,他化形的实力,大打折扣。 再被逼到渊堑边缘,又见韦齐手握符咒。 如不想死,不想魂飞魄散,他只能选择成为清明的侍妖了。 从此之后,不得背叛清明,妖身的自由也将受清明所控制。 但好在性命留下了。 而且。 经此转化之后,曾经所被逼服用的药物限制,也会被散去,回归他化形之后的实力。 狂风圈内。 韦齐眯着双眼,紧盯着狂风之中,静立不动的清明,眼中闪动着不解与不明,心中却是连连否定。 不可能。 绝不可能。 一个人类,怎么可以成为侍妖之主? 清明不是文国皇帝的孙子吗?难道清风带回来的并不是文国皇帝的孙子? 猜疑,纠结,否决。 诸多思绪在韦齐的心头闪过,根本不知道眼前的这一幕,到底如何解释,又如何有一个完美的答案。 狂风依然。 而此时来到传音殿的明月,紧急开动了传音阵法,“师父,大事不好了,清明被禺侍控制,还请师父立即赶回谷内。齐师叔说侍妖之主,甚是紧急。” 万花谷的传音殿。 不知道存在多少年了。 据传闻,传音殿的传音阵法,乃是上界的仙人布置的。 至于是与不是,谁也不知道。 估计能知道的,也只有像韦鸣这一辈的大人物了。 第九章 ?醒 几千里之外。 文国京都皇宫之内。 韦鸣与着一位中年模样的人相对而坐。 “韦谷主,并非我不让你见我父皇,而是我父皇练功出了岔子,此时正在静室疗伤,不易打扰,还请韦谷主见谅。”中年人也没想到,万花谷的谷主韦鸣会突然到访。 中年人。 姓文名立,字志存。 文立乃是当今文国皇帝之长子——文国太子,更是文国兵马大元帅。 手中掌控着文国至少五成的兵马。 其权力,可谓是大如天了。 ...... 韦鸣几师兄弟,带着几名弟子出行,其目的地,就是文国的京都。 想要见的人没见到,这让韦鸣心中有了疑惑,“陛下有恙,我韦鸣自当是不易打扰,但我此次前来,却是有重要事情向陛下探问。再者,韦鸣医术还算是可以,到是可以帮陛下把看一二,还请殿下通融通融。” “韦谷主,实在对不住,父皇有令,任何事物,皆不可打扰到他,所以,还请韦谷主见谅。要是韦谷主无事的话,还请离去吧,我还有不少的国事需要代我父皇处置。”文立眼中多了不耐烦。 正当韦鸣意欲再言之时,腰间所挂布袋内,却是突然异响不断。 嗯?谷内难道出事了? 传音铃十年不响,此时却是响了,看来谷中必然是发生大事了。 韦鸣闻声后,心中立判。 解下腰间的布袋,一个金黄色的传音铃出现在他的手中。 韦鸣拿着传音铃贴耳静听。 豁然。 韦鸣脸色变化无常,腾的一声站起了身,“殿下,我谷中有要事需要处置,还请代我转告陛下,就说韦鸣曾来过,告辞。” 话一落地后,韦鸣也不顾皇宫中的什么规矩,径直转身离去。 不久后。 从皇宫出来的韦鸣,寻到了韦翼等人,告知谷内突变之事。 “师兄,齐师弟所言的侍妖之主,难道是清明?”韦翼听后,脸色白了一片。 韦鸣摇了摇头,“暂时不清楚,但明月传音来得很是急切,想来已是到了危机之时,我们得尽快赶回万花谷。” 谷内情况不明。 韦鸣无法判断,更是无法想像明月所传来的音中,所言的侍妖之主之人到底是谁。 禺侍劫持了清明。 可清明的底细,韦鸣知根知底。 一个人类,不可能成为妖的侍者,也不可能成为妖侍之主。 能成为的,除了妖就是妖。 可当韦鸣一想起清明的祖父曾言的一件事后,韦鸣心中又是一急。 急于回到万花谷的韦鸣,心中急切不已。 但急的不止是他。 此时的万花谷渊堑边,韦齐比任何人都要焦急。 眼看着清明被禺侍点中额头,他却是无能为力阻止这场本不该出现的侍妖结缔约之势。 时间已是过了半个时辰。 正当韦齐心烦意乱之时。 狂风忽然渐消。 惯性的余风,吹得韦齐以及众弟子们的衣袂飘飘。 得了自由的众弟子们,纷纷拥上前来,“师叔,救清明。” 救。 怎么救? 韦齐又哪里会不想去救。 但眼下的他,却是知道,救不了了,也救不下来了。 一切都晚了。 随着狂风结束之后。 禺侍的手指,离开了清明的额头,脸色惨白,忽然就跌坐在渊堑边缘,望着清明,展露笑容,眼中带着祈求之色的看向清明,“主人,带我离开这里,回妖域吧。” 双眼紧闭的清明。 此时却是脑中混乱不止。 太多太多的画面,在这一刻,出现在他的脑中。 九首之名的由来。 清明之名的由来。 以及钟文之名,甚至其他等人的名字,在这一刻,全部由原来的只言片语,到现在的逐渐清晰。 一世又一世。 再加此世。 三世之身,在禺侍输送丹元给自己之后,一切都明了了。 ‘爸,妈,姐姐,妹妹......’ ‘师傅,九儿,青儿,曼清,父亲,母亲,小花,小竹子......’ ‘师父,师叔,清风师兄,清林师兄,明月师姐......’ 十年的浑浑噩噩。 在此时结束了。 清明终于知道了一切,也知道了这个世界奇怪,更是知道了自己此时所陷之地。 当然。 清明不知道的,却是弄不懂自己为什么到了这个世界。 难道这又是一场梦? 闻声后缓缓睁开眼来的清明,重重的咬了咬舌头。 舌尖上传来的阵阵痛楚,让清明意识到,这或许不是一场梦,也或许是一场现实一般的梦境。 是梦还是不是梦。 清明已是分不清楚了。 梦也好,还是现实也罢。 清明知道了前世今生。 前前世自己叫钟文,一个苦逼的打工人。 而前世之时,自己不知何因,去了唐朝,成为了一名道士。 在唐朝三十年间,自己从一个为谋肚食的小少年,渐渐成为天下人尽皆知的人物。 可又不知何因。 自己在九嵕山遇上一无面无相老者后。 自己就突然回到了前世,终与父母相见。 可当下。 这又是怎么回事? 又来了一次穿越之旅? 还是仅是一个如身临其境般的梦? 是梦亦好。 非梦亦罢。 是钟文也好,非钟文也罢。 是九首也好,还是清明也罢。 早已是见识颇多的他,在此刻,抛下其他的一切无关之事,好好领略一下这个世界的神奇之处。 见清明久不回话的禺侍,等不到自己要的答案,再一次的出声,“主人,带我回妖域吧,禺侍厌倦了这里,厌倦了被人奴役的日子了。” 清明看向禺侍,淡淡的摇了摇头。 禺侍见清明摇头。 心中凄凄。 突然愤身而起,眼中带着泪花,“主人,你答应过我的,要带我回妖域的。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我会带你回妖域,但不是现在。而且,我实力还不足以带你回到妖域去。”这才刚刚知道一切的清明,此时又哪里敢应下这事。 虽说。 这十年内。 自己时不时跑到镇妖塔找禺侍。 在某个时间里,也曾允诺过,会带他禺侍离万花谷,去往妖域。 可是。 自己乃是万花谷的弟子,更是万花谷谷主韦鸣的最小弟子,且还是文国的皇孙,他又哪里敢直接应下这事去往妖域。 就算是去了。 自己先天之上的境界,那也是有去无回。 哪怕与禺侍结了缔约,又渡了丹元给自己,境界从先天之上五层的境界提升到了息境一层。 就这样的境界修为,不要说去妖域了。 即便是妖域入口,都不一定能冲得过去。 第十章??妖之血脉 妖域之事,暂且不说。 眼前的这一关,先破了再说吧。 狂风休止之后。 韦齐以及众弟子们纷纷缓步而来,警惕且紧张着清明与禺侍二人。 当韦齐走至离清明不到三丈之距时,停下了步伐,“清明,师叔虽不知你发生了什么事,但如果你能劝导禺侍一起回镇妖塔,师叔保证,你和禺侍性命无忧。” “齐师叔,你的话,我信。”清明转过身来,看向韦齐他们。 ...... 破败的镇妖塔左塔。 众弟子正在加紧修缮当中。 而此时的右塔之内,清明与禺侍二人正盘坐其内。 没有铁索。 也没有穿骨钩刺。 与之禺侍之前的待遇,却是截然相反。 “主人,你为什么要答应韦齐,镇妖塔内布有上古阵法,上古阵法一旦开动,会让我们生不如死的。”禺侍萎靡的脸色中,夹杂着恐慌与无奈。 主人到了镇妖塔内,他禺侍也跑不了。 更何况他渡了丹元给清明之后他,实力更是大打折扣。 即便解了禁药之禁,可想要恢复到化形的实力。 至少需要几月时长。 而这几个月内,禺侍的安全,都得依靠着自己的主人,清明。 清明此刻却是双眼紧闭,脑中思量着未来的路该如何走。 ‘人之子,妖之血脉,我该如何从这场困境中走出去。’ 在这十年里。 清明虽浑浑噩噩。 但这十年里时不时来这镇妖塔内,从禺侍的嘴中,却是早就知道了自己身上有着妖族的血脉。 这让此刻的清明,根本不知道己身的妖族血脉从何而来。 依着正常思维理解。 自己身为文国皇帝之皇孙,贵不可言。 其命运怎么说也是一个亲王,享荣华贵一生。 可自己三岁之时,就被送到了万花谷。 这让人难以理解。 难以理解这身为父母的,为何如此狠心,又如此决绝。 这才三岁的小娃,估计连话都说不明白吧,就把自己送到了这万花谷来。 而如今知道了一切之后的清明,一想到自己身上有着妖之血脉之后,他就明白了这其中的原由了。 可是。 自己的老娘是谁。 清明开始满腹狐疑了。 三岁之前的记忆,少之又少。 而他在万花谷的这十五年以来,家人却是连一面都不曾见过,更不要说来探望他了。 自己那老爹在哪?自己那老娘又是谁? 自己身上的妖族血脉,到底是怎么来的? 自己答应韦齐的要求之后,未来的路,又该如何走? 是终生被困于此地,还是奋起而逃? 禺侍的喋喋不休。 让清明开始陷入到了怪圈中。 镇妖塔内的上古阵法,他不怕。 身为人子的他,即便有着妖族血脉,也根本不受镇妖塔内的上古阵法的压制。 他答应师叔韦齐之言,只不过是不想欠万花谷太多,也不想对不起自己的师父,以及众师叔、师兄师姐们。 再者。 当时的韦齐有着符咒在手,修为境界又高于他清明临时提升来的境界。 不答应,接下来的可就是死亡。 他深知这个世道。 人类是容不下妖的。 而自己已经是禺侍的主人,成为了侍妖之主。 可见当时的韦齐,没有当场格杀他清明和禺侍,就已是看在往日的情面上,对他们二人网开一面了。 清明心中突然想到了一事,睁开眼来,看向禺侍,“你也不要急燥,我们已经到了这里,此事虽容不得你我抗争,但真要到了事不可违的地步,我清明也是有法子离开此地的。” “真的?”禺侍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眼中漂浮着求生的欲望。 清明轻轻的点了点头,以示宽慰。 ...... 迎客殿外。 天剑宗三名门人,站在殿外翘首以盼,等着万花谷的师叔,清水满脸左右为难的神色,陪伴在侧。 “天剑宗的师兄师姐,还请回殿内稍坐,师叔他们一会就回来了。”清水见三位天剑宗的尊客好奇,出言想要劝回。 不过。 他的身份,比起那天剑宗的三人来说,却是要低上一些的。 而且。 论实力,他也不如这天剑宗的三名弟子。 他的劝说,天剑宗的三人却是视若无睹,“清水师弟,你万花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为什么我们入谷时,却是见到你万花谷烽火连天的场景,烧了不少的阁楼,难道你万花谷发生什么大事啦?” “也没什么事,就是我万花谷的镇谷灵兽突然凶性大发,到处玩火罢了,几位师兄,还请回殿稍坐。”清水继续劝说。 自己门内之事,被外人知道去了,着实有些丢脸。 而他选择性的言词。 放在任何宗门之内,到也正常不过。 就好比天剑宗。 天宗剑也与万花谷一般,有灵兽一只,而且与着禺侍可以说同出妖域,就连外形也基本差不多,名为举父。 灵兽。 在各大宗门之内,基本都是有的。 灵兽之所以被称为灵兽,其实就是妖兽之后身罢了。 说来各大宗门的灵兽,皆出自于妖域。 灵兽在幼小之时从妖域带回,然后加以控制、培养等等诸多手法加持。 好让幼小的妖兽,消除妖之野性和凶性,然后修炼提升修为境界,最终化形开启灵智,如此这般,就成了灵兽了。 如开启不了灵智。 那只能是妖兽。 至于开启了灵智之后,又化了形,如凶性不减的话。 依着各大宗门之间的约定,那只能是杀了,以便遗害四方。 这便是当下九大宗门的常用的处置方式方法。 天剑宗门人听闻清水之言后,这才明白万花谷当下的情况,随之若有所知似的,转身回了迎客殿。 但他们三人却是不知。 万花谷发生的可不是清水所言的那般简单。 不久后。 从镇妖塔回来的韦齐,见过了天剑宗门人。“三位前来我万花谷,到是我万花谷待慢了三位。而当下我谷内事务繁杂,谷主又不在,三位不如先在我谷内安心住下,待我谷主回谷后,再来接见三位如何?” “多谢齐师叔,那我三人就听齐师叔之言,打扰了。”巨汉赶紧起身,行了一礼。 韦齐颔首笑道:“客气了。清水,请天剑宗三位去迎客居小住。” 得了指示的清水,带着天剑宗的三人,去了专给客人居住的居所落了脚。 第十一章??驱逐之言 站在迎客殿外的韦齐,看着天剑宗门人离去的背影,转头望向西边,长叹一声。“不知道师兄回来后,知道了清明成为妖侍之主之后,会如何抉择。” 自己师兄前脚这才离开。 后脚谷内就出了事。 他这个师弟,难辞其咎。 哪怕他乃是藏经阁的守经人,但在韦鸣与韦翼二人同时不在谷中之时,他韦齐就是万花谷中最大的boss。 如今谷内楼阁烧毁十数余栋,主殿毁去大半,就连最为紧要之地的镇妖塔左塔,都被毁去了。 韦齐心中难免带有沮丧。 ...... “力师兄,刚才你瞧见齐师叔怀中的符咒了吗?齐师叔是已经夺了万花谷的权吗?”抵达迎客居的天剑宗几人,在清水离开后不久,又是围坐在一块。 巨汉走至门边,听了听动静,“秀师妹,切莫妄言,这里乃是万花谷,你这一说,也不怕属耳垣墙。” 秀师妹吐了吐舌头,表示自己很是无辜。 “力师兄,符咒一出,不是夺权,就是出大事了。”那位山师兄,到是帮着秀师妹辩解了一番。 巨汉在房中踱步,脑中思索着万花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就一普通的妖兽罢了。 轮不到需要使用到符咒的地步。 符咒的厉害之处,他们三人又哪会不知。 天剑宗内。 与着万花谷一样,也有着类似于韦齐手中的符咒。 数量稀少。 在宗门之内,基本是不会有机会使用到符咒的。 此符咒。 能使用到的地方,一是妖域,二就是妖域入口了。 而今。 三人隐隐见到韦齐怀中符咒露出来的一角,这让三人心中甚是有所猜疑。 是夜。 夜空之上,寥若晨星。 急赶慢赶。 子时时分,韦鸣一行人终于是赶回了万花谷。 主殿内。 烛光闪烁,韦鸣静坐于主位,其他韦字辈师长们,皆是分坐于两边。 至于清、明字辈的弟子们,纷纷落于自己师父的背后,以及主殿边缘之位,静待着谷主发话。 韦鸣安坐于团蒲之上,眼中平视着殿外。 心中却是思绪翻飞。 就在刚才。 韦鸣已是听闻了整个事件的经过。 自己那小弟子如何,他韦鸣最是清楚不过了。 本来。 依着他原本的想法,只要清明安安稳稳的居于万花谷,待到三十岁之时,也就可以下山回家,做他那逍遥皇子。 如此这般。 清明就算是知道了自己身上有妖族血脉,那也造不成任何的麻烦了。 可如今。 事情变化太快,快到韦鸣都有些难以自处。 “谷主,还请立即定夺,镇妖塔左塔被毁,上古阵法无法开启,如时间久了,清明与禺侍二人必然会知晓其中的蹊跷。到时候,想要加以控制,我等可就有些捉襟见肘了。”韦齐心中担忧,继续劝说。 一旁的韦翼,一想起清明从一个小屁孩长成如今这般俊秀的模样,心中顿时一痛,“谷主,我看要不还是好好劝说一下清明,他乃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心性如何,想来大家也是有目共暏的。即便他如今已是成了侍妖之主,我也相信清明绝不会显露出妖族的噬杀性来。” “翼师兄的话,我不赞同。八年前,清明就曾生剥活剐,且生食过我谷中一只小兽,当时要不是谷主力压此事,那会说不定我就建议把清明禁锢在镇妖塔内不可。”此时,韦风有着不同意见。 韦翼见韦风提及当年之事,难免生气,“风师弟,你身为清明的师叔,在弟子们面前,如此揭清明曾经的过往,此做法不觉得有不妥之处吗?况且,当年之事,清明曾做过解释,他乃是火烤,并非生食。” “翼师兄爱护清明,师弟理解。但此事事关我万花谷的未来,难道还不能提了不成。我知道翼师兄非常喜爱清明,但喜爱也是有一个度的。况且,清明还是谷主的弟子,此事最好还是交由谷主来定夺吧。”韦风有些怕韦翼,赶紧把话转到谷主韦鸣身上去了。 议事议事。 总会有些争论的。 你一言,我一语的,这也让众弟子们,知道了一些他们本不知道的事情。 到了此间。 整个万花谷,皆已是知道了清明身上有着妖族血脉的事情了。 而此刻。 坐在最外缘,靠近主殿门口的明月。 却是突然侧目,看向主殿外的西方,心中盘桓思量。 ‘清明怎么有妖族的血脉?难道清明是妖物吗? 自己一直看着清明长大的,我也没有发觉清明有妖族的血脉啊,难道是我没仔细发现。 可是,十年前的那场变故,本就让清明变傻了些。就算是他真有妖族血脉,但清明的心性还是最纯真的。’ 思绪万千。 明月心中笃定,自己的小师弟乃是一个纯良之辈。 顿时。 明月心中有了主意一般,咬了咬银牙,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而就在明月做下一个重大决定之时。 主位的韦鸣,发话了,“清明乃是我最小的弟子,更是文国皇帝陛下的爱孙。清明身上有妖族血脉之事,我在此向大家赔个不是。” 说完话的韦鸣,忽然起了身,向着在场所有人行了一礼。 而这个礼,知道的,到是受了。 不知道的,即是两眼摸黑,看着韦鸣这个谷主,心中猜疑着清明之事。 重新坐下后的韦鸣,扫视了一圈众人后,又道:“清明,三岁入我万花谷,如今已去十五年。清明心性如何,想来大家心知肚明。至于妖族血脉一事,这些年来,我这个师父,也是歇尽全力,在帮他拭去,可希望依然渺茫。杀,是杀不得的,留,我万花谷已是留了他十多年了,我万花谷欠他文家的情,也算是还了。而如今清明更是连同禺侍,毁了我万花谷镇妖塔,此罪,也只有我这个师父为他担了。” “谷主,他是他,你是你,不可相提并论。”韦风见韦鸣如此言事,出声说道。 不过。 韦鸣却是向他压了压手,示意他先把他的话听完,“我知道,在场的诸位,有些人心里会不舒服,但就事论事,就情论情。我万花谷当年要是没有文家帮助,我万花谷早就分崩离析了。所以,本谷主决定,驱逐清明与禺侍离开我万花谷,至此,我万花谷与清明再无关系,而我万花谷,再不欠文家任何情份。” 第十二章??突变 “哗~~” 当韦鸣这个谷主的话一落。 众弟子们哗然不止。 驱逐。 放在任何宗门,皆是大罪之人,那可是各大宗门所不容之人的惩罚了。 甚至。 清明如真被驱逐了的话。 清明的未来,堪忧。 至少。 其他宗门的人,绝不会收留清明的。 坐在外缘的明月。 听见谷主如此这般的一个决定,心中吊着的石头,顿时落了地。 与此同时。 她原本的重大决定,在此刻,也随之烟消云散。 只要不被镇压在镇压塔内。 明月都认为是可以接受的。 驱逐对于别人来说,或许难以接受。 但明月却是知道,依着清明的身份,哪怕被万花谷驱逐了,也是可以回到凡世间,做一个逍遥快活的皇子。 毕竟。 清明乃是文国皇帝陛下的孙子,身份尊贵,怎么着一生也是无恙。 不用再这江湖之上,你追我逐的求活。 随着众弟子哗然之声渐落,明月第一个站起了身来,向着众师长行了一礼,“师父,各位师叔,弟子常伴于清明左右,更是从清明入谷开始,带着他长大的,弟子深知清明品性。即便清明身藏妖族血脉,不管在我万花谷也好,还是在凡世也罢,皆不会对任何人造成伤害。所以,师父驱逐清明的决定,弟子第一个赞同。” “师伯,师父我等也赞同明月师姐所言,驱逐清明小师弟。”众弟子见明月出声,随声附和。 弟子们表了态。 这师长们自然也是要表态的。 韦翼虽说对于这个决定有些想法,但见众人都认为理当如此,只得轻叹一声,摇了摇头,“即然谷主已然做了决定,我等定当遵守谷主的决策,驱逐清明。” 反观一旁的韦风,脸上虽说赞同谷主的决定,便心中却是有着很大的意见。 有意见也正常。 有道是。 妖物放归凡世,受害的可就是百姓了。 甚至。 还会挑起文国与他国之间的战争。 到时候。 有可能会生灵涂炭,更或者就连妖域闻风后,也会大军冲出入口,杀入文国地界。 主殿内声声。 而此时的镇妖塔外,却是迎来了三道身影。 三道身影在黑夜的依托之下,时藏时露。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远处的茂林中。 一棵参天古树之上的罗罗,双眼却是一直紧盯着镇妖塔方向,嘴中时不时的噜噜几声。 如果清明在此的话,必然是能听出罗罗嘴中所发出来的声音代表着什么了。 只不过。 此时的清明,正与着禺侍盘坐在镇妖塔右塔之内,根本不知道外界的一切事物。 塔内。 禺侍盘坐依靠在一根石柱之上,脸色依然憔悴,显得很是没有精神一般,“主人,天黑之时,我听外间声音,清木好像并没有守着镇妖塔,像是有急事离去了。现在,正是我们离开之时。” “即然来了,那就等着吧。你也不要急于一时,我说过,我能保你性命,就一定会保你性命。”清明打着坐,闻声后根本没想着要离开。 虽说看守镇妖塔的人不在了。 但清明却是知道,自己此时偷逃,无意于是给自己加上一个罪名。 况且。 清明心中对于自己师父的恩情,却是不敢忘却。 三岁入谷。 到如今十五年已去。 这十五年的抚养以及教导,让清明不得不选择留下。 禺侍心中紧张,闻话后依然心急不止,“主人,你应该正视你自己的身份,你身上有我族血脉,即便你乃是这万花谷谷主的弟子,更或者你乃是文国皇帝的孙子,可你觉得世人容得下你吗?此时不走,留下来除了被镇压,要么就是身首异处。” 心急的禺侍,连说话的声音,都提高了两个八度。 清明微微睁开眼来,看向禺侍,轻叹了一声。 禺侍所说的,也正是清明内心所担忧的。 毕竟。 妖物不受世人接受,哪怕就是他身怀妖族血脉的,也会被视为妖类,世人恨不得连皮都给剥了。 走。 虽说简单。 但清明心不甘就这么偷逃而离。 镇妖塔外。 三道身影贴耳听着塔内的说话声,顿时像是怔住了一般。 好一个劲爆的消息。 好一件隐秘的事件。 好一个万花谷。 听得如此消息,三道身影像是被激活了一般,一刻不留的奔离而去。 ...... 迎客居。 巨汉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师弟和师妹,狠咽着口水,似在紧张害怕般,“山师弟,秀师妹,万花谷私收妖族为弟子,此事甚大,我等得尽快离开,把这个消息告知宗主。” “力师兄,我们连夜走吧,要是万花谷的人知道我们发现了他们的隐秘之事的话,说不定会杀人灭口。”秀师妹也是紧张不已,连连拍着她那对a的平地。 “是极,跑。”那位少言少语的山师弟,依然意简言赅。 顿时。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定下了跑的决定来。 不多时。 三人御气飞行,从迎客居逃也似的离去,往着山门前殿飞奔过去。 当他们三人抵达万花谷前殿山门正前方后,一股浓雾却是挡住了他们的逃路。 巨汉往前探了探,感知不到危险,“山师弟,秀师妹,你们紧跟着我,万花谷的雾阵虽迷,但与我宗门的幻阵类同。” 二人轻轻点头回应,随即与巨汉闯入迷雾阵中。 可就在此时。 当他们三人一闯入万花谷的迷雾之中后,万花谷的峰殿内,却是示警声大作,传遍了整个万花谷内。 主殿内,万花谷的所有人听见峰殿的示警声后,就知道有人闯入了万花谷的迷雾大阵了。 顿时。 以韦鸣带头之下,众人飞奔出了主殿,各往其路。 有往镇妖塔的,有往峰殿的,有往前殿的。 更者。 还有人往迎客居的。 而此时的镇妖塔内。 清明与禺侍二人耳中传来这示警声后,心中也是鄂然。 “主人,看来是人有闯进了万花谷的迷雾阵。主人,此刻更是我们离开之时,不要再犹豫了,否则,真的来不及了。”禺侍心急,急的有些上了火。 不过清明依然如我。 盘坐在那儿,一声不吭,双眼盯着镇妖塔的入口。 有人擅闯万花谷的迷雾大阵。 依着清明的理解,必然会有人前来镇妖塔的。 禺侍说此时是机会,但放在清明心中,却是认为此时最是不易逃离,更何况,他还想再见一见自己的师父。 第十三章??风起 “禀师父、师叔,三位天剑宗的客人不在迎客居。”一弟子从迎客居查看后,来到前殿,向着韦鸣等人禀报。 片刻后,韦齐也到了,“师兄,清明他们还在镇妖塔内。” 消息汇合。 顿时。 所有人的脸上,开始布满了恐惧的表情。 就连一直沉稳如常的韦鸣,在此刻也是双眉一凝,沉声喝道:“撤去迷雾阵法,把天剑宗的三位门人抓住,切莫让他们离开我万花谷。” 事出突然必有因。 更何况还是此时非常时刻,韦鸣如此这般的决定,当得谷主之名。 万花谷的迷雾大阵一撤。 顿时。 本来迷失在迷雾大阵的天剑宗的三人,脸立马白了一半,“力师兄,他们发现了,我们快走,谷口在那边。” 二话不说。 三人御气飞行,往着万花谷出口奔去。 当韦鸣等人见天剑宗的三人已是奔至谷口了,心中紧张,不顾身份,追击而去。 那巨汉见韦鸣以及万花谷众多弟子追了过来,心中大惊,大喝一声,“快逃。” 随即。 巨汉从背上取下那把巨剑,又是伸手往着怀里一掏,扔向自己的那位山师弟,“带着秀师妹走,我来断后。记住,传音回宗门。” 那山师弟接过师兄扔过来的传音铃,恨恨的盯了盯万花谷追过来的人,“秀师妹,你逃,我与力师兄给你断后。” 话一落。 传音铃丢向那秀师妹。 秀师妹此刻紧张不已,汗毛乍起。 接过传音铃后,虽有一些犹豫,但脚却是不停的往着谷口奔去。 而此时。 韦鸣已是追袭而来,“来我万花谷做客,又何必如此慌张逃离呢?莫非你们盗取了我万花谷之物。” 韦鸣一到,见两个巨汉横大剑于胸,知道这事难善了了。 但说完话的韦鸣,向着与他一起追袭过来的韦翼使了使眼色。 韦翼心领神会。 两个巨汉横大剑于胸,怒视着韦鸣,大笑道:“哈哈,好一个万花谷,收留妖族之人,我看你万花谷是忘了先祖之令,要陷于我人族万劫不复之地。我丁力虽身单力薄,但也要为我人族尽一份绵薄之力。” “你莫要血口喷人,污了我万花谷的圣名,否则,我定不饶你。”韦鸣心凄凄,但在此事之上,却是要争一争的。 如此大的一个名头,要是压在他万花谷的身上。 万花谷的未来,堪忧。 而巨汉丁力的话,直接击在了韦鸣的心头之上。 也如巨汉丁力的话一般,人族与妖族不合,任何人都不得擅自包藏、收留妖族之人,这才有了他这一席话。 妖兽可留。 可这妖族之人,却是不能留。 这是当下各大宗门的共识,也是各大宗门曾经立下的誓言。 任何人,任何宗门,任何国家,都不得与妖族之人串连、包藏、或者收留等。 如有发生,必遭全江湖的追杀,以及全人族的追杀。 那巨汉丁力却是面布狰狞之色,怒视着韦鸣,“镇妖塔中关押的是何物,你当我们不知道吗。原来我们还以为万花谷决不会与妖族同谋,可没想到,你们万花谷却是收留了一个妖族血脉的妖孽,今日之后,你万花谷必将遭我江湖之上所有人的唾弃与围杀。” “哼!放肆,容不得你口出狂言污我万花谷。”韦鸣被这巨汉丁力说的有些脸色不对,顿时冷哼一声后,纵身袭杀了过去。 与此同时。 韦翼也动了。 双方一交手,就知有没有。 天剑宗的两名弟子,境界不如韦鸣,这一交手,不到两个回合,就已是被拿下。 而此时的韦翼,早已是跃过二人,追向谷外去了。 ...... 镇妖塔外。 清明与禺侍二人站立,看着万花谷的南方谷口方向,“看来,万花谷要起风了。” “主人,我们也走吧,万花谷现在自身都难保了,韦鸣绝不会为了你,与世人为敌的。”禺侍劝说道。 就在刚才。 清木来过,告知了万花谷迷雾大阵被人触发的大致情况。 禺侍的话,让清明心中犹豫不决。 而就在此时。 一个身影,在淡月之下,正往着镇妖塔方向奔来。 清明双眼一凝,看向远处奔过来的身影,发现乃是自己最是信任的师姐明月后,心中多了一丝淡淡的忧愁来。 当明月到了镇妖塔外,见清明与禺侍二人从塔内出来后,先是一愣,随后落下身来,“清明,你赶紧离开万花谷,有多远就离多远,莫要再回来了。” “师姐,我知道你对我好,但在未见到师父之前,我却是不易离开。至少,我这个做弟子的,在离开前也得给师父磕个头。”清明虽不知道明月话中之意。 但也能听出来,估计众人商量的结果,已是出来了。 至于是关押在镇妖塔内不出,还是如何,清明早就不去关心了。 明月诧异,冷不丁的有些不可思议,“清明,师父师叔他们已经决定要把你驱逐万花谷了。就在刚才,天剑宗的人好像是知道了什么,不顾危险闯我万花谷迷雾大阵,突然要离开我万花谷,想来已经知道了你的事情了。清明,离去吧,要不然,师父和师叔他们主意一变,你就再无逃出升天的可能了。” 清明心中冰寒。 驱逐。 好刺耳的名词。 清明知道,驱逐意味着他不再是万花谷的弟子了,甚至连师徒名份都不再有了。 十五年的养育之恩与教导之恩。 这让清明眼睛开始模糊,湿了眼角。 感伤。 前世的见识,再到如今这一世,却是让他感伤颇多。 ‘砰’的一声。 清明双腿一屈,向着南方跪了下来,纳头拜了三拜,“弟子清明,从今日起不再是万花谷的弟子,多谢师父十五年的养育之恩与教导,清明此生不敢忘却。即便清明身藏人与妖两族之血脉,但师父永远是清明的师父。” 禺侍激动。 明月泪目。 “从今日起,这世上再无清明,有的只有文仲,有的也只有九首。明月师姐,多谢你这么多年以来,如母亲一般的照顾于我,文仲感之不尽。如有机会,文仲必当报之恩情。”清明起了身后,直接向着明月行了一个大礼。 第十四章??离 如此之言。 明月再次泪目,带着哽咽声道:“清明,你保重,师姐不要承你的情,只要你好好活着。但切记,莫要做有违天理之事。” 清明,不,此时应该叫文仲,或者叫九首了。 文仲淡然一笑,重重的点了点头。 得了应承的明月,不敢再待太久,立马纵身离去。 “主人,走吧,听声音,谷口方向,差不多要结束了,此时要是不走,我们想要离开,难度会增加不少的。”禺侍瞧着离去的明月,走近文仲。 文仲环视了一眼万花谷,又是向着万花谷一些方向打手作揖。 万花谷。 有着太多的记忆了。 即便自己在那十年浑浑噩噩的,可依然有着太多的回忆了。 三岁来到万花谷。 十五年已是匆匆而过。 如今却是要这般的离开,文仲心里伤感不已。 “唉!!!走吧。”文仲拜过各方之后,长叹一声。 有了文仲的话。 禺侍立马跟上。 当行了片刻后,禺侍感觉不对,停下脚步,“主人,怎么往这边走啊?谷口在南边。” 文仲也不言语,继续往着前方走去。 禺侍无法,继续跟上。 少顷。 二人就已是到了位于西北边的茂林边缘。 文仲抬头看了看参天古树上的罗罗,“罗罗,下来吧,我带你离开这里,从此以后,我们驰骋天下。” ‘罗罗,罗罗~~’ 早就候在古树上的罗罗鸟,闻声后展翅飞下,亲呢的叫唤了几声。 此时的禺侍,见着后才知道自己主人的想法。 骑着罗罗鸟离开万花谷,这到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而且。 只要罗罗上了天空,任是谁也追不上了。 而且以后的路程,也相对而言,会走的顺一点。 文仲摸了摸罗罗鸟的脑袋,“以后,你就跟着我吧,我文仲绝不会亏待你。” ‘罗罗~’ 罗罗鸟的声音,估计也只有文仲知道它在表达什么了。 文仲拍了拍它的脑袋,纵身一跃,上了罗罗鸟的后背。 禺侍见状,赶忙也是纵身一跃,欲坐上罗罗鸟的背上去。 可就在禺侍纵身一跃之时,罗罗鸟却是翅膀一挡,尖叫声不止,逼迫着禺侍远离自己。 “主人,罗罗它不让我上去。”禺侍像是受了委屈一般,被挡在地面,望向罗罗背上的文仲。 文仲见状。 这才想起罗罗与禺侍之间的仇怨来,摸了摸罗罗的大脖子,“罗罗,他是自己人,以后我们三个可就要相依为命了,可不能窝里斗。” ‘罗罗~’ 好不容易安抚了罗罗,禺侍这才上得背来。 曾经。 禺侍与罗罗同为妖兽。 可这妖兽之间,却是争端颇多。 而且。 上位者压制下位者。 就好比罗罗,人家乃是羽禽一类的,比起走兽来,那自然是要高贵不少。 就罗罗又怎么可能愿意一头走兽坐在自己的背上。 再者。 两妖兽,曾经可没少打过架。 据文仲记忆中所知。 禺侍在未化形之前,就有事没事找罗罗的麻烦。 这不。 到了此间,差点把禺侍给扔下了。 罗罗展翅飞行的形态,让文仲每一次都觉得震憾不已。 当上了天空之后,那更是犹如一架轰炸机一般,让文仲顿觉天下之小来。 ...... “清明,你就这样走了吗。”谷口所在,韦鸣见天空中一个黑影下降,抬头就瞧见自己那最小的弟子坐在罗罗的背上。 文仲让罗罗下降一些,跪于罗罗的背上,向着韦鸣拜了三拜,“师父大恩,文仲铭记于心。文仲深知,如我留下,必然会给万花谷带来万劫不复之地。而且,师父不是已经决定了要驱逐我吗?此时离开,也好免去万花谷的一些麻烦。” 底下的韦鸣。 心里知道,自己即便有心要留下这个弟子,他也不能留了。 天剑宗三人,抓了两人,逃走一人。 万花谷的未来,堪忧。 消息已走。 各大宗门,届时必然会蜂拥而至。 韦鸣无声的叹了一口气,思量此事的最终走向。想要负隅顽抗,那无异于与整个江湖作对,与整个人族作对。 他韦鸣没有那么宽广的胸襟,更是没有那么大的魄力。 索性。 韦鸣不再去瞧文仲,背过身去,黯然伤神。 罗罗背上的文仲见师父背过身去,只得淡然一笑,向着韦翼、韦齐等师叔一系人行一大礼,又是向着众位师兄姐们,行了一个大礼。 最终。 转到明月之时。 文仲却是颔首点了点头,伸手拍了拍罗罗。 ‘罗罗罗罗~~’ 罗罗得了指示一般,脑袋一扬,尖叫声不止。 在万花谷谷口一带,盘旋几圈之后,最终往着谷口方向飞去。 眨眼之间。 鸟身不见,人影不见,消失在了万花谷外。 在文仲离开之后。 万花谷的迷雾大阵,便悄无声息的重新出现。 阵阵迷雾,把整个万花谷给笼罩在其内。 飞离出万花谷的文仲,回首看向万花谷方向,除了一片浓雾之外,再也不见万花谷的身影。 文仲又是长叹一声,不再去想万花谷之事,拍了拍罗罗,指了一个方向后,展翅飞离。 ...... 万花谷内。 韦风正向着韦鸣咆哮,“韦鸣,我敬你是我师兄,是我万花谷的谷主。但你放走清明,你这是要陷我万花谷于死地,你对得起师父,对得起祖师吗!!!” “风师弟,你这般对师兄说话,是不是太过了。师兄身为我万花谷的谷主,他做的决定,就代表着我万花谷,如你要是敢以下犯上,小心我废了你。”一旁的韦翼大声怒斥。 论境界。 韦风比不得韦翼。 韦翼的境界身手,那可是仅次于韦鸣的,更是这万花谷中五大高手之一。 就连韦齐这个藏经阁的守经人,也都要礼让三分。 而且。 韦翼更是这万花谷的授道师,论在众弟子们的心目中的地位,那可是无人可比,就连韦鸣这个谷主,都不一定比得上韦翼。 争吵。 从黑夜,一直吵到了白日。 终于。 韦鸣发话了,“即然做了此决定,就由我这个谷主来承担一切吧。齐师弟,把天剑宗的那二人放了吧。” “师兄,不可。”韦翼闻声生,急忙出声劝阻。 可是。 韦鸣做了决定,基本是不会再更改的。 而韦齐心中也早有了思量,韦鸣的话正中他的心思。 当天剑宗的二人被放之后,就被弟子送出了谷去。 第十五章??祖父 一夜过去。 此时的文仲,却是早已远离了万花谷之地。 罗罗背上的文仲,瞧着下面的一座巨大城市,指挥着罗罗往着城市中的某地飞去。 此城。 乃是文国的都城——安林城。 安林城的大小,用一个巨字,完全可以概括了。 大且巨。 东西南北的城墙,在天空之上往下看,就可以估算出,其长宽程度,绝不低于五十公里。 如此之长度的城墙,可见这座城市的大小,用一个巨字,也算是合适的。 ...... “少郎,不是我不想让你见你祖父,而是你祖父前段时日,练功出了岔子,这才让大伯我禁止任何人打扰他的。而你想要见你的父母亲,这事也只有你祖父能给你解释。”宫中,文立阻止着文仲见祖父。 就在刚才不久前。 文仲带着禺侍到了安林城,直入这皇宫之中。 罗罗的从天而降,差点没吓坏守着宫城中的将士们。 要不是文立赶来,而文仲又是自报了家门。 这场闹剧,估计都不知道怎么平息。 可当文仲随着他的这位自称大伯的人入了宫中之后,就直言要见当今的皇帝陛下,也就是文仲的祖父之时,却是遭到了他的反对。 文立。 五六十岁左右的年纪。 脸上布满了沧桑与岁月的痕迹。 但从文立的眼中,文仲却是看不到一丁点的亲情,到是隐隐约约之中,带着一丝的警惕。 文仲坚持,“大伯,十五年了,你们从未到万花谷看过我。而今我回来了,却是有许多的话,想向祖父和父亲母亲他们问一问。为何在我三岁之时,就把我送到万花谷中,难道我不是文家子嗣吗!” “少郎,这是我们做的不地道,但事出有因。况且,万花谷的韦鸣道长看中了你,这才要收你为徒的。如此好事,天底下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少郎你反到是怪起我们来了。”文立眼中带着一些闪躲。 文仲干笑。 梦寐以求吗? 或许是吧。 对于别人而言,那是梦寐以求。 可对于一个出身如此高贵的文家子嗣,却是在三岁之时,就被送入万花谷中,享受不到父母的疼爱。 虽说文仲早已不是那个文仲。 但占了别人的身子,这些心里曾经的怨念,文仲却是需要知道。 同时。 文仲也很想知道,自己身上的妖族血脉,到底来自何人。 是父亲,还是来自母亲。 站在文仲身后的禺侍,见文立左顾而言他,双眼一凝,“殿下,我家主人想要见自己的父亲母亲,难道还需要经过你同意吗?” 文立见一个奴仆出言,也是双眼一抬,瞪向禺侍。 “你算是什么东西!我伯侄二人说话,何时轮到一个奴婢插嘴了,给我滚!”文立的一声沉闷大喝声,让禺侍不爽。 同时也让文仲不爽。 不管怎么说。 禺侍乃是自己的侍妖。 即便禺侍是自己的侍妖,打狗也得看主人吧,“大伯你这是何意,难道我的仆人说的不对吗。” 文立哑言,愣愣的看着文仲。 十五年了。 从未再见过的侄儿突然回归,这让文立心中多了一些猜疑。 同时。 心中也开始多了一些担忧。 不过。 正当他欲出声之时。 宫殿内,却是走出来一位老者。 该人龙精虎猛的,两鬓虽斑白,但一看其行步的气势,就知道不凡。 此人非谁。 正是文国当今皇帝陛下,文国最大的boss——文鼎。 当此人缓步而来,文立立马起身,向着此人行礼,“儿臣见过父皇,父皇闭关一月,想来已是大好,恭喜父皇,贺喜父皇。” 文鼎却是不回话,紧盯着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的文仲瞧个不停。 反观此时的文仲,见来人后,虽不识得,就连记忆中,也没有此人的画面。 三岁被送入万花谷。 三岁如此之小的小娃,又哪里有什么记忆。 文仲虽不识得自己的这位祖父。 但也随之起了身,向着老者躬身行了一礼,但嘴却未言语。 “志存你先下去吧。”文鼎向着文立挥了挥手。 文立闻话后,看了看文鼎,又看了看文仲,只得转身低头离开。 不过。 在他离开之前,他却是向着禺侍狠狠的瞪了一眼。 ...... 相对无言。 四只眼睛对视着。 犹如两位棋局中的对手一样,都在等着对方先开口。 文仲前世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人。 与人对视,根本没有怯弱之势。 这到是让文鼎很是肯定一般,脸上开始显露出微笑来,“少郎,刚才你质问你大伯之言,我在后方也听到了。你也莫要怪我们,这也是事出无奈之举。” “是吗?那敢问陛下,我那两位双亲何在?为何只见你,不见他们二人?”文仲心中冷笑。 事出无奈之举。 这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难以接受的。 更何况还是文国皇家子嗣。 这又有何无奈? 无奈争权夺势吗?还是因为自己身上的问题? 这让文仲心里很是不爽。 不爽的同时,就连这尊称,也都称呼对方为陛下了。 文鼎听出文仲心里的怨气,长叹一声,“你这仆人到是显得有些异类,头发弄成这般颜色,在我文国可是少见。” 左顾而言他。 文仲一听就知道,对面的这位皇帝陛下,这是要让禺侍离开。 “禺侍,你先出去,有事我会叫你。”文仲出言。 禺侍一听,稍有一些紧张,“主人,我......” “出去。”文仲喝道。 禺侍心不甘,但主人的话,他却是得听。 离开大殿的禺侍,却是在殿外见到了自己不爽的对像,文立。 文立见禺侍出来,脸上那淡淡的笑容,让禺侍心中多了一丝的忧心。 殿中。 少顷之间,就多了一阵争吵之声。 更是多了一丝的怨恨之声。 此刻的文仲,正怒不可遏的指着文鼎,“三岁!你知道三岁是何概念吗?别人家的孩子三岁时还在母亲的怀中撒娇,而我呢?不要口口声声事出无奈,口口声声说为我好。你当我不知道吗,我身藏妖族血脉,你们这是为了避嫌,为了你文家的皇权,这才把我送到万花谷中,好躲避一切的麻烦。” “少郎,你放肆。”文鼎被自己的这个十五年不见的孙子气的大动肝火,怒指文仲,沉声大喝一声。 第十六章??前生往事 此等之言。 如隔墙有耳,那文氏一族必遭血洗。 人与妖誓不两立。 如有妖族人存于人世凡尘,其结果不言而喻,只有一个结果,死。 其包藏之人,也难免遭到血洗。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则。 文仲自打醒来之后,对于这条规则也都知道了,更是明了了。 可为原主申诉心中的苦怨,这是无可厚非,也是必行之事。 怒斥声声。 可了绝不了原主记忆深处的怨念。 更是绝不了原主对父爱,母爱的渴望。 殿中。 声音渐落。 殿外。 文立与禺侍二人一直紧张的探头探脑,想知道殿内到底发生了什么,又或者想知道这对祖孙二人在争辩着什么。 “小子,我看你也不像是我文国人,就你这奇异造型,到像是朴林国的人。不过,朴林国也没有像你这么标新立异之辈,你父母怎么教的你,让你把这头发弄成这般颜色来。”文立以一个上位者的身份,对着禺侍指指点点。 禺侍对于眼前的这位本就不爽,“你要是再指我,我必当让这根手指成为狗嘴之中的食物。” “哈哈,在文国,除了我父皇,谁敢如此跟我说话,你算是头一个了,要不是因为你是我侄儿的仆人,我,我非斩了你不可。”文立被气的有些无脸了。 堂堂文国太子。 在一个五彩毛发的仆人面前,失了面子。 这要是让朝中各大臣见了,还不得在背后如何说他呢。 打一开始。 两方就不对付。 谁也瞧不上谁。 而此时声音渐落的殿中。 文鼎却是拍着文仲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少郎,即然你已是知道了,祖父也就不瞒你了。” “你说,我听着。”文仲心情虽有些低落,但对于自己身上的问题,必然是要弄清楚的。 文鼎背手在殿中踱步,开始娓娓道来。 一盏茶后。 文仲双眼大睁,惊恐的紧盯着站立于自己跟前的文鼎,像是见到了鬼一般。 就刚才。 文鼎所言的一些事情,让文仲有些难以接受。 更是觉得肯定是文鼎所编的故事,“你在骗我。” “少郎,你乃是祖父如今唯一的孙子,我又何须骗你。你大伯虽为太子,可子嗣皆死于战场,而这背后的谋主,到如今,祖父我也查不到是谁下的手,更是不知道是谁有着这么大的能量。”文鼎回想起往事来,这老泪就开始纵横了。 文仲依然不相信,“那我母亲呢?她总不至于也下落不明吧。” “唉~!”文鼎又是长叹了一声道:“你母亲本就不是我人族,而是对面的。当年,你父亲奉我旨意,上阵杀敌,中了对面的圈套,与你母亲交合,这才有了你。那年,当有人把你送来之时,祖父一眼就知道,你乃是我文家血脉,为此,将你养了三年。” “三年后,祖父发现你身上还藏有妖族血脉,祖父迫不得已,这才把你送到万花谷去,好让你在万花谷中受道的指引,将你身上的妖族血脉净化淡去。待你三十岁之后,也就可以回归我文国,成为我文国未来之主。” 文仲被这一席再一次的惊了。 虽说文仲早已是猜到,自己的双亲之中,肯定有一位绝不可能是人族。 但对面如此做法,意欲何为? 难道是为了把人族、文国以及诸国踩在脚底之下? 文仲心沉了,想着这件事情的始由始末,到底出自何人之手。 自己做不做皇帝,对于文仲来说,根本没有想法,“父亲失踪后,你就没派人去查?还有我那位母亲呢,是回对面去了,还是如何?” “查了,可一查到关键人物之时,要么消失,要么死亡。最终,我也只能遣人秘密追查。十来年时间,这才稍稍有了一些眉目。至于你母亲,祖父估计是她早就回对面去了。”文鼎回应的很快,一丝不带停顿。 可见。 这老头这些年里,到是没少忙活。 不过。 这些消息,对于文仲而言,并不能决定一切,“大伯的那些子嗣们呢?他们在战场被杀,难道也是那背之人所为?另外,这么多年了,难道你就没有一个怀疑的对像?” “有,但不敢确认。”文鼎思虑良久,缓缓点头。 文仲双眼一凝,怒道:“谁!” “天荒顶。” ‘轰’ 一阵雷声,在文国安林城上空炸响。 突如其来的炸雷。 惊得殿外人,以及殿中人纷纷打了一个寒噤。 犹如听到这天荒顶的名头一样。 该知道的文仲也都知道了。 不该知道的,也全数都知道了。 此时的文仲,忧心忡忡。 自己祖父怀疑的对像,谁也不敢提,更是不敢乱言。 九大宗门在天荒顶的眼中,那也只是一些小人物而已,更别提凡尘之间的普通人了。 什么皇权,什么贵胄。 在天荒顶人的眼中,那只是一个笑话罢了。 对于天荒顶的了解。 文仲在万花谷时就曾耳闻过,他自然是知道这个虚无缥缈的势力,其能耐到底有多大,有多强。 “我离开了万花谷。”好半天后,恢复了些神情的文仲,突然沮丧的说了一言。 当文仲此言一出,文鼎顿时就抓住文仲的肩膀,双眼瞪得如铜铃一般,“为什么!难道韦鸣那老道把你赶出来啦!” “非师父之错。当时的情况有些紧急,再加上一些事情的变端,最终我也只能选择离开万花谷。”文仲此刻的沮丧,更是蒙上了一层无形的伤楚。 文鼎紧张。 松开文仲的肩头后,在殿中再一次的踱起了步来,“这可如何是好,你的事情必然是被人知晓了。韦鸣这老道,曾经答应过我,会护你周全的,可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文鼎担心,也忧心。 文氏皇族一系,除了文立之外,也只剩下文仲这么一个子嗣了。 如果不是因为文仲身藏妖族血脉,文鼎又哪里舍得把文仲送到万花谷去。 即便当年他还有几个子嗣。 对于自己二儿子的失踪,留下这么一个血脉下来,至少也是念想。 可没想到。 一切的情况与结果,都不能如愿。 第十七章??始动 “怨不得别人。我离开万花谷,是我自己做的决定,与旁人无关。”文仲不怪任何人。 哪怕万花谷中的任何一人,文仲心里都不曾怨恨过。 况且。 自己如今已是自由身,未来的路该如何走。 文仲此刻心里已是有了主意了。 这文家,留不得。 而万花谷,自然也是回不得。 文仲都能想到。 估计今天就有人开始打着除妖孽的口号,聚齐各大宗门的人,前往万花谷了。 万花谷的未来,堪忧。 文鼎心急如焚。 文仲却是淡然处之。 对于自己的未来。 在他缔约禺侍之时,就已是料到了。 最坏的打算,自然是穿过重重困难,前往对面。 至少。 在对面,他这个人妖两族血脉之人,至少要好过在这人世凡尘这边过得相对安全一些。 但是... 殿外突然传来的吵闹声,让殿中祖孙二人停下思索。 来到殿外的文鼎,见场面有些失控,大喝一声。“志存,你在干嘛,还不放手。” “父皇,快,帮我抓住它,此獠乃是妖族。”文立双手控制着禺侍急道。 此时的禺侍,被文立一手掐着脖子,一手困住双手,头上青筋直冒,眼白翻飞。 文仲见状,随手就是一掌轰向文立。 ‘砰’的一声过后。 文立吃了一记,急退一旁,警惕着自己的侄子文仲,眼中尽显不解。 “他是人是妖,与你何干?即便禺侍是妖,他可有伤你,可有害你。还是你那先入为主的思想,让你觉得一切的妖族之人,都凶性犹存?”文仲不管对方是谁。 自己的人绝不能被伤。 况且。 此时的禺侍,修为境界,自打缔约之后,就下落到如普通的武夫一般无二,根本没有多少的自保能力。 用自己内丹的丹元,以结缔约之盟,来成就他文仲。 让文仲瞬时之间,从先天之上的境界,直破息境。 这也算是一种得失吧。 文仲至少欠着禺侍的情。 大口喘着粗气,干咳不已的禺侍,赶紧来到文仲的身边,指着文立怒斥,“主人,他想杀我,他还说要把罗罗也给炖了。” “少郎,这...你莫怪你大伯。他并不知晓你的事情,还请放过他。”文鼎见自己的孙儿一掌就把自己的儿子给打飞了出去。 他就知道。 自己这个孙儿的实力,恐怕已是入了息境,与自己处于同等高度了。 不到二十岁的息境高手,这也让文鼎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自己儿子的实力,他这个做父亲的还是知晓的。 真境七层。 离着息境差了好几个小境界,更是差着一个大境界。 如能安安稳稳的修炼下去,二十年,或许能达到息境。 文仲淡淡的看着文立,眼中虽不显露什么亲情,但依然还是多了一丝戒备之色。 事关自己和禺侍的安全。 心里自然而然的,就会多出一些考虑来。 ...... 天剑宗内。 此刻却是弩拔剑张。 那位从万花谷逃离的秀师妹,以自己两位师兄被捉之势,逃得生机,回到了宗门。 “爹,你一定要为力师兄和山师兄报仇。要不是他们二人为我阻挡万花谷的追击,我也不可能活着回来了,爹,帮我报仇,帮力师兄和山师兄他们报仇。”那位秀师妹,此刻却是以为她的两位师兄已是凶多吉少。 她的这位父亲一听自己女儿和弟子被万花谷追杀,顿时怒火冲天,欲要带着天剑宗平了万花谷,“好一个万花谷!好一个韦老道!敢违天下之逆,包藏妖族之人,我定要齐聚八大宗门,把这万花谷平了不可!” 秀师妹的父亲。 乃是天剑宗的宗主——席毅。 席毅身高巨壮,一脸横肉,比起那位力师兄来,更为壮硕。 诸多的天剑宗弟子。 在得了指示之后,飞奔出了天剑宗,往着其他宗门而去。 而此刻。 万花谷内。 却是愁云惨淡。 被毁去了左塔的镇妖塔,众弟子们早就停下修葺。 所有的万花谷弟子,悉数相聚于主殿的广场前。 一片人头数过去,不下百人之多。 韦鸣静立于台阶之上,扫了一眼众弟子们,“万花谷劫难在际,这是我这个谷主之错,而非尔等之失。清明在我万花谷十数年,心性纯良,也尽得大家的喜欢疼爱。” “清明身怀妖族血脉,并非我不告诉大家,而是因为此事甚大,怕人多嘴杂,泄漏了消息。清明出身于文国皇室,文国皇室曾救助于我万花谷,此恩,我万花谷必当竭尽所能还之以报。昨日发生之事,大家已是明了。至此,如诸位弟子想要离开我万花谷的,即可离去,我万花谷祖师们绝不会怪罪于你们。” 韦鸣的话。 是在遣散万花谷众弟子。 可是。 他的话,却是并没有引起众弟子们的认同。 反到是各个义愤填膺般的誓要与万花谷共存亡。 这不。 明月算是第一个站出来挥手大声誓保万花谷的人了,“师父,无论如何,我明月必当与我万花谷共生死,即便其他宗门的人杀来,我明月也绝不后退。” “对,我也不会后退,清明小师弟我是看着长大的,就算他身怀妖族血脉,我也不后退。”清水也随之站了出来。 片刻之间。 这广场之上,每一个万花谷的弟子,皆是愿与万花谷共存亡,不存这逃命求活的遣散之心。 韦鸣望着这一群自己看着长大,看着成长,看着可以开枝散叶的弟子们,老泪纵横。 而不远处。 韦风却是双眼乱转,不知道在计划着什么。 站在其身旁的韦翼,双眼一直不离的盯着韦风,心头活跃。 ...... 动员事后。 韦风御气离去,返回居所。 韦翼却是依着他那高超的御气之术,尾随其后。 许久后。 正待韦翼等得有些着急之时,韦风蹑手蹑脚的打开了房门,依着淡月之色,探头探脑的。 韦翼见状,双眼大睁,紧盯韦风身影不放。 韦风见周边没有任何动静,腾空而起,往着东边飘了过去。 韦翼不露声色,紧随其后。 又不久。 来到位于东边的藏经阁的韦风,见韦齐依然坐于那亭中后,看了许久藏经阁后,这才转身离去。 韦翼心中猜想,风师弟这是要盗取藏经阁秘法,准备离开我万花谷吗? 第十八章??万花谷劫 回了大殿的韦翼,见到谷主韦鸣后,急报道:“师兄,我看风师弟好像有异样,他刚才鬼鬼祟祟的去了趟藏经阁,见齐师弟在,又折回了,他不会是想背离师门吧。” “想走的留不住,不想走的,你即便赶他走,他也不会离开的。不过,风师弟此态,必然是有其因的。”韦鸣淡然而笑。 他的笑,带着诸多般的无奈,以及心中对祖师的愧疚。 万花谷今日之后,还会不会存在。 韦鸣心中早就没了底气。 妖族之事,不是小事。 韦鸣早在十几年前,在文仲来到万花谷之时,他就料到了会有今天这个变局了,只不过这场变局,来得太快罢了。 当天傍晚。 在天剑宗宗主席毅的大力渲染且相邀之下。 八大宗门,在各宗门首脑的带领下,齐聚于万花谷外。 浩浩荡荡,数量过千之数。 如此多的江湖各高手,悉数围在万花谷的山门之外,开始叫阵。 万花谷有迷雾大阵护着。 不得其法之人,根本无法入得谷内。 即便你艺高人胆大,直入山门,进入到迷雾大阵之内。 那也是九死一生。 迷雾虽无毒。 但万花谷的谷口处,也是遍布各种机关陷阱。 而且。 万花谷的入口处,更是有着一条深达百仞的沟壑横栏于中间。 沟壑之内,数十个如春笋般的峰尖耸立于内,供人出入谷之时,御气落脚之用。 而这片沟壑上,迷雾阵阵。 任是你有超凡的本领,只要你一入这迷雾之内,一尺之外,即视不了物,又如何通过这迷雾大阵? 这也迫使得八大宗门的人,也只能是叫骂声声了。 “席宗主,我等叫阵已有一个时辰,万花谷一直不见出来人。而万花谷的迷雾大阵,我等亦也不好入内,席宗主可有何法?”刀宗之主霸离,见万花谷没有动静,急至席毅身边。 席毅看了看万花谷那迷雾大阵,招来两个手握大剑的巨汉,“王力,何山,你们二人入过万花谷,可还记得万花谷的进入方式?” 王力,以及那位何山。 就是曾被韦鸣他们抓住的天剑宗二人。 不过。 当时韦鸣见那位天剑宗逃了一人,最终只得放了这二人。 要不然。 这二人此时估计也真如那位秀师妹所猜的一般,凶多吉少了。 “回师父,我二人虽入了谷内,但却是记得不多。而且,师父曾经也说过,万花谷谷口前的那条沟壑之中的落脚点,也是经常有所变化,就算是我们记住了,此时想来万花谷早已变动过落脚点的位置。”那巨汉王力回道。 席毅无奈。 如他那弟子所言。 万花谷的这迷雾大阵中的沟壑尖峰,也就是落脚点。 落脚点的变化,本就属于万花谷的机密。 非谷中主要人物知道之外,就连谷中弟子,也基本都不知道。 没了法的八大宗门,望着迷雾重重的万花谷方向,又是开始叫阵。 而此刻的万花谷内。 可为谓是全民皆兵。 上到谷主韦鸣,下到连做饭的伙夫,都拿起了佩剑来,待阵而发,准备面对即将发生的大战。 “师兄,只要我们不撤去迷雾大阵,晾他们也拿我们没有办法。”韦翼脸上虽挂着紧张,可这心里,却是有了底气一般。 韦鸣望向迷雾大阵外,忧心忡忡,“迷雾大阵虽能阻挡他们入谷中来,可却是阻止不了虚境的高手。” 而就在此时。 在万花谷众人严阵以待之时,迷雾大阵之中,突然出现了一道身影。 韦鸣这话才落下,见那身影之后,就急呼一声,“不好!道门的那位来了。” 那身影徐徐飘来,无视迷雾大阵,也无视什么落脚点。 韦鸣一见那身影,心中暗道万花谷危矣。 当那身影从迷雾大阵出现后,就凌落于万花谷的前殿牌坊之上,藐视着万花谷众人。“韦鸣,交出妖孽,贫道放你万花谷一马。” 韦鸣虽紧张不已,但却是得为万花谷的脸面话事,“德源道长,你乃是九大宗门唯一的虚境高手,三十年未出,一出就来我万花谷,更是立于我万花谷的山门牌坊之上,我万花谷的脸面,却也容不得你如此践踏。” 德源道长。 道门的最强者。 更是这九大宗门的最强者。 五十年前。 那一战之后,所有的息境、虚境高手皆已殒命,唯独这位老道,却是独活了下来,五十年后,成为了当今天下九大宗门的最大最强boss。 一身蓝衣终不改,一曲竹笛震江湖。 这,就是道门虚境高手,德源道长。 就在刚才。 万花谷外,叫阵不停。 本不该出现的德源,却是突然出现了。 这也让谷外的八大宗门的人,一见到德源道长之后,更是信心满满,誓要平了这包藏妖族之人的万花谷。 “万花谷包藏妖孽,还需要脸面吗。”德源寒语而落。 一句还需要脸面,激得韦鸣失了声。 韦鸣失了声,韦翼却是挺身而出,“德源道长,我万花谷的迷雾大阵拦得住别人,却也知道拦不住道长你。可道长一来,就说我万花谷包藏妖孽,敢问道长可有证据。” “证据!呵呵。万花谷若要证据,那就把你们这位韦谷主的弟子清明,叫出来让我一观即可。”德源一听韦翼之言,冷笑不止。 韦鸣心惊。 韦翼也心惊。 众弟子更是心惊不已。 这才一夜一白日的时间,清明之名,就已是被所有人知晓了。 傍偟,无措,恐惧。 所有人的脸上,都开始挂上了这些神情。 牌坊上的德源,见万花谷人久久不出声,脸色不悦,“如若你万花谷不交出清明那妖孽,到时可就别怪贫道大下杀手,毁去你万花谷的根基了。” “你敢!”韦鸣被这一言给惊醒,大声痛喝。 德源道长双眼一凝,直直的盯着韦鸣,又是冷语相加道:“我有何不敢!万花谷包藏妖族,世人不容,我德源乃是替天行道。道君知道了,也会为我今日之行为而赏下功德。” 思量。 快速思索。 韦鸣就想着躲过这一劫,哪怕用自己的命,也要换得万花谷的生机来。 可面对一个虚境高手,他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又何来生机可言。 第十九章??劫来殇来 突然。 韦风站了出来,向着那德源道长打手一礼,“德源道长,我万花谷并没有犯下多大的错事。十五年前,我谷主收下清明为徒,本就不知其身份底细。况且,清明乃是文国皇室子嗣。德源道长想来也知道,我万花谷欠下文国皇室一个大恩,收下清明,那也是不得已之法。而今德源道长亲临我万花谷,让我等交出清明,虽非我等无能,而是清明在昨夜已是离了谷。” “住嘴。”韦鸣见韦风道出清明的去向,大声痛喝。 可是。 韦鸣的这一声痛喝,根本没有止住韦风的话。 韦风的话一落。 那德源道长却是冷冷的盯着韦鸣,眼中多了一丝的杀机。 豁然。 德源道长二话不说,腾身而起,飘向万花谷内,直奔峰殿而去。 韦鸣等众人见德源德道长往着峰殿而去,心中大鄂。 峰殿乃是万花谷阵法的核心中枢,非万花谷重要之人不可入内。 “德源道长,手下留情!”韦风见状,心中惊恐。 只要迷雾大阵一开。 万花谷将会被八大宗门给夷为平地不可。 与此同时。 韦字辈的这些高人们,纷纷腾空而起,往着德源的身影追去,想要去阻止德源打开阵法。 可是。 论御气飞行的速度。 在场的没有谁能敌得过这位道门最强者德源。 片刻之间。 万花谷外的迷雾大阵,一瞬间雾散去消,显露出入谷的法门来。 谷外的八大宗门,见万花谷的迷雾大阵已辙,纷纷喜上眉梢,“杀,杀进万花谷,把包藏妖族的万花谷从我江湖之上除名。” 有了天剑宗那席毅的话。 顿时。 八大宗门所有人,都开始涌入谷中去。 谷口处的万花谷弟子,见己方迷雾大阵瞬间被辙,又见谷外涌入如此多的高手来。 众弟子纷纷持剑横于胸前,誓与万花谷共存亡。 瞬间。 随着八大宗门的人一进入万花谷内,话不多言,短兵相接,在万花谷的入口出打将了起来。 峰殿内。 德源道长早已是把迷雾大阵的阵法给辙去,冷冷的看着追袭而来的韦鸣等人,“今日,你万花谷必从江湖之上除名,这是你们种下的因。” “哈哈哈哈,好一个种下的因,我韦鸣愧对祖师,愧对我万花谷众弟子们。今日,即便你德源乃是虚境高手,我也要与你斗上一斗。”听见谷口前殿方向传来的打杀声,韦鸣此时已是悲从中来。 话一落。 韦鸣手中的宝剑,就袭杀而去。 与此同时。 韦翼韦齐等人,也不落于其后,纷纷结阵欲要与德源拼个你死我活。 众人要与德源拼命。 众人与德源开战之时,韦风却是开始往着峰殿外移去。 待峰殿内两方打将起来后,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峰殿外,往着东边而去了。 此刻的谷口处。 片刻之间,就已是尸横遍野。 不少的万花谷弟子,已是被八大宗门的人给当场斩杀。 仅余半数之人还在奋力拼杀,以求与众同门誓死保卫万花谷。 可是。 就这么点人,又如何与这八大宗门相斗相拼。 不到数十息之间。 又有着息境高手的加入。 那半数之人,死的死,伤的伤。 完好的已是没有几人了。 即便完好,可也被卸去了武器,伏押在地,静候着死亡的来临。 明月忍受着身上的伤痛,双眼冷笑的看着眼前的这些人,心中的痛恨,无止境一般,开始升腾。 “明月师妹,当年我让你加入我绝情谷你不愿意,谁也没想到,你却是落到了如此之地步。这真是造化弄人,世事无常啊。”一位年轻的才俊公子哥模样之人,蹲在明月的面前,面露惋惜之色。 明月银牙一咬,“呸,我明月生是万花谷人,死也是万花谷的鬼。而今我万花谷被你们毁于一旦,如我清明师弟知晓了,必当为我以及万花谷报仇。” “呵呵,你说的那位清明师弟,不会就是那个妖孽吧。有道门的德源道长出手,恐怕不出两日,那妖孽必死。他自身都难保了,你还寄望于他,真是痴人说梦。不过你放心,你的小命,我田光保了。”那公子哥冷笑连连。 明月眼中失了神。 心中悲然不止。 是啊。 道门的那位一出手,自己师弟又如何能逃得命去。 不对。 清明师弟有罗罗,天下间谁又追得上罗罗,除非他们动用符咒。 一想到清明还有罗罗鸟之后,明月心中又燃起了点点希望,可在这希望一现之后,又开始感觉到冰冷。 符咒一现。 即便罗罗能飞上高空,可也逃离不了符咒的追击与击杀。 到那时。 魂飞魄散已经是注定的了。 “给我押上,我们走,去会会韦鸣这老道。”八大宗门此次的发起人,席毅见万花谷中所有的弟子皆是被斩杀或被伤被伏之后,挥着他的那把大剑,抬步往着主殿方向而去。 紧随其后的。 乃是其他宗门的各大高手。 什么谷主啊,宗主啊,副门主等等。 而此时。 峰殿内的拼杀,已是结束了。 韦鸣数人被虚境高手德源打伤,更是废去了修为,如数瘫倒在地。 “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韦鸣坐在峰殿的地上,眼中流露出愤怒与不甘。 德源一个虚境高手,又怎么会在意韦鸣的诅咒,“你留下命来,那是我看在你师父的面子上,要不然,当下你早已是死去多时。” 丢下一句话的德源,直接离开了峰殿,不顾峰殿中韦鸣他们的死活。 半个时辰后。 万花谷的主殿。 “诸位,万花谷包藏妖孽,我等理当遵循祖宗的遗训,除妖卫道,不给任何妖族一丝的喘息之机。发现一人,那就平一人,绝不给妖族,以及包藏妖族之人任何机会。”席毅站在首位,向着其他宗门的大佬们喊着话。 其他人纷纷附和。 就连那道门的副门主,也在其内。 道门的门主。 此次未现身。 而是由一个副门主领队,参与到这一次八大宗门除妖之行。 主殿内在庆功。 而广场外,韦鸣等人,皆已是被废了修为,瘫坐在地,双目无神。 未来如何。 此刻的他们,谁也不去想了。 万花谷几千上万年的基业,在今日,将要毁于一旦了。 即便心不甘。 可实力不济,又能如何呢? 第二十章??血祭盈天 明月拖着疲惫的身子,挪动着屁股靠近韦鸣,眼带泪花,“师父。” 韦鸣两眼无神的看了看明月,又看了看一众还活着的弟子和师弟们,心中的愧疚之情更甚。 如此年轻之辈,只因一件事情,就如他一般,人生无望,生死难料。 韦鸣双眼仇恨的看向主殿,随后又是长叹一气。 可就在此时。 韦鸣却是突然抬头望天,大声吼道:“我韦鸣以万花谷之名,诅咒所有参与袭杀我万花谷之人,活无宁日,死无葬身之地,祖师们,助我血祭还天!!!” 随着歇斯底里的怒吼声。 伴随而来的。 是韦鸣的身体突然‘砰’的一声炸裂,带着片片血雾,奔射主殿之内,以及周围八大宗门之人。 “师兄。” “师父。” “谷主。” 任是谁也没有想到。 韦鸣会以自身血祭诅咒的方式,来了结了自己的一生。 万花谷人。 见韦鸣身死,且死无全尸,一切都化成了血雾,悲伤不已。 众八大宗门之人,以及主殿内还在庆祝之人,被突如其来的嘶吼声,以及飞来的血雾震惊。 震惊的他们,纷纷从主殿内飞奔出来。 而看护着万花谷人的八大宗门弟子们,也是纷纷纵身跳了开去,像是在避违这片血雾一般。 而就在此时。 韦翼、韦齐等人,也随之开始以自身血祭诅咒的方式,要结束生命。 “我韦翼,以万花谷之名,诅咒所有参与袭杀我万花谷之人,活无宁日,死无葬身之地,祖师们,助我血祭还天!!!” “我韦齐,以万花谷之名,诅咒所有参与袭杀我万花谷之人,活无宁日,死无葬身之地,祖师们,助我血祭还天!!!” “……” 随着‘砰砰’数声过后。 数人如韦鸣一般,炸成了血雾,四射八大宗门之人而去。 席毅等众宗主们,见此状后,震惊之余,却是多了些恐慌。 任是谁。 也没有想到。 会有人以这样的方式,来终结自己。 诅咒有没有用。 世人虽不知,但对于八大宗门的人来说,自然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诅咒的作用,那是必然的。 这样的诅咒,包含着冲天般的怨气。 如此怨气。 只有用功德才能化解。 可功德的积累,那就得长年累月的行好事,或者救民于伤等等诸事,才能在长久的时间之下,靠着功德来冲淡这份诅咒的咒力。 不过。 八大宗门的这些大佬们,震惊恐慌之余后,却是并没有完全把这件事当作头等大事来对待的。 功德也好,还是诅咒也罢,他们有的是办法积累,以及去除。 ...... 万花谷韦字辈均以身死。 清、明字辈的弟子,此时皆被关押在镇妖塔内。 镇妖塔外,八大宗门的弟子,轮流看守。 十来名万花谷弟子,悉数围坐在塔内,眼中全是慌乱与无神。 “师姐,我们怎么办。”一女弟子爬到明月的身边,心中即紧张又害怕。 虽已见证死亡,可心中难免带着些许的害怕来。 再加上谷主师父师叔等韦字辈的人,皆是以自身血祭诅咒炸裂而死了,也没有谁能为她们这些还活着的弟子们说话了。 没了依靠,心中自然而然的,就多了一丝的紧张害怕来了。 明月轻轻拍了拍她,“明心师妹别怕,哪怕就是死,我们也无愧于祖师,无愧于宗门。” “师姐,为什么当初不告诉他们清明师弟去哪里呢,为什么要打打杀杀啊。”明心心中多了不理解,也多了一丝的怨恨。 明月长吸了一口气,露出一个苦笑来。 ...... 此刻的万花谷内。 到处都有着八大宗门的人搜寻着中意之物。 上到宝贝,下到一些奇花异草。 甚至。 已经出现了为争夺一些名贵的草药,而大打出手之事。 原本鸟语花香的万花谷,在此时却已然被毁的残破不堪,残垣断壁的,就连谷中的小动物们,都开始集体逃散。 此时,八大宗门首领们,全部齐聚于万花谷的东边,藏经阁外。 “席宗主,万花谷的藏经阁中,有着数万典籍,如今万花谷大势已去,这阁中典籍理该我们大家一起平分才对。而你席宗主为何要占去一半,如果席宗主觉得你天剑宗实力最强,我到是要向我师叔问一问了。”道门的副门主竹青很是看不惯天剑宗的宗主席毅。 虽说攻打万花谷的计划出自于他,而八大宗门之中,也唯他天剑宗的实力最强。 但到了此间。 坐地分赃至少也得分得合理点吧。 要不是自己的师叔,这万花谷也不会破的这么快。 依着道理,竹青认为,占一半的,乃是他道门才是。 如真要论实力。 道门首当九大宗门第一。 可真要没有那德源道长的话,这天下第一宗门,非天剑宗莫属。 毕竟。 天剑宗内,息境后期高手十数名,比之任何一宗门的息境后期高手,都要多出一倍来。 而且。 天剑宗的这位宗主,更是息境后期九层颠峰之修为,已是半步虚境之高手了。 竹青此话一出,席毅眼中顿时显露了杀机,“竹青道长,如果没有我天剑宗,你们又如何知道这万花内藏有妖孽?如果没有我天剑宗,你们甚至都不可能攻入到此地。所以,我天剑宗占一半阁内的典籍,难道有错吗?刀宗,绝情谷,还有你们,你们觉得有错吗?” “没错,没错,理当如此。” “是的,没错,我支持席宗主。” “……” 其他几门,见席毅扫向他们的眼神中暗藏杀机,哪敢反对,只得附和。 这也让道门的副门主竹青,想找个同盟都没辙。 他到是期望自己的那位师叔回来,好给自己撑一撑场子。 可是。 他心中却是清楚的很。 自己的那位师叔,早在万花谷破之后,就已是离开了万花谷,去追查那位妖孽去了。 而且。 他更是知道。 自己师叔不会管这些事情,哪怕就是他竹青被杀了,他的那位师叔也不会替他报仇。 要不然。 其他宗门的大佬们,也不至于如此对这位天剑宗的席宗主恭维。 就差贴着脸去舔了。 随着藏经阁的大门一破。 印入他们眼中的,并不是万花谷珍藏几千上万年的数万典籍,而是损毁且烧毁的残灰灰烬。 “是谁!!!” 第二十一章 ?虚境追杀 早在德源抵达峰殿打开万花谷的迷雾大阵,与着韦鸣他们拼杀之时。 韦风就已是离开赶到了藏经阁。 深知万花谷难逃此劫的齐风,心一狠,毁去万花谷所有的典籍,仅是抱着一本重要的经书,离开了藏经阁,躲避着八大宗门的人,离开了万花谷。 韦风心思如何。 无人知晓。 而八大宗门的人,在万花谷内,也未寻得韦风的身影。 大家都自认为韦风有可能在他们攻打万花谷之时,本就不在万花谷内。 可又谁想到。 韦风却是逃了。 而且逃得无声无息的。 ...... “文鼎,你孙子怀怀妖族血脉,你身为文国皇帝,难道就没有话要说吗?” 离开万花谷的德源,已然是赶到了文国都城安林城皇宫之内。 正向着文鼎逼问着文仲的去向。 文鼎心中暗苦。 他早就料到有人会追查自己孙儿的下落,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上午还与着自己十五年未见的孙儿欢聚一堂。 虽说有悲,有苦,也有伤,但总得说来,欣喜大过于一切。 可到了下午,迎来的却是眼前的这位江湖之上赫赫有名的德源道长。 文鼎摇头,脸上佯装出一副惊恐的神情,“怎么可能!我孙儿三岁就已入了万花谷,怎么可能身怀妖族血脉,德源道长,你莫要血口喷人!” “哼!你不要依老卖老,也别以为你乃是文国皇帝,我德源就不敢拿你如何。”德源瞧出了文鼎佯装不知的想法,脸色很是不悦。 文鼎贵国文国皇帝,又怎么可能被德源的话给吓住,“怎么?难道你德源想要杀了我不成?” 杀。 德源断然是不敢杀的。 文国在凡世,那是天下最强之国家。 数十上百的属国,以及小国,皆以文国马首是瞻。 先不说这些诸国之间之事,就说文国拥有上百万精兵强将,更是倾尽一国之力,派出几十万精锐之师常年驻守于妖域入口,以防妖域侵袭。 其功,绝对是大于过的。 如真要是德源心一狠,把文国皇帝文鼎给杀了。 文国的将士们,绝对会抛下一切,离开妖域入口。 到那时。 凡世与妖域的战争,估计又要开始了。 如此这般,德源当然是不敢动文鼎一根汗毛。 这个罪过,他德源不敢担,也不能担。 从五十年的那一战活下来的人,深知凡世与妖域的战争是有多么的可怕,也深知文国的底细如何。 “说吧,你那孙子去哪了?妖族侵害我人族之事,你文鼎想来比我还清楚,不要以一己私念,毁了我人族的根基。”德源见文鼎如此强硬,只得软声。 文鼎淡然一笑,却是不再说话。 自己孙儿去哪了,他又怎么可能会告诉眼前之人。 德源没了办法。 最终只得离开宫城,开始传出消息,打探起文仲的去向。 ...... 几日后。 离着文国万里之遥的东方,两座高山相夹的山凹中,文仲与禺侍,以及罗罗仓皇逃命。 “主人,你放下我吧,把我放下,罗罗会飞的更快,你也就能逃出升天了。”禺侍喘着粗气,想放弃了。 接连几日被高手追杀,一直处于逃命当中的他,怕自己主人被擒,心中凄凄的做了这么一个决定。 文仲停下步伐,看着禺侍,“不要放弃。你虽说是我的妖侍,但你在我的心中,却是朋友。不抛弃,不放弃,哪怕最终没有生的希望,我与你同在。” 从安林城离开后的他们。 本意是想前往东海的。 可没想到。 这才离开安林城不久,就被一个老杂毛追上。 话不多言,一见面就开打。 以文仲息境一层的境界,又如何是虚境高手之敌。 这不。 这才过了一招,文仲就被打伤,罗罗的翅膀也被伤了,禺侍更是中了一剑,伤口流血不止。 在危机一刻,罗罗不惜自己翅膀受伤,硬是从那老杂毛的手中逃出升天。 可这几日里以来。 追追逃逃。 那老杂毛却是始终吊在他们的身后,像是装有扫描眼一般,根本逃不出人家的追缉。 “主人...”禺侍听完文仲的话后,泪目了。 三百多年来,不曾流过泪的禺侍。 可打成为文仲的妖侍之后,这泪水的匝道,像是在那一刻就已经开启了。 文仲拍了拍他的臂膀,抱之以一笑道:“好了,我们快走,只要通过这条山涧,那里就有治疗罗罗和我们的药草。到时候,谁也追不到我们。” 二人一鸟。 就这么艰难的往着山涧的出口奔去。 待文仲他们的身影这才离开山涧。 德源却是手中捧着一个罗盘,从远处飘了过来。 “嗯?罗盘为何动乱不止,难道这里也有妖物?”德源见手中的罗盘指针跳动不已,双眼一凝望向眼前的这个山涧。 此处地处冤落国。 与着文国交界,也是进入冤落国的一条重要通道。 但此通道,非官道,仅供江湖人士通过的一条通道罢了。 普通的百姓,基本是不会选择这样的通道的。 毕竟。 山涧之中,林丛茂盛,蛇鼠兽禽横行。 罗盘中的指示乱跳不已,这让德源心中有所疑。 少顷。 放下心中疑惑的德源,不再去管此山涧是否有妖物,继续往着山涧的另一头御气追了过去。 ...... 将将从两座高山中的山涧出来的文仲他们,得见清晨的阳光,心情顿时舒畅。 而此刻的罗罗。 却是兴奋一声尖叫,且跳跃的往着前面一株药草奔去。 文仲闻声后扫了一眼就发现,那株药草,正是治愈罗罗翅膀伤患的药草。 罗罗兴奋的啄食药草。 随后又是脑袋一抬,寻觅着是否还有该类的药草。 反观此时的文仲与禺侍二人,也开始帮着罗罗寻找药草,想让罗罗尽快治愈伤势,好前往东海。 可就在此时。 远处的破空之音,让二人一鸟慌乱不止。 “妖孽,贫道看你往哪里逃!”追缉而来的德源,再见文仲二人一鸟之后,一把利剑,就已是飞速的往着文钟杀来。 文仲见那老杂毛穷追不舍,暗恨不已。 到了此等危机之刻。 文仲能做的,除了逃,别无二路。 一个虚境高手,一招就能让文仲殒命,更别提与对方对战了。 第二十二章 ?逃出升天 不过。 当德源的利剑袭来之时,文仲却是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立身不动,冷笑的看着来袭的老道。 而此刻那德源见文仲像是在等死一般,心下也是好奇。 几日前的那一次。 眼前的这个妖孽,那可是见了自己能逃多远就逃多远,哪还会像现在这般,愣愣的立在那儿一动不动的。 当手中之剑快要抵近文仲身前时,德源赶紧收剑稳住身形,落在了文仲两丈之外。“你为何不躲,难道你不怕死!” “怕,但怕又有何用。虚境高手想要杀我一个小小的息境,一招足以。但我却是很想知道,你一个虚境高手,为什么一定要置我于死地?只因为我身上藏有妖族血脉?”文仲坦然。 坦然。 文仲此时很坦然,坦然到让德源都有些诧异。 这让德源对于眼前的这个小娃娃,生出了一股好奇之心,“小小年纪,即然有如此胆色,如果你身上没有妖族血脉,说不定将来成就无限。” “死亡都不怕,胆色亦如何。我文仲三岁入万花谷,八岁遭一劫,浑浑噩噩过了十年之久。而如今,终于是知道了自己是谁,理当高兴之际,可未曾想,变故频出。”文仲淡然的很。 文仲又是淡然的说道:“十五年的勤勉,武艺也是到了先天之上,放在各大宗门比较,虽不非常出彩,但以我之年纪,有着如此成就,理该奉为各派追捧的对像。呵呵,可就当下,命都难保了。” “万花谷的准镇谷灵兽禺侍,以及罗罗,是我童年之玩伴,它们,亦指是他们,皆是我的朋友。朋友有难,我这个朋友必然是要相帮。禺侍成了我的妖侍,也让我从先天之上的境界,直破息境,这是我的福,也是我的祸之因。” “而如今,我文仲被万花谷驱逐,本无意与人为敌,只想前往东海寻一小岛了却此生,可没想到,道长却穷追不舍,非要制我文某人于死地。哈哈哈哈,即然都要死了,我文仲又何足惧怕于你。即便是死了,二十年后,我文仲还是一条好汉。” 德源看着眼前欲要除之而后快的文仲,又闻文仲之言,心中虽没有消去他那必杀之意,但也生出了一股爱才之心。 德源静静的看着文仲,又看了看不远处的禺侍和罗罗后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而且,我世间人族与妖族的争端,已是存在了几千上万年了。即然你身怀妖族血脉,就理当被杀。” “呵呵,什么理当不理当,无非就是你们的借口罢了。敢问道长,我文仲可曾伤过一人,可曾害过一人?在我文仲从不曾伤害过一人之前,你就判定我文仲是善还是恶,说得还如此道貌岸然,难道不觉得脸红吗?”文仲又是冷笑,且反讥德源。 文仲之言,顿时让德源脸上燥热一时。 可是。 自古以来,人妖对立。 这在德源的心中,一直认为,妖就必须除之。 可经文仲这么一说,此时的他,正欲坚定除妖之心时,文仲又说话了。“我文仲身上虽有妖族血脉,可也有人之血脉。这并非我愿,而是天注定的。人欲除我,妖不容我,难道这天底之下,就没有我文仲存留之地吗?难道人妖之间的仇怨,就化解不了吗?” “边境之地所在的妖域入口,每隔几十年百年,人妖两族就必然发生一场大战,死伤无数,这是妖的本性,还是人的本性?更或者是你们这些上位者们的一场猎妖游戏,亦或者是你们这些上位者们所制定的一场猎杀游戏?” “住口。无知小儿。人妖不两立,这是自古以来本就存在的,就如阴阳分两面一般,哪是你一个小儿所能知晓的。”德源见文仲狂放豪言,更是指直这场人妖大战,乃是他们这些上位者制定的游戏之言给激怒。 “是吗。”文仲又是淡然一笑,随之凝视着德源,脑中却是一直在想着办法拖延时间。 对话也好。 还是反问也罢。 这均是文仲拖延时间的办法。 可没想到,自己一席话,却是激怒了这位虚境高手,这让文仲只得另想他法。 德源不在意文仲是否在拖延时间,此刻的他,根本不惧文仲还能从他手中逃走。 能在自己手上逃走一次,这已然是幸运之极了,第二次,这是万万不可能的。 这不。 德源为了防止文仲再逃,即便对话之时,也是时不时的注意着不远处的禺侍和噜噜声不止的罗罗。“你在拖延时间,不过贫道劝你还是不要枉费心机。要么死,要么跟我回道门。” “拖延时间?你看我像吗?我一个息境的小辈,在你一个虚境高手面前,即便是想要逃,也是枉然。不过...”文仲怕被对方看出什么来,只得诓道。 德源见文仲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也是好奇文仲想要说什么。“不过什么!” “道长,你乃前辈高人,而我只是一个小辈。我也知道道长定然是要杀了我,或者抓住我镇压的。可是,我文仲也不是任人宰割之人,想要逃,就算是你有万般能力,那也是追不上我的。”文仲豪言道。 德源耻笑,脸上的笑容,让他的眼睛迷了一下。 就在此时。 寻到一个时机的文仲,早已运转不息的内气催动,双脚一蹬,往着不远处的罗罗飞去。 而罗罗早在德源来临之际,已是食用了一株药草,伤势有所好转。 罗罗与着文仲接近于心意相通。 况且罗罗在文仲与德源说话之际,就一直噜噜不停。 罗罗的噜噜声,那是在提醒文仲,同样,也代表着它已然做好准备了。 在文仲纵身而起之时,禺侍也是箭步纵上罗罗的身上。 罗罗展翅飞起,文仲御气追向罗罗,双手一搭,罗罗心领神会一般,双爪一捞,把文仲抓在爪中,展翅向着东方飞去。 而此时反应过来的德源,见此突发状况,立马御气一个纵身,直追罗罗。 可是。 罗罗乃是羽族,一展双翅,就上了高空。 即便德源乃是虚境高手,那也上不到高空去。 第二十三章 ?韦风 “好一个狡猾的妖孽,我德源行走江湖近百载,却是在你手上连栽了两回。你最好能逃远一点,否则,这场乐趣可就没意思了。”望着高空中成了黑点的影子,德源恨的咬牙切齿。 追缉了数日。 只在第一日伤了文仲他们后,其他的时间,皆是在追击当中。 本来。 就在刚才,他完全可以一剑了结了文仲。 可没想到。 转眼之间,人去地空,一转眼之间,就已是消失不见。 这让德源脸上过不去,没了面子。 早已是坐上背的文仲,连连惊叹刚才的凶险,拍了拍罗罗,“还是罗罗你厉害,要不是你早早示警,我们今日就要交待在这里了。不过你伤要紧,即便你食用了一株药草,也不要如此为我们拼命。下去再寻点药草来,好让你这两天尽快恢复。” “罗罗罗罗...”罗罗见文仲夸耀自己,高兴的叫个不停,连点脑袋后,顿时翼展俯冲而下。 离开冤落国国境已是千里之遥的文仲他们。 【领红包】现金or点币红包已经发放到你的账户!微信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领取! 钻山窜涧,寻找着治疗身上伤患的药草。 到此间。 这也算是突显他文仲在万花谷十来年时间的所学来了。 天下奇大。 奇花异草也是多如繁星。 冤落国又地处东海边境一带,这药草也是繁多。 在二人一鸟的通力寻找之下,该需要使用到的药草,一棵不少的摆放在他们的面前。 “罗罗,把这几株吃了,你的伤也就能全愈了。”文仲拿着几株罗罗需要的药草,递到罗罗跟前。 罗罗虽不能言,但在万花谷居住了二十多年。 又在万花谷这种以药为名的宗门,耳濡目染的,自然是识得药草的。 罗罗虽乃是羽类,就算是已被从妖域入口抓到万花谷,但这灵智一方面,绝不输于十来岁小孩的智力。 有了药草。 二人一鸟,总算是可以安心了不少。 可安心归安心。 文仲却是不敢在此地久留,见禺侍与罗罗吃了药草之后,出声道:“那德源老道有可能还在追缉我们,所以,我们得换个地方了。” “主人,东海我们不去了吗?”禺侍问道。 文仲望了望东海所在方向,摇了摇头,“刚才我与那德源老道说话之时,已经透露出我们要去东海,所以,我们只能转道往别的地方去。要不然,德源老道绝不会放弃追缉我们的。” “主人,那我们现在去哪里?去南边还是西边?”禺侍心中担忧且迫切的问道。 禺侍因为度了丹元给文仲。 实力直接从化形跌落到普通的武者境地。 此刻的他,在江湖人眼中,犹如一个初生儿一般。 只要是一个江湖中人,就可以把他捏扁搓圆的。 想要恢复实力,那得几个月的时长,甚至长达半年之久。 这段时间,一切的安全,只能由着文仲来护着他。 文仲拍了拍禺侍的臂膀,以示安慰,“走一步看一步吧,哪里安全,我们就去哪里。只要度过这个危险期,禺侍你的实力恢复,即便那德源老道追来,我们也不惧了。” 当然是不惧了。 妖兽化了形,那实力堪比虚境。 甚至还要高于虚境。 据文仲猜测,那德源老道的实力,最强也不过是虚境二层罢了。 虚境二层的实力,要跟化形的禺侍斗上一斗,孰强孰弱,也未可知。 东边的东海去不了。 文仲只能选择西南方向。 西南方向所在。 茫茫大山,幅员辽阔,遍及十来个国家。 几日后。 已是从冤落国离开的文仲他们,到达了离着冤落国数万里之遥,且离着文国也有着数万里之遥的木立国。 木立国山多林密。 极为容易藏人。 而此刻的文仲他们,就居于木立国北部的茫茫大山之中。 “主人,这里就是妖域入口,也是我们回家的入口。”篝火之前,禺侍指着摊开的地图,向着文仲解说。 地图。 乃是文仲从自己那位祖父手里弄来的。 据自己那位祖父文鼎所言。 这是当今天下记录最全的地图了。 地图之上,标记着各个国家,以及各大宗门所在。 甚至。 还标记了妖域的入口。 文仲看着地图,脑中思索着。 对于当下这个世界,到底有多大,文仲从地图上却是看不到边。 自己祖父交给他的地图,仅是记录二十万里之内的国家以及区域。 文国处于最北边。 而文国的最北边,那条长宽无度,且深不见底的渊堑横栏于地图之上,犹如整个世界被割成两块一般。 那条渊堑。 一直延伸往东海的尽头,也一直延伸往西边的尽头。 在万花谷时,文仲所知。 这条渊堑,据传闻乃是上古时期,仙魔大战之时,割裂出来的。 对于这些言论。 文仲以前也只是当作一个故事一般来听了。 可到了如今。 文仲却是认为这个故事,有可能是真的。 禺侍就是最好的证据。 妖能通过修炼,化形为人,那这上古战事,难道就没有可能吗? 而这仙、魔怎么就不可能存在。 虽未曾见识过。 但有着那个神秘且虚无缥缈的天荒顶存在,一切皆有可能。 况且。 文仲还听了自己那位祖父的话,更是知道了不少事情。 就好比对面,指的就是妖域。 而对面,就是渊堑的对面。 反观此时的禺侍,指着地图上文国最北边的一处城池,说此处乃是妖域入口,文仲顿时就有些意动了,“禺侍,待你恢复后,我们去妖域。” “主人,你放心,只要我一恢复了,我就带主人回我家乡。”禺侍重重的点了点头,像是一个小孩一样,很是坚定回家之路。 文仲一听他嘴中的回家,却是茫然了。 禺侍回的是家,罗罗回的也是家。 可是自己呢? 自己的家在哪里? 万花谷吗? 文国吗? 还是妖域? 万花谷驱逐了自己,那里已经不再是家了。 文国虽说是家,可那个家,自己却是待不了。 最后一地,也只能是妖域了。 可那里是家吗? 文仲直盯着篝火,心里却是有些冷了。 母亲是谁? 父亲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自己的身世,到底如何。 何去何从,文仲茫然无措。 第二日清晨。 文仲带着禺侍罗罗又换了一个地方,离着昨夜露宿之地,有着近千里之距。 可就在文仲他们准备营造一个露宿营地之时。 树顶上的罗罗,却是突然警声大作。 文仲闻声后,知道罗罗的示警声并非那德源老道,心中虽安,但也却是迎了过去。 一名失魂落魄之人,身上带伤,正撞进了文仲他们的营地。 “韦风师叔。”当文仲一见那失魂落魄之人时,顿时惊呀不已。1616044991 第二十四章 ?噩耗 那人见在这茫茫大山之中还有人迹,先是一愣,可又听见一声师叔之后,感觉声音很是耳熟,双眼顺着声音来处寻去,豁然发现远处站着两人后,惊呼道:“清明。” “韦风师叔,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文仲迎了过去。 韦风见文仲后,像是寻到了依靠一般,顺着文仲扶着他的双手,瘫了下去。 韦风。 自打偷偷摸摸离开了万花谷后,依然被八大宗门寻着踪迹追上。 近十日来以,韦风一路东躲西藏,可还是被八大宗门的人给伤了。 而此刻的他,见到一熟人后,心中的寄望,像是有了着落一般。 数万里之遥的逃命。 在此刻。 韦风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不松手,也不撒手。 待他狼吞虎咽般的吃过了一些烤肉后,韦风这才静静的看着文仲,“清明,你怎么到木立国来了?” “韦风师叔,清明二字,以后就不要再提了。我以被万花谷驱逐谷外,清明二字,已不再适合我了。韦风师叔你以后还是叫我文仲,如果非要称呼道号的话,那就叫我九首吧。”文仲抱以一笑。 韦风有些诧目,连手中的烤肉也不香了,愣愣的看着眼前的文仲。 文仲早在半月前,就已是被驱逐出万花谷了。 如今再称呼清明,也着实不合适。 即便韦风乃是文仲曾经的师叔,可人都被驱逐出来了,又怎好使用万花谷的道号? 少顷。 韦风突然想起自己的包袱,急忙扔掉手中的烤肉,双眼双手到处寻找。 文仲见状,向着不远处的禺侍招了招手。 禺侍心领神会的拎过来了一个包袱,“韦风师叔,你是在找这个吧。” “对,对,对,清...九首你快给我。”韦风急切。 韦风的急切,文仲虽不明,但也不好扣留他人之物,把禺侍送过来的包袱递了过去,“韦风师叔,你为何成这般模样了?是有人追杀你吗?” 韦风急于包袱的安全,摸了摸包袱中之物,心中甚安。 “九首,你不要怪你师父,也不要怪万花谷任何人,那日之事并非我们所愿,只是事情迫不得已而为之。九首,请你看在你曾经是万花谷弟子的份上,不要记恨万花谷。”韦风惨然一笑回应道。 韦风此时心中犹豫纠结。 万花谷如何。 韦风能猜到会是个什么结果。 而眼下。 万花谷除了他,也就只剩下眼前曾经的弟子清明了。 眼珠乱转,似在想着什么的韦风,让文仲越发的不解,“韦风师叔,我没有记恨过谁,我特别感激师父还有谷中的所有人。我理解当时师父做的决定,也理解所有人的想法。不过...韦风师叔,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韦风盯着文仲。 文仲身份特殊,又身藏妖族血脉。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而为之之事,估计谁也不会把眼前的文仲驱逐出万花谷。 可如今。 韦风一想到万花谷的结局,又想到自己这些日子以来被追杀。 顿时。 老泪纵横。 ‘噗’的一声,就直接跪下了。 像个孩子似的,号啕大哭,“九首,我万花谷完了,我万花谷完了.....” 文仲见韦风如此状态,先是一愣。 可一听韦风那含糊不清的话语之后,脑袋像是被炸了一般,愣住了。 ...... 该哭的也哭完了。 该难过的也难过完了。 恢复之后的韦风,向着文仲讲述起半月前的事来。 文仲一直听着。 听着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 不曾开口讲过一句话,问过一句话。 待韦风叙述结束之后,文仲突然沉声问道:“师父呢,他怎么样了?” “我不清楚,但那道门的德源,肯定会杀了师兄他们的,八大宗门的人,绝不会放过我万花谷所有人的。即便不死,也难逃被废。”韦风满眼恨色, 文仲不知道万花谷到底如何了。 可从韦风嘴中却是知道了。 万花谷在劫难逃,有可能有灭门之祸。 而这一切的起因,皆是来自于他文仲。 韦风说他逃离万花谷之时,在谷口一带,见到了众多谷中弟子战死。 至于其他的,他却是不知道了。 依着当下八大宗门对付妖族之事来判断,文仲也能想像到,万花谷想来已经被他人占领,且有可能被灭门了。 文仲悲痛。 十五年的成长之地。 十五年的养育教导之恩。 太多太多的画面,在文仲脑中闪动。 欢喜的,开心的,谆谆教导的。 也有打骂的,责备的,责罚的。 十五年的成长记忆,全部在他脑中,重复般的播放,一帧一帧的画面,像是定了格一般。 在这一刻。 文仲心伤且难过之极。 忽然。 文仲腾身而起,怒色冲冲,“此仇不报,我文仲誓不为人。” 韦风看着怒极的文仲,心中似有安慰似的,“九首,此仇报不报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要把我万花谷的基业重建,切莫让万花谷上万年的传承,毁在我们的手里。” 文仲冷冷的看向韦风。 心情很是复杂。 在万花谷之时,韦风对自己并不怎么好,但也不至于太差。 万花谷在德源老道带领八大宗门之下攻破,而眼前的韦风,却是好端端的逃了出来,并未与万花谷众师兄弟,以及弟子们愤起拼杀。 这让文仲着实不明白韦风的行为到底是为何。 “韦风师叔,你为什么要逃离万花谷?当日万花谷大难,依着谷中圣训,你理当与师父和众人一同抵抗八大宗门的,而你却是一人逃离,这是为何?”文仲冷盯着韦风,想听他作何解释。 解释很重要。 万花谷中。 上到谷主,下到弟子。 没有哪一个不曾在祖师牌位前立过誓言,誓要终生以万花谷为重,誓死护卫万花谷的荣誉,哪怕万花谷大难之时,也须以死相抗。 可到了大难临头之际,韦风却是逃了。 文仲不明白,也不理解。 韦风见文仲眼中起了疑心,又是惨然失笑道:“呵呵,九首,不怕你笑话师叔,师叔不怕死,但师叔怕我万花谷的传承断了,所以才做了这个决定。” “仅凭这个理由,我难以相信你。”文仲此时已是有了戒备之心。 第二十五章 ?经书 韦风也不再解释。 双手抓起放在一边的包袱,轻轻的打了开来。 一本古朴庄严的典籍,在包袱打开来的那一刹那,呈现在文仲的眼前。 文仲一见那古朴庄严的典籍后,感觉自己像是在哪里见到过,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心中猜疑。 韦风抚摸着那本古朴的典籍,像是抚摸一个美人一般,眼中温柔且带着一丝惜爱。 突然,正当文仲猜疑之际,韦风说话了,“九首,你可知道这是何物?” “不知道,但我好像在哪见过。”文仲直言。 韦风长呼了一口长气,“你当然见过,我万花谷中的所有人,都曾见过。” 典籍之上一个若大的经字,让文仲实在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即不像普通的典籍,也不像被人视为珍本的典籍。 而韦风的话一出后,文仲依然不明,脑中思索着这本典籍到底在哪里见。 可无论如何。 文仲也想不起,这本典籍在哪里见过一样。 摇了摇头,“韦风师叔,你说万花谷所有人都曾见过,敢问这是何物?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韦风一边抚摸,脸上还一边露出难言的笑意。 不远处的禺侍,也是好奇的走近前来,仔细看了看。 随后附耳道:“主人,韦风手中的典籍,好像与藏经阁阁牌的颜色一样,不会就是那块阁牌吧。” “嗯?”文仲一听禺侍的传话,这才想起来。 如禺侍所言。 万花谷的藏经阁。 文仲每一年都有一次机会进入,去到阁内查看各类典籍。 万花谷以医为名,以药为辅。 自然而然的。 藏经阁内,关于医术,药材等典籍的最多。 其他的,也有一些关于功法,传记,礼札的等均也有。 但文仲在藏经阁内,却是从未见到过韦风手中的那这古朴庄严,且厚厚的典籍。 经禺侍一提醒。 文仲这才想起来。 藏经阁的阁牌颜色,好像就与着韦风手中的这本典籍一样。 一块阁牌。 进入到藏经阁之时,谁又会仔细观看呢。 本来一年就一次机会,谁也不想浪费时间,更是不想在阁外驻留,只想以最快的时间,进入到藏经阁内,好一览阁内典籍。 “禺侍说的没错,我手中的这本,就是藏经阁的经字牌。”韦风听见禺侍附耳的声音,看向文仲。 文仲此时到是被这本典籍打开了好奇之心。 一本典籍,为什么要以自身,来代替那个经字。 难道这里头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不成?还是这本典籍,本来就是一本对于万花谷来说,至关重要之物。 文仲心中又联想到。 万花谷藏经阁的守经人韦齐。 就算每日看守,也从不在阁内看守,一直盘坐于阁外的亭中。 如此一想,文仲忽然觉得眼前的这本典籍,有可以及是一本非常之重要的典籍了。 文仲好奇,紧盯典籍,“韦风师叔,你逃离万花谷,难道是因为这本典籍?” “九首,你或许认为师叔我有些贪生怕死。但你却是不知道,师叔曾经乃是上任谷主的儿子。”韦风突然说起自己的身世。 韦风之言,让文仲此时更是好奇不已。 韦风不待文仲继续问话,到是款款说起了他自己来,以及上任谷主。 韦风。 原姓牟。 原是上任谷主的儿子。 而且。 牟家从古至今,都是万花谷人,从不曾变化过。 甚至。 万花谷的谷主,每隔几代,都会有着牟姓人担任。 对于这一点,文仲到是见到主殿中的牌位,有着不少位牟姓谷主。 可是。 文仲着实没有想到,眼前的韦风,还是一位与着万花谷有割不断,切不断的关系。 “九首,你即然已是改名九首,师叔不祈求你复清明之名,但师叔只是希望,有朝一日,如你踏入虚境之时,定要为我万花谷复仇。而这本经书,留在师叔身边也无多用,今日,我就以万花谷代谷主的名义,转交于你。”突然,韦风像是抽了疯似的,捧起手中的典籍,很是庄重的递到文仲的手中。 文仲有些诧异,愣愣的接过那本古朴的典籍。 待文仲反应过来,却是推却道:“韦风师叔,我已不是万花谷的弟子了,这本经书,九首不敢收。至于报仇,九首答应你,此生不忘。” “九首,虽师叔曾经对你有些许看法,但你曾经乃我万花谷弟子,学的也是我万花谷的医术道法,还请你看在万花谷的份上,收下此经书。万花谷的根基传承皆在这本经书上了。”韦风不接经书。 文仲欲要再拒绝。 可此时的韦风,却是退后几步,向着文仲行了一个大礼,郑重说道:“九首,还请你不要拒绝。万花谷仅余你与我二人了,我已老了,重建不了万花谷,也不可能再出子嗣。而我万花谷曾欠下你文家一个大恩情,就请你看在文家帮过我万花谷的份上,答应师叔。” “即便你身藏妖族血脉,但这十来年以来,你也不曾显露凶性,师叔曾被狗血蒙了眼,误错了你。但到了如今地步,也只有你能重建我万花谷了。” “韦风师叔,这不可。”文仲拒绝。 文仲拒绝的不是报仇。 他拒绝的乃是重建万花谷,重塑万花谷的名号。 一个被驱逐之人,又有何资格重建万花谷啊。 韦风继续退后几步,惨笑一声,“哈哈,九首,这是你的命数,改变不了了。师叔走了,此生如还有缘再见,到时候再说。如无缘,答应我,切莫做下伤天害理之事。” “且慢,韦风师叔你要去何处?”文仲急道。 韦风御气飞纵,人影已是消失在远处,声音却是传来。“师叔要去寻天荒顶,让天荒顶的人给我万花谷做主。” 声音渐行渐远。 又是天荒顶! 文仲再听天荒顶时,脸上的皮肉抽动不止。 还留有余温的树干。 此时却依然只有文仲和禺侍,以及远处大树之上的罗罗。 “主人。”禺侍虽不理解韦风的做法,心中担心文仲再回万花谷,走近文仲小声的喊了一声。 文仲抱着经书,望着韦风远去的方向,长叹一口气。 突如其来的转变,让文仲有些适应不了。 在万花谷时。 韦风对他本就不温不火的。 虽说不曾如何,但怎么说也是长辈。 责骂他也好,责罚他也罢,总之,曾经的过去已是不复还,且看未来该如何行步了。 第二十六章 ?神之物 向着禺侍扔去一个宽心的眼神后,文仲坐回树干,轻轻的打开经书。 可随着这一翻。 顿时。 文仲即惊又慌,双眼大睁,如见到鬼一般。 若大的三个字呈现在文仲的眼前,感觉不到一点的实际感。 “主人,怎么了?”禺侍见文仲那表情,移步过来关切的问道。 文仲指了指经书,有些哑声。 禺侍看向经书,并没有觉得如何,不以为意道:“主人,这并没有什么啊,就三个字,山海经。” 是并没有什么。 对于禺侍来说,一本经书,根本引不起他的兴趣。 他的梦想,是回妖域去。 一本经书而已,又如何能让他震惊。 但对于文仲来说,却是让他失了神,也惊了。 文仲恢复清明,盯着那若大的三个字,心中却是久久不能释怀。 ‘这里怎么会有山海经,而且还被万花谷当作珍宝一样珍藏,像是怕被谁惦记一样,难道这里头有什么说道不成?’ 抛下心中思量。 文仲开始翻看。 随着文仲一翻开之后,却是发现此山海经与彼山海经完全两回事。 顿时。 文仲这才压了压心中难以平复的思绪,暗叹一声,还好,这并非自己曾经所看到的山海经,要不然,这可就真有些让人无法想像,匪夷所思了。 可是。 随着文仲继续往下翻看之时。 却是突然大眼一睁,抬头紧盯着禺侍,脑中又是被震惊到了。 禺侍被文仲盯的有些不自在,出声问道:“主人,你又怎么了,难道这经书中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文仲指了指经书中的一段话。 “你叫禺侍,是不是这经书中的禺?”文仲好奇。 禺侍看了看经书,脸上露出笑来,“主人,我本就是禺啊,禺侍乃是我在万花谷的时候取的名字。” 顿时。 文仲先是傻眼。 随后看了看禺侍,又看了看经书。 立马,心中断定,此经书,估计与着前世的那本山海经同出一类。 文仲一听禺侍所言解释之后,如获至宝一般的,开始求知若渴的开始阅读起了经书来。 经书很厚。 两块方砖那么厚。 而文仲的记忆力,冒似在此时被打开一般,经书之上,所有的字眼,全部涌入到他的脑中。 不到半个时辰。 经书关于山海经的一部被文仲全部看完,甚至全部印入在他的脑中。 ‘看来,来到这个世界,我这记忆力也带来了。这样也挺好,以后要是看什么东西,也不用抄录,只需要记忆就可以了。’ 看完经书一部的文仲。 对于自己的脑袋记忆力,到是突然又回想起前世之事来。 不过。 当他一想起刚才所看的经书来,心中也是黯然失神,嘴里嚷嚷自语道:“看来,经书之上所描写的,有可能就是妖域了。不过,那里真如山海经中所述的一样吗?还是有差别?” 自问自答。 那是找不到答案的。 这不。 文仲看向禺侍后,就知道有目标了。 文仲向着回到不远处的禺侍招了招手,“禺侍,你过来,我有些问题想向你讨教一二。” “主人,何来讨教,直接问我就行了。”禺侍走近前来,坐下后说道。 文仲不怀好意的眼神看过去,这让禺侍顿觉有些不自在,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 文仲笑了笑道:“禺侍,你出生于对面的妖域,那你可知道妖域的情况?” 一直以来。 文仲也不曾向禺侍细问过对面的情况。 而今。 有着这本经书的引导,到是让文仲开始关心起对面的妖域来了。 也如实。 山海经中所述。 那里有太多的妖兽妖物了。 而且还有不知凡几的珍贵药草,以及神奇之物。 虽与自己前世所读的那本山海经有些出入,但还是有很多相同的地方的。 “主人,我记得不多。我只记得我们禺族生活的地方,有一座很大的山,山周围有不少的高参大树,还有吃不完的果子,还有不少的走兽飞禽。再多的,我就没有太多印像了。不过,只要我们一回到妖域,我一定认得那里。”禺侍见文仲只是问及他这些问题。 顿时一些画面,就在他脑中回忆了起来。 而且。 一说起自己的家乡,禺侍眼中的期盼就越发的明显。 文仲伸手拍了拍禺侍的肩膀,“你放心,有朝一日,我一定带你回去,圆你心中的梦。” “嗯。”禺侍像个小孩一样,重重的点了点头。 脑袋上的五彩毛发,在他那重重的点头之下,抖乱不止。 随后。 文仲又是问及关于妖域的一些事情。 可是。 禺侍像是个傻子似的,一问三不知。 这到是让文仲抓瞎了。 原本有一个对像可以询问,可到了此间,禺侍也只记得一些零星画面,甚至连他家乡生活所在地叫什么,他都一概不知。 至于远上大树上的罗罗。 文仲直接过滤掉了。 罗罗不能言,即便文仲想问,它也无法回答他。 没了由头的文仲,只得继续阅读起经书来。 可随着他翻动开始,山海经之下,乃是一本圣卷药典。 圣卷药典之中,记录着关于各种奇花异草,以及各种药草的使用,还有一些丹药的炼制等等。 而这些。 文仲在万花谷之时,就曾学习过。 只不过。 那时学习到的,却是没有今日这本经书上所言的详细,且多罢了。 再往下翻。 上书蓝本经。 而这一次,文仲再一次的震惊不已。 这可是自己前世之时所见的一本医书啊。 震惊之余的文仲,忍住心中的激动,接着往下翻看之后,这才发现,此蓝本经与彼蓝本经不同。 虽同为医书,但这本蓝本经,却是以针术为主。 就好比九针还阳术,就是万花谷的镇谷针术。 对于九针还阳术,文仲在万花谷之时,到是听闻过,也打听过。 明月师姐曾说。 谷内也只有韦字辈长辈们才知道此针术,清、明两字辈的弟子,也只有羡慕,却是未到学习的时机。 继续往下翻看。 随着文仲这一翻。 文仲此刻的神情,除了震惊,再无他相。 仙妖录。 三个大字让文仲身体内的血液开始沸腾。 前世一直期盼有机会修仙,而今三个大字,就让文仲双手开始颤抖不止,期望翻开下一页之后,出现在他眼前的乃是一篇修仙功法。 激动不止的文仲,忍住心中的激动,翻去一页。 失望。 没有修仙功法。 也没有修真功法。 有的乃是一些简要的介绍概述。 什么仙、魔、妖、灵、鬼等。 概述不多。 而且字眼之间,也都隐晦深奥。 好在文仲理解力不俗,可也在未见到实际仙人之前,这仙是何物,也只能全凭自己的猜测了。 到了最后一页。 空无一字,仅是画了一副图案。 一个老者手抚胡须,仰望天空,而天空之上,一位仙人仙气溢散,到是给人一种求仙的欲望。 文仲惨然一笑,‘何来仙啊,妖到是有。就是不知道这仙位于何处,难道是那天荒顶?’